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阿芙洛狄忒图像看希腊化艺术流变.pdf

99OVERSEAS ART RESEARCHNORTHERN ART 2023 0698美术教育06 2023 北方美术由阿芙洛狄忒图像看希腊化艺术流变Evolution of Hellenistic Art Viewed from the Images of Aphrodite汪 璐/Wang Lu摘 要：希腊化问题是古代史研究范畴中关于“发端与再造”的绝佳范本。希腊化艺术遗产丰富而广阔，希腊神祇图像模型被移植到了东方并与本土文化因素相融合，成为希腊化艺术延续性的重要彰显。本文以具有图像连续性的古希腊神祇阿芙洛狄忒为例，其以希腊古典时期为开端，历经了希腊化式、帕提亚式、巴克特里亚式、贵霜式的诸多演变与再造。本文旨在借此观照希腊化艺术由东地中海到西亚、中亚、南亚次大陆地区的流变过程，阐释希腊化艺术多元相映的混合主义文化内核。关键词：希腊化艺术；阿芙洛狄忒；帕提亚；巴克特里亚；贵霜“希腊化”（the Hellenistic）作为古代史研究中的专门术语，指公元前334年亚历山大东征至公元前30年罗马征服埃及托勒密王朝的三百年间，古希腊文明同小亚细亚、美索不达米亚、叙利亚、犹太、埃及以及印度的古老文明之间相互影响、彼此融合的复杂过程。希腊化时代（Hellenistic Period）作为古希腊文明的最后阶段，即指代这一历史时期。亚历山大帝国、各希腊化王国等希腊人直接统治或影响之地，构成了希腊化世界的主体。公元前后，帕提亚帝国、贵霜帝国、萨珊波斯帝国在原希腊化世界的废墟上渐次崛起，它们都不同程度地接受并承继了希腊化文明的遗产，并且构建起内在的、不绝如缕的关联。公认的希腊化世界囊括了从东地中海到现在的中亚、印度的欧亚非三大洲之地，不论是从西方文明、欧亚文明还是东方文明的角度来看，其影响或多或少都是存在并可以被感知的。117希腊化文明的影响范围涵盖了欧亚大陆从地中海到印度的古代各主要文明区域，构成了历史上东西方文明第一次大规模、大范围的碰撞、交流与融合，并且这种影响一直持续到公元7世纪阿拉伯帝国崛起前。“希腊化艺术”（Hellenistic Art）作为希腊化文明的重要载体与表现形式，指希腊化背景下，具有希腊古典艺术特征的艺术形式，通常受到东方艺术的影响或与东方因素混合为一。在希腊化时期，随着雕像取材范围的扩大，表现女性人体美的雕塑日益涌现，其中对希腊神话中爱与美的女神阿芙洛狄忒（Aphrodite，罗马神话中称为维纳斯Venus）的赞颂具有一定代表性。阿芙洛狄忒起初为丰收、生育女神，塞浦路斯、库忒拉岛及小亚细亚最早开始了对阿芙洛狄忒的崇拜，后来这种崇拜传入希腊本土。奥林匹斯教（Olympic religion）形成后，阿芙洛狄忒成为奥林匹斯十二主神（Twelve Olympians）之一，是女性美的最高象征。并在希腊化艺术的传播与发展进程中，与本土造神传统相结合，成为一种具有代表性的文化符号。一、古典式古希腊艺术经历了荷马时期、古风时期、古典时期和希腊化时代这四个阶段，形成了一套完整的艺术风格和艺术体系。普拉克西忒列斯（Praxiteles，主要活动期约公元前370前330年，生卒不详）为古希腊古典时期后期（Greek late classical period）的著名雕塑家，开创了裸体女性雕刻题材，艺术风格多细腻柔和，并擅长抒情刻画。其代表作尼多斯的阿芙洛狄忒（Aphrodite of Knidos，公元前350年前330年，图1）表现的是阿芙洛狄忒为沐浴仪式做准备的场景。阿芙洛狄忒重心集中于右腿，左膝微屈，右手遮住耻骨部位，将观者的视线集中于丰腴、优美的体态之上。作为古希腊第一尊真人大小的裸体女性雕像，这件作品在一定程度上打破了古希腊以表现男性裸体英雄为主流的审美取向，展现出崭新的女性人体美审美理想。体现出具有抒情感的女性美特质，塑造了古典时期完美的人体美样式。这种古典式样直接影响到了希腊化时代，著名的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图2）可视专业与日俱增，国内艺术教育也步入了高速发展的时期，各高校的实验室教学迎来了空前的挑战，对实验室的要求逐渐多元化，艺术类院校的实验室平台建设要求更趋于完善，在保障基本教学的基础上更要求类型的多样化、定位的国际化。优化实验室平台，提升实验室教学水平，已是现阶段对艺术类院校实验室平台的更高要求。艺术类院校实验室平台通过较大转型，从纯绘画艺术形态转变为使用形态，从单纯的绘画实践变为发展空间更为多变丰富的实验空间形式。依附于教学的工作室模式也开始有了不一样的发展与变化，教学与实验相结合，实践与实验相交融，以更加完善的模式服务于教学。随着工作室教学模式的发展与推广，工作室教学模式与实验教学模式也建立了密切的教学关系，自2000年以后，全国各高校投入数亿元资金（中国高校扩张期）用于加大实验教学设备购置与实验平台建设，艺术院校也将“实验教学”的理念推广到各个教学环节。2008年，教育部开始建设艺术类实验教学示范中心，建立了实验课程和考核机制，实验教学体系成为艺术教学体系中的重要组成部分。实验教学空间的作用，更多的是教会学生如何在实验教学中利用实验仪器更好地配合教学实践完成相应的教学任务，通过对实验设备的学习和使用更好地完成科技与教学相融合的教学实践。从具体的如何操作、调整、分析、检测到实验延续性发展等，结合艺术教学的特点，通过实验教学，使学生更全面地理解艺术教学的真谛。换而言之，在艺术的实践课程中，实验性教学是贯彻于整体的教学实践中的。在教师对理论知识进行讲解后，学生再利用实验设备进行更为完善的设备测试、调整与分析，来支撑自己的理论知识，从而形成自己的理论。从这里可以看出，实验教学在艺术教学中具有唯一性和重要性，实验教学平台既有教学服务建设的基本要求，又有艺术教学“研与教”的职责。（三）实验教学模式的建设我院文物保护与修复实验室，正式成立于2021年，是隶属于天津美术学院的国家级实验室，可以对中国古代书画的材质纸张、绢素等进行检测，完善的科技修复手段，为走上中国古代传统修复的工匠精神与当代科技修复相结合的道路提供了条件。实验室的建设有利于加强实践教学，发挥设计学科实验中心的纽带与桥梁作用，走“开放型”的教学道路，建立广泛的社会联系，做好社会实践教学基地建设，加强社会实习与实践教学环节，形成以人才培养为中心，教学、科研与社会实践互动的教学模式及特色，倡导学生结合实践进行创新创业，为学生提供尽可能多的资源和指导。文物保护与修复实验室计划在书画材料的检测、制作上更进一步进行研究和建设，从而满足本科毕业生学习中对材料的认识与实践的需要，并作为毕业修复作品、临摹作品时所需要的专业材料的支撑。基于对艺术人才培养教学理念的多年探讨，学校提出了艺术实验教学的基本理念：“以学生为本，融知识传授、能力培养、素质教育于一体，以理论教学和实践教学为课程建设的两翼，重视实验教学，重视实验教学平台和管理机制的建设，注重培养学生的探索精神、创新能力和实践能力；同时强调形象思维、创造性思维和造型能力的培养。”实验中心率先在全国高等美术院校中制定了合理有序并相对独立于理论类教学计划的实验教学计划和实验教学大纲，以实验教学大纲为依据建立了与课程对位完整、系统的实验教材，建设实验教学模式除了有利于专业教学发展之外，还可以解决艺术院校实验教学人员不足、管理困难等问题。通过专业教授与实验员之间的相互交融式教学，更好地把实践教学和实验教学相结合，完成基本的实验教学及实验设备操作指导。这也是艺术学院实验教学体现出来的特殊性，同时，实验室设施建设以专业为基础，可打造具有专业特色的实验教学平台，也可有助于艺术教学提升教学质量。以培养学生技艺、思维创新等为目标，以工作室教学为基础的实验教学模式建设，既能有效解决实验技术人员不足的问题，还能形成系统而有规模的实验教学平台，实现教学中实践与实验的“互融”与“互补”。参考文献：1潘耀昌.20世纪中国美术教育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1999.2潘鲁生.设计艺术教育笔谈M.济南：山东画报出版社，2005.3美艾夫兰.西方艺术教育史M.邢莉，常宁生，译.成都：四川人民出版社，2000.4李巍.艺术类实验教学模式的探索研究以“工作室教学”为基础的实验教学模式研究J.陕西教育（高教），2020（12）：66-67.高天芸：天津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实验员（责任编辑：蒙佳亮）100101海外美术研究06 2023 北方美术OVERSEAS ART RESEARCHNORTHERN ART 2023 06图4 巴克特里亚式阿芙洛狄忒金像 金 公元1世纪 西伯尔罕黄金之丘6号墓出土 阿富汗国家博物馆藏图5 贵霜式阿芙洛狄忒金像 金 公元1世纪 西伯尔罕黄金之丘2号墓出土 阿富汗国家博物馆藏图6 贵霜式阿芙洛狄忒金像 金 公元1世纪 犍陀罗出土 巴基斯坦国家博物馆藏图1 尼多斯的阿芙洛狄忒 大理石 罗马复制品 公元前4世纪 梵蒂冈博物馆藏图2 米诺斯岛的阿芙洛狄忒 大理石 公元前2世纪 米诺斯出土 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藏图3 罗多古娜雕像（局部）大理石 公元前2前1世纪 尼萨出土 土库曼斯坦国家博物馆藏为其在希腊化时代的延续。二、希腊化式亚 历 山 大 远 征 打 破 了 原 波 斯 阿 契 美 尼 德 王 朝（Achaemenid Empire，公元前550年前330年）所建立的亚洲秩序，既往的城邦小国体制和古典文化系统不再契合横跨欧亚非大帝国的统治所需。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病逝，庞大的亚历山大帝国迅速分崩离析，此后战乱不断。随着罗马的崛起与扩张、希腊本土的陷落、东方民族的渐起反抗和希腊化诸国的倾覆，面对新世界的无序以及对命运的无力，坚持个人自由的犬儒主义（Cynicism）、关注现实生活的斯多亚主义（Stoicism）、提倡以人为目的的伊壁鸠鲁学派（Epicureanism）等哲学思潮在这一时期盛行。随着希腊疆域的极大开拓，原城邦公民其集体意识开始弱化，个人意识渐醒，在哲学层面愈来愈成为完整的个人。艺术家和工匠创作的脚步跨出了城邦之内弹丸之地的空间局限，他们为统治者工作，亦为个人工作，艺术的目的和功能由政治性的教育、训导转向可以享受和彰显财力的关乎美的技能，个性鲜明、别具一格的创作意识开启了多层次的艺术建构，迎来了自由的创作全盛时期。希腊化时期不回避个体的境遇与情绪，在一系列的政治、社会、宗教剧变之下，艺术家开始浇筑个人情感于作品之中，这正是应对外界和内在冲突的自我表达。希腊化时代的雕刻艺术趋向悲剧式的庄严与崇高风格，产生了一系列标志性的艺术作品，如拉奥孔（Laocoon Group，公元前1世纪）、萨摩色雷斯岛的胜利女神（Winged Victory of Samothrace/Nike of Samothrace，公元前2世纪）、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等，代表着希腊化时代希腊本土艺术进入高度成熟阶段。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俗称米洛斯的维纳斯（Venus de Milo）、断臂的维纳斯等。由亚历山德罗斯（Alexandros of Antioch）于公元前2世纪雕刻完成，是普拉克西忒列斯所代表的典雅美的一个深化的、更为自由的发展，同时兼具菲狄亚斯（Pheidias，公元前480年前430年）般的肃穆与高贵。其造型承袭了古典时期的理想化传统，符合古希腊关于美的规则与理想，被视作女性人体之美的崇高典范，成为赞颂女性人体美的代名词。关于这件作品，莱辛（Gotthold Ephraim Lessing，1729年1781年）在其美学论著拉奥孔论画与诗的界限（Laokoon，1766年）中这样写道：“对于雕刻家来说，女爱神维纳斯就只代表爱，所以他就必须使她具有全部贞静羞怯的美和娴雅动人的魔力”2随着希腊化时代自然科学的发展，艺术家对解剖与透视的掌控到达了新高度，人体的自然真实与古典美学理想得以更加完美地融合。黑格尔（G.W.F.Hegel，1770年1831年）认为希腊人能够把神的理想性与个性完美结合在一起，达到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这也是希腊化时代强调个人经历与情感的产物。希腊化时代观念与情感的发展较为协调，个人幸福即哲学的目的。172艺术亦开始以人为目的，肯定人的生命与自由，对个体性的重视，成为时代内在精神的外在呈现，展现人性光芒。希腊化时期的艺术并非古典时期的纯粹延续，也并非罗马艺术的过渡阶段，而是一个独立的艺术时期。伴随着文化的多元与思想的通达，古希腊艺术理想与信仰之间长期以来的平衡被撼动，单纯的静穆与澎湃的激情在这一时期交织。时代与社会面貌的更迭，使希腊人及其后裔的艺术观念与审美理想在希腊化时代之外发生了更多演变。三、帕提亚式帕提亚帝国（Parthian Empire，公元前247年公元224年）作为伊朗高原地区古典时期的奴隶制帝国，起初为波斯帝国23个行省中的一个，316-17后被亚历山大帝国征服，在帝国分裂后，成为塞琉古王国（Seleucid Dynasty，公元前312年前64年）属地。公元前3世纪中叶，原塞琉古王国的帕提亚总督安德拉戈拉斯（Andragoras，？公元前238年）对外宣告独立。后大夏人阿萨息斯一世（Arsaces，约公元前248年前211年在位）在塞人体系的达赫部族的协助下入侵帕提亚地区，杀害安德拉戈拉斯，建立起阿萨息斯王朝（Arsaces Dynasty），中国史籍译为“安息”，“安息”即“阿萨息斯”的音译。史记大宛列传中记载：“安息在大月氏西可数千里。其俗土著，耕田，田稻麦，蒲陶酒。城邑如大宛。其属小大数百城，地方数千里，最为大国。临妫水，有市，民商贾用车及船，行旁国或数千里。”4故帕提亚帝国又名安息帝国，帕提亚帝国在米特拉达梯一世（Mithradates of Parthia，公元前165年前132年在位）与其子弗拉特斯二世（Phraates II，约公元前138前127年在位）统治时期达到极盛，国土面积229万平方公里，版图囊括今小亚细亚东部、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美索不达米亚、叙利亚、伊朗高原、阿富汗、阿姆河以南的大呼罗珊和今印度河以西的巴基斯坦地区，全盛时期一度成为与罗马、贵霜帝国和汉朝并列的大帝国。帕 提 亚 的 统 治 阶 层 称 自 己 为“希 腊 人 之 友”（Philhellene），或出于政治稳固的目的，彰显自身的“爱希腊”情结，佐证其在亚历山大帝国故土上的政权正当性。在继承境内希腊化遗产的同时，大力推行希腊文化，帕提亚王朝在客观上促进了希腊化艺术的发展。东方希腊化时代出现时，古典艺术的繁荣期在希腊已经成为过去，而希腊化东方艺术的成熟尤为鲜明地表现于帕提亚艺术之中。在帕提亚时期，东方的造型艺术有了长足的发展，当时的贵族亦喜爱模仿希腊雕塑进行造像。其中一尊重要的雕塑为尼萨（Nisa）出土的罗多古娜雕像（Rodogune，公元前2世纪前1世纪，图3）。雕像由白色与深色大理石拼接制作而成，带有显著的东地中海源头特点。雕像呈现出一位半裸年轻女子的美丽身姿，衣物褪至臀部，上肢整体向右弯曲，双臂缺失呈抬起状，头部倾斜并凝望左侧。这件雕像在风格上属于希腊化时期的亚历山大里亚流派（the School of Alexandria），也似乎是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的翻版，一定程度上延续了“希腊性”（Greekness）。希腊神祇以及神人同形同性的宗教观念伴随着希腊化的进程一同到来，希腊化艺术的创作题材由奥林匹斯山众神拓展到了人间，不再禁锢于宗教表现，雕塑成为在一定100101海外美术研究06 2023 北方美术OVERSEAS ART RESEARCHNORTHERN ART 2023 06图4 巴克特里亚式阿芙洛狄忒金像 金 公元1世纪 西伯尔罕黄金之丘6号墓出土 阿富汗国家博物馆藏图5 贵霜式阿芙洛狄忒金像 金 公元1世纪 西伯尔罕黄金之丘2号墓出土 阿富汗国家博物馆藏图6 贵霜式阿芙洛狄忒金像 金 公元1世纪 犍陀罗出土 巴基斯坦国家博物馆藏图1 尼多斯的阿芙洛狄忒 大理石 罗马复制品 公元前4世纪 梵蒂冈博物馆藏图2 米诺斯岛的阿芙洛狄忒 大理石 公元前2世纪 米诺斯出土 巴黎卢浮宫博物馆藏图3 罗多古娜雕像（局部）大理石 公元前2前1世纪 尼萨出土 土库曼斯坦国家博物馆藏为其在希腊化时代的延续。二、希腊化式亚 历 山 大 远 征 打 破 了 原 波 斯 阿 契 美 尼 德 王 朝（Achaemenid Empire，公元前550年前330年）所建立的亚洲秩序，既往的城邦小国体制和古典文化系统不再契合横跨欧亚非大帝国的统治所需。公元前323年亚历山大病逝，庞大的亚历山大帝国迅速分崩离析，此后战乱不断。随着罗马的崛起与扩张、希腊本土的陷落、东方民族的渐起反抗和希腊化诸国的倾覆，面对新世界的无序以及对命运的无力，坚持个人自由的犬儒主义（Cynicism）、关注现实生活的斯多亚主义（Stoicism）、提倡以人为目的的伊壁鸠鲁学派（Epicureanism）等哲学思潮在这一时期盛行。随着希腊疆域的极大开拓，原城邦公民其集体意识开始弱化，个人意识渐醒，在哲学层面愈来愈成为完整的个人。艺术家和工匠创作的脚步跨出了城邦之内弹丸之地的空间局限，他们为统治者工作，亦为个人工作，艺术的目的和功能由政治性的教育、训导转向可以享受和彰显财力的关乎美的技能，个性鲜明、别具一格的创作意识开启了多层次的艺术建构，迎来了自由的创作全盛时期。希腊化时期不回避个体的境遇与情绪，在一系列的政治、社会、宗教剧变之下，艺术家开始浇筑个人情感于作品之中，这正是应对外界和内在冲突的自我表达。希腊化时代的雕刻艺术趋向悲剧式的庄严与崇高风格，产生了一系列标志性的艺术作品，如拉奥孔（Laocoon Group，公元前1世纪）、萨摩色雷斯岛的胜利女神（Winged Victory of Samothrace/Nike of Samothrace，公元前2世纪）、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等，代表着希腊化时代希腊本土艺术进入高度成熟阶段。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俗称米洛斯的维纳斯（Venus de Milo）、断臂的维纳斯等。由亚历山德罗斯（Alexandros of Antioch）于公元前2世纪雕刻完成，是普拉克西忒列斯所代表的典雅美的一个深化的、更为自由的发展，同时兼具菲狄亚斯（Pheidias，公元前480年前430年）般的肃穆与高贵。其造型承袭了古典时期的理想化传统，符合古希腊关于美的规则与理想，被视作女性人体之美的崇高典范，成为赞颂女性人体美的代名词。关于这件作品，莱辛（Gotthold Ephraim Lessing，1729年1781年）在其美学论著拉奥孔论画与诗的界限（Laokoon，1766年）中这样写道：“对于雕刻家来说，女爱神维纳斯就只代表爱，所以他就必须使她具有全部贞静羞怯的美和娴雅动人的魔力”2随着希腊化时代自然科学的发展，艺术家对解剖与透视的掌控到达了新高度，人体的自然真实与古典美学理想得以更加完美地融合。黑格尔（G.W.F.Hegel，1770年1831年）认为希腊人能够把神的理想性与个性完美结合在一起，达到内容和形式的完美统一，这也是希腊化时代强调个人经历与情感的产物。希腊化时代观念与情感的发展较为协调，个人幸福即哲学的目的。172艺术亦开始以人为目的，肯定人的生命与自由，对个体性的重视，成为时代内在精神的外在呈现，展现人性光芒。希腊化时期的艺术并非古典时期的纯粹延续，也并非罗马艺术的过渡阶段，而是一个独立的艺术时期。伴随着文化的多元与思想的通达，古希腊艺术理想与信仰之间长期以来的平衡被撼动，单纯的静穆与澎湃的激情在这一时期交织。时代与社会面貌的更迭，使希腊人及其后裔的艺术观念与审美理想在希腊化时代之外发生了更多演变。三、帕提亚式帕提亚帝国（Parthian Empire，公元前247年公元224年）作为伊朗高原地区古典时期的奴隶制帝国，起初为波斯帝国23个行省中的一个，316-17后被亚历山大帝国征服，在帝国分裂后，成为塞琉古王国（Seleucid Dynasty，公元前312年前64年）属地。公元前3世纪中叶，原塞琉古王国的帕提亚总督安德拉戈拉斯（Andragoras，？公元前238年）对外宣告独立。后大夏人阿萨息斯一世（Arsaces，约公元前248年前211年在位）在塞人体系的达赫部族的协助下入侵帕提亚地区，杀害安德拉戈拉斯，建立起阿萨息斯王朝（Arsaces Dynasty），中国史籍译为“安息”，“安息”即“阿萨息斯”的音译。史记大宛列传中记载：“安息在大月氏西可数千里。其俗土著，耕田，田稻麦，蒲陶酒。城邑如大宛。其属小大数百城，地方数千里，最为大国。临妫水，有市，民商贾用车及船，行旁国或数千里。”4故帕提亚帝国又名安息帝国，帕提亚帝国在米特拉达梯一世（Mithradates of Parthia，公元前165年前132年在位）与其子弗拉特斯二世（Phraates II，约公元前138前127年在位）统治时期达到极盛，国土面积229万平方公里，版图囊括今小亚细亚东部、亚美尼亚、阿塞拜疆、美索不达米亚、叙利亚、伊朗高原、阿富汗、阿姆河以南的大呼罗珊和今印度河以西的巴基斯坦地区，全盛时期一度成为与罗马、贵霜帝国和汉朝并列的大帝国。帕 提 亚 的 统 治 阶 层 称 自 己 为“希 腊 人 之 友”（Philhellene），或出于政治稳固的目的，彰显自身的“爱希腊”情结，佐证其在亚历山大帝国故土上的政权正当性。在继承境内希腊化遗产的同时，大力推行希腊文化，帕提亚王朝在客观上促进了希腊化艺术的发展。东方希腊化时代出现时，古典艺术的繁荣期在希腊已经成为过去，而希腊化东方艺术的成熟尤为鲜明地表现于帕提亚艺术之中。在帕提亚时期，东方的造型艺术有了长足的发展，当时的贵族亦喜爱模仿希腊雕塑进行造像。其中一尊重要的雕塑为尼萨（Nisa）出土的罗多古娜雕像（Rodogune，公元前2世纪前1世纪，图3）。雕像由白色与深色大理石拼接制作而成，带有显著的东地中海源头特点。雕像呈现出一位半裸年轻女子的美丽身姿，衣物褪至臀部，上肢整体向右弯曲，双臂缺失呈抬起状，头部倾斜并凝望左侧。这件雕像在风格上属于希腊化时期的亚历山大里亚流派（the School of Alexandria），也似乎是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的翻版，一定程度上延续了“希腊性”（Greekness）。希腊神祇以及神人同形同性的宗教观念伴随着希腊化的进程一同到来，希腊化艺术的创作题材由奥林匹斯山众神拓展到了人间，不再禁锢于宗教表现，雕塑成为在一定102103海外美术研究06 2023 北方美术OVERSEAS ART RESEARCHNORTHERN ART 2023 06层面上具有相对真实性的、现实主义的艺术。苏联考古学者普加琴科娃（，1915年2007年）认为，这件雕像的人物是以帕提亚君主米特拉达梯一世之女罗多古娜为原型。541据记载，这位公主勇敢刚毅，一次当她正在沐浴时，敌人骤然开始攻城，她立即拧干头发，旋即披挂上马，冲锋上阵并击溃敌军。541-42希腊化时期的社会思潮变革带来艺术需求的变化，致使审美趣味相应发生转变，表达内心意识的艺术观念被强化。显著的戏剧性和直观性，成为希腊化艺术的新特征。6艺术家们尤为善于捕捉并表现激情顶点的戏剧性顷刻，雕塑艺术中亦追求丰沛的激情与戏剧爆发力，赋予作品鲜活的人格形象与个性特征。因此，这可能是当时的帕提亚王室为这位罗多古娜公主定制的一尊雕塑，陈设于宫廷室内，纪念这一英雄化的戏剧性瞬间。帕提亚的希腊化雕塑艺术较为依赖于古典艺术的理念与方法，在早期尤为显著。但波斯和西亚的艺术传统也并未被丢弃，歌颂国王，表现狩猎与骑射、宫廷重大事件等题材的艺术表现随着帕提亚政权统治力量的巩固而逐渐增加。四、巴克特里亚式1977年至1979年间，苏联考古学家维克多萨里阿尼迪（，1929年2013年）主持苏联阿富汗巴克特里亚研究考察团，对今阿富汗首府喀布尔（Kabul）西北方向约三百四十公里外的西伯尔罕（Shibarghan）古城的耶姆什捷佩（Yemshi-Tepe）遗迹进行了考古挖掘。遗址四周分布着若干个山丘，其中一座高约3米，直径达到100米，被当地人称为提利亚捷佩（Tillya-tepe），意为“黄金之丘”（Golden Hill）。此次共发掘出7座纵穴墓，其中六座带有墓葬。出土的陪葬品以黄金器为主，共计21 618件。7经考证其墓葬年代约为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1世纪间，为大月氏王族及贵族墓葬。这便是中亚考古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巴克特里亚宝藏”（Treasury of Bactria），即“黄金之丘宝藏”。在古波斯帝国统治时期，“黄金之丘”所在地有一处壮丽的拜火教神庙，后于亚历山大东征时被毁，而后这片区域在贵霜帝国初期成为大月氏贵族墓葬区。当希腊人在中亚的政权崩溃后，吐火罗人以及其他游牧民族将他们的草原文化迁移至此，并接触到了此地的希腊化艺术。可能当吐火罗人从中亚北部方向进入巴克特里亚，且尚未踏足印度西北部时的这个阶段，首先选择以巴克特里亚为大本营，后逐渐向南拓展，如阿富汗南部、印度、巴基斯坦西北部“黄金之丘”的建造应该就是属于这个阶段。由于民族构成与文化群体多元，黄金之丘宝藏的文化因素复杂，文化内涵丰富。6号墓的墓主人为2530岁左右的女性，为五座女性墓葬中身份等级最高的。在6号墓中，出土了一件年幼形态的阿芙洛狄忒金像（图4），安葬时被放置于墓主人胸前。关于公元前1世纪前期希腊巴克特里亚灭亡至贵霜帝国开国国王丘就却（Kujula Kadphises，约公元15年75年在位）统一五部翕侯之前这百余年间早期的阿富汗早期历史，学界尚存争议，因此依据艺术风格，将这件作品界定为巴克特里亚式阿芙洛狄忒（Bactrian Aphrodite）。希腊-巴克特里亚王国（Greco-Bactrian Kingdom，公元前256年前130年）位于今阿富汗北部、塔吉克斯坦和乌兹别克斯坦南部一带，为希腊化的东方国家之一。作为“远东希腊文明圈”的核心区域之一，8在东方希腊化的过程中具有重要的中枢地位，其艺术发展受希腊化影响显著。这件阿芙洛狄忒金像右手叉腰，左手轻拎起滑落至腰下的衣物，站姿上与米洛斯岛的阿芙洛狄忒相似，沿用了古希腊雕塑中常见的单腿支撑的站立样式，即“对立式平衡”（Contrapposto），这是标准的希腊古典式站姿。早在公元前7世纪，阿提卡（Attica）地区的工匠在雕制石像时发现当人物的双脚并不是都牢固地站立在底座上时，雕像便会看起来富有生气。9金像采用了翻模、锤揲、嵌刻等铸造工艺，技艺精湛。其头戴的希腊式月桂花环（Laurel wreath）、面部恬静的神态、蓬松的波浪卷发、垂坠感十足的“U”型衣褶、自然的身材结构与动势，都彰显出对希腊古典主义手法的承继。但眉间醒目的白毫（或为吉祥痣，即“迪勒格”，Auspicious mole）与臂镯、手镯装饰却显示出其存在印度东方化的倾向，因此有学者认为这可能表现的是中亚地区广泛崇拜的娜娜女神（Goddess Nana）。需要特别注意的是，这件阿芙洛狄忒金像的双肩处长出了翅膀，笔者推测，这样区别于希腊艺术的独特形态，可能是受到中亚地区有翼造像传统的影响，亦可能是在多元混合的文化背景下，希腊神祇信仰在中亚地区传播过程中，形态上由本地民众杂糅了阿芙洛狄忒和战神阿瑞斯（Ares）生下的小爱神厄洛斯（Eros），抑或是叠加了对有翼胜利女神尼凯（Nike）的宗教崇拜。“黄金之丘”出土的黄金器的题材、工艺与艺术风格，都体现出其混合了希腊-罗马文化、巴克特里亚文化、印度文化的多元文化因素，文化内涵丰富，跨文化特征显著。彰显了希腊化写实主义和中亚、草原文化因素相融合的艺术特征及装饰风格。“包括西伯尔罕在内的巴克特里亚是一个中转站，它沟通了中国和希腊、罗马、波斯、印度之间的联系渠道，在世界文化交流中扮演了一极其重要的角色。”10因此，前贵霜时代的大夏艺术即希腊化文化同草原文化交流与融合的产物。五、贵霜式与“黄金之丘”6号墓所出土的巴克特里亚式阿芙洛狄忒相仿，“黄金之丘”2号墓也出土了一件阿芙洛狄忒金像（图5），同样被安放于墓主人的胸前。其材质与制作工艺同前者相近，但表现手法却发生极大的东方化风格转向，姿容古朴。阿芙洛狄忒站立在两根象征王座的西亚式方形立柱间，面容上呈现出具有中亚本土人种特点的符号化特征，整体风格倾向于平面性和程式化。这类艺术风格的回溯可能与中亚地区古老的母神崇拜传统有关，与生育和分娩的守护神联系在一起。11这件金像同样带有翅膀，上半身裸露，手叉在腰部，身姿扭转，重心由右腿支撑。其左侧立柱上站着小爱神厄洛斯，与阿芙洛狄忒一同看向右侧。小像整体风格较为粗犷，塔克西拉（Taxila）等贵霜故地也有类似金像发现，故被称为贵霜式阿芙洛狄忒（Kushan Aphrodite）。贵霜文化根植于阿富汗、印度、伊朗和巴基斯坦的古代传统，并通过吸纳希腊-罗马文化的成就而日臻蓬勃，为东方诸多民族中世纪文化的发展奠定了基础。12当希腊-巴克特里亚被取代后，南下入主的草原文明对希腊化的古典文明加以利用及改造，贵霜帝国（Kushan Empire，公元30年375年）文明的基础正是建立在此之上。而“黄金之丘”的发现即是证据，贵霜人欣然接受了希腊化世界的艺术馈赠，并加以运用，将希腊神祇同草原艺术自然、精妙地融合在了一起。贵霜式样的阿芙洛狄忒像于犍陀罗（Gandhara）地区也有出土。犍陀罗扼守南亚次大陆交通要道，是东西文化交融的汇聚点。从波斯阿契美尼德王朝开始，相继有亚历山大帝国、希腊-巴克特里亚和印度-希腊人王国、印度-斯基泰人王国、印度-帕提亚王国、贵霜帝国统治过犍陀罗地区。其中希腊人对它的统治，至少延续到了公元前后。13因此犍陀罗艺术受到了波斯、希腊、印度及中亚文化的多重影响。这件贵霜式阿芙洛狄忒像与黄金之丘2号墓中的造型基本一致，但被赋予了犍陀罗艺术的写实性与情感化的表达（图6）。阿芙洛狄忒右手叉腰，左手持着丰饶角（cornucopia,Horn of Plenty），倚靠在立柱上。丰饶角是丰收与食物的象征，这种表现形式可追溯至公元前5世纪，为希腊、罗马神祇常见手持物之一。而其头顶代表三十二相的肉髻（the ushnisha）却体现出可能此时阿芙洛狄忒已与犍陀罗佛教艺术人物形象相结合，这种新的时代特征与表现内容，是希腊文明与犍陀罗文明彼此交流、融会的结晶。六、总结古典型的艺术公式构成了阿芙洛狄忒图像在希腊化艺术中再造的发端，在欧亚大陆广袤的地域范围内得到了认同与传播，诸民族将其与当地自然崇拜神灵相混合，得到期待的庇护与祝福的力量。伴随着时间的推移，希腊化艺术由起初的移植、模仿，到包容、吸纳欧亚大陆诸文明的影响，演变为双向性的融合。阿芙洛狄忒图像的功能并没有发生本质的改变，艺术形象与职能得到延续。以地中海的古典型艺术传统为基调，东方本土的文化因素、审美意识与艺术传统则伴随着时间的推移而逐渐占据主导。这反映了各民族的自我觉悟、自我内部统一意识的形成，思想观点与审美观念的成熟。572希腊化艺术的传播和发展是一次不同文明间相互碰撞、融合的汇造之旅。古典艺术冲破了原有的区域性限制，与东方诸民族的本土文化相结合，创造出了以不同地域为中心的多样化新风格，并最终消散于东方世界的文化洪流之中。由此看出，希腊化艺术的最大特点，便是混合主义。正是这种混合主义文化内核，延续了希腊化艺术的生命力，折射出不同文明间的交相辉映。在当今东西文化碰撞、交融的视域下，希腊化艺术的流变，亦为我们提供了一种世界范围内的多元文明交流与艺术传播、互鉴的可能性。参考文献：1杨巨平.碰撞与交融：希腊化时代的历史与文化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8：17.2德莱辛.拉奥孔论画与诗的界限M.朱光潜，译.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2：54.3TOLMAN H C.Ancient Persian Lexicon and TextsM.New York,Cincinnati,Chicago:America Book Company,1908:2,5,10-11,16-17.4汉司马迁.史记（第四册）M.北京：中华书局，2011：2741.5 ,.M.:1982.6德赫尔舍.古希腊艺术M.陈亮，译.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4：111.7清华大学艺术博物馆，编.器服物佩好无疆：东西文明交汇的阿富汗国家宝藏M.上海：上海书画出版社，2019：43.8杨巨平.远东希腊化文明的文化遗产及其历史定位J.历史研究，2016（5）：127-143+193.9GOMBRICH E H.The Story of ArtM.London:Phaidon Press,1950:51-52.10吴焯.阿富汗西伯尔罕墓葬文化M/张志尧，编.草原丝绸之路与中亚文明.乌鲁木齐：新疆美术摄影出版社，1994：228.11PUGACHENKOVA G A,DAR S R,SHARMA R C,JOYENDA M A in collaboration with H.SIDDIQI H.History of Civilizations of Central Asia:The Development of Sedentary and Nomadic Civilizations,700 B.C.to A.D.250:Kushan Art M.Paris:UNESCO,1996:334.12俄B.G.加富罗夫，杨富学.贵霜文明与世界文化J.民族译丛，1993（1）：42-50.13BOPEARACHCHI O.Monnaies grco-bactriennes et indo-grecques:Catalogue raisonnM,Paris:Bibliothque Nationale,1991:453.基金项目：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希腊化文明与丝绸之路”（编号：15ZDB059），国家社科基金艺术学后期资助项目“中亚细亚古代艺术源流”（编号：19FYSB030），安徽省教育厅2022年度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重点项目（编号：gxyqZD2022088）汪 璐：安徽艺术学院设计学院讲师 硕士 苏州大学艺术学院在读博士研究生（责任编辑：蒙佳亮）102103海外美术研究06 2023 北方美术OVERSEAS ART RESEARCHNORTHERN ART 2023 06层面上具有相对真实性的、现实主义的艺术。苏联考古学者普加琴科娃（，1915年2007年）认为，这件雕像的人物是以帕提亚君主米特拉达梯一世之女罗多古娜为原型。541据记载，这位公主勇敢刚毅，一次当她正在沐浴时，敌人骤然开始攻城，她立即拧干头发，旋即披挂上马，冲锋上阵并击溃敌军。541-42希腊化时期的社会思潮变革带来艺术需求的变化，致使审美趣味相应发生转变，表达内心意识的艺术观念被强化。显著的戏剧性和直观性，成为希腊化艺术的新特征。6艺术家们尤为善于捕捉并表现激情顶点的戏剧性顷刻，雕塑艺术中亦追求丰沛的激情与戏剧爆发力，赋予作品鲜活的人格形象与个性特征。因此，这可能是当时的帕提亚王室为这位罗多古娜公主定制的一尊雕塑，陈设于宫廷室内，纪念这一英雄化的戏剧性瞬间。帕提亚的希腊化雕塑艺术较为依赖于古典艺术的理念与方法，在早期尤为显著。但波斯和西亚的艺术传统也并未被丢弃，歌颂国王，表现狩猎与骑射、宫廷重大事件等题材的艺术表现随着帕提亚政权统治力量的巩固而逐渐增加。四、巴克特里亚式1977年至1979年间，苏联考古学家维克多萨里阿尼迪（，1929年2013年）主持苏联阿富汗巴克特里亚研究考察团，对今阿富汗首府喀布尔（Kabul）西北方向约三百四十公里外的西伯尔罕（Shibarghan）古城的耶姆什捷佩（Yemshi-Tepe）遗迹进行了考古挖掘。遗址四周分布着若干个山丘，其中一座高约3米，直径达到100米，被当地人称为提利亚捷佩（Tillya-tepe），意为“黄金之丘”（Golden Hill）。此次共发掘出7座纵穴墓，其中六座带有墓葬。出土的陪葬品以黄金器为主，共计21 618件。7经考证其墓葬年代约为公元前1世纪至公元1世纪间，为大月氏王族及贵族墓葬。这便是中亚考古史上最重要的发现之一：“巴克特里亚宝藏”（Treasury of Bactria），即“黄金之丘宝藏”。在古波斯帝国统治时期，“黄金之丘”所在地有一处壮丽的拜火教神庙，后于亚历山大东征时被毁，而后这片区域在贵霜帝国初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