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关系：亲子技术干扰与母亲共同养育的链式中介作用.pdf

268 教育生物学杂志 2023 年 7 月第 1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Bio-education，Jul.2023，Vol.11 No.4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关系：亲子技术干扰与母亲共同养育的链式中介作用王媛原1,2,3，郭 菲1,2,3*，陈祉妍1,2,3，何素华41.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中国北京 100101）；2.中国科学院心理健康重点实验室，中国科学院心理研究所（中国北京 100101）；3.中国科学院大学心理学系（中国北京 100049）；4.瓦房店市教师进修学校（中国大连 116300）摘要 目的 探讨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关系及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在其间的中介作用。方法 采用通用低头行为量表、技术干扰量表、共同养育关系量表以及儿童长处与困难量表，对793 名 3 6 岁儿童的父亲进行调查。采用 AMOS 结构方程和 Bootstrap 法进行中介效应检验。结果 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品行问题与父亲低头行为的人际冲突、自我孤立、承认问题显著相关（r=0.16 0.35，P 0.01）；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多动/注意力问题与父亲低头行为的无手机恐惧、人际冲突、自我孤立、承认问题显著相关（r=0.11 0.21，P 0.01）。亲子技术干扰与父亲低头行为、母亲共同养育、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各维度均显著相关（r=0.10 0.57，P 0.01）；母亲共同养育的养育冲突与父亲低头行为及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各维度均显著相关（r=0.17 0.31，P 0.01）；母亲共同养育的养育损害与父亲低头行为的人际冲突、自我孤立、承认问题以及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各维度均显著相关（r=0.13 0.23，P 0.01）。结构方程模型显示，父亲低头行为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存在显著的直接效应。中介效应检验分析显示：亲子技术干扰在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之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作用占总效应的 18.42%；母亲共同养育在其间起部分中介作用，中介作用占总效应的 26.32%；亲子技术干扰-母亲共同养育的链式中介作用占总效应的 5.26%。结论 父亲低头行为是影响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重要因素，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在其中起多重中介 作用。关键词 父亲低头行为；亲子技术干扰；母亲共同养育；儿童外化行为问题Relationship between paternal phubbing and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chain mediating roles of 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 and maternal co-parentingWANG Yuanyuan1,2,3,GUO Fei1,2,3*,CHEN Zhiyan1,2,3,HE Suhua41.Institute of Psychology,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Beijing 100101,China;2.CAS Key Laboratory of Mental Health,Beijing 100101,China;3.Department of Psychology,University of Chinese Academy of Sciences,Beijing 100049,China;4.Wafangdian Teachers Continuing Education School,Dalian 116300,Liaoning Province,ChinaAbstract Objective To explore the association between paternal phubbing and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and investigate the mediating roles of 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 and maternal co-parenting Methods A total of 793 fathers of children aged 3-6 years were recruited and completed the generic scale of phubbing,the technology interference in parenting scale,the co-parenting relationship scale,and the strengths and difficulties questionnaire.AMOS structural equation model and Bootstrap method were used to analyze the mediating effect.Results There were significant correlations between conduct problems of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 and interpersonal conflict,self-doi:10.3969/j.issn.2095-4301.2023.04.003论著 Article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18BSH117）*通信作者（Corresponding author）郭 菲，博士，助理研究员；E-mail:收稿日期 2022-06-06 269 教育生物学杂志 2023 年 7 月第 1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Bio-education，Jul.2023，Vol.11 No.4isolation,and problem acknowledgement of paternal phubbing（r=0.160.35,P 0.01）.The hyperactivity and attentional deficits of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 were significantly correlated with nomophobia,interpersonal conflict,self-isolation,and problem acknowledgement of paternal phubbing（r=0.110.21,P 0.01）.There were significant correlations between 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 and dimensions of paternal phubbing,maternal co-parenting,and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r=0.100.57,P 0.01）.There were significant correlations between maternal co-parenting conflict and dimensions of paternal phubbing and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r=0.170.31,P 0.01）.There were significant correlations between the damage of maternal co-parenting and interpersonal conflict,self-isolation,and problem acknowledgement of paternal phubbing and dimensions of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r=0.130.23,P 0.01）.The structural model equation indicated that paternal phubbing had direct effect on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The mediating effect test showed that the 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 played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 between the paternal phubbing and the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and the mediating effect accounted for 18.42%.Maternal co-parenting played a partial mediating role,and the mediating role accounted for 26.32%.The chain mediating effect of 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 and maternal co-parenting accounted for 5.26%.Conclusion Paternal phubbing is an important influencing factor for 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and the 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 and maternal co-parenting exert multiple mediating effects.Key words paternal phubbing;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maternal co-parenting;child 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儿童行为问题（child behavior problems）是指在严重程度和持续时间上超过相应年龄正常范围的异常情绪和行为表现1。国外相关研究2表明，儿童行为问题发生率为 20.0%。国内的研究3发现，学龄前儿童行为问题检出率为 7.7%26.3%，且有不断增长的趋势。儿童行为问题分为内化问题（internalizing problems）和外化问题（externalizing problems）两大类。外化问题又称外化行为问题（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特指儿童对外部环境消极反应的外显行为4，主要表现为品行和活动过度两种形式5。外化行为问题不仅损害儿童当前的正常学习与生活，而且对儿童今后的社会化过程和健康成长也会造成消极后果，如同伴关系差、学校适应不良、学业困难、辍学等6-7。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影响因素及作用机制进行探讨，可为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相关预防和干预措施提供科学参考。随着社会和经济的发展，父亲在儿童发展中的独特性和重要性日益受到关注8。研究发现，父亲积极的教养参与对儿童自尊9、认知水平10、学业成绩11和社会性的发展12均有促进作用，还可减少内外化行为问题13，是儿童行为和情绪问题的预测因子14-16，且这种效应还具有长期性，父子关系的质量对子女从童年期到成年期的心理健康状况发挥着持续而稳定的作用17。父子激活理 论（activation relationship theory）18认 为，父亲可以激发儿童的冒险精神和儿童的个体化进程，鼓励儿童克服困难、勇敢应对各种挑战。不同于母亲倾向于通过对儿童及时的回应提供其安全感，父亲更倾向于采取冒险的身体活动来满足孩子的探索发现需求19。父亲的教养参与对儿童的成长非常重要，因此本研究将聚焦探讨父亲的教养参与作用。当今信息时代技术的快速发展给育儿带来了一些新的特点和挑战，如低头行为的增多。低头行为（phubbing）是一种只顾低头使用手机，而忽视身边人和事物的社会现象20。有关实证研究21显示，父亲低头行为可以显著正向预测子女的外化行为问题。期望违背理论（expectancy violation theory,EVT）22认为，在人际互动中，人们会对他人的行为有预设的期待，当这种期待被违背时，会对关系质量产生影响。儿童的健康发展依赖于父母的高质量陪伴和亲子互动中的积极回应23。儿童会期待父母的陪伴，当父母出现低头行为时，违背了孩子对他们的期待，使孩子感觉被拒绝24。因而父母的低头行为可能会导致儿童出现一系列的外化行为问题，如过度活跃以及哭闹等25。同时，父母的低头行为还会导致对儿童的忽视和情感疏离，从而引发儿童的外化行为问题26。亲子技术干扰（parent-child technoference）是指在亲子互动过程中，由于电子设备导致父母注意力突然分散而对互动造成的中断或干扰27。研究28表明，低头行为可能会导致父母即使在与孩子互动时，也会被手机所吸引，引发父母注意力的转移，中断亲子互动，发生亲子技术干扰。另有研究25发现，亲子技术干扰可以引发儿童发脾气、焦虑、攻击等问题。低头行为可能造成更多的亲子技术干扰，而亲子技术干扰又是引发儿童 270 教育生物学杂志 2023 年 7 月第 1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Bio-education，Jul.2023，Vol.11 No.4外化行为问题的重要因素。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 1：亲子技术干扰可能在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共同养育（co-parenting）是指在抚养孩子过程中母亲与父亲在教养目标、教养观念、教养态度和教养方法上协调配合29，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有重要影响。研究30-31发现，母亲消极的共同养育表现可以直接或间接预测儿童的品行、多动问题。根据共同养育生态模型（ecological model of co-parenting），父母间互动对共同养育质量有重要影响29。父亲的低头行为会导致在共同养育过程中对母亲的情感支持减少32；与母亲的协调性和同步性显著降低33、冲突增加，引发母亲的对抗、不合作表现。综上，父亲低头行为可能会导致母亲的消极共同养育，而母亲消极共同养育又是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风险因素。因此，本研究提出假设 2：母亲共同养育在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关系中起中介作用。研究发现，技术干扰对于母亲共同养育有较强的预测作用34，且效应是相对稳定的；即使在控制了关系满意度和抑郁之后，技术干扰仍可以显著预测共同养育35。当父亲在陪伴孩子过程中发生技术干扰时，可能会影响母亲对父亲的评价，在共同养育中也会对父亲产生更多的质疑和贬低。因此，本研究进一步提出假设 3：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在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之间起链式中介作用。全国家庭教育现状调查36显示，近一半家庭教育中存在父亲“缺位”的现象。通常，母亲是儿童主要的养育人。根据家庭系统理论（family system theory），家庭成员的不同组合形成的子系统间存在着影响37，而父亲的行为（低头行为）既可能直接影响儿童的外化行为问题，也可能通过影响与孩子的互动（亲子技术干扰）以及影响与母亲的互动（共同养育），从而间接影响儿童的外化行为问题。不过之前的研究只是分别分析了这些变量对儿童的影响，缺乏综合考虑这些变量的影响。因此，本研究根据理论和现有研究将这些影响因素的关系进行梳理后提出研究假设，以期深入考察父亲低头行为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影响及机制，探讨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在其中的可能中介作用，为减少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制定预防和干预方案提供参考和 依据。1 对象与方法1.1 研究对象1.1 研究对象采用方便取样法，对辽宁省 8 所幼儿园和四川省 1 所幼儿园的 824 位 3 6 岁儿童的父亲进行问卷调查。其中 4 所为城市幼儿园，5 所为农村幼儿园；6 所为公立幼儿园，3 所为私立幼儿园。调查问卷均由儿童的父亲填写，剔除未通过测谎题、作答时间异常短、重复作答以及子女年龄不符等无效问卷 31 份，最终获取有效问卷 793 份，回收率为 96.2%。样本中男孩父亲 419 人（52.8%），女孩父亲 374 人（47.2%）。儿童在小班的有 303 人（38.2%），中班268人（33.8%），大班222人（28.0%）。参与调查的家庭月收入分布情况：15 000 元占 13.0%。1.2 研究工具1.2 研究工具1.2.1 通用低头行为量表（generic scale of phubbing,GSP）采用 Chotpitayasunondh 等38编制的 GSP考察父亲的低头行为。该量表包含无手机恐惧、人际冲突、自我孤立和承认问题 4 个维度，共 15 题。采用 7 点计分，1（从不）7（总是），得分越高表示父亲低头行为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 Cronbachs 系数为 0.93，4 个分量表的 Cronbachs 系数分别为 0.85、0.88、0.91 和 0.75。结构效度检验表明：2/df=4.88，RMSEA=0.70，GFI=0.93，CFI=0.96，NFI=0.95，TLI=0.95，IFI=0.96。该问卷具有良好的信度和效度。1.2.2 技 术 干 扰 量 表（technology interference in parenting scale,TIPS）采用 McDaniel 等39编制的TIPS 测量亲子互动中的技术干扰。该量表为单维度，共 6 个项目。例如“在平日里，以下设备会打断你和孩子的谈话或活动多少次?”包括以下设备：手机、电视、电脑、平板电脑、iPad 和视频游戏机。量表采用 7 点计分，0（从不）6（超过 20 次），得分越高表明亲子互动受到技术干扰的频率越高。本研究中该量表的 Cronbachs 系数为 0.86。1.2.3 共同养育关系量表（co-parenting relationship scale,CRS）采用 Feinberg 等40编制、吴佳铭等41 修订的 CRS 中文版，测量母亲在共同养育中的表现。本研究中选取考察消极共同养育的 2 个维度：养育冲突和养育损害，共 4 题。由儿童父亲根据母亲在日常共同养育中的表现来填写。量表采用7 点计分，0（不符合）6（完全符合），得分越高 271 教育生物学杂志 2023 年 7 月第 1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Bio-education，Jul.2023，Vol.11 No.4表示母亲在共同养育中表现越消极。本研究中所用条目的 Cronbachs 系数为 0.76，2 个维度的折半系数分别为 0.86 和 0.52。结构效度分析显示：2/df=3.90，RMSEA=0.06，GFI=0.99，CFI=0.95，NFI=0.99，TLI=0.98，IFI=0.99。1.2.4 儿童长处与困难量表（strengths and difficulties questionnaire,SDQ）该量表由 Goodman 于 2001 年编制、寇建华等42修订。本研究采用其中的多动/注意力问题和品行问题 2 个维度，共 10 题，评估儿童的外化行为问题。量表采用 3 点计分，由父亲根据儿童的日常表现进行打分，0（不符合）2（完全符合），得分越高表示儿童外化行为问题越严重。本研究中该量表的 Cronbachs 系数为 0.73。1.3 问卷施测1.3 问卷施测本研究采用电子问卷的形式进行网络施测。通过幼儿园邀请儿童父亲参与调查，由幼儿园老师将研究的简介和注意事项以及电子问卷链接分享给家长。测试前研究者针对指导语、答卷注意事项、测试流程等对幼儿园老师进行培训，再由老师向儿童父亲发布知情同意声明，并向其说明指导语、答卷注意事项、强调匿名保密、答案无对错之分以及调查分析结果仅做研究之用，取得知情同意后请父亲进行匿名填答，保护参与者的隐私。1.4 统计学分析1.4 统计学分析采用 SPSS 25.0 软件进行描述统计和相关分析。使用 AMOS 23.0 建构结构方程模型验证父亲低头行为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影响，以及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消极共同养育在其中的中介作用；通过 Bootstrap 程序重复取样 2 000 次，计算 95%的置信区间（95%CI）进行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95%CI 不含 0 表示有统计学意义。2 结果2.12.1 共同方法偏差检验共同方法偏差检验使用 Harman 单因子检验法检验数据的共同方法偏差43。结果显示，本研究中总共有 6 个因子的特征根大于 1，第一个因子解释的变异量为27.0%，小于 40%的临界值，因此本研究不存在明显的共同方法偏差问题。2.22.2 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描述统计及相关分析各变量的平均数、标准差及相关性结果如表 1 所示。相关分析结果显示，父亲低头行为的人际冲突、自我孤立、承认问题 3 个维度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消极共同养育均呈显著正相关；父亲低头行为的无手机恐惧维度与亲子技术干扰、共同养育、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呈显著正相关。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消极共同养育分别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呈显著正相关；亲子技术干扰与母亲消极共同养育呈显著正 相关。表1 各变量的描述统计和相关性分析结果 变量MSDr123456781 无手机恐惧3.561.5412 人际冲突2.091.220.5213 自我孤立2.281.280.560.7814 承认问题2.981.380.590.580.7115 亲子技术干扰0.890.910.350.570.560.4216 养育冲突1.921.760.170.310.270.220.2317 养育损害2.241.590.030.230.220.130.220.5218 品行问题0.360.300.060.350.260.160.320.280.2019 多动/注意力问题0.820.440.110.190.180.210.100.180.130.40注：P0.01。N=7932.3 结构方程模型分析2.3 结构方程模型分析基于已有研究及对各变量间关系的分析，本研究建立了多重中介模型，以父亲低头行为为自变量，儿童外化行为问题为因变量，将儿童的性别、年龄和家庭社会经济状况（socioeconomic status,SES）作为控制变量，考察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的中介作用。SES 的赋值参考袁言云等44的方法，将父亲学历、家庭月收入水平按照等级赋值后，分别转化成标准分后相加作为 SES 的总分。模型检验结果显示，2=181.26，2/df=3.78，CFI=0.95，TLI=0.93，NFI=0.94，RMSEA=0.06，拟合良好。各变量之间的路径系数见图 1。272 教育生物学杂志 2023 年 7 月第 1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Bio-education，Jul.2023，Vol.11 No.4图1 父亲低头行为影响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多重中介模型注：P 0.05，P 0.01，P 0.001。无手机恐惧人际冲突自我孤立承认问题亲子技术干扰养育冲突品行问题多动/注意力问题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儿童性别儿童年龄家庭 SES母亲共同养育父亲低头养育损害0.820.630.310.790.500.120.110.19-0.12-0.110.110.310.600.840.930.740.61分析结果显示各变量间的路径系数均显著。父亲低头行为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直接效应显著，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 2 个中介变量各自的中介效应显著，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形成的链式中介效应也显著。表明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在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之间起多重中介作用。2.4 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2.4 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进一步通过 AMOS 的 Bootstrap 程序重复取样2 000 次，计算 95%CI，进行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如表 2 所示，各路径所对应的 95%CI 都不包含 0，表明间接效应均显著。其中以亲子技术干扰为中介的效果量为 0.07/0.38=18.42%；以母亲共同养育为中介的路径效果量为 0.10/0.38 =26.32%；以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为链式中介的路径效果量为 0.02/0.38=5.26%。父亲低头行为直接影响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直接效应为 0.19，仍然是显著的，占总效应的 50.00%。表2 基于Bootstrap的中介效应显著性检验 路径效应值效果量Bootstrap 95%CI下限上限父亲低头行为亲子技术干扰儿童外化行为问题0.610.12=0.0718.42%0.0020.144父亲低头行为母亲共同养育儿童外化行为问题0.310.31=0.1026.32%0.0550.159父亲低头行为亲子技术干扰母亲共同养育儿童外化行为问题0.610.110.31=0.025.26%0.0020.048总中介效应0.1950.00%0.1180.280直接效应0.1950.00%0.0650.3093 讨 论本研究探讨了父亲低头行为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影响及其机制。结果显示：父亲低头行为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呈显著正相关。这验证了研究假设，与既往研究中父亲低头行为是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重要预测因素的结果是一致的45。这可能与父亲低头行为对父亲参与养育的“量”和“质”两方面的损害有关。“量”即父亲本身投入到管教和陪伴孩子的时间和精力。当父亲有更多低头行为时，可能会造成教养的缺位，没有把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投注到教养孩子中46，而父亲参与养育的不足是子女外化行为问题的风险因素47-48。“质”即陪伴的质量。期望违背理论认为，在亲子互动中，儿童期待父母及时的回应与温暖的陪伴，而父亲低头行为发生时，儿童对父亲的需求得不到满足49，体验到情感疏离以及归属感的减少38。同时，还会损害亲子间安全依恋关系的发展，而不安全的依恋是儿童外化行为问题最为核心的预测因素50，因而，儿童易产生外化行为问题。本研究结果显示，父亲低头行为不仅能够直接影响儿童外化行为问题，而且可以通过 3 条中介路径间接作用于儿童外化行为问题，分别是亲子技术干扰中介效应、共同养育中介效应以及亲 273 教育生物学杂志 2023 年 7 月第 1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Bio-education，Jul.2023，Vol.11 No.4子技术干扰和共同养育所形成的链式中介效应。父亲低头行为可能会降低陪伴的质量，一个明显的表现就是在与儿童互动过程中更多受到电子设备带来的技术干扰。父母的低头行为可能会导致当他们与孩子互动时，会被手机等电子设备所吸引，将注意力从孩子身上转移开，发生亲子技术干扰25。根据多任务执行理论（theory of multitasking）51，注意力的认知资源是有限的，如果父母在手机上耗费较多的认知资源，能分配给儿童的认知资源就会相应减少。当父母受到手机等电子设备干扰的时候，会将本来集中在儿童身上的注意力转移或分散到电子设备上，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对儿童的忽视，即父亲的低头行为可能会导致亲子技术干扰，亲子技术干扰又可能会使儿童进一步受到忽视和冷落，增加其出现外化行为问题的风险52。本研究与以往研究中过度的电子设备使用可以通过亲子间的技术干扰对儿童的心理适应产生影响的结果是一致的28。父亲低头行为不仅会影响亲子互动质量，还可能影响与母亲的互动质量，损害母亲在共同养育中的主动配合和协调性，增加矛盾和冲突。共同养育生态模型指出父母之间的沟通与互动质量会影响共同养育质量29，因而父亲的低头行为可能会阻断家庭成员之间的情感联系53，与母亲难以进行有效的沟通与合作，从而在与母亲的共同养育中出现不一致、不和谐的现象，造成母亲在共同养育中更为负面的行为。同时，父亲过度使用手机，对子女的教养参与也会相对减少，使得母亲承担更大的养育压力，却得不到配偶的支持，因而会增加母亲在共同养育中的消极表 现54-55。这也验证了共同养育生态理论中关于支持性差的家庭环境削弱共同养育质量的假设29。低质量的共同养育被认为是导致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重要因素56。当母亲在共同养育中与父亲发生较多冲突时，表现出的贬低、轻视和破坏对方教养努力的行为会造成家庭敌意、不和谐的气氛，而这种缺乏安全感的环境会导致儿童出现更多的外化行为问题31,57；还可能使儿童通过社会学习，模仿习得父母应对冲突的不良处理模式，从而增加外化行为问题的风险58-59。本研究还发现，亲子技术干扰和母亲共同养育还可形成链式中介效应。依据家庭系统理论，家庭是由相互作用的子系统构成的，且子系统之间彼此依存、相互影响60。其中可能存在着交叉效应（crossover effect），即在家庭中，一方在某个子系统中的行为会交叉影响到另一方在其他子系统中的状态。本研究中该交叉效应表现为亲子子系统（parent-child subsystem）中的亲子技术干扰对共同养育子系统（co-parenting subsystem）中母亲表现的影响。低头行为会让父亲可能在陪伴孩子时被电子设备所干扰而出现分心28，从而影响亲子互动质量，母亲可能因此而感到失望和不满，对父亲产生贬低和不信任，因此在共同养育中表现出不合作，甚至与父亲发生冲突32。信息时代手机的普及给人们的生活带来便利的同时，也对家庭关系和儿童养育带来了挑战。本研究发现，父亲的低头行为不仅会直接引发儿童更多的外化行为问题，还会导致更多的亲子技术干扰，降低共同养育的质量，对儿童的健康成长带来消极影响。本研究基于家庭系统理论综合考察了家庭中不同子系统的作用，涵盖了父、母、子三方的变量，揭示了父亲低头行为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影响及可能的作用机制。本研究结果提示在对儿童外化行为问题的相关干预中，减少父亲低头行为和亲子技术干扰的重要性，应重视降低父母的信息焦虑，养成良好的手机使用习惯，共同创造和谐的家庭氛围。本研究不仅有助于对信息时代下父亲影响的深入了解，也为减少儿童外化行为问题提供了干预思路，因而具有现实意义。参考文献1 赵永鑫,徐淑云,何长华,等.大连市学龄前儿童行为问题调查 J.中国儿童保健杂志,2016,24（9）:964-967.2 BAYER J K,HISCOCK H,UKOUMUNNE O C,et al.Early childhood aetiology of mental health problems:a longitudinal population-based study J.J Child Psychol Psychiatry,2008,49（11）:1166-1174.3 李甜甜,顾吉有,曹会龙,等.父亲参与育儿、父母抑郁与儿童行为问题的关系 J.天津师范大学学报（基础教育版）,2020,21（2）:12-16.4 耿梦龙,陶芳标.儿童内外化行为共病现象及对未来发展的影响 J.中国学校卫生,2018,39（4）:637-640.5 李 丹,宗利娟,刘俊升.外化行为问题与集体道德情绪、集体责任行为之关系:班级氛围的调节效应 J.心理学报,2013,45（9）:1015-1025.6 KULKARNI T,SULLIVAN A L,KIM J.Externalizing behavior problems and low academic achievement:does a causal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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