认知语言学与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比较--兼论《汉语修辞学》对视角理论的贡献.pdf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上海师范大学“比较语言学与国际传播”创新团队阶段成果作者简介:宗守云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现代汉语语法学、修辞学和方言学李昕颐上海师范大学人文学院 级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现代汉语语法、修辞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 版)商务印书馆 年版第 页 中国社会科学院语言研究所词典编辑室:现代汉语词典(第 版)第 页 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商务印书馆 年版第 页 年 月第 期南 京 晓 庄 学 院 学 报 .认知语言学与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比较 兼论汉语修辞学对视角理论的贡献宗守云李昕颐(上海师范大学 人文学院上海)摘 要: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都是功能主义语言学理论它们既有共性包括功能的价值取向、言者的角色突显和框架的全局建构又有差异包括学科基础的差异、资源导向的差异以及目标指向的差异 认知语言学视角观促进了认知语法、认知语义学等研究当代修辞学视角观是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中的重要内容不仅促进了修辞学研究也影响了词汇学、语义学、语法学研究 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是可以互补的关键词:认知语言学当代修辞学汉语修辞学视角观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本文讨论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对两者进行比较说明 先说视角和视角观介绍哲学视角主义和语言学视角观然后讨论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的共性最后讨论它们的差异一、视角观概说.视角和视角观在现代汉语词典(第 版)中“视角”有三个含义一是生物领域的“视角”即“由物体两端射出的两条光线在眼球内交叉而成的角”物体越小或距离越远视角越小二是摄影领域的“视角”即“摄影镜头所能摄取的场面上距离最大的两点与镜头连线的夹角”短焦距镜头视角大长焦距镜头视角小三是日常领域的视角即“观察问题的角度”如“影片以久居闹市的青年人的视角反映了山区人民的文化生活”前两个含义用于专业术语第三个含义用于日常用语“视角”用来指“观察问题的角度”这和“视点”有某种程度的一致性现代汉语词典(第 版)“视点”的解释是“观察或分析事物的着眼点”从上述两个解释可以看出“视角”和“视点”的含义基本上是一致的 西方认知语言学家所说的 汉语一般都译为“视角”王希杰在汉语修辞学(修订本)中用的是“视点”指“人们在观察事物、认识世界的过程中在运用语言表达时所处的位置立足点出发点”这和“视角”基本上是一回事 本文统一用“视角”来指认知语言学的“视角”和当代修辞学的“视点”在直接或间接引用时按照原文表述视角观是对视角的看法 视角的含义尽管比较简单但不同学科、不同流派、不同学者对视角的看法是不尽相同的因此出现了不同的视角观 比如在哲学领域到底存在不存在绝对视角或者说一般主体视角不同的哲学家有不同的看法“在视角主义者看来康德以来形形色色的主体性哲学为了拯救世界的统一性和价值的普遍性而建构的一般主体是不存在的是某种臆造的东西 换句话说这样一种主体的建构是通过不正当地权威化自身来进行的因此是不合法的 因为如果有这样一个一般的主体那么它将肯定同样一般的价值一种全人类认同的价值 而在视角主义的领唱人物德利兹看来这样一种一般的价值是不存在的 根据他的分析尼采通过将意义和价值概念引进哲学中来的工程已经证明了:不存在也不可能存在普遍一般的价值”在康德等哲学家看来不但存在着相对视角也存在着绝对视角而在尼采等哲学家看来只存在相对视角不存在绝对视角这就是视角观的差异.哲学视角主义视角主义是一种哲学思潮 视角主义“认为存在着多种可供选择和互不等同的概念体系或假设体系在各自体系里都能解释世界因为不存在权威性的客观的选择方法”视角主义哲学和相对主义哲学接近甚至被认为是相对主义哲学的同义词“根据普特南所提供的一种现当代西方哲学史图景很多大名鼎鼎的后黑格尔思想家 如尼采、福柯、弗洛伊德等都可以被视为普泛意义上的视角主义 相对主义者”在诸多视角主义哲学家中尼采的视角主义哲学是最具代表性的“从思想实质看尼采的视角主义是一种多元的、多样化的解释世界的思想关联着生命的保存和提高的条件 权力意志被尼采看成是生命的本质视角主义则是生命的基本条件两者紧密地结合在一起”在哲学视角主义看来不存在命题自身的真值只有观察者根据特定的视角解释的真值而解释都是不确定的是多元的 哲学的视角主义为语言学的视角观提供了哲学基础.语言学视角观语言学视角观是在哲学视角主义大背景下产生的语言学说 如果说哲学的视角主义为解释世界提供了哲学基础那么语言学的视角观就是为解释语言现象提供语言学理论基础 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都是为解释语言现象而建立的语言学理论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主要以兰盖克和泰尔米为代表兰盖克提出了认知语法视角观泰尔米提出了认知语义学视角观 兰盖克把焦点调整看作一种认知能力即说话人利用多种不同方式识解同一情形的能力焦点调整包括选择、视角、抽象性 兰盖克初步建立了一个处理视角问题的可行性概念框架包括图形和背景的组合、视点、指示以及主观性和客观性等相关问题 泰尔米的视角框架理论涵盖几个图式范畴包括视角点在较大框架中的空间和时间位置、视角点与所指对象的距离、视角点在时间推移和路径变化中的位置改变与否以及从视角点到被关注实体的观察方向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以王希杰“视点”修辞理论为代表 在汉语修辞学(修订本)中王希杰从语言和言语的区分出发把视点分为语言的视点和言语的视点两种情形“语言的视点是全社会所共同的个人不能改变的 例如河北、湖南、江南以黄河、洞庭湖、长江为视点远东、中东以欧洲为视点 言语的视点是交际活动中的事情是临时的可以改变的”在语言的视点和言语的视点区分的大框架下面又分别讨论了视点表达、视点变换、视点运用等种种视点修辞情形 王希杰的“视点”修辞理论主要表现在三个方面第一视点是以语言和言语的区分为基础的第二视点和语言世界、物理世界、心理世界、文化世界相关尤其是和语言世界、物理世界相关第三视点既有稳定的一面也有变换的一面视点的变换是修辞的重要表现二、视角观共性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存在诸多共性这些共性都和它们的功能主义价值取向有关认知语言学是功能主义的当代修辞学也是功能主义的两者在研究目标、研究范式、研究路径、研究旨趣方面都具有鲜明的共性万象客:作为一种方法论思潮的视角主义国外社会科学 年第 期英.布洛克等编:枫丹娜现代思潮辞典英国枫丹娜/柯林斯出版社 年版第 页徐英瑾:塞尔对海德格尔“视角主义”立场的批评哲学研究 年第 期第 页朱彦明:尼采的视角主义复旦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宗守云:视角框架及其对语言运用的影响汉语学报 年第 期第 页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第 页.功能的价值取向认知语言学和当代修辞学都是功能主义价值取向的研究都有别于形式主义语言学研究 形式主义语言学认为语言是一套形式化的规则解释语言应该从语言内部结构入手运用转换、删除、移位、提升等原则对语言现象作出解释 功能主义语言学认为语言是社会的产物语言和语境、社会、文化、百科知识都息息相关对语言现象的解释离不开语言外部的因素 比如“台上坐着主席团”按照形式语言学轻动词理论的解释源句应该是“台上有主席团坐着”“有”是个轻动词作为轻动词需要符合两个特征一是只有语义内容没有形式表现二是必须附着在一个实义动词之后具体到“台上有主席团坐着”作为轻动词的“有”不能在句法形式上表现出来同时又需要附着在实义动词“坐着”的后面于是就把“坐着”放在“台上”和“主席团”之间从而形成了“台上坐着主席团”这样的存现句 而在功能语言学看来这样的解释是不着边际的看不见摸不着的轻动词是无法证实的也无法证伪的因此不是严格意义的科学研究 功能语言学认为“台上坐着主席团”和“主席团坐在台上”就是不同视角的产物“台上”是背景“主席团”是图形如果凸显“背景 图形”的顺序就是“台上坐着主席团”如果凸显“图形 背景”的顺序就是“主席团坐在台上”这就像放电影如果先在屏幕上投射台上再聚焦于主席团就是“台上坐着主席团”如果先在屏幕上投射主席团再散焦于台上就是“主席团坐在台上”因此二者的句法语义差异归根到底就是视角差异的产物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都以功能为价值取向因此在解释语言现象的时候都从社会的或百科的因素入手作出分析 泰尔米在论述视角位置时指出“如果一个事件的引发者是可见的那么该引发者就必须体现在表达这个事件的从句中反之如果该引发者不可见那就必须被省略 例如如果我手中握着的杯子不小心掉到地上我可以对旁边站着的人说 (我掉了杯子)这句话很恰当但一般的情况下我不会说 (杯子掉了)”王希杰在解释般涉调哨遍高祖还乡时指出“这里通过一个农民的眼睛在描写皇帝的仪仗队所以不用日旗、月旗等术语反而把凤凰说成鸡把龙说成蛇”这都是基于社会或百科的解释由此可见其功能的价值取向.言者的角色突显视角往往因言者的不同而不同由于言者的身份、地位、年龄、性别、经历、学养等存在差异不同的言者会用不同的观察方式/视角来认识世界进而产生不同的认识并通过不同的语言形式表达出来言者视角的歧异往往造成语言运用的差异例如下面例子中父亲和母亲对于痨病和肺结核的关系的看法存在着视角的差异:我父亲最听不得这个称呼他只要听到就会对着奶奶一次次纠正:他得的可不是痨病而是肺结核不是一码事儿不是一种病他是肺结核 “咱娘犟你更犟”母亲对父亲的所谓纠正很不以为然“痨病不就是肺结核吗?怎么会不是一码事呢?你没学过医你不懂”母亲在公社里当过两年零三个月的赤脚医生这段经历足够让她鄙视父亲更为可怜的医学知识“就不是一码事儿!要不然有了痨病怎么还有肺结核?都叫痨病或者都叫肺结核不就行了?”父亲也不肯认输只要奶奶再在他面前提到我的“痨病鬼”爷爷他还会固执地纠正尽管他的纠正对我奶奶起不到半点儿的作用(李浩像是影子像是其他江南 年第 期)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都突显言者角色 兰盖克认为方向性是视角的重要内容即使对于不涉及运动的场景也是如此 比如“”(山坡缓缓地延伸到江边)言者在山坡上面的位置或者把自我认同于在山坡上面的位置“”(山坡从江边开始缓缓地爬升)言者在江边的位置或者把自我认同于在江边的位置王希杰在解释张天翼包氏父子语言运用时说明明是作者叙述的语言叙述者也明明知道是司丹康但一再说“什么康”“那康”“那什么康”就是不说“司丹康”因为这是模拟包国维父亲老包的视点他始终搞不清儿子所要的搽头油司丹康是什么从当代功能语言学的角度看这实际上是一种“移情”现象即说美伦纳德泰尔米著李福印等译:认知语义学(卷)北京大学出版社 年版第 页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第 页宗守云:视角框架及其对语言运用的影响第 页宗守云:视角框架及其对语言运用的影响第 页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第 页话人把自己认同于自己所描述的事实中的一个对象站在这个对象的立场上进行表述在这一方面当代修辞学和功能语言学有高度一致的语言观念.框架的全局建构认知语言学和当代修辞学在视角理论上都进行了全局性的框架建构这是当代语言学的特征之一即当代语言学都在自觉地进行理论框架的建构从而对语言现象作出系统的说明和分析兰盖克的视角框架涉及了视角的多个方面 视角的主体性要素包括言者和听者这是概念化主体 视角所及的对象是概念化客体 一般情况下说话人和概念化客体在“优化型观察方案”的情况下是对立的但由于视角的关系说话人和概念化客体在“自我中心型观察方案”、心理转移、跨界识别等情况下显示出种种复杂情形 在兰盖克视角框架中视角和视点是不同的视角着眼于整体结构视点着眼于具体位置 兰盖克视角理论框架还包括图形和背景的组合问题这是构成视角的心理性要素可以有效地把说话人和场景联系起来说话人的注意力集中在场景的哪个方面哪个方面就成为图形其余部分则成为背景这是由视角决定的 泰尔米关于视角位置和视角距离的内容都是视角的空间性要素这和兰盖克的视点大同小异 视角模式是关于视角运动性要素即某个视角点是静止的还是运动的 视角模式包括全局视角和顺序视角前者是全方位的静态远距离视角后者是局部范围的动态近距离视角 全局视角和顺序视角可以相互转化从全局视角转变为顺序视角是顺序化从顺序视角转变为全局视角是全局化 泰米尔的视角框架还包括观察方向 直视、前视、后视符合实际时间顺序的表达是同向顺序视角不符合实际时间顺序的表达是反向顺序视角比如“”购物在前回家在后符合实际时间顺序是同向顺序视角“”回家在前购物在后和实际时间顺序相反是反向顺序视角王希杰的修辞学视角框架理论是从语言的视点和言语的视点区分开始建立的主要包括视点的选择和视点的运用两个方面 视点的选择又包括视点对语言世界的选择和对物理世界的选择两个方面视点对语言世界的选择表现在对词语的选择、对句式的选择、对语言变体的选择视点对物理世界的选择表现在对时间的选择、对地点的选择、对称谓的选择、对景物的选择 这些视点的选择都是说写者的积极修辞运作的结果 视点的运用包括视点的明确性和视点的变换性两个方面实际上也是修辞对视点的要求视点明确听读者才能正确解读视点变换则修辞具有变化美 比如对人的称谓通常是以说写者自我为视点但是对于有孩子的人而言说写者也常常借孩子的视点来称呼亲人如“孩子他爷爷”称为“他爷爷”甚至直接称为“爷爷”这其实也是“移情”的结果即说写者把自己认同于描述对象中的孩子三、视角观差异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也存在诸多差异这些差异是学科差异造成的也和研究者的身份、气质、研究背景有很大关系 认知语言学主要是在西方国家尤其是美国建立的语言学理论有浓厚的西方科学理论色彩当代修辞学特指汉语语境下建立的修辞学理论是植根于汉文化语境下的研究有一定的“国学”色彩 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主要有学科基础的差异、资源导向的差异以及目标指向的差异.学科基础的差异 语法和修辞认知语言学主要包括认知语义学和认知语法学无论是认知语义学还是认知语法学都主要是用来解决语法问题的 认知语言学的视角理论也是如此 这和它们产生的背景有很大的关系 认知语言学是对立于形式语法学的有很多认知语言学家都是从形式语法学阵营转变过来的像莱科夫、菲尔黙、罗施等认知语言学家都曾经有过形式语言学研究的经历有的学者甚至就是形式语法学代表人物乔姆斯基的学生 他们由于在形式语言学研究中遇到不可克服的困难因而纷纷转向投入到认知语言学阵营中 莱科夫在脱离形式语言学后建立了生成语义学理论后来又进一步建立了认知语义学理论 菲尔黙在脱离形式语言学后建立了格语法理论后来又进一步建立了框架语义学理论 由于认知语言学家们的研究背景大都是语法学的宗守云:视角框架及其对语言运用的影响第 页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第 页因而在建立认知语义学和认知语法学后依然保留着语法研究的兴趣和热情 比如兰盖克研究了这样三个句子:.(玛丽对着简坐在桌子那面).(玛丽对着我坐在桌子那面).(玛丽坐在桌子对面)没有把说话人自我放进去只是以 为视角来给 定位因此纯粹是客观描述 是以说话人自我为视角给 定位但这个自我仍然以 的形式在句中出现因此还是客观描述 虽然也是以说话人自我为视角也是 坐在我的对面但是没有相应的语言形式出现因为这个视角已经成为观察主体即说话人的一部分句子已由客观的描述转变为主观的识解当代修辞学的视角理论主要用来解决修辞问题 王希杰把“视点”看作修辞学的诸原则之一认为视点的选择影响修辞的效果 视点是重要的因为视点的选择是解决语言形式和内容基本矛盾的重要手段 比如在视点的明确性和变换性的关系上王希杰认为“语言表达时视点要明确 同时出现两个视点会造成歧义和误解 但是一个长篇言辞中从头到尾把视点固定在一个地方则显得单调、呆板 这正如始终从一个视点拍摄一部电影这样的电影会叫人厌倦 在电影中视点是不断变换的:全景、中景、近景、特写镜头等 多种视点有规则地交替统一而不矛盾 在语言表达中也应当灵活地使用多种视点而且视点的变换应当有规则统一而不矛盾”.资源导向的差异 心理和文化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具有深厚的心理学背景因而心理性是认知语言学视角观的基本特性 这也和认知语言学产生的背景有关 一般认为认知语言学的产生除了哲学和语言学背景外皮亚杰的认知心理学也是认知语言学的重要学术资源 因此认知语言学的视角理论常常用来说明语言的心理性质 比如兰盖克有关“心理转移”的理论就是关于语言心理属性的理论在兰盖克看来由于表达的需要说话人在心理上把自己从实际所在的位置转移到另一个位置说话人像观察另一个个体一样观察他自己这就是心理转移机制这和“移情”恰巧相反“移情”是认同于说话人之外的对象而“心理转移”则是将自我转移为说话人之外的对象 泰尔米基于视角点与被观察实体的心理属性提出“视角距离”的观点“在一般情况下远距离视角与缩减了的延展程度有关中距离视角与中等延展程度有关近距离视角与扩展了的延展程度相关在较远距离的视角下通常会出现注意范围扩大、实体尺寸变小、结构变模糊、细节变少等几种认知现象而在较近距离的视角下通常会同时出现注意范围缩小、实体尺寸变大、结构变细致、细节变多等几种认知现象”认知本质上是心理的因此认知语言学把语言的心理属性作为理论基础通过心理解释语言现象是可行的当代修辞学的形成主要基于两种学术资源一是传统修辞学理论一是现代语言学理论 传统修辞学理论为当代修辞学提供了文化资源而现代语言学理论为当代修辞学提供了科学资源 汉语语境下的传统修辞学历史悠久早在先秦时期就有比较先进的修辞学说后来随着文心雕龙文则等著作的出现而逐渐成熟 传统修辞学注重汉文化要素的挖掘和传播在文化上较为自觉 当代修辞学继承了传统修辞学的精华特别是对其文化性的传承 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也体现了汉文化要素的渗透和吸收 王希杰举水浒传五十二回的用例:“吴学究道:我想要破高廉妖法只除非依我如此如此 若不去请个人来柴大官人性命也是难救 高唐州城子永不能得”说明传统小说中常常把作者视点引入到人物语言之中这实际上就是传统文学的文化特征 类似情况还有很多比如作者的叙述语言和人物的内心独白可以交错在一起融合在一起而这些不同视角的交错、融合也具有强烈而鲜明的文化韵味.目标指向的差异 解释和评价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主要是一种解释的理论这种解释理论对立于描写理论 解释是当代语言学的特沈家煊:语言的“主观性”和“主观化”外语教学与研究 年第 期第 页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第 页宗守云:视角框架及其对语言运用的影响第 页美伦纳德泰尔米:认知语义学(卷)李福印等译第 页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第 页征无论形式语言学派还是功能语言学派都把解释作为研究的目标只不过形式语言学注重语言内部解释而功能语言学注重语言外部解释 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可以解释很多语言现象比如泰尔米的全局视角和顺序视角的解释全句视角是全方位的静态远距离视角顺序视角是局部范围的动态近距离视角像“(山谷里有一些房子)”就是全局视角“.(山谷中时不时可见一处一处的房子)”就是顺序视角再比如泰尔米认为语言形式可以引导受话人把想象中的视角点投向所指场景中的任何位置“(餐厅的门慢慢地开了两个男人走了进来)”言者在餐厅内部或者把自我认同于在餐厅内部“(两个男人慢慢地打开了餐厅的门走了进去)”言者在餐厅外部或者把自我认同于在餐厅外部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可以解释句子的差异包括句子意义相同而语法形式不同句子意义不同而语法形式相同等等 这些同中有异、异中有同的句子往往都是不同视角的产物认知语言学的视角观给出了很好的注解当代修辞学理论不仅要对修辞现象等语言现象作出解释还要对语言的运用作出评价 修辞学的最高原则是得体性而得体性本质上是个评价问题语言表达怎样算是得体的怎样算是不得体的都是评价性的 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也具有鲜明的评价色彩 唐代诗人杜牧在江南春中写道:“千里莺啼绿映红水村山郭酒旗风 南朝四百八十寺多少楼台烟雨中”这首诗脍炙人口传唱不衰 无论是韵律还是意境无论是形象还是情感这首诗都是无可挑剔的 可是到了明代杨慎在升庵诗话卷八中说:“唐诗绝句今本多误字试举一二 如杜牧之江南春云十里莺啼绿映红今本误作千里若依俗本千里莺啼谁人听得?千里绿映红谁人见得?若作十里则莺啼绿红之景村郭楼台僧寺酒旗皆在其中矣”清代何文焕在历代诗话考索又批评了杨慎的观点:“千里莺啼绿映红云云此杜牧江南春诗也 升庵谓千应作十 盖千里已听不着、看不见矣何所云莺啼绿映红耶?余谓即作十里亦未必听得着、看得见 题云江南春江南方广千里 千里之中莺啼而绿映焉水村山郭无处无酒旗四百八十寺楼台多在烟雨中也 此诗之意既广不得专指一处故总而名曰江南春诗家善立题者也”王希杰评价说:“杨慎误会了杜牧的视点作出了错误的理解提出了不恰当的指责何文焕正确地把握了杜牧的视点他的意见是正确的”当代修辞学的视角观既用来解释修辞现象也同时对修辞运用作出评价从而指导人们正确运用修辞四、结语以上我们讨论了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就它们的共性和差异进行了分析说明 认知语言学的视角理论促进了认知学科的建设和发展丰富了语言理论对语义学、语法学的发展有推动作用当代修辞学的视角理论促进了修辞学的进步而且对词汇学、语义学、语法学也有借鉴价值 王希杰在汉语修辞学中提出了有关视角的理论学说这一理论学说奠定了汉语修辞学视角理论基础是汉语语境下汉语学者自觉的理论探索 不但如此王希杰在当代修辞学视角理论的基础上进一步研究了词语和视点等问题提出构词视点和用词视点、显性视点和潜性视点等问题从而进一步丰富了视角理论 认知语言学视角观和当代修辞学视角观虽然存在理论的差异但两者作为功能主义学说是可以互补的它们可以相互借鉴共同发展从而推动语言学不断进步附记:文章草成后不久传来王希杰先生逝世的噩耗谨以此文献给为汉语修辞学做出卓越贡献的王希杰先生并纪念汉语修辞学出版 周年(责任编辑:宇 驰)美伦纳德泰尔米著李福印等译:认知语义学(卷)第 页美伦纳德泰尔米著李福印等译:认知语义学(卷)第 页王希杰:汉语修辞学(修订本)第 页王希杰:词语和视点语言教学与研究 年第 期第 页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