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模口述史研究的三重视角及其启示——以“新时代浙籍全国劳动模范口述史研究”为例.pdf

第39 卷第2 期Vo1.39No.2廊坊师范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Langfang Normal University(Social Sciences Edition)2023年6 月Jun.2023劳模口述史研究的三重视角及其启示以“新时代浙籍全国劳动模范口述史研究”为例周俊超（嘉兴学院红船精神研究中心，浙江嘉兴31 40 0 1）摘要：人生史、精神史、行业史是劳模口述史研究应有的三重视角。其中，人生史视角聚焦劳模成长过程，探求劳模成功经验；精神史视角追溯劳模精神之源，重视精神传承；行业史视角关注劳模所在行业的发展，注重人才培养。以课题“新时代浙籍全国劳动模范口述史研究”为例，三重视角的研究皆给人以启示：出身平凡的劳模之所以能激发潜能，取得成功，离不开崇高理想的塑造；从长时段了解劳模的精神，可知其精神来源广泛、内涵丰富；新时代是人才至上的时代，除了自上而下地培育人才，还应重视人才的自我成长。关键词：劳模；口述史；人生史；精神史；行业史；新时代中图分类号：K092近年来,随着劳模与劳模精神受到高度重视及口述史的广泛应用，劳模口述史悄然兴起。目前,国内发表的劳模口述史已有不少，但基本采取的都是口述传记体裁，还停留在对劳模个人经历的平铺直叙,其中虽也包含劳模经验与精神的分享，但皆埋藏在大篇叙事当中，并不突显。这对于广大受众而言是缺乏接受效率和吸引力的。受众想要从劳模口述史中获取什么，关系到劳模口述史社会价值的发挥。对于受众而言，劳模的成功经验和优秀精神有重要价值，通过劳模了解各行业的发展动态也颇有意义。因此，人生史、精神史、行业史三重视角就成为劳模口述史研究应有的基本视角。有鉴于此，本文试以课题“新时代浙籍全国劳动模范口述史研究”为例,对劳模口述史三重视角的研究及其启示进行深人探讨，以期更好地弘扬劳模收稿日期：2 0 2 3-0 3-1 8基金项目：2 0 2 1 年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规划课题“新时代浙籍全国劳动模范口述史研究”（2 1 NDQN266YB）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周俊超（1 9 8 9 一），男，河南开封人，博士，嘉兴学院红船精神研究中心讲师，主要研究中共党史、口述史学。本课题中的“新时代浙籍全国劳动模范”具体指2 0 1 5、2 0 2 0 年两届浙籍全国劳动模范。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 6 7 4-32 1 0(2 0 2 3)0 2-0 1 0 3-0 6精神,增强对新时代劳动者的价值引领。一、人生史视角的研究及其启示人生史视角的研究聚焦劳模个人成长过程,关注的核心问题是劳模成长过程中有哪些先进事迹和成功经验值得重点挖掘。劳模皆是事业有成之人，怎样做到事业有成，是新时代奋斗者们共同面临的人生之问,具有普遍意义。从该视角进行研究，不仅要关注劳模的成长历程，而且要重视对其成功经验的总结。劳模成长过程本身就有较强的示范效应，可鼓舞有相似背景和经历的受众学习效仿。譬如从事汽车维修的劳模吕义聪(1983一）,初当学徒时技术不熟练,也经常被车主骂，但他暗下决心一定要学好技术。每次师傅修完后，他总会刨根究底地问师傅故.103障原因，求师傅让自已先试试，多上手、多学习。这是用身体力行教海那些同样是一门行业初学者的受众，遇到打击该如何虚心求教而不是灰心丧气。成功经验的总结则又将劳模的示范效应提升到一个新的高度。这种总结可以由劳模本人来完成，通过口述的方式传授，如劳模周明娟(1 9 7 0 一）总结的：“简单的事情认真做，认真的事情创新做，创新的事情传承做。”这一成功经验的抽象提炼突破了职业的界限，能对更广泛的人群产生示范效应。当然，劳模的成功经验也可由研究者来总结,若能将多位劳模的成长过程和成功经验加以总结并集中呈现，产生的效应会更强。以新时代浙籍全国劳模为例，他们的家庭出身不尽相同，后天从事的劳动也各有分工，而不一样的人生道路却有着同样的归宿一一皆成为新时代社会主义建设者的杰出代表、全国劳动模范。他们的人生历程颇具启示意义，主要表现在以下几个方面。第一，从平凡到卓越。新时代浙籍全国劳模，大多数出身平凡。而出身平凡的劳模更接地气且更显励志，对于广大普通劳动者而言，他们需要这样能“够得到”的劳模做榜样。尤其在迈向共同富裕的道路上,对“后富者”的带动是关键。然物以类聚，人以群分，“后富者”身边通常缺少合适的榜样来带动。这也是共富路上需要解决的问题一一让底层劳动者有更多向上攀升的资源和机会。而选拔劳模、推崇劳模，就是在打造属于广大劳动者自已的明星偶像，让后者有目标可追、有榜样可学，从而激发出自己的潜能，实现更大的人生价值。新时代浙籍全国劳模以6 0 后、7 0 后为主体。2 0 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中国还处在欠发达阶段，且农村人口占比较大，劳动者出身平凡是普遍现象。改革开放以后，中国的城镇化进程加速，大量农村劳动力脱离第一产业进入城镇从事第二产业、第三产业，因此很多工业、服务业劳模也是农村出身。周明娟2 0 2 1 年7 月2 8 日于杭州解百城市奥莱A座周明娟全国劳模创新工作室的口述。:104出身平凡者能成为全国劳模，得益于潜能被彻底激发，这也是改革开放以来解放和发展生产力的生动体现。改革开放以来，广大劳动者有了更多通过择业改变命运的机会。海阔凭鱼跃，天高任鸟飞。无论是继承父业，还是开辟新业，他们总有机会找到最适合自己的职业和平台，从而彻底激发潜能,取得令人惊艳的成绩。当然，实现这一跃升还离不开对崇高理想的追求。第二，从谋生到为事业。从劳模的口述史中可知，他们就业之初的理想并不远大，基本就是为了谋生，这也是他们的平凡出身所决定的。随着越发出色的劳动换来了越来越好的物质回报,解决了温饱，实现了小康，新的理想就开始形成。众所周知,随着改革开放的不断深入,中国在近40 年来实现了经济腾飞，至2 0 2 0 年已全面建成小康社会。此时,普通劳动者中还有很多人的理想只是功利地赚钱，赚更多的钱。而劳模之所以能从普通劳动者中脱颖而出,关键就在于他们在实现了小康后还有着对新理想的追求。劳模的新理想将赚钱谋生升华至为事业而奋斗，达到了思想上淡泊名利、实际中“无求而自得”的超功利境界。超越功利不是脱离功利,劳模用他们的辛勤劳动也在创造着现实的功利价值，但他们的理想达到了更高境界,其中不断积累的荣誉也在不断升华着劳模的理想。劳模在获取“全国劳动模范”等荣誉之前，更多只是在默默地做好自己的事业。在获得荣誉之后，他们有了更多的社会责任感。于是，我们看到很多劳模后期的工作重心逐步转向“传帮带”，为国家和社会培养人才，他们的理想也逐渐上升到为国家富强、人民幸福、中华民族伟大复兴而奋斗。第三，从受益者到奉献者。劳模自己也是被培养起来的。他们早年是受益者，受益于家庭、老师、领导、同事、国家政策等的培养与支持。他们也深感机遇的重要性，认为自已是幸运的。那么，各方为何要培养和支持他们,使之成为劳模？这里面也饱含着崇高的期许一一为国家和社会培养人才。诚然，努力奋斗的人千千万，“劳动模范”这一荣誉称号的赋予并不是为了证明谁比谁更努力、更优秀，也不应被视为一已之私誉，用于标榜个人。它承载的是国家的期许、人民的期望,赋予的是一种社会责任。因此,能够正确看待个人成绩与荣誉的劳模都明白其中的道理。当他们事有所成、业有所精之后，便会自觉地由受益者转变为奉献者。譬如，以劳模个人姓名命名的工作室,不是劳模个人的工作室，而是以劳模姓名为品牌的、以服务奉献为目的的集体工作室。又如陈美芳、叶兰花、胡道林等劳模，深咅劳模是宝贵的社会资源，他们能“集众力，行众善”将劳模与志愿者组团做帮扶，更大地发挥劳模的社会价值。所以劳模可以被羡慕，但不应被“嫉妒”。人们应当认识到，劳模不仅是受益者,更是奉献者，从而积极地走近劳模、学习劳模、从劳模身上获益，学成之后也争取成为一名奉献者，将劳模的优秀经验与精神不断传承下去。二、精神史视角的研究及其启示劳模是富有精神气质的。劳模的成功之道中不乏优秀精神的作用，优秀精神同样可以超越出身和职业的局限，引领和鼓舞更广大的公众效仿学习。追溯劳模的精神之源，是对“其优秀精神是怎样养成的”进一步追问，也是对其成功之道认识的深化。以往研究劳模的精神侧重挖掘劳模具有哪些精神，但当这些精神被高度概括为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并明确了具体内涵之后，再局限于研究劳模的精神是什么，新意和意义就减弱了。此时,对劳模的精神进行溯源更有新意和意义。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是对劳模群体精神的一般性概括。其实每位劳模各有据沈守贤2 0 2 1 年7 月6 日于浙江景兴纸业股份有限公司的口述。陈美芳2 0 2 1 年7 月30 日于中国铁路上海局集团有限公司杭州客运段的口述。习近平2 0 1 3年3月6 日参加十二届全国人大一次会议辽宁代表团的审议时的讲话。其独特的成长环境与人生经历，他们各自所养成的具体精神也不尽相同。如劳模精神下面又具体囊括了王进喜的铁人精神、申纪兰的纪兰精神等。而精神具有传承性，对劳模优秀精神之源的追溯，又将超越其个人范畴而指向其成长的家庭环境与社会环境，就家庭环境而言，不少劳模肯定了家风和家教之于精神养成的重要性。如劳模沈守贤(1 9 6 2 一)生长在一个邻里和睦、团结互爱的大家庭，早年以卖废纸为业，凭借“不掺一滴水”的诚信精神入职造纸厂。没有人刻意教他讲诚信，敦厚踏实、与人为善是他在和谐美好的成长环境中、在淳朴家风的熏陶下自然形成的精神品格。就社会环境而言，社会精神风貌孕育了劳模精神。正如铁人精神之外有大庆精神，纪兰精神之外有西沟精神，大庆精神、西沟精神的总源头是中国精神。王进喜(1 9 2 3一1970)申纪兰(1 9 2 9 一2 0 2 0)是劳模中的前辈，而新时代劳模群体内也蕴含着从前辈那里传承而来的精神,如劳模陈美芳(1 9 7 9 一）就宣称自已是以张桂梅(1 9 5 7 一)为榜样的。她说：“桂梅老师我看了她多少次的采访，每次都会热泪盈眶我觉得桂梅老师更多的就是我们劳模的骄傲，也是我们1 4亿中国人民心中的楷模。”此外，包括以首创、奋斗、奉献为要义的红船精神,以“信念的能量、大爱的胸怀、忘我的精神、进取的锐气”为核心的雷锋精神等优秀中国精神，皆会在劳模的成长过程中被吸收和传承。所以，当我们从长时段来了解劳模的精神，就会发现已很难再用某一种精神来概括。而从精神史视角审视劳模精神，可以给我们如下启示。第一,劳模精神需要在一线劳动中锤炼。从劳模口述史中可知，劳模通常把自己的精神之源归于良好的家风或工人农民的勤劳质朴。不难看出，早年良好的成长环境为:105劳模精神的养成提供了一个良好基础。但现实中并非所有拥有良好基础的人都能成为劳模，劳模养成的关键还是后天一线劳动中的锤炼。很多劳模都强调一线是最锻炼人、培养人的地方。一线劳动是最基层、最具体的劳动，劳动强度普遍偏高，且需要劳动者亲力亲为，遇到困难只能靠自已想办法解决,因此最能激发创造力的潜能，最能锤炼艰苦奋斗的精神。劳动者在一线中成长大致可分为初级和高级两个阶段。初级阶段是相对被动的“捶打一适应”阶段。此时的劳动者从事劳动基本还停留在以自力谋生为目标的状态，崇高理想尚未形成。在一线劳动中反复捶打,可消除其畏难情绪和惰性,鞭策其进步以胜任劳动,从而获取回报,实现初级目标。初级阶段对劳动者的思想教育要侧重逆境教育，主讲劳模精神等优秀精神中的爱岗敬业、艰苦奋斗等，目的是使劳动者压不倒、挺得住,达到称职的标准。高级阶段是相对主动的“炼就一驾驭”阶段。此时的劳动者已经克服种种困难，完全胜任一线劳动，自力谋生不在话下。在这一阶段,对劳动者的思想教育将发挥更大作用。主讲劳模精神等优秀精神中的争创一流、勇于创新、淡泊名利、甘于奉献等，可以使劳动者有意识地向劳模看齐，树立为事业而奋斗、为国家和社会做奉献的崇高理想，并从中收获成功与奉献的快乐。当今谈到劳模精神，我们一连用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三个精神来概括，这本身已经昭示了劳模精神的系统化放在最前的劳模精神指“爱岗敬业、争创一流，艰苦奋斗、勇于创新，淡泊名利、甘于奉献”,揭示了劳模做人做事的高标准。比之劳动精神中的“崇尚劳动、热爱劳动、辛勤劳动、诚实劳动”，多出了“争创一流”“勇于创新”等更高的要求。比之工匠精神“执着专注、精益求精、一丝不苟、追求卓越”,劳模精神也多出了“淡泊名利、甘于奉献”等更多内涵。单就做事而言,劳模即工匠。劳模比工匠更强调做人的模范效应，而工匠淡泊名利、甘于奉献即可达到劳模标准。劳动精神诠释了劳模的早年成长历程一一从崇尚、热爱劳动到辛勤、诚实劳动，体现出了“崇、爱、勤、实”的渐进顺序。工匠精神也强调做事，二者内涵衔接,诠释了劳模从普通劳动者成长为优秀工匠的全过程。比之单谈高标准的劳模精神，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三者并谈,不仅可以使劳模精神的内涵更加饱满，也更有助于引领广大普通劳动者一步步循序渐进地学习和弘扬劳模精神。关于劳模精神,万亚勇(1 9 7 0 一）根据自身的经验和体会形成了其独到的见解，即“敬业、勤业、精业、乐业”（四个“业”）：先有爱岗敬业，才会勤业；勤业之后，熟能生巧，精益求精，才能做到精业；精业的过程中能收获成功和奉献的喜悦与乐趣，从而达到乐业；因为乐业，才会更加爱岗敬业、勤业、精业。4需要提起社会重视的是，锤炼精神的过程也是培养人才的过程。劳动者在一线劳动中锤炼出劳模般的精神，同时也将自已培养成劳模般的人才。第二，劳模精神需要在敬业、勤业、精业、乐业的系统中升华。1胡锦涛：在2 0 0 5 年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的讲话，解放军报2 0 0 5 年5 月1 日。习近平：在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的讲话（2 0 2 0 年1 1 月2 4日），人民出版社，2 0 2 0年版,第2 页。习近平：在全国劳动模范和先进工作者表彰大会上的讲话（2 0 2 0 年1 1 月2 4日）,人民出版社，2 0 2 0年版，第2 页。万亚勇2 0 2 2 年7 月2 3日于宁波中大力德智能传动股份有限公司的口述。:106:万亚勇的四个“业”,形成了一个逻辑闭环,是对劳模精神、劳动精神、工匠精神既有内涵的进一步凝练、“打通”和补充。其中，“敬业、勤业”分别对应了劳动精神中的“崇尚劳动、热爱劳动、辛勤劳动”，劳模精神中的“爱岗敬业”“艰苦奋斗”；“精业”对应了劳模精神中的“争创一流”“勇于创新”,工匠精神中的“精益求精”“追求卓越”；“乐业”则是对三个精神的补充,也是众多劳模在口述史中普遍强调的一点。其实，早在1 9 2 2 年,梁启超便作有题为敬业与乐业的演讲稿，表达了乐业与敬业同等重要：“敬业即是责任心，乐业即是趣味我确信敬业乐业 四个字，是人类生活的不二法门。”三、行业史视角的研究及其启示以往劳模口述史侧重讲述劳模个人的工作状况，对劳模所在行业的发展史及前沿动态往往介绍不充分，外行受众接受起来较为吃力。劳模创造的价值究竟有多大，需将其置于行业之中方能准确衡量和理解。因此，行业史视角的研究不可或缺。当前学界对于劳模的研究偏重于精神层面,精神能够超越具体行业,影响的范围更广。但讲述行业的发展史及前沿动态也不只为内行所用,对于外行受众同样有宣传普及的意义，它可以使受众更好地了解行业情况，收获发展信心。此外，行业的发展离不开人才，劳模本身也承担着为本行业培养人才的重任。因此,劳模在讲述行业史时总离不开人才培养的话题。这在以下两个方面给人以深刻启示。第一,新时代是人才至上的时代。劳模为何在新时代备受重视和推崇，新时代为何要大力弘扬劳模精神？这都离不开当前人才至上的大环境。近年来，以美国为首的资本主义国家对中国处处“卡脖子”,彻底唤醒了国人的自主创新意识。自主创新靠什么？关键靠人才。“二十大报告”将教育、科技、人才并谈，独立成章，置于突出的位置，足见科技创新战略下人才的重要性。而人才从何而来？答案是从教育中培养出来。以往谈教育培养人才，人们首先想到的是学校，但学校主要侧重理论知识的教育,而梁启超：梁启超全集（第7 册），北京出版社，1 9 9 9 年版，第40 1 9 一40 2 0 页。习近平：高举中国特色社会主义伟大旗帜为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现代化国家而团结奋斗一一在中国共产党第二十次全国代表大会上的报告（2 0 2 2 年1 0 月1 6 日），人民出版社，2 0 2 2 年版，第33一36 页。107生产出被“卡脖子”的高科技产品不仅需要理论攻关，还需要动手制造。所以，实践技能的教育同样不可或缺。早先在这些“卡脖子”领域可以直接引进国外产品，由国外技师负责指导和保障，中国人只需付钱即可。如今，中国人在“卡脖子”的领域被“赶”下了生产一线,正应了劳模们对一线的重视。在一线培养人才,培养一线人才，自力更生,方能自主创新。而在一线，劳模是现实可依的师资力量。正因如此，在新时代浙籍全国劳模口述史中大量谈及人才培养问题。以往学者谈劳动人才培养，多站在政府层面建言献策，以期通过政府制定相应的人才政策自上而下地解决问题。劳模事迹启示我们，实际上也可从人才自我成长的角度出发,通过向劳动者提出要求，自下而上地实现从普通劳动者到优秀劳动人才的蝶变，辅助解决人才培养问题。第二，社会要鼓励人才自我成长。自主创新不是一而就，需要有一个沉淀积累的过程。这一过程离不开自我成长，不懂得自我成长，也就谈不上自主创新。就农业而言，从新时代浙籍农业劳模口述史中可知，农业的发展除了受制于土地等自然条件，还非常依赖政策支持及先进农机农技的推广应用。因此，似乎人人都不觉得普通农民自身有什么创造力，这一观念产生的恶果便是滋生后者的“等靠要”思想。当然，近年来该问题已得到重视，对于农民的各种培训多了起来，但效果如何，还要看农民自身的自觉性和主动性。从事一线生产的新时代浙籍农业劳模用亲身经历证明了自主学习、自我成长是开拓创新、抢占先机的源泉。其中道理不难理解，即永远跟在人后亦步亦趋，很容易错过新产品的红利期。后期利润薄、风险大，唯有敢为人先,勇立潮头，方能快人一步，尝到新成果的红利。当然，自主学习不是闭门造车，而是主动求学,求学中加人自我思考，不偏听偏信、生搬硬套，进而实现由学习到创造的升华。就工业而言，工业的“传帮带”机制比农业更加完善且必要，每位工业劳动者初入门时总会有自已的师傅。但由于新时代工业产品技术的更新非常快,无论是师傅还是徒弟,若不能与时俱进地更新自身的知识技术,只有被社会淘汰的结局。因此,社会对工业劳动者的自我成长也就有了更高的要求，即不仅要有自主学习的意识,还要能够不断学习、终身学习。就服务业而言，服务业提供的岗位种类更多，劳动者的成长成才更加自主灵活，但同时从业人员也更多，面临的竞争也更加激烈。在激烈的竞争中，服务业相对更青睐“多面手”式的复合型人才。他们可以“以一当十”，以更少的劳动力成本提供更多的服务资源。其实，不仅是在服务业，复合型人才因性价比高，在任何行业均受青睐。这再一次对劳动者的自我成长提出了新的更高的要求全面发展。全面发展的人是什么样的？又如何在自我成长中实现全面发展？回答这些疑问就需要提供一个现实参照，而劳模便发挥了这样一个参照作用。这里的劳模不是指单一的一位劳模,而是一个劳模群体。仅全国劳模，国家每五年便评选达上千位。作为模范典型为何要评选这么多人而不惧同质化？答案就在于更多的劳模能够提供更全面的现实参照，让来自各行、各地、各年龄、各出身、各文化程度的每一名劳动者都能在劳模群体中找到适合自己的劳动偶像。而且，一名劳动者的劳动偶像可能不止一个，而是多个。我们不敢妄言某一位劳模已经实现了全面发展，达到“完人”，但至少每位劳模都有各自的闪光点，多位劳模的闪光点汇聚，终能照亮前程、指引方向,助力各行业劳动者的自我成长和自我发展。因此,我们有理由让劳模成为新时代最闪亮的明星，让普通劳动者包括劳模之间都可以寻找到适合自己的劳动偶像,进而向偶像学习，成为全面发展的人。结语劳模口述史内容丰富，值得研究的点很多，欲充分发掘其价值，就不能只按照时间顺序平铺直叙。从个人史、精神史、行业史三重视角研究劳模口述史，能更好地发掘其社会价值与时代价值，而劳模的核心价值亦在于此。值得注意的是，这三重视角的研究并非仅限于对现成口述史文本进行三个方面的分析，而是贯穿口述史从筹备、采访到编写、分析的全过程。对于口述史而言,访谈和编写的过程也是研究的过程。三重视角的研究直接影响到劳模采访对象的选取、访谈问题的设置及后续的编写体例等，并将其直观地呈现于口述史访谈及文本中。Three Perspectives of the Research on the Oral History of Model Workers and ItsEnlightenment:Taking“Research on the Oral History of Zhejiang Model Worker in theNew Eraas an ExampleZHOU Jun-chao(Red Boat Spirit Research Center,Jiaxing University,Jiaxing Zhejiang 314001,China)Abstract:Life history,spiritual history and industry history are three perspectives that should be considered in the study of the oral his-tory of model workers.Among them,the perspective of life history focuses on the growth process of model workers and explores theirsuccessful experiences;the perspective of spiritual history traces back the source of model worker spirit from,emphasizing spiritual in-heritance;the perspective of industry history focuses on the development of the industry of model workers and talent cultivation.Takingthe topic Research on the Oral History of National model worker in Zhejiang Province in the New Era as an example,the study fromthe three perspectives inspires people that the reason why ordinary model workers can stimulate their potential and achieve success is in-separable from the shaping of lofty ideals;from a long-term understanding of the spirit of model workers,it can be seen that their spirithas a wide range of sources and rich connotations;the new era is an era where talents are paramount,in addition to cultivating talentsfrom top to bottom,attention should also be paid to the self growth of talents.Key words:model worker;oral history;life history;spiritual history;industry history;new era:1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