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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23年4月第 35 卷 第 2 期四川警察学院学报Journal of Sichuan Police CollegeApr.，2023Vol.35No.2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侦查难点及其解决路径程聪聪摘要：区块链技术下，虚拟货币的隐匿性、去中心化和流动性等特征显著增强，这给犯罪分子带来了利用其洗钱的便利。当前，利用USDT跑分平台、混币平台、NFT和DeFi等平台或者技术洗钱已经成为主要犯罪模式。这些平台和技术的高智能性增加了司法机关对这类犯罪的反制难度。公安机关应建立可疑交易监测模型，加强国内外协作，探索新型电子取证模式，开发追踪溯源技术，提升侦查应对能力。关键词：区块链；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侦查难点；侦防策略中图分类号：D631.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4-5612（2023）02-0093-08一、问题的提出2008 年席卷全球的美国次贷危机推动了以比特币为代表的虚拟货币的高速发展。目前，虚拟货币的使用人数在不断增加，一项全球调查显示，全球虚拟货币使用人数已经超过了 1 亿，其中中国位居第一，占比超过 30%1。虚拟货币在全球金融贸易中的使用占比越来越大，许多大型跨国公司和国际贸易平台都将其作为重要的流通手段和支付工具。随着区块链技术的兴起与发展，虚拟货币的市场价值和使用价值越来越凸显。区块链技术可真实地记录网络用户的数据特征，它的应用加强了虚拟货币在日常交易中的信誉安全，很好地解决了人们之间的信任问题。但在虚拟货币被频繁使用的同时，相关联的犯罪案件也随之滋生，利用其洗钱犯罪就是其中的典型代表。与传统的洗钱犯罪不同，虚拟货币的可分割性、隐蔽性和流动性等特点为犯罪分子的洗钱行为提供了巨大便利。如区块链数据分析公司 Chainalysis 在 2022 加密货币犯罪报告 中指出，20172021 年，全球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累计约 330 亿美元2。由此可见，目前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非常猖獗。我国现有的法律和监管政策也存在盲点，难以较好遏制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因此十分有必要对虚拟货币洗钱问题展开深入细致的研究。国外学术界侧重于研究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的手法、相关前沿技术和监管措施等方面。收稿日期：2023-02-26作者简介：程聪聪，男，河南开封人，中国刑事警察学院2022级硕士研究生，主要从事经济犯罪侦查研究。93DOI:10.16022/51-1716/d.2023.02.005Vandezanden 认为，欧盟反洗钱组织将虚拟货币与法定货币双向兑换的交易服务商、钱包保管服务提供商（Custodian Wallet Providers）纳入监管范围，增加了其向当局提供相关数字货币登记、交易信息等方面的反洗钱义务3。Chuen DLK 对与虚拟货币相关的洗钱和恐怖主义融资行为的支付情况以及开发风险进行了概括性阐述4。Malcolm Campbell-Verduyn 认为，在区块链技术快速发展的情况下，全球利用加密货币犯罪率逐渐提高，其在数字化时代有可能替代虚拟货币成为世界经济体系的主要纽带5。我国的研究则主要集中在利用虚拟货币实施洗钱犯罪的模式、犯罪风险和侦查策略和刑法规制等方面。截至 2023 年 4 月 1 日，以“虚拟货币”为关键词在中国知网检索到相关文献共 3597 篇，与虚拟货币犯罪相关的约有 509 篇，其中以洗钱犯罪、反洗钱监管+洗钱风险为主题的文献约 121 篇。具体而言，李涛、邱归港认为，在数字化时代，虚拟货币的隐匿性、流通性等特征使得犯罪分子将其作为主要洗钱工具。对此，公安机关应着重从资金流向、信息监测、网络调查和人员组成等方面展开打击，并加强与国际反洗钱组织的交流与合作6。李兰英在讨论虚拟货币与法定数字货币概念、特征的基础上，认为应重点剖析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产生的原因，并借鉴欧盟、日本等的监管方式，遏制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的发生7。吴云认为，在我国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的方式较为单一，但是国际上洗钱手法专业而隐蔽，这也导致跨境洗钱备受犯罪分子青睐8。当前，国内外对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的研究虽然涉及多个方面，但研究深度还有待提升，对虚拟货币洗钱的犯罪模式、侦查难点和侦防策略等方面的研究也略有不足。因此，本文主要从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的诸多新型犯罪模式入手，分析犯罪模式演变带来的侦查难点，并针对相应的侦查难点提出专门的侦查措施，为更好地打击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提供参考。二、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的侦查难点（一）交易过程虚拟化，洗钱行为发现难与传统的洗钱方式不同，利用虚拟货币洗钱可以实现交易方式、交易主体的虚拟化，达到逃避监管的目的。在互联网经济环境中，交易主体可以借助虚拟货币去中心化、易支付性以及隐匿性等特点，注册相关账户并顺利通过交易平台完成虚拟货币的转移和交换。整个过程完全实现了虚拟化。比如在 BTC 比特币全球投资交易中，比特币转移就是以虚拟货币钱包为载体，输入比特币地址、数量等信息，通过私钥签名构成一个交易包，最后由“矿工”确认完成交易。因此，比特币转移流通的实质仅是组成虚拟货币地址的数字和字母排列顺序的变化，不同组合对应不同的比特币交易，交易过程完全数字化、虚拟化。区块链技术的隐匿性可以使虚拟货币交易双方匿名交易。洗钱行为人最常使用的是虚拟货币混币平台洗钱模式，混币平台利用虚拟货币的匿名性、流通性特征进行币币交易、买卖外汇等多层次的复杂交易，或者通过“混合技术”切断洗钱行为人的输入资金与输出资金之间的关联，以混淆虚拟货币的来源和性质，达到隐藏资金交易路径与参与者身份的目的9。且在虚拟货币的流转过程中，交易主体不需要实名认证和公布个人账户信息，仅公开电子钱包的地址和转移金额的大小便能实施交易。此外，虚拟货币的每次交易都会将有程聪聪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侦查难点及其解决路径94关信息层层加码，即通过加密、认证、识别三大流程，使洗钱流程隐蔽起来，导致监管部门难以发现和追踪。（二）钱币分离，交易追溯难利用虚拟货币洗钱是法定货币和虚拟货币双向兑换的过程。洗钱行为人利用虚拟货币的可分割性、跨境性特征，通过各大交易平台在世界范围内快速流转虚拟货币，大大提高了虚拟货币与法定货币的双向兑换速率。如用人民币在交易平台上购买虚拟货币后，又将其出售为美元，整个流程不超过 5 分钟。整个兑换过程也只有两条交易主线。一条是由违法所得所构成的资金链，另外一条是通过虚拟货币平台交易的虚拟货币链条。两条主线在流转的过程中是同步、平行进行的，贯穿犯罪的每一个环节。资金链主要是以上游犯罪违法所得为源头，将违法所得转入“炮灰”银行账户，在虚拟货币交易平台购买虚拟货币的同时，通过某付通、某付宝等方式转入其他银行账户，最后出售虚拟货币，而其他银行账户则将自有资金转入犯罪集团账户。虚拟货币链条是从注册虚拟货币交易账户开始，经过复杂多次的虚拟货币买卖环节，将虚拟货币通过不同钱包地址、账户逐级提转，最后整合到某一地址转换为法定货币并提现，完成违法资金的洗白。在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中，这两条主线互不干涉，但如果某条主线的某一个环节出现问题，另一条主线不需要人为特意操作就会自动停止，使整个交易处于停滞状态。办案人员在侦查的过程中，多从银行交易账户入手追踪资金流向，但难以直接判断是否为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且一些违法所得仅仅需要两三分钟，就从一级账户转入二级账户，完成了从法定币到虚拟货币的转换，增添了办案人员对其的识别难度。此外，这两条主线同时运转，一条主线的暴露并不会影响整个犯罪流程。对办案人员来说，由于两条主线的交易时间、交易频率以及交易额度等在同一环节处于一种共生状态，如果仅发现利用虚拟货币犯罪交易链或者违法资金链中的任意一条，案件的侦查思路就会发生偏移，完整的证据链条难以形成，交易事实难以查清。（三）底层技术更新速度快，电子取证难区块链作为一种安全可靠的分布式账本，记录和存储着区块上的每一笔交易信息。而虚拟货币则是以区块链技术为载体进行交易的一种加密货币，存在于链上的每一个网络节点，通过链上交易、中心化交易以及最近出现的跨链交易等方式进行资金转移。利用虚拟货币新型洗钱模式的出现与区块链底层技术的创新发展密切关联。第一，在区块链 1.0 时代，最早出现的利用虚拟货币洗钱模式直接利用比特币 BTC 进行洗钱，这一阶段使虚拟货币的价值信息和数据通过 P2P 传输变为现实，其底层技术主要为密码学技术、共识机制等。第二，在区块链 2.0 时代，利用虚拟货币洗钱模式为链上交易洗钱，如场外撮合点对点交易洗钱、USDT 跑分平台洗钱等。这一阶段以解决区块链商业应用为首要目标，其底层代表技术主要为智能合约、“挖矿”技术、时间戳服务器等。第三，在区块链 3.0 时代，利用虚拟货币洗钱模式主要以 NFT、DeFi、链游等区块链新型技术为代表，开启了利用数字藏品洗钱的新时代，这一阶段底层代表技术为跨链技术、元宇宙等。在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中，由于虚拟货币在区块链上的转移、流通所产生的交易信息都会形成电子数据，案件涉及大量的电子证据，因此电子取证工作成为了重中之重。电子证据是由数字信号量 0 和 1 构成的虚拟空间或数字空间，证据体量大，常分散存储。在电程聪聪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侦查难点及其解决路径95子证据提取的过程中，一个字符的改动就有可能引起数据内容真实性和完整性的变化，办案人员往往难以提取到完整有效的电子证据。公安机关也缺乏区块链技术专业人才和相关技术设备10，电子证据的提取难免受耗时长、外界环境变化等不可抗力因素影响。相关部门调查显示，有 47%的受访人员认为数据未提取完整，有 97%的受访者认为关键证据缺失11。因此，在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的侦查中，电子证据的提取已经成为了一大难题。（四）跨境洗钱形式多样，资金追查难随着经济全球化进程的加快，虚拟货币被跨境转移的趋势越来越强，其也成为犯罪分子洗钱的重要途径。利用虚拟货币可随时进行大额交易，而没有支付额度的限制，借助互联网便可快速在世界范围内流通，已经逐渐演变为一种新型跨境洗钱工具。从众多实际案例来看，利用虚拟货币跨境洗钱主要有三类表现形式。第一，通过虚拟货币交易所洗钱。即违法者通过虚拟货币交易所购买虚拟货币，这是一种国内外十分普遍的洗钱模式，如利用匿名币、利用 USDT、NFT 与 DeFi 平台洗钱等。交易服务商为了获取非法利益，往往会采取消极监管的方式帮助违法者逃避监管，为身份信息不明的交易用户提供虚假身份信息进行实名认证，达到隐匿交易的目的。第二，通过点对点交易洗钱。即个人与个人之间通过线下或者线上的方式直接进行点对点交易，如通过场外撮合交易、暗网、黑市等洗钱，也是一种常见的洗钱模式。洗钱分子绕过虚拟货币交易所，以买家或者卖家的身份直接进行虚拟货币与法定币的双向兑换，整个过程无需第三方参与。第三，通过攻击虚拟货币账户洗钱。即违法者通过虚假身份信息账户将违法资金洗白，或者利用传统黑客模式攻击账户，以盗取账户信息并将其作为中间账户模糊资金来源，躲避监管。各国监管法律存在差异，导致对虚拟货币交易管控呈现区域化特征，跨境取证缺乏成熟的合作机制和政策协调，搜查、查询、冻结虚拟货币跨境资金存在困难，资金追查难度大大增加。三、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的侦查措施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与传统洗钱犯罪差异大，侦查此类犯罪需要结合区块链技术的诸多特性，针对其犯罪模式、案件侦查难点采取专门性措施，才能取得预期效果。（一）建立可疑交易监测模型为了适应新型的犯罪形势，我国相关部门经过理论研究和实践检验，构建了具有专门针对性的反洗钱交易研判模型。经测算，模型的使用可节省 10%的人力成本，实现从实时监测到精准预警的转变。该理论模型主要包括三个核心步骤：其一，设定指标体系。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资金流向隐蔽复杂、时空跨度大，案件侦查初期难以收集有效线索，侦查方向大多从异常交易行为着手，如频繁的场外交易、比特币BTC 和泰达币 USDT 等虚拟货币价格异于市场行情，以及借用他人银行卡交易等异常行为。侦查机关通过此类虚拟货币异常交易行为深度挖掘海量数据，并将数据进行不同层次分类，建模前数据收集工作繁重。因此，案前的数据挖掘和分析研判是完成建模工程的基础。借助虚拟货币交易商所对应的智能合约可快速掌握某类虚拟货币自发行以来的全部交易，从数据产生来源进行区分，大体可分为三类。一是数据交易者（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的违法程聪聪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侦查难点及其解决路径96分子）。交易者根据不同区块上相关数据的活跃程度、某个 DEX 的成交量等真实数据来判断虚拟货币的可转移方向。二是数据提供者（被动产出方和主动产出方）。以是否涉及数据利益为标准进行分类，被动产出方主要包括节点服务者、虚拟货币交易所、普通用户，主动产出方主要包括查询索引、API 程序制定者、定制化虚拟货币数据包。三是数据开发者（区块链程序研究员）。根据体验者反馈、交易执行情况和市场发展趋势等开发新型数据APP，开发者进行数据查询无需自行搭建节点，可直接链上交互。虚拟货币洗钱指标参数的设定主要表现为，依据数据挖掘算法对历年数据指标的分析研判，提取指标的标准值用于数值比对和建模。另外，从虚拟货币的交易运行模式来看，可分为链上数据和非链上数据两种。链上数据包括：链相关数据（时间、哈希、gas、难度、区块大小）、智能合约数据（某些特定的事件、合约地址、资产结算）和以太坊普通交易数据（钱包地址、发送地址、接受地址、地址余额、声明）。非链上数据包括：账户交易数据（虚拟货币种类与汇率、资金交易总额、交易周期、单笔金额汇款用途、账户层级与分工）、客户身份数据（客户名称、注册地址、经营业务）和交易行为风险数据（国内外交易所数据、预言机、IP 地址）。其二，数据碰撞及筛选。虚拟货币通过不同区块上的网络节点进行交易，交易信息被记录后，各个区块上的相关记账节点相连形成完整的虚拟货币区块集群，也就是通常所说的虚拟货币数据库，包括键值数据库和关系型数据库两类，上述所有数据都可从中查询。在上述数据指标确定后，以指标参数为基准，将不同虚拟货币数据集通过相应的计算机软件碰撞比对，运用模型算法、聚类分析法、映射比对分析法等运算模型，挖掘重要节点账户，从而锁定涉案人员账户。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侦查中，侦查机关经过层层解链，筛选出一些异常数据并进行分析，如在 USDT 跑分洗钱模式中，以交易平台结转地址为基准，对多名跑分参与者的交易地址进行逆向穿透碰撞，并利用虚拟货币流向分析技术，获取相关 USDT 公钥地址以刻画资金链路，分析犯罪人员组成结构。这是一个多次重复的过程，需要将多组数据代入反复验证，以找出最优的可疑交易筛选模型。通过多种分类模型的反复实验，最终发现 XGBoost 模型得出的结论更加精准，更能反映案件真实情况。其三，评估风险等级。根据以上层次中各个数据指标的重要程度，分别赋予相应的权重数值，将涉嫌虚拟货币洗钱犯罪的数据指标通过“z-score”算法进行无量纲化处理。将处理后的虚拟货币数据指标设定为风险指数（Virtual Currency Risk Index，简称“VRI”），通过该指数实施监测。如根据不同虚拟货币权重集特征对指标参数进行专有赋值，并在波动幅度内设置多梯度分数值，其中以指标标准值为分界线。运用可疑交易监测模型对虚拟货币洗钱行为进行风险评估，风险指数 VRI 达到一定阈值时会发出预警提示。风险等级一般可分为高中低三种。监测模型会自动将预警信息发送给相关部门，实现精准监测，将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交易风险遏制在萌芽状态。（二）运用新型电子取证模式目前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的新型电子取证模式以共识算法、可信时间戳、以太坊和智能合约等区块链底层应用技术为核心12。电子取证主要通过链上链下相结合方式完成（如图 1 所示），具体步骤如下：用相关技术固定虚拟货币电子证据；电子数据通过哈希程聪聪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侦查难点及其解决路径97运算得到哈希值；采用私钥对哈希值签名；选出记账节点，将记录的哈希值保存在区块，并按照一定的规则对提交的数据进行排序；利用记账节点将排序数据打包到新的区块；对生成的新区块进行广播；对广播数据进行验证，查看其是否获得多数认可。图 1虚拟货币新型电子取证模式取证工作之所以采用链上链下相结合的方式，主要是因为当前的虚拟货币数据多是通过介质载体进行存储，而介质载体的“中心化”存储与区块链技术的“去中心化”特点相冲突。理论上，存储在区块链中的虚拟货币数据可以通过每个节点进行访问备份，但在现实生活中，由于受到共识机制的制约，办案人员只有获得各个节点的授权才能进行取证。（三）运用追踪溯源技术平台2022 年 3 月 29 日，区块链平台 Ronin 虚拟货币被盗事件轰动全球，涉案金额高达 6 亿美元13。在案件中，上游犯罪和下游犯罪结合形成了一条完整的黑灰产业链条，犯罪团伙分工明确，涉案资金通过与虚拟货币的多次相互转换，最终在境外完成逐级提转。在资金转移流通的整个过程中，虚拟货币会被混币池、隐私计算、零知识证明等技术混淆来源，大大增加虚拟货币的追踪难度。某地链安最新研究的“链必追虚拟货币案件智能研判平台V2.0”仅需输入涉案地址，即可深度追踪链上每笔资金的真实流向，进一步锁定目标嫌疑人，解决了虚拟货币追踪难、犯罪嫌疑人抓捕难的问题，对公安机关快速侦破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起到了关键性作用14。借鉴上述平台，虚拟货币追踪溯源的实现过程可分为以下步骤：第一，案件初筛研判。在案件侦办初期，通过链必追智能研判模块，一键提炼案件资金盘的关键指标（资金盘规模、可冻结资金盘规模、可追缴资金盘规模等）以及主干虚拟货币交易路径，在此基础上生成案件研判报告。与传统技术相比，虚拟货币追踪溯源技术极大地提高了案件研判的效率和精准度，助力办案人员快速掌握案件重要线索、打开案件分析思路和做好案件决策。第二，案件调查取证。在案件侦办中，可在调查取证模块利用系统海量虚拟货币地址标签集合，通过追踪溯源资金流，确认资金的来源和去向是否和犯罪相关联，以便落查涉案相关地址所属人员实名信息，并根据分析结果一键生成调证函。第三，链上涉案资金梳理。通过链必追地址分析功能，可视化呈现链上虚拟货币地址间的交易行为关系，精细化梳理完整资金链路并进行扩线分析，直至最终还原案件地址关系全貌。第四，涉案资金监控。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时间跨度大、周期长，涉案地址线上虚拟程聪聪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侦查难点及其解决路径98身份的线下落地时间未知，警方很难第一时间掌握涉案地址的异常交易行为。但随着链必追技术的问世，侦查机关仅需将涉案地址输入其特有的地址监控系统，便能在资金转移后第一时间获取预警信息，及时开展精确打击。（四）加强国内外协作近年来，国内外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高发频发，资金转移途径横跨数个国家，波及范围十分广泛。加强虚拟货币交易商所在国家与地区之间的交流合作是打击虚拟货币跨境洗钱犯罪中的重要一环，而建立与 FATF（反洗钱金融行动特别工作组）组织及其成员国的反洗钱合作机制则是全球性治理的重要措施。加强国内外合作机制是一个多方面的协作过程，需要在涉及虚拟货币洗钱的国家和地区间的信息共享、取证协作、资金追踪以及管辖权界定和分工等方面进行深层次国际协作。虚拟货币在各个国家的法律地位存在差异，各国的法律监管也多有不同，管辖权也难以确定。在虚拟货币合法化的国家，可以就资金跨境的虚拟货币洗钱风险达成共识，通过签订双边协议、合作备忘录等方式共同打击虚拟货币洗钱犯罪。在虚拟货币受禁止的国家和地区，可以通过签署国际反洗钱协助条约，在情报共享、取证方面相互协助。虚拟货币在跨境流转过程中产生交易数据和其他信息等电子证据具有较强的隐匿性，有时需要采取某些特殊侦查手段才能获取。为保障取证的顺利进行，不同国家和地区应在数据保密和隐私规则等方面展开深层次合作。第一，建立反洗钱数据库。根据上述虚拟货币可疑交易监测模型对虚拟货币洗钱行为进行风险评估，建立与之相对应的数据库，并与国际实施线上对接，以更好地开展信息交流和情报合作。第二，推进司法协助。在充分考虑法律监管差异的前提下，应当在案件管辖权、监管界限和犯罪嫌疑人的抓捕控制等方面达成共识，只有做到法律互通，各国之间的司法协助才能顺利展开。第三，加强国家间数字货币的流通。在虚拟经济时代，不同国家数字货币的相互流通已经不可避免，加强数字货币的流通即可在一定程度上削弱虚拟货币的隐匿性，也能推动不同国家间的反洗钱协作。四、结语虚拟货币作为当今世界最流行的投资项目之一，深受金融领域乃至其他行业的广泛关注。随着区块链技术的不断创新，与之相关的虚拟货币洗钱犯罪将越来越突出，洗钱手法将不断升级。面对如此复杂的斗争形势，侦查机关需要结合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新形势和技术手段，深入研究以区块链、人工智能和元宇宙等新型技术为核心的新型侦查模式，如链上数据分析平台、违法资金查控技术和“链上天眼 pro”等技战法，以更好地打击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行为，维护世界金融体系的安全和稳定。注释：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电子数据取证规则 第2条规定：公安机关办理刑事案件应当遵守法定程序，遵循有关技术标准，全面、客观、及时地收集、提取涉案电子数据，确保电子数据的真实、完整。该监测模型通过机器学习算法与传统专家规则模型的结合，实现了对可疑交易的全面化监控和自动化预警。数据来源于广发证券制作的 应用机器学习与大数据技术开展可疑交易监测 微视频，https：/ 区块链知识网.虚拟货币使用人数 EB/OL.（2023-04-04）2023-04-05.http：/ 新浪财经.“无接触金融”增加金融犯罪风险 近五年虚拟货币洗钱金额逾330亿美元 EB/OL.（2022-05-06）2023-02-16.https：/ Vandezande N.Virtual currencies under EU anti-money laundering law J.Computer Law&Security Report，2017，33（3）：341-353.4 Chuen DLK.Handbook of Digital Currency：Bitcoin，Innovation，Financial Instruments，and Big Data J.Elsevier，2015（1）：283-307.5 Malcolm Campbell-Verduyn.Bitcoin，crypto-coins，and global anti-money laundering governance J.Crime，Law and SocialChange，2018（69）：283-305.6 李涛，邱归港.虚拟货币洗钱犯罪侦查对策研究 J.中国人民公安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38（4）：40-42.7 李兰英.虚拟货币洗钱犯罪的风险剖析及治理策略 J.贵州省党校学报，2021（2）：78-91.8 吴云，薛宏蛟，朱玮，等.虚拟货币洗钱问题研究：固有风险、类型分析与监管应对 J.金融监管研究，2021（10）：1-19.9 李国权，闫黎.全球化视角下央行数字货币的设计思维和发展方向 J.清华金融评论，2021（3）：46-51.10 江汉祥.电子取证面临的挑战与应对 J.中国刑事警察，2022（3）：4-6.11 玖重分享.电子取证困境由来及破局 EB/OL.（2022-05-10）2023-04-05.https：/www.jiuchong- 孙靖超.基于区块链的可扩展电子取证模型研究 J.计算机应用研究，2021，38（3）：671-674+679.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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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urrency；difficulty of investigation；strategyof investigation and prevention（责任编辑：马李芬）程聪聪区块链技术下利用虚拟货币洗钱犯罪案件侦查难点及其解决路径100