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pdf

引用格式:李建肖.“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李建肖(中共北京市委党校 马克思主义学院北京)摘 要共同富裕与生态文明是中国式现代化的鲜明指征其耦合性研究能解码中国式现代化道路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的内在机理 从发轫逻辑看马克思对财富范畴的生态阐释、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的公共性、经济社会发展动力的生态化转型及资源禀赋差异加剧的区域经济失衡等构成“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嵌套生态蕴涵的缘由依据从践履路径看生态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需秉持崇尚绿色发展的现代化观以生态生产力为持续性动力支撑完善自然资源资产的全民所有权并细化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和补偿机制从文明价值看厚植生态蕴涵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表征中国式现代化道路能够摆脱资本宰治追求共同富裕与生态文明同频共振创造出异于资本主义文明的新文明样态关键词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人与自然和谐共生资本批判人类文明新形态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习近平总书记强调以中国共产党为根本领导的中国式现代化必须“让人民共享经济、政治、文化、社会、生态等各方面发展成果有更多、更直接、更实在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不断促进人的全面发展、全体人民共同富裕”这生动化诠释了共同富裕在主体范畴上面向全体人民在辐射向度上涵盖经济、政治、文化、社会和生态等多重方面学理性明晰了“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和“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的关联逻辑 细化阐解“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生态蕴涵的多层缘由及新文明价值既是高质量、生态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有效路径又是昭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文明优势的关键环节理应成为学界的关注议题一、“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蕴藏生态向度的缘由依据论证“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意涵的前提是学理性揭示共同富裕与生态文明的耦合性 一方面马克思对财富范畴的生态塑造、对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公共性的阐释意喻共同 收稿日期 基金项目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生态文明意蕴及其世界意义研究()作者简介李建肖()女河北邢台人中共北京市委党校(北京行政学院)马克思主义学院讲师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生态思想、马克思主义基础理论和方法论富裕与生态文明具有理论互构性另一方面经济发展动力的生态化转型、人民群众生态需要的凸显以及自然资源禀赋差异所加剧的区域经济发展失衡等现实因素迫切要求以高水平生态文明建设推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马克思对财富范畴的生态塑造:确证构成财富物质内容的是“使用价值”财富是共同富裕概念的核心厘清共同富裕的本质首先要澄清财富的真义 古希腊时期的思想家倾向从使用价值向度限定财富范畴强调财富对其所有者的有利性和有用性 亚里士多德把满足使用价值、消费需要的财富归分为合乎自然而将货币积累定性为反自然就体现了这一点而随着资本与理性日渐合谋并大刀阔斧地开辟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社会分工扩大化和商品经济成为既定事实个体劳动不再表现为社会肌体的一个机能而是“需要通过交换来确定个人劳动的社会性质”劳动产品的价值不再体现为对劳动主体需要的直接满足而是需要与其他劳动产品进行交换并通过后者的价值表现出来劳动的目的不再是生产满足自身需要的使用价值而是生产出更多的交换价值 这隐喻交换价值不但“衡量该商品对物质财富的一切要素的吸引力的大小”“也衡量该商品占有者的社会财富”时至资本主义社会作为一般等价物货币业已形成并构成一切交换关系的支付中介和支配一切的万能社会权力占有与支配以货币为样态表现的交换价值也跃升为整个社会的财富价值观 恰如安东尼吉登斯()所说“资本主义是现代社会得以运作的一种非理性方式因为它用市场的疯狂代替了人类需要的有节制的满足”受此影响资产阶级“渴求货币这唯一的财富就像鹿渴求清水一样”成为本能至于生产使用价值的工人阶级的劳动与自然界就被弃置出考虑范围 在这种社会价值观与社会生产关系下资产阶级经济学家偏狭地关注劳动创造价值和交换价值忽视自然界在财富创造过程中的条件性作用漠视人的需要的合理满足与自然界的生态限度理所应当地把自然界视作上帝赠予的“免费的礼物”必然会引发为了财富创造而罔顾自然边界与生态限度的涸泽而渔的做法与把交换价值及货币视作财富社会形式的资产阶级经济学家不同马克思明确“使用价值总是构成财富的物质的内容”其中使用价值生产是财富的前提而财富则是使用价值生产的结果 这是因为使用价值标志商品的自然属性反映人与自然界之间的物质关系表现为人通过劳动生产利用、改造自然界这一感性外部世界以满足自身生存、发展需要以及实现剩余劳动产品积累、社会物质财富创造 就此而言自然界在财富生产中并非缺位“自然界同劳动一样也是使用价值(而物质财富就是由使用价值构成的)的源泉”马克思将使用价值作为物质财富内容既体认了财富创造不能忽略对自然限度、人与自然关系的生态考量更从社会生产关系维度强调只有扬弃以交换价值、货币和资本为核心统摄的社会价值观与运行规律才能够真正实现人与自然界、财富创造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和谐统一 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继承和发展了马克思的生态思想与科学社会主义理论把实现人道主义与自然主义的统一视作社会主义生产关系的内在要求把生态文明建设作为推动经济高质量发展和实现共同富裕的重中之重明确要“以高品质生态环境支撑高质量发展”强调要“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划发展通过高水平环境保护不断塑造发展的新动能、新优势”习近平总书记提出“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科学论断形象说明了“绿水青山既是自然财富、生态财富又是社会财富、经济财富”的学理机制深刻昭示了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的内在价值、经济效益及其在财富生成中不可或缺的作用不李建肖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仅切实重申了马克思的生态财富观也清楚明晰了生态文明与共同富裕的耦合机理.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的公共性:强调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从人类形成史与世界文明史看自然界既是维持人类肉体组织生长与日常生产活动的无机身体也是人类文明、社会财富的起源没有任何人和任何文明能抽离自然界而真空存在 自然界的根基性地位决定了它对于所有人而言的公共性抑或正义性 但在西方思想界思想家们发出“公地悲剧”的哀鸣制造“罗德戴尔悖论”宣称只有对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进行产权划分和私有化才能解决个人主义与公共利益的冲突 与之相反首先马克思强调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只是在由资本逻辑主导的资本主义现代化进程中才逐渐被解构为私有财产并被纳入资本增殖体系这一点在给维伊查苏利奇的复信中得以佐证 马克思在复信中提及在原始公社中土地、森林等都隶属于公共财产私有制的入侵“首先触及作为公共财产的耕地然后触及作为公共财产的森林、牧场、荒地等等”并使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作为公社联合占有、共同生存基础与集体劳动条件的公共性日臻丧失从而在原初意义上明确了生态环境、自然资源对共同富裕的意义其次马克思对现代资本主义社会中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被彻底祛魅沦为私人赚钱工具的异化现象表达了强烈愤懑 马克思指出资本作为通过盘剥雇佣劳动、自然界以保存和增殖自身的“以太”一方面导致两种极端化的生存方式即资产阶级“需要的精致化和满足需要的资料的精致化”以及工人阶级“对新鲜空气的需要也不再成其为需要了人又退回到洞穴中居住不过这洞穴现在已被文明的污浊毒气所污染”另一方面则不遗余力地把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归置为私人所有的客体对象使“自然界的一切领域都服从于生产”自然界堕落为纯粹有用性和经济工具其内在价值与审美意蕴被无情剥夺自然资源耗竭与生态环境恶化成为不可避免的命运 由此察之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的公共性和正义性在马克思的思想视域中始终在场并且马克思声明这些属性能否落实取决于资本主义私有制是否被扬弃 党的十八大以来以习近平同志为核心的党中央既把生态良好作为共同富裕的内在向度和衡量标准强调共同富裕不仅囊括物质生活富裕和精神生活富裕同时意味着人民拥有更多更优质的生态产品也把良好生态环境视作最公平的公共产品和最普惠的民生福祉为全体人民追求共同富裕与生态发展提供了总体平等的社会环境、政策环境承继和发展了马克思所主张的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具有公共性、正义性的思想内核.新时代经济社会发展的动力转型诉求:明确高质量发展需生态生产力赋能唯物史观认为生产力表征着人们认识、利用和改造自然界的实际能力生产力的发展不能摆脱自然依赖与自然界限 从发展动力来说生产力的获得发端于为满足人的生存与发展需要而进行的第一个历史活动即物质生产而生产力的革命则得益于在物质生产过程中通过驾驭自然力、应用科学“法术”与扩大分工对自然界进行愈加强悍的利用和改造 从构成内容来说“劳动生产力是由多种情况决定的其中包括:工人的平均熟练程度科学的发展水平和它在工艺上应用的程度生产过程的社会结合生产资料的规模和效能以及自然条件”这些自然条件既涵括人本身的自然也涵括人周围的自然资源诸如水产丰富的水域等生活资料和金属煤炭等劳动资料从生态效应来说人通过劳动生产构建与自然界的双向关系:一方面人依托自然界提供的生产、生活资料满足了自身的生存与发展需要实现了自身肢体器官的完善和发展另一方面人能够自觉认识和改造自然界给自然界的发展烙下人类印迹 这就意味着人必须“合理地调节他们和自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然之间的物质变换”否则就会导致人与自然界的物质变换断裂并由此引发人类的生存危机与生产力的不可持续危机 概而论之马克思并非一些人所污名化的偏执于生产力增长的“普罗米修斯主义者”其生产力思想容纳着丰富的生态意涵生产力也并非只限定于经济领域而是与自然界有着天然亲密的、同一的关系 视野转换至新时代的历史方位我国社会主要矛盾由“人民日益增长的物质文化需要同落后的社会生产之间的矛盾”转化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这构成生产力生态化转型的客观实在与出场逻辑 在供给侧方面我国物质文化生产水平与经济社会发展阶段已经今非昔比经济社会发展重心日渐由高速增长转化为高质量增长以构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的新发展格局在需求侧方面人民群众需要结构进一步丰富需要层次进一步升级特别是对优美生态环境的需要作为人民群众的热切期盼日臻成为经济社会发展的价值向度 而遵照唯物史观社会矛盾与经济社会发展是同源同体关系并且前者构成后者的内生动力 因此新时代“为人民谋生态幸福成为走向新的现代化的动力源泉”习近平总书记敏锐洞察到生产力发展必须由外在关注效率向内在关注质量转变生态生产力亟待成为我国经济社会发展与现代化建设的新兴驱动与强劲引擎并提出“保护生态环境就是保护生产力、改善生态环境就是发展生产力”的重要论述 这一论述阐明了生态环境与生产力、生态生产力与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之间的有机耦合解析了生态生产力与共同富裕在中国式现代化道路中相互促进的理论依据与方法指南.对生态正义的迫切诉求:解决资源禀赋差异加剧的经济发展空间失衡问题共同富裕的全面内涵不仅包含物质共富、精神共富和生态共富等结构维度也包含区域共富、城乡共富等空间维度 我国疆域广阔且不同区域之间、城乡之间生态环境质量、自然资源储量等禀赋差异明显这在一定程度上加剧了区域经济发展的分化与利益分配态势的失衡成为掣肘共同富裕愿景达成的棘手问题甚至不加以规制就有可能衍变为生态文明与物质文明相割裂这一现代化发展的文明症结 从区域空间看东南部地区自然条件优渥、资源种类丰富、资源利用率和经济转化率高经济较为发达而西北部地区气候条件恶劣、资源类型单一、经济发展遭受客观限制从城乡空间看城市主要承载发展要素技术、资金和产业集中经济发展水平较高但缺乏良好的生态环境和优质的生态产品而乡村虽然拥有良好的生态环境与优质的生态产品却缺乏技术、资金和人才入驻导致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无法转化为可观的经济效益 因而统筹协调区域、城乡的优势资源建立贯通不同空间的联动发展机制和生态共治机制实现区域间、城乡间的共同富裕与生态正义成为我国现代化建设无法回避的现实课题 习近平总书记扎根实践充分认识到维系区域间、城乡间发展权与生态权平衡的迫切性并谋划了空间协调发展的基本原则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是一个总体概念是对全社会而言的不要分成城市一块、农村一块或者东部、中部、西部地区各一块各提各的指标要从全局上来看”基于此促成不同空间的生态正义与协调发展是生态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实现社会公平的前提锁钥二、高质量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路径“发展才是社会主义发展必须致力于共同富裕”但过去的发展方式适应于物质短缺时代旨在解决“有没有”的问题以满足人民群众的物质文化需要 中国特色社会主义进入新时代以李建肖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后社会物质生产水平快速提升人民群众的需要结构和层次实现丰富升级发展重心转变为解决“好不好”的问题 习近平总书记着眼于新发展阶段的全局变化坚定要求“在高质量发展中促进共同富裕”的同时进一步细化指出绿色发展“是构建高质量现代化经济体系的必然要求”从而间接声明了绿色发展作为用最少资源环境代价取得最大经济社会效益的发展方式是从质、量双重维度促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必然要求 不过通过绿色发展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是一个系统工程需要厘清理念引导、动力支撑、所有制基础以及实践抓手等各个环节调动各个环节协同善治实现经济效率、公平正义与生态文明的辩证统一开拓奔赴生态共富的康庄大道.理念引导:摒弃二元对立的错谬认识论树立崇尚绿色发展的科学现代化观理念是行动的先导现代化观影响着现代化道路的行进方向与践履方式 自笛卡尔以“我思故我在”开启西方认识论的转向大幕之后将认识主体与认识对象二分的认识论开始居于统治地位 在消极意义上这种认识论一方面带来人对自身力量的自恋与迷信肆无忌惮地把自然界视作可操控的纯粹物料致使自然界的地位沉沦与人类中心主义的崛起衍生了错误的自然观另一方面塑造了二元论的思维方式不仅促使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非此即彼的错误认知形成更促使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日渐服膺于经济增长与资本增殖 加之资本主义社会“越来越把人当作私人的个体”而使之与公共事务割裂人们改造、利用自然界不是为了追求生态共富而是旨在实现个人私利 与之相反马克思基于唯物主义辩证法不仅以人的劳动实践为中介勾连起人与自然界内在统一的感性对象性关系以自然生产力、物质变换断裂学说等为中介明确经济发展的自然支撑与生态边界澄明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辩证协同性也在扬弃资本逻辑的原则性高度确证共产主义社会是人与自然人与自身人与人三极协调的理想社会 因而生态化通达“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必须拒斥和根除二元对立的错谬认识论树立崇尚绿色发展的现代化观 需要申明的是树立崇尚绿色发展的现代化观不仅表现为认识论同时也是极具实操性的方法论 一方面唯物辩证法必须融入现代化观培育的全过程使人民群众充分认识到人与自然界的关系本相、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的稀缺性以及其对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基础性意义并在把握人与自然界、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辩证关系的基础上发现、分析和解决绿色发展转型过程中存有的痼疾沉疴在行动上促使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蔚然成风铺就通向生态共富的高质量发展道路 另一方面树立崇尚绿色发展的现代化观必须扭转以资本增殖为核心的异化现代化观恢复自然界与人在现代化征程中的基础性地位与建设主体地位坚定走绿色发展道路的信念 唯有如此才能将人与自然界从资本运动中彻底解放出来将人与自然界的双重解放、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的共生协同设置为“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价值立场与价值旨归.动力支撑:发挥生态生产力提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发展质量社会主义初级阶段的基本国情决定了我国目前不可能跨越物的依赖性社会这也意味着我国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基本任务和基本方针不可能摒弃生产力的发展与对物质利益的追求 同时社会主义的制度底色决定了中国式现代化以共产主义为道路方向并以实现人与自然界的双重解放为长远目标 在这双重前提下中国式现代化不仅是致力于“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化”也是站在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高度谋求社会经济高质量发展的现代化 习近平总书记关于发展生态生产力的重要论述就准确回应了要实现什么样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和如何生态化、高质量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时代之问 其一要把坚持生态优先、绿色发展奉为核心价值指引自觉树立“既要绿水青山也要金山银山 宁要绿水青山不要金山银山”的理念 坚决摒弃为谋求短期经济增长而损伤长远生态利益的、焚林而猎的掠夺式做法追求生态环境、经济社会与人类生存的可持续性 其二要强化绿色科技创新的驱动功能促进物质生产过程与经济发展方式的生态化诸如提高生产效率与资源利用率推动传统产业绿色转型引导资源型产业有序发展等以减轻生产力发展的环境承载负担防止人与自然界之间物质变换断裂危机 其三要合理发掘、利用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蕴含的经济价值鼓励将“生态环境优势转化为生态农业、生态工业、生态旅游等生态经济的优势”探索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突破口与可行路径使“点绿成金”成为可感现实 总之发展生态生产力不仅是在社会主义初级阶段更高水平地发展社会生产力、提振“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发展质量的必然要求与持续性动力更是对人类社会发展方式生态化转型的努力探索和崭新尝试.所有制基础:坚持自然资源资产的全民所有权保障全民共享生态财富社会主义共同富裕愿景与生态文明建设的主体耦合性体现为两者都致力于实现全体人民的福祉满足全体人民对物质利益与生态利益的正义诉求 马克思在 年经济学哲学手稿中就曾判定共产主义“是人和自然界之间、人和人之间的矛盾的真正解决是存在和本质、对象化和自我确证、自由和必然、个体和类之间的斗争的真正解决”这意味着随着对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扬弃及个人所有制的实现自然界及其衍生的物质财富不再是资本主义社会中资产阶级的私人财产与优先特权而是成为每个人的真实对象 列宁在建立了社会主义政权以后也强调“一切土地:国家的、皇族的、皇室的、寺院的、教会的、工厂占有的、长子继承的、私有的、公共的和农民等的土地一律无偿转让成为全民财产并交给一切耕种土地的劳动者使用”从顶层设计与制度机制层面规定和保障全体劳动人民真正占有自然条件与劳动资料并平等享有由此带来的经济效益和生态效益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始终坚持把公有制夯定为生态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所有制地基申明了全民是自然资源资产的所有人从生产关系和分配关系向度为全民平等享有丰沃自然资源、优美生态环境、优质生态产品、丰富生态效益和物质财富提供了强力保障 但把全民作为所有权主体在实际运行中容易滋生所有权人不到位和权益不落实等问题从而制约全民所有自然资源资产所有权制度的实效 为解决这一问题 年 月中共中央办公厅、国务院办公厅印发全民所有自然资源资产所有权委托代理机制试点方案这一方案既明确了自然资源资产所有权的产权人、行使人、委托人、代理人、实际执行部门及各自职责也有利于集中统筹、调和不同区域自然资源资产配置并优化国土空间开发构建共富型自然资源资产政策体系 而推动这一政策方案由设计规划落地为实践模式有赖于因地制宜地建立清晰的自然资源台账、明确权责清单、完善管理与监管制度体系等 无论如何坚持和落实自然资源资产的全民所有制既是社会主义公有制原则的鲜明体现也是保障全体人民共享生态财富的根本前提李建肖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实践抓手:健全生态保护补偿和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维系空间生态正义实现空间生态正义是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应有要义其有效实践方式是在保护优先、合理利用的前提下促进生态产品价值实现并通过纵向和横向补偿的方式推动区域协调发展与生态平衡 其一科学建构生态产品价值的核算体系与交易体系是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首要前提 只有健全覆盖不同空间区域生态产品、反映生态产品保护和开发成本的经济价值评估、核算方案并不断完善生态产品交易市场和具体交易机制才能够真正保证在初次分配领域实现生态优势地区与生态劣势地区的生态效益平等 其二系统探索生态产品经营开发机制、实现生态产品价值增殖是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核心环节 一方面可以在因地制宜地利用生态环境和自然资源优势、保障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持续发展的前提下打造生态农业与生态旅游业另一方面可以善用科学技术对生态产品实施精深加工与优质加工实现工业生态化改造和生态产品质量认证拓展延伸生态产品产业链和价值链此外还可以利用广告传媒打造生态产品品牌和进行市场推广从而形成生态产品的品牌效应提升生态产品的品牌溢价最大限度激发生态产品的经济价值 其三切实落实纵向和横向生态保护补偿是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的重要保证 其中纵向生态保护补偿是通过中央和地方政府依据生态产品价值核算等因素自上而下统筹分配财政资金或通过发挥行政手段、吸纳社会捐赠等形式对生态产品供给区、生态环境受损区进行生态补偿以再分配的形式提升当地居民的物质生活水平和生态收益 在实践中纵向生态保护补偿既要在综合考虑不同区域经济发展水平、生态环境保护成本及生态产品收益的基础上进行一体化布局与精准施策促进不同区域生态产品价值补偿的均衡性又要注意“通过生态产业发展等形式增加落后地区的发展能力形成造血机能与自我发展机制使外部补偿转化为自我积累能力和自我发展能力”横向生态保护补偿则是生态产品供给区和受益区按照自愿协商原则以及生态产品的经济价值进行生态补偿以实现生态产品价值分配、生态风险与责任分配的相对公平化 在实践中横向生态保护补偿要提升不同区域在生态产品价值补偿、生态环境保护等领域的深度合作与联防联控鼓励建立多元化的补偿机制与方式激发不同区域主体在绿色发展与推进共同富裕过程中的积极性促进不同区域之间的联动发展缩小区域发展与居民收入差距 概言之通过有为政府与有效市场的结合在初次分配与再分配领域建构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与生态保护补偿制度不仅能有效盘活生态优势地区的山、水、林、田、湖、草、沙等生态资源在高水平保护生态环境的限度内将其市场化激活并增大生态产品的经济价值打通绿水青山转化为金山银山的通道拓展生态优势地区人民增收致富的途径而且能为自然资源资产禀赋不同的地区落实空间生态正义和共同富裕提供机制支撑三、“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生态蕴涵的新文明价值“从文明的历时性看生产力的发展是文明变迁的动力源泉从文明的共时性看生产关系是文明秩序的内在规定”资本主义与社会主义在生产力、生产关系方面的异质性决定了它们必将开辟不同的现代化道路也必将构筑迥异的富裕图景与文明形态 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以资本为核心虽然创造了高度发达的物质文明却深陷两极分化、社会撕裂与生态恶化的现代文明困境 与之相反在生态化推进“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进程中中国共产党领导人民创造了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关照人与自然界共生的、人与人平等的、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的富裕图景与文明形态并构成对资本主义文明的实质超越与人类文明新形态进阶的中国式答卷.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孕生的悖论性现代文明与西方福利政治的生态弊端按照唯物史观文明与生产关连在一起 马克思通过对现实资本主义社会生产方式与生产关系的全景式剖析不仅洞察到“生产剩余价值或赚钱”构成资本主义现代化的内驱动力而且探赜到资本主义现代化所烙下的血与火的印记并从人与自然关系、人与人的社会生产关系双重维度揭示了资本主义现代文明的诸种异化和畸变 马克思尖锐地指出资本主义社会用交换价值取缔使用价值作为社会生产的总目标“剥夺了整个世界 人的世界和自然界 固有的价值”使社会生产从满足有限度的自身需要转化为满足无限度的资本增殖需要这既意味着它不仅把雇佣劳动也把自然界纳入商品经济与市场交换体系之中并伴随技术升级而加大剥削力度最终造成社会生产关系、人与自然界关系的双重异化 这也意味着资本主义现代化所构造的是被资本价值观所统摄的、充满悖论性的现代文明而非真正的现代文明 一方面资产阶级为了实现资本的更大增殖在资本生产过程中不断更新资本统治条件不断提高工人阶级的劳动强度降低工人阶级的劳动复杂度缩减工人阶级的实际工资和拓展资本增殖的时空边界以完成剩余价值褫夺造成工人阶级越是靠勤奋工作改变经济境遇与阶级地位资产阶级的财富越是过度积累、工人阶级越是相对贫困这一极具荒诞性的悲喜剧 因此在资本主义文明架构中创造文明的工人阶级主体处于相对贫困、被剥削奴役的地位而作为文明结果的资本及其人格化却居于社会统治地位整个资本主义文明呈现出“文明每前进一步不平等也同时前进一步”的颠倒的、蒙难的状态 另一方面资产阶级只把自然界理解为经济工具看不到自然界的美和独特性自然界沦丧为资本增殖与利润生产的对象材料这是“对自然界的真正的蔑视和实际的贬低”并且在发财致富这一核心律令的催促下资本不断试图突破自然限度与生态红线致使自然界不再表现为诗情画意的人类栖居地与精神的无机界而是堕落为充满危机与矛盾的灾难深渊 故而在资本主义文明架构中作为文明基础的自然界沦为资本这一“异己力量”的玩物而从自然界中生长的人类却通过破坏文明基础以验证资本“伟大的文明作用”由此观之资本主义现代化所创造的是一幅“生产表现为人的目的而财富则表现为生产的目的”的文明样图其中充斥着物欲膨胀、金钱至上、利润为王和资本统领的社会价值观 进一步说这种文明本质上是内嵌制度性悖论的不可持续性文明因为在该文明形态内部存在着诸种对抗性现象马克思解蔽说“在我们这个时代每一种事物好像都包含有自己的反面财富的新源泉由于某种奇怪的、不可思议的魔力而变成贫困的源泉随着人类愈益控制自然个人却似乎愈益成为别人的奴隶或自身的卑劣行为的奴隶”这种根源于资本主义私有制的悖论性文明将人与人、人与自然界的对立推至登峰造极而极度缺乏实现共同富裕、人与自然界和谐共生的理论依据、制度支撑与实践基础时至今日资本主义现代化并没有摆脱资本的钳制即便是福利政治成为资本主义国家政治统治与社会治理的新策略也依然没有跳出福利主义陷阱与引爆生态危机的潜在可能 一方面福利政治强调从社会再分配角度对劳资收入、社会贫富差距进行调节并不触及资本主义生产资料私有制无法从根本上解决资产阶级与工人阶级收入不平等的问题因而效能有限而且福利政治需要以高额的税收等作为福利资金的来源渠道存在增加政府财政赤字、滋生搭便车意识和懒李建肖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汉效应的风险并阻滞经济持续性增长 这意味着西方福利政治既无法持续做大蛋糕也无法分好蛋糕不能真正实现辐射全体人民的共同富裕目标 另一方面西方福利政治作为缓解日益尖锐的劳资矛盾、应对资本主义社会生产过剩危机而出场的救急性措施旨在通过增加社会福利的方式刺激消费、扩大市场需求使资本循环周转继续大步前进 这种推崇市场原教旨主义和寄希望于消费主义的社会制度与发展方式致使欲望无穷与资源有限的悖论以更加激烈的样式暴露并进一步加速自然资源的过度开采与环境污染事件的频繁发生 威廉莱斯()也认为人类生产、消费的材料与能源通过自然界循环而人类过度膨胀的欲望与消费主义行径驱动人类将自然界看作资源仓库与垃圾处理厂最终迫使人类不得不面临两种匮乏:“囿于自然资源的有限性造成的匮乏和囿于生物圈有限的吸收能力造成的匮乏”因此资本主义社会的福利政治本身就是资本意志与政治权力耦合所塑造的社会意识形态与社会规制战略其意图不在于根本性破解社会贫富分化危机与生态危机也无法摆脱充斥着异化与反生态的“文明之殇”.厚植生态蕴涵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创造人类文明新形态从理论来源看马克思通过批判现代资本主义社会阐明了通过废除资本主义私有制以通达物质财富极大丰裕、人道主义与自然主义统一、社会联合生产与按需分配的共产主义社会的理论设想既内蕴批判和超越资本主义现代性的革命气质也标定了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所追求的共同富裕不能仅包括物质层面还必须关涉人与自然的和谐共生 从本土实践看不同于西方发达国家用二百多年的时间发展到目前的现代化水平中国式现代化要“后来居上把失去的二百年找回来”这决定了中国式现代化必须在短时间内统筹实现经济、政治、文化、社会与生态等多领域的现代化任务发展任务的“并联式”“叠加性”特征催逼“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不仅要实现全体人民的物质共富还要实现全体人民的生态共富 在这些意义上“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对人类社会历史进程发展和人类文明新形态塑构有着非比寻常的原创性意义基于理论向度查究厚植生态蕴涵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能够创造新的文明形态虽然由于资本主义制度、社会主义制度的时空并存导致中国式现代化道路难以避免资本主义现代化道路的渗透性影响又因为短时间内不能摒弃发展生产力、商品经济的历史任务中国式现代化道路暂且存在资本生存与发展的空间土壤 但在中国式现代化建设进程中资本始终被置于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公有制经济的所有制基础以及服务全体人民的理念宗旨之下能够在充分激发资本活力、促进生产力革命和推动实现“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同时科学驾驭资本规制资本恣意和过度占有剩余劳动、戕害劳动者权益和破坏生态环境 这意味着“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嵌含追求人类解放与自然解放的双重愿景:一方面“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实现虽然依仗资本但不迷信资本不追求“经济人”的片面形塑与物质文明的片面发展而是以全面富裕和人的自由全面发展为指向另一方面“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实现是在尊重自然、顺应自然、保护自然的前提下遵照全民共同占有、平等分配原则致力于经济社会发展与生态环境保护同向并进 故此“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立足点与落脚点并非是只强调经济发展、创造物质文明而是通过克服资本逻辑及资本主义社会的一切制度性弊端和内部对抗性构建人与自然界共生性的、人与人平等性的、经济社会发展可持续性的中国式共同富裕图景并显现出一种容涵经济富裕、生态优美、社会公平的人类文明新形态 这种人类文明新形态是“中国共产党找到南京工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解决自然异化问题、社会发展问题和人自身发展问题的一把钥匙”既以中国式的出场标识人类文明形态的多样化与人类文明史的阶段跃迁又以开放发展姿态启幕马克思恩格斯所说的“真正的普遍的文明”基于现实向度阐释实现生态共富始终是扎实推动“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题中应有之义 恩格斯谈到“文明是实践的事情是社会的素质”强调文明的历史生成与社会实践的关联逻辑 以此管窥“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建设实际不难发现从“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理念指明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资产可以转化为全民共享的物质财富以培育新型文明发展观到“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论述强调生态环境与自然资源资产的公共性、民生性与普惠性以架设新型文明关系到“以高品质生态环境支撑高质量发展”思想把握实现经济社会可持续发展与共同富裕的内在规律以锚定新型文明动力再到“建立健全生态产品价值实现机制”措施追求区域协调发展与代内代际权益公平以构建新型文明格局生态共富不仅始终被纳入“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价值表达、愿景规划与履践路向而且擘画了与资本主义现代化迥然不同的新文明图景 在该新文明图景中资本增殖与利润生产并非目标而是作为手段为实现全体人民的生态共富、实现人的解放与自然界解放夯实物质根基 要言之“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在不断调停人与自然界、人与社会龃龉的过程中得以推进不仅呈现出中国式现代化道路的文明意蕴与民族个性也不断充盈着人类文明新形态的现实实践样式、引领人类文明形态的未来发展马克思主义自诞生之时起就坚守“生产将以所有的人富裕为目的”的信条并致力于实现自然主义与人道主义的统一 厚植生态蕴涵的“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超越了单一的资本增殖逻辑将生态共富作为共同富裕的应有内核既符合自然界的原有行进节律与人民群众的根本利益也契合社会主义现代化建设的远景目标与人类文明史的演化轨迹既是以进行时状态对资本主义现代文明和福利政治的批判性纠偏、对传统社会主义文明的赓续性创新也是对人类社会未来发展图谱的丰富性描绘和文明新形态的前瞻性创造参 考 文 献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三卷.北京:外文出版社:.刘珍英.马克思对“价值”的否定理解.思想理论教育():.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安东尼吉登斯.现代性的后果.田禾译.南京:译林出版社:.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习近平在全国生态环境保护大会上强调 全面推进美丽中国建设 加快推进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人民日报().习近平.论把握新发展阶段、贯彻新发展理念、构建新发展格局.北京:中央文献出版社:.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李建肖 “全体人民共同富裕的现代化”的生态蕴涵及新文明价值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全集:第 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卷.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译.北京:人民出版社:.马元喜.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现代化:逻辑、特质与进路.云南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一卷.北京:外文出版社:.习近平.习近平谈治国理政:第四卷.北京:外文出版社.习近平.统一思想一鼓作气顽强作战越战越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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