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研究进展.pdf

293校园心理 2023 年 8 月第 2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Campus Life&Mental Health,August 2023,Vol.21,No.4综述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研究进展张悦1，2 叶艳胜31大理大学护理学院，云南大理 671000；玉溪市人民医院护理部，云南玉溪 653100；3昆明医科大学第六附属医院护理部，云南玉溪 653100通信作者：叶艳胜，Email：【摘 要】宽恕是个体对人际冒犯行为的一系列亲社会性动机转变过程。以往多项研究表明，宽恕影响学生对于冒犯事件的认知，继而影响学生的心理及行为。探究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现状、影响因素、干预策略及所使用的评估工具，对于了解和评估学生的宽恕水平，采取积极干预策略，保障学生身心健康发展具有重要意义。学生的宽恕水平主要受到人口社会学因素、冒犯事件相关因素和环境因素的影响，可采用相应的特质性、情境性和特定关系宽恕量表进行有效评估。未来可使用多种评估工具针对影响因素结合宽恕干预模型制订干预方案，从而有效提高学生的宽恕水平，促进其心理健康。【关键词】学生；宽恕；心理健康 基金项目：中华护理学会科研课题项目（ZHKYQ202102）；云南省科技厅科技计划项目（202101AY070001-198）DOI：10.19521/ki.1673-1662.2023.04.012宽恕是一种复杂的心理现象和行为，是个体对人际冒犯行为的一系列亲社会性动机转变过程1。近年来国内外多项研究表明，宽恕是学生消极情绪的预测因素，与学生的主观幸福感、生活满意度等心理指标呈正相关，宽恕水平低的学生更容易陷入焦虑、抑郁等消极心理，甚至发生攻击性行为1-3。因此，为了预防和治疗学生消极心理及行为，了解和评估学生宽恕水平现状及影响因素，探究如何提升学生宽恕感是非常有必要的。基于此，积极心理学家开发了一系列宽恕相关量表及干预模型，通过评估个体宽恕水平，进行宽恕干预以降低个体的消极情绪，促进主观幸福感的提升，其效果已在学生群体中得到验证4-5。且研究表明，以往针对学生心理问题所采取的单纯药物或心理干预效果并不理想，而宽恕干预模型描述了个体的宽恕心理历程，在不同宽恕阶段可联合多种干预措施进行综合干预，对于预防或治疗学生消极情绪和行为都是一种可行的方法4，6-7。因此，本文对宽恕的评估工具、现状、影响因素及干预策略进行综述，以期为开展我国学生宽恕教育提供参考。1 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评估工具有效识别学生的宽恕水平是采取相关干预策略提升学生心理健康的关键环节，研究人员可以采用实验法、问卷法和访谈法等多种方法进行评估，其中问卷法是学生宽恕研究中最常采用的方法，Fern ndez-Capo 等8研究中将宽恕评估量表分成情境性宽恕量表、特质性宽恕量表和特定关系的宽恕量表。该文对 3 种常用的宽恕量表进行总结，为选择合适的学生宽恕评估量表提供参考。1.1 Heartland 宽恕量表（HFS）2005 年 由 Thompson 等9编 制 的 自 评 表，国内外广泛用于测量个体的特质性宽恕，量表的Cronbachs 系数为 0.87。该量表包括宽恕情境、宽恕他人和宽恕自己，共 3 个维度 18 个条目，反向计分条目有 2、4、6、7、9、11、13、15、17。从“完全不符合”到“完全符合”分别赋值17分，总分 18126 分，总分越高表明个体宽恕水平越高。2006 年王金霞10对该量表进行翻译修订，用于评估大学生群体，经修订后的量表有宽恕他人和宽恕自己 2 个维度，各 12 个条目，采用 7 级评分法，总分为 24168 分，总分越高表明个体越容易宽恕自己和他人，量表的 Cronbachs 系数为 0.7765。1.2 Enright 宽恕量表（EFI）1992 年由 Subkoviak 等11编制的情景性宽恕自评表，该量表包括行为、情感和认知，共 3 个维度60 个条目。采用 Likert 6 级计分法，总分 60360校园心理 2023 年 8 月第 2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Campus Life&Mental Health,August 2023,Vol.21,No.4294分，总分越高表明个体宽恕水平越高。该量表还包括 1 个单条目宽恕量表和 5 个伪宽恕条目，用于测量量表的内部一致性。Huang12和陶琳瑾13分别于 1990 年和 2011 年翻译修订该量表，中国台湾版 EFI 适用于 14 岁以上人群的测量，陶琳瑾将大陆版 EFI 应用于青少年群体，测得量表的Cronbachs 系数为 0.983。该量表在国内外应用广泛，但条目较多，易引起被试者疲劳。Enright等14-15后将其简化成 30 个条目（EFI-30）并应用于大学生群体，结果显示EFI-30具有良好的信效度，Cronbachs 系数为 0.97。儿童版 Enright 宽恕量表（EFI-C）可用于 14 岁以下儿童宽恕的测量，包括行为、情感和认知，共 3 个维度 30 个条目，最后还包括 1 个单条目宽恕量表和 5 个伪宽恕条目。该量表需由测试者进行询问并填写，量表采用 4 点计分法，总分 30120 分，总分越高表明儿童宽恕水平越高。Kemp 等16研究表明 EFI-C 具有良好的信效度，各分量表的 Cronbachs 系数为 0.780.88，未见汉化量表及相关信效度报道。1.3 人际关系处理量表（IRRS）1997 年由 Hargrave 和 Sells17 编制的特定关系的宽恕自评表，适用于评估个体对特定关系伤害的认知和行为变化。该量表包括痛苦和宽恕 2 个维度，痛苦维度包括羞耻、控制、混乱和愤怒；宽恕维度包括理解、洞察力、给予补偿机会和公开的宽恕行为，共 8 个分量表 44 个条目，计分方法采用“是/否”，0 表示“否”，1 表示“是”。痛苦维度分数越高表示个体越能内化愤怒，对自我状态感到安全，拥有轻松的人际关系，能有效管理生活；宽恕维度分数越低表示个体越能识别和理解伤害行为，愿意公开讨论伤害事件并表现出宽恕行为，与冒犯者继续保持人际交往关系。该量表具有良好的信效度，痛苦和宽恕维度的 Cronbachs 系数分别为 0.95 和 0.92，未见汉化量表及相关信效度报道。国内学者对学生进行开放式调查和访谈后，在参考国外宽恕量表的基础上，编制出适合我国学生宽恕测量的评估工具：王薇等18编制青少年宽恕倾向问卷 用于测量青少年情境性宽恕，周炎根19编制青少年宽恕感量表用于测量青少年特质性宽恕，卢玉青20编制同伴宽恕量表用于大学生特定关系的宽恕测量，这些量表在国内学生宽恕研究中有所应用，表现出良好的信效度。2 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现状及影响因素2.1 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现状目前，许多国外学者对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现状进行了多项研究。Vassilopoulos 等5调查显示，小学生的宽恕处于中等偏上水平；Quintana-Orts和 Rey21对中学生进行宽恕与网络欺凌的现状调查发现，中学生宽恕处于中等水平，并且宽恕是网络欺凌攻击的保护因素，具有高宽恕水平的中学生负面情绪和寻求报复行为更少，寻求冲突解决的策略更多。1 项调查研究显示，大学生的宽恕处于中等水平，宽恕与心理弹性存在正相关，宽恕水平越高其心理弹性越好，自身控制感越强，焦虑水平越低，反之，则患焦虑、抑郁症的概率越大22。研究表明，宽恕水平低带来的心理健康问题对个体会产生数年甚至终生的影响23。国内学者也关注到宽恕与学生心理健康的相关性。乔亚萌24对 884 名小学生的调查显示，小学生宽恕处于中等偏上水平。毛政弘1研究表明，中学生宽恕处于中等水平。马旭颖25结合定性和定量研究的方法对大学生进行调查，发现大学生宽恕处于中等偏上水平，宽恕水平高的大学生能有效缓解自身愤怒、焦虑等消极情绪，增加希望、乐观等积极体验，从而有利于提高大学生生活满意度和主观幸福感，促进其心理健康。2.2 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影响因素2.2.1 人口社会学因素薛艳7运用扎根理论对 35 名青春期学生进行半结构式访谈，发现学生的宽恕感和态度会随着年龄的增长而逐渐增强，青春后期的学生宽恕水平最高，可能与该时期学生的成熟度更高有关。毛政弘1研究发现，宽恕在中学生的性别、生源地、是否独生子女、家庭收入和结构上存在差异，男生的宽恕得分高于女生，城市学生宽恕得分高于农村学生，独生子女的宽恕得分较非独生子女高，中等家庭收入的学生宽恕水平最高，三代同住的大家庭学生较与父母同住的学生以及单亲家庭等学生的宽恕水平更高；然而 Quintana-Orts 和 Rey21研究表明，中学女生宽恕得分高于男生，且年龄较小的中学生较年长者的宽恕水平更高。2 项研究结果的差异可能与国家的社会文化环境不同有关。不同社会文化塑造的人格特质会影响学生宽恕水平，王金霞10对大学生群体进行研究发现，大五人格理论中的谨慎性、宜人性和外倾性与宽恕呈正相关，而神经质则与宽295校园心理 2023 年 8 月第 2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Campus Life&Mental Health,August 2023,Vol.21,No.4恕呈负相关。2.2.2 冒犯事件相关因素Rapp 等2通过 Meta 分析发现，宽恕水平会因冒犯事件的严重程度而不同，学生会因冒犯事件程度轻、后果不严重而表现出较高水平的宽恕行为。薛艳7研究表明，学生与对方关系的亲密度、对方的事后态度、行为意图、冒犯事件的频率和后果严重性都会影响学生的宽恕水平，如果被宽恕对象是同学、父母，冒犯行为是无意导致的且事后采取了真诚的道歉和弥补措施会显著提升学生的宽恕感，更容易宽恕对方，而冒犯事件频率越高、后果越严重就会越难以获得学生的原谅。2.2.3 环境因素Batik等26调查发现，神学院的大学生比艺术、工程等学院的大学生宽恕水平更高，可能与他们接受的宗教教育有关，宗教教义强调宽恕的重要性，并鼓励人们宽恕他人以促进社会的宽容与和平；安连超等27研究也表明，宗教信仰可以正向预测大学生的人际宽恕和亲社会行为，宗教信仰程度高的大学生会表现出更高水平的人际宽恕。王琦平28研究表明，父母积极的教养方式与高中生宽恕感呈正相关，民主、理解的教养方式会让子女感受到更多的温暖和包容，当面对别人冒犯时也就会更容易做出宽恕行为；另一项研究26也发现，认为父母民主的学生比认为父母专制的学生的宽恕水平更高。综上所述，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水平不仅受冒犯事件的损害，而是多方面因素共同作用的结果。其中，因国外普遍信教，其研究大多提到宗教信仰对学生宽恕的影响22，26。因此，研究人员应结合本国国情对宽恕在学生心理健康中的水平进行正确评估并予以有效干预措施，在个人、家庭、学校及社会的共同参与和支持下，提升学生宽恕水平，促进学生的心理健康。3 干预策略3.1 Enright 宽恕过程模型1991 年由 Enright 和人类发展研究小组29提出，包括 4 个阶段：发现阶段、决策阶段、实施阶段和深化阶段。Vassilopoulos 等5将 42 名小学生分为对照组和试验组，对试验组连续 4 周实施团体形式的宽恕干预，干预内容包括宽恕的心理教育、情感意识教育以及把宽恕作为解决冲突的工具，结果表明，可减少小学生的愤怒、抑郁情绪，提高生活满意度，并在 12 个月的随访中试验组学生表示宽恕干预改善了其情感、态度和人际交往情况，这进一步表明宽恕干预具有持续性效果，能够使学生长期获益。原续惠4研究表明，Enright 宽恕干预能显著提升初中生的宽恕感和控制力，降低愤怒指数，有利于学生心理健康。此外，Enright 指出宽恕过程模型的4 个阶段是一个可不断循环重复的过程，因此，研究人员应综合考虑学生当下的心理状态和身心发展特点，予以个性化心理干预。3.2 REACH 宽恕过程模型1998 年由 Worthington30提出，包括 5 个阶段：回忆、共情、利他、承诺和保持。Toussaint 等31研究表明，REACH 宽恕过程模型结合小组心理教育能有效提升大学生的宽恕水平和自尊感，促使消极情感和精神状态的积极转变。李孝腾32研究表明，团体辅导形式的 REACH 模型干预可大幅度提高初中生的宽恕水平，降低攻击性倾向和恶意行为，促使学生的亲社会行为增加。此外，Worthington 针对基督教人群制订了基督教版 REACH 宽恕过程模型，一项随机对照试验表明，此模型干预可提升大学生宽恕水平，并能够在2个月随访中维持其宽恕状态33。2014 年 Harper 等34在小组教育形式的基础上建立了自制宽恕工作簿干预形式并进行了随机对照试验，结果证实 2 种宽恕干预形式都能有效提升学生宽恕水平。因此，研究人员可根据学生特质特征选择不同形式和版本的 REACH 宽恕过程模型，实施个体化心理干预。3.3 Luskin 九步宽恕过程模型2002 年由 Luskin35提出九步宽恕过程模型（Forgive for Good），通过让个体向信赖的人诉说对冒犯事件的感受、转换视角和释放压力等一系列步骤来促使个体选择并维持宽恕。Toussaint 等33将 99名大学生随机分到 REACH 模型干预组和 Luskin 模型干预组，接受 6 h 的宽恕干预，结果表明 2 种干预模型都能有效提高学生宽恕水平，并能在 2 个月的随访中予以保持。一项随机对照试验35结果显示，采用 Luskin 模型干预的试验组学生表现出更高水平的宽恕感和身体活力，以及更低水平的伤害、愤怒情绪。由此提示研究人员宽恕干预不仅可以促进学生心理健康，对于学生的身体健康也具有潜在益处。综上所述，3 种宽恕模型都强调运用转换视角、重构认知等技巧以促进宽恕。目前国内外应用最广泛的干预模型是 Enright 和 REACH 宽恕过程模型，Akhtar 等36系统评价结果显示，在提升宽校园心理 2023 年 8 月第 21 卷第 4 期 Journal of Campus Life&Mental Health,August 2023,Vol.21,No.4296恕程度上，Enright 模型高于 REACH 模型，但因为REACH 模型采取小组教育方式，因此在个体形式的教育效果上没有确切结论。也有研究人员采用Luskin 模型或多模型相结合的宽恕干预方法，并获得了一定的成效37。后续可进一步探讨单一干预措施和综合干预措施对于学生宽恕的影响。4 小结和展望宽恕水平低所引起的消极情绪是影响学生心理健康的重要因素，结合客观指标和评估工具进行有效评估是识别学生宽恕程度的关键。大众应重视宽恕对学生心理健康的影响，及时采取有效的宽恕干预策略以促进学生心理健康。未来可从以下方面做进一步探索与研究：首先，国内研究所使用的宽恕评估量表为自评量表，受主观因素影响大，后续可结合客观指标开展行为测量以更精准、客观评估学生宽恕现状。其次，研究所采用的量表和模型大多改编自国外，鉴于中外文化差异，未来有必要基于中国本土文化背景开发新的量表和模型。最后，现有的研究多为针对某一阶段学生进行的小样本、单中心研究，未来可扩大研究范围，建立中国本土常模数据，纳入更多的影响因素进行深入分析，推动我国学生宽恕教育的发展。参 考 文 献 1 毛政弘.中学生亲子沟通、同伴关系与宽恕的关系研究D.成都：四川师范大学，2021.2 Rapp H，Xu JW，Enright RD.A meta-analysis of forgiveness education interventions effects on forgiveness and anger in children and adolescentsJ.Child Dev，2022，93（5）：1249-1269.DOI：10.1111/cdev.13771.3 宋帅帅.暴力暴露对初中生攻击行为的影响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20.4 原续惠.初中生宽恕与愤怒表达方式的关系及干预研究 D.呼和浩特：内蒙古师范大学，2021.5 Vassilopoulos SP，Koutsoura A，Brouzos A，et al.Promoting forgiveness in Greek preadolescents：a universal，school-based group interventionJ.Brit J Guid Couns，2020，48（5）：670-684.6 胡尔西旦阿布力米提.公共危机管理视角下高校社会安全类突发事件应急管理研究D.乌鲁木齐：新疆大学，2020.7 薛艳.青春期不同阶段宽恕心理发展水平的质性研究J.南京师大学报：社会科学版，2020（6）：75-87.DOI：10.3969/j.issn.1001-4608.2020.06.007.8 Fernndez-Cap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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