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pdf

引言耕地是夯实国家粮食安全的根基。牢牢守住十八亿亩耕地红线，逐步把永久基本农田全部建成高标准农田，是确保中国人的饭碗牢牢端在自己手中的重要战略抉择。黑土地作为“耕地中的大熊猫”，因其具有性状好、肥力高和适宜农耕等自然优势，是全球公认的最肥沃土壤，维系着国家生态平衡和粮食安全1-2。2021年农业农村部等多部委联合印发的 国家黑土地保护工程实施方案（20212025年）“十四五”全国农业绿色发展规划 以及2022年全国人大常委会表决通过的 中华人民共和国黑土地保护法 均提出：要形成黑土地在利用中保护、以保护促利用的可持续发展格局，统筹实施畜禽粪污资源化利用、秸秆综合利用还田、绿色种养循环农业、保护性耕作等农业绿色发展举措，确保黑土地总量不减少、功能不退化、质量有提升、产能可持续。农业绿色发展是指以环保技术为手段，将生态保护与农业发展有机结合，进而实现农业增效与农民增收的一种经济发展模式。在严格实施黑土地保护的新形势下，推进农业绿色发展是一场关乎黑土地可持续利用、农业产业结构转型和生产方式调整的重要变革，亟需构建立足黑土地资源禀赋条件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并采用适宜评价方法研判其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差异与影响因素，不仅有利于生态友好型农业运行以及优质农产品的有效供给，还有利于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并扎实推进农业强国建设进程3。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邹玉友 孔蓝蓝 马天一东北林业大学，黑龙江哈尔滨150040摘要：加强黑土地保护与推进农业绿色发展是全面落实乡村振兴战略，加快农业现代化以及建设农业强国的应有之义。文章利用20062019年东北黑土区省域面板数据，基于DPSR框架构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采用熵值法和灰色关联度分析法对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区域差异及其影响因素进行研究。结果表明：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波动上升，驱动力、压力和状态三个子系统均对内蒙古自治区、黑龙江省、吉林省和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有正向贡献，但响应子系统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影响作用各异；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由高至低依次为内蒙古自治区黑龙江省吉林省辽宁省，其中，黑龙江省在驱动力、状态和响应三个子系统水平均为最高，内蒙古自治区压力子系统水平高于其他省份；影响因素分析发现，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因素是城乡贫富差距缩小，吉林省和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升源于森林资源总量增加，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关键在于加大了水土流失的治理力度。关键词：农业绿色发展；DPSR模型；熵值法；灰色关联度中图分类号：F323.2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3805(2023)03-0052-11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数字化背景下异质性家庭农场创业资源整合研究”（22BGL175）；黑龙江省哲学社会科学基金项目“新时代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的绩效评价与实现路径研究”（20JYC157）作者简介：邹玉友，东北林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讲师，博士，研究方向为农林经济管理。第21卷 第3期21(3):52622023年6月June 2023东 北 农 业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邹玉友等：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第3期国外学界尚无“绿色发展”这一名词，与其相近的国际共识有可持续发展、绿色增长、绿色经济等。国外学者大多基于“压力状态响应”（PSR）概念模型或是“驱动力状态响应”（DSR）分析框架，选取自然、经济、社会、生态等指标开展绿色发展全要素生产率测算4-5，这两个模型已成为国际农业可持续发展评价指标体系构建的重要依据6。国内学者则侧重解析农业绿色发展作用、区域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及其路径，于法稳和林珊7认为农业绿色发展是绿色发展理念在农业领域的具体体现，既能有效满足人民群众对美好生活期盼的迫切需求，又是全面推进乡村振兴的必然选择。赵会杰和于法稳8、巩前文和李学敏9、薛蕾等10分别针对全国、省域、粮食主产区等地构建了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利用网络分析法、熵值法和指数评价法测度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效率与效应；也有学者从产品属性、差异策略和战略谋划等维度提出农业绿色发展战略选择，建议实施调整农业绿色发展产业结构、完善绩效考核体系、增加优质产品供给、创新生态补偿机制等举措11-12。综上所述，已有研究大多是基于PSR和DSR框架展开农业可持续发展评价，但农业绿色发展已超越了农业可持续发展范畴，其各维度逻辑关系及其动态变化趋势待思考；尽管针对区域农业绿色发展的评价较多，但基于特有资源禀赋条件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较少，特别是定位于黑土地资源特征以及国家粮食安全需求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待拓展。因此，在借鉴前人研究成果基础上，基于“驱动力压力状态响应”（DPSR）理论框架构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利用20062019年东北黑土区（黑龙江省、吉林省、辽宁省以及内蒙古自治区）省域统计数据，运用熵值法对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及其时空差异进行测度，采用灰色关联法剖析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因素，为“十四五”时期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配套政策有效实施与生态环境管理提供科学参考。一、理论分析与框架构建（一）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的理论依据绿色发展是遵循着循环经济、低碳经济、绿色经济等诸多国际可持续发展理论沿革，融入中国古代朴素自然观思想后形成的彰显人与自然和谐共生主旨的新发展理念。自2017年 关于创新体制机制推进农业绿色发展的意见 文件出台后，学界针对农业绿色发展的理论阐述可归为两类观点，一类观点将其作为农业可持续发展的概念替代或是与有机农业、绿色农业类型相关联，主张将农业生产经营链条扩展至产地保护前端与绿色消费后端，强调采用技术或微观经营主体实施种养结合模式的重要性；另一类观点认为农业绿色发展不同于传统的农业发展方式，强调将绿色发展理念贯穿于农业生产全过程，是在协调农业发展的经济、社会、环境和生态效益基础上，以资源环境承载力为基准，以资源高效节约利用为特征，以生态保育为要求，以环境友好为内在属性，以绿色产品供给有力为目标的人与自然和谐共生发展模式。事实上，无论是不同于传统农业发展方式抑或是农业可持续发展模式的替代，农业绿色发展的本质是转变农业发展方式，以发展为追求目标，以绿色为发展方向。进一步结合粮食安全的时代任务和黑土地保护的必然要求，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关键在于在协调粮食安全、区域经济发展与人的永续性关系基础上，全面衡量农业经济发展过程中水土资源要素、经营模式和主体行为决策的绿色目标达成程度。（二）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的DPSR理论框架PSR作为阐述“压力状态响应”关系的概念模型，主要应用于世界环境报告，反映人类活动、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和社会机构间的响应关系，但该模型缺少各部分具体指标及其相互作用机制的解析13，因此，我国学者左伟在PSR模型基础上进一步提出“驱动力压力状态响应”（DPSR）模型。相较于PSR模型，DPSR模型增加生态环境系统变化的驱动力模块，将社会、经济、人口增加作为促使人类活动产生的一种驱动力，强调其导致环境资源压力与生态系统状态变化的53东 北 农 业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第21卷驱动作用14。人类经济社会活动需要从自然环境中获取资源，并向自然界排放污染物，进而对自然环境产生压力；环境压力带来生态系统变化，这些变化引导人类采取必要举措对这些变化作出反应；这种反应又反作用于社会、经济和人口构成的复合系统或直接作用于环境状态的驱动力，形成DPSR闭环模式。该模型已经广泛用于区域生态安全15、流域健康状态16、创新生态系统安全性17、生态文明评价18领域，鲜有将其用于探究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要素间相互作用关系及其反馈机制的研究。将DPSR模型概念与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理论依据结合，构建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DPSR模型逻辑框架，探讨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中人与土地相互作用关系及反馈机制（见图1）。由于农业发展与生态环境具有资源竞争特征，掣肘于土地和水资源容量的有限性，当农业发展带来的环境资源压力超过资源环境承载力时，为避免生态失衡对农业经济发展质量造成的不利影响，人们作出积极响应以维持生态系统平衡。其中，粮食安全、区域经济和人口发展是驱动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根源，压力状态子系统反映出人类经济社会活动对水土资源造成的干扰；状态子系统体现出生态资源系统在压力干扰下状态的改变；响应子系统主要反映出针对这些状态变化过程，人类社会基于生态系统功能的行动响应。二、研究设计（一）数据来源2006年农业税制改革后，农民粮食生产积极性、东北黑土区粮食生产能力均有所提高，且国家在耕地保护与生态补偿上均开展有益探索，黑土地保护的重要程度日益突出。因此本文选取20062019年黑龙江省、吉林省、辽宁省和内蒙古自治区面板统计数据测度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时空差异并识别主要影响因素。研究数据来源于 中国统计年鉴 中国农村统计年鉴中国环境统计年鉴 中国国土资源统计年鉴 和中国绿色食品发展中心数据库。由于个别指标需要的数据缺失，采用移动平均法补齐。（二）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与方法1.测度指标体系的建立。基于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的DPSR理论模型，综合考虑区域水土资源的重要性与研究数据的可获取性，从经济、社会、生态、资源、人口和环境等维度，借鉴国家发改委 绿色发展指标体系 中生态保护一级指标体系下的森林覆盖率、森林蓄积量、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指标和增长质量一级指标体系下的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指标，以及农业农村部2020年农业农村绿色发展工作要点 中提出的“加强农业突出环境问题治理，净化产地环境；强化农业资源保护，提高资源利用效率”的基本要求，同时参考赵会杰等8和许烜等19构建的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评价指标体系，针对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特点，从驱动力、压力、状态、响应4个子系统维度选取26个指标构建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见表1）。图1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的DPSR模型逻辑框架驱动力粮食安全区域经济人口发展压力状态响应信息社会响应要素驱动压力反应状态响应保护行为治理行动政策措施财政支持水资源压力黑土地资源压力机械化替代能力水资源供给能力土地利用程度化肥农药减量化资源约束信息反馈响应决策54邹玉友等：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第3期（1）驱动力子系统指标。驱动力是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根源，由于东北黑土区特殊的区位和国家战略的布局，保障国家粮食安全、促进东北区域经济发展、提升居民生活质量是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重要驱动，也是农业绿色发展的最终归宿。因此，选取单位面积粮食产量、第一产业增加值占地区GDP比重、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值、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地区地理标志农产品数量等六个具体指标来评价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驱动子系统。其中，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和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为负向指标，恩格尔系数越高，代表居民的消费支出大部分为食品支出，消费多样性不足；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越大则代表城乡贫富差距越大。（2）压力子系统指标。压力反映出人类经济社会活动对水土资源造成的干扰，在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情境下，人类的经济活动主要是指以土地为载体进行的农业生产活动，在此，选取有效灌溉耕地占比、节水灌溉面积、单位耕地面积用水量、单位耕地面积农业机械动力投入量、单位耕地面积农用柴油耗量、单位耕地面积用电量、耕地复种指数、土地产出率等八个具体指标来评价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压力子系统。其中，单位耕地面积用水量、单位耕地面积农用柴油耗量、单位耕地面积用电量、耕地复种指数为负向指标，这是因为这些指标代表农业生产的资源消耗。（3）状态子系统指标。状态体现出生态资源系统在压力干扰下状态的改变，主要是农业生产带来的一系列变化。故选取单位耕地面积化肥施用量、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单位耕地面积农膜表1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准则层驱动力子系统（D）压力子系统（P）状态子系统（S）响应子系统（R）指标层单位面积粮食产量（公斤/公顷）第一产业增加值占地区GDP比重（%）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值（元/人）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地区地理标志农产品数量（个）有效灌溉耕地占比（%）节水灌溉面积（万公顷）单位耕地面积用水量（亿立方米/万公顷）单位耕地面积农业机械动力投入量（万千瓦时/万公顷）单位耕地面积农用柴油耗量（万吨/万公顷）单位耕地面积用电量（亿千瓦时/万公顷）耕地复种指数（%）土地产出率（亿元/万公顷）单位耕地面积化肥施用量（万吨/万公顷）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万吨/万公顷）单位耕地面积农膜使用量（万吨/万公顷）沙化土地面积（万公顷）农作物受灾面积占比（%）生态环境补水量（亿立方米）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万公顷）退耕还林面积（万公顷）森林覆盖率（%）森林蓄积增长量（万立方米）自然保护区面积（万公顷）地区政府财政环保支出占比（%）指标计算主要作物（大豆、玉米和水稻）产量/耕地面积第一产业增加值/地区生产总值连续两年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之差人均食品支出/人均消费总支出城市居民消费水平/农村居民消费水平各地区具有地理标志农产品数量有效灌溉耕地面积/耕地面积实际节水灌溉面积单位耕地面积用水量/耕地面积农业机械总动力/耕地面积单位耕地面积农用柴油耗用量/耕地面积单位耕地面积用电量/耕地面积农作物播种面积/耕地面积农业总产值/农作物播种面积化肥施用量/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耕地面积农用塑料薄膜使用量/耕地面积实际沙化土地面积农作物受灾面积/农作物播种面积实际生态环境补水量连续两年水土流失治理面积之差实际退耕还林面积森林面积/地区总面积连续两年森林蓄积量之差实际自然保护区面积地区政府环保支出/地区政府一般预算支出作用正向正向正向负向负向正向正向正向负向正向负向负向负向正向负向负向负向负向负向正向正向正向正向正向正向正向编号D1D2D3D4D5D6P1P2P3P4P5P6P7P8S1S2S3S4S5S6R1R2R3R4R5R655东 北 农 业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第21卷使用量、沙化土地面积、农作物受灾面积占比、生态环境补水量等六个具体指标来评价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状态子系统。农业生产应尽量减少对生态资源的影响，因此除生态环境补水量之外，其余均为负向指标。（4）响应子系统指标。响应主要反映出针对这些状态变化过程，人类社会基于生态系统功能的行动响应，人类行为的积极干预也是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升的重要体现。在此，选取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退耕还林面积、森林覆盖率、森林蓄积增长量、自然保护区面积、地区政府财政环保支出占比等六个具体指标来评价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响应子系统。为消除量纲差异，采用极差法对各评价指标进行标准化处理。2.测度指标体系权重的确定。通常确定指标权重的方法有层次分析法、德尔菲法、模糊评价法、熵值法等20。熵值法是根据指标所包含的信息量，通过计算指标的信息熵值来判断指标离散程度，信息熵值越小，指标离散程度越大，其信息效用值越大，意味着该指标对综合评价的影响越大，其对应的权重占比就越大。与层次分析法、德尔菲法等主观评价方法相比，熵值法通过量化评价指标所含有的信息量来确定其权重占比，消除了主观评价方法中人为确定指标权重的随意性，使得计算得到的指标权重更加客观，适宜对时间序列数据进行评价分析。故本文采用熵值法进行指标权重的确定（见表2）。首先，计算指标熵值，计算公式：Sj=-i=1nMijlnMijlnn,Mij=Zij/j=1nZij（1）式中，Sj表示熵值，Mij表示第i项指标在样本中所占比重，n为研究样本数。其次，计算指标权重，计算公式：Wj=()1-Sj/j=1r()1-Sj（2）式中，Wj表示第j项指标的权重，r表示指标个数。计算结果见表2。最后，依据熵值法指标权重可得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P），其公式为：P=ir()ZijWj（3）表2运用熵值法计算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的权重结果评价指标D1D2D3D4D5D6P1P2P3P4P5P6P7信息熵值0.96370.83530.96210.94370.97690.90550.96670.92090.97850.96120.97470.96930.9944信息效用值0.03630.16470.03790.05630.02310.09450.03330.07910.02150.03880.02530.03070.0056权重0.01530.06950.01600.02370.00970.03990.01400.03340.00910.01640.01070.01290.0023评价指标P8S1S2S3S4S5S6R1R2R3R4R5R6信息熵值0.58500.93600.96650.95690.93540.97260.91150.92540.66300.95510.66120.85630.9517信息效用值0.41500.06400.03350.04310.06460.02740.08850.07460.33700.04490.33880.14370.0483权重0.17510.02700.01410.01820.02720.01160.03730.03150.14220.01890.14290.06060.020456邹玉友等：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第3期（三）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影响因素的研究方法采用灰色关联度系数识别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因素。灰色系统理论为研究小样本、信息不确定性问题提供了全新方法21，通过计算灰色关联度系数来明确各子系统（要素）与母序列间的关联程度，以此判断其是否是影响系统的重要因素。通过计算灰色关联度系数来评估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因素，具体步骤如下：首先，确定分析序列。从时间维度确定参考序列X0和多因子比较序列X1、X2Xn：X0=X11,X12,X13,X1nXi=Xi1,Xi2,Xi3,Xin（4）Xm=Xm1,Xm2,Xm3,Xmn其次，计算关联系数r()X0(k),Xi(k)，具体计算公式如下：r()X0(k),Xi(k)=minimink|X0(k)-Xi(k)+maximaxk|X0(k)-Xi(k)|X0(k)-Xi(k)+maximink|X0(k)+Xi(k)（5）最后，计算关联度系数()X0,Xi，具体计算公式如下：()X0,Xi=1ni=1nr()X0(k),Xi(k)（6）式中，r()X0(k),Xi(k)为关联系数；(0,)为分辨系数，越小，分辨力越大，取值区间（0,1），这里=0.5；()i为关联度，i=1,2,3,k，关联度系数越大，指标影响越强。三、数据结果与分析（一）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结果分析经模型检验可知（图2），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呈波动上升变化趋势，可分为三个阶段：第一阶段是20062012年，这一阶段东北黑土地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呈现先降后升、趋于平稳的变化，其中，20062008年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先下降到0.177后上升至2009年的0.291，而后平稳变化至2012年的0.273；第二阶段是20132016年，作为“十二五”时期的起步之年，2013年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较高，达到0.387，但随后再次出现先下降后上升的状态变化，至2016年为0.425；第三阶段是20172019年，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呈现跳跃式增长，2019年达到历史最大值为0.709。从各子系统变化来看，驱动力、压力、状态和响应四个子系统均呈上升趋势，其中，压力子系统的变化小于驱动力、状态和响应三个子系统，响应子系统波动明显，与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变化趋势基本一致，这说明在农业增产增收与农民生活水平不断提高的驱动下，农业绿色发展配套政策不断优化，东北黑土区农业资源利用效率和生态环境承受压力均朝正向发展，区域内水土资源压力在逐渐减弱。图2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统计20062007200820092010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20182019驱动力子系统指数响应子系统指数农业绿色发展指数状态子系统指数压力子系统指数0.80.70.60.50.40.30.20.1057东 北 农 业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第21卷（二）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分析1.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时间差异。表3显示，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由2006年的0.1803提高至2019年的0.5077，驱动力、压力、状态、响应四个子系统分别增加了803.6%、4.4%、388.4%和75%，说明驱动力、状态和响应三个子系统对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贡献大，而压力子系统对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贡献小。吉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由2006年的0.1787 提高至 2019 年的 0.2012，驱动力、压力和状态三个子系统分别增加了 87.2%、21.7%和149.4%，响应子系统减少了42%，表明驱动力、压力和状态三个子系统对吉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正向贡献大，而响应子系统对吉林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有负向作用。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由2006年的0.1485提高至2019年的0.1936，驱动力、压力、状态三个子系统分别增加了28.4%、17.1%和221.9%，响应子系统下降了35.8%，说明驱动力、压力和状态三个子系统对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正向贡献大，响应子系统负向影响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由2006年的0.2327提高至2019年的0.4040，驱动力、压力、状态、响应四个子系统分别增加了67.4%、34.9%、536.5%和55%，即驱动力、状态和响应3个子系统对内蒙古农业绿色发展水平贡献大但压力子系统对其贡献小。2.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地区差异。表3显示，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均值由高至低排序为：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驱动力子系统均值由高至低排序为：黑龙江内蒙古辽宁吉林；压力子系统均值由高至低排序为：黑龙江吉林内蒙古辽宁；状态子系统均值由高至低排序为：黑龙江辽宁内蒙古吉林；响应子系统均值由高至低排序为：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以上排序说明黑龙江省粮食综合生产能力、农业经济贡献水平以及农村家庭消费能力均处于东北黑土区前列，尤其是现代化大农业发展水平和质量位居全国领先地位，其水土资源利用效表320062019年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时空差异测度结果维度农业绿色发展指数驱动力子系统指数压力子系统指数状态子系统指数响应子系统指数区域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内蒙古年份20060.18030.17870.14850.23270.02470.02030.03270.03770.08730.06640.04840.06100.02070.02450.02010.01260.04760.06260.04720.116120100.25320.16080.15510.24790.03980.01800.03290.04910.09340.06900.05050.06930.06490.04180.04840.03310.05510.02590.02330.096720150.26720.18380.18390.27670.04570.03170.04490.05340.09050.06690.04700.06720.07090.05350.05460.05540.06010.03060.03750.101020190.50770.20120.19360.40400.23220.03800.04200.06310.09110.08080.05670.08230.10110.06110.06470.08020.08330.03630.03030.1799均值0.30330.18470.17390.32010.05690.02700.04040.05240.09010.07030.04960.06350.06900.04520.04990.04840.08730.04400.03410.149058邹玉友等：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第3期率以及农业机械化水平表现良好，加之适宜开展规模化经营，其化肥、农药和农膜使用量均呈下降状态；而内蒙古自治区生态保护力度最强，水土流失治理、退耕还林以及政府财政环保支出表现良好，使其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响应子系统水平最高。（三）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的影响因素分析利用计算得出的各评价指标灰色关联度系数对20062019年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影响因素进行解析发现（表4），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耕地复种指数、单位耕地面积用电量、单位耕地面积用水量等指标灰色关联度系数位于前五位；森林蓄积增长量、退耕还林面积、土地产出率、自然保护区面积、沙化土地面积等指标灰色关联度系数位于后五位。可见，随着区域城乡贫富差距缩小，东北黑土区粮食生产与农业经济发展的用水、用电和农药减少以及可利用黑土地的有效复耕助力农业绿色发展。从具体省份看，黑龙江省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的灰色关联度系数最大为0.9839，退耕还林面积的灰色关联度系数最小为0.8298，这表明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升最主要的关联因素是城乡贫富差距缩小；吉林和辽宁省森林覆盖率灰色关联度系数均最大，分别为0.9797和0.9824，而森林蓄积增长量灰色关联度系数均为最小，分别为0.7399和0.7536，这说明吉林和辽宁两省农业绿色发展最主要的关联因素是森林资源总量较大，最主要的阻碍因素是森林经营不到位；内蒙古自治区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的灰色关联度系数最大为0.9481，森林蓄积增长量灰色关联度系数最小为0.6446，说明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得益于水土流失治理力度的加大以及森林资源衰退的有效控制。进一步借鉴呙亚玲等13的研究，将灰色关联度前三项指标提取为该子系统主要影响因素。1.驱动力子系统。总体上，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值、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和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是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其中，单位面积粮食产量、农村居民恩格尔系数和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是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单位面积粮食产量、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值和城乡消费水平对比值是吉林省和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单位面积粮食产量、农村居民人均可支配收入增加值和地区具有地理标志农产品数量是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可见，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驱动力子系统高分指标均与人的因素有关，受人为因素影响极大，尤其是农民收入。因此，进一步协调推进粮食安全、区域经济和人口发展协同共生是驱动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的内核。指标D1D2D3D4D5D6P1P2P3P4P5P6P7黑土区0.97420.97100.98040.97880.98620.97600.98280.97940.98290.97390.98160.98420.9855黑龙江0.96390.91210.95070.95680.98390.94120.94020.95660.96030.92900.96090.95650.9556吉林0.95980.87200.90090.88430.95640.78240.90960.84320.94740.91480.93320.93990.9659辽宁0.94810.88830.93260.87250.96270.89130.93830.92950.94520.95990.94260.89100.9629内蒙古0.88080.83930.86790.81470.83450.86630.88990.93220.85850.90050.85990.88450.9047指标P8S1S2S3S4S5S6R1R2R3R4R5R6黑土区0.95390.97820.98560.98130.97030.97990.97580.97950.94370.97420.94240.96970.9773黑龙江0.84180.96790.97060.96770.96690.94600.92450.95010.82980.97090.83250.97730.9624吉林0.91880.81410.94770.97250.97290.92940.89830.82030.74910.97970.73990.85610.9354辽宁0.96000.94030.94070.85380.96730.92310.96360.95600.78500.98240.75630.96920.8885内蒙古0.85340.84090.88770.87650.73930.82630.89820.94810.69380.88130.64460.88930.8183表4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影响因素的灰色关联度系数59东 北 农 业 大 学 学 报（社 会 科 学 版）第21卷2.压力子系统。总体上，单位耕地面积用水减少量、单位耕地面积用电减少量和耕地复种指数是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压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从各省份看，节水灌溉面积、单位耕地面积用水减少量和单位耕地面积农用柴油耗用减少量是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压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单位耕地面积用水减少量、单位耕地面积用电减少量和耕地复种指数是吉林省农业绿色发展压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农业机械动力投入量、耕地复种指数和土地产出率是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压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节水灌溉面积、农业机械动力投入量和耕地复种指数是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压力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这说明黑土地高强度利用促进东北黑土区农业经济发展，但粗放农业生产模式也给东北黑土区水土生态系统造成巨大干扰，导致东北黑土区土地资源利用效率低下、农业生态环境承受压力大。3.状态子系统。总体上，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单位耕地面积农膜使用量和农作物受灾面积占比是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状态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从各省份看，单位耕地面积化肥施用量、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单位耕地面积农膜使用量是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状态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单位耕地面积农膜使用量和沙化土地面积是吉林省农业绿色发展状态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沙化土地面积和生态环境补水量是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状态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单位耕地面积农药施用量、单位耕地面积农膜使用量和生态环境补水量是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状态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这说明减少农药、农膜施用量并控制农作物受灾面积是提升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状态的有效途径，就各省份而言，黑龙江省要进一步通过降低化肥施用量提高农业绿色发展状态，吉林、辽宁和内蒙古等地要控制农药的施用量，以有效保证农业生产水土资源的绿色状态和程度。4.响应子系统。总体上，新增水土流失治理面积、森林覆盖率和地区政府财政环保支出占比是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响应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从各省份看，森林覆盖率、自然保护区面积和地区政府财政环保支出占比是黑龙江省和吉林省农业绿色发展响应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新增水土流失面积、森林覆盖率和自然保护区面积是辽宁省和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响应子系统的主要影响因素。随着国家生态保护力度以及农业绿色生产方式转变，尤其是开展土地整治、荒漠化治理、植树造林和森林抚育等工作，将逐步推进东北黑土区粮食生产能力与农业生态系统协调稳步增长，推进并夯实东北黑土地保护工程尤为迫切和必要。四、结论与建议（一）主要研究结论在基于DPSR框架构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指标体系基础上，运用熵值法和灰色关联度分析法对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时空差异及影响因素进行解析，研究结论如下：第一，20062019 年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总体呈波动上升趋势，可将其划分为20062012年、20132016年和20172019年三个时期；尽管驱动力、压力、状态和响应四个子系统均呈上升变化，但压力子系统变化幅度明显小于驱动力、状态和响应三个子系统，响应子系统波动情况较为明显，与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变化趋势相一致。第二，各子系统对东北黑土区以及各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作用程度不同。驱动力、压力和状态子系统对黑龙江、吉林、辽宁和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升均产生推动作用，但响应各子系统对各省份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作用程度各异。其中，农业绿色发展水平由高至低可排序为：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驱动力子系统由高至低排序为：黑龙江内蒙古辽宁吉林；压力子系统由高至低排序为：黑龙江吉林内蒙古辽宁；状态子系统由高至低排序为：黑龙江辽宁内蒙古吉林；响应子系统由高至低排序为：内蒙古黑龙江吉林辽宁。第三，就影响因素而言，由于城乡贫富差距缩小，粮食生产与农业经济发展的用水、用电以及60邹玉友等：黑土地保护下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测度研究第3期农药减少，以及可利用黑土地的有效复耕，使得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不断提高。其中，黑龙江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高的主要驱动因素是城乡贫富差距缩小，主要阻碍因素是森林种植面积和蓄积量不足；吉林省和辽宁省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高的主要驱动因素是森林资源总量较大，主要阻碍因素是森林资源质量管理不到位；内蒙古自治区农业绿色发展水平提高的主要驱动因素是水土流失治理力度加大，主要阻碍因素是森林资源衰退。（二）可行性建议第一，推进区域间协同发展，转变传统农业发展方式。黑龙江省作为农业机械化水平较高的省份应发挥带头作用，加快集约型农业生产模式转型，通过大力发展生态农业、休闲农业和林下经济等新兴产业，努力形成农业发展与生态保护相融合的全新发展模式，继续缩小城乡贫富差距，走现代化农业绿色发展新道路。同时，吉林省和辽宁省发挥森林资源优势和技术优势，扩大区域间的资源辐射和技术辐射，使生产要素双向流动，促进东北黑土区农业绿色发展协同推进。内蒙古自治区则应摒弃高投入、高能耗、高污染的粗放型农业发展模式，树立“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发展观。第二，提高资源综合利用效率，助力黑土地保护与修复。不合理的土地资源利用方式是东北黑土区粗放型农业发展模式的弊端之一，黑土地水土保持能力降低、土壤有机质大量流失、黑土地肥力下降以及农民片面通过扩大耕地面积与加大生产资料投入以维持产量加剧了黑土地退化。内蒙古自治区近年来森林退化严重，同时面临地下水流失的困境，提高水土资源综合利用效率是助力内蒙古自治区黑土保护工程的关键举措。具体来讲，应合理规划耕地资源，改良中低产耕地土壤，持续推进水土流失治理与退耕还林工程，大力推广抗旱保苗播种、地膜两用栽培、地膜覆盖蓄水保墒等节水农业技术以及畜禽粪便综合利用、秸秆能源综合利用等节电农业技术。第三，加强农业生态环境治理，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稳定。黑龙江省应通过推广秸秆还田、休耕轮作技术及增施有机肥等方式改善黑土地质量，并通过加强农业生态环境治理营造良好的农业生态环境，提高农产品质量，从而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稳定。吉林省和辽宁省农药使用量过高，需要加强对农民的病虫害防治专业知识培训，鼓励农民在农业生产过程中采用无公害低毒农药22，以此降低化肥农药施用强度。内蒙古应发展环境友好型农业，比如制定残膜回收奖补政策，对农民残膜回收行为给予经济补偿，以此引导农民及时回收农用残膜，减轻农膜对环境的污染。基于以上举措，提高农产品质量，协同推进黑土地保护与维护国家粮食安全稳定同向而行。参考文献：1 邹玉友,李金秋,田国双.社会资本对农户黑土地耕地保护意愿影响研究J.农业现代化研究,2021(5).2 李保国,刘忠,黄峰,等.巩固黑土地粮仓 保障国家粮食安全J.中国科学院院刊,2021(10).3 袁浩博.东北粮食主产区耕地质量保护与农业可持续发展研究J.经济纵横,2017(11).4 OECD.Environmental Indicators:A Preliminary SetM.Paris:OECD,1991.5 UN.Indicators of Sustainabl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