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柿蒂纹在丝织物中的造型特征及演变分析.pdf

第 36 卷 第 4 期 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Vol.36 No.4 2023 年 08 月 JOURNAL OF WUHAN TEXTILE UNIVERSITY Aug.2023 _ _ *通讯作者：*通讯作者：訚珺（1978-），女，教授，博士，硕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智能/功能服装设计理论与实践、流行趋势与服装消费行为.基金项目：基金项目：2022年武汉纺织大学研究生教学改革项目（202201036）.传统柿蒂纹在丝织物中的造型特征及演变分析 杜 涵，訚 珺*（武汉纺织大学 服装学院，湖北 武汉 430073）摘 要：柿蒂纹作为我国传统植物纹样，造型形态在不同的历史时期呈现出不同的特征。本文以丝织物中的传统柿蒂纹样作为研究对象，采用文献梳理法对柿蒂纹样相关文献资料进行搜集归纳，提取柿蒂纹的整体造型及叶瓣形态，从不同时期柿蒂纹样的造型特征进行比较研究并探究其造型演变原因，分析总结出传统柿蒂纹造型演变主要分为三个阶段：以汉代为典型的抽象图形阶段、以唐代为主的写实花朵图案阶段、以及宋代以后的多元素组合柿蒂窠造型，深入挖掘传统柿蒂纹样的造型美，对传统文化起到传承和学习的作用，同时也为更好地将传统柿蒂纹样在现代设计中进行应用提供理论借鉴。关键词：柿蒂纹；丝织物；造型特征；历史演变 中图分类号：TS941.2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2095414X(2023)04000307 柿蒂在酉阳杂俎中记载到“木中根固，柿为最。俗谓之柿盘。”其具有坚实、牢固之意，多出现在铜镜背后、剑首、陶器的顶部以及其他车马具器物的中心位置1，我国古代丝织物纹样中也有丰富的柿蒂纹出现，颇具装饰效果。笔者通过查阅书籍、文献发现目前国内学者对柿蒂纹的研究领域多集中在对其来源、命名、柿蒂纹与其他相似纹样的比较、柿蒂纹所蕴含的方位或宇宙含义等历史考证，对于不同时期柿蒂纹的造型特征及其历史演变原因的研究凤毛麟角，其中汤晓丹分别从柿蒂纹的结构特点、四瓣叶造型、“柿”相关元素、基本形制与其吉祥寓意入手，完成了系列家居产品的设计2。此外，关于柿蒂纹的研究大多集中于春秋战国时期至汉代铜镜等器物以及石墓壁画，例如：阎书广和张晓瑜从图像特征和图像组合的角度分析了春秋战国以及汉代铜镜上的柿蒂纹3；王会军对铜镜中的柿蒂纹进行文化层面的剖析，探讨出柿蒂纹的宇宙象征含义4；张明皓侧重于壁画中的莲花纹研究，认为莲花纹样与早期的柿蒂纹有可能存在着一定的历史渊源，幵对其形态加以分析5。相比之下，学术界关于丝织物中的柿蒂纹研究相对匮乏。本文以丝织物中的传统柿蒂纹样作为研究对象，分析不同时期柿蒂纹的造型特征及其历史演变原因，挖掘柿蒂纹的文化内涵，让人们更好地了解传统柿蒂纹样，为传承中国传统文化贡献绵薄之力。1 柿蒂纹基本概述 柿蒂纹因形状像柿子分作四瓣的蒂而得名，其图案特点是呈四瓣对称分布，每个叶瓣“一尖两弯”6，兴起于春秋战国时期，属于我国传统植物纹样的一种。最初的柿蒂纹可追溯到新石器时代的陶器上，后多见于春秋战国时期铜镜、陶器等器物中，秦汉以后在陶器等物品上就不多见了，逐渐转向在其他载体上传承下来，最为经典的就是服饰等丝织物上的柿蒂纹，其造型特征的变化可以大致划分为三个阶段：以汉代为代表的简单抽象几何图形、以唐代为主的复杂写实花朵图案以及宋代以后以柿蒂窠为廓形的多元素组合纹样。柿蒂纹所具有的文化内涵也十分丰富，有宇宙天穹之意，中间的圆圈代表天穹，其他的花瓣代表四面八方，为空间的象征符号7。此外，还具有“长寿”及“多子多福”的寓意8，同时“柿”与“事”“世”谐音，有“世世代代”“千秋万世”“事事如意”“事事平安”“好事连连”“团圆美满”等美好寓意9，成为一种承载祥瑞的吉祥纹样，表达了人们对并福生活的希望和期盼，在中国传统纹饰中深受人们喜爱。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23 年 4 2 汉代柿蒂纹造型特征 历史资料可考证的较早出现在丝织物中的柿蒂纹是在汉代，其图形形态上很难看出原型，经过抽象处理后造型几何化特征明显，整体以中心十字对称的四叶瓣造型呈现。出土于叙利亚帕尔米拉的汉绮双菱四兽纹（见表 1#1），由图案可见，在圆环中兽纹呈上下、左右对称的形式排列，中间以不相连接的菱形纹样作为分隔，中间织有柿蒂纹样，两侧点缀小菱形，组成了“杯纹”，整个纹样具有很强的装饰效果。汉晋时期的方格四叶纹锦上也有柿蒂纹样出现，其图形十分抽象，将柿蒂纹进行了简化，保留其轮廓特征进行色彩的填充（见表 1#2）。这一时期丝织物上的柿蒂纹线条偏向硬朗，整体风格较为规矩严肃。表 1 汉代柿蒂纹造型分析 编号 名称 来源 实物（复原）图 基本型 造型特征#1 汉绮双菱四兽纹 出土于叙利亚帕尔米拉 四瓣叶，桃心状，叶瓣中间鼓，叶尾尖，呈上窄下宽式，图案“十”字对称分布#2 汉晋方格四叶纹锦 赵丰中国历代丝绸艺术，汉魏 四瓣叶，叶瓣造型不规则弧形，几何化特征明显，图案“十”字对称分布 分解柿蒂纹，以其单片叶瓣作为单元素造型特征来看，此类柿蒂纹叶瓣多为几何形态明显的造型，有桃心状和不规则弧形连接的团状瓣，中心采用交叉“十”字连接四叶瓣（如图 1a、图 1b）。图 1 汉代柿蒂纹叶瓣造型（笔者绘）3 唐代柿蒂纹造型特征 唐代柿蒂纹开始作为主题纹样，大量运用于丝织物上，这一时期柿蒂纹造型发生了明显的变化，改变了汉代的抽象硬朗的风格，转为写实的花朵状图案。除了作为单独纹样进行使用，满幅的柿蒂纹图案的柿蒂绫发展成为唐代重要的流行面料10。如从陕西西安王家坟出土的唐代三彩梳妆俑的服饰（见表 2#1），出土于青海都兰的柿蒂纹绫以及唐代周昉内人双陆图中弈棋女子的上衣纹样（见表 2#2）和唐代柿蒂纹绫（见表 2#5），可见柿蒂纹饰被作为单独纹样单元运用于服饰品中进行装饰。唐代尤为流行的宝相花纹就是柿蒂纹的进一步衍生发展，从造型来看，宝相花多呈对称放射状，分为瓣式、蕾式和侧式三种，由传统的四瓣柿蒂纹发展为多瓣式，再变成花型越来越大的蕾式宝相花，最后，柿蒂纹与宝相花团窠进行组合，形成了侧式宝相花。也可以说，柿蒂纹即是最简单的瓣式宝相花11。出土于新疆吐鲁番阿斯塔纳 187 号墓的唐代绿地印花绢裙裙身印有宝相花和柿蒂纹（见表2#3），胡服美人图中也可见美人的领口上一种是类似柿蒂纹的朵花，一种是宝相花（见表 2#4）。这一类柿蒂纹样偏向写实的花朵状，四瓣叶，单片叶瓣形态三处凸起，由顺滑的弧线相连，图案造型饱满丰富，图案风格更加富丽堂皇，呈现奔放流畅的韵律美。分解柿蒂纹，以其单片叶瓣作为单元素造型特征来看：写实图案的柿蒂纹叶瓣造型主要分为三种，第一种是柿蒂纹最为常见的叶瓣形态，即叶瓣中部凸出，两头收紧，叶尾出一尖，叶瓣中部凸起程度略有差异（如图 2 a）；第二种可以看作是第一类的衍生发展，整体叶瓣形似心型，底部直接闭合呈现桃心状（如图 2 b）；第三种是每瓣叶由三处凸起的弧线连接，呈波浪状，中间凸起弧线部分是另一种形式的出尖（如图 2 c）。从单纹样造型特征来看：这一类柿蒂纹元素相对复杂，加入了不同形式的中心花蕊，四瓣叶围绕中心花蕊向四周均匀分布，图案外部廓形多呈现方形或圆形，整体造型偏向写实的花朵状，饱满丰富，尽显优美端庄、大气华贵。第 4 期 杜涵，等：传统柿蒂纹在丝织物中的造型特征及演变分析 5 表 2 唐代柿蒂纹造型分析 编号 名称 来源 实物（复原）图 基本型 造型特征#1 唐代三彩梳妆俑柿蒂纹 出土于陕西西安王家坟 四瓣叶，叶瓣中部凸出，两头收紧，叶尾呈现一尖，上下左右对称分布#2 周昉内人双陆图（局部）及其仕女（左行棋者）襦上的柿蒂纹样（复原）赵丰中国历代丝绸艺术，图像 四瓣叶，叶瓣中部凸起，叶尾一出尖，上窄下宽，以中心“十”字形对称分布#3 胡服美人图 出土于新疆吐鲁番阿斯塔纳墓 四瓣叶，围绕中心圆两两对称分布，每瓣叶各三处凸起，整体图案形似花朵#4 唐代绿地印花绢裙 出土于新疆吐鲁番阿斯塔纳187 号墓 四瓣叶，围绕中心花蕊对称分布，每瓣叶有三段凸起弧线，整体图案形似花朵#5 唐代柿蒂纹绫 出土于都兰 四瓣叶，桃心状叶瓣围绕中心花蕊向四周分散，上下左右对称 a b c 图 2 唐代花朵状柿蒂纹叶瓣造型（笔者绘）4 宋代以后柿蒂纹造型特征 宋代以后，丝织物上的写实花朵状柿蒂纹样逐渐减少，仅在少量织锦上出现，例如：故宫本营造法式 图样研究中记载的北宋花纹锦“团窠宝照”以及出土于江苏武进村前南宋墓的南宋四合如意花罗（如图 3、图 4）。在这一时期，柿蒂纹则主要演变为以其外部轮廓线条为主的柿蒂窠造型，在织物上大量出现。柿蒂窠内填充其他纹样进行组合，如：花草、飞鸟、鹿、龙、凤、飞鱼等图案饱满、造型丰富（如图 5）。柿蒂窠的出现标志着柿蒂纹成为一种多元素组合纹样出现在丝织物上。如著名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23 年 6 的北宋花纹锦，柿蒂纹在画面中与卷叶纹进行结合，多采用整花、半花和四分之一花，造型婀娜，饱满富贵（见表 3#1）。宋代织物中常出现的另一种柿蒂窠造型为“方胜柿蒂窠”，其取传统柿蒂纹的四瓣叶外形作为轮廓，叶瓣中部凸起，叶尾一出尖，上窄下宽，以中心“十”字形对称分布，整体图案呈四方形，这种方胜柿蒂窠型到元代也十分流行。元代丝织物图案延续团窠样式，内部装饰主题纹样，是一种相对独立的图案，柿蒂窠在丝织物上风格更加自由，窠中主题纹样通常为花卉或动物。明清以后，柿蒂窠的运用极其广泛，主要有两种运用方式，一种是满幅柿蒂窠织物，另一种是柿蒂纹样在服装的前胸、后背及两肩围绕领口的位置进行装饰，富贵华丽，凸显穿着者的身份地位。图 3 宋代花纹锦柿蒂纹及基本型线稿 图 4 南宋四合如意花罗花纹复原图及基本型线稿 图 5 柿蒂窠内部多元素纹样（笔者绘）表 3 宋代以后的柿蒂窠造型分析 编号 名称 来源 实物（复原）图 基本型 造型特征#1 北宋 花纹锦方 胜合罗纹样锦 故宫本 营造法式 图样研究 四瓣叶外形轮廓，叶瓣中部凸起，叶尾一出尖，上窄下宽，以中心“十”字形对称分布，整体图案呈四方形#2 元代柿蒂窠卧鹿缂丝云肩 公众号“文刀米”四瓣叶外形轮廓，上窄下宽，底部造型饱满，叶尾一出尖，以中心“十”字形对称分布，整体图案呈四方形#3 元代柿蒂窠填花纹纬锦合欢裤面料 赵丰 中国历代丝绸艺术，元代 四瓣叶，每瓣叶左右各两段弧线凸起，中间出一尖，内部勾勒云纹，上下左右对称分布 第 4 期 杜涵，等：传统柿蒂纹在丝织物中的造型特征及演变分析 7 续表 3#4 明代墨绿色妆花纱云肩通袖膝襕蟒袍 出土于山东邹城鲁荒王朱檀墓 四瓣叶，叶尾无出尖，叶瓣圆润，线条流畅#5 明代妆金柿蒂窠龙纹通袖龙襕缎辫线袍 出土于山东邹城鲁荒王朱檀墓 四瓣叶，叶瓣造型与如意云纹相结合，内部勾卷，每瓣叶五处凸起，顶部明显出尖，整体图案造型婀娜富贵#6 清代皇帝纳纱绣柿蒂窠云龙寿字纹大尺幅挂屏 百家号“星辰伴我眠6”四瓣叶，叶瓣造型与如意云纹相结合，每瓣叶五处凸起，顶部无明显出尖，线条略有差异 图 6 柿蒂窠造型（笔者绘）将丝织物中的柿蒂窠造型提取归纳，大致可分为以下 ABCD 四大类（如图 6）：A 类是柿蒂窠最基本的造型形态，也称“方胜柿蒂窠”。四瓣叶外形轮廓，叶瓣上窄下宽，底部造型饱满，叶尾一出尖，以中心“十”字形对称分布，整体图案呈四方形。元代柿蒂窠卧鹿缂丝云肩即采用这一造型作为窠型，内部装饰鹿纹和花卉纹（见表 3#2）。在此造型基础上，韩国文殊寺出土的元代龙纹和明万历年间柿蒂四季花暗花锻上的纹样采用了方胜柿蒂窠的变形图案，采用两层和三层线条进行勾勒（如图 7、图 8）。此外，甘肃敦煌莫高窟出土的深蓝地柿蒂窠花卉纹刺绣，织物最中间是深蓝地上钉金绣成的花卉纹，外部框架为柿蒂窠，在方胜柿蒂窠的基础上，两瓣交界处增加了四处勾卷（如图 9）。B 类柿蒂窠在外部叶瓣线条和内部造型上与方胜柿蒂窠均有差异，以元代柿蒂窠填花纹纬锦合欢裤面料为例（见表 3#3），其柿蒂窠图案为四瓣叶，每瓣叶左右各两段弧线凸起，中间出一尖，内部勾勒云纹，上下左右对称分布。C 类和 D 类柿蒂窠型是明清时期运用最为广泛的两种，主要装饰在服装前胸、后背及两肩部分，窠内常常以龙、蝶、飞鱼、斗牛、四兽、风纹等为填充纹样，柿蒂窠继承了原来柿蒂纹所蕴含的宇宙方位的寓意，象征着穿着此服装的人居于宇宙天极的中心。穿用者身份尊贵，通常为皇帝、宗室、国戚、公卿、权臣等等。C 类柿蒂窠与前两种窠型相比，叶尾无出尖，整个叶瓣变得圆润饱满，线条流畅，明清时期众多服饰均采用这种柿蒂窠造型，例如明代墨绿色妆花纱云肩通袖膝襕蟒袍(见表3#4)。由此窠型加以云纹进行组合，叶瓣形成波浪状线条，叶瓣顶部和底部加宽，分叶尾出尖和不出尖两种。D 类柿蒂窠是四种窠型里最为丰富华丽的，其造型为四瓣叶，叶瓣造型与如意云纹相结合，内部武汉纺织大学学报 2023 年 8 勾卷，每瓣叶五处凸起，顶部明显出尖，整体图案造型婀娜富贵。出土于山东邹城鲁荒王朱檀墓的明代妆金柿蒂窠龙纹通袖龙襕缎辫线袍即采用此柿蒂窠型进行装饰（见表 3#5）。与 D 类柿蒂窠相似的有清代皇帝纳纱绣柿蒂窠云龙寿字纹大尺幅挂屏（见表 3#6）和明代孔府旧藏暗绿地织金纱云肩通袖翔凤纹女短衫（如图 10），其肩部的柿蒂窠造型同为四瓣叶，叶瓣造型与如意云纹相结合，每瓣叶五处凸起，顶部无明显出尖，线条与 D 类略有差异，整体图案较为华美。图 7 元代柿蒂窠龙纹纱 复原图 图 8 明柿蒂四季花暗花锻复原图 图 9 元代深蓝地柿蒂窠花卉纹刺绣 图 10 明代孔府旧藏云肩通袖女短衫 5 柿蒂纹造型演变的影响因素 丝织物上柿蒂纹的造型演变主要有三个代表性时期，分别为汉代、唐代以及宋代以后的元明清时期，柿蒂纹造型的变化与不同时期的政治、经济、文化不可割裂。汉代在政治上，统治者进行军事扩张，疆域由北至西北覆盖，与其地域相连，北方不拘小节式的豪放氛围使得这一时期纹样造型上也带有北国特有的粗狂之感，柿蒂纹整体造型线条硬朗。文化上，汉代“道教”盛行，以道家、阴阳家的理论为核心，崇尚“无为而治”的“修道”和“升仙”，要求顺应自然和人性，在社会上受到广大仁人志士的追捧，同时也映射到了艺术领域，使得这一时期的柿蒂纹四瓣叶造型追求简单自然，呈现出抽象几何型特征，没有过多细节上的刻画，风格上规矩严肃，带有道教的神秘色彩。到了唐代，中国封建社会发展达到鼎盛时期，国家强盛，军事强大，经济富裕，商业繁荣，通过海陆丝绸之路贸易，与中亚、西亚、欧洲等地的文化交流更加频繁，艺术风格与审美意识受其影响，在开放包容的文化氛围下丝织物纹样更加灵活多变，图案题材从早期的动物纹样转向动植物纹样并重，柿蒂纹开始作为纹样的基本原型，与各种植物图案进行结合，形成了丰富多变的纹样，并大量运用于丝织物上。艺术审美趋向自然花鸟，以花朵最为典型，故这一时期的柿蒂纹造型也一改汉代时期的神秘严肃，转向风格更加柔美富贵的复杂写实花朵状，叶瓣的刻画更加丰富细腻，整体造型呈现出大气华丽的风格。宋代以后，受理学思想的影响，这一时期的纹样更讲究规矩章法，之前抽象的偏几何形态和复杂的花朵状柿蒂纹渐渐消失，转而以柿蒂窠的造型流传下来。宋代经济重心南移，南方地区成为国家发展的重点地区，其艺术风格也由原本北方的粗犷豪放转向南方的细腻柔美，随着商品经济的发展、城市的繁荣，市民数量不断增加，艺术更加适应市井生活的需要，风俗画是当时画坛的最大亮点，纹样方面也向通俗的市民化发展，花草、鸟兽等动植物纹样种类更加丰富多彩，以多种形式表现在丝织物上，其中最为典型的就是与柿蒂窠相结合的多元素组合纹样。发展到明清时期，纹样极其讲究规矩章法，民间和贵族都主张追求纹样吉祥的寓意，柿蒂纹所具有的宇宙方位的寓意满足了人们的吉祥心理，柿蒂窠造型成为皇室贵族袍服装饰的主流，象征着穿着此服装的人位于天地的中心位置，拥有总领四方的能力。加之明清时期的刺绣、缂丝工艺的发展，对于纹样的表达手法更加成熟和丰富，促进了多元素组合柿蒂纹在服装上更多样的表现。6 结语 传统柿蒂纹样在丝织物上的造型具有不同的特征和表现方式，其造型演变主要分为三个历史阶段：一是以汉代为代表的抽象几何型柿蒂纹。汉代疆域多集中在北方，其纹样特征带有北国特有的简单粗狂，图案线条硬朗抽象，加之“道教”的盛行，为其增添了道教的神秘色彩，整体风格较为严肃；二是以唐代为主的写实花朵状柿蒂纹。这一时期经济繁荣、国家强盛，具有开放包容的文化氛围，艺术风格与审美意识在其影响下趋向自然花鸟，以花朵最为典型，故柿蒂纹造型也演变为复杂写实的花朵状，叶瓣刻画更加细腻，整体图案丰富多样、大气华贵，增添了几分柔美；三是宋代以后的多元素第 4 期 杜涵，等：传统柿蒂纹在丝织物中的造型特征及演变分析 9 组合柿蒂窠造型。宋代受理学思想的影响，纹样更讲究规矩章法，抽象几何形态的柿蒂纹渐渐消失，以方胜柿蒂窠为代表的柿蒂窠型开始流行，标志着柿蒂纹成为一种组合纹样出现在丝织物上，内部与其他花鸟纹样进行组合。明清时期，刺绣、缂丝工艺的发展，使得多元素组合柿蒂窠在服装上的表现更加丰富多彩。柿蒂纹作为中国传统艺术星空中一颗耀眼的星星，其丰富多样的造型表现以及深厚的文化内涵，值得我们不断发掘，并在传承和学习中不断创新应用，从而创造出更多符合当代审美需求的时代作品，让中国传统纹样历久弥新，熠熠生辉。参考文献：1 日野崎诚近.中国吉祥图案解题M.北京：中国土产公司，1980,22.2 汤晓丹.工艺美术中柿蒂纹的演变及其在现代设计中的应用D.青岛：青岛大学,2021.3 阎书广,张晓瑜.汉代铜镜柿蒂纹图像探析J.文化学刊,2017(5):204-207.4 王会军.铜镜柿蒂纹与宇宙象征：全国第七届民间收藏文化高层（湖北 荆州）论坛文集C.2007.5 张明皓.高句丽古坟壁画中的莲花纹J.东南文化,2013(3):84-96.6 李雪艳.中国民间艺术中的柿J.设计艺术(山东工艺美术学院学报),2009(6):46-47.7 张朋川.宇宙图式中的天穹之花柿蒂纹辨J.装饰，2002(12):45 8 李零.“方华蔓长,名此曰昌”为“柿蒂纹”正名J.中国国家博物馆馆刊,2012(7):35-41.9 宋一.传统吉祥装饰纹饰的现代应用以柿蒂纹为例谈J.北京印刷学院学报,2020,28(S1):22-24.10 袁宜萍.中国历代丝绸艺术，图像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20:12.11 徐峥.中国历代丝绸艺术，隋唐M.杭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021:9.Study on the Modelling and Evolution Analysis of Traditional Persimmon Patterns in Silk Fabrics DU Han,YIN Jun(School of Fashion Design,Wuhan Textile University,Wuhan Hubei 430073,China)Abstract:Persimmon pattern as one of the traditional plant patterns in China,it has a variety of shapes,and its leaf petal shape,combined structure,and arrangement are not the same.In this paper,taking the traditional persimmon pattern in silk fabric as the research object,the literature combing method is used to collect and summarize the literature related to persimmon pattern.Extracting the overall shape and leaf pattern of persimmon grain,in order to compare and analyze the modeling structure and the organizational arrangement of persimmon pattern in different periods,as well as analyzing the reasons for the evolution of this.Ultimately,finding that the modeling evolution of the traditional persimmon pattern is mainly divided into three stages:the abstract graphic stage with the Han Dynasty as the typical stage,the realistic flower pattern stage dominated by the Tang Dynasty,and the multi-element combination pattern after the Song Dynasty.Tissue forms include individual patterns,continuous patterns,scattered patterns and suitable patterns.Further excavate the modeling beauty of traditional persimmon patterns,so as to play a role in inheriting and learning traditional culture,and also provide theoretical reference significance for better applying traditional persimmon patterns in modern design.Key words:persimmon patterns;silk fabrics;modelling characteristics;historical evolution（责任编辑：李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