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误解的中国素描.pdf

被误解的中国素描何家英/中国艺术研究院一、何为素描当我们谈及素描时，脑海中想到的一定是以西方思维方式画出的明暗素描。故而，当人们批评某些中国画作品画得“太素描了”时，实际上是指作品太明暗化了。可见，人们在潜意识中已把素描当作“明暗”的代名词。那么，素描到底是什么？它的本质是什么？人们似乎不大去追问上述问题，好像“素描”的概念已经约定俗成，即以单色表现造型体积与明暗关系。“素描”一词其实是日本画坛由英文“design”翻译而来的专用名词。“素”即单纯、朴素，指代黑白关系。“描”则沿用了中国画中“白描”的“描”字，有描绘、描写、描摹之意。也就是说，它是建构于黑白关系层面上的基础绘画手段。因为“素描”本身就是翻译过来的词汇，我们所谓“素描”的概念也是由此生发的，所以素描一贯被认为是个外来画种，加之我们学习素描时都是从明暗关系入手的，久而久之便产生了对素描本质含义的误解，即一提到素描就想到用明暗关系表现物象的课堂习作。殊不知，无论什么画种，其创作过程都包括素描。素描与有无明暗关系无关，其只是绘画的基础性手段。一些古人作画会先用木炭条打稿，然后才用毛笔勾勒定稿，或者直接用毛笔勾线起稿，这种底稿叫作“粉稿”。齐白石起的稿子，李可染、傅抱石、孙其峰等名家的写生及草稿，日本绘画中的“下绘”等，都算是素描。素描的范畴很广，凡是视觉艺术都离不开它。其不仅是西方专有的绘画类型，东方也有，只不过没有单独成为一门画科罢了。就徐悲鸿提出的“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而言，笔者认为其中的“素描”指用单色工具进行的基础性准备工作。这种基础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它属于绘画的基础学习过程；另一方面，它是创作前或平常绘制的习作与素材。关于将其作为学画的基础这一点，大家都比较容易理解，因为它是用最朴素、简便的工具来观察、感知和表现自然的方法，能够提升初学绘画者对造型的艺术性认知和准确表达对象的能力，同时包括了对造型结构、空间、节奏等的掌握，是初学者提高审美修养的入门途径。素描中存在着丰富的艺术规律与原理，而这些原理构成了绘画思维的核心要素。可以说，它是进入造型艺术领域的方便之门，或者说是开启艺术之门的金钥匙。它排除了其他复杂的语汇，只用一支单色画笔来表达眼睛所观察到的事物和心中想象的图形，因而更能帮助初学者厘清绘画涉及的各种基本问题。将素描作为“创作的基础准备工作”，指借助其绘制草图、创作底稿或粉稿以及进行日常练习等。这些构成了最为基本的创作元素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大师素描基本上都属于“创作的基础准备工作”。素描能够以最方便的方法捕捉到对象最本质、生动的造型元素，同时将作者的创作观念与创作意图图像化。可以说，有什么样的素描就有什么样的创作，二者的风格是统一的。素描是创作的基石与命脉，是创作的骨架。一个人素描能力的好坏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创作水平。从这一层面来看，夯实素描基础是进入绘画之门的根本。当然，也有作为独立创作的素描作品。这种作品虽不算是“创作的基础准备工作”，但却同样是以单色形式完成的。面对这类作品，我们也得称其为素描。不过，这里有一个疑问，中国古人以毛笔勾勒的画稿属于绘画的基本步骤吗，还是算已完成的白描作品？如果是独立完成的白描作品，那么我们就不能将其称作素描。这种界定其实颇为模糊。草稿式的白描其实法德加调整舞鞋的舞者素描33cm24.4cm1873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董希文遵义老工人素描39cm27cm1955李斛高平像素描36cm27cm195532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3被误解的中国素描何家英/中国艺术研究院一、何为素描当我们谈及素描时，脑海中想到的一定是以西方思维方式画出的明暗素描。故而，当人们批评某些中国画作品画得“太素描了”时，实际上是指作品太明暗化了。可见，人们在潜意识中已把素描当作“明暗”的代名词。那么，素描到底是什么？它的本质是什么？人们似乎不大去追问上述问题，好像“素描”的概念已经约定俗成，即以单色表现造型体积与明暗关系。“素描”一词其实是日本画坛由英文“design”翻译而来的专用名词。“素”即单纯、朴素，指代黑白关系。“描”则沿用了中国画中“白描”的“描”字，有描绘、描写、描摹之意。也就是说，它是建构于黑白关系层面上的基础绘画手段。因为“素描”本身就是翻译过来的词汇，我们所谓“素描”的概念也是由此生发的，所以素描一贯被认为是个外来画种，加之我们学习素描时都是从明暗关系入手的，久而久之便产生了对素描本质含义的误解，即一提到素描就想到用明暗关系表现物象的课堂习作。殊不知，无论什么画种，其创作过程都包括素描。素描与有无明暗关系无关，其只是绘画的基础性手段。一些古人作画会先用木炭条打稿，然后才用毛笔勾勒定稿，或者直接用毛笔勾线起稿，这种底稿叫作“粉稿”。齐白石起的稿子，李可染、傅抱石、孙其峰等名家的写生及草稿，日本绘画中的“下绘”等，都算是素描。素描的范畴很广，凡是视觉艺术都离不开它。其不仅是西方专有的绘画类型，东方也有，只不过没有单独成为一门画科罢了。就徐悲鸿提出的“素描是一切造型艺术的基础”而言，笔者认为其中的“素描”指用单色工具进行的基础性准备工作。这种基础性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它属于绘画的基础学习过程；另一方面，它是创作前或平常绘制的习作与素材。关于将其作为学画的基础这一点，大家都比较容易理解，因为它是用最朴素、简便的工具来观察、感知和表现自然的方法，能够提升初学绘画者对造型的艺术性认知和准确表达对象的能力，同时包括了对造型结构、空间、节奏等的掌握，是初学者提高审美修养的入门途径。素描中存在着丰富的艺术规律与原理，而这些原理构成了绘画思维的核心要素。可以说，它是进入造型艺术领域的方便之门，或者说是开启艺术之门的金钥匙。它排除了其他复杂的语汇，只用一支单色画笔来表达眼睛所观察到的事物和心中想象的图形，因而更能帮助初学者厘清绘画涉及的各种基本问题。将素描作为“创作的基础准备工作”，指借助其绘制草图、创作底稿或粉稿以及进行日常练习等。这些构成了最为基本的创作元素我们现在所看到的大师素描基本上都属于“创作的基础准备工作”。素描能够以最方便的方法捕捉到对象最本质、生动的造型元素，同时将作者的创作观念与创作意图图像化。可以说，有什么样的素描就有什么样的创作，二者的风格是统一的。素描是创作的基石与命脉，是创作的骨架。一个人素描能力的好坏会直接影响到自己的创作水平。从这一层面来看，夯实素描基础是进入绘画之门的根本。当然，也有作为独立创作的素描作品。这种作品虽不算是“创作的基础准备工作”，但却同样是以单色形式完成的。面对这类作品，我们也得称其为素描。不过，这里有一个疑问，中国古人以毛笔勾勒的画稿属于绘画的基本步骤吗，还是算已完成的白描作品？如果是独立完成的白描作品，那么我们就不能将其称作素描。这种界定其实颇为模糊。草稿式的白描其实法德加调整舞鞋的舞者素描33cm24.4cm1873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董希文遵义老工人素描39cm27cm1955李斛高平像素描36cm27cm195532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3这一绘画类型以及这种素描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的。无论是哪种类型的素描，其本质都是一样的，即既是对自然对象的解读，又是对思想活动的形象记录；既可以是对客观对象的真实描绘，又可以是对客观感受的主观再造。西方素描也不是只有明暗素描，还有用线表现的素描、设计素描、长期素描、短期速写性素描等。素描工具也是多种多样的，有木炭条、红粉笔、铅笔、炭笔、金属尖笔等。这里需要说明的是，笔者对素描的探讨基本上是围绕人物画展开的。二、素描何用既然素描是绘画的基础性手段，而中国也有自己的素描方式与素描创作理念，那么作为中国绘画的学习者，我们是否有必要从西方素描入手学习呢？西方素描对绘画学习有何益处？这其实是当前国内学院教育面临的难题。如果不学习西方素描，我们应该如何进行素描基础训练呢？中国传统绘画的起稿方式是否能解决当今时代背景下学生对造型的需要？叶浅予曾经提出：“学中国画的学生不要画素描，只画白描就行了。”显然，他在这里提到的“素描”指西方的明暗素描，而他所说的“白描”实际上也不能被称作“素描”。素描是绘画的基础性手段，体现的是起稿的过程，而白描则是已经完成的作品，因而不属于素描。二者的本质属性是不同的。当我们画白描时，我们仍旧需要起稿，而这个起稿过程才是素描。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推行的“线性素描”教学法对培养学生的素描基础有一定作用。不过，中国的美术教育体系中仍然没有一套可以完全摆脱西式素描方法的教育方式，尤其是没有建立起传统中国人物画的造像思维方式。目前比较常见的教育方法还是从西式素描入手，再加入线性表现。在进行白描写生时完全以线的形式画出工笔白描的底稿已经可以算作最为东方化的素描了，即其绘制基础是通过写生来实现的。然而，这种线性素描只是表面上解决了中国画素描教学的形式问题，实则没有搞清楚素描的根本性质与作用。实际上，学习素描的目的是以最为简单、直接的方式理解、掌握艺术的关键要素，培养学生对绘画的感知能力，从而学会处理画面中的一切关系。回顾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素描，它们绝不只停留在忠实地描绘客观事物的表象上，而是具有独特的理解与处理方式，更夸张地说是具有一种审美观念。而东方造像更是融入了观念性的审美意识，并总结出了佛说造像量度经。黄胄虽然没有经过美术学院的科班学习，但他只从速写式素描入手便获得了成功。其实，他的速写式素描倒更接近欧洲艺术大师笔下的素描。他深受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大师素描的影响，而且曾欣赏过门采尔的素描原作。他不热衷于对明暗调子的描摹，而是致力于抓住对象最显著的特征，更加整体地表现造型的动态与形象美。他的素描具有一种“写意”思路，非常适合笔墨的发挥。在当时，这种独树一帜的素描形式使他脱颖而出，形成了独特的造型风格。这里涉及的其实是绘画理念问题。就素描形式而言，拥有不同绘画理念的人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那么，究竟如何才能解决中国画学习者的素描教育问题？笔者认为有必要对中西方素描的作用展开分析，探究它们各自的价值和理应遵循的原则。三、西方素描西方素描是单独的一门艺术学科，自成体系。在欧洲，随着绘画艺术的不断发展，学院教育逐渐成为主流，因而对素描的研究变得更加系统和科学。在此基础上，素描成为引领学生进入绘画领域的有效途径。西方素描有着一整套完善的教学体系。从文艺复德门采尔年轻女子习作素描荷兰凡高麦田里的农舍素描25.8cm34.9cm1888荷兰凡高博物馆藏法修拉艺术家的母亲修拉夫人素描30.5cm23.3cm18821883 美国保罗盖蒂博物馆藏也可以作为独立创作而存在，就像西方素描可以单独作为创作而存在一样。我们似乎也只能凭感觉辨别它是否属于创作前的基础性工作了。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必要非要追究其是否属于素描。我们谈及这些，目的只是阐明东方同样存在素描34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5这一绘画类型以及这种素描是以怎样的形式存在的。无论是哪种类型的素描，其本质都是一样的，即既是对自然对象的解读，又是对思想活动的形象记录；既可以是对客观对象的真实描绘，又可以是对客观感受的主观再造。西方素描也不是只有明暗素描，还有用线表现的素描、设计素描、长期素描、短期速写性素描等。素描工具也是多种多样的，有木炭条、红粉笔、铅笔、炭笔、金属尖笔等。这里需要说明的是，笔者对素描的探讨基本上是围绕人物画展开的。二、素描何用既然素描是绘画的基础性手段，而中国也有自己的素描方式与素描创作理念，那么作为中国绘画的学习者，我们是否有必要从西方素描入手学习呢？西方素描对绘画学习有何益处？这其实是当前国内学院教育面临的难题。如果不学习西方素描，我们应该如何进行素描基础训练呢？中国传统绘画的起稿方式是否能解决当今时代背景下学生对造型的需要？叶浅予曾经提出：“学中国画的学生不要画素描，只画白描就行了。”显然，他在这里提到的“素描”指西方的明暗素描，而他所说的“白描”实际上也不能被称作“素描”。素描是绘画的基础性手段，体现的是起稿的过程，而白描则是已经完成的作品，因而不属于素描。二者的本质属性是不同的。当我们画白描时，我们仍旧需要起稿，而这个起稿过程才是素描。中央美术学院中国画学院推行的“线性素描”教学法对培养学生的素描基础有一定作用。不过，中国的美术教育体系中仍然没有一套可以完全摆脱西式素描方法的教育方式，尤其是没有建立起传统中国人物画的造像思维方式。目前比较常见的教育方法还是从西式素描入手，再加入线性表现。在进行白描写生时完全以线的形式画出工笔白描的底稿已经可以算作最为东方化的素描了，即其绘制基础是通过写生来实现的。然而，这种线性素描只是表面上解决了中国画素描教学的形式问题，实则没有搞清楚素描的根本性质与作用。实际上，学习素描的目的是以最为简单、直接的方式理解、掌握艺术的关键要素，培养学生对绘画的感知能力，从而学会处理画面中的一切关系。回顾文艺复兴时期的大师素描，它们绝不只停留在忠实地描绘客观事物的表象上，而是具有独特的理解与处理方式，更夸张地说是具有一种审美观念。而东方造像更是融入了观念性的审美意识，并总结出了佛说造像量度经。黄胄虽然没有经过美术学院的科班学习，但他只从速写式素描入手便获得了成功。其实，他的速写式素描倒更接近欧洲艺术大师笔下的素描。他深受文艺复兴时期艺术大师素描的影响，而且曾欣赏过门采尔的素描原作。他不热衷于对明暗调子的描摹，而是致力于抓住对象最显著的特征，更加整体地表现造型的动态与形象美。他的素描具有一种“写意”思路，非常适合笔墨的发挥。在当时，这种独树一帜的素描形式使他脱颖而出，形成了独特的造型风格。这里涉及的其实是绘画理念问题。就素描形式而言，拥有不同绘画理念的人有着完全不同的风格。那么，究竟如何才能解决中国画学习者的素描教育问题？笔者认为有必要对中西方素描的作用展开分析，探究它们各自的价值和理应遵循的原则。三、西方素描西方素描是单独的一门艺术学科，自成体系。在欧洲，随着绘画艺术的不断发展，学院教育逐渐成为主流，因而对素描的研究变得更加系统和科学。在此基础上，素描成为引领学生进入绘画领域的有效途径。西方素描有着一整套完善的教学体系。从文艺复德门采尔年轻女子习作素描荷兰凡高麦田里的农舍素描25.8cm34.9cm1888荷兰凡高博物馆藏法修拉艺术家的母亲修拉夫人素描30.5cm23.3cm18821883 美国保罗盖蒂博物馆藏也可以作为独立创作而存在，就像西方素描可以单独作为创作而存在一样。我们似乎也只能凭感觉辨别它是否属于创作前的基础性工作了。实际上，我们也没有必要非要追究其是否属于素描。我们谈及这些，目的只是阐明东方同样存在素描34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5兴前后到 20 世纪，其展现出了不同的表现形式，既包括以线为主的大师素描，又包括如实描绘客观对象的学院派素描。学院派素描的教学体系更加完备，具有科学严谨的教学理念，最早起源于 16 世纪意大利的博洛尼亚美术学院。这所学校在 18 世纪的欧洲美术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促进了俄罗斯独立绘画学派的形成与发展。俄罗斯皇家美术学院（今列宾美术学院）的素描教学开始于 18 世纪，深受意大利、荷兰、法国、英国的影响，逐渐建立起了一整套严谨、完善的素描教学体系。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内的美术学院基本上遵循了俄罗斯的素描教学理念，其中契斯恰科夫的素描体系影响极大，基本促成了中国素描教学范式的形成。其形式虽然基于写实绘画，但并非只是照猫画虎地描摹对象，而是涉及一系列的科学认知方法，包括对形体、解剖结构和透视知识的学习。通过学习与掌握这些科学知识，学生能够更加深刻地观察客观对象，将模糊的表面感知上升为深刻的理性认知，从而洞察造型的本质。不过，西方素描不仅局限于学院派素描的表现形式，其范围广泛、手法丰富。自绘画之始，人们便使用线条来表现对象。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素描被视为视觉艺术的灵魂与基石以及对人体结构深入研究的结果，表现形式已不再如前人般程式化。对一些艺术大师而言，用素描进行物象结构的探索几乎可以等同于对艺术真理的发现与探索。由此，人们打开了用艺术表现真实的大门。然而，什么是真实？我们眼前所见便是真实吗？受主观情绪影响，每个人眼中的“真实”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因此，以素描表现对象时，形式与风格自然完全不同。不过，素描教学中还是要有基本原则，即应该帮助学生建立起对事物构造原理、主次节奏与秩序关系的认识，培养他们的空间意识与绘画感觉。无论以何种方式画素描，这些原则都是不可回避的。至于应该通过何种途径来遵循这些原则，则是素描教学需要解决的问题。（一）观察方法如何以艺术的方式观看事物是学习绘画之初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要学会正确的观察方法。在艺术领域，“观看”是个极为重要且复杂的问题，而艺术的发展似乎也取决于“观看”方式的改变。不过，我们在素描基础课上所用到的“观察”方法同这里提到的“观看”不同，是绘画入门的基本观察方法。素描的目的是通过单纯、概括的方法解决复杂的事物，而所谓的“观看”方法也正是从这里起步，试图将人们引领到无限的艺术视觉空间。这种观察方法就是“整体观察”。普通人往往习惯于孤立、局部、实用地观看事物，即通常看到的是事物的实用价值，即便其中有一定的审美因素，也是孤立的。而艺术家则是以审美为目的意大利拉斐尔裸体人物习作素描1515奥地利阿尔贝蒂娜博物馆藏意大利达芬奇女孩头像素描18.1cm15.9cm1483意大利夫人宫藏意大利达芬奇安吉里之战中两个士兵的头像素描19.1cm18.8cm 15041505意大利达芬奇坐姿人物衣褶研究素描1473德丢勒东方统治者坐在他的宝座上素描30.6cm19.7cm1495 美国国家美术馆藏36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7兴前后到 20 世纪，其展现出了不同的表现形式，既包括以线为主的大师素描，又包括如实描绘客观对象的学院派素描。学院派素描的教学体系更加完备，具有科学严谨的教学理念，最早起源于 16 世纪意大利的博洛尼亚美术学院。这所学校在 18 世纪的欧洲美术中发挥了重要作用，促进了俄罗斯独立绘画学派的形成与发展。俄罗斯皇家美术学院（今列宾美术学院）的素描教学开始于 18 世纪，深受意大利、荷兰、法国、英国的影响，逐渐建立起了一整套严谨、完善的素描教学体系。新中国成立以来，国内的美术学院基本上遵循了俄罗斯的素描教学理念，其中契斯恰科夫的素描体系影响极大，基本促成了中国素描教学范式的形成。其形式虽然基于写实绘画，但并非只是照猫画虎地描摹对象，而是涉及一系列的科学认知方法，包括对形体、解剖结构和透视知识的学习。通过学习与掌握这些科学知识，学生能够更加深刻地观察客观对象，将模糊的表面感知上升为深刻的理性认知，从而洞察造型的本质。不过，西方素描不仅局限于学院派素描的表现形式，其范围广泛、手法丰富。自绘画之始，人们便使用线条来表现对象。到了文艺复兴时期，素描被视为视觉艺术的灵魂与基石以及对人体结构深入研究的结果，表现形式已不再如前人般程式化。对一些艺术大师而言，用素描进行物象结构的探索几乎可以等同于对艺术真理的发现与探索。由此，人们打开了用艺术表现真实的大门。然而，什么是真实？我们眼前所见便是真实吗？受主观情绪影响，每个人眼中的“真实”世界都是不一样的。因此，以素描表现对象时，形式与风格自然完全不同。不过，素描教学中还是要有基本原则，即应该帮助学生建立起对事物构造原理、主次节奏与秩序关系的认识，培养他们的空间意识与绘画感觉。无论以何种方式画素描，这些原则都是不可回避的。至于应该通过何种途径来遵循这些原则，则是素描教学需要解决的问题。（一）观察方法如何以艺术的方式观看事物是学习绘画之初需要解决的问题。也就是说，我们要学会正确的观察方法。在艺术领域，“观看”是个极为重要且复杂的问题，而艺术的发展似乎也取决于“观看”方式的改变。不过，我们在素描基础课上所用到的“观察”方法同这里提到的“观看”不同，是绘画入门的基本观察方法。素描的目的是通过单纯、概括的方法解决复杂的事物，而所谓的“观看”方法也正是从这里起步，试图将人们引领到无限的艺术视觉空间。这种观察方法就是“整体观察”。普通人往往习惯于孤立、局部、实用地观看事物，即通常看到的是事物的实用价值，即便其中有一定的审美因素，也是孤立的。而艺术家则是以审美为目的意大利拉斐尔裸体人物习作素描1515奥地利阿尔贝蒂娜博物馆藏意大利达芬奇女孩头像素描18.1cm15.9cm1483意大利夫人宫藏意大利达芬奇安吉里之战中两个士兵的头像素描19.1cm18.8cm 15041505意大利达芬奇坐姿人物衣褶研究素描1473德丢勒东方统治者坐在他的宝座上素描30.6cm19.7cm1495 美国国家美术馆藏36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7来看待自然事物之间存在的审美关系，这是最为重要的“核心”问题。所谓的“审美关系”包括对象的形态、结构、节奏、虚实、主次、黑白、空间、透视、体面、色彩之间的有机联系。这些关系构成了艺术语言的基本元素。如果想要正确认识这些关系，唯一的方法就是整体观察。通过整体观察，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对象的主次关系，并将这种关系视为画面处理的基础。如此，我们方能知道该从哪里下笔以及哪些是需要重点刻画的部位、哪些是从属部位，从而以主要部位带动从属部位。即使是起大稿时，也要根据主从关系的不同来决定落笔的先后次序与轻重程度。这样才能从一开始便制定好正确的画面关系。在进一步深入刻画后，常常会出现个别画面细节孤立、琐碎的问题，因此要经常回到整体进行观察，使这些问题得到纠正。绘画语言的微妙关系需要通过比较的方法进行识别，而比较的方法同样需要通过整体观察来获取。只有抓住了对象最为鲜明的特征，才能整合出有意味的造型，才具备夸张、变形处理的基础。可见，整体观察既是打开艺术之门的钥匙，又是获得艺术真谛的前提。（二）形体结构与空间意识形体是对物体的笼统定义，结构是具体形体的构造及构造间的连接关系。形体是对结构形态的抽象解释，结构是具体物质的本质形态。而“形”与“体”二字也可拆解开来，指代两个不同的问题，即“形”多指二维空间的形状，“体”多指三维空间的构造。初学绘画者的思维常常停留在二维空间，缺乏对三维空间的理解。虽然二维空间的画面更能呈现出东方绘画的特点，但如果我们观看成熟的中国画作品，便会发现其画面也是离不开三维空间的。三维空间是自然界客观存在的事实，它的存在并不取决于有无明暗关系。因此，以三维空间意识来认识“形”与“体”是绘画创作的重要方法。所谓“形体”，既是“形”又是“体”。“形”存在于“体”，“体”隐现于“形”。这是素描学习的必备思维，也只有如此才能体现出绘画的“感觉”。“形”与“体”当然不只是空洞的概念。它们紧紧依附于形体的具体结构，是对结构的艺术性解释。正是在前后空间的结构穿插与争让关系中，空间体积得以展现出来。不了解结构，就不能从本质上准确表现形体，因而学习形体的结构、解剖、透视是学习绘画的重要环节，也是科学认识形体的重要手段。我们必须了解形体的内在结构关系，而完成结构的解剖需要借助素描。当然，在捕捉形体时，往往先要通过观察二维空间的剪影来辨识其最为显著的形象特征，这样可以更加简便地获得相对准确的造型。不过，将剪影印象储存于脑中后，仍旧需要遵循主次关系来起稿，即通过抓住主要动势来确定造型的主要边线特征，并以此带动次要边缘。这时更加重要的是抓住边缘的倾斜度，至于边缘的长短比例则可以忽略。比例是最容易判断的，而倾斜度却不容易分辨。有虚实、主次的边线，才能有形体的空间感，也就是“绘画感”。1.解剖解剖是寻找结构形态根源的一种手段。通过解剖，我们得以将形体结构内部的榫接关系建构起来，继而找到结构间的节奏关系。借助解剖学，我们能透过人体的外部表象看到内在的结构关系，从而在创作时脱离照猫画虎、似是而非的表层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准确理解结构在人体运动过程中体现出来的节奏美。2.透视学透视是一种视觉现象，是从本质上认识事物的一种科学手段。透视学大大推动了欧洲古典写实绘画的发展。在透视学产生之前，透视现象在绘画中仍然是有所反映的，只不过依据的不是科学的透视原理，而是视觉层面的感性认知。特别是在中国绘画中，透视佛兰德斯鲁本斯戴珊瑚项链的尼古拉斯鲁本斯素描1619奥地利阿尔贝蒂娜博物馆藏美惠斯勒针线活素描1896美国国家美术馆藏惠斯勒作品法安格尔帕格尼尼素描24cm18.5cm18181831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38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9来看待自然事物之间存在的审美关系，这是最为重要的“核心”问题。所谓的“审美关系”包括对象的形态、结构、节奏、虚实、主次、黑白、空间、透视、体面、色彩之间的有机联系。这些关系构成了艺术语言的基本元素。如果想要正确认识这些关系，唯一的方法就是整体观察。通过整体观察，我们能够清晰地看到对象的主次关系，并将这种关系视为画面处理的基础。如此，我们方能知道该从哪里下笔以及哪些是需要重点刻画的部位、哪些是从属部位，从而以主要部位带动从属部位。即使是起大稿时，也要根据主从关系的不同来决定落笔的先后次序与轻重程度。这样才能从一开始便制定好正确的画面关系。在进一步深入刻画后，常常会出现个别画面细节孤立、琐碎的问题，因此要经常回到整体进行观察，使这些问题得到纠正。绘画语言的微妙关系需要通过比较的方法进行识别，而比较的方法同样需要通过整体观察来获取。只有抓住了对象最为鲜明的特征，才能整合出有意味的造型，才具备夸张、变形处理的基础。可见，整体观察既是打开艺术之门的钥匙，又是获得艺术真谛的前提。（二）形体结构与空间意识形体是对物体的笼统定义，结构是具体形体的构造及构造间的连接关系。形体是对结构形态的抽象解释，结构是具体物质的本质形态。而“形”与“体”二字也可拆解开来，指代两个不同的问题，即“形”多指二维空间的形状，“体”多指三维空间的构造。初学绘画者的思维常常停留在二维空间，缺乏对三维空间的理解。虽然二维空间的画面更能呈现出东方绘画的特点，但如果我们观看成熟的中国画作品，便会发现其画面也是离不开三维空间的。三维空间是自然界客观存在的事实，它的存在并不取决于有无明暗关系。因此，以三维空间意识来认识“形”与“体”是绘画创作的重要方法。所谓“形体”，既是“形”又是“体”。“形”存在于“体”，“体”隐现于“形”。这是素描学习的必备思维，也只有如此才能体现出绘画的“感觉”。“形”与“体”当然不只是空洞的概念。它们紧紧依附于形体的具体结构，是对结构的艺术性解释。正是在前后空间的结构穿插与争让关系中，空间体积得以展现出来。不了解结构，就不能从本质上准确表现形体，因而学习形体的结构、解剖、透视是学习绘画的重要环节，也是科学认识形体的重要手段。我们必须了解形体的内在结构关系，而完成结构的解剖需要借助素描。当然，在捕捉形体时，往往先要通过观察二维空间的剪影来辨识其最为显著的形象特征，这样可以更加简便地获得相对准确的造型。不过，将剪影印象储存于脑中后，仍旧需要遵循主次关系来起稿，即通过抓住主要动势来确定造型的主要边线特征，并以此带动次要边缘。这时更加重要的是抓住边缘的倾斜度，至于边缘的长短比例则可以忽略。比例是最容易判断的，而倾斜度却不容易分辨。有虚实、主次的边线，才能有形体的空间感，也就是“绘画感”。1.解剖解剖是寻找结构形态根源的一种手段。通过解剖，我们得以将形体结构内部的榫接关系建构起来，继而找到结构间的节奏关系。借助解剖学，我们能透过人体的外部表象看到内在的结构关系，从而在创作时脱离照猫画虎、似是而非的表层状态。只有这样，才能准确理解结构在人体运动过程中体现出来的节奏美。2.透视学透视是一种视觉现象，是从本质上认识事物的一种科学手段。透视学大大推动了欧洲古典写实绘画的发展。在透视学产生之前，透视现象在绘画中仍然是有所反映的，只不过依据的不是科学的透视原理，而是视觉层面的感性认知。特别是在中国绘画中，透视佛兰德斯鲁本斯戴珊瑚项链的尼古拉斯鲁本斯素描1619奥地利阿尔贝蒂娜博物馆藏美惠斯勒针线活素描1896美国国家美术馆藏惠斯勒作品法安格尔帕格尼尼素描24cm18.5cm18181831美国大都会艺术博物馆藏38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39现象其实一直存在，只不过通常隐蔽于造型之中。透视分为感性透视和理性透视两种。感性透视出于直觉和经验，非科学透视。中国画中的透视即属于感性透视。其是根据画家对形体空间的图形记忆而总结出来的一套造型方法。理性透视则是能够对透视学原理的科学性进行验证和解释的，其与感性透视相辅相成。准确地掌握理性透视规律，有助于增强感性透视能力。西方透视学是理性透视的集中体现，它有一整套系统的理论与方法，与几何学密切相关。通过几何原理与公式，可以准确计算出透视数据。不过，创作者在绘画实践中要避免对理性透视的机械运用，尤其要避免将之应用于东方绘画形式之中。3.明暗关系西方人是以实证思维看待客观现实的，因而看到的是真实物象的明暗关系。西方早期绘画虽然呈现出与东方相似的以线造型的程式化语言，但更多还是偏向于以光影来表现人物的体积感。在中国，按照人们的传统观念，用光影塑造出的人脸属于“阴阳脸”，故而此法不可取。因此，中国画通常会忽略明暗形象，只保留恒常的印象。由于认知层面的巨大差异，绘画中的明暗语言在西方成了一门系统的学问。特别是在学院派素描体系中，对明暗的表现几乎占据了素描的大部分内容。人们将光影要素概括为“明暗交界线”“三大面五调子”，这也是对自然现象的一种科学解释。明暗特别强调形体的空间形态，因而一切元素都要依据真实的空间关系来理解，比如将边线看作缩小的面、想方设法塑造出对象的体积感等。虽然素描不等同于明暗，中国画也不追求对真实空间的完全再现，但就喻红大卫100cm74cm1984吴燕生头像素描39cm30cm195640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41意大利达芬奇男性肩部解剖研究素描29.2cm19.8cm15091510现象其实一直存在，只不过通常隐蔽于造型之中。透视分为感性透视和理性透视两种。感性透视出于直觉和经验，非科学透视。中国画中的透视即属于感性透视。其是根据画家对形体空间的图形记忆而总结出来的一套造型方法。理性透视则是能够对透视学原理的科学性进行验证和解释的，其与感性透视相辅相成。准确地掌握理性透视规律，有助于增强感性透视能力。西方透视学是理性透视的集中体现，它有一整套系统的理论与方法，与几何学密切相关。通过几何原理与公式，可以准确计算出透视数据。不过，创作者在绘画实践中要避免对理性透视的机械运用，尤其要避免将之应用于东方绘画形式之中。3.明暗关系西方人是以实证思维看待客观现实的，因而看到的是真实物象的明暗关系。西方早期绘画虽然呈现出与东方相似的以线造型的程式化语言，但更多还是偏向于以光影来表现人物的体积感。在中国，按照人们的传统观念，用光影塑造出的人脸属于“阴阳脸”，故而此法不可取。因此，中国画通常会忽略明暗形象，只保留恒常的印象。由于认知层面的巨大差异，绘画中的明暗语言在西方成了一门系统的学问。特别是在学院派素描体系中，对明暗的表现几乎占据了素描的大部分内容。人们将光影要素概括为“明暗交界线”“三大面五调子”，这也是对自然现象的一种科学解释。明暗特别强调形体的空间形态，因而一切元素都要依据真实的空间关系来理解，比如将边线看作缩小的面、想方设法塑造出对象的体积感等。虽然素描不等同于明暗，中国画也不追求对真实空间的完全再现，但就喻红大卫100cm74cm1984吴燕生头像素描39cm30cm195640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41意大利达芬奇男性肩部解剖研究素描29.2cm19.8cm15091510住对象的显著特征与规律进行概括性处理，然后在此基础之上建立不同的绘画程式，如造像营造法、佛造像仪轨以及量度经。后人则基于前人所总结出的法则进行演变式传承，而在这种传承中，传统中国绘画的审美观念便形成了。古人通过对自然的观察、对美感的捕捉，不断地进行着绘画程式上的突破，同时通过写生来进行形象的积累，以此提升了表情达意的能力，使中国画在表现真实世界层面屡屡攻破难关。中国传统人物画有疏密二体之分，笔法上有“十八描”之多，大致可分为铁线描、兰叶描以及钉头鼠尾描，至于其他笔法则皆由这三种衍生而来。不同的线描形式自然也有着不同的起稿方法。比如，铁线描的特点是注重整体，用笔没有明显的提按变化，线条走向较为规律，不会为局部的细微变化所干扰，讲究的是气韵周始、循环超忽。这一特点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作品中尤为显著。直至唐代，铁线描依然保留了这些特征。每一幅作品都有统一的线描程式，而完整的调性便是这样形成的。这说明中国素描非常注重整体的形式特征和结构关系，而这恰恰也是素描的首要任务。（二）中国现代素描所谓“中国现代素描”是通过学习西方素描而形成的素描类型，其有的是在继承古代传统“以线造型”的基础上融入西方素描的训练方式，有的是将西方素描作为绘画基础，再融入中国传统绘画的精华。这两种方法都保留了“以线造型”的手法，也具有表现明暗关系和写实的能力，能够自由穿梭于线、面之间。由于是以写生作为造型的基础，现代素描帮助创作者迅速且系统地掌握了造型的方法，使之能够对造型、结构建立起更为深刻的理解，从而弥补了传统绘画的不足。不过，我们也要警惕因过分依赖写生而导致丧失想象力与创造力。我们不能只是单一地学习西方素描，中国画学习而言，掌握明暗素描的理念和方法还是颇有裨益的，这是因为其能够增强创作者对主次关系与虚实关系的理解，同时对“绘画感”的训练有着较大帮助。四、中国画素描传统中国人物画创作有“九朽一罢”之说，即用木炭条反复起稿后再勾线定稿，这其实就是中国画的素描。在西方素描体系形成之前，中国画的素描已经相当成熟了。我们如今看到的唐代以前的壁画其实也经历了“九朽一罢”的过程。没有“素描”这一词汇，不等于中国画中就没有素描。如上文所说，素描是绘画的基础性手段，创作过程中的素材、草图、粉本，甚至是寥寥几笔的草稿都属于素描，并非只有西方的明暗素描才是素描。对一幅画作是否属于素描的判断，应取决于其是否产生于创作的基础性阶段。中国画在北宋李公麟维摩居士像中国画95cm56cm日本京都国立博物馆藏发展过程中，并没有把这些基础性手段视作一个独立的画科来对待。通常在作品完成之后，草稿也就消失了。好在一些壁画的粉本在一代代传承中得到了妥善保存，令我们得以看到许多未完成作品的起稿线。大多数敦煌壁画的绘制都是直接在墙壁上起稿的，而这些底稿就是我们所说的素描。在唐卡这一绘画形式中，我们也可以看到许多佛造像的量度经粉本。而今，中国当代画家在创作过程中也会绘制速写、草图、底稿，这些作品共同构成了当代中国画素描。当然，中国画素描与西方素描的区别不仅在于有无明暗关系，还在于造型理念差异所导致的造型形式的区别。按风格区分，中国画素描的发展分为两个阶段：一是古代素描，二是现代素描。二者都以线条起稿、以线条立骨，而区别主要体现于线描形式的变化。（一）古代素描中国古代绘画的主要造型方法是目识心记，即抓42油画2023 年第 2 期总第 29 期在架上43住对象的显著特征与规律进行概括性处理，然后在此基础之上建立不同的绘画程式，如造像营造法、佛造像仪轨以及量度经。后人则基于前人所总结出的法则进行演变式传承，而在这种传承中，传统中国绘画的审美观念便形成了。古人通过对自然的观察、对美感的捕捉，不断地进行着绘画程式上的突破，同时通过写生来进行形象的积累，以此提升了表情达意的能力，使中国画在表现真实世界层面屡屡攻破难关。中国传统人物画有疏密二体之分，笔法上有“十八描”之多，大致可分为铁线描、兰叶描以及钉头鼠尾描，至于其他笔法则皆由这三种衍生而来。不同的线描形式自然也有着不同的起稿方法。比如，铁线描的特点是注重整体，用笔没有明显的提按变化，线条走向较为规律，不会为局部的细微变化所干扰，讲究的是气韵周始、循环超忽。这一特点在魏晋南北朝时期的作品中尤为显著。直至唐代，铁线描依然保留了这些特征。每一幅作品都有统一的线描程式，而完整的调性便是这样形成的。这说明中国素描非常注重整体的形式特征和结构关系，而这恰恰也是素描的首要任务。（二）中国现代素描所谓“中国现代素描”是通过学习西方素描而形成的素描类型，其有的是在继承古代传统“以线造型”的基础上融入西方素描的训练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