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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19非遗研究非遗视野下“朵瓦热巴”的传承与保护现状调查德吉卓嘎【摘 要】热巴是集舞蹈、音乐、说唱、小剧、杂技、气功为一体的综合性表演艺术。它主要分布在西藏自治区昌都市、那曲市、林芝市及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等地，以民间表演为主要形式。本文以西藏那曲市比如县白嘎乡的朵瓦热巴为研究对象，通过对朵瓦热巴传承人的田调采访，叙述了朵瓦热巴的历史、表演特点、表演目的及地点、表演程式及名称、服饰道具，并对传承现状进行了研究。【关键词】朵瓦热巴；非遗文化；传承现状中图分类号：J 7 2 2.2文献标识码：A文 章 编 号：I S S N 1 0 0 4-6 8 6 0(2 0 2 3)0 4-1 1 9-0 0 5热巴艺术是我国藏族文化艺术的瑰宝，在少数民族传统文化中极具代表性，拥有悠久的发展史,底蕴深厚，是藏族文化传统及审美意识的集中体现。其流传于在西藏自治区昌都市、那曲市、林芝市，云南省迪庆藏族自治州以及青海省玉树藏族自治州等藏族聚居区域。形成了多种表演风格。一、朵瓦热巴的概述（一）朵瓦热巴的历史朵瓦热巴（）是流传在那曲市比如县白嘎乡白嘎村的民间热巴艺术。关于朵瓦热巴的起源有很多种传说，其中最广为流传的说法是：“最初的热巴，是藏传佛教噶举派第二代祖师米拉热巴创作的。当时，只有男性，没有什么固定的服装，道具a丹增次仁.热巴J.西藏艺术研究.2000（03）:28.沿用了单铃和牛毛红缨而已。后来，米拉热巴的弟子热穹巴多吉扎巴到天竺学经，不久，与扎达娃成亲。由于生活艰辛，热穹巴被迫流浪卖艺以维持生活。有次，他俩被饥饿所困而露宿在野外，从一群老鹰、老鸦在啄食一只饿死的大象的五脏六腑之际受到启示，灵感顿生，在象征大象大肠小肠的黑白相间的绳子末端，扎上一撮红黑穗子，打拧成几十根网状形的绳象肠绳，并系在男性热巴的腰间；用大象的皮蒙成象皮鼓，让他的妻子扎达娃敲鼓伴奏”。a 这个传说不仅为民间热巴舞涂抹了一笔神奇的色彩，而且也为其舞蹈艺术发展做了宗教意义上的合理阐释。除此之外，人们又从宗教信仰和祭祀的角度120西藏艺术研究 2023 年第 04 期出发，赋予了它新的内容，使之成为一种以祈福禳灾、迎祥纳福为目的的民间表演艺术。朵瓦热巴的历史渊源，根据比如县政府有关部门整理的材料和传承人介绍：朵瓦热巴的来源主要有三种说法：其一是一位来自昌都察雅县的热巴艺人到此地并定居，他把察雅热巴传授给自己的孩子，逐渐形成了家族式的热巴艺术；二是根据朵瓦家族的艺人阿尼介绍，朵瓦热巴是从四川省甘孜藏族自治州理塘和巴塘一带传到那曲市比如县白嘎乡的；三是民间最普遍的说法：昌都丁青一带的热巴舞者流浪卖艺并与当地的人通婚定居，他们把热巴世代传承形成了家族式的流浪热巴。改革开放初期，朵瓦热巴在当地政府的重视下，先后邀请了朵瓦家族的第二代传承人朵瓦次仁曲增（18911989）和第三代传承人罗珠（19242001）两位，在当地成立了有100多名年轻人组成的热巴舞蹈学习班传授朵瓦热巴，这对朵瓦热巴的传承和发展起到了重要作用。据采访艺人阿尼：两位传承人先后离世后出现了传承中断的现象，导致很多表演技艺已逐渐失传，目前他们家族的人也意识到了文化失传的危机，正在收集和整理朵瓦热巴的资料、制作热巴鼓、制作面具等，他们认为这是祖辈们留下的珍贵文化遗产，需要大力的弘扬和发展，让更多的人认识和了解朵瓦热巴这一珍贵的非遗文化遗产。2016年在政府有关部门的重视和大力支持下，朵瓦热巴被纳入那曲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二）朵瓦热巴的表演特点朵瓦热巴既有当地牧民的舞蹈动律，又借鉴了昌都一带热巴铃鼓舞的舞姿，其内容有讲述藏族历史、宗教仪轨、传说故事等。朵瓦热巴通常在民族传a原文为：b原文为：统节日上进行表演，如藏历新年、一年一度的赛马节等。主要特点如下：（1）男女舞者相互配合，共同演出。表演队形以圆形为主；（2）在表演过程中，舞者利用说唱的形式对热巴舞蹈、服装与道具进行解说，不仅如此，还对米拉日巴的传奇历史进行诉说。如：布袍镶缀花穗子，斜跨护身噶乌盒，头上缠绕五彩绳，轻鞋系上花鞋带，右手持香铃道具，左手持牦牛尾巴，年轻舞者曼妙舞姿，手中挥洒着长鼓，舞技种类多又精，舞姿犹如孔雀开屏，圆胸旋转跳跃鼓，背鼓敲击九点鼓，敲鼓转圈挥动鼓，鼓声犹如龙咆哮，手中甩动着法鼓，庆赛卡古托寺建成，热巴舞声名远播。a（3）舞蹈表演中高难度技术技巧的展示。例如，杂技表演中，表演者持刀空翻、演员双手紧紧握住小刀，刀尖对着自己的腹部，然后连续前滚翻绕舞台转一圈。舞蹈演员在训练期间使用藏香代替小刀，在训练过程当中，要做到藏香既没有断也没有烫伤表演者的身体，才算达到训练目标。朵瓦热巴和毗邻的比如丁嘎热巴与索县雪热巴的最大区别是，丁嘎热巴和索县雪热巴均主要为男性表演，而朵瓦热巴是男女共同参与表演，因为它是家族式的热巴舞蹈，所以家族中的男女都会参与表演。当地有句谚语：“一人跳热巴像疯子，两人跳热巴像流浪者，跳热巴要有领舞（）、女性舞者（）热萨玛、热巴学徒（）才算完美。”b表演时男舞者左手持香铃，右手持牦牛尾，女舞者左手持热巴鼓，右手持鼓槌，一般有10人以上男女混合组成表演队伍，这种男女混搭的表演方式在当地广受欢迎。（三）朵瓦热巴的表演目的、形式及时间、地点过去朵瓦热巴的表演目的形式主要有三种：121非遗研究第一种是差役形式的表演（），差役形式的表演于每年的藏历新年初一至初六在白嘎寺进行表演，热巴艺人每年都要定期完成这项任务；第二种是流浪形式的表演（），完成寺院的差役任务后，他们可以在其他寺院或宗（县）、各个村庄，有权势的家族上门表演，届时附近的民众会前来观看，表演结束后人们会对表演者的辛勤劳动给予财物和食物的报酬；第三种是机遇形式的表演（)，机遇形式的表演是利用季节性的节日和各种喜庆活动举办,有的包场表演,有的自己召集观众表演，总之为了得到赏钱和捐物,哪个地方人多或热闹就到哪里去表演。他们之所以能够得到观众的赞助,是因为他们的表演除了卖艺外,很重要的因素是在表演中有不少宗教教义的传播,观众不仅能欣赏到热巴舞蹈,而且也被传授宗教思想，并从信仰宗教的角度踊跃赞助。以上几种是热巴艺人祖祖辈辈维持生活的表演形式。a随着时代的进步和人们生活水平的不断提高，卖艺谋生的流浪热巴和差役式热巴已逐步退出历史舞台，现在的表演主要是为观众表演和为自己强身健体为目的的娱乐性舞蹈，对表演的时间和地点没有明确的规定。但主要是在每年的藏历新年、赛马节以及当地寺院的大型活动中以及举办婚庆时表演。（四）朵瓦热巴的节目表演程式及名称朵瓦热巴的表演程式分5阶段：第一段，前期准备。敬天地仪式（），在供桌上桌面上奉祭祀物品向天地神灵借表演场地；第a阿旺松热.羌塘“丁嘎热巴”J.西藏艺术研究，1999（01）：11.b原文为：c原文为：d原文为：二段，入场阶段（）。领舞（）手持羚羊角在地上画圈，女性舞者（）把鼓插在左腰、鼓槌插在右腰、手里拿着装满水的宝瓶沿着热更画出的痕迹向四周洒水，向天地借表演场地；中间表演阶段（）。领舞（）唱诵热巴道白：热萨玛左腰插的是大象的肩胛骨，右腰插的是大象的肋骨，穗子是大象的肠子，热更腰间系的穗子尖端是大象的肝肺，热更右手拿的是大象的牙齿。b最后领舞（）高喊女性舞者（）和热巴学徒（）们跳出精彩的热巴舞，c第三段，女性舞者和热巴学徒（）们出场表演热巴舞，在表演期间热更会对每一个节目进行解说。朵瓦热巴的鼓点最常见有：1点鼓、3点鼓、5点鼓、7点鼓、9点鼓；第四段，穿插小戏表演（）。表演的名称为：（1）曲杰诺桑（）。（2）察雅商人和没鼻子的小偷（）。（3）圣者米拉热巴小戏中的猎人（）。（4）大商人罗布桑布（）。这些戏剧有浓郁的地方特色和鲜明的民族风格及喜剧性，具有教化民众的作用；结尾阶段。吉祥收尾（），一般跳9点鼓。热更敲响热巴鼓，热萨玛和热巴学徒们一边舞蹈一边行礼退出场地。同时领舞唱诵：“愿世界和平、无病无灾，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六畜兴旺。感谢施主、头人及活佛高僧给予的食物与钱财。”d（五）朵瓦热巴的服饰道具男生服饰：头上盘发辫，是用红线盘扎在头上的装饰（)。上穿用蚕丝做的白色上衣（用蚕丝做的白色裤子（）。外套122西藏艺术研究 2023 年第 04 期用布料或者缎子的长藏袍（）。腰系用白色或黑色牛羊毛编织在一起并尖头主要是红色毛点缀而成的穗子（）。脚穿用上好的牛羊毛纺制成材料，然后外加上好的皮料做成并在鞋面上用五彩的氆氇点缀的藏式踩靴（）。a朵瓦热巴是男女一起表演的，因此男生左手持香铃右手持牦牛尾，女生左手持鼓右手持鼓槌，其中热巴鼓是一种圆形鼓，称这些圆鼓为“喜左轮”（）、八福轮（）中的“喷烟末尼”（），“如雷声似的大”（），“如花朵似的小鼓”（）等，据现在的朵瓦家族艺人阿尼介绍，在她小的时候学校里有很多种面具，如“没鼻子的小偷”（）、“长寿老人”（）、“察雅商人”（）、“捕鱼老人绑乐巴增”（）、“曲杰诺桑”（）、“鹿”（），并且有相关的故事及表演，但现在那些面具都已丢失，面具制造的技艺也已失传。二、朵瓦热巴传承现状朵瓦热巴艺术曾是家族式热巴，只传家族内部的人而不外传。1959年民主改革后，在当地有关部门的重视下，邀请朵瓦热巴传承人在当地学校组织了热巴培训班，一时兴起了学习热巴舞蹈的热潮，也培养了一批热巴舞者，可好景不长，传承人离世，由于其家族没有较好的继承人，出现了传承中断现象。至今当年的那批热巴学徒大都已年过半百，能说会跳的人已是屈指可数。其家族的艺人阿尼和当年的学徒格米两人是目前较为了解朵瓦热巴舞的人，在他们两人的带领下，在当地组建了热巴舞蹈学习班，但该舞蹈的很多动作、技艺和道具大多已失传。目前在阿尼女士等其家族成员正在努力收集和整理有关朵瓦热巴的资料，他们希望通过各种方式抢救这一非遗传统文化，并将a根据笔者于2023年4月15日对朵瓦热巴艺人阿尼的采访整理。其发扬光大。当下朵瓦热巴保护同样也面临着缺乏传承性人才的问题。笔者根据采访朵瓦热巴传承人的资料发现，产生断层的原因主要有以下几点：其一，朵瓦热巴在1950年初至1970年代末中断，改革开放之后开始慢慢恢复，但是到现在为止恢复得不理想，这是因为在西藏和平解放之前跳热巴是为了谋生，谁跳得好得到的报酬就多，为了生存有很大的竞争力，可是解放之后人们的生活有了非常大的改善，不需要非跳热巴来谋生，会跳的人越来越老，而现在的年轻人一般会外出务工或去外地上学，故没有时间学习热巴舞，就导致了现在的朵瓦热巴的很多技艺失传；其二，对传统热巴置若罔闻。热巴是一项具有高难度技巧的舞蹈，所以跳热巴的人必须要有坚强的意志力和耐心，更需要对热巴舞蹈的那份初心与热爱。很多年轻人对传统热巴舞蹈是一种置若罔闻的态度，不够重视。现在的朵瓦热巴家族传承人已是50多岁，她虽然能够说出很多关于朵瓦热巴的历史、跳法、鼓技，但是因为年纪大也有高血压，已经很少跳了。现在的热巴传承人老龄化问题日渐突出。虽然很多学员在开始练，但是面临着无人会教传统热巴舞跳法的的问题，缺乏传承人才的问题严重，也成为制约朵瓦热巴这一传统舞蹈发展的主要因素。近年来，随着国家和政府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为了让更多的非遗文化得到有效保护和发展，采取认定传承人并加以保护的方式，但传统上热巴舞蹈大多以家族方式传承，当该家族中没有合适人选时，就选择家族外对非遗文化有贡献者将其认定为传承人，对此就出现了很多歧义，有人认为家族中的舞者才有资格担任传承人，也有的人认为每一个有贡献或能够做出贡献的舞者都可以被认定为传承人。这就导致为争传承人头衔而各自为123非遗研究营，互不合作，也导致未能充分发挥传承人的作用。传承人是非物质文化遗产的承载者、传承者、创造者。所以笔者认为传承人不应该被家族所垄断，应该采取充分调查的方式确定选人合理，认定对文化有较大贡献者作为传承人。三、结语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与保护，首先要贯彻“保护为主，抢救第一，合理利用，传承发展”的方针，切实加大非物质文化遗产保护工作力度。随着国家和政府对非物质文化遗产的重视，采取认定传承人对文化加以传承和发展，但部分传承人在认定方面存在一些歧义。因此，我们首先要加大非遗的传承和保护工作，不断扩大民众的参与度；其次要建立健全非遗文化保护的体制机制，充分做好宣传工作，提高民众的保护意识。【作者：德吉卓嘎，西藏大学艺术学院音乐与舞蹈专业2021级硕士研究生】（责任编辑：旦增尼玛）Investigation of the Inheritance and Protection of Dolwa Repa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Deji DrogaAbstract:Repa is a comprehensive performing art that integrates dance,music,rap,drama,acrobatics,and qigong.It is a folk professional performance form distributed mainly in Chamdo City,Nagqu City,and Nyingchi City of Xizang Autonomous Region,as well as Diqing Tibetan Autonomous Prefecture of Yunnan Province,Yushu Tibetan Autonomous Prefecture of Qinghai Province,and other areas.This paper takes Dolwa Repa of Baiga Township in Nagqu Biru County as the research subject.Through fieldwork and interviews with inheritors,this article also describes the history,performance characteristics,purpose and location,performance pattern and name,costumes,props,and inheritance status.Keywords：Dolwa Repa,Intangible Cultural Heritage,Inheritance Statu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