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拉康的镜像理论解读观察类职场综艺节目.pdf

37DIGITAL VIDEO TIMES跃上高阶职场是腾讯视频出品的一档观察类真人秀节目，以轻熟龄职场人在职场进阶的故事为主题。该节目由令人心动的 offer原班人马打造，从“轻熟龄职场人面对怎样的挑战”这一议题出发，以广告行业为观察载体，拍摄 12 位职场人士在追求跃升过程中的职场生活，塑造跃升过程中的职场众生相。通过拉康的镜像理论，观众通过屏幕这一镜像，从身份误认走向自我认同，构建起自己的镜像形象。观众在观察的同时，重新审视自我与他者，从而获得启发。文章将结合拉康的镜像理论和观察类真人秀节目的内容，探讨观察类真人秀节目所呈现的社会意义和问题。镜像理论概述镜像理论的实验研究以婴儿与猿猴的镜像行为对照为基础。猿猴在观看到镜像中的自己时，并无特殊的反应，而婴儿的反应则截然不同。这项实证性研究科学严谨，为镜像理论的发展奠定了基础。镜像理论是雅克拉康的重要思想，根据时间的先后顺序，可以大致将镜像阶段划分为前镜像时期、镜像时期和后镜像时期三个阶段。前镜像时期指的是 618 个月的婴儿由于缺乏成熟的语言和思维能力，其认知能力不完善。当他们通过镜子看到自己时，会认为镜中的自己是真实存在的，从而初步形成自我概念。在这一时期，婴儿处于“想象的秩序”中，也就是存在于想象界。当真实的自我与镜中的自我完全一致时，就实现了拉康镜像阶段的“一次同化过程”。拉康认为，在前镜像阶段，婴儿对声音和语言符号的认知相对较浅显。镜像时期指的是婴儿大约在 6 到 18 个月时。当婴儿第一次看见镜子中的自己时，他会因为第一次认出镜子中完整的“自己”而感到愉悦。他会用夸张的姿势、欣喜的表情或其他肢体语言来表达对自我认知的快乐。虽然婴儿并没有完全接受外界的语言符号，但这些符号已经在不知不觉中对他们产生了影响。当婴儿看到镜子中的自己并越走越近，直到触摸到镜子时，意识到镜子里的自己并不是真正的自己，婴儿本能地拒绝并猛烈反抗这个可能威胁到自己的外部物体，这时，镜子里的“理想自我”就变成了“镜像分割”。换句话说，当婴儿逐渐接受社会话语秩序和语言的符号结构，并意识到自我与形象、自我与环境、镜子与环境之间的关系时，他/她就会开始怀疑、疏远和对抗原来的“想象的自我”。随着他者的出现，婴儿进入了拉康式的自我异化的镜像阶段，婴儿会因为第一次认出镜子中完整的“自己”而愉悦，用夸张的姿势、欣喜的表情亦或是其他肢体语言传达辨认出自我的快乐。因为感受到自我镜像而惊喜，在与镜像的对抗中获得“自我确认”的快感而持续快乐着，这也正是婴儿乐此不疲的原因。而婴儿十八个月后的幼儿期大约是后镜像时期，拉康曾言：当镜像时期一结束时，个体就会进入正常的秩序社会和符号系统。“后镜像时期”即主体从镜像阶段进入现实社会的过渡阶段，处于这一阶段时的个体自我意识已经开始崛起，拉康特地强调，处于这个时期时，有了自我意识并不能等同于可以识别出自我映像，自我价值的确立与获得自我确认之间并无多大关联。当他人出现时，婴儿根据他人的反应来确定其自我的形象，当他人的反应是积极的，就对着镜子微笑，当他人的反应是愤怒的，就意识到自己的错误。当婴儿将自我与“他者”联系起来时，自我生存和发展与“他者”就密切相关；当他/她的自我形象变得依赖于“他者”如何看待自己时，拉康的镜像阶段的第二次同化过程就实现了，从“想象的世界”进入“象征的世界”，完成了镜像重建。跃上高阶职场综艺节目中的镜像理论跃上高阶职场是一档职场观察类真人秀节目，如同镜子一般映射了自我、他者及社会整体三个层面。首先，真人秀节目创造了观众的幻觉，类似于婴儿在镜像阶段通过镜像获得自我确认和新身份的确认。其次，观察类综艺节目构建了第一和第二场景，观众可以通过第一场景中嘉宾的行为反思自己，并通过观察节目中的他人形象来重塑自己，同时第二场景中，嘉宾对第一场景嘉宾的言行进行讨论和评价，让观众对节目有了新的理解。最后，节目反映了现实生活，节目的形式和主题还原了观众现实生活中最接近的职场场景，节目中的细节、职场中发生的事情以及人际关系的处理都与现实生活相符。因此，职场观察类节目在镜像理论的映衬下反映了自我、他人和社会这三个方面的镜像。镜像理论之自我镜像自我镜像主要从第三空间的观众角度出发。跃上高阶职场里设定了三个空间来进行叙事。第一空间的素人嘉宾、第二空间的主持人和嘉宾对于屏幕前第三空间的观众来说，都是镜像中的“他者”，观众观看节目的过程也是一个对镜像中“他者”的审视过程。由此可以看到“他者”从拉康的镜像理论解读观察类职场综艺节目文/马丽丽河北传媒学院影视制作VIDEO PRODUCTION38 影视制作VIDEO PRODUCTION好的一面或是不好的一面，但不论好坏，观众都很容易由此出发审视并反省自己，感受到自我的不足与缺乏，这就是自我镜像的过程。跃上高阶职场的节目内容塑造了真实的纪实风格，没有受到外在因素的干扰，因此观众在观看节目时会不自觉地将自己的情感投射到观察嘉宾的行为中。例如，在节目中，当周莹和吴凡作为同组队员对待案子时却展现出完全不同的态度时，观众会不由自主地将自己的经历与之联系起来。同时，网络上也出现了关于“职场中的同事”等话题的热议；还有因为疫情防控或者其他方面的原因导致的工作压力、裁员压力等等。观众在观看节目时，也会从中联想到自己，在节目呈现的“镜像”中寻找自己，在这种缺失的空间之中反思自己的存在，观众在观看时会产生幻想的身份认同，从而建立起镜像中的自我认同。将自身身份带到观察类真人秀之中。节目中的素人嘉宾和明星嘉宾都脱离了大众印象中固有的形象，呈现出最真实的生活状态；观众在观看时，也会不同程度地进行情感投射，幻想自己身处第一现场时的处境，与被观看对象产生情感共鸣，达到个人的身份认同。观众对屏幕上的镜像的认同是一个逐渐形成“自我”的过程。真人秀节目描绘了不同阶层和身份的人，让观众不断探索自己，看到自身的缺失和不足，在镜像外延伸“理想自我”。镜像理论之他者镜像1.节目空间设置的他者镜像跃上高阶职场是一档职场观察类真人秀节目，观察类真人秀综艺通过“观察”的方式，将传统真人秀的“第一空间”与演播室内的“第二空间”有机结合起来，形成叙事动力。与以往真人秀节目相比，其最大的特点是将“偷窥”行为合理化，区别于以往“隐形”“不被察觉”的观察方式，它通过场景内所有在场的叙事主体之间的互动来推动节目的叙事进程，并增设了演播室作为“第二现场”叙事空间。第二现场的演播室使真人秀节目中的“偷窥”行为被放大，这样的做法不仅增加了节目的刺激性，也更能满足观众的“窥私欲”。因此，“谁来观察”就显得尤为重要。在跃上高阶职场这一职场观察类节目中人员结构采取了“明星+素人”的形式，演播室的嘉宾观看第一空间的素人广告考核者的展演视频，并随时做出解读、评价以及猜测广告考核者的考核排名，以决定他们是否能进入S-team。这种设置一方面可以通过加油团猜对广告考核人的排名来推进节目进程，另一方面，嘉宾的猜测也会为节目增加悬念，引起观众的好奇心。除了以上内容，节目的第二观察空间的观察团成员还可以根据其功能性大致划分为四类。第一类观察者是专业者，他们是相关行业的专家，拥有专业背景知识，可以提供专业视角的解说，壹心娱乐的 CEO 杨天真就是其中之一；第二类观察者是直觉者，他们是节目邀请的流量明星，他们的参与可以吸引观众，扩大节目的影响力，百万 up 主何同学、演员毛晓彤、马伊琍以及脱口秀演员徐志胜都是其中的代表；第三类观察者是经验者，他们是流动嘉宾，具有广告行业从业经历，如李诞和刘恋；第四类观察者是控场者，即控制节目走向的主持人，武汉大学新闻传播专业讲师陈铭就是其中之一。带有流量的公众人物可以扩大节目的影响力，主持人能够有效控制节目的节奏与走向。最后观众通过观看节目，将自己带入情境。以上这种空间场景的设置也是观众自我认知的重建过程。这种重构过程不是静止的，而是取决于节目的方向和内容，随着观众对节目的投射而变化。2.节目考核者的他者镜像拉康认为，“他者”的含义是指人们通过自己的眼睛所感知到的他人。跃上高阶职场是从明星观察和素人体验两个角度展现素人嘉宾在职场中的表现。12 位素人轻熟龄职场人成为第一空间的被观察者。作为独立的个体，他们只能在同一个表演空间里，面对 4 位在广告界颇具影响力的导师提出的各种考核挑战，以表演者的身份观察彼此的行为。广告人通过眼睛这一媒介去观察他人，从而修正和调整自己的行为。他们在镜头下的自我展示具有社会化、理想化的表演成分。在这一表演空间中，广告人努力在老板和观众面前展现自己的良好形象。例如，在跃上高阶职场中，12 位广告人在节目中的穿着打扮、自我介绍以及随着节目发展逐渐被披露的性格和为人处世的方式等，都是作为被观察者的自我展演。例如，在第二期节目中，当广告人吴凡看到其他伙伴都入座老板的餐桌时，她也开始主动行动，而八月则相对佛系，这些细节动作展现了广告人们在前台的差异化展演行为。39DIGITAL VIDEO TIMES镜像理论之社会镜像社会镜像是基于镜像理论在社会文化层面的发展而产生的，它将同一社会空间的群体划分为不同的社会圈子，从而形成了来自其他圈子的不同社会认知。真人秀节目以洞察社会热点为框架，提取当代社会生活中的情感和冲突。通过不断强化社会集体记忆，观众与镜中的自己互动并产生共鸣，由此使真人秀节目成为反映当前公众关注问题的社会现实的另一面镜子。跃上高阶职场作为一档轻熟龄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巧妙地迎合了当下就业形势严峻的背景，为职场人传授宝贵的经验。因此，跃上高阶职场在一定程度上消除了一些观众对现实的恐惧，通过屏幕中“他者”的镜像身份构建了一个虚构的职场。在节目中，BBDO 广告公司的老板、麻烦的客户以及周围千变万化的同事都被引入其中，满足了观众对职场工作环境的想象。同时，每一期节目的主题都与现实生活中广泛关注的社会热点密切相关。在第一空间中，考核者们以自己的方式讨论“加班的利与弊”等职场敏感话题。而第二空间的观察室成员则以娓娓道来的方式就这些问题发表自己的看法。不论是想象中的职场生活还是每期讨论的职场话题都准确捕捉到了观众对于就业的焦虑情绪，并唤起了观众的情感共鸣。这种由焦虑引起的情感共鸣进一步激发了观众建构自己意愿的欲望。简而言之，跃上高阶职场节目内容呈现植根于现实生活的各个层面，在还原现实的前提下，为观众打开生活的另一面镜子。观众被镜子的魅力所吸引，可以将自我置于节目中，以不同的节目主题短暂地体验另一个人的生活，从而获得深刻的镜子体验。职场观察类综艺“镜像我”的反思娱乐至上，使观众缺乏思考在娱乐时代，各种娱乐内容层出不穷，但现实观察类节目试图从独特的观察角度找寻娱乐的社会性。观察型综艺节目的形式不可避免地涉及强烈的观察者意见，形成观众依赖的心态。举例来说，节目的第二个演播室空间里仍在继续讨论第一个场景中谈论的话题，没有留给观众思考和想象的时间，受众没有任何准备就接受了，长此以往便逐渐变得依赖这种快速变化的信息，失去了独立思考的能力，享受着快速获得信息的乐趣，几乎不对信息的内容进行质疑和考虑。因此，当大量的图像和视频刷新人们的思维时，人们就会被下一个信息淹没，没有时间思考，从长远来看就会产生依赖性，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每个行业的创作者都应该考虑赫胥黎预言的问题文化世界将充满娱乐，人们将逐渐失去独立思考的能力。为了避免这种情况发生，创作者应该引导观众正确思考，而不是支配他们应该思考的内容，告诉他们该想什么和怎么想。着眼社会现实，避免过度美化在真人秀节目中，考核者的角色决定了节目的精彩程度。通常情况下，这些考核者都是受过良好教育、具有高价值的人物。他们被包装成明星，以增强节目的效果。例如，跃上高阶职场这一节目中的考核者往往是名校毕业的学霸，拥有各种外海留学背景。然而，这些考核者的经历与普通人的工作需求格格不入，给观众一种真实但不现实的感觉，从而与观众产生心理距离。职场观察类真人秀节目的初衷是为即将走上工作岗位或重新入职的人提供广泛的参考样本。传统意义上内容的专业性很大程度上代表着节目质量的高低，而“强专业性”“高知识含量”并不是一档综艺节目成功的标志。在以平等对话为目的的主体间交流中，过高或过低的专业性都会削弱节目与受众的对话效果。因此，被观察的嘉宾背景必须贴近普通人的现实生活，必须具有贴合社会现实的样本意义，让观众有自我认识、自我分析和映射社会的感觉。然而，就目前的职场观察类节目而言，这些考核者并不一定代表社会大多数人的生活条件和教育背景。因此，制作方值得进一步探讨如何去除节目的美化滤镜，揭示现实生活中就业状况的残酷性。刻意剪辑制造话题在综艺节目中，后期剪辑在调整节目的叙事节奏方面发挥着重要作用。在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中，创作团队尽量还原真实，但在叙事逻辑，甚至人物形象的塑造、冲突的刻意制造仍存在剧本走向的问题。例如，在跃上高阶职场中，某一女性人物备受争议，剪辑故意把她的人设推向极端，很多同一个画面她的声音被消音，很难展现她好的一面。“包子”也被归入大龄基层职工的弱势群体，剪辑他无力的镜头，博取受众的同情。最后几期当中的选手亦是如此，前几期当组长时一个人独立撰写文案，专注、能力强的形象给受众留下深刻印象，后几期，当了六人组组长再独立写文案，节目又将其性格打造为没有团队意识的冷漠人格，凸显她与团队的不融洽。综艺节目为了流量和关注度，随意剪接片段，刻意制造话题，虽然会带来一时的热度，但会破坏观众对节目的好感度。对于职场观察类综艺节目而言，还原职场、贴近受众才是关键，如果后期刻意剪辑，制造话题，无疑会影响节目的口碑和后续发展，这是制作方需要慎重考虑的问题。思考与建议尼尔波兹曼的预测指出，随着电视节目的普及，观众在享受娱乐的同时，也可能失去他们的精神、信仰和灵魂。如果电视节目只注重娱乐，而忽视了节目的社会属性和审美价值，观众很容易感到精神空虚。职场观察类节目的出现可以说是社会化和娱乐内容的完美结合。这类节目的创新之处在于大胆地将社会研究的属性观察行为与综艺节目相结合，引导观众在“观察”他人的过程中对自己进行定位、反思并扩大自己的认知。然而，职场观察类节目仍处于发展阶段，各方面都有待改进。市场上的观察类综艺节目存在着题材、环节、主题同质化的问题，缺乏原创精神。基于此，笔者期待未来综艺市场能够呈现更多新颖的观察角度、创新的节目环节和更具现实性的内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