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的语言景观研究.pdf

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1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的语言景观研究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的语言景观研究*张学宾（杭州师范大学，杭州，311121）【摘要】本研究对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良渚古城遗址的语言景观进行了田野调查，对搜集的 776 个有效样本进行统计分析后发现：1.三大遗产地语言景观语言分布整体上以单语语码为主，双语次之，多语最少。2.单语语码中汉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双语语码中汉英语码组合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多语语码中汉英韩日语码组合具有优势地位。3.官方标识处于优势地位，非官方标识处于劣势地位。4.官方语言景观中双语语码处于优势地位，汉英语码组合比较普遍，而非官方语言景观中，单语语码处于优势地位，汉语是单语语码的优势语言。研究发现，汉语在官方和非官方语言景观样本中均为优势语码，在非官方中所占比例更为突出。英语是双语和多语语码中除汉语外的优势语言。【关键词】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语言景观；官方；非官方；语码一一、引言引言“语言景观”（Linguistic Landscape）是社会语言学和应用语言学一个新兴的研究领域，关注公共空间和场所中的语言使用问题。Landry Bourhis（1997）最先提出并使用“语言景观”的概念，并将其界定为：“出现在公共路牌、广告牌、街名、地名、商铺招牌以及政府楼宇的公共标牌之上的语言共同构成某个属地、地区或城市群的语言景观”。此后，不少学者对语言景观进行过不同的界定，总体而言，语言景观研究的核心是“公共空间”里的语言呈现及象征意义，尤其是城市的“公共空间”。随着研究的深入，语言景观研究的范围逐渐由公共空间延伸到私人空间，由室外空间延伸到室内空间，由固定空间延伸到移动空间，由现实空间延伸到虚拟空间等。国外学者 1997 年开始从不同视角或维度对语言景观开始研究。总体上，国外该领域的研究趋势是语言标志的边界不断扩大，公共空间范围不断拓展，理论不断多元化，研究方法日渐多样化。国内语言景观的研究近些年呈现出繁荣的景象，但综合国内语言景观的研究，我们发现鲜有针对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的实证性研究。以往研究多关注固定设置的语言景观，针对暂时性和移动性的语言景观涉猎较少。本研究针对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良渚古城遗址的语言景观进行实证性研究，把语言景观的研究由固定设置拓展到临时设置和移动的语言景观，并试图回答以下两个问题：1.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的语码使用有何特点？2.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在官方标识和非官方标识语码分布上是否存在差异？二、核心概念界定二、核心概念界定本研究中的语言景观采用 Landry&Bourhis（1997）的观点，将语言景观界定为公共标牌的可见性书面文本，包括路牌、门牌、建筑名称牌、店名招牌、宣传海报、招聘广告、商业广告牌、警示牌、指示牌等。针对传统的语言景观大部分仅限于固定的设置，本文对语言景观进行了适度的拓展，包括了临时设置的语言景观如零时施工的告示牌、警示牌等，沿途固定线路经过的公交车体标牌、游船船体标牌等，丰富了语言景观的类型。语言景观分析单元我们采用 Backhaus（2006）的个体法，即任何一个在空间上可以界定的边框里的书写文本被视为一个语言标志，这个标准是从物理范畴而非语义范畴界定的。语言景观单元的范围分布较广，尺寸、材质、地理方位等没有限制，只要符合前述标准，每个语言景观均可被视为一个研究样本。本研究中侧重语言景观中语码使用情况的调查，因此语言景观按照分析单元上的语言数量分为单语、双语和多语语言景观。任何分析单元内仅有某一种语言的如只有中文或只有英文均被视为单语标志。单独的汉语语言景观既包括汉字、拼音、繁体字、简体字等一种或多种形式任意组合。单个英文字母如停车场 P、距离标识中的米（m）、楼层字母 F、路牌中的东南西北（E，S，W，N）或字母组合如上下午（am，pm）均被视为英语语言景观。分析单位内如果出现两种语言则为双语语言景观，如果出现三种或三种以上则被视为多语语言景观。*本文系杭州市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基地项目“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的语言景观研究”（立项号：2022JD35）的阶段性成果。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2三、研究方法三、研究方法本文的研究对象为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良渚古城遗址范围内的语言景观，在三个遗产地范围内选定一定区域为抽样范围，然后对抽样范围内沿途的语言景观数据进行田野调查，使用数码影像进行语言景观数据的搜集。（一）（一）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概况与抽样范围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概况与抽样范围杭州西湖文化景观，由西湖自然山水、“两堤三岛”景观格局、“三面云山一面城”的城湖空间特征、“西湖十景”题名景观、西湖文化史迹和西湖特色植物 6 大要素组成，遗产区面积约 43.3 平方公里。2011年 6 月 24 日，“杭州西湖文化景观”在第 35 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被正式列入世界遗产名录。西湖文化景观遗产地的抽样范围为北山路环城北路交叉口、北山路、西泠桥、孤山路、白堤、断桥残雪、北山路环城北路交叉口围成的区域。该抽样区域位于遗产核心区，人流量相对密集，文化遗产的分布相对集中，抽样区域内包括西湖十景的断桥残雪、平湖秋月，还有北山路历史文化街区、西泠桥、苏小小墓、孤山公园、楼外楼餐馆、浙江省博物馆等历史文化遗址。中国大运河是世界上最长的、最古老的人工水道。2014 年 6 月 22 日，中国的大运河在第 38 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获准列入世界遗产名录。最终列入申遗范围的大运河遗产分布在中国个直辖市、6 个省、25个地级市。申报的系列遗产分别选取了各河段的典型河道段落和重要遗产点，包括河道遗产 27 段，总长度1011 公里，相关遗产共计 58 处。中国大运河（杭州段）是江南运河的一部分，北起余杭塘栖，南至钱塘江，全长约 39 公里，贯穿杭州市余杭、拱墅、上城、钱塘新区四个城区，运河沿岸形成了一条以自然生态景观为核心主轴，以历史街区、文化园区、博物馆群、寺庙庵堂、遗产遗迹为重要节点的文化休闲体验长廊和水上旅游黄金线。中国大运河（杭州段）的抽样范围由两部分组成。抽样范围一位于霞湾桥和江涨桥之间的运河两岸区域，长约 1.6 公里。该范围内存有杭州现存唯一古粮仓和全国重点文物保护单位的富义仓，还有御码头、候圣驾、湖墅八景之一的江桥暮雨等景点。抽样范围二是大运河沿岸的特色街区小河直街历史街区的两侧区域，位于长征桥路和小河路之间，长约 144 米。该区保留了清末、民国初年运河沿线居民的生活环境和市井风情，属运河商埠文化，保持着一河两街格局，面街一楼为商铺，二楼为居所，是下店上宅的典型。该区域两侧范围内商铺众多，人流量也较大，语言景观相对集中。杭州良渚古城遗址，主要位于杭州的余杭区瓶窑镇良渚街道内，距杭州市区约 30 公里，是距今有 5 千年历史的良渚古文化遗址保护公园，公园规划总面积 14.33 平方公里，分城址区、瑶山遗址区、平原低坝山前长堤区和谷口高坝区 4 个片区。目前开放的有城址区和瑶山遗址区。2019 年 7 月 6 日，在第 43 届世界遗产大会上被列入 世界遗产名录。良渚古城遗址的抽样区域位于目前对外开放的遗址核心部分“城址区”，占地约 6.3 平方公里，包括陆城门与南城墙、居址与作坊、雉山观景台、大莫角山、反山王陵、西城墙遗址、鹿苑等区域。城址区面积广阔，大部分遗址分散在不同的区域，语言景观相对分散。抽样区域主要由景区内电瓶车途径的各个遗址点串联而成，每经过一个遗址点下车拍照后再乘车到下一遗址点采集。（二）（二）语料采集方法语料采集方法本研究于 2022 年 4 月 17 日、4 月 21 日、5 月 5 日分对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良渚古城遗址抽样范围进行了三次集中的田野调查，使用数码设备搜集了抽样范围路线两侧所见的各类语言景观影像材料。所有抽样区域均位于三大世界遗产的核心区域，采集的样本具有较好的代表性以及可比性。最终西湖、中国大运河、良渚古城遗址三大遗产地抽样范围内采集的语言景观样本数量分别为308 个、320 个、148 个，合计 776 个。四、结果与分析四、结果与分析（一）（一）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的语码使用情况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的语码使用情况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良渚古城遗址语言景观样本中单语、双语、多语三种语码的分布情况显示（表 1），单语语码占总数的 50.26%，双语语码占总数的 44.46%，占总数的 5.28%。总体上世界文化遗产地仍以单语为主。样本中未发现除汉语、英语、韩语、日语以外的其他语码使用。三大遗产地内部语言景观的语码分布稍有差异，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语言景观单语语码优势较明显，但良渚古城遗址双语语码占比非常高，达到 76.35%。表 1.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的语码分布情况（n=776）遗产地名称总数单语双语多语西湖308168（54.55%）134（43.51%）6（1.94%）中国大运河（杭州段）320188（58.75%）98（30.63%）34（10.62%）良渚古城遗址（城址区）14834（22.97%）113（76.35%）1（0.68%）总计776390（50.26%）345（44.46%）41（5.28%）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3（二）（二）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不同语码的分布情况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不同语码的分布情况表 2.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不同语码的分布情况（n=776）三大世界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表 2），单语语码总体 390 个，汉语占 94.10%，处于优势语码地位。双语语码中汉英语码组合占比 97.10%。多语语码总体以汉英韩日语码组合为主，占 65.85%。三大遗产地内部单语、双语语码的分布和总体基本相似，但三大遗产地内部多语语码组合上，西湖遗产地汉英日韩语码组合占比较多（66.67%），大运河遗产地汉英韩日占比较多（73.53%）。（三）（三）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官方标识与非官方标识分布情况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官方标识与非官方标识分布情况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语言景观总体样本中（表 3），官方标识占比 71.78%，非官方标识占比 28.22%，官方标识处于优势地位。三大遗产地内部语言景观样本中官方和非官方占比也基本反映出官方标识的优势地位，但三处遗产地内部官方和非官方比例稍有不同，良渚古城遗址官方占比优势最明显（96.62%），西湖遗产地次之（78.25%），大运河遗产地官方标识优势地位有所减弱（54.06%），但仍高于非官方标识。表 3.三大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中官方标识与非官方标识分布情况（n=776）遗产地名称总数官方非官方西湖308241（78.25%）67（21.75%）中国大运河（杭州段）320173（54.06%）147（45.94%）良渚古城遗址148143（96.62%）5（3.38%）总计776557（71.78%）219（28.22%）（四）（四）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官方语言景观与非官方语言景观的语码分布情况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官方语言景观与非官方语言景观的语码分布情况表 4.三大遗产地官方与非官方语言景观语码分布（n=776）遗产地名称总数单语双语多语西湖3081681346汉语 156（92.86%）汉英 126（94.03%）汉英日韩 4（66.67%）英语 12（7.14%）英汉 8（5.97%）汉英韩日 2（33.33%）中国大运河（杭州段）3201889834汉语 180（95.74%）汉英 97（98.98%）汉英日韩 9（26.47%）英语 8（4.26%）英汉 1（1.02%）汉英韩日 25（73.53%）良渚古城遗址148341131汉语 31（91.18%）汉语 112（99.12%）汉英日韩 1（100%）英语 3（8.82%）英语 1（0.88%）总计总计776390（50.26%）345（44.46%）41（5.28%）汉语 367（94.10%）汉英 335（97.10%）汉英日韩 14（34.15%）英语 23（5.90%）英汉 10（2.90%）汉英韩日 27（65.85%）遗产地名称官方非官方西湖241单语 127，52.70%（汉 121，英 6）67单语 41，61.19%（汉 35，英 6）双语 108，44.81%（汉英 101，英汉 7）双语 26，38.81%（汉英 25，英汉 1）多语 6，2.49%（汉英韩日 2，汉英日韩 4）多语 0，0%（汉英韩日 0，汉英日韩 0）中国大运河（杭州段）173单语 79，45.66%（汉 75，英 4）147单语 109，74.15%（汉 105，英 4）双语 61，35.26%（汉英 61，英汉 0）双语 37，25.17%（汉英 36，英汉 1）多语 33，19.08%（汉英韩日 25，汉英日韩8）多语 1，0.68%（汉英韩日 0，汉英日韩 1）良渚古城遗址143单语 29，20.28%（汉 26，英 3）5单语 5，100%（汉 5，英 0）双语 113，79.02%（汉英 112，英汉 1）双语 0，0%（汉英 0，英汉 0）多语 1，7%（汉英韩日 0，汉英日韩 1）多语 0，0%（汉英韩日 0，汉英日韩 0）总计557单语 235，42.19%（汉 222，英 13）219单语 155，70.78%（汉 145，英 10）双语 282，50.63%（汉英，英汉）双语 63，28.77%（汉英 61，英汉 2）多语 40，7.18%（汉英韩日 27，汉英日韩13）多语 1，0.45%（汉英韩日 0，汉英日韩 1）语言与文化研究语言研究4杭州三大遗产地官方与非官方语言景观样本总体在语码分布上存在明显差异（表 4）。官方语言景观样本中双语语码占比 50.63%，单语语码占 42.19%，多语语码占 7.18%。总体上官方语言景观中双语语码处于优势地位，汉英语码组合比较普遍。非官方语言景观样本中单语语码占 70.78%，远大于双语语码的 28.77%，多语语码仅占 0.45%。总体上，非官方语言景观样本中，单语语码处于优势地位，汉语是单语语码的优势语言。西湖语言景观样本语码分布上，官方与非官方均以单语语码为主，官方为 52.70%，非官方为 61.19%。中国大运河（杭州段）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语码分布上，官方与非官方情况和西湖遗产地近似但稍有不同，官方语言景观样本中单语、双语、多语语码分别为 45.66%、35.26%和 19.08%，而非官方语言景观在单语、双语、多语语码上比例差别较大，三部分分别为 74.15%、25.17%和 0.68%。汉语在官方和非官方语言景观样本中均为优势地位，在非官方中所占比例更为突出。良渚古城遗址语言景观样本中，官方和非官方语言景观在语码分布上呈现明显差异，官方以双语语码为主，达到 79.02%，以汉英为最常见语码组合，而非官方完全为单语语码（100%），5 例均为汉语。五、五、结语结语对杭州三大世界文化遗产地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良渚古城遗址语言景观的调查研究有以下几个结论：首先，三大遗产地语言景观的语言分布整体上以单语语码为主，但在三大遗产地内部存在差异，西湖、中国大运河（杭州段）以单语为主，而良渚古城遗址以双语为主。其次，三大遗产地语言景观样本语码分布上，单语语码中汉语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双语语码中汉英语码组合处于绝对优势地位，多语语码中汉英韩日语码组合具有优势地位。汉语是在各类语码分布上均处于优势地位，英语是除汉语外最有优势的语言。第三，三大遗产地语言景观总体上以官方标识为主，非官方标识为辅，官方标识处于优势地位，非官方标识处于劣势地位。第四，三大遗产地语言景观的官方标识中，双语语码处于优势地位，汉英语码组合比较普遍，而非官方标识中，单语语码处于优势地位，汉语是单语语码的优势语言。第五，汉语在官方和非官方语言景观样本中均为优势语码，在非官方中所占比例更为突出。英语是双语和多语语码中除汉语外的优势语言。参考文献参考文献1Backhaus,P.Multilingualism in Tokyo:Alook into the linguistic landscapeJ.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ultilingualism,2006，3(1):5266.2Landry,R.&Bourhis,R.Y.Linguistic landscape and ethnolinguistic vitality:an empirical studyJ.Journal of Language and SocialPsychology,1997,16(1):2329.作者简介作者简介张学宾（1978），男，硕士，杭州师范大学外国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认知语言学，应用语言学，英语教学。E-mail:。The Study of Linguistic Landscape in Three World Cultural HeritageSites in HangzhouZhang Xuebin(Hangzhou Normal University,Hangzhou,311121,China)Abstract This study conducted a field survey on the linguistic landscape of three world heritage sites inHangzhou,namely the West Lake,the Grand Canal of China(Hangzhou section),and the Archaeological Ruins ofLiangzhu City.Based on the analysis of 776 samples,it is found that monolingual signs prevail in the three worldheritage sites,followed by bilingualism and multilingualism.Chinese plays a dominant role in monolingual signs,bilingual signs and multilingual signs.Official signs and nonofficial signs demonstrate distinct differences.Overall,the linguistic landscapes of the three world heritage sites are dominated by official signs,while non-official signsare at a disadvantage.Bilingual signs are in a dominant position in the official linguistic landscapes of the three sites,with Chinese and English as the most common combination.In non-official linguistic landscapes,monolingual signsare in a dominant position,with Chinese being the dominant language for monolingual signs.Research has alsofound that Chinese is a dominant language in both official and non-official samples,with a more prominentproportion in nonofficial samples.English is the dominant language in bilingual and multilingual signs,afterChinese.Key Words Three world cultural heritage sites;Linguistic landscape;Official signs;Non-official sign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