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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詩集》.do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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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舒婷詩集》 蔦蘿夢月 如果你給我雨水 我就能瞬息茁長 如果你能給我支援 我就能飛旋直上 如果你不這麼快離去 我們就能相會在天堂 鐫在底座上 我在地球的中心軸 我是歷史長河的沉積物 地震壓模,熔岩澆鑄 我是上升著的亞洲大陸 矗在我的上面,人啊 請表現你—— 世世代代的希望和渴慕 脫軌 以不可思議的速度相撞 眩目的毀滅近在眼前 卻 始終未曾發生 一扇門 開了,又關上 如此而已 如此而已嗎 你遲歸的車輪 在我荒蕪多年的夢茵上,留下 許多密徑 醒來一一撫平 “我愛你” 誰熱淚盈眶地,信手 在海灘上寫下了這三個字 誰又懷著溫柔的希望 用貝殼嵌成一行七彩的題詞 最後必定是位姑娘 放下一束雛菊,扎著紅手絹 於是,走過這裡的人 都染上無名的相思 好朋友 好朋友不宜天天見面 頂多兩天打一次電話 好朋友偶爾在一起吃飯 最好各付各的帳 好朋友禁止談戀愛 寧可給他心不要給他嘴唇 好朋友不幸成了你的上司 趕快忘記他的綽號    1996.12.31 在潮濕的小站上 風,若有若無 雨,三點兩點 這是深秋的南方 一位少女喜孜孜向我奔來 又悵然退去 花束傾倒在臂彎 她在等誰呢? 月台空蕩蕩 燈光水汪汪 列車緩緩開動 在橙色光暈的夜晚 白紗巾一閃一閃…… 奔月 與你同樣瑩潔的夢 都稍縱即逝 而你偏不顧一切,投向 不可及的生命之淵 即使月兒肯收容你的背叛 猶有寂寞伴你千年 為什麼巍峨的山岳 不能帶你肩起沉重的鎖鏈 你輕揚而去了嗎 一個美麗的弱音 在千百次演奏之中 永生 思念 一幅色彩繽紛但缺乏線條的掛圖 一題清純然而無解的代數 一具獨弦琴,撥動檐雨的念珠 一雙達不到彼岸的槳櫓 蓓蕾一般默默地等待 夕陽一般遙遙地注目 也許藏有一個重洋 但流出來,只是兩顆淚珠 呵,在心的遠景裡 在靈魂的深處 往事二三 一只打翻的酒盅 石路在月光下浮動 青草壓倒的地方 遺落一只映山紅 桉樹林旋轉起來 繁星拼成了萬花筒 生銹的鐵錨上 眼睛倒映出暈眩的天空 以豎起的書本擋住燭光 手指輕輕銜在口中 在脆薄的寂靜裡 做半明半昧的夢   1978.5.23 黃昏 我說我聽見背後有輕輕的足聲 你說是微風吻著我走過的小徑 我說星星象禮花一樣繽紛 你說是我的睫毛沾滿了花粉 我說小稚菊都閉上了昏昏欲睡的眼睛 你說夜來香又開放了層層迭迭的心 我說這是一個生機勃勃的暮春 你說這是一個誘人沉醉的黃昏 山彎公園 如蓬如藕 自夜雨中青蔥白嫩地浮起 這一個早晨 泉水不擇道路 舉光潔的足踝於石梯草坡 無論怎樣豐沛湍急 依然磬靜聲柔 你的雙唇有野薄荷的味道 眼睛霧水遠山 俯身 你用了二十年 時間之衣終於破露 你問我頰上濕濕的是什麼 泉。我說    1986.10.28 女侍 菊以晚裝出場 秋的奢華為之不成章法 那只 心慌意亂的撥浪鼓 昏頭昏腦只想奪門而出 菊在濁流之上 紫紅地安靜 誤入城市已是悲哀 插足於白色餐桌 雖說纖塵不染,無奈 與泡沫紅茶鐵板牛排 步步為營 淑女的滄桑就是 暈醉著臉兒 佇立在一具古典花瓶中 東籬是鄉愁 雙桅船 霧打濕了我的雙翼 可風卻不容我再遲疑 岸呵,心愛的岸 昨天剛剛和你告別 今天你又在這裡 明天我們將在 另一個緯度相遇 是一場風暴、一盞燈 把我們聯系在一起 是一場風暴、另一盞燈 使我們再分東西 不怕天涯海角 豈在朝朝夕夕 你在我的航程上 我在你的視線裡 雨別 我真想甩開車門,向你奔去 在你的肩膀上失聲痛哭﹕ “我忍不住,我真忍不住!” 我真想拉起你的手 逃向初晴的天空和田野 不萎縮也不回顧 我真想凝聚全部柔情 以一個無法申訴的眼神 使你終於醒悟 我真想,真想…… 我的痛苦變為憂傷 想也想不夠,說也說不出 路遇 鳳凰樹突然傾斜 自行車的鈴聲懸浮在空間 地球飛速地倒轉 回到十年前的那一夜 鳳凰樹重又輕輕搖拽 鈴聲把破碎的花香拋在悸動的長街 黑暗彌合來又滲開去 記憶的天光和你的目光重疊 也許一切都不曾發生 不過是舊路引起我的錯覺 即使一切都已發生過 我也習慣了不再流淚 魂之所系 所有道路通向你 沒有一條道路,抵達你 你的話被編成詞典 收藏你的沉默的副本的人 心中自有一段譯文 你把門鎖了 把鑰匙扔了 你從不經過那條街,每次抬頭 都看見有個窗子開著 噓聲和掌聲 以柔軟的沉積岩 未變成琥珀之前   枝葉茂密處   你的那只蟬   叫了   1986 在故鄉的山崗上 一枝野花 在挎包上顫巍巍 不可知的音樂 使你如痴如醉 夕陽把你的影子 描在四月的草坡 我相信淺草中 有一泓看不見的泉水 你仿佛將出發去遠方 又好像久別重回 在故鄉的山崗上 任暮春的風兒輕輕地吹 你的眼神蘊藏著悲哀 你的微笑流露著欣慰 你呀,總在徘徊 將去未去,欲歸難歸 朔望 如墨 看不見的潮汐越加凶險 女人痛經 小偷四出 政客摸黑猜拳 滿盈 影子沉甸甸擦傷腳踝 水銀有毒 鍍亮一只母狐 對圓鏡騷首 朔望是陰性的 若重若輕 潮濕得足以使百年老樹受孕 血絲網絡的蕈株呱呱落地 朔望充滿誘惑 每逢初一十五 預兆觸目皆是唾手可及 先知和女巫三緘其口 1995.1.5 夜讀 最具生態魅力的漢字 主動脫離裝訂線 有如異色珍禽 優美地翔出 它們宿夜的那一片雜木林 它們自己擇伴而飛 令有限的旅程綿綿無盡 賦音樂於無聲 寓無聲於有形 想留住它們固然枉費心機 損害它們徒然凌辱自己 來時就來了 去時就去了 被它們茸茸的羽翼撢過 許久 我空白的稿紙 和雨霽的天空同樣蒼青 四月的黃昏 四月的黃昏裡 流曳著一組組綠色的旋律 在峽谷低回 在天空游移 要是靈魂裡溢滿了回響 又何必苦苦尋覓 要歌唱你就歌唱吧, 但請 輕輕, 輕輕, 溫柔地 四月的黃昏 仿佛一段失而複得的記憶 也許有一個約會 至今尚未如期 也許有一次熱戀 而不能相許 要哭泣你就哭泣吧, 讓淚水 流啊, 流啊, 默默地 向北方 一朵初夏的薔薇 劃過波浪的琴弦 向不可及的水平遠航 烏雲像癬一樣 布滿天空的顏面 鷗群 卻為她鋪開潔白的翅膀 去吧 我願望的小太陽 如果你沉沒了 就睡在大海的胸膛 在水母銀色的帳頂 永遠有綠色的波濤喧響 讓我也漂去吧 讓陽光熨貼的風 把我輕輕吹送 順著溫暖的海流 漂向北方 1980.8 起飛 ——矗立在市區,有三只白天鵝…… 剛覆上羽衣 沖天而起的歡樂,頃刻 顫抖為雲端長唳 豐潤舒展的秀腿勁翼 原是三位芳心顫栗的少女 黑夜的鏈條 已化為抑揚頓挫的珍珠 活泉浮托著三朵輕雲 冉冉於 曦照如纓如絡的芳草地 起飛 起飛 將一陣迫不及待的沖動 暈紅在 小城晨妝的明鏡裡 獻給我的同代人 他們在天上 願為一顆星 他們在地上 願為一盞燈 不怕顯得多麼渺小 只要盡其可能 唯因不被承認 才格外勇敢真誠 即使像眼淚一樣跌碎 敏感的大地 處處仍有 持久而悠遠的回聲 為開拓心靈的處女地 走入禁區,也許—— 就在那裡犧牲 留下歪歪斜斜的腳印 給後來者 簽署通行證 1980.4 歸夢 以我熟悉的一枝百合   (花瓣落在窗台上) ——引起我的迷惘 以似乎吹在耳旁的呼吸   (臉深深埋在手裡) ——使我屏息 甚至以一段簡單的練習曲   (媽媽的手,風在窗外) ——唉,我終於又能哭出來 以被忽略的細節 以再理解了的啟示 它歸來了,我的熱情 ——以片斷的詩   1977.9.1 眠鐘 向往的鐘  一直   不響 音階如鳥入林 你的一生有許多細密的稠秋 訃告走來走去 敲破人心那些缺口的撲滿 倒出一大堆積攢的唏噓 一次用完 懷念的手指不經許可 深進你的往事摸索 也許能翻出一寸寸斷弦 細細排列 這就是那鐘嗎 人在黑框裡愈加蒼白 鳳凰樹在雨窗外   兀自   嫣紅   1986 國光 你的名字是一只 熟蘋果 無 枝 可 棲 妻的貝齒輕輕咬嚙 嬌兒的發火手槍瞄準,倒下 小數點後面的政府官吏 揭去一層層包裝物 被蟬歌、雲袖、泉足打印過的靈魂 在夜間擂擊四壁 困在無望的熱情中 如礁石枷首於汛潮,而 千帆正遠去 多汁的歲月無幾了 芽 渴死在你蚌一樣緊閉的核裡 斜坡 斜坡 在上班途中 或是回家路線,你 平平常常走著 有些喘息。斜坡 要把你吃力地舉上去 有風時,你迎風揚起的衣襟 很像沖鋒陷陣 斜坡截過歷史那一瞬間 你是不明飛行物 難於定格 是什麼時候越過頂點 你不知道,腳 主動帶著你 往下    往下 斜坡拋棄你時不但輕松 而且快了許多   1996.4.6 周末晚上 風狂吹 夜松開把持 眩然沉醉 兩岸的燈光在迷亂中 形成一道顫抖的光輝 仿佛有 無數翅膀扇過頭頂 一再縱恿我們 從這塊山岩上起飛 不,親愛的 僅僅有風是不夠的 不要吻著我結疤的手指 落下憐惜的眼淚 也不必試圖以微笑 掩飾一周來的辛勞與憔悴 讓我們對整個喧囂與沉默的 世界 或者擁有或者忘記     1980.2 絕響 蛀穿一張白紙,僅動用 三千多天失眠的蠶 郵票的突發奇想 源於一場感冒 晚秋的風太涼 對語言不宜撫愛過多 要提防動詞 在春情勃發之際 反咬你的手 夢只是一道朽棧 還要掌燈走動 老謀深算也罷 漫不經心也罷 都不能避免命定的失火 子彈抵達何處已經蒼茫 惟板機扣動無可挽回 絕響不過是 悶悶一聲 1994.9.27 故地重游 從軟枝垂纓 從椅背秋寒怯怯的風衣 從足尖,從草坪,從殘香微暈的落花   日潮 綣綣退去 蟲鳴亮起一幔青煙 風 踮著小桉樹林的波浪 走在盲三弦上,揉搓一支   牽腸掛肚的南曲 遠遠   笑聲把短裙越蕩越高 散墜滿天星粒   噴泉蓬松月色   如羽 遍覓詩情不得 倦成一淵靜湖、泊 十五年風雨   1985.10 滴水觀音 滿臉清雅澄明 微塵不生 雙肩的韻律流動 僅一背影 亦能傾國傾城 人間幾度蒼痍 為何你總是眼鼻觀心 莫非 裸足已將大悲大喜踩定 我取坐姿 四牆綻放為蓮 忽覺滿天具是慧眼 似閉非閉 既沒有 永恆的疑問傳去 也沒有 永恆的沉默回答 天空的回音壁 只炸鳴著 滴 答 從何朝宗指間墜下 那一顆湯圓的智水 穿過千年,猶有 余溫 始祖鳥 從垣古 俯瞰我們 天空 它無痕 叢林莽原都在他翅翼的陰影下 鳴禽中它啞口 眾鳥只是複雜地 模仿 他單純的沉默 丑陋 遲鈍 孤單 屢遭強敵和饑寒 毀滅於洪荒 傳奇於洪荒 他倒下的姿勢一片模糊 因之漸漸明亮的 是背景 那一幕混沌的黎明原始的曙光 用王冕似的名字 將他 銬在進化史上 據說這是 永生 沒有自傳 也 不再感想 楓葉 從某一片山坡某一處林邊 由某一只柔軟的手 所拾起的 這一顆葉形的心 也許並無多深的寄意 只有霜打過的痕跡 這使我想起 某一個黃昏某一個林蔭 由某一朵欲言又止的小嘴 從我肩上 輕輕吹去的那一抹夕照 而今又回到心裡 格外地沉重 我可以否認這片楓葉 否認它,如同拒絕一種親密 但從此以後,每逢風起 我總不由自主回過頭 聆聽你指頭上獨立無依的顫栗 日光岩下的三角梅 是喧鬧的飛瀑 披掛寂寞的石壁 最有限的營養 卻獻出了最豐富的自己 是華貴的亭傘 為野荒遮蔽風雨 越是生冷的地方 越顯得放浪、美麗 不拘牆頭、路旁 無論草坡、石隙 只要陽光常年有 春夏秋冬 都是你的花期 呵,抬頭是你 低頭是你 閉上眼睛還是你 即使身在異鄉他水 只要想起 日光岩下的三角梅 眼光便柔和如夢 心,不知是悲是喜    1979.8 小窗之歌 放下你的信筏 走到打開的窗前 我把燈掌得高高 讓遠方的你 能夠把我看見 風過早地打掃天空 夜還在沿街拾取碎片 所有的花芽和嫩枝 必須再經一番晨霜 雖然黎明並不遙遠 海上的氣息 被阻隔在群山那邊 但山峰決非有意 繼續掠奪我們的青春 他們的拖延畢竟有限 答應我,不要流淚 假如你感到孤單 請到窗口來和我會面 相視傷心的笑顏 交換斗爭與歡樂的詩篇 花溪葉笛 落日的金色鋸齒 在異鄉異族的遠山遠水裡 琢出   蹲著、伏著、立著的   群獸、群鷹、群盅,和   一隊飲醉了的武士 霞光沉鬱 釀成一個芬芳的名字 給你 因為你的流淌 夜變得很淺 淺得可以跋涉 (只有花攔路呀) 那些候鳥已失去國籍 穿越一個個格子窗 在隆冬 尋找不結冰的泉水和土地 願你的兩岸 凋睡而又萌醒 始終簇發綠生生的節拍和旋律    1985.1.29 神女峰 在向你揮舞的各色花帕中 是誰的手突然收回 緊緊捂住了自己的眼睛 當人們四散離去, 誰 還站在船尾 衣裙漫飛, 如翻涌不息的雲 江濤 高一聲 低一聲 美麗的夢留下美麗的憂傷 人間天上, 代代相傳 但是, 心 真能變成石頭嗎 為了眺望天上來鴻 而錯過無數人間月明 沿著江峰 金光菊和女貞子的洪流 正煽動著新的背叛 與其在懸崖上展覽千年 不如在愛人肩頭痛哭一晚 惠安女子 野火在遠方,遠方 在你琥珀色的眼睛裡 以古老部落的銀飾 約束柔軟的腰肢 幸福雖不可預期,但少女的夢 蒲公英一般徐徐落在海面上 啊,浪花無邊無際 天生不愛傾訴苦難 並非苦難已經永遠絕跡 當洞簫和琵琶在晚照中 喚醒普遍的憂傷 你把頭巾一角輕輕咬在嘴裡 這樣優美地站在海天之間 令人忽略了﹕你的裸足 所踩過的堿灘和礁石 於是,在封面和插圖中 你成為風景,成為傳奇 中秋夜 海島八月中秋 芭蕉搖搖 龍眼熟墜 不知有“花朝月夕” 只因年來風雨見多 當激情招來十級風暴 心,不知在哪裡停泊 道路已經選擇 沒有薔薇花 並不曾後悔過 人在月光裡容易夢游 渴望得到也懂得溫柔 要使血不這樣奔流 憑二十四歲的驕傲顯然不夠 要有堅實的肩膀 能靠上疲憊的頭 需要有一雙手 來支持最沉重的時刻 盡管明白 生命應當完全獻出去 留多少給自己 就有多少憂愁 1976.9 春夜 我還不知道有這樣的憂傷 當我們在春夜裡靠著舷窗 月色像藍色的霧了 這水一樣的柔情 竟不能流進你 重門緊縮的心房 你感嘆﹕ 人生真是一杯苦酒 你懺悔﹕ 二十八個春秋無花無霜 為什麼你強健的身子 卻像風中抖索的弱楊 我知道你是渴望風暴的帆 依依難舍養育你的海港 但生活的狂濤終要把你托去 呵,友人 幾時你不再劃地自獄 心便同世界一樣豐富寬廣 我願是那順帆的風 伴你浪跡四方 …… 寄杭城 如果有一個晴和的夜晚 也是那樣的風,吹得臉發燙 也是那樣的月,照得人心歡 呵,友人,請走出你的書房 誰說公路枯寂沒有風光 只要你還記得那沙沙的足響 那草尖上留存的露珠兒 是否已在空氣中消散 江水一定還是那麼湛藍湛藍 杭城的倒影在漣漪中搖蕩 那江邊默默的小亭子喲 可還記得我們的心願和向往 榕樹下,大橋旁 是誰還坐在那個老地方 他的心是否同漁火一起 漂泊在茫茫的天上…… 也許 ——答一位作者的寂寞 也許我們的心事 總是沒有讀者 也許路開始已錯 結果還是錯 也許我們點起一個個燈籠 又被大風一個個吹滅 也許燃盡生命燭照黑暗 身邊卻沒有取暖之火 也許淚水流盡 土地更加肥沃 也許我們歌唱太陽 也被太陽歌唱著 也許肩上越是沉重 信念越是巍峨 也許為一切苦難疾呼 對個人的不幸只好沉默 也許 由於不可抗拒的召喚 我們沒有其它選擇 一只小船 不知什麼緣故 傾斜地擱淺在 荒涼的礁岸上 油漆還沒褪盡 風帆已經折斷 既沒有綠樹垂蔭 連青草也不肯生長 滿潮的海面 只在離它幾米的地方 波浪喘息著 水鳥焦灼地撲打翅膀 無限的大海 縱有遼遠的疆域 咫尺之內 卻喪失了最後的力量 隔著永恆的距離 他們悵然向望 愛情穿過生死的界限 世紀的空間 交織著萬古常新的目光 難道真摯的愛 將隨著船板一起腐爛 難道飛翔的靈魂 將終身監禁在自由的門檻 贈 我為你扼腕可惜 在月光流蕩的舷邊 在那細雨霏霏的路上 你拱著肩,袖著手 怕冷似地 深藏著你的思想 你沒有覺察到 我在你身邊的步子 放得多麼慢 如果你是火 我願是炭 想這樣安慰你 然而我不敢 我為你舉手加額 為你窗扉上閃熠的午夜燈光 為你在書櫃前彎身的形象 當你向我袒露你的覺醒 說春洪又漫過了 你的堤岸 你沒有問問 走過你的窗下時 每夜我怎麼想 如果你是樹 我就是土壤 想這樣提醒你 然而我不敢 白柯 在被砍伐過的林地上 兩株白柯 把斧聲的記憶從肩頭抖落 在莽草和斷樁之間 兩株白柯 改寫最後樂章為明麗的前奏 歌吟的陽光,攢動 如金葺葺的蜂群 千姿百態的叢枝茁葉 千姿百態地燃燒閃熠 色譜般擴展的山嵐 向晴空漫射 有力地傾訴熱情 四周回響著沉默 形體在靜止之中 生命卻旋舞著—— 知道落日的腳燈 將滿樹紅色的飛燕照徹 似乎再沒有一種更明了的語言 像蠻荒所選擇的這兩株白柯 1981.10 原色 又回到那條河流 黃色的河流 鍛直它 汲盡它 讓它逶迤在體內一節節 展開一節節翻騰 然後 炸空而去 金色的額珠 從東方到西方 劃一弧 火焰與磷光的道路 被許多人向往 燦爛只有一瞬 痛苦卻長長一生 誰能永遠在天空飛翔 誰能象馴獅 穿越一連串歲月 每個日子都是火環 千萬只手臂都向壯麗的海面 打撈沉月 而從全黑的土壤裡 火種 正悄悄綻芽 你可以 再一次徵服天空 但 仍然要回到人們腳下 流水線 在時間的流水線裡 夜晚和夜晚緊緊相挨 我們從工廠的流水線撤下 又以流水線的隊伍回家來 在我們頭頂 星星的流水線拉過天穹 在我們身旁 小樹在流水線上發呆 星星一定疲倦了 幾千年過去 它們的旅行從不更改 小樹都病了 煙塵和單調使它們 失去了線條和色彩 一切我都感覺到了 憑著一種共同的節拍 但是奇怪 我惟獨不能感覺到 我自己的存在 仿佛叢樹與星群 或者由於習慣 對自己已成的定局 再沒有力量關懷   1980.1-2 旅館之夜 唇印和眼淚合作的愛情告示 勇敢地爬進郵筒 郵筒冰冷 久已不用 封條像繃帶在風中微微擺動 樓檐在黑貓的爪下柔軟起伏 大卡車把睡眠軋得又薄又硬 短跑選手 整夜夢見擊發的槍聲 魔術師接不住他的雞蛋 路燈尖叫著爆炸 蛋黃的涂料讓夜更加嶙峋 穿睡袍的女人 驚天動地拉開房門 光腳在地毯上狂奔如鹿 牆上掠過巨大的飛蛾 撲向電話鈴聲的蓬蓬之火 聽筒裡一片 沉寂 只有雪 在遠方的電線上歌唱不息 1986.11.30 海的歌者 醒來 從夜的深淵一躍而起 打著滾 嗚咽著 曲張著 千手千足地 一寸寸向你挪近 海啊 這匹鬃毛獅子 想臥在你腳旁,要 順從那不可耐的 甜蜜而又困惑的招引 溯源到一個 更遼遠更深邃的地方 每個痛苦不堪的波浪 都有了生與死的欲望 你的聲音疊疊高起 你的眼睛月色橫流 你的聲音和眼睛像焰火 在你的靈魂裡洞開門窗 大海比你多了疆域 你比大海多了生命 今夜,你和大海合作 創造了歌聲 不知何時 路人 息影為排排岸石   1984.10 禪宗修習地 坐成千仞陡壁 面海 送水女人蜿蜒而來 腳踝系著夕陽 發白的草跡 鋪一匹金色的軟緞 你們只是澆灌我的影子 鬱鬱蔥蔥的是你們自己的願望 風,紋過天空 金色銀色的小甲蟲 抖動纖細的觸須,紛紛 在我身邊折斷 不必照耀我,星辰 被塵世的磨坊研碎過 我重聚自身光芒返照人生 面海 海在哪裡 回流於一只日本銅笛的 就是這些 無色無味無知無覺的水嗎 再坐 坐至寂靜滿盈 看一莖弱草端舉群山 長吁一聲 胸中溝壑盡去 遂 還原為平地 島的夢 我在我的緯度上 卻做著候鳥的夢 夢見白雪 夢見結冰的路面 朱紅的宮牆後 一口沉悶的大鐘 撕裂著紋絲不動的黃昏 呵,我夢見 雨後的櫻桃溝 張開圓圓的舞裙 我夢見 小松樹聚集起來發言 風沙裡有泉水一樣的歌聲 於是,在霜撲撲的睫毛下 閃動著動人的熱帶陽光 於是,在凍僵的手心 血,傳遞著最可靠的春風 而路燈所祝福的 每一個路口 那吻別的嘴唇上 所一再默許的 已不僅僅是愛情 我在海潮和綠茵之間 做著與風雪搏斗的夢 1980.8 童話詩人 ——給G‧C 你相信了你編寫的童話 自己就成了童話中幽藍的花 你的眼睛省略過 病樹、頹牆 銹崩的鐵柵 只憑一個簡單的信號 集合起星星、紫雲英和蟈蟈的隊伍 向沒有被污染的遠方 出發 心也許很小很小 世界卻很大很大 於是, 人們相信了你 相信了雨後的塔松 有千萬顆小太陽懸掛 桑椹、釣魚竿彎彎繃住河面 雲兒纏住風箏的尾巴 無數被搖撼的記憶 抖落歲月的塵沙 以純銀一樣的聲音 和你的夢對話 世界也許很小很小 心的領域很大很大 紅衛兵墓地 一片落葉,悚然 驚動薄羽的黎明   在墓地 槍筒 衍生矢車菊 歲月洗去血污 年年揮霍燦爛星辰的青春 讓人不忍 卒讀 斜挎帆布袋的卓家二姐姐 掌中躍動一輪紅太陽 隔著院牆 種植在我胸前 我的十三歲 因此光芒萬丈 三十年來 如何還你這枚 生銹的火種,才能 在你純黑的夢裡破土,姐姐 霧氣裡伸出一雙 穿黑膠鞋的腳 掃院人把身子斷在灌木叢後 桉樹有你白銀的笑聲 開窗 咳嗽 自來水嘩嘩 人們開始醒來 你睡去   1996.4.5 牆 我無法反抗牆 只有反抗的願望 我是什麼?它是什麼? 很可能 它是我漸漸老化的皮膚 既感覺不到雨冷風寒 也接受不了米蘭的芬芳 或者我只是株車前草 裝飾性地 寄生在它的泥縫裡 我的偶然決定了它的必然 夜晚,牆活動起來 伸出柔軟的偽足 擠壓我 勒索我 要我適應各式各樣的形狀 我驚恐地逃到大街 發現同樣的噩夢 掛在每一個人的腳後跟 一道道畏縮的目光 一堵堵冰冷的牆 我終於明白了 我首先必須反抗的是 我對牆的妥協,和 對這個世界的不安全感 舊宅 陽光,蛇一樣 在陰冷的牆根游動 百葉窗緊閉 那些向大海張望過的眼睛 都已長眠不醒 光滑的雕欄 落葉積深的台階 都像一頁頁掀不動的記憶 只有倚身牆頭的聖誕花和扁柏 在熱切的沉默中期待 但始終沒有人來臨 只要有一陣風 風將邀請饑渴的林木舞蹈 矢車菊節奏地擺搖 如受了挑逗的少女 只要有一點聲音 或許會驚起 大樓深處那口意大利鐘 暮色顫抖 蓋過了夕陽 園邊的曲徑,誰 應招而來又冉冉遠去 一顆荒蕪被遺忘的心 一首過時的流行歌曲     1980.12 你們的名字 將你們隱瞞成風景的願望 一直找不到合適的畫框 我只好用些感嘆號 不斷擦拭你們的名字 然後拋出去,像玩具飛碟 每次都有人   在你們之前熟練地接住 以笑聲的櫻桃和枕邊的珍珠 調喂你們的名字 抱它們在胸前嘰嘰咕咕 放飛時,到處扇起一陣恍惚 人們只來得及抬起頭   又陷入冥想,心底 沉鐘無名而時亢時舒 揀一個熱鬧的街頭 將你們的名字   洗成一副撲克牌 為閒人佔卜命運 不理那些橫搖豎擺 牌底是我自己 但從不翻過來    1984.6.12 秋思 秋,在樹葉上日夜兼程 鐘點過了 立刻陳舊了 黃黃地飄下 我們被挾持著向前飛奔 既無從呼救 又不肯放棄掙扎 只聽見內心   紛紛 擾擾 全是憤怒的蜂群 圍困 一株花期已過的山楂樹 身後的小路也寒了也弱了 明知拾不回什麼 目光仍習慣在那裡蜿蜒 開蔦蘿小花 你所脫落的根 劇痛地往身上爬 手觸的每一分鐘 在那只巨掌 未觸摸你之前 你想吧 你還是不能回家 從這邊走 從那邊走 最終我們都會相遇 秋天令我們飽滿 結局便是自行爆裂 像那些熟豆莢   1985.11.21 破碎萬花筒 黑子的運動,於 午時一刻爆炸 鳥都已平安越過雷區 日蝕雖然數秒 一步踩去就是永遠的百慕大 最後一棵樹 伸出手臂 悄悄耳語 來吧 美麗生命僅是脆弱的冰花 生存於他人是黑暗地獄 於自己 卻是一場曠日持久 左手與右手的廝殺 黃昏時他到水邊洗手,水 不肯濯洗他的影子 只有文字的罌粟斑斑點點 散落在 他的秋千下 一頂 直筒 布帽 靜靜坐在舞台中央 燈光轉暗 他 不 回 家 致—— 你是鬱森森的原林 我是活潑潑的火苗 鮮麗的陽光漏不過密葉 你植根的土地 從未有過真正的破曉 而今天,我卻來重蹈 你被時間的落葉 所掩藏的小道 如果它一直通往你的心中 那麼我的光亮 就是一拱美麗的虹橋 逃遁吧,覬覦的陰影 讓綠蒼蒼的生命 重新波動在你的枝條 碎裂吧,固執的霧壁 從你的面幕之後 抖露大夢初醒的歡笑 我是火 我舉起我的旗子 引來春天的風 叫醒熱烈響應的每一株草 如果我熄滅了 血色的花便代替我 升上你高高、高高的樹梢 心願 願風不要象今夜這樣咆哮 願夜不要象今夜這樣迢遙 願你的旅行不要這樣危險啊 願危險不要把你的勇氣吞滅掉 願崖樹代我把手臂搖一搖 願星兒代我多瞧你一瞧 願每一朵三角梅都送一送你啊 願你的腳步不要被家鄉的淚容牽繞 願你不要拋卻柔心去換取殘暴 願你不要兒女情長揮不起意誌的寶刀 願你依然愛得深,愛得專一啊 願你的恨,不要被愛跺起了手腳 夜,藏進了你的身軀象墳墓也象搖籃 風,淹沒了你的足跡象送葬也象吹號 我的心裂成了兩半 一半為你擔憂,一半為你驕傲 皂香草 僅僅是背景音樂 你本無須如此全力以赴 報歲蘭已舞到脫衣 萎軟在自己的腳跟 鬱金香風干最後一段華彩 扇形打開 以版畫手姿 引歲月臨窗張望 瓶花的室內樂早已謝幕 你是裊裊余音 把春天延長到初夏 只憑最後一拍 從暈染胭脂到憔悴蒼白 一點一點耗盡你 唇上的顏色 不忍你一味孤寂堅持 但庸常的綠肥紅瘦 怎能配上你而今的洗練滄桑 誰與你上輩子失約 誰 今生今世就形單影只 你若太累你就去了吧 一個金黃的休止符 斜[奇支]西去歸途 每天等你 無傷無悔 1996.9.28 饋贈 我的夢想是池塘的夢想 生存不僅映照天空 讓周圍的垂柳和紫雲英 把我汲取干淨吧 緣著樹根我走向葉脈 凋謝於我並非傷悲 我表達了自己 我獲得了生命 我的快樂是陽光的快樂 短暫,卻留下不朽的創作 在孩子雙眸裡 燃起金色的小火 在種子胚芽中 唱著翠綠的歌 我簡單而又豐富 所以我深刻 我的悲哀是候鳥的悲哀 只有春天理解這份熱愛 忍受一切艱難失敗 永遠飛向溫暖、光明的未來 啊,流血的翅膀 寫一行飽滿的詩 深入所有心靈 進入所有年代 我的全部感情 都是土地的饋贈 送友出國 替你擔驚的日子已成以往 為你驕傲的時刻尚未盼到 當月光的踫盞之聲 泛起葡萄酒般溫暖的血潮 我不相信 你將漂泊他去,不相信 你能舍去蓓蕾永綻的小島 我不相信 深巷小木門不咿呀為我開著 再沒有人迎風敞著絨衣 一直送我到渡橋 不相信分離,不相信遺忘 不相信虎視眈眈的陰影 依舊蹲伏暗角 或許前程中還有坎坷 但不是隱約地已見目標 或許追求了一生 仍然得從追求本身尋找 通過人生的凱旋門 有時自己並不知道 汽笛,在空蕩蕩的心中穿織鄉愁 家鄉水緩緩從指間流過 叫哥哥 憂鬱的黑發男子 瘦削在門框裡 一篇宣言 只印刷標題 不經邀請沉入黑暗 平平翔落我身旁 劍鞘渾然無光 不曾攜帶雪亮的靈魂 剝落因果在無聲敘述裡 語言含混脈絡分明 陌生的男子令我回味 獨一無二的長吻 呼出的熱氣 滾燙的唇 心煩意亂的耳根 什麼時候在什麼地方 曾經發生 陌生的男子 強壯的臂膀攫住 漂流而去的迷情 停泊 或者 抗拒 都力不從心 這一切已渴望太久 反而恐懼尖叫出聲 像一個瀕死的溺水者 終於浮出夢境 窗外 柏林牆鷓鴣鳥 用中文學叫哥哥 1996年5月24日 群雕 沒有天鵝絨沉甸甸的旗幟 垂拂在他們的雙肩 紫丁香和速寫薄 代替了鐮刀、沖鋒槍和鋼  汨羅江的夢 在姑娘的睫毛下留有尾聲 但所有風霜磨礪過的臉頰上 看不到昨夜的淚痕 是極光嗎?是雷電嗎 是心靈的信息爆炸 吸引了全部緊張急迫的視線 是時遠時近的足音 響過。在一瞬間 頓時,生命如沸泉 慷慨挺拔的意誌 使軀體開放如晨間的花 歌謠架著烏雲之軛冉冉上升 追求,不再成為一種祈願 在歷史的聚光燈下 有最粗糙的線條打鑿出來的 這一群戰士 本身便是 預言中年輕的神 1980.12 夏夜,在槐樹下…… 沒有人注意那棵槐樹   (站牌。我們不斷研究   下一班車的時間。) 沒有知道那個夏夜   (我凍僵了,而槐花   正布置一個簡短的春天。) 夢輻射,灼熱的波浪 在我們頭頂上連成一片疆域 而我們站在槐樹下告別 小心翼翼地 像踩在國境的兩邊 末班車開出去 已經這麼多年,這麼多年 我還在想著那塊站牌 那條彎彎曲曲的路線 簽在舊日歷上的 備注 已經隨記憶的暗潮慢慢飄遠 但,當你名字的燈塔 在汪洋中發出信號 我的胸口,便有什麼東西 回答以斷裂聲    1981.1.28 日落白藤湖 我所無法企及的遠方 是你 是雪幕後一點火光 被落日緩緩推近,成為 暖色的眼睛 滿湖水波因此 笑意盈盈 樹皮小屋臨水環寒 寬柔的蕉葉 送了你一程又一程 蘆枝上停一只小藍雀 不解這莊嚴的沉默 詫異地問了幾聲 沒入湖面 你就是那口沉鐘 從另一個方向長出火樹 卻已不屬於我們 霞光沖天而起 每個暈染的人都是 一座音樂噴泉 歡樂和悲哀相繼推向 令人心碎的高峰 在湖漪的諧振裡 我顫抖有如一片葉子 任我淚流滿面吧 青春的盛宴已沒有我的席位 我要怎樣才能找到道路 使我 走向完成 圓寂 渴望絲絨般的手指 又憎恨那手指 留下的絲絨般柔軟 已經嘗過百草 痛苦不再具形狀 你是殷勤的光線, 特殊的氣味 發式 動作 零落的片斷 追蹤你的人們只看見背影 轉過臉來你是石像 從挖空的眼眶裡 你的凝視越過所有人頭頂 連最親愛的人 也經受不了你的光芒 象輻射下的岩石 自願委身為泥土 你的腳踩過毫無感覺, 因為 生存 為了把自己斟滿了 交給太陽 先投身如淵的黑暗 沒有人能拯救你 沒有一只手能接近你 你的五官荒廢已久了 但滅頂之前 你悠揚的微笑 一百年以後仍有人 諦聽 還鄉 今夜的風中 似乎充滿了和聲 松濤、螢火蟲、水電站的燈光 都在提示一個遙遠的夢 記憶如不堪重負的小木橋 架在時間的河岸上 月色還在嬉笑著奔下那邊的石階嗎 心顫抖著,不敢啟程 不要回鄉,不要回想 流浪的雙足已經疲倦 把頭靠在群山的肩上 仿佛已走了很遠很遠 誰知又回到最初出發的地方 純潔的眼睛重像星辰升起 照耀我,如十年前一樣 或許只要伸出手去 金蘋果就會落下 血液的瀑布 使靈魂象起了大火般雪亮 這不是真的,不是真的 青春的背影正穿過呼喚的密林 走向遺忘 懷念 ——奠外婆 有一種懷念被填進表格   已逝的家庭成員 有一種懷念被朱筆描深   每年一次,又很快褪淺 有一種懷念聒噪不休   像炫耀一筆遺產 有一種懷念已變成明年故事   對孩子們講祖母,多年以前 有一種懷念只是潮濕的眼睛   不斷翻拍往事的照片 有一種懷念寂寞無聲   像夏午的濃蔭躲滿輾轉的鳴鳥 有一種懷念是隱秘的小路   在那裡徘徊,在那裡懺悔 有一種懷念五味俱全   那是老外公,他因此不久於人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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