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董新林康鵬汪盈 年夏,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内蒙古第二工作隊與内蒙古文物考古研究所聯合組成的遼祖陵考古隊對龜趺山基址進行了爲期 天的搶救性清理。龜趺山基址坐落於内蒙古巴林左旗查幹哈達蘇木石房子村西北的山谷中,位處遼祖陵陵園和奉陵邑祖州城之間,距遼上京城遺址約 公里。此次考古發掘清理出千餘塊石刻殘片,依據殘片文字及相關文獻,我們初步推定石碑爲遼太祖紀功碑,遺址爲紀功碑碑樓。遼太祖紀功碑的絶大部分業已丟失,我們推測石碑文字殘存不到三分之一(詳下)。依據現存的有限信息,我們試對遼太祖紀功碑殘石開展初步的整理與研究工作,囿於學力,難免有舛誤、疏漏處,還請學界同仁惠予指正。一
2、、遼太祖紀功碑形制的初步復原遼太祖紀功碑位於龜趺山遺址中央,坐北朝南,地表僅殘存龜趺碑座。碑座頭部已缺,整個龜趺殘長、寬、高 米。龜背上有三圈環套的六邊形龜背紋,四足各爲四瓣爪,雕刻細緻。龜趺背部中央鑿有長方形碑槽,長 、寬 、深 米。本文係國家社科基金冷門絶學研究專項“契丹文整理與遼史研究”()階段性成果。董新林、塔拉、康立君 内蒙古巴林左旗遼代祖陵龜跌山建築基址,考古 年第期,頁;汪盈、董新林 從考古新發現看遼祖陵龜跌山基址的形制與營造,考古 年第 期,頁。我們在整理中發現有個别殘片在石質、字體上均與遼太祖紀功碑殘片相異。依據“當受七返”(采)、“佛説”(采 第行)、“唵尾戌”(采 第行)
3、、“地域”(采 第行)等殘留信息,我們認爲這些文字當出自 佛頂尊勝陀羅尼經 的經文及咒文。這些較爲特殊的殘石應爲“佛頂尊勝陀羅尼經幢”的一部分,至於經幢立於何時、何地,殘片又如何出現在龜趺山,還有待進一步的調查和研究。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碑座上石碑已被損毁砸碎,石碑殘片散落四周,南面契丹大字殘片居多,北面漢字殘片居多。我們推測此碑是一通正面鎸刻契丹大字、背面鎸刻漢字的契、漢雙語石碑。龜趺碑座寬米,碑槽寬 米。我們推測碑身可能與碑座等寬,故暫且推定碑身寬約米、厚 米。碑身具體高度已難確知,我們通過比對碑文與 遼史太祖紀,發現一條關鍵綫索,遼太祖紀功碑全文收録了太祖天贊三年()六月乙酉日的詔
4、書。據 遼史太祖紀 所載,詔文總計 字。我們依據紀功碑殘存文字,輔以提行、平闕等因素,認爲紀功碑漢文碑文滿行爲 字(詳下)。又,每個漢字字徑爲厘米,依據漢字高度及字數,可推出碑身部分應高於 米。是故,碑身尺寸當爲高 米以上,寬約米、厚 米。這爲我們復原遼太祖紀功碑奠定了基礎。紀功碑碑文兩側各有留白,合約 厘米,故刻有文字部分的碑身寬約米,碑文每行寬厘米,據此可以推知碑文大約有 行。若碑文全部刻滿,字數約爲 字,考慮到碑首、碑尾字數較少以及平闕等因素,我們初步估計碑文字數應在 字左右。現殘存的漢文文字大約 字,約占總字數的。上文太祖詔書的殘留情況略好於這一數據,遼史太祖紀 所載詔文共 字,太祖紀
5、功碑詔文殘 字,約占總字數。根據此次碑文整理的總體情況,我們認爲情況不容樂觀,故推測現存紀功碑漢文部分應當殘存 左右。碑文契丹大字部分,每個契丹字字徑爲厘米,略小於漢字字徑。依據上文碑身高、寬兩項數據,我們推測契丹文碑文大約有 行,碑文滿行字數約 字(按上文碑高 米計算),碑文全部刻滿的字數約爲 字,除去碑文空白部分,我們初步估計碑文實際字數約在 字左右。現殘存契丹大字約 字,大約占總字數的,殘存情況與漢文部分大體一致。我們初步推測,現存紀功碑契丹文部分應當殘存 左右。碑額部分有一圭形殘石(:),高 厘米、寬 厘米,上殘三字,疑似爲“帝祖大”,字徑爲 厘米,明顯大於正文文字,當爲碑額文字。根據
6、碑文所殘“昇天皇帝”以及碑文大致内容(詳下),我們推測碑額全稱可能爲“大 契丹太 祖 昇天皇 帝 紀功碑”或“大 契丹太 祖 昇天皇 帝 聖功碑”,按三行、每 遼史(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卷二 太祖紀下,北京:中華書局,年,頁。爲便於推測碑身大小,此處字徑尺寸包含字距間隔,非文字實際大小。以下諸處皆同。我們假定碑額之字與正文相似,同爲方形,依據殘字寬度 厘米,我們推測碑額文字高度亦爲 厘米。文中所録碑文,缺字以“”標識,一字對應一“”;缺字據 遼史 或文意補者,以灰色底紋標識;殘損字據字形、文意補者,文字之外添加邊框予以標識。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行四字排列(參見圖)。每列列高約 厘米,總
7、計列,故刻有文字的圭形部分應高於 米。又據殘存的龍形紋飾(:),可知圭形部分的外輪廓爲蟠龍形螭首,故碑首整體應當高于米。綜合碑座、碑身以及碑首高度,遼太祖紀功碑通高應大於 米,形制爲當時較爲流行的龜趺螭首碑(參圖)。圖紀功碑碑額圖碑額文字示意圖圖龜趺螭首碑示意圖圖片采自趙超 中國古代石刻概論(增訂本),北京:中華書局,年,頁。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二、遼太祖紀功碑刻立及損毁時間我們經過初步綴合,發現碑文末尾刻有“天顯二 年月己卯朔廿四日壬 寅”等字,字形略大於右側正文文字,可知此句所載當爲紀功碑刻立時間。文中所殘五字應爲“歲次丁亥八”或“歲次丁亥十”,理由如下。天顯二年()爲丁亥年,該年己
8、卯朔的月份爲八月、十月。又,遼史太宗紀 謂天顯二年“秋,治祖陵畢”,遼史太祖紀 稱是年八月丁酉(日),太宗“葬太祖皇帝于祖陵,置祖州天城軍節度使以奉陵寢”。相較而言,八月立碑的可能性略大一些,然終不能完全排除十月之可能,爲便於叙述,我們暫將此事繫於八月。按碑刻行文慣例及所缺字數,此句可復原爲“天顯二年歲次丁亥八月己卯朔廿四日壬寅”,意謂太祖紀功碑立於天顯二年八月廿四日。另一個與之相關的問題是太祖紀功碑被毁時間。據 三朝北盟會編 卷二一引史愿 亡遼録,“天慶九年()夏,金人攻陷上京路,祖州則太祖阿保機之天膳堂,懷州則太宗德光之崇元殿,慶州則望聖、神仙、坤儀三殿,乾州則凝神、宜福殿,顯州則安元、安
9、聖殿,木葉山之世祖享殿,諸陵並皇妃子弟影堂,焚燒略盡,發掘金銀、珠玉器物”。祖州之天膳堂,建於太宗天顯三年五月,蓋即 遼史地理志“祖州”下之“膳堂”,史稱“太祖陵鑿山爲殿,曰明殿。殿南嶺有膳堂,以備時祭。門曰黑龍。東偏有聖踪殿,立碑述太祖游獵之事。殿東有樓,立碑以紀太祖創業之功。皆在州西五里”。據此可知,祖州天膳堂與遼太祖紀功碑樓相距咫尺之間。金人大肆焚燒、毁壞天膳堂之時,紀功碑及碑樓應當同毁於兵燹。史愿將上京路淪陷事繫於天慶九年,不過,遼、金二史的記載却與之相差一年。遼史天祚皇帝紀 謂天慶十年()“五月,金主親攻上京,克外 遼史 卷三 太宗紀上,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徐夢莘 三朝北盟
10、會編 卷二一引 亡遼録,上海古籍出版社影印許涵度刻本,年,頁下欄。遼史 卷三 太宗紀上,頁。遼史 卷三七 地理志一,頁。紀功碑樓基址有多處被火焚燒的痕迹,參見董新林、塔拉、康立君 内蒙古巴林左旗遼代祖陵龜跌山建築基址,頁。契丹國志 卷一一 天祚皇帝中(北京:中華書局,年,頁)、大金國志 卷一 太祖武元皇帝上(大金國志校證,北京:中華書局,年,頁)皆繫陷上京事於天輔二年,然二書係元代書賈攢凑之僞書,繫年屢有訛誤,史源也大多源自宋方記載,在此問題上,參考價值較小,故不取。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郛,留守撻不也率衆出降”。金史太祖紀 所載與此合,文稱天輔四年()“五月甲辰,次渾河西,使宗雄先趨上京
11、,遣降者馬乙持詔諭城中。壬子,至上京甲寅,亟命進攻。上親臨城,督將士諸軍鼓噪而進。自旦及巳,闍母以麾下先登,克其外城,留守撻不野以城降。壬戌命分兵攻慶州”。另據趙良嗣 燕雲奉使録,宣和二年(),良嗣一行“四月十四日抵蘇州關下,會女真已出師分三路趨上京”,阿骨打“諭令相隨看攻上京城破”,城破後,良嗣與金太祖並轡觀覽遼上京城。是故,金人攻破上京的時間當在天慶十年,史愿所載年份有誤。綜上,遼太祖紀功碑當毁於天慶十年五月。三、漢文碑刻的初步整理與研究遼太祖紀功碑被金人損毁之後,歷經八九百年的風吹日蝕,殘石或堙没原地,或沿山滚落,或被人採作他用,今日所得已不及原貌三分之一,且大部分碎片的文字殘缺不全,無
12、法辨認,綴合難度超乎想像。此次我們重點從漢文殘石入手,通過與 遼史 詳細比對,儘量將内容相關的殘片集於一處。對於無法確定時序、位置的殘片,爲免混亂,此次整理暫不涉及。以下我們大致按碑文的叙述順序,將紀功碑殘片分爲四組予以介紹。(一)第一組殘石第一組殘石爲紀功碑起首部分,大致述及碑刻撰者、頌聖之華章、太祖名諱、降生神迹以及太祖之家世。殘片:刻有“徽臣丁”,:第行刻有“等 奉敕撰”,據殘石右側留白及語義,此處所記當爲紀功碑之撰者,大致當爲“臣(中殘)徽、臣丁(下殘)等奉勅撰”。檢諸史籍,我們暫未發現太祖時“丁”姓臣僚。名字與“徽”相關者,遼初有佐命功臣韓延徽。太祖曾命延徽“守政事令、崇文館大學士,
13、中 遼史 卷二八 天祚皇帝紀二,頁。金史(點校本二十四史修訂本)卷二 太祖紀,北京:中華書局,年,頁。三朝北盟會編 卷四引 燕雲奉使録,頁上欄下欄。整理、綴合之後的圖片、録文可參見文末附録。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外事悉令參決”,史稱“太祖初元,庶事草創,凡營都邑,建宫殿,正君臣,定名分,法度井井,延徽力也”。韓延徽卒於應曆九年(),因其爲太祖重臣,且筆翰優餘,我們推測延徽當有機會參與太祖紀功碑的撰寫,故疑此處名姓含“徽”的臣僚或爲韓延徽。:第行刻有“右 族名 王趙 魏雄飛豈在”,第行刻有“仙 鄉游紫府感鶴駕 而”,第行刻有“河割 隸 疆 封”;:刻有“寡和之”;:刻有“池亘扶桑 而”;:第
14、行刻有“而 寧 世”;第行刻有“無遠”;:刻有“華宗夏士”。諸石右側皆有留白,知其爲碑刻起首之文。揆諸文句,皆爲頌揚太祖之華辭麗藻。因文字殘缺過甚,無法綴連成文,姑將這些殘片匯於一處。:第行刻有“皇 帝諱”,:第行刻有“元 轄列軋石列 耶律 迷 里阿鉢家内”(第行),蓋係介紹太祖名諱及出身之文。此與 遼史太祖紀 大致相合,是書開篇稱“太祖大聖大明神烈天皇帝,姓耶律氏,諱億,字阿保機,小字啜里只,契丹迭剌部霞瀨益石烈鄉耶律彌里人”。:右側(即第行)刻有“有始有 終 盡善盡美者”等詞,同屬上文之華藻,這説明虚文贊頌之後,碑文轉而實寫太祖之名諱、家世等内容。:第行刻有“遂再 適”,所指不明,當指某重
15、要女性改嫁之事。:刻有“能 匍 匐”三字,蓋指太祖出生時之異象。遼史太祖紀 謂太祖甫一降生,“室有神光異香,體如三歲兒,即能匍匐”。:從右至左依次刻有“浴其六”“半規如”“迭 列宰相曾祖獲 剌”“氣 充門 望 而異”“或 有疑刑斷”“邇 風 行”“利”,此一部分所指不詳。我們懷疑“迭列宰相”“曾祖獲剌”或指太祖之母族。遼史 稱太祖母親宣簡皇后爲“遥輦氏剔剌宰相之女”,或與此相關。“半規如”“氣 充門 望 而異”等句或與太祖體貌及出生異象有所關聯。我們初步懷 遼史 卷七四 韓延徽傳,頁。燕帥劉仁恭曾召韓延徽爲“幽都府文學”,太祖以延徽爲“崇文館大學士”,可知延徽當以文字見長,參見 遼史韓延徽傳。
16、“華宗夏士”典出 晉書 卷一二六 禿髮傉檀載記(北京:中華書局,年,頁),史稱“命世大才、經綸名教者,不必華宗夏士”,此句可補爲“不必華宗夏士”。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七一 德祖宣簡皇后蕭氏傳,頁。除上文“神光異香”諸事外,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 謂“初,母夢日墮懷中,有娠。祖母簡獻皇后異之,鞠爲己子。常匿於别幕,塗其面,不令他人見。三月能行;晬而能言,知未然事。自謂左右若有神人翼衛。雖齠齔,言必及世務。時伯父當國,疑輒諮焉。既長,身長九尺,豐上鋭下,目光射人,關弓三百斤”(頁)。遼史 卷七三 耶律曷魯傳 稱“聞于越之生也,神光屬天,異香盈幄,夢受神誨,龍錫
17、金佩”(頁)。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疑殘片有可能是叙述太祖體貌及神異事,並追述其母族,故暫置於第一組。上文所述龍紋螭首(:)從右至左依次刻有“況乃”“雄宗族”“兆人”等字,位于碑文右側,從位置及文辭上來看,疑爲篇首頌聖之辭,故亦置于第一組。圖第一組漢文殘石圖片(二)第二組殘石第二組殘石主要介紹 年至 年太祖之功績,兼及應天皇后之家族世系。:第行刻有“辛 酉 年”三字,太祖時之辛酉年爲 年(唐天復元年),遼史太祖紀 紀年即始於該年。史稱“唐天復元年,歲辛酉,痕德堇可汗立,以太祖爲本部夷离堇,專征討,連破室韋、于厥及奚帥轄剌哥,俘獲甚衆。冬十月,授大迭烈府夷离堇”。我們認爲太祖紀功碑的紀年也應
18、始於辛酉年,所記内容或與 太祖紀 相當,我們暫將此殘片置於第二組之首。:第行殘有“州癸 亥”等字,“癸亥”當即癸亥年()。上殘“州”,頗疑爲壬戌歲()“城龍化州”事。遼史太祖紀 謂該年秋太祖“以兵四十萬伐河東代北,攻下九郡,獲生口九萬五千,駝、馬、牛、羊不可勝紀。九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月,城龍化州于潢河之南,始建開教寺”。此殘石或可還原爲“城龍化州癸亥年”。:第行刻有“物馬牛充”,第行刻有“化 州東 城”。“物馬牛充”或即上文太祖伐河東、代北獲財物牛馬事。“化州東 城”當指甲子年()三月,太祖“廣龍化州之東城”事,此行或可復原爲“廣龍化州東城”。:第行刻有“乙 丑”,第行刻有“懇勸再”。
19、“乙 丑”即 年(唐天祐二年)。左側“懇勸再”當指次年(丙寅年)十二月諸臣勸立太祖事,史稱“痕得堇可汗殂,群臣奉遺命請立太祖。曷魯等勸進。太祖三讓,從之”。:第行刻有“即梁朝太也丙寅年討幽 州”,第行刻有“共理國者其 唯 凵凵凵 我 應天皇 后”,第行刻有“俊 異容 我 梅里居其一焉容我梅里”;:第行刻有“代祖糯 思”;:第行刻有“設計殺却 幽州”,第行有“得景猪天子遇 疾”,第行刻有“族 也糯思生魏寧”,第行刻有“葛之泥六居大”。據容我梅里、糯思、魏寧等字,知三塊殘石皆涉及應天皇后之家世,諸石所載當爲叙事相連的一組文字。遼史 載太祖皇后述律氏“其先回鶻人糯思,生魏寧舍利,魏寧生慎思梅里,慎思
20、生婆姑梅里,婆姑娶匀德恝王女,生后于契丹右大部。婆姑名月椀,仕遥輦氏爲阿扎割只”。遼史地理志“儀坤州”條稱“應天皇后建州。回鶻糯思居之,至四世孫容我梅里,生應天皇后述律氏,適太祖”。“月椀”“容我”係同名異譯,碑石所載應天后世系大致與 遼史 相合。惟述律后出自回鶻之説,學界認知有所不同。我們遍檢碑片,僅:殘一“鶻”字,可惜此字與述律后族屬是否相關,終難鑿實,只好暫且闕疑。:第行 之“丙 寅 年()討 幽 州”,即 該 年 二 月“復 擊 劉 仁恭”事。:所記丙寅年之前事有二,一爲“設計殺却 幽州”,一爲“得景猪天子遇 疾”。“設計殺却 幽州”或指甲子年()太祖敗幽州趙霸事。是年九月,太祖“討黑
21、車子室韋,唐盧龍軍節度使劉仁恭發兵數萬,遣養子趙霸來拒。霸至武 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七三 耶律曷魯傳 有關於此事詳細記載,茲不贅言(頁)。“凵”表示平闕所空之格,一格對應一“凵”。遼史 卷七一 太祖淳欽皇后述律氏傳,頁。遼史 卷三七 地理志一,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州,太祖諜知之,伏勁兵桃山下。遣室韋人牟里詐稱其酋長所遣,約霸兵會平原。既至,四面伏發,擒霸,殲其衆,乘勝大破室韋”。若果如此,此石亦可與上文甲子年三月“廣龍化州東 城”殘石(:)相連。“得景猪天子遇 疾”句較難理解,或指丙寅年痕得堇
22、可汗讓位之事。遼史 太祖紀 言“痕德堇可汗殂,群臣奉遺命請立太祖”,遼史耶律曷魯傳 稱“會遥輦痕德堇可汗殁,群臣奉遺命請立太祖”,皆謂乙丑年()痕德堇可汗卒,太祖方得即位。然據中原文獻,開平二年(戊辰歲,)五月,契丹前國王欽德(即“痕德堇”之異譯)遣人向中原進貢馬匹,則太祖即位時,痕得堇仍在世。遼人趙志忠所撰 虜庭雜紀 亦稱“八部落主愛其雄勇,遂退其舊主阿輦氏歸本部,立太祖爲王”,“阿輦氏”即“遥輦氏”,亦指痕德堇可汗,未云痕德堇卒於退位之年。頗疑此處“得景猪天子”指“痕德堇可汗”。若此,則“遇疾”之事異於諸處記載,或有待發之覆。此殘石亦可與上文丙寅年()“懇勸再”殘石(:)相勾連。:所記丙寅
23、年()之後事爲“共理國者其 唯 凵凵凵 我 應天皇后”云云,此事當指丁卯年(太祖元年,)太祖獲取汗位後,與應天后共理國政。該年春正月庚寅,太祖在如迂王集會堝即位,“群臣上尊號曰天皇帝,后曰地皇后”。史稱太祖開疆拓土,述律后“有力焉”。太祖紀功碑在叙述太祖稱汗事之後,謂應天后與太祖“共理國”,並詳述后族家世,此間或暗示太祖獲取汗位很可能與述律后家族有較大關聯。:第行刻有“奇自”,第行刻有“會故改”,第行刻有“是 歲國中”,第行刻有“等無敢”,第行刻有“兩 乳子之遇”,第行刻有“餘 國於龍化州”,第行刻有“渾攻破振武 軍”;:第行刻有“安容淑麗機斷精明”,第行刻有“生女一人諱謾聰 惠”,第行刻有“
24、州 刺史將家屬”,第行刻有“口爲會盟口”,第行刻有“銀鐵礦處”,第行刻有“俱伏 天”。此二石可合二爲一(參圖)。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與:綴合、勾連的結果是“設計殺却 幽州”句位於丙寅年之下(參附録二),與此推測有異。下文“得景猪天子遇 疾”事,勾連後亦有不諧之處。因殘石所缺過多,我們只能暫且存疑。五代會要 卷二九 契丹,上海古籍出版社,年,頁;册府元龜 卷九七二 外臣部朝貢五,南京:鳳凰出版社,年,頁。資治通鑑 卷二六六後梁紀一太祖開平元年五月丁丑條考異引趙志忠 虜庭雜紀,北京:中華書局,年,頁。遼史 卷三七 地理志一,頁。此碑撰於太宗即位前夕,而太宗得立實因應天后扶持,故碑文陳述應天
25、后家族並凸顯應天皇后之功績亦在情理之中。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圖第二組漢文殘石圖片 :第行之“安容淑麗機斷精明”及 :之“聰 知國體例”或指應天皇后而言。:第行之“生女一人諱謾聰 惠”及 :第行之“懷珠”,或指應天后之女。然 遼史公主表 謂太祖有女一人,名“質古”,遼史 卷六五 公主表,頁。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與此不合。“謾”或爲“質古”之第二名,然無實據,姑且存疑。:第行之“奇自”,:第行之“州 刺史將家屬”,蓋指丁卯年(太祖元年,)秋七月乙酉,“平州刺史(劉)守奇率其衆數千人來降”事。此處可還原爲“守 奇自平 州 刺史將家屬”。:第行之“會故改”,:第行之“口爲會盟口”,當指己巳
26、年(太祖三年,)“三月,滄州節度使劉守文爲弟守光所攻,遣人來乞兵討之。命皇弟舍利素、夷离堇蕭敵魯以兵會守文於北淖口。進至横海軍近淀,一鼓破之,守光潰去。因名北淖口爲會盟口”。此處可復原爲“會故改北淖口爲會盟口”。:第行之“是 歲國 中”,:第行之“銀鐵礦處”,或指辛未年(太祖五年,)冬十月戊午“置鐵冶”事,遼史食貨志 謂“太祖征幽、薊,師還,次山麓,得銀、鐵礦,命置冶”,或亦與此相關。:第行之“等無敢”,:第行之“俱伏 天”,或指壬申年()太祖平諸弟之亂事。是年冬十月戊寅,剌葛與迭剌、寅底石、安端等反。壬辰,太祖“聞諸弟以兵阻道,引軍南趨十七濼。是日燔柴。翼日,次七渡河,諸弟各遣人謝罪。上猶矜
27、憐,許以自新”。:第行之“餘 國於龍化州”,當指丙子歲(神册元年,)太祖稱帝建元事。是年二月丙戌朔,“上在龍化州,迭烈部夷离堇耶律曷魯等率百僚請上尊號,三表乃允。丙申,群臣及諸屬國築壇州東,上尊號曰大聖大明天皇帝,后曰應天大明地皇后。大赦,建元神册”。:第行之“渾攻破振武 軍”,蓋指 年太祖征吐渾諸部及拔振武軍事。遼史兵衛志 稱“神册元年,親征突厥、吐渾、党項、小蕃、沙陀諸部,俘户一萬五千六百;攻振武,乘勝而東,攻蔚、新、武、嬀、儒五州,俘獲不可勝紀,斬不從命者萬四千七百級”。:第行刻有“己巳 年()”,可與上文“會故改 北淖 口爲會盟 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28、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六 食貨志下,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三四 兵衛志上,頁。遼史 卷四一 地理志五“振武縣”條(頁)謂“太祖神册元年,伐吐渾還,攻之(即振武軍),盡俘其民以東,唯存鄉兵三百人防戍。後更爲縣”;卷一 太祖紀上(第册,頁)將“振武”記作“朔州”,“秋七月壬申,親征突厥、吐渾、党項、小蕃、沙陀諸部,皆平之。俘其酋長及其户萬五千六百,鎧甲、兵仗、器服九十餘萬,寶貨、駝馬、牛羊不可勝算。八月,拔朔州,擒節度使李嗣本。勒石紀功於青冢南。冬十月癸未朔,乘勝而東。十一月,攻蔚、新、武、嬀、儒五州,斬首萬四千七百餘級”。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
29、輯口”諸石(:、:)相關聯。:第行“庚 午年 以”,疑此處爲庚午歲()七月戊子朔“以后兄蕭敵魯爲北府宰相”事,后族爲相自此始。:第行刻有“丙子年”,:刻有“充 幽州兵馬”,疑此處指丙子年()以盧國用爲幽州兵馬留後事。是年夏四月乙酉朔,“晉幽州節度使盧國用來降,以爲幽州兵馬留後”。:刻有“石紀功”三字,或可與上文丙子年()攻破振武軍事相關。是年八月,太祖“拔朔州,擒節度使李嗣本。勒石紀功於青冢南”。以上三石,亦可與上文:、:二石相勾連。此外,:殘有“安僧塑佛建”等字,或指壬申歲()建天雄寺事。是年太祖“以兵討兩冶,以所獲僧崇文等五十人歸西樓,建天雄寺以居之,以示天助雄武”。故暫與以上諸石列爲一組
30、。(三)第三組殘石第三組殘石主要介紹 年至 年太祖之功績及太祖薨逝之事。採 第行刻有“周德威兵士”,根據左側殘文之時序(詳下),我們推測此處可能是指神册二年(丁丑年,)太祖攻幽州事,“三月辛亥,攻幽州,節度使周德威以幽、并、鎮、定、魏五州之兵拒于居庸關之西,合戰於新州東,大破之,斬首三萬餘級,殺李嗣本之子武八”。採 第行刻有“年又親征域屈 里”,有可能是神册四年(己卯年,)太祖征烏古部事。烏古又稱于厥、于骨里。此處“域屈里”亦爲“烏古”之異譯。據 遼史太祖紀,是年九月,太祖征烏古,“冬十月丙午,次烏古部,天大風雪,兵不能進,上禱于天,俄頃而霽。命皇太子將先鋒軍進擊,破之,俘獲生口萬四千二百,牛
31、馬、車乘、廬帳、器物二十餘萬。自是舉部來附”。採 第行刻有“異母弟索隈授南”,蓋指神册六年(辛巳年,)“春正月 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一 太祖紀上,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丙午,以皇弟蘇爲南府宰相”事。遼史皇子表 載太祖父親德祖有六子,母宣簡皇后生五子,知德祖有一子爲庶出。皇子表 將耶律蘇置於德祖諸子之末,蓋以庶出之故。遼史耶律奴瓜傳 稱奴瓜爲“太祖異母弟南府宰相蘇之孫”。故此處“異母弟索隈”即耶律蘇,殘石可補爲“異母弟索隈授南府宰相”。:第行之“令公”可以與採 第行“男一人漢軍大”綴合爲“令公男一
32、人漢軍大”,然所指究竟何事,暫不可知。:之“胡瓊”,當指天贊元年(壬午年,)四月太祖攻破薊州,“擒刺史胡瓊”事。:第行之“民歷 户”、:第行之“口滋乣轄 疏 遠遂 分”、:第行之“二 部立兩節 度”、採 第行之“度 使以統押”可以綴合爲一,所指爲天贊元年太祖二分迭剌部事。據 遼史兵衛志,“天贊元年,以户口滋繁,糺轄疏遠,分北大濃兀爲二部,立兩節度以統之”。遼史食貨志 亦謂太祖“嘗以户口滋繁,糺轄疏遠,分北大濃兀爲二部,程以樹藝,諸部效之”。遼史太祖紀 則稱天贊元年十月甲子,“分迭剌部爲二院:斜涅赤爲北院夷离堇,綰思爲南院夷离堇。詔分北大濃兀爲二部,立兩節度使以統之”。綜合以上記載及碑文所缺字數
33、,此句可綴合補充爲“民歷户口滋繁乣轄疏遠遂分北大濃兀爲二部立兩節度使以統押”。此句中“糺轄”二字亦見於 遼史國語解,文稱“糺轄。糺,軍名。轄者,管束之義”。因 國語解 繫此詞於“太祖紀”之下,故學界普遍認爲“太祖紀”原有“糺轄疏遠”等文字,後被元代史官删去。紀功碑之文可佐證學界這一推測。此外,關於“糺”字的寫法,學界頗有争議。今日所存 遼史 諸本皆作“糺”,清人錢大昕曾見一 遼史 作“乣”。由于乣與乣軍涉及遼金元史上諸多重大問題,故學界對於“乣(糺)”字字形,展開了曠日持久的争論,迄今仍是難以達成共識。紀功碑明確載有“乣(糺)”字,本可據此結案,可惜造化弄人,該字左下角關鍵部分恰好剥落,歷史真
34、相就這樣失之眉睫間,令人扼腕。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六四 皇子表,頁。遼史 卷八五 耶律奴瓜傳,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三四 兵衛志上,頁。遼史 卷五九 食貨志上,頁。遼史 卷一一六 國語解,頁。錢大昕 十駕齋養新餘録 卷中,“乣”條,陳文和主編 嘉定錢大昕全集,南京:江蘇古籍出版社,年,頁。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採 第行刻有“平 州拔”,當指天贊二年(癸未年,)正月丙申“大元帥堯骨克平州”事。:第行之“部恃險偷”、:第行之“一鼓而亡餘黨歸”、採 第行之“降各令”可大致綴連爲“部恃險偷一鼓而亡餘黨歸降各令”,蓋指天贊二年三月太祖平奚墮瑰部事。是年“三月戊寅,軍于箭
35、笴山,討叛奚胡損,獲之,射以鬼箭。誅其黨三百人,沉之狗河。置奚墮瑰部,以勃魯恩權總其事”。遼史營衛志 亦載此事,“天贊二年,有東扒里厮胡損者,恃險堅壁於箭笴山以拒命,揶揄曰:大軍何能爲,我當飲墮瑰門下矣!太祖滅之,以奚府給役户,併括諸部隱丁,收合流散,置墮瑰部,因墮瑰門之語爲名,遂號六部奚。命勃魯恩主之,仍號奚王”。:第行之“牢 城”、:第行之“城 使裴信”、:第行之“父子”可綴連爲“牢 城 使裴信父子”,所記當爲天贊二年耶律德光擒裴信父子事。是年四月庚申,“堯骨軍幽州東,節度使符存審遣人出戰,敗之,擒其將裴信父子”。:第行之“年六”、:第行之“皇后太子元帥王子 太”、採 第行“后”、:第行之
36、“二宰”、:第行之“宰 相諸”、:之“部 頭等從”可大致綴合爲“年六皇后太子元帥王子太后二宰相諸部頭等從”,所指當爲天贊三年()“六月乙酉,召皇后、皇太子、大元帥及二宰相、諸部頭等詔曰”事。:第行之“天”、:第行“監 惠及蒸 民”、:第行“民聖”、:第行之“載一”、:第行之“下降凡間”、:第行之“是 以”、:第行之“在 己”、:第行之“己 取捨如”、:第行之“神人”、:第行之“人情”、:之“附”、:第行之“舛 訛”、:第行之“巨”、:第行之“之經營爲群 方母 憲”、:之“方 之父”、:第行之“斯 在”、:第行之“在”、:第行之“胤 嗣 何”、:第行之“憂昇降有”、:第行之“自有侣於”、:第行之
37、“天”、:第行之“年 之後歲在 丙”、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三三 營衛志下,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第行之“事豈負”、:第行之“嚴是”。以上諸殘片,雖是斷爛不堪,難以猝讀,然而經過仔細比對,我們確定這些文字皆出自太祖天贊三年之詔書。遼史太祖紀 載有天贊三年詔之全文,茲引如下,“上天降監,惠及烝民。聖主明王,萬載一遇。朕既上承天命,下統群生,每有征行,皆奉天意。是以機謀在己,取捨如神,國令既行,人情大附。舛訛歸正,遐邇無愆。可謂大含溟海,安納泰山矣!自我國之經營,爲群方之父母。憲章斯在,胤嗣何憂?升
38、降有期,去來在我。良籌聖會,自有契於天人;衆國群王,豈可化其凡骨?三年之後,歲在丙戌,時值初秋,必有歸處。然未終兩事,豈負親誠?日月非遥,戒嚴是速”。我們依據殘石:“天”字頂格書寫以及:、:(此二石可綴合)、:、:、:所載詔書文字左、右對應的規律(參圖),推測出詔文行數及提行之位置。現依據 遼史 所載詔書内容,結合碑刻殘存文字,將石刻中的詔書文字及行款格式復原如下:(上略)上天降監惠及蒸民聖主明王萬載一遇朕既上承天命下降凡間每有征行皆奉天意是以機聖會自有侣於天人衆國群王豈可化其凡骨三年之後歲在丙戌時值初秋必有歸處然謀在己取捨如神人國令既行人情大附舛訛歸正遐邇無愆可謂大含巨海安納泰山矣未終兩事豈
39、負親誠日月非遥戒嚴是速自我國之經營爲群方之父母憲章斯在胤嗣何憂昇降有期去來在我良籌凵凵凵需要説明的是,“取捨如神人國令既行”“丙戌時值初秋必有歸處然未終兩事”兩處文字應當與 遼史 略所不同,若非如此,則圖所示殘石文字無法左右一一對應,我們暫以“”表示存疑之字,以滿足這一條件。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詔文共有兩行,我們標以(第行)、(第行)以示區别,粗體下劃綫文字表示殘存文字存在左右對應關係。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圖殘石詔文示意圖行“良籌”下當空有三格,此據相鄰殘石(:)之文推測。:殘石除去詔書之“憂昇降有”等文字之外,左側尚殘有十餘行文字。其中與“籌”處於同一列的“之”“若”“聖”“龍”
40、等字下仍有文字(參見圖及附録一、二),可見“籌”字並非位於碑文最下端。我們依據殘石左側這些文字,推測“良籌”下當空有三格,而這與紀功碑平闕格式恰好相符。據:第、行以及 行,“皇帝”以及“昇天皇帝”前各闕三格,可知紀功碑平闕格式爲闕三格。“良籌聖會”之“聖”字,按例亦需闕三格,因“籌”字下僅有三個空格的空間,故空闕之後,“聖會”二字正好提行書寫。至此,行的文字情況已可確定,我們據此推測紀功碑每行滿行的字數當爲 字。除此之外,紀功碑文字與 遼史 所載略有出入,現臚列如下。“自有侣於天人”,遼史 作“自有契於天人”;“下降凡間”,遼史 作“下統群生”;“大含巨海”,遼史 作“大含溟海”。這説明 遼史
41、 的文字經過史官的進一步潤色,當有可能出自耶律儼或陳大任的手筆。:刻有“事一事”,當爲天贊四年(乙酉年,)太祖伐渤海詔。該年十二月乙亥,太祖詔曰:“所謂兩事,一事已畢,惟渤海世仇未雪,豈宜安駐。”此句可補爲“兩事一事已畢”。:第行“天贊五年丙戌正月三日”,蓋指天贊五年(丙戌年,二月改元天顯)攻克扶餘府事。是年正月庚寅(日),“拔扶餘城,誅其守將”。:第行之“諲 譔率 内”、第行之“餘 人渤海”、第行之“諲 譔等”,:第行之“海國爲”,:第行之“爲 人皇 王”,:第行之“備亡國之禮降拜於京城”,蓋指太祖滅渤海國事。天顯元年春正月“己巳,諲譔請降。辛未,諲譔素服,稿索牽羊,率僚屬三百餘人出降。上優
42、禮而釋之。丁丑,諲譔復叛,攻其城,破之。駕幸城中,諲譔請罪馬前。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圖第三組漢文殘石圖片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詔以兵衛諲譔及族屬以出。祭告天地,復還軍中”。二月丙午,“改渤海國爲東丹,忽汗城爲天福。册皇太子倍爲人皇王以主之”。:第 行“廿七日上自宰執下及 蒸 民”,:第 行“原蔽日一晝一夜方可豁然凵凵凵皇帝聖躬不 和”、第 行“考妣若覆乾坤躡天路以難尋扣帝閽而不見”,蓋指天顯元年太祖駕崩事。天顯元年七月“辛巳(日)平旦,子城上見黄龍繚繞,可長一里,光耀奪目,入于行宫。有紫黑氣蔽天,逾日乃散。是日,上崩,年五十五”。又
43、,:第行之“年 五十 五”,疑指太祖之年壽,或可與上述二石相勾連,故將此石置於第四組。:第 行“出焉遠古之郡也以黄龍晝見今改 爲 黄龍 府”,蓋指改扶餘府爲黄龍府事。遼史地理志 謂“龍州,黄龍府。本渤海扶餘府。太祖平渤海還,至此崩,有黄龍見,更名”。遼史太祖紀 亦謂“太祖所崩行宫在扶餘城西南兩河之間,後建昇天殿于此,而以扶餘爲黄龍府云”。採 第行刻有“天殿扶餘府”,此句疑爲建昇天殿於扶餘城附近事,遼史 太祖紀 稱“太祖所崩行宫在扶餘城西南兩河之間,後建昇天殿于此”,然 遼史太祖紀 將此事接續於重熙二十一年九月太祖加謚大聖大明神烈天皇帝之後,令人無法確知“昇天殿”建立時間,今據紀功碑可知“昇天殿
44、”當建於太祖亡後不久的天顯元年或二年。採 第行“龍門門”,當指祖州附近之龍門山及黑龍門事。遼史地理志 稱祖州“有龍門、黎谷、液山、液泉、白馬、獨石、天梯之山”,“太祖陵鑿山爲殿,曰明殿。殿南嶺有膳堂,以備時祭。門曰黑龍”。:第 行刻有“昇天皇帝每因游獵多駐蹕於此今建”,“昇天皇帝”爲太祖之謚號,天顯元年九月己巳,“上謚昇天皇帝,廟號太祖”。“每因游獵多駐蹕於此今建”,或指建奉陵邑祖州事。遼史地理志“祖州”條謂“太祖秋獵多於此,始置西樓。後因建城,號祖州”。關於祖州建立時間,遼史 太祖紀 稱天顯二年八月丁酉,“葬太祖皇帝于祖陵,置祖州天城軍節度使以奉陵寢”。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二
45、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三八 地理志二,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三七 地理志一,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史 卷三七 地理志一,頁。遼史 卷二 太祖紀下,頁。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四)第四組殘石第四組殘石爲碑文結尾部分,大致爲總結太祖功績之辭藻、銘文以及立碑日期。圖第四組漢文殘石圖片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二石可以綴連成文。:第行、:第行可綴合爲“庶政 必 資於親授成謀不顧折獄無 疑”,:第行、:第行可綴合爲“決恤 鄰 救患伐叛懷來晉國先王面”,:第行、:第行可綴合爲“基夷夏 之 君一人而已嗟乎昔來今去”,:第行、:第行可綴合爲“截凵神
46、聖 非 常凵爰從族茂凵遽至其昌”,:第行、:第行可綴合爲“生霜凵西界凵東臣樂浪凵懷彼宵”。:與:二石可相綴合,其間雖有缺字,但依據最右側關於日期的文字,我們可以確定二石當前後相連。:第行之“天顯二 年”、:第行之“月己卯朔廿四日壬 寅”,每字占據空間雖與右側正文相當,但字形明顯略大於正文文字。按例,此句當爲碑末之立碑日期。我們認爲年、月之間缺字不會太多,輔以右側銘文四字一句的特點,所缺字數當以五字爲宜。依據 遼史 相關記載,我們將此句補充爲“天顯二年歲次丁亥八月己卯朔廿四日壬寅”。補字緣由,前文已有述及,姑不贅言。:第行之“山積凵牛馬穀量凵舊無規”,第行之“天長 凵巨海雖變凵斯文不”;:之“蕭
47、蕭”;:第行之“王凵德”,第行之“綱 凵忽”;:第行之“風飄邃殿凵月照虚堂”,顯爲碑刻銘文,故置於第四組。其中“風飄邃殿、月照虚堂”句,當爲銘文結尾之辭,故將殘石:置於碑文末尾處。此外,採 自右至左依次刻有“誠用申感”“扣洪鐘形安臣”“至於 建 邦設邑”“異 連奇委 岳”等詞,當是總結太祖功績之辭,亦可置於第四組。四、契丹大字碑刻殘石舉隅由于契丹大字的釋讀較爲有限,且無可以參照的文本,我們面對這些殘石斷片,尚未發現關鍵綫索,難以綴連、復原,相關工作只好俟諸來日。我們僅就契丹大字殘石中較爲重要的幾處問題略作申述。(一)關於遼朝之國號關於遼朝的國號,學界屢有争論。就契丹文字而言,争議的焦點在於“遼
48、”字遼太祖紀功碑初步整理與研究的釋讀。劉鳳翥先生認爲契丹大字墓誌中的一詞可以漢譯爲“遼”。該詞對應的契丹小字爲,可以擬音爲 ,意爲遼遠、遼闊。劉先生認爲無論遼朝的漢文國號如何更改,在契丹文中使用的始終是雙國號。當改國號爲大契丹時,契丹小字墓誌中的國號爲,契丹大字墓誌中的國號爲,漢譯 爲“契 丹 遼”。當 改 國 號 爲 大 遼 時,契 丹 小 字 中 的 國 號 則 變 爲,契丹大字墓誌中的國號則變爲,漢譯爲“遼契丹”。烏拉熙春教授則認爲契丹大字之以及契丹小字之的音值爲 ,含義與蒙古語 相近,本義或即“人衆”,有可能具有“自家的人衆”這一特定的含義。她認爲()較()更爲常用。契丹人在建立王朝之
49、前,以此自稱;王朝建立後,則在其後加上漢語借詞“國”(契丹大字作、契丹小字作)作爲國號。遼太祖紀功碑殘石兩見(:第行、:第行),當爲之異體。:第行前後文已殘,由於有時會用作人名,我們暫時無法鑿實該詞究竟是國名還是人名。:第行刻有“”三字,當即契丹文之國號,此後所殘字當爲。我們推測契丹大字殘石中應當出現了遼朝的國號“”。據上文所述,碑陰的漢文部分刻於天顯二年(),按理碑陽記録太祖功績圖契丹大字殘石圖片之一劉鳳翥 從契丹文字的解讀談遼代契丹語中的雙國號 兼論“哈喇契丹”,東北史研究 年第期,頁;劉鳳翥 契丹大字 耶律祺墓誌銘 考釋,内蒙古文物考古 年第期,頁。劉鳳翥先生的觀點發表後,學界仍有一些不
50、同意見,陳曉偉從波斯文、藏文等史料入手,進一步論證了遼朝的雙國號制度,參見氏著 遼朝國號再考釋,文史 年第輯,、頁。烏拉熙春 遼朝國號非“哈喇契丹(遼契丹)考”兼擬契丹大字和契丹小字的音值,氏著 愛新覺羅烏拉熙春女真契丹學研究,(日本)松香堂書店,年,頁。隋唐遼宋金元史論叢第十二輯的契丹大字也應刻於同一年。然而,作爲國號的“遼”晚至太宗時期方才出現。學界目前有會同元年()建遼説和大同元年()建遼説兩種不同的觀點,無論哪一種,皆與天顯二年相去較遠。殘石中的“()”無疑對爲“遼”説以及雙國號説造成了衝擊。究竟如何解釋這一現象,究竟是“遼”,還是代表“人衆”,亦或是不同時期的語義發生轉變,再或是契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