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筠满文著作《百二老人语录》的文学性和儒学思想.pdf

清代满文著作百二老人语录以语录体形式描述了清代的社会文化，独具特色地反映了清代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发展、外交、教育等诸多内容，又引经据典，塑造了诸多人物形象，具有鲜明的文学特点。松筠撰写此书的目的是告诉旗人“当学、当知、当行”的道理，其中，深受儒家伦理道德、礼仪廉耻等思想的影响。关键词：松筠；百二老人语录；文学性；儒学思想中图分类号：k249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 0 0 0-7 8 7 3(2 0 2 3)0 1-0 1 3 9-0 6清代满文著作百二老人语录（emutangguorin sakdai gisun sarkiyan）是一部由清朝八旗蒙古文人、治边名臣松筠（1 7 5 2 一1 8 3 5 年）于乾隆五十四年（1 7 8 9 年）撰写的一部集文学性、史料性和儒学思想于一体的作品。该文献以语录文体记述“老人”所讲“故事”，包括清代历史、政治、经济、军事、制度、教育、伦理等诸多方面的内容,共计1 2 0 则故事。其历史学、文学和民族学、伦理学研究价值颇高。学界对这部著作的整体研究成果不多，主要集中在版本及其流传上，学者们在研究过程中发现了十余种抄本，分藏于中国、美国、日本、俄罗斯、蒙古国等国家。目前，研究多集中对作者“旗人”认同的分析上，对作品所具有的文学特色和丰富的传统儒学思想缺少系统而深人的分析与论证。一、百二老人语录的成书与流传中外学者曾对百二老人语录的写作动机、写作时间和版本流传情况做过简述和考证。此书是松筠于乾隆年间在喀尔喀蒙古地区任库伦办事大臣期间用满文撰写而成，后委托其友人富伦泰审稿修改，于乾隆五十六年（1 7 9 1 年）作序，编辑成8 卷本。1 0 余年后，其抄本被同为清代名臣的八旗蒙古人富俊进行汉文翻译而形成满汉合璧本，后流传、分藏于国内外1 0 余处图书馆。流传至今的百二老人语录是富伦泰编辑的全8 卷，每卷1 5 条，共1 2 0 条。每条开头都写有emusakda hendume“一老人云”的篇首插人语，所以称之为百二（十）老人语录。此书后来以不同抄本流传到俄国、德国、日本等地。最早出现在俄国出版的俄帝国外务部亚洲司所藏汉语、满洲语、蒙古语、藏语、梵语图书抄本、地图目录1 中。日本对其介绍最早的学者是稻叶岩吉。神田信夫在1 9 8 2 年整理出版了芝加哥本的百二老人语录，他在整理说明中指出百二老人语录并非是从汉文翻译而来，而是一开始便用满文写成的珍贵材料。“百二老人语录中非常具体地描写了乾隆时期满洲人的生活，收稿日期：2 0 2 3-0 5-0 8作者简介：高娃（1 9 6 9-），女，内蒙古通辽人，讲师，主要从事满通古斯语族语言与历史文化研究。基金项目：内蒙古民族大学博士科研启动基金（项目编号：BS586)140.在这一点上它是值得注意的、非常珍贵的满文史料”。2 1 他接着介绍当时已发现的7 个百二老人语录抄本，分别是芝加哥本（满文抄本）、蒙古国家图书馆藏本（满汉合璧抄本）、大阪外国语大学图书馆藏本（满文抄本）、台北中央研究院傅斯年图书馆藏本（汉文抄本）、列宁格勒亚洲人民研究院藏本（满汉合璧抄本，今圣彼得堡本）、两部北京图书馆藏本（均为满汉合璧本）。神田信夫认为，百二老人语录是一部有感于清朝中衰因而记录耆老智慧与满洲人生活的著作，对于当时满洲人的生活与思维方式有详细的记载。日本学者中见立夫在2 0 0 3 年发表的关于百二老人语录的各种抄本 1 一文中指出，百二老人语录的版本不仅只有7 个，新发现的版本有：圣彼得堡晒蓝本（共两种：一为满文本、一为满汉合璧本，均不完整）、北京首都图书馆藏本（满汉合璧抄本）、辽宁省图书馆藏本（满汉合璧抄本）、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图书馆藏本（满文抄本）、蒙古国乌兰巴托B本与C本（均为满文抄本，但C本不完整），以及稻叶岩吉旧藏东洋文库本（满汉合璧本）。之后，日本村上信明对百二老人语录芝加哥本、大阪本、台北中研院本、东洋文库本中的一篇故事进行了比较分析。意大利学者斯达理对百二老人语录进行了全面校勘和精心翻译，并将芝加哥本进行转写，与大阪本、北京中央民大本进行比勘，指出大阪本、中央民大本的歧异处，并将百二老人语录翻译成德文。但斯达理进行此项工作时，满文相关工具书不如现在多，不免有许多转写甚至翻译错误，且斯达理仅比勘了满文本，对于满汉合璧本则没有进行比勘。目前，继中见立夫研究发现百二老人语录有近1 0 种版本之后，尚无人再发现更新的版本，而对现存版本做出比较深人、系统研究的成果，当属台湾学者蔡名哲。他在硕士学位论文本计是图，审所先务百二老人语录之旗人认同 3 中，对芝加哥本和北京首都图书馆本、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图书馆本、稻叶岩吉旧藏东洋文库本等进行了比较研究，得出的结论是，百二老人语录各版本流传过程中形成了两个系统：即满文版本与汉译版本系统，二者提供的信息与影响程度差异较大，内容准确度则以汉译版本居高。笔者曾在拙文百二老人语录)研究述论【4 中，对不同版本做了一些简单补充和介绍，此不赘述。二、百二老人语录的文学特点百二老人语录的文学性和民族性在清代文学领域是很少见的。用满语撰写而成的巨著在整个清代文学作品中非常少。蒙古族出身的松筠有着浓郁的满族文化认同和旗人文化思想，且又深刻了解汉文化，他在作品中整合多种文化思想与理念，使作品有了丰富的文学性与多元文化性。它以语录体形式描述了清代的社会文化，塑造了诸多人物形象，引经据典，独具特色地反映了清代统一多民族国家的发展情况、国际关系、边疆建设、八旗生计、官私教育、战争策略等诸多内容，具有鲜明的文学特点。一语录体的特点百二老人语录的语录文体特点较为突出，从书名即可探知其文本体例。从此书作者序言可知，书中记录的1 2 0 则故事，多为作者少时所闻趣闻趣事。每则故事篇首均有emu sakda hendume“一老人云”的篇首插入语，形式较为固定。书中内容多处引经据典，出处多为论语孟子等语录体文学经典。说明作者松筠对古代孔孟学说的文集体裁非常了解，可能仿照先秦文学经典的文体，并结合当时乾隆朝的时宪书年历颁行要求，或为规避著书立说风险，而借助虚构“老人云”和人物对话形式，反映当时的社会现象和问题，表达自己的政治主张和治国之道。（二）塑造的各种人物形象百二老人语录中塑造的人物形象，涉及清代社会各个层面，颇具满族文学作品中常见的写人、写物、写景特色。如，八旗经济生活日见处于窘境，松筠借老人之口列举诸多旗人故事及各阶层官员处理旗民事务或执政管理成功案例，为旗人走出困境指点迷津。作品中人物描写细致人微、生动形象。在旗员事外官事师教事勤学论当中，塑造了清代中央机关及八旗驻防等各级部141门官员的正面形象。通过对这部口传文学作品的阅读，可以了解清代文学发展中八旗文学的特点及其传播方式。百二老人语录对清代八旗将领、地方官员中杰出人员的事迹描写细致人微，对清代旗人社会各行各业的经济发展状况及军事驻防兵民社会文化生活描述详实可信。此类内容在文中篇幅颇多，如，乾部卷旗员事8 条；坎部卷旗员事9 条、外官事6 条；良部卷外官事1 2 条、驻防事3 条；震部卷外藩事8 条、用兵事6 条等。松筠将其忧国忧民之情怀，借老人讲述或对话的形式发出来，文学色彩浓厚，人物形象丰满，反映清代政治、经济、教育、宗教、伦理等诸多方面内容三、百二老人语录反映的儒学思想松筠在百二老人语录自序中，很明确地提出了他撰写此书的目的是告诉旗人“当学、当知、当行”的道理。这部分内容是整个作品的灵魂所在，其思想来源于孔孟儒学思想并贯穿于整部书。（一）贯穿于百二老人语录教学故事中的传统儒学思想120条语录中，“教”与“学”的内容所占篇幅较多，几乎占了全书内容的1/3。这些与教育有关的内容，集中在百二老人语录卷四自行奋勉论1 条、卷五师教事1 0 条、卷六勤学论9 条、卷七勤学论1 5条、卷八勤学论5 条。对清代流行的官学、义学的教学情况等作详实而形象的描写，对学校任教的满、蒙、汉教师的师德师品、教学内容、教学方法，以及对学生培养目标等都有具体描述。如，卷五师教事1 0条的第一则故事，讲的是某旗义学学房一位好教习的事迹。这位老师善于因材施教，在教学方法上独树一帜,尤其在清语骑射的教学上方法独特，要求严格。学生在他的教导下，各自出息“众学生咸为诚服，遵循不忘根本，各将满汉四书，熟习讲论久之考中，许多翻译生员，由此进身文官，升至大人者，所在多有。武官升至大人者亦复不少。所有在学之人，清语技艺各各出群，即在护军、前锋行走者俱属体面当差。”完整的故事如下：一老人云：某旗某甲喇义学教习，善于训海，成就许多少年。伊不误课，每日到馆，随各学生资质以教之。清晨背书后，即令彼此对说清语。清语说毕，又令念书至饭时，各回家食饭，饭毕回学时不拘清字楷书、草书，视其所能令各写一篇。遂令拉弓，完时，一齐念书。晚间未散以前，又令跨演马箭，每人并令步射十箭。临散时，向众淳谕云命各分路回家，不许从此他往，若被查出定予重责。计届十日，将各学生家之大人传来，查问该生每日晚散曾否回家，有无谎调告假。或有家中人少传不能来者，即令诚实明白学生顺便至伊家中酌查问。倘系谎情从重责惩，教之改，坐立言行，务要端庄，不准戏谎顽笑。学内有合甲喇共凑修金，聘请一位汉先生，教习汉书，满教习弓箭教习，倘有患病事故，汉先生约束念书。内有可以造就者，满教习亦催令并读汉书。现有满汉合壁注解四书，一面读汉四书，一面将翻译注解四书合读细讲，使知汉文明白，翻译自然学会。或有略晓汉文之学生动作舞文，满教习即与汉先生向其禁谕云，你既然念过四书要知书内要旨，不可任意舞文，其要旨总以忠君孝亲信友修身为要。学优而仕期于尽职，敬上恤下言寡，尤行寡。悔过则无辉改之事，曲折中道，为人读书果能体此要旨而行，理会于心，始可谓之读书人，若读书无几，即欲任意舞文行动，必流于轻薄，不准终身无成，并将所学尽弃均未可定。仰叻圣主身系旗人，清语骑射最为要紧，若将此废弃专习汉书，即是弃本逐末，及至应用之时诱于不能殊恐有负国恩也。读汉书必通晓要旨，身体力行，居官后即能以此教人，尚为称实，倘仅籍以舞文不但无益，亦有站圣贤之书耳，如此开导，众学生成为诚服，遵循不忘根本，各将满汉四书，熟习讲论久之考中，许多翻译生员，由此进身文官，升至大人者，所在多有。武官升至大人者亦复不少。所有在学之人，清语技艺各各出群，即在护军、前锋行走者俱属体面当差。缘此，教习能尽其所司众学生始能陆142续成就，实一位好教习也。这则故事充分展示了清代义学的特点：第一，学校为私立办学，教师为集资聘请的满、汉教习第二，学生为旗人子弟，学习满语骑射和汉文经典。但强调旗人重视清语骑射之学习要务与根本。第三，教学以因材施教、分科施教为主。满语学习以对说、勤读、写字为主；汉文学习要求精读第四，武术以拉弓与演马箭和步射为学习内容，每日从早到晚分时分步交叉学习。第五，教师富有责任心。学生在校时老师严谨教学，学生放学时，教师循循教导，告诚学生按时回家，途中不可他往。有时顺便家访，发现问题，严加管教。第六，教材选用满汉合璧注解四书，一面读汉四书，一面将翻译注解四书合读细讲，满文、汉文同时学习,效果显著；有从翻译生员进身文官再升至大人的，也有不少武官升至大人的。第七，提出了成就好学生的好教习之标准和重要性：师能尽其所司，方能使众学生陆续成就也。百二老人语录对清代官学也有涉及之处，例如，卷五师教事1 0 条第二则故事，不仅谈论官学教习之技艺，还描绘了诸多关于良性师生关系和身染不良习气的教习带给学员的不良影响和恶果。另外,在清代官学中还有助教之职任。如，一则故事中的国子监祭酒,因其博学善教，颇得学生钦佩。从他们互动对话当中，可以了解清代官学讲授的教材和内容。当祭酒检查学员读书情况并询问什么书时，学生们回答所读书目多为比较容易读懂背诵的满汉合璧版的儒家经典书籍，而对于学生不理解的书目，这位监学司务便“易之意旨直以清语分晰讲论”，博得学生们之青睐。一老人云：适闻国子监祭酒司业，分管八旗官学学务，查考最严，某大人赴某学阅诸生所读之书，提出令其背诵熟习者，奖以纸笔，生疏者亲责手心，其不能背诵者视以大板，令教习重责，查至数次，仍有不能背诵者，验其形类不才毫无出息，刻即革退，将满洲蒙古助教巴克什汉教习等，严加申复亲坐于廊前阶上，令助教巴克什汉教习，以次金坐，命诸生排列于前谕之日，尔为国家俊秀学生挑入官学读书，其中书各部院衙门笔帖式，并文生员、举人、进士，满蒙翻译生员、举人，进士，均系尔分内应得者也，得兹，由此渐升司员堂官、都统、尚书、将军、大学士者皆有之。谚云：将相本无种，男儿当自强，不曾闻乎，今官学生过十年无成者，即行革退，无论考中何职亦必出缺，仰蒙圣恩设有官师不及奋勉学习，登仕后，何以理事，侥幸而至大任，又何以宣力国家酬报君恩乎，尔等如习文学愿考举人进士者，作文之暇，演习清语，拉弓，系我旗人最要之事，若不谱悉人皆耻笑即升引见以及瞻觐时，倘不谱清语，圣主亦必伤以为非，尔等善为勤学，老哥们亦当善为教导，我每月来查一次，惟期不负圣恩，共相奋勉而已，言而返，如斯稽查管教，不美。2综上，通过百二老人语录师教事，了解到许多清代官学、义学教育的内容与特点，从中也可看出“清代延续传统尊师礼俗。当时民间有天、地、君、亲、师五者。”5】以古代经典教育思想理论来引导学生们“勤学、明理、务本、致用”百二老人语录故事中有教有学，讲了不少教习之“为人师表”的故事。在勤学论中则是有关“学”的故事。如，第八卷勤学论5 条中的记载。一位老人说：“人生用之常，衣食为最要，人尽衣食也。终身得事于中，而卒莫知所肇始，盖由所见所闻者寡。”意思是人生最重要的事情，吃饭穿衣,为生存而忙碌，但是有的人到死也不知人类从何时开始，不知祖先为谁，更不用说其他了。接着叙述了人类自盘古开天辟地起的人类文明史，日：“夫人生之初，无异禽兽，知母而不知父，知爱而不知礼，茹毛饮血衣革而已。自盘古立地开天，而后，伏羲以木德继帝位，观天察地，河出图洛出书，始作八卦，一卦三交。两卦叠衍为六十四卦，通神明之德，类万物松筠.百二老人语录.东洋文库满汉合璧抄本影印版，摘录汉译部分，笔者加注标点。松筠.百二老人语录.东洋文库满汉合璧抄本影印版，摘录汉译部分，笔者加注标点。3松筠.百二老人语录.东洋文库满汉合壁抄本影印版，因本卷有部分残缺处，口号处为缺失字句143之情，始结网署，以佃以渔，以赡民用。”有了获取食物的本领，然后“作书契以易结绳。制嫁娶，通媒约，正姓氏，以重人伦。民于是知礼，始造琴瑟，氏于是知乐，而所食者略具焉。”知书礼乐，人类渐渐学会使用粘等农业生产工具，学会治病救人的医学常识，农作物等有了剩余，便渐渐有了市场交易，“神农氏以火德王天下制未实医道以疗民疾，市于是立，而民用可得交易焉。”然后轩继为天子，“始立常经，治兵族，备干戈以征不服。作甲子以定气运，推测气盈朔虚。置润作算，造律吕，定天时。作咸池之乐，彰施五色。别等威，辨贵贱，为衮冕衣裳之制。兴作器械，以利民用。造舟，服牛乘马，民不尽疲于力。创宫室之制上帝、裡诸神，颁政布。铸钱储财，复命教民？划野分州，令匠氏筑城垣。”这样，民之衣食既足，居处以宁。最后告诉后人要“礼神人，和上下，知渊源有自也。古圣人制作之难，经营之善，理数世而始备。”这些故事讲的是，读书、学习要从了解人类历史开始，再到通古知今、公行天下的成功人生。教人们“以史为鉴、立德行义、刚正不阿、平心应事、行卒有果”。而这些知识，可以通过学习古代圣贤留下来的典籍如易经论语大学中庸礼记孟子格言集要等获得。（二）百二老人语录中关于礼义廉耻四维论松筠在百二老人语录中巧妙地借老人之口展现了乾隆时期在朝廷内外、中央地方、官员百姓中广泛宣讲学习的圣谕圣训的部分内容，并将对“伦理道德”及“礼仪廉耻”的阐述融人文中。“想古人谓礼义廉耻，为国之四维，盖以天地之大，四海之众，俱包括在内，须史不可离也。士有礼义廉耻为贵之说，其旨包括至广，上而为君，下而为臣，均应务求其大，不可拘泥文章末节，以礼言之，大则化民成俗，立教明伦，俾天下为臣皆知尽忠，为子皆知尽孝似此之类，乃礼之大者，如进退周旋，升降揖让，此礼之小者。以义言之，开诚布公，宽平正直，俾天下之人无党无偏，同心会归，是义之大者，如然诺不欺，出入必谨，此义之小也。即以廉论，理财足用，尚俭务本，使天下家给人足，路不拾遗，盗贼不起，讼狱不兴，使贪官污吏，不能托足，是为廉之大者，若夫算食豆羹一介不取，特廉之小焉者耳。即以耻论，为君则体天行政，协和万民，当以一夫不得其所为耻，为臣则行义达道，兼善天下，当以不能致君于尧舜为耻。若夫乡党称善于，不失于言，不形于色，又其耻之小者也，诚欲君尽君道，臣尽臣道，其理不外乎礼义廉耻之四端。”清廷十分重视对人们礼义廉耻的教化，曾“晓谕八旗包衣、佐领、直隶各省督抚转行府、州、县、乡、村人等遵行，务使不专以法令为事而以教化为先，.务使军民威知、尚德缓刑之至意。”6 。而清世宗所述之“四端”，分析其理论来源，应该是孔孟儒家经典学说的再理解与解释。（三）百二老人语录中反映的儒家伦理观百二老人语录離部卷中有关忠孝观和家教伦理方面的内容较多，主要集中在忠孝论6 条、训教妻子事3 条、家计事2 条等部分。此1 1 条内容所涉忠君爱国思想和孝亲树德、礼义廉耻等教化观念始终贯穿整部书，强调对满洲旗人伦理观念上的严格要求与训教内容。“清代定都北京后在文化上不断地学习和吸收儒家伦理道德观念。”7 清入关到乾隆中期是满族道德生活的文明时代，满族最高统治者实行的伦理道德教育更加系统化、深入化和普及化了。在百二老人语录中，有诸多内容围绕着伦理、道德观进行讨论，希望八旗通过读孔孟圣贤书，懂得忠君报国、孝亲修身的伦理要旨。从上述百二老人语录中关于教育、礼仪、伦理等儒家思想的内容，可了解松筠作为清中期八旗文人官员对中国传统文化思想的理解与态度，以及对圣训中提倡的忠孝、礼义廉耻、君臣之道等儒家思想的理解与诠释。东洋文库满汉合璧版百二老人语录序中，对松筠的评价是“松湘圃者嗜学士也，博览群书，崇尚实行，习弟子业，尤长清文”，从其对中国古代思想和清朝民族政策与执政理念深刻剖析对比之论来看，其人的确是博学、务实、重教、明理之学者。综上所述，松筠百二老人语录是一部奇特的书。它首先采用非作者母语的文字写成；其次，这部松筠.百二老人语录.东洋文库满汉合壁抄本影印版，144书不仅是一部讲述历史的书，还是一部理论体系完整、脉络清晰、富含儒家思想和理学思想的哲学书。以孔子为代表的儒家学说以及宋代朱熹的理学思想在百二老语录中作为灵魂存在于整部书中。从某种程度上说，是一部古代传统哲学思想辑录，是一部融合满、蒙、藏民族文化思想和孔孟儒学思想、程朱理学、王阳明心学思想为一体的多元文化思想辑录文献。百二老语录以孔孟学说经典四书五经为要旨，结合清代前期几代皇帝整理编辑的理学思想，借以说明为人之道、为官之道、治国之道。尤其以康熙帝主持编集的性理精义为主要讲义，言必称周程张朱，语必道太极图说通书西铭，将儒学、理学思想贯穿到了满族社会意识的各个方面，可以说，百二老人语录是性理精义的应用读本，从各角度论述如何以性理精义的思想去认识事物，行已立身，兴行教化，复人本然之善。它与性理精义不同之处在于密切地结合了从努尔哈赤至康雍乾三朝的社会实际。清朝理学包括了政治、经济、军事等各个方面，从而“突破了道学传统，将理学从道德践履的狭小天地里，引渡出来，使其成为安邦定国的理论武器。”8 百二老人语录正是这一社会思潮的记录。参考文献：1】中见立夫.关于百二老人语录的各种抄本 G/朱诚如.清史论集一庆祝王锺翰教授九十华诞M.北京：紫禁城出版社,2 0 0 3：3 3 9.2 神田信夫.百二十老人语二七（谈百二老人语录）G/满学五十年M.东京：刀水书房，1992:114.【3】蔡铭哲.本计是图，审所先务百二老人语录之旗人认同 D.台北：中正大学硕士学位论文，2 0 1 0.【4 高娃.松筠满文著作百二老人语录研究述论 J.民族文学研究，2 0 1 9(3）.5 杜家骥.杜家骥讲清代制度M.天津：天津古籍出版社，2 0 1 4:3 0 9.6 周振鹤撰集、顾美华点校.圣谕广训集解与研究M.上海：上海书店出版社，2 0 0 6:5 0 7.7 薛柏成，孙学凡.清代北京旗人婚姻家庭中的伦理道德观念 J.吉林师范大学学报（人文社科版）,2 0 1 5（6)：2 0-2 6.8 宋德宣.满族的哲学思想研究M.沈阳：辽宁大学出版社，1 9 9 4:3 9 2-4 2 6.The Literacy and Confucianism ofSong Yuns Manchu Works“emu tanggi orin sakda i gisun sarkiyanGAO Wa(School of Mongolian Studies,Inner Mongolia University for Nationalities,Tongliao city Inner Mongolia 028043,China)Abstract:The Manchu bookemu tanggu orin sakda i gisun sarkiyan which reflects ethnology,history,literature ethics records history,politics,economy,military,system,education,thought and many otheraspects of the Qing Dynasty.This book is of great feature by quoting many classics and making many figures.Songyun was deeply influenced by etiquette,integrity and Confucian connotation.The purpose of compilingthis work intends to tell bannermen to be aware by learning and practicing.Key words:Song Yun;“emu tanggu orin sakda i gisun sarkiyan;literariness;Confucianis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