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子衔泥垒大窝”：澎湃新闻主流化发展的双重路径.pdf

清音远播101青年记者2023年7月下“燕子衔泥垒大窝”：澎湃新闻主流化发展的双重路径摘 要：如同一只“早春的燕子”，澎湃新闻在创立之初巧妙“衔起”多重优势条件，“垒出”一家独特的新型主流媒体。凭借全国化报道与矩阵化布局的双重路径，澎湃新闻在实务与产业两个维度实现主流化发展。而双重路径背后的核心问题是在推进新型主流媒体建设中如何实现全面、有效且具有自身特色的发展。在主流化发展过程中，经验借鉴、新闻伦理等问题也亟待反思。关键词：新型主流媒体；全国化报道；矩阵化布局；澎湃新闻 丁超逸2022 年 8 月，澎湃新闻宣布完成 B 轮融资。4 亿元的投资，既显示出优质内容的稀缺性，也体现主管部门在扶持主流媒体发展方面的战略性1。党的二十大报告指出，要加强全媒体传播体系建设，塑造主流舆论新格局，推动形成良好网络生态。步入新发展阶段，澎湃新闻再次引发学界和业界关于新型主流媒体建设方向、路径及具体实践的研究探索。自 2014 年新型主流媒体概念提出以来，学界对“新型”“主流”“主流媒体”的研究从未停歇。以党委直接领导为前提、面向主流人群、报道时政新闻为主、以互联网为主要载体2，成为学界对新型主流媒体的基本共识。在我国媒体融合改革第一阶段，头部媒体的崛起对主流舆论场起到中流砥柱的引领作用3。也是 2014 年，澎湃新闻上线，如同一只“早春的燕子”，在创立之初巧妙“衔起”媒体融合背景、政策支持福利、集团发展规划等优势条件，“垒出”一家别具一格的互联网新型主流媒体。澎湃朝着自身制定的“主流化、平台化、生态化、全球化”目标发展，其中主流化是“四化”中最重要、最核心的一点。学界关于澎湃新闻主流化发展的研究，伴随着政策文件的发布、媒体的发展不断走向纵深。最初，研究的焦点在于作为新媒体的澎湃，例如关注用户、内容、技术、盈利等方面的定位与目标456，研究多停留在新媒体的时政新闻特色和互联网载体，对于主流化的深入讨论较少。随着与新型主流媒体相关的更多政策文件出台，加之几年来媒体的转型发展，研究开始将重心放在作为主流媒体的澎湃新闻，例如关注传播格局转型、政治沟通调适、“四力”建设、平台功能与发展路径。澎湃新闻成为主流的体现，主要在于国家媒体融合战略导向下的新媒体转型7，介于政府与公众之间的新型政治沟通8，以及作为新型主流媒体的融媒体新闻实践9。本文探讨澎湃新闻主流化发展路径，希望在国家的媒体融合发展背景以及学界对澎湃新闻、新型主流媒体建设研究的基础之上更进一步，基于澎湃新闻融资和平台矩阵建设、重大公共卫生事件报道、时政报道等近三年的新近案例，分析总结澎湃新闻主流化发展的双重路径。“我心澎湃如昨”：澎湃新闻主流化发展历程2014 年 7 月 22 日上线时，澎湃新闻在官方微博发布发刊词 我心澎湃如昨，并在微博配文中写道：“中国人对时政信息的渴求从未像今天这么迫切，我们正为此而生。”作为上海报业集团成立后的一个重大战略项目，以 东方早报 为基础整体转型的澎湃新闻诞生，成为传统媒体进军移动互联网的重大事件，也在中国媒体融合发展进程中具有里程碑意义。最初，澎湃新闻因“打虎记”“一号专案”“中国政库”等硬新闻栏目引发关注，尺度大、速度快、范围广，成为澎湃新闻最初引起反响、迅速打开知名度的主要原因。凭借窗口期的政策红利，澎湃新闻充分聚焦中国问题10，一系列采访扎实、调查深入、观点新锐的时政新闻和深度报道，显示出新型主流媒体与新媒体传播体系的基本特征。然而，初创时期的澎湃新闻也面临诸多问题，例如客户端技术缺陷和繁复操作、盈利模式不明晰、时政新闻的挑战与风险控制力不足。2017 年被认为是澎湃新闻从 1.0 向 2.0 阶段迈进的关键节点。东方早报 于该年 1 月休刊后，原有功能全部转移至澎湃新闻。在中央网信办、教育部、工信部主办的 2017 年度“两微一端”百佳评选中，澎湃新闻获 App 影响力十佳称号。2018 年 2 月，工信部发布的 2017 年中国网络媒体公信力调查报告 显示，澎湃新闻的用户信任度得分排名第二。彼时的澎湃新闻经过四年的发展，主要清音远播青年记者2023年7月下102用户范围从江浙沪扩展至京津冀、珠三角等地，成为具有较大影响力的现象级新型主流媒体产品。2020 年 5 月29 日，上海市委宣传部、上海市国资委宣布对上海报业集团、上海东方网股份有限公司实施联合重组11。2022年 8 月，澎湃完成 B 轮融资。澎湃新闻成为这一新型主流媒体集团的“四梁八柱”之一。回看其发展历程，可以发现，主流化自始至终是澎湃新闻最重要、最核心的发展目标和实践导向。澎湃新闻成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新媒体新闻机构，也成为我国具有引领性的新型主流媒体。主流化发展的双重路径：全国化报道与矩阵化布局（一）报道面向：“地方队中的国家队”和“国家队中的地方队”从新闻实践层面来看，澎湃新闻首先是“地方队中的国家队”。在上海报业集团主打的三大新媒体项目中，仅有澎湃新闻成为具有全国影响力的新型主流媒体范例。同时，澎湃新闻也是“国家队中的地方队”。2022 年 4 月国家信息中心发布的 中国网络媒体发展报告 显示，澎湃新闻与人民网、央视网等位列中国网络媒体排行前十名。在具有全国影响力的主流媒体第一梯队中，澎湃新闻无疑是极具特色的“地方队”。1.直接参与报道党和国家重大事件。在建党百年、党代会、全国两会、进博会、冬奥会等重大事件报道中，澎湃新闻紧抓机遇，充分运用移动互联网思维，增强主流舆论的传播力、影响力、引导力、公信力。作为中国第一家被获准进入“蓝厅”参与外交部例行记者会的新媒体，澎湃新闻积极参与外交事务报道，2021 年累计向外交部新闻发言人提问 97 次12。在“进博会在线”页面和#第五届进博会#词条下，澎湃新闻将时事、国际、视频、直播等多个板块栏目相融合，协同做好进博会专题报道。值得关注的是，在党的二十大召开之际，澎湃新闻在记者会中获得两次提问机会。2022 年 10 月 17 日的第二场记者招待会上，澎湃新闻记者提问：“坚持受贿行贿一起查，是党的十九大、二十大做出的重要部署，受到社会广泛关注。请问这项工作近来取得了哪些进展？”中央纪委国家监委负责同志做出详细回复。随后澎湃新闻制作多条短视频和竖视频海报，取得良好的传播效果。10月18日，新闻中心举行第二场集体采访。澎湃新闻记者最先提问，聚焦三省一市推进长三角一体化发展战略问题。报道 上海代表团发言人答澎湃：长三角一体化发展道路一定会越走越宽广 在澎湃新闻主站点击量超150万次。13“您好，澎湃新闻记者提问”成为党的二十大报道中别具一格的新闻标记。凭借采编团队的积极参与和创新实践，加之国家和地方主管部门的关心，澎湃新闻在党和国家重大事件的报道中获得更多机遇、产出更多作品，影响力和引导力进一步提升，逐渐走在主流媒体前列。2.一如既往的异地监督与问政。澎湃新闻是为数不多以舆论监督尤其是异地监督为特色、以问政报道见长、以高质量稀缺内容作为核心竞争力的媒体。有研究表明，澎湃新闻对全国高校的监督报道形成“瞭望效应”，2014至2018年相关报道覆盖全国三分之二以上地区14。2016年至 2021 年，澎湃新闻有关幼儿教师的报道涉及三个省，内容多为揭露负面现象，数量呈上升趋势15。可见，澎湃新闻的调查、监督及问政报道关注各个地区的各个领域和议题，在网络空间获得更大影响力和传播力。（二）布局策略：从点面联结到立体矩阵澎湃新闻结合传统采编优势经验与互联网创新技术，实现内容的点面联结，成为生产和聚合优质内容的新媒体新闻机构，初步形成全媒体立体矩阵平台。1.新增栏目对标全方位融合。随着媒体融合发展步入深水区，媒体深度融合已经远远超出机构内部和行业自身的融合，呈现生态化开放式的大融合格局16。2017年 7 月，“澎湃问政”政务平台上线，成为政务部门进行信息发布、官方辟谣与互动问答的线上沟通平台。2021年“澎湃质量报告”消费者权益保护平台改版升级，在政务基础之上与用户关系更为直接紧密。2022 年 B 轮融资完成后，智媒开放平台、数字内容生态实验室、ESG 项目、中国城市文化品牌计划等政务商务服务项目全面启动17。这些创新型平台产品使澎湃新闻逐渐成为全链条内容生态服务商。2.搭建社会共创平台。2019年7月，澎湃新闻推出“澎湃号”功能，下设政务号、媒体号、湃客号，在问题意识、内容生产与传播面向上各有分工。政务号回应中央对政务信息的发布要求，优化政务传播的流量规模和算法偏向。湃客号针对专业领域的优质内容创作者，建立对优质账号的准入和评价标准，将内容生产的焦点置于非虚构写作。媒体号作为原创媒体的分发渠道，实现重大新闻报道、独家新闻策划的媒体合作，形成媒体间内容共创。“澎湃号”的成功推行，意味着澎湃新闻“原创+自媒体+政务+社交”的社会共创平台已初具雏形。主流化发展双重路径的关键稳定持续的优质内容输出、灵活扁平的组织管理形式、面向互联网的运营理念创新共同构成澎湃新闻转型与发展的底层逻辑18。而澎湃新闻主流化发展双重路径的关键在于，在推进新型主流媒体建设过程中实现了全面、有效且具有自身特色的发展。（一）移动互联网时代的“内容为王”澎湃新闻把核心团队放在原创部门，把最重要的展清音远播103青年记者2023年7月下示位留给原创内容，内部的考核评定体系也围绕原创组织19，将原创内容作为最核心的竞争力，在内容生产和传播方面获得较强的市场竞争力。（二）实务与产业并举在实务方面，澎湃新闻注重内容原创、事件聚焦、热点跟进、异地监督。在产业布局方面，优化栏目对标，实现全产业、全链条、全方位的有机整合与联结。实务与产业齐头并进，使媒体发展的不同面向得以殊途同归，共同作用于澎湃新闻的主流化发展。（三）指向社会服务澎湃新闻依托“澎湃号”和其他栏目搭建社会共创机制，打造政府部门、企事业单位、用户等不同主体之间的互动空间，实现多元主体参与的网络协同治理新模式与网上网下协同治理新样本。主流化发展中的反思（一）“澎湃模式”难以复制澎湃新闻的诞生可谓生逢其时，传播碎片化、新闻社交化、阅读移动化的时代开启，使之找到合适的生存模式。澎湃新闻不仅是媒体转型的尝试，而且是决策部门从战略出发，经过精心考量之后的顶层设计20，澎湃新闻自诞生起就在场域内占据优势位置，更容易获取竞争资本21。这也意味着“澎湃模式”不宜直接复制，媒体在转型与发展过程中应当结合自身特点与场域竞争优势进行布局。（二）“全国的特稿”与“本地的消息”之间的平衡深耕原创内容一直是澎湃的优势。近年来，面向社会、教育等领域的深度报道也日益成为澎湃新闻推动新闻内容原创的主攻方向。然而，澎湃新闻的长报道往往将关注焦点放在全国各地，涉及非上海地区的特稿数量通常比涉及本地的更多。以澎湃新闻人物栏目发布的稿件为例，2018 年 3 月至 2022 年 3 月期间，关注北京（88 篇）、四川（87 篇）、湖南（74 篇）等地的报道数量远高于对上海（36 篇）的关注。走进澎湃编辑部可以发现，异地特稿数量多于本地的主要原因，既包括一以贯之的异地监督传统、媒体内部分工等因素，也与采编人员自身的工作精力、选题偏向和地域关注有直接关联，现有团队尚不足以支撑媒体对全国范围内深度热点的及时有效把握。第一手信源的获得、焦点新闻的发布，更多依靠时事条线的团队完成。前文提到对高校的监督报道中，澎湃新闻对上海高校的监督性长报道也并非多数，2014 至 2018 年期间仅有的 3 篇是追踪上海某高校博士生论文抄袭情况。澎湃新闻在多个条线的新闻实践呈现出“全国的特稿”与“本地的消息”的特征，本地深度洞察的“出圈”作品并不多见。（三）异地监督中的新闻伦理问题近年来，澎湃新闻的部分报道暴露出媒体在异地监督过程中存在的问题。2022 年 8 月，大连网红赶海地浮桥断裂，数百名游客被困 引发争议。报道将景区外的地标表述为景区内的地标，基本的新闻要素出现差错。澎湃新闻也未曾建立多元主体参与的伦理委员会就相关事件进行调查说明。这些都直接反映出澎湃新闻在异地监督中需更加关注新闻伦理问题。参考文献：1窦锋昌.拿到4亿元新融资，澎湃下一步如何发展J.青年记者，2022(16):127.2 李良荣，袁鸣徽.锻造中国新型主流媒体 J.新闻大学，2018(05):1-6.3郑雯，张涛甫.媒体融合改革中的“腰部塌陷”问题J.青年记者，2019(25):63-64.4 朱春阳，张亮宇.澎湃新闻:时政类报纸新媒体融合的上海模式 J.中国报业，2014(15):46-48.5 陈昌凤.新闻客户端:信息聚合或信息挖掘从“澎湃新闻”、纽约客 的实践说起 J.新闻与写作，2014(09):52-55.6张磊.纸里纸外:澎湃的新闻创新J.青年记者，2014(25):60.7张志安，田浩，谭晓倩.专业媒体与互联网平台的“常态接合”2022 年中国新闻业年度观察报告 J.新闻界，2023(01):39-46.8 张涛甫，徐亦舒.政治沟通的制度调适基于“澎湃新闻”、“上海发布”、“上海网信办”的考量 J.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8(02):139-146.9晏青，张佳欣.主流媒体短视频新闻特征与对比研究基于“人民日报”“央视新闻”“澎湃新闻”官方微博视频内容分析 J.中国出版，2019(24):9-14.10 朱春阳，杨海.澎湃新闻再观察:融合发展路径的探索与经验J.电视研究，2015(02):10-12.11 中国新闻出版广电网.上海报业与东方网实施联合重组 N/OL.2020-06-01.https:/ 澎 湃 新 闻.蓝 厅 之 声，澎 湃 提 问 N/OL.2021-12-29.https:/ 上海报业集团.上报集团特派记者融媒报道党的二十大盛况 N/OL.2022-10-19.https:/ 潘祥辉，刘国庆.媒体对高校舆论监督的“瞭望效应”及传播失灵基于2014年以来澎湃新闻对高校学术不端报道的分析J.郑州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9(06):119-124.15 冯倩.网络媒体负面报道下幼儿教师的形象偏差 D.重庆：西南大学，2022.16 裘新.冲出“跑者蓝调”的烟霭上海报业集团加快媒体深度融合发展的实践与思考 J.传媒，2021(06):43-47.17上观新闻.澎湃新闻新一轮发展战略发布，五大新板块全面启动N/OL.2022-08-10.https:/ 冉桢，张志安.移动、视觉、智能：媒体深度融合中组织再造的关键 J.新闻与写作，2021(01):18-24.19 窦锋昌.澎湃七年，至少做对了三件事 J.青年记者，2021(14):128.20 吴信训，喻国明，胡泳，韩晓宁.从上海报业新动向看中国传媒业转型与政媒关系 J.国际新闻界，2014(02):58-68.21徐笛.场域内的位置优胜者媒体转型的“澎湃”范本J.中国出版，2019(20):3-6.（作者为复旦大学新闻学院硕士研究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