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世姻缘传》的素材继承与后世影响.pdf

2023 年 9 月鲁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Sep.2023第 40 卷第 5 期Ludong University Journal(Philosophy and Social Sciences Edition)Vol.40,No.5 收稿日期:2023-07-25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中国古代方志稀见小说文献整理与研究”(19BZW092)作者简介:刘洪强(1974),男,山东新泰人,文学博士,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Doi:10.20063/ki.CN37-1452/C.2023.05.011 醒醒世世姻姻缘缘传传 的的素素材材继继承承与与后后世世影影响响刘 洪 强(山东师范大学 文学院,济南 250014)摘 要:醒世姻缘传对冯梦龙所编的“三言”、太霞新奏挂枝儿等通俗作品多有摄取,它的书名很可能就受醒世恒言等“三言”命名的影响。文言小说及民间故事也是醒世姻缘传的重要取材来源。醒世姻缘传对张爱玲与莫言的小说都有明显影响。关键词:醒世姻缘传;素材继承;冯梦龙;三言;张爱玲;莫言 中图分类号:I207.41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673-8039(2023)05-0082-10 西周生醒世姻缘传为明清之际山东著名小说,许多素材来源于明代的话本小说或传说等,对后世文学影响很大的一部作品。本文挖掘了醒世姻缘传的素材来源,同时以张爱玲与莫言为例,谈论张氏与莫言作品中的醒世姻缘传元素。醒世姻缘传是小说史上承上启下的优秀作品。一、醒世姻缘传的素材继承醒世姻缘传 的“醒世”与醒世恒言 及型世言相同或相近。关于它的素材研究,学界多有探讨。胡适、孙楷第等先生早着先鞭,有开创之功。段江丽先生著醒世姻缘传研究找出九处素材来源1251-255。笔者有两篇文章讨论这个问题(见后)。此外,丁岳博士在亲子书写与十七世纪世情小说中发现醒世姻缘传中的为人放荡的程大姐与警世通言中刎颈鸳鸯会中倚门卖俏的蒋淑真相似,皮匠小鸦儿得到狐仙的指引而杀死正在通奸的妻子与“奸夫”晁大舍与刎颈鸳鸯会张二官得鬼之警、发擿奸情从而杀死妻子蒋淑真与“奸夫”秉中相似236-37。其实这部小说素材来源还有待于挖掘。醒世姻缘传的题材来源广泛,按来源可分为两类,一类是以“三言”为主的明清话本小说,一类是以文言小说为主的其他来源。(一)来自“三言”等的素材醒世姻缘传对“三言二拍一型”等话本小说多有借鉴,对冯梦龙所编著的小说、民歌非常青睐。此部分主要分析它对冯梦龙所编撰白话小说的借鉴,冯梦龙所编著的其他作品也放在此部分介绍。醒世姻缘传第3 回“老学究两番托梦 大官人一意投亲”:谁知出门走了不上数十步,一只极大的鹞鹰从上飞将下来,照那李成名面上,使那右翅子尽力一拍,就如被巨灵神打了一掌,将挟的狐皮抓了,飞在云霄去了。李成名昏了半晌,懵懵挣挣走到家来,面无人色。341醒世恒言第 26 卷“薛录事鱼服证仙”:一挣挣起来,将尾子向王士良脸上只一泼,就似打个耳聒子一般,打得王士良耳鸣眼暗,连忙举手掩面不迭,将那把刀,直抛在地下去了。4601醒世姻缘传 中鹞鹰打了李成名一翅子,“薛录事鱼服证仙”是鱼打了王士良一尾巴,前者“如被巨灵神打了一掌”,后者“似打个耳聒子一般”。第 11 回计巴拉说自己公公显灵:计巴拉道:“据这等说起来,神道明明是我公公了!我的公公三花美髯,足长二尺,飘然就如神仙一般,左边额角上有钱大一个黑痣。但不知公公如何便这28等显应?”。3182喻世明言第 10 卷滕大尹鬼断家私中滕大尹装神弄鬼,声称看到了死去的倪太守:滕大尹道:“方才长长的身儿,瘦瘦的脸儿,高颧骨,细眼睛,长眉大耳,朗朗的三牙须,银也似白的,纱帽皂靴,红袍金带,可是倪老先生模样么?”唬得众人一身 冷 汗,都 跪 下 道:“正 是 他 生 前模样。”5166两者都是在打官司的时候说死去的老人显灵,计巴拉说自己的公公(指祖父);滕大尹说的是倪善述的父亲倪太守,描述的方式等也相近,虽然具体的词汇并不相同。第 12 回晁大舍与岳父计巴拉打官司,事前收买了邻居高四嫂。原文:晁大舍道:“待我去央他,你休要赶。”向前说道:“好四嫂!你倒强似别人,这官司全仗赖你老人家哩!这百十里地有甚么远?四嫂待骑头口,咱家有马有骡,拣稳的四嫂骑,叫人牵着。若四嫂怕见骑头口,咱家里放着轿车,再不坐了抬的轿。脱不了珍哥也去哩,又有女人们服侍你老人家。我叫人送过几吊钱去,乡里打发工钱。我分外另送四嫂两匹丝绸、十匹梭布、三十两银子,如今就先送过去。”3193警世通言第 24 卷“玉堂春落难逢夫”皮氏与玉堂春打官司,收买证人王婆:王婆便叫:“皮大姐,我也受这刑杖不过,等刘爷出来,说了罢。”赵昂说:“好娘,我那些亏着你!倘捱出官司去,我百般孝顺你,即把你做亲母。”王婆说:“我再不听你哄我。叫我圆成了,认我做亲娘,许我两石麦,还欠八升;许我一石米,都下了糠秕。段衣两套,止与我一条蓝布裙。许我好房子,不曾得住。你干的事,没天理,教我只管与你熬刑受苦。”皮氏说:“老娘,这遭出去,不敢忘你恩。捱过今日不招,便没事了。”6385晁大舍用钱物收买高四嫂与赵昂用钱物收买王婆一致。醒世姻缘传第 12 回中晁大舍家有丫头小柳青,小柳青因为害怕刑罚而实话实说:又唤小柳青,又似一般的问了。回说的也大约相似。问说:“那珍哥说是和尚道士,还有许多难为那计氏去处,你却如何不说?你说的俱与小夏景说的不同,拿夹棍上来!”两边皂隶齐齐吆喝讨夹棍,那禁子拿了一副大粗的夹棍,向月台震天的一响,丢下地下。两边的皂隶就要拿他下来。柳青忙说道:“我实说就是,别要夹我。”四府叫:“且住,等他说来。若再不实说,着实夹!”3197警世通言第 24 卷“玉堂春落难逢夫”皮氏丫头小叚名也因为怕打而说实话:却说皮氏抬起头来,四顾无人,便骂:“小叚名!小奴才!你如何乱讲?今日再乱讲时,到家中活敲杀你!”小叚名说:“不是夹得疼,我也不说。”6385与小柳青同样地位的是小夏景,小叚名,两人的名字读起来都非常相似。第 14 回写珍哥对晁大舍说:珍哥扯着晁大舍撒娇撒痴的说:“我不放你往任上去!你若不依我 说,你前脚去了,我后脚就吊杀!那辈子哩,也还提着你的小名儿咒!”3229水浒传第 65 回李巧奴不放神医安道全去救宋江:那李巧奴道:“我却不要你去!你若不依我口,再也休上我门。”安道全道:“我药囊都已收拾了,只要动身,明日便去。你且宽心,我便去也,又不担阁。”李巧奴撒娇撒痴,倒在安道全怀里说道:“你若还不依我去了,我只咒的你肉片片而飞!”7862明陈铎坐隐先生精订可雪斋稿的“怨别”:“想才郎一去杳无凭,早忘了海誓山盟。说来话儿全不应,谁似你辜恩薄幸。对神前提着小名才骂了,又心疼。”8322需要说明的是,这支曲被收入冯梦龙编太霞新奏卷 149273。白雪遗音卷 2“一口一口”:一口一口长叹气,不叹别人叹的我自己。想当初不该与他同结义,到如今闪的奴家无情趣。似你这等薄幸,无有俺那心实,恨将起,提着小名骂几句,为甚么叫人骂着才快意。1081-82冯梦龙挂枝儿之“咒”:俏冤家,我别你三冬后。拥衾寒,挨38醒世姻缘传的素材继承与后世影响漏水,数尽更筹。叫着你小名儿低低咒。咒你那薄幸贼,咒你那负心囚。疼在我心间也,舍不得咒出口。1121这种“提着小名咒”是妓女常用的词汇,这与珍哥以前为妓女的身份很符合。第 10 回晁大舍用酒坛行贿:谁知到了次日清早,晁大舍恐那典史不放心,起了个绝早,拣了两个圆混大坛,装了两坛绝好的陈酒。昨晚那六十两银子,原恐怕他乔腔,就要拿出见物来买告,见他有个体面,不好当面亵渎。他随即解开了封,又添上二十两,每个坛内是四十两。又想,要奉承人须要叫他内里喜欢,一个坛内安上了一付五两重的手镯,一个坛里放上每个一钱二分的金戒指十个,使红绒系成一处;又是两石稻米。3225警世通言第 24 卷“玉堂春落难逢夫”:却说皮氏差人密密传与赵昂,叫他快来打点。赵昂拿着沈家银子,与刑房吏一百两,书手八十两,掌案的先生五十两,门子五十两,两班皂隶六十两,禁子每人二十两,上下打点停当。封了一千两银子,放在坛内,当酒送与王知县。知县受了。6381-382两家都是因为打官司而对官员行贿,都使用酒坛盛放贿金。冯梦龙古今谈概卷 15“贪秽部”也有类似故事:聂豹字文尉,永丰人,好讲阳明之学,而天性贪狡。为苏州时,纳贿无算。尝封金于瓮,为李通判所见,佯云:“以菜寄父。”李曰:“拙妻正思菜。”遂取十二瓶去。豹不敢问。12292第 18 回写晁老深夜饮酒得病:合该悔气,到了三月十一日,家中厅前海棠盛开,摆了两桌酒,请了几个有势力的时人赏花。老人家毕竟是新婚之后,还道是往常壮盛,到了夜深,不曾加得衣服,触了风寒,当夜送得客去,头疼发热起来。3287晁老新婚后深夜喝酒赏花,“触了风寒”,生病了。醒世恒言第 29 卷“卢太学诗酒傲王侯”:夫妻对酌,直饮到酩酊,方才入寝。那知县一来是新起病的人,元神未复;二来连日沉酣糟粕,趁着酒兴,未免走了酒字下这道儿;三来这晚露坐夜深,着了些风寒。三合凑,又病起来。眼见得卢柟赏月之约,又虚过了。调摄数日,方能痊可。4670夜深知县酒后又“走了酒字下”指“色”字,“着了些风寒”,生病了。第 19 回唐氏、晁源私通,丈夫正好回家遇到:唐氏、晁源听见是小鸦儿回来了,慌做一块。待要跑出来,又正从大门里面走过,恐怕劈头撞见。唐氏说:“你不要著忙!头信放了心,你躲在门背后,不要出去,我自有道理。”唐氏穿了裤,赤了上身,把房门闭了。小鸦儿到自己门口,推了推门。唐氏道:“甚么人推门?”小鸦儿道:“是我!”唐氏一边开门道:“你回来的甚好。从头里一个蝎子在这席上爬,我害怕,我又不敢出去掏火。你送进担子来,你去掏点个火来,咱炤他炤,好放心睡觉。”又摸了半枝香递与小鸦儿。那时月亮照得屋里明明的,怎晓得门后边躲着一个人?小鸦儿拿着香去点火,晁源人不知鬼不觉走回去了。3302-303型世言第 5 回“淫妇背夫遭诛 侠士蒙恩得宥”:一日晚了,正送耿埴出门,不曾开闩,只听得董文怪唱来了。耿埴道:“哪里躲?”邓氏道:“莫忙,只站在门背后是哩!”说话不曾了,董文已是打门。邓氏道:“汗邪哩?这等怪叫唤!”开门,只见董文手里拿着一盏两个钱买的茹桔灯笼进来。邓氏怕照见耿埴,接来往地下一丢,道:“日日夜晚才来。破费两个钱留在家买米不得?”又把董文往里一推道:“拿灯来!照咱闩门。”推得董文这醉汉,东磕了脸,西磕了脚。叫唤进去,拿得灯来。耿埴已自出门去。邓氏已把门闩了。1385一对男女在女方家私通,女子的丈夫正好回家撞个正着,但女子很沉着,让丈夫去取“火”或“灯”,这时“奸夫”悄悄溜走了。而型世言此回正与三刻拍案惊奇第 9 回“淫妇情可诛 侠48鲁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5 期士心当宥”完全相同。“淫妇背夫遭诛”还用了“撒懒溜痴”1382,在醒世姻缘传第 54 回中也有,“他做的那茶饭撒拉溜侈”。此词至今在笔者老家山东新泰使用。第 20 回“晁大舍回家托梦”:却说晁源披了头发,赤了身子,一只手掩了下面的所在,浑身是血,从外面嚎啕大哭的跑将进来,扯住晁夫人道:“狐精领了小鸦儿杀得我好苦!”晁夫人一声大哭,旁边睡的丫头连忙叫醒转来,却是一梦。晁夫人吓得通身冷汗,心跳得不住,浑身的肉颤得叶叶动不止。3310-311醒世恒言第 26 卷“薛录事鱼服证仙”:得了这个消息,心中少觉宽解。岂知朦胧睡去,做成一梦。明明见少府慌慌忙忙,精赤剥的跑入门来,满身都是鲜血,把两只手掩着脖子叫道:“悔气!悔气!我在江上泛舟,情怀颇畅,忽然狂风陡作,大浪掀天,把舟覆了,却跌在水去。幸遇江神,怜我阳寿未绝,赠我一领黄金锁子甲,送得出水。正待寻路入城,不意遇着剪径的强人,要谋这领金甲,一刀把我杀了。你若念夫妻情分,好生看守魂魄,送我回去。”夫人一闻此言,不觉放声大哭,就惊醒了。4597第 92 回儿子装扮成皮狐偷亲娘的钱,结果被亲娘一剪刀刺死了:正无可奈何,他母亲还道是当真的皮狐,使气力叫儿子起来相救,啕干了喉咙,那得答应。想起床头有剪刀一把,拿在手中,尽气力一戮,只听见“哎哟”一声,在床上跌了一阵就不动了。摸了一把。满手血腥,赤着身起来,吹火点灯,照见那有甚么皮狐?却是他亲生公子。剪刀不当不正,刚刚的戮在气嗓之中,流了一床鲜血,四肢挺在床中。31453拍案惊奇 第 13 卷赵六老偷亲生儿子的钱,结果被儿子一斧头杀死:赵聪只不做声,约莫来得切近,悄悄的床底下拾起平日藏下的一把斧头,趁着手势一劈,只听得扑地一响,望床前倒了。赵聪连忙爬起来,踏住身子,再加两斧,见寂然无声,知是已死。慌忙叫醒殷氏道:“房里有贼,已砍死了。”点起火来,恐怕外面还有伴贼,先叫破了地方邻舍,多有人走起来救护,只见墙门左侧,老大一个壁洞,已听见赵聪叫道:“砍死了一个贼在房里。”一齐拥进来看,果然一个死尸,头劈做了两半。众人看了,有眼快的叫道:“这却不是赵六老?”14228第 43 回刑房书手张瑞风在监狱中要强奸小珍哥,做好做歹,最后得逞。醒世恒言第 27 卷“李玉英狱中讼冤”有个禁子打玉英的主意:说那禁子贪爱玉英容貌,眠思梦想,要去奸他。一来耳目众多,无处下手,一则恐玉英不从,喊叫起来,坏了好事。捉空就走去说长问短,把几句风话撩拨。玉英是聪明女子,见话儿说得蹊跷,已明白是个不良之人,留心提防,便不十分招架。一日,正在槛上闷坐,忽见那禁子轻手轻脚走来,低声哑气,笑嘻嘻的说道:“小娘子,可晓得我一向照顾你的意思么?”玉英知其来意,即立起身道:“奴家不晓得是甚意思。”那禁子又笑道:“小 娘 子 是 个 伶 俐 人,难 道 不 晓得?”便向前搂抱。玉英着了急,乱喊:“杀人!”4636-637两者均为牢房人员要想奸污女犯人,只是一个得逞,一个未遂。醒世姻缘传第 51 回“程犯人釜鱼漏网”:一个粜米豆的过来,程谟叫住,与他讲定了价钱,说过次日取钱。那粜米的已是应允。程谟往里面取升。这刘恭的老婆对那粜粮的人把嘴扭两扭,把眼挤一挤,悄悄说:“他惯赊人的东西,不肯还人的钱,倘要得紧了,还要打人。”程谟取出升来,那粜米豆的人变了卦,挑了担子一溜风的走了。程谟晓得是他破去,已是怀恨在心。过了半日,又有一个卖面的过来,程谟叫住,又与他讲过要赊。那卖面的满口应承。程谟进房取秤,又喜刘恭两口子都又不在跟前,满望58醒世姻缘传的素材继承与后世影响学界认为,型世言 在国内流传甚少,因此西周生看到型世言的可能性极小,他能看到的当为型世言的改编本三刻拍案惊奇。为叙述方便,还是以型世言为例。赊成了面,要烙饼充饥。谁知那刘恭好好在屋里坐着,听见程谟赊面,走出门前,正在那里指手画脚的破败,程谟取秤出来,撞了个满面。卖面的挑了担儿就走。程谟叫他转来。他说:“小本生意,自来不赊。”头也不回的去了。3801-802醒世恒言第 29 卷“卢太学诗酒傲王侯”:那石雪哥当初原是个做小经纪的人,因染了时疫症,把本钱用完,连几件破家伙,也卖来吃在肚里。及至病好,却没本钱去做生意,只存得一只锅儿,要把去卖几十文钱来,营运度日。旁边却又有些破的,生出一个计较,将锅煤拌着泥儿涂好,做个草标儿,提上街去卖。转了半日,都嫌是破的,无人肯买。落后走到王屠对门开米铺的田大郎门首,叫住要买。那田大郎是个近觑眼,却看不出损处,一口就还八十文钱。石雪哥也就肯了。田大郎将钱递与石雪哥,接过手刚在那里数明,不想王屠在对门看见,叫道:“大郎!你且仔细看看,莫要买了破的!”这是嘲他眼力不济,乃一时戏谑之言。谁知田大郎真个重新仔细一看,看出那个破损处来,对王屠道:“早是你说,不然几乎被他哄了,果然是破的。”连忙讨了铜钱,退还锅子。石雪哥初时买成了,心中正在欢喜,次后讨了钱去,心 中 痛 恨 王 屠,恨 不 得 与 他 性 命相博。4673第 43 回写张瑞风奸淫珍哥后,众禁子给他祝贺:天将明的时候,张瑞风方才到他提牢厅上。众禁子有提壶酒的,煮两个鸡子的,都拿去与张瑞风扶头,都说:“张师傅,喜你好个杭货么?”张瑞风道:“实是仗赖。该领工食,我早早的撺掇,一分常例也不要。”3680二刻拍案惊奇卷 17“同窗友认假作真”写景小娘子看中了俊卿,让人给俊卿送鸡子吃:次日早起,老姥又来,手中将着四枚剥净的熟鸡子,做一碗盛着,同了一小壶好茶,送到俊卿面前道:“舍人吃点心。”俊卿道:“多谢妈妈盛情。”15368醒世姻缘传第 76 回狄员外娶了年轻女人调羹,生了儿子小翅膀,大儿子媳妇素姐百般辱骂调羹与小翅膀,“说是孩子不是她公公的骨血”。狄员外在“西房稻子囤底下,马棚后头石槽底下”31192,藏了钱物为调羹母子以后的生活作准备。喻世明言第 10 卷“滕大尹鬼断家私”中倪太守娶小妻梅氏,并生了一儿子,他的大儿子夫妻辱骂梅氏母子,并说“这孩子不知那里来的杂种,决不是咱爹嫡血”5155,倪太守为了照顾梅氏母子,在旧宅子里埋藏了五坛银子。以上主要是醒世姻缘传对“三言”等白话小说的素材吸收,从中可以看出西周生对冯梦龙作品的熟悉。(二)来自文言小说等的素材此部分主要分析醒世姻缘传对文言小说等的借鉴,有的属于类型化的材料也在此分析。狄希陈非常刁钻古怪。第 33 回用凤仙花染红老师的鼻子、把老师跌进厕所里、骂老师为龟鳖、让老师拉屎在裤子里,等等。第 62 回戏弄卖鸡蛋的、戏弄抬大粪的、让别人闻大便、染红老师的鼻子(第二次)、挑拨人家夫妻不和等恶劣行为。这种行为在明清文学中常见,笔者曾经论述过16。清丁治棠著仕隐斋涉笔卷 7“恶坡”写一个人叫安士敏,特别喜欢捉弄人,他让女子遗便在裤子里、戏弄抬大粪的、假说可以让白胡子变黑而用胶粘住人家胡须17165-171。霭楼逸志卷四染红须写邓中岳想用染料把自己的白须染黑,结果被人把染料调包,染成红胡子18225,与狄希陈的促狭如出一辙。第 43、第 51 回中,张瑞风为了长期霸占小珍哥,在监狱放了一把火,把一个烧焦的尸体说成珍哥,这珍哥藏在张瑞风家中,就成了张瑞风的二房,后来被人在张家遇见,此案真相大白。邹宗良先生指出谈迁枣林杂俎和集借尸脱囚条与珍哥事相同19。但此种事在古代多有。袁枚小仓山房文集卷 9书麻城狱写麻城涂如松殴打其妻杨氏,杨氏逃匿,有无赖生员杨同范把杨氏藏在家中,为了达到长久占有杨氏的目的和逃避官方追查杨氏,杨同范混淆视听,把一男尸当成杨氏的尸体,伪造杨氏死亡,此狱牵连人员众多,最后,有老妪无意中在杨同范家撞见杨氏,此案才真相大白20162-164。这两个案件非常相似。笔者醒世姻缘传素材来源再考 兼论小说成书于顺治年间曾68鲁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5 期指出醒世姻缘传与袁枚新齐谐的一则素材相似21。醒世姻缘传中素姐(狐狸转世)喜欢吃鸡蛋喝烧酒,一只狐狸假装成的神“每日要三十个白煮鸡子,一斤极酽的烧酒”。苏雪林我幼小时的宗教环境描述过对待狐狸的情况:“上写某某大仙之位字样,朔望供烧酒一杯,煮熟鸡蛋一个。我 姊 妹 少 时 都 经 常 在 狐 仙 牌 位 前 叩 过头”2237。看来狐狸喜欢这两样食物。小说描写有深厚的生活基础。笔者揭示过小豆棚与醒世姻缘传的关系。此外小豆棚徐国华“当徐气绝时,徐之子尚在某家豪赌云”2352。醒世姻缘传 第 41回中汪为露死时,他的儿子小献宝也在赌博,“直至次日晚上,他方才从城里赌输了回来”。第 59 回“孝女于归全四德”写素姐谈自己莫名其妙虐待丈夫:素姐说:“这却连我自己也不省的。其实俺公公婆婆极不琐碎,且极疼我;就是他也极不敢冲犯著我;饶我这般难为了他,他也绝没有丝毫怨我之意。我也极知道公婆是该孝顺的,丈夫是该爱敬的,但我不知怎样,一见了他,不由自己,就像不是我一般,一似他们合我有世仇一般,恨不得不与他们俱生的虎势。即是刚才,人家的媳妇都与婆婆告坐,我那时心里竟不知道是我婆婆。他如今不在跟前,我却明白又悔,再三发恨要改,及至见了,依旧又还如此。我想起必定前世里与他家有甚么仇,所以神差鬼使,也由不得我自己。”31009这应该为一种心理疾病,段江丽先生引阅微草堂笔记之“奴子王成,性乖僻”印证素姐打狄希陈事24,确为卓见。此外在醒世恒言第35 卷“徐老仆义愤成家”也有类似情节:那萧颖士平昔原爱杜亮小心驯谨,打过之后,深自懊悔道:“此奴随我多年,并无十分过失,如何只管将他这样毒打?今后断然不可!”到得性发之时,不觉拳脚又轻轻的生在他身上去了。这也不要单怪萧颖士性子急躁,谁教杜亮刚闻得叱喝一声,恰如小鬼见了钟馗一般,扑秃的两条腿就跪倒在地!萧颖士本来是个好打人的,见他做成这个要打局面,少不得奉承几下。4809可见这种心理疾病的普遍性。耳食录卷 9“黄衣丈夫”:村人林某偶行河畔,见一浣衣女子容态殊绝,因访其姓氏里居,以厚币娶之。女子贤且慧,事舅姑颇孝谨,处诸姑娣姒间,性甚和柔,各得其意。惟待其夫,乃过于悍戾之妇。梳冼饮食,必其夫进巾栉、奉匕箸,少不如意便挞之。夫惟顺受,不敢敌,亦不敢逃。甚或令长跪榻下,以火烙其面,锥刺其体;虽至于焦烂疮痍,身无完肤,而妇怒犹未已也。舅姑奔救,则少止;既去,则复虐之。惨毒百端,莫可名状。而妇家兄弟,无赖若狼虎,不可理喻,故舅姑欲治以官,而卒不敢也。他人见之,每为不平。以故询其夫,则答言不知。或教以宜自振奋,不当为妇人所制,则惟俯首长叹而已。25131-132后有人指出,这对夫妻是“唐李益、霍小玉数世业”。这个故事与素姐虐待狄希陈极为相似,两个故事都为两世宿缘,略微不同的是小故事中的女子对公婆比较尊敬。醒世姻缘传 第 29 回写侄子梦见死去的姑妈:那祁伯常三年前做了一梦,梦见到他的一个久死的姑娘家里,正在那里与他姑娘坐了白话,只见从外面一个丑恶的判官走了进来,口里说道:“是那里来的这样生野人气?”祁伯常的姑娘迎将出去,回说:“是侄儿在此。”那判官说:“该早令我知!被他看了本形,是何道理?”躲进一间房内,待了一顿饭的时候,只见一个戴乌纱唐巾,穿翠蓝绉纱道袍,朱鞋绫袜,一个极美的少年。他姑娘说道:“这就是你的姑夫,你可拜见!”美少年道:“不知贤侄下顾,致将丑形相犯,使贤侄有百日之灾;我自保护,不致贤侄伤生。”一面叫人备酒相款。待茶之间,一个虞候般的人禀说:“有西司判爷暂请会议。”美少年辞说:“贤侄与姑娘且坐,顷刻即回。”3452祁伯常看了姑夫掌管的大簿册籍,知道自己早死,哀求姑夫,他姑夫给他想了办法,让他不要78醒世姻缘传的素材继承与后世影响吃田鸡,但后来他还是吃了,所以还是早死了。秋灯丛话卷 9误入冥中也是写侄子梦见死去的姑妈:萧山先达某,少为诸生时,酒量不胜蕉叶,后忽雄于饮,同人讶而诘之,乃自述:某岁病疫,昏愦间,神已离舍,随风飘至一处,天色惨淡,不见日月。道左有屋数椽,乃即檐下憩焉。未几,一妇启扉出,视之,姑也。因谓:“姑亡多年,何为在此?”姑含糊应之。呼入,询所自,恍惝莫能对。姑曰:“可暂居此,尔姑丈职司判曹,候归时,当为尔谋。”俄闻传呼声,仆僮奔告曰:“主人至矣。”姑嘱匿帷幕间。顷见赤面虬须者昂然入,瞬则白面书生也。讶云:“乌得有生人气?”姑告以故。曰:“戚也,奚相避?”出与叙礼,情颇洽。姑曰:“此子何由而至?”判取簿查视,曰:“误矣,俟食毕,送之归。”时已悟入冥途,因叩闻终身事。判曰:“子科第中人,虽仕途不永,而寿频长。”比设食劝饮,以量狭辞。判复取薄视之,曰:“果无酒肠,当为子添三分。”援笔书其上,引觥酬酢,遂多而不醉。食毕,即命役送出,乃寤。自此病愈,竟能饮。某后登第,授县令,甫三年,缘事归,寿至八十余。2656秋灯丛话与醒世姻缘传第 29 回中祁伯常梦游冥司见其姑丈的情节非常相似。都是做梦,梦到死去的姑姑,姑姑嫁了丈夫,姑夫还能变脸、能掌握人的生死,能给自己的侄儿改命运。前者虽晚出,但很可能不是借鉴的醒世姻缘传,而是两者有一个共同的源头,应该来源于流传在齐鲁大地上的故事。第 29 回“冯夷神受符放水”写“虞际唐、尼集孔都与他亲嫂抱成一处;张国报与他叔母,吴溯流与他的亲妹,也是对面合抱拢来”。秋灯丛话卷 1 第 26 条“秽行遭神谴”:莱郡叔嫂二人,素通于室。结伴进香岱岳届期,行及山畔,嫂呼腹痛不可忍。咸信之,令叔扶归逆旅,遂偕至岩穴深处私焉。众返寓久不见其回,复至山畔,竞觅无踪。方疑讶间,闻有喘息声,迹 之,两 人 交 股 而 卧,力 撼 不能解。2614情史卷 17“情秽类”有男子与妻妹私通,“阴根交接粘着不解”,与此类似27633。情史卷 17“情秽类”有杨广烝其庶母宣华夫人陈氏、贺兰敏之与外祖母杨氏私通、安禄山私通他称为母亲的杨贵妃、卫宣公烝于庶母夷姜。齐襄公私通亲妹文姜、杨国忠私通堂妹虢国夫人。有理由认为,醒世姻缘传的第29 回参考了情史卷17。第 62 回“狄希陈诳语辱身”:一日夜间大雨,清晨开门,智姐的母亲在大门上看了人疏通阳沟,狄希陈也站在自家门口,相对了智姐的母亲说话。彼此说起夜间的大雨,智姐的母亲说道:“后晌还是天晴,半夜里骤然下这等大雨,下得满屋里上边又漏,下边又有水流进来。闺女接在家中,漏时睡觉的所在也没有,只得在一合糜案上边睡了,上边与他打了一把雨伞,过了半夜,方才送他回家去了。”狄希陈听在肚里。恰好风波将起,事有因由。天晴了,狄希陈往园里去,劈头撞见张茂实走过,两个相唤了,也说下了这般骤雨。狄希陈随口应道:“正是,我与你媳妇刚刚睡下,还不曾完事,上面漏将下来,下边水又流到床下,你丈母替我支了一合糜案,上边张了一把雨伞,权睡了半夜,送得你媳妇去了。”3978-979得知女性的隐私而胁迫女性是一种常见的情节模式。如包龙图判百家公案“黑痣”:话说金华府有一人,姓潘名贵,娶妻郑月桂,生一子才八月,因岳父郑泰是日生辰,夫妇往贺。来至清溪渡口,与众人同过渡。妇坐在船上,子饥,月桂取乳与子食,其左乳下生一黑痣,被同船一个光棍洪昂瞧见,遂起不良之心。28445光棍洪昂以郑氏乳下黑痣为由声称郑氏是自己的妻子,当然奸谋并没得逞。聊斋志异卷 2“霍生”:文登霍生与,严生少相狎,长相谑也,口给交御。惟恐不工。霍有邻妪,曾与严妻导产,偶与霍妇语,言其私处有两赘疣,妇以告霍。霍与同党者谋,窥严将至,故窃语云:“某妻与我最昵。”众不信。霍因捏造端末,且云:“如不信,其阴侧有双疣。”严止窗外,听之既悉,不88鲁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5 期入,径去。至家苦掠其妻,妻不服,榜益残,妻不堪虐,自经死。29524洪昂、霍生所用计策与狄希陈相似。这是一个小说常用的故事类型。耳食录2 编卷 8“忘误”友人在某生腹部上用灶煤画圈,诡说某生妻子脐下有圈,某生误以为妻子与友人有奸,致使妻子自杀25290。二、醒世姻缘传 对张爱玲、莫言的影响 醒世姻缘传对后世影响极大,胡适、徐志摩等人对它赞不绝口。它对后世影响既深且广,本文仅选取张爱玲、莫言小说所受影响作为代表见其冰山一角。张爱玲是一位优秀的作家。她擅长于写大家庭中的人际关系,包括男女、主仆、主子之间、仆人之间等各种错综复杂的关系及心理感受,尤其她对人物心理剔肤见骨的刻画叙述深受读者的赞赏,当下读者誉其为“张爱玲毒舌”。张爱玲又特别喜欢中国古典小说,如她喜欢红楼梦金瓶梅醒世姻缘传聊斋志异阅微草堂笔记海上花列传等。张爱玲小说当下称“社会言情小说”,它接续明代“世情小说”正脉,乃是“世情小说”在 20 世纪的复活,而醒世姻缘传正好为“世情小说”的优秀代表。张爱玲特别喜欢醒世姻缘传,古耜先生张爱玲与 醒世姻缘传详细论述了张对醒世姻缘传的热爱,张不但爱看醒世姻缘传,“前后不知看了多少遍,自己以为得到不少益处”,甚至想把它翻译成英文30。但醒世姻缘传对张爱玲小说的影响学界多作宏观论,少有具体发覆者。其实,张氏从醒世姻缘传中偷偷学习了许多细节。张爱玲金锁记中的曹七巧说:七巧道:“怕什么!莫说我们姜家还吃得起,就是我今天卖了两顷地给他们姐儿俩抽烟,又有谁敢放半个屁?姑娘赶明儿聘了人家,少不得有她这一份嫁妆。她吃自己的,喝自己的,姑爷就是舍不得,也只好干望着她罢了!”31248作为母亲的七巧卖两顷地供儿女抽大烟。而醒世姻缘传第 52 回狄老婆子对儿子狄希陈说:“没帐,咱还有几顷地哩!我卖两顷你嫖,问不出这针跢的罪来。”3818素姐还模仿婆婆的话说:“槽头买马看母子,这们娘母子也生的出好东西来哩?我还有好几顷地哩,卖两顷给他嫖!你能有几顷地?能卖几个两顷?只怕没得卖了,这两把老骨拾还叫他撒了哩!小冬子要不早娶了巧妮子去,只怕卖了妹子嫖了也是不可知的!”3819张爱玲第一炉香:一语未完,门开处,一只朱漆描金折枝梅的玲珑木屐的溜溜地飞了进来,不偏不倚,恰巧打中薇龙的膝盖,痛得薇龙弯了腰直揉腿。再抬头看时,一个黑里俏的丫头,金鸡独立,一步步跳了进来,踏上那木屐,扬长自去了。324醒世姻缘传第 36 回“沈节妇操心守志”:说话中间,小和尚拿着他奶母子的一只鞋,飞也似的跑了来。奶母子跷着一只脚,割蹬着赶。晁夫人说:“你是怎么?”奶子说:“我刚在那里缠缠脚,哥哥拿了我一只鞋跑了来了。”小和尚拿着鞋,把手逼在脊梁后头,扑在晁夫人怀里,把那鞋照着他奶子一撩,说:“娘,你看俺妈妈的运粮船儿呃!”惹的一家子呱呱大笑。3576薇龙被一只“玲珑木屐”打中膝盖,丫头金鸡独立;小和尚拿着一只大鞋子,撩到奶妈手上,奶妈“割蹬着赶”,就是“一条腿跳着走”3576。两者相似非常显然。怨女里有“孩子叫小和尚。他已经在这庙里记名收做徒弟,像他父亲和叔伯小时候一样,骗佛爷特别照顾他们”33157,这个孩子是银娣的儿子。醒世姻缘传中晁梁就起名“小和尚”,因为晁梁是梁和尚投胎转世而生的。怨女中九老太爷让自己的妻子与男佣人在一起,生下孩子叫镜于,男佣人嚷孩子是他的。“据说镜于小时候他常在门房里嚷,少爷是我儿子”33184。醒世姻缘传第 46 回武城县光棍魏三声称小和尚是他的亲生孩子,以前家里穷只好把孩子偷偷卖给晁家,现在家里有钱了,来赎回孩子。原文如下:说话之间,只见魏三外面吆喝道:“怎么着哩!或长或短,分付我去,叫我把这们一日门,也不当家。”3728有意思的是,这魏三叫魏镜,那揭帖上面写道:98醒世姻缘传的素材继承与后世影响具禀人魏镜,禀为强夺亲子事:已故晁乡宦妻郑氏因恐族人分夺绝产,故使妾假装怀孕,于景泰四年十二月十六日酉时知镜生有一男,使老娘婆徐氏付银三两,强夺为子,欺压族人。镜畏势不敢言喘。徐氏原银存证。今镜颇可过活,镜男应断归宗。镜情愿出银二十两为谢。上禀。3731笔者认为“镜于”的镜来源于魏镜的“镜”。醒世姻缘传第 47 回“因诈钱牛栏认犊”也叙述了相关事件。山东著名作家莫言受益于齐鲁文化多多,尤其聊斋志异对他沾溉甚巨,齐鲁大地流传的故事对他的影响也非常大。其中醒世姻缘传对他也很有帮助。醒世姻缘传主要写了发生在山东明水的故事,它的作者现在虽然依然未知,但一定为山东作家无疑,因此它是一部优秀的山东小说。莫言、杨扬小说是越来越难写了提到过西周生的醒世姻缘传34。可见莫言对此小说不陌生,虽然我们现在还没发现其他的证据。莫言月光斩开头:小冯刚上班,提着热水瓶想去打开水,听到窗户外乌鸦噪叫,探头外望,发现那棵最高的雪松顶梢悬挂着一个黑乎乎的东西。起初以为是乌鸦们在此筑了巢,心中有几分丧气,继而又见那些乌鸦竟像不畏生死的斗士轮番向那黑物攻击,心中诧异,定睛细看,是一颗人头,随即发出一声尖叫,热水瓶掉在地上,竟然没碎,也是奇迹。35433醒世姻缘传第 29 回“冯夷神受符放水”:陈鹤翔见他带椅带人,逐浪随波,荡漾而去。后来水消下去,那张水云的尸首还好好的躺在那椅上,阁在一株大白杨顶尖头上;人又上不去取他下来。集了无数的鹞鹰老鸦,啄吃了三四日,然后被风吹得下来,依旧还粘在椅上。陈鹤翔 只 得 掘 了 个 大 坑,连 那 椅 子埋了。3451-452毋庸赘述,两者的相似一目了然。可见莫言是读过这部小说的。当然也不排除这个故事是民间故事,莫言有可能会听到。但无论如何两者的相似值得我们注意。作为山东著名小说,醒世姻缘传不但广泛吸取了众多小说的素材等,同时也滋养了山东著名作家莫言,也营养了非山东籍的作家张爱玲等。从上面分析可知,醒世姻缘传至少吸收了醒世恒言的八则故事,因此我们推测这两部小说的题目中“醒世”是一脉相承的。同时,西周生对冯梦龙的作品极为熟稔,他熟悉三言,想做三言后的第四言,也熟悉情史太霞新奏挂枝儿等,西周生或许为冯梦龙的崇拜者。醒世姻缘传对张爱玲、莫言等作家影响研究也是一项长期有意义的工作,等我们去开拓。参考文献:1段江丽.醒世姻缘传研究M.长沙:岳麓书社,2003.2丁岳.亲子书写与十七世纪世情小说D.天津:南开大学,2018.3西周生.醒世姻缘传M.袁世硕,邹宗良,校注.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15.4冯梦龙.醒世恒言M.张明高,校注.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4.5冯梦龙.喻世明言M.陈曦钟,校注.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4.6冯梦龙.警世通言M.吴书荫,校注.北京: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94.7施耐庵,罗贯中.水浒传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7.8陈铎.明刻坐隐先生精订陈大声乐府全集M.汪廷讷,订.北京:中华书局影印国家图书馆藏万历三十九年汪氏环翠堂刻本,2017.9冯梦龙.太霞新奏M冯梦龙全集:第十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07.10华广生.白雪遗音M续修四库全书:第 1745册集部.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02.11冯梦龙.挂枝儿M冯梦龙全集:第十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07.12冯梦龙.古今谈概M冯梦龙全集:第六册.南京:凤凰出版社,2007.13陆人龙.型世言M.陈庆浩,校点.南京:江苏古籍出版社,1993.14凌濛初.拍案惊奇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91.15 凌濛初.二刻拍案惊奇 M.济南:齐鲁书社,1995.16刘洪强.醒世姻缘传的蓝本及素材来源J.明清小说研究,2009(3).17丁治棠.仕隐斋涉笔M.成都:四川人民出版09鲁东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23 年第 5 期社,1985.18欧苏.霭楼逸志M林雄.明清广东稀见笔记七种.广州:广东人民出版社,2010.19邹宗良.醒世姻缘传 康熙成书说驳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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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s essential material sourc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