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pdf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DOI:10.14116/j.nkes.2023.08.005 81 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刘 卉*摘 要：已有文献认为，中间商会阻碍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从而阻碍了生产率提高。本文发现，中国出口企业中存在一类特殊的企业，它们既直接出口，又通过中间商出口，我们称之为“混合出口企业”。基于此，本文使用中国工业企业和海关数据构建了一个包含出口模式和企业生产率的动态离散选择模型，揭示了中国出口方式与生产率动态增长的关系，进而研究了中间商在中国企业出口中的特殊作用。研究发现：(1)混合出口的生产率高于直接出口和间接出口；(2)结构模型估计表明，成为混合出口企业需要企业付出较高的沉没和固定成本，但同时也会带来更强的“出口学习效应”。该结论意味着，中间商和制造商需求的“互补效应”是解释混合企业生产率优势的关键；(3)反事实分析表明，如果不允许企业选择混合出口模式，则企业的出口额和出口参与率分别会下降 44.77%和 67.36%；(4)关于贸易便利化政策的反事实分析表明，针对固定成本的贸易便利化措施能够更有效地提升企业的“学习效应”并促进生产率增长。关键词：中间商；出口模式；生产率；动态离散选择模型 一、引 言 中间商在国际贸易中扮演重要角色(Bernard 等，2011；Ahn 等，2011；Bernard 等，2018)，特别是对于发展中国家而言，以“贸易公司”为代表的中间商在跨国物流、销售渠道和贸易网络构建中发挥着关键作用(Olney，2016)。对于中国企业而言，由于对企业外贸经营权限制，中间商出口一直是中国出口中的重要组成部分。经济增长理论认为，“从出口中学习”(learning by exporting)是国际贸易促进经济增长的关键机制，而中间商的存在则显著抑制了企业的出口学习效应，从而阻碍生产率提升和经济增长。但是，一个令人惊讶的事实是，随着 2004 年企业外贸经营权限制的彻底取消，贸易中间商的企业数目并没有显著下降。如果说，2004 年之前中国企业通过中间商进行出 *刘 卉，南开大学经济与社会发展研究院(邮编：300071)，E-mail：。本文得到国家自然科学基金面上项目“竞争中性原则与中国对外贸易利益：理论机制、实证检验与量化分析”(72073073)、中央高校基本科研业务费青年教师研究项目“国内供应链摩擦、中间品进口与生产率进步”(63232161)、南开大学文科发展基金项目“双碳目标约束下中国能源偏向型技术进步的形成机制与经济效应研究”(ZB22BZ03ZZ)的资助。如果把贸易公司定义为中间出口部分，至少有 20%的出口额依然是通过中间商进行的。而如果考虑到“生产性中间商”的作用，中间商出口的比例还会更高。刘 卉：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82 口是由于缺乏经营权，那么，为什么在 2004 年之后中国仍旧有如此多的企业选择中间出口呢？显然，已有文献无法充分理解中间商在中国出口贸易中的特殊作用。鉴于此，本文通过将企业出口模式区分为“间接”“直接”和“混合渠道”三类，并构造动态离散选择模型考察了中间商在中国对外贸易和生产率进步中的独特作用。首先本文结合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以及海关出口贸易数据库，根据贸易模式把出口企业区分为间接出口、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三类企业。其中，间接出口企业是指完全通过中间商进行出口的企业，混合出口企业则是那些既通过中间商出口，又直接出口的企业。在此基础上，构建了一个容纳出口模式选择和企业生产率演变的动态离散选择模型，旨在量化出口方式对出口学习效应的影响。我们发现：(1)从“选择效应”来看，混合出口企业的生产率高于直接出口企业，间接出口企业的生产率最低；(2)从“学习效应”来看，动态离散选择模型的估计结果表明，混合出口的固定成本最高，同时其“出口学习效应”也最强，从而意味着只有那些生产率最高的企业才会选择混合出口，而一旦选择成为混合出口企业，生产率又会进一步增长；(3)通过设置禁止直接出口、禁止间接出口和禁止混合出口三组反事实试验，评估不同出口模式的作用，发现在这三种情景下，企业在第 10 年的生产率将分别下降 0.38%、0.13%和 0.60%，出口参与率则分别下降 40.58%、42.26%和 67.36%；(4)当依次针对间接出口、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企业实施贸易便利化措施时，对混合出口企业的政策实施效果总是优于其他两种出口类型的企业。本文的创新之处主要有以下四个方面：首先，在 Bai 等(2017)和 Aw 等(2011)的研究基础上，构建了企业对于出口模式的动态离散选择结构模型。本文通过借鉴王永进和冯笑(2019)的方法，识别出同时采用直接和中间商出口的企业，即混合出口企业。通过排序发现，混合出口企业的生产率最高，其次是直接出口企业，最后是间接出口企业。该结论区别于传统研究得到的直接出口高于间接出口企业生产率的结论。导致这一不同之处的关键在于，已有文献把混合出口企业与直接出口企业都归为直接出口企业，从而高估了直接出口企业的生产率，并低估了贸易中间商的作用。其次，在研究方法上，本文采用动态结构模型来捕捉贸易方式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静态模型难以衡量企业在不同出口模式的转换状态，因此在模型中加入动态机制，不仅能够对企业在不同类型的出口模式下的进入、退出过程进行良好的刻画，同时能够识别不同出口模式对企业生产率和出口参与率的异质性影响。具体来说，我们发现选择混合出口的企业能够最为有效地促进生产率提高，其次为选择直接出口的企业，选择间接出口的企业对企业生产率的促进效果最弱。最后，本文创新性地发现了中间商和制造商之间存在着需求的互补效应。就中间商和制造商这种需求的“互补效应”的概念而言，制造商的直接出口所接触到的市场是有限的，因此一部分企业会选择通过中间商进行间接出口，从而扩大市场范围，以接触到更多的市场。制造商和通过中间商所拓展的市场可以互为补充，从而形成中间商和制造商的“互补效应”；就“互补效应”的逻辑而言，混合出口企业是指那些既通过中间商出口，又直接出口的企业，而间接出口企业是指完全通过中间商出口的企业，直接出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83 口企业则是制造商直接出口的企业。只有混合出口企业涵盖了中间商和制造商的“互补效应”。将混合出口企业的“出口学习效应”分别与制造商直接出口的企业、仅通过中间商来间接出口的企业进行比较，即可反映出中间商和制造商的“互补效应”；就本文的模型而言，依次关闭出口模式渠道后的量化结果发现，混合出口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效果最强，能够带来更强的“出口学习效应”，其效果优于仅依靠中间商出口或制造商直接出口的情形。可以据此推测，中间商和制造商需求的“互补效应”是解释混合企业生产率优势的关键。二、理论模型与研究假说（一）静态决策 1.需求方 假设消费者在国内、国外市场均具有 CES 偏好，国内商品的替代弹性与国外商品的替代弹性不同，分别为H、X；此外，企业在国外市场的需求还受到企业特定需求冲击itZ的影响，则商品在每个市场的价格指数为：111()d=HHHHHititipiP(1)111()d=XXitXzXXititipeiP(2)其中，HitP表示企业 i 在时间 t 在国内市场所收取的价格，XitP则表示企业 i 在时间t 在国外市场所收取的价格。那么，企业在两个市场的需求函数为：HHHHittitHHttpYqpP=(3),=xitXmXzXmittitXXttpYqemI D MpP(4)其中，HtY为企业 i 在国内市场的收入，XtY为企业 i 在国外市场的收入。XDitq、XIitq、XMitq分别表示企业的直接出口需求、间接出口需求和混合出口需求。XDitp、XIitp、XMitp则分别表示企业在直接、间接和混合出口时所制订的价格。2.中间商 假设中间商市场可以自由进出，但是有生产的固定成本。由于不同中间商购买不同制造企业的商品，购买到高生产率制造企业的中间商的成本更低、利润更高。因此，同质中间商会有不同的利润。具体来说，中间商以价格Iitp购买商品，并以价格XIIititpp=出售，其中1。因此，中间商收取的佣金率为(1)，所收取的佣金可以被视为服务费。刘 卉：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84 生产商向中间商收取的价格为Iitp，由于中间商要收取佣金，那么消费者面临的价格为Iitp。中间商的需求函数为=xitXIXIzXIitititXXttpYqepp。因此，最大化间接出口企业的利润函数为：max()=XitIitlXzXIlittitititXXpttpYpmcepp(5)其中，itmc 表示企业的边际生产成本，在国内和国外市场是相同的。因此，制造商向中间商收取的价格，即中间商的购买价格为：1XIititXpmc=(6)3.供给方 假设企业的短期边际成本为：0lnln()ln=+itititkitaaLLitmcc w ekDD(7)由于企业特定要素价格itw是不可观测的，因此，加入了年龄虚拟变量aD和位置虚拟变量LD进行替代。其中，位置虚拟变量将企业位置分为内陆和沿海省份两类。在观察到需求冲击和边际成本后，企业 i 为每个市场制订价格。企业收取加成为恒定的，因此不同出口模式的企业制定的价格与成本的关系分别为1HHititHpmc=、1XXDititXpmc=、1XXIititXpmc=、(1)1=+XXMititXpmc。为混合出口中直接出口的占比。内销、间接出口、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的企业收入如下：0lnln(1)(ln)=+HHHHittkitaaLLitrkDD(8)0lnln(1)(ln)=+XmXXXittkitaaLLititrkDDz lnln(1),IXMXititddmI+=、D、M(9)将收入函数中的截距项进行了相应的合并。其中，(1)ln1iiiia=，1()HHHttHtYP=，1()XXXttXtYP=。假设在垄断竞争市场中，消费者偏好为 DS 形式，企业的利润函数可以表示为：1(,)HHHitittititHrw=(10)1(,)XIXIXitittitititXrwz=(11)1(,)XDXDXitittitititXrwz=(12)1(,)XMXMXitittitititXrwz=(13)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85 其中，内销、间接出口、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的企业利润分别写为Hit、XIit、XDit和XMit。它们和相应的企业收入函数之间具有一个简单的联系。（二）状态变量的转换 假设生产率的演变过程为一个马尔可夫过程。当期生产率取决于前一期的生产率和企业的出口决策，即企业是否选择出口，以及如果选择出口，将选择何种出口模式。本文使用三次多项式来近似这种演化。21101121(,)ititititititgd =+=[phone]IDMitititititddd+(14)出口企业可以选择直接、间接和混合出口这三种出口模式。误差项it服从独立同分布，其方差为2。同时，假设企业的出口需求冲击为一阶马尔可夫过程，误差项为it。1,itzitititzz=+2(0,)N(15)（三）动态估计 1.动态决策 在每个时期的开始，企业 i 能够观察到当前的状态，状态变量为(,itititsz=1,)HXitttitdw，其中，出口状态变量可具体写为11111(,)HIDMitititititddddd=。假设所有出口类型的企业成本均服从一个相同的分布G。表 1 较为直观地表示了出口状态和出口模式转换情况下的成本，共有 12 种类型。表 1 出口成本 出口状态 t1 年 t 年 内销 间接出口 直接出口 混合出口 内销 0 HISit HDSit HMSit 间接出口 0 IFit IDSit IMSit 直接出口 0 DISit DFit DMSit 混合出口 0 MISit MDSit MFit 企业 i 在 t 时期的值函数为 1()max(,|)(|)d+=+ititititittititdV su dsEV sdG(16)其中，(,|)itititu ds 为企业的当期收益，取决于该期的状态变量、出口模式选择和成本分布。其具体形式可以写为：11111(,|)()=+HIXIHHISIIFDDISMMISititititititititititititititu dsddddd 1111()+DXDHHDSIIDSDDFMMDSititititititititititddddd 1111()+MXMHHMSIIMSDDMSMMFititititititititititddddd(17)企业的期望值函数为：1(|)()d(|,)d(|)+=titititititzEV sdV sFdF zz(18)其中，d(|,)ititFd 为生产率演变过程中生产率的分布函数，d(|)itF zz为出口需求冲击的分布函数。刘 卉：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86 2.选择概率和值函数 不同企业的期望值函数为11(|1)mmtittititEVEV sd+=，mH，I，D，M。而企业的出口决策取决于任意两种选择之间的两两边际值和相关的沉没或固定成本之间的差额。本文的企业边际值共有六种情况，即间接出口相对于不出口的边际值，直接出口相对于不出口的边际值，混合出口相对于不出口的边际值，直接出口相对于间接出口的边际值，混合出口相对于间接出口的边际值，以及混合出口相对于直接出口的边际值，分别定义如下：11()XIIHitittittitIHEVEV+=+(19)11()+=+XDDHitittittitDHEVEV(20)11()XMMHitittittitMHEVEV+=+(21)11()XDXIDIititittittitDIEVEV+=+(22)11()XMXIMIititittittitMIEVEV+=+(23)11()XMXDMDititittittitMDEVEV+=+(24)考虑成本的分布和边际值，企业可以获得是否转换出口模式的概率。下式显示了任意两种不同的当期出口模式下，边际值和基于前一期不同的出口模式选择所付出的成本所表示的差值，同样具有六种情况，分别为IHity、DHity、MHity、DIity、MIity、MDity。当差值大于 0 时，企业会选择进行出口状态的转换。此时，当前一期出口状态为混合出口时，对应的选择概率可写作：(0&0&0)=MHIHDHMHititititPP yyy =MISMDSMFititititititPIHPDHPMH(25)(0&0&0)=MIIHDIMIititititPP yyy min,=MDDHDIMDititititPP yyy min+,=MMMHMIMDititititPP yyy min,=+MFMISMDSitititititititPMHMIMD(28)混合出口企业的值函数为 1+=+MHMHHMIXIititittitititVPEVP 1(|min,)+MISMISMDSMFIititititititittitEIHDIMIEV (|min,)MDXDMDSMDSMISMFitititititititititPEDHDIMD+1(|min,DMMXMMFMFMISMDStitititititititititEVPEMHMI+1)MittitMDEV+(29)同理，可写出内销企业、直接出口企业、间接出口企业的值函数。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87 三、模型设定 基于 Roberts 和 Tybout(1997)、Das 等(2007)和 Aw 等(2011)的方法，本文将采用两阶段方法估计模型。（一）第一阶段：弹性和生产率演变 1.弹性 每个企业的总可变成本可以写为：=+HXmitititititTVCmc qmc q 11=+HxHHDXDXDIXIXIMXMXMititititititititititititHxp qd pqd p qdpq(30)企业的总可变成本和收入均已知，因此，该式可以通过 OLS 方法进行估计，从而得到企业的替代弹性。2.生产率和生产率演变 对国内市场企业收入函数的截距项进行合并，可得到：011ln(1)(ln)=+TTHHHHHitaallkitititttDDk(31)其中，00(1)ln(1)1HHHHH=+，ln(1)=+HHHata，(1)=HHll。Ha、Hl分别受到虚拟变量企业年龄和企业位置的影响。误差项it服从独立同分布。将(1)(ln)Hkititk用(,)itith km函数进行替代，(,)itith km可以通过资本存量和材料的多项式进行近似替代。通过 OLS 估计，可以得到0H、Ha、Hl以及(,)itith km的估计值。因此，企业的生产率可以表示为：()(,)ln1/(1)=+Hitititkith kmk(32)将其代入企业生产率的马尔可夫过程中，移项可得到：011(,)(1)ln(1)1=HHititkitHh kmk 11121(,)(1)ln(1)1+HHititkitHh kmk 2211131(,)(1)ln(1)1+HHititkitHh kmk 311141(,)(1)ln(1)(1)+HHIHititkitith kmkd 5161(1)(1)DHMHitititdd(33)通过非线性最小二乘估计方法，可以估计出系数k、0、1、2、3、4、5、6的值。（二）第二阶段：动态估计 利用企业出口收入和出口模式的转换信息，本文构建了一个动态离散转换模型。刘 卉：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88 当前一期企业所选择的出口模式与当期不同时，企业应当付出沉没成本；若企业保持了相同的出口模式，此时企业应当付出固定成本。假设中间商市场是完全竞争的，同时将中间商获得的佣金率设定为出口收入的 1%，即1.01=。该佣金率的设定是较为合理的，因为中间商的边际利润往往很低，但其交易量较高，能够对总利润进行弥补。基于该模型的第一阶段估计，企业 i 的极大似然函数可以写为：(,|,)(|,)()+=XmiiiiiiiiiP dkP dkzf z(34)其中，()if z+为国外市场需求冲击iz+的边际分布函数。四、数据、指标构建及政策说明（一）数据说明 本文的研究主要采用了两套微观数据库，包括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中的制造业数据和中国海关出口贸易数据库。具体的，本文依据 Brandt 等(2012)的数据处理方法对20012006 年中国工业企业数据库进行了相应的清洗，从而保证了所使用数据的准确性。本文还使用了 20012006 年的海关数据库，由于进行装配加工贸易的企业无法自主做出生产和是否参加贸易的决策，不满足本文所提出模型的使用条件。因此，本文将工业企业数据库与海关数据库进行合并，并将加工装配贸易企业从中剔除。此外，本文尽可能对中间商进行了剔除。本文筛选出 20012006 年至少存活 2 年的企业，对有缺失年份的企业进行补零处理，并且将其缺失年份视作企业选择不出口，最终得到可用于研究企业关于出口模式动态决策的 13910 家企业。（二）指标构建 表 2 中的 export_gq 表示工企数据库中出口规模，即由本企业生产并出口的交易额；而 export_hg 则表示海关数据库中出口规模，即企业出口的交易额，这不仅包含了企业自身所生产的产品，还包含了其他企业生产的产品。定义 为海关与工企数据库中出口规模的差额占工企数据库中出口规模的比重，在此基础上，通过比较不同数据库中企业出口规模的大小，可以将企业的出口状态和出口模式划分为内销、直接出口、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四种类型。表 2 出口模式划分标准 企业类型 工企 海关 划分标准 内销企业 export_gq0 无记录 间接出口 export_gq0 无记录 直接出口 export_gq0 export_hg0 export_hgexport_gq(1-)混合出口 export_gq0 export_hg0 export_hg export_gq(1-)由式(9)可知，我们需要知道混合出口企业中直接出口部分的占比。因此，假设混合出口中直接出口的占比为，则间接出口的占比为(1)。值可由下式进行计算：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89 =export_gqmexport_hgm(35)其中，export_gqm、export_hgm分别为工企数据库和海关数据库中出口规模的均值。计算可得，0.7577=。（三）特征事实 在表 3 中，我们总结了数据中不同出口模式企业制订价格的均值，发现间接出口企业的定价最高，其次为混合出口企业，再次为直接出口企业，内销企业的定价最低。这与理论模型中不同出口模式企业制订的价格与成本的关系1HHititHpmc=、1XHDititXpmc=、1XHIititXpmc=、(1)1xXMititxpmc=+相契合，提供了有力的数据支持。表 3 不同类型企业定价 企业类型 内销企业 间接出口 直接出口 混合出口 定价(均值)004.4695(805.5155)141.5793(10279.41)0000 009.5528(129.5147)021.9970(984.0899)（四）相关政策 自 20 世纪 70 年代末开始，中国的外贸体制经历了一系列改革，对外贸易成为推动经济长期发展的重要引擎。1994 年通过的中华人民共和国对外贸易法放开了进出口商品的经营权，企业的外贸经营权拥有了法律依据。从 1999 年开始，中国开始允许非公有制企业从事外贸活动，充分发挥了市场在经济发展中的调节作用。当 2001 年中国加入 WTO 后，开始全面放开外贸经营权。直至 2004 年，对企业外贸经营权的限制全部取消。因此，2004 年前没有外贸经营权的企业只能选择内销或间接出口这两种出口模式。19992004 年，对企业外贸经营权的相关规定详见表 4。表 4 19992004年政策变动 时间 19992000 2001.012001.06 2001.072001.122002.012003.08 2003.092004.06 经济 特区 注 册 资 本 200万；注册 注册资本200 万；注册 注 册 资 本 200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100 万；注册 注 册 资 本 200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100 万；注册 注册资本30万；注册 浦东 新区 与其他地区并无差别 与其他地区并无差别 与其他地区并无差别 注册资本30 万；注册 注册资本30万；注册 国有 企业 注 册 资 本 300万、中西部地区的注 册 资 本 300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200 万、研发机构的注册资本200 万；注册 注册资本300 万、中西部地区的注册资本300 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200 万、研发机构的注册资本200 万；注册 注 册 资 本 300万、中西部地区的注 册 资 本 200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100 万、研发机构的注册资本100 万；注册 注 册 资 本 300万、中西部地区的注 册 资 本 200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100 万、研发机构的注册资本100 万；注册 注 册 资 本 3万；注册 刘 卉：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90 续表 4 时间 19992000 2001.012001.06 2001.072001.122002.012003.08 2003.092004.06 民营 企业 注 册 资 本 3850万、净资产3850万、连续两年收入3000 万、出口100 美元、机电产品 的 收 入 3000万；申请批准 注册资本300 万、中西部地区的注册资本300 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200 万、研发机构的注册资本200 万；申请批准 注 册 资 本 300万、中西部地区的注 册 资 本 200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100 万、研发机构的注册资本100 万；注册 注 册 资 本 300万、中西部地区的注 册 资 本 200万、机电产品的注册资本100 万、研发机构的注册资本100 万；注册 注册资本30万；注册 数据来源：中国商务部。五、回归结果和分析（一）静态估计 本文选择了两位数行业代码为“26”的行业，即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其中，3.29 的样本企业在 2001 年没有资格获得外贸经营权，2002 年没有获得外贸经营权资格的企业占比为 3.56，2003 年为 4.20，所有企业在 2004 年都符合资格。由于没有获得外贸经营权的企业数目很少，本文对没有外贸经营权的企业进行了相应的剔除。本文选择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主要有三个原因：首先，该行业在加入世界贸易组织之前没有受到其他贸易政策的影响。其次，在剔除没有外贸经营权的企业后，该行业的混合出口企业相对于橡胶、塑料等其他行业占比较大，为研究混合出口企业的性质提供了良好的数据支持。此外，该行业的研发率相对较低。由于本文的模型中不包含研发决策，如果研发很重要，而且高水平的研发企业倾向于出口，那么我们对出口企业生产率和需求冲击的演变的估计可能会有向上的偏差。因此，本文将包含研发信息的生产率演化过程与基准模型进行对比。观察表 5 可知，R&D 投入在该模型中所起的作用并不重要。由基准模型的生产率演变过程可以看出，国内需求弹性H为 5.9557，国外需求弹性X为 3.1926。系数k为1lnitk的系数，等于-0.0094，表明企业的资本存量与可变成本呈负相关关系，即资本存量越高，总可变成本越低。0是生产率演变过程的常数项，为 0.2072。系数1、2、3阐明了生产率与其滞后项之间的持续关系。其中，滞后一期的生产率对当期生产率的系数为 0.3833，滞后生产率的二次项对当期生产率的系数为0.6155，滞后生产率的三次项对当期生产率的系数为-0.1906，取绝对值后均大于4、5、6，表明在该马尔可夫过程中，生产率自身的演变起到主要的作用。系数4、5、6表示前一期不同类型的出口模式分别对当期生产率的正向边际影响。其中，前一期选择间接出口的企业能够促使生产率提高 0.30%，前一期选择直接出口的企业能够促使生产率提高 0.60%，前一期选择混合出口的企业能够促使生产率提高 0.82%。这反映出企业通过“在出口中学习”效应来选择出口模式时，面临着不同的动态权衡。由于456，说明生产率的增长速度混合出口高于直接出口也高于间接出口企业，反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91 映出混合出口具有更大的“出口学习效应”。表 5 生产率演变 Benchmark R&D Domestic elasticity H*5.9557*(0.0192)*5.9557*(0.0192)Foreign elasticity X*3.1926*(0.0777)*3.1926*(0.0777)Capital stock k*-0.0094*(0.0005)*-0.0094*(0.0005)Constant 0*0.2072*(0.0054)*0.2068*(0.0054)1t 1*0.3833*(0.0211)*0.3899*(0.0211)21t 2*0.6155*(0.0208)*0.6142*(0.0208)31t 3*-0.1906*(0.0118)*-0.1904*(0.0118)Indurect Exportt-1 4*0.0030*(0.0018)0.0028(0.0018)Direct Exportt-1 5*0.0060*(0.0024)*0.0057*(0.0024)Mix Exportt-1 6*0.00082*(0.0035)*0.0079*(0.0035)R&Dt-1 0.0021(0.0013)Standard error()itSE 0.1060 0.1060 注：括号内为稳健标准误，*、*、*分别表示在 1%、5%、10%的统计水平上显著。下表同。为检验该行业的结论是否具有代表性，进一步的，除了“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外，我们在表 6 中还汇报了“橡胶和塑料”“电气机械及器材制造业”“家具制造业”这三个行业以及全样本的生产率演变的估计结果。可以看出，这些行业及全样本均满足456，即混合出口对企业生产率的影响最大，其次为直接出口企业，间接出口企业对生产率的影响最小，所得结论相同。因此，选取化学原料及化学制品制造业具有合理性。因此，我们进一步在表 7 中对该行业中不同出口模式企业的生产率进行对比检验，发现所得结论与表 5 相符。由此可知，当对混合出口企业进行识别后，可以发现混合出口企业的生产率大于直接出口企业，而间接出口企业的生产率则小于直接出口 企业。此时，本文将对企业在 20012006 年企业的出口模式选择情况进行分析，具体如表 8 所示。其中，6 年间一直保持内销、直接出口、间接出口以及混合出口的企业数目依次为 9988、12、42 和 3。一直保持内销的企业数目占比最大，为 71.80%；一直保持混合出口的企业占比最小，为 0.02%。此外，6 年间出口方式发生变化的企业数目为3865，占总企业量的 27.79%，说明在这 6 年间有较多的企业的出口模式状态发生了 转换。刘 卉：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92 表 6 生产率演变(分行业)化学 橡胶和塑料电气 家具 全样本 Domestic elasticity H*5.9557*(0.0192)*5.2451*(0.0085)*4.8583*(0.0108)*6.4309*(0.0287)*5.0365*(0.0070)Foreign elasticity X*3.1926*(0.0777)*6.5936*(0.0235)*13.8291*(0.0232)*6.4667*(0.0128)*6.7400*(0.0183)Capital stock k*-0.0094*(0.0005)*-0.0124*(0.0008)*-0.0150*(0.0010)*-0.0038*(0.0014)*-0.0199*(0.0002)Constant 0*0.2072*(0.0054)*0.1324*(0.0042)*0.0251*(0.0014)*0.1289*(0.0322)*0.0832*(0.0006)1t 1*0.3833*(0.0211)*0.5244*(0.0187)*0.9361*(0.0061)*0.9817*(0.1177)*0.7535*(0.0023)21t 2*0.6155*(0.0280)*0.5680*(0.0320)*0.2739*(0.0113)*-0.1567*(0.1479)*0.2615*(0.0040)31t 3*-0.1906*(0.0118)*-0.2075*(0.0172)*-0.1967*(0.0115)*-0.1169*(0.0603)*-0.0835*(0.0021)Indurect Exportt-1 4*0.0030*(0.0018)0.0018(0.0023)0.0016 0(0.00030)*0.0128*(0.0042)*0.0021*(0.0006)Direct Exportt-1 5*0.0060*(0.0024)*0.0093*(0.0038)*0.0054*(0.0041)*0.0132*(0.0057)*0.0060*(0.0009)Mix Exportt-1 6*0.0082*(0.0035)*0.0152*(0.0051)0.0066(0.0050)*0.0148*(0.0065)*0.0082*(0.0011)Standard error()itSE0.1060 0.1138 0.1314 0.0921 0.1315 表 7 不同出口状态下的生产率均值 间接出口 直接出口 混合出口 生产率 0.7393 0.7496 0.8909 表 8 20012006年企业出口模式选择情况 保持内销 保持直接 保持间接 保持混合 出口方式变化 总计 企业数目 9988(71.80%)12(0.09%)42(0.30%)3(0.02%)3865(27.79%)13910(1)同时，从 2001 年到 2004 年，中国政府逐渐取消了对外贸经营权的限制，由表 9 可以看出，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的企业占企业总数的比重基本呈逐年增加的趋势。在2004 年，可以看到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的企业在该年占企业总数的比重明显增加，说明随着企业外贸经营权完全放开，有更多的企业开始参与直接出口，混合出口的参与率也呈现明显增加的趋势。但 2004 年后继续选择间接出口的企业占比基本与之前保持一致。表 9 每年直接、间接、混合出口企业占比 2001 年 2002 年 2003 年 2004 年 2005 年 2006 年 间接出口0.0544 0.0607 0.0909 0.1006 0.0899 0.0544 直接出口0.0211 0.0239 0.0288 0.0522 0.0477 0.0445 占企业总数的比重 混合出口0.0098 0.0124 0.0162 0.0219 0.0235 0.0233 间接出口0.6002 0.5998 0.5743 0.5509 0.5856 0.5701 直接出口0.2730 0.2635 0.2725 0.3164 0.2776 0.2822 占出口企业的比重 混合出口0.1268 0.1367 0.1532 0.1327 0.1368 0.1477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o.8 2023 93 （二）生产率分布 图 1 和图 2 显示了这四种不同出口选择状态分布的核密度和累积密度估计，进而对这四种出口状态的企业与生产率的关系加以检验。观察可知，混合企业的生产率均值最高，其次为直接出口企业，接下来是间接出口企业，生产率均值最小的是内销企业。生产率最高的企业倾向于采用直接和间接的双渠道出口模式。图 1 不同出口状态下的生产率核密度分布 图 2 不同出口状态下的生产率累计密度分布 进一步的，我们对 20012006 年从未改变出口模式的企业进行筛选，对这些企业的生产率分布情况进行了对比(图 3 至图 6)，在分布的均值处用垂线进行标记。可以发现，每种出口模式的分布均随着时间的推移向右移动，右移幅度代表了企业生产率 图 3 内销企业 2001年和 2006年的生产率密度分布 刘 卉：中间商真的阻碍了中国企业“从出口中学习”吗 94 图 4 间接出口企业 2001年和 2006年的生产率密度分布 图 5 直接出口企业 2001年和 2006年的生产率密度分布 图 6 混合出口企业 2001年和 2006年的生产率密度分布 的平均值增幅。其中，混合出口商的平均值增幅明显高于其他三种出口模式的企业，说明混合出口企业在促进生产率上具有一定的优势，在这六年间经历了更大的生产率演进。直接出口企业对企业生产率的促进作用略大于间接出口企业。而内销出口企业的平均值增幅最小，其经历的生产率演进也最小。此外，对内销、间接出口、直接出口和混合出口这四种出口模式的企业而言，在其生产率均值右移的同时，其生产率分布情况均更加离散。（三）动态估计 接下来，将对模型进行第二阶段估计。在此基础上，本文通过马尔可夫-蒙特卡洛(MCMC)方法，对定义的方程组进行迭代，该模型的成本、出口规模、出口需求冲击等 南 开 经 济 研 究 NANKAI ECONOMIC STUDIES2023 年 第 8 期 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