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宋淤田司的设置与管理.pdf

农业考吉2023年第4 期北宋淤田司的设置与管理过 轩 闫国防摘要：北宋淤田司的设置，促进了全国农田水利建设事业的蓬勃发展。淤田司是熙宁变法时期设置的临时机构，其兴衰伴随王安石政治命运的起落。北宋时期淤田法在积累前代经验的基础上有了长足的发展，淤田活动在改善土地盐碱化问题、增加国家赋税等方面发挥着积极的作用。北宋淤田司的设置及淤田法的推行，对当今黄河水患治理、黄河水利资源的利用乃至盐碱地治理，仍有重要的借鉴意义。关键词：北宋；熙宁变法；淤田；农田水利法中图分类号：K244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 0 0 6-2 3 3 5(2 0 2 3)0 4-0 1 2 2-0 8Establishment and Management of Field Siltation Division in the Northern SongDynastyGuo Xuan,Yan GuofangAbstract:In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the establishment of Field Siltation Division contributed to the flourishing of agri-cultural water conservation.The Field Siltation Division was a temporary institution set up during the Xining Reform,whose riseand fall accompanied the rise and fall of Wang Anshis political career.During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the siltation methodwas developed based on the experience of previous generations,and the siltation activities played a positive role in improving thesalinization of lands and increasing the national taxes.The setting up of Field Siltation Division and the implementation of silta-tion law in 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 still have important significance for the management of Yellow River floods and the uti-lization of Yellow River water resources today.Key words:the Northern Song Dynasty;Xining Reform;field siltation;farmland water conservation law宋人在对黄河水患治理的同时，也借助黄河水利资源进行淤田。“淤田”即将河水中冲刷下来的肥沃的淤泥，利用决水的方式冲到田地内，使不毛的盐碱地变为膏映良田 1(P132)。宋人称黄河“利害相半，盖水来虽有败田破税之害，其去亦有淤厚宿麦之利。”2 1(卷9 2,P293）黄河虽蕴含大量的泥沙，同时也意味着含有大量的“膏”。淤田法的使用，促使黄河变害为利。为保障淤田事业的顺利进行，宋廷专门设置“都大提举淤田司”“提举沿汴淤田司”等机构，专门负责引水灌淤的工作。因淤田司为王安石主持熙宁变法时期设置的临时机构,其材料相对分散,并不如都水监、河渠司等重要水利机构集中。囿于史料的限制，目前学术界对北宋淤田司的研究并不充分，相关过轩，女，西北师范大学历史文化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宋史；闫国防，男，河北大学宋史研究中心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宋代科技史。*基金项目：2 0 2 3 年河北大学研究生创新资助项目 北宋科技伦理思想研究（项目编号：HBU2023BS044）。122北宋淤田司的设置与管理研究多是其他研究主题的点缀，尤其是缺少以淤言：“今京畿周环二十三州，幅员数千里，地之垦田司为焦点的研究议题。有鉴于此，笔者从北宋者十才二三。2(1 7 3,1 6 0）苏辙也称“当今自楚之淤田司设置的背景、职能、官员的选任与管理、评北,至于唐、邓、汝、颍、陈、蔡、许、洛之间，平田万价等具体问题人手，以求教于方家。里,农夫逃散,不生五谷,荆棘布野。”8 1(第1 1 册,F91)一、北宋淤田司设置的背景因此，土地贫睿是导致农业生产低迷的主要原宋人对淤田的认知，伴随着黄河治理经验的因。淤田司正是北宋朝廷致力于改善北方农业生积累而愈加成熟 3 。熙宁二年(1 0 6 9),随着农田产状况这一时代任务下的产物。水利利害条约的颁布实施，在全国范围内兴修(三)熙宁时期农田水利法的推动水利的浪潮逐渐兴起，黄河中下游地区成为开展随着熙宁变法的兴起，促进了北宋淤田大规淤田活动的中心区域。淤田司虽属临时机构，但模的开发和利用 9 。王安石本人对淤田有明确的其设置保障了淤田活动的顺利开展。北宋淤田司认知，在其早年诗词送宋中道伴洺州有云：“漳的设置，与宋人对淤田认知的加深及农田水利法水不灌邺，不知几何时？后世有史起，乃能为可的推进不无关联。为。余尝怜洺民，鴻卤半不治。颇觉漳可引，但为（一）淤田经验的成熟谈者。高议不同俗，功成人始思。夫子到官日，淤田是一种由来已久的水利资源开发方法。勿忘吾此诗。1 0(卷9,P269)诗中体现出王安石对淤田据吕氏春秋载：“水已行，民大得其利，相与歌法可改良盐碱地的认知。熙宁二年（1 0 6 9)，当王之日：邺有圣令，时为史公，决漳水，灌邺旁。终安石变法开始后，十分关注农田水利治理，并积古斥卤，生之稻梁。”4(卷1 6,1 0 0 其中就展现了漳极地付诸实践 1 ,在他的倡导和支持下,通过设水渠排淤中对邺城斥卤之地土质的改善。宋真宗置专职机构如“提举沿淤田司”“都大提举淤田大中祥符二年（1 0 0 9）,宰相王旦称“河水所经,谓司”等,将原有分散且相对成熟的淤田经验，迅速之河淤，乃成膏胰”5 3(卷7 2 大中祥符二年八月丙申,P1630,可的推向空前的规模。知北宋时期，宋人对淤田的认知更加成熟。据梦北宋淤田的数量并未留下准确且详细的数溪笔谈记载：“熙宁中，行淤田法。论者以谓史字，但从零星的记载中可以窥见其规模巨大。程记所载：泾水一斛，其泥数斗，且粪且溉，长我在熙丰时期不断组织淤田事宜，熙宁五年禾黍。所谓粪,即淤也。予出使至宿州。得一石（1 0 7 2)，“引漳、洺河淤地，凡二千四百余顷”2)(叁碑，乃唐人凿六陡门，发汴水以淤下泽，民获其95.P2369);熙宁八年（1 0 7 5)四月，程防言“诸引水溉利,刻石以颂刺史之功。则淤田之法,其来盖久南岸魏公等乡睿地，凡一万五千顷；北岸曲淀等矣。”6(卷2 4.P26-237宋人对淤田法认知的成熟,为淤村地，凡一万二千顷”5 1(卷2 6 2“照宁八年四月戊寅,P6400，田司的设立奠定了基础。仅淤田司程淤田数量达四万余顷。同年，提举（二）北宋前期北方农业生产低迷淤田司总结“去年淤田五千六百余顷”5 1(签2 6 3，“照宁八北宋前期北方农业生产呈现一片衰退的景年闺四月甲午,F6420。熙宁十年（1 0 7 7），“师孟、耿琬引河象。北宋前期战备重于生产，土地多被群牧司占水淤京东、西沿汴田九千余”2 1(卷9 5,F2373)。元丰元据蓄养战马。养马需要消耗大量的土地资源，“凡年（1 0 7 8)，“京东、西淤官私地五千八百余顷”牧一马，往来践食，占地五十亩”2 1(1 9 8.,4 9 3 7。据学5(卷2 8 8.元丰元年二月甲寅”,P7045)。据杨德泉论熙丰农田水者统计，至真宗大中祥符年间，全国牧马总额超利法实施的地理分布及其社会效益统计，熙丰过二十万匹 7 ,如何解决农牧争地的矛盾，成为时期的淤田面积约为两千五百万亩左右 1 2 。并统治者面对的呕需解决的问题。同时，北宋前期，且，淤田司放淤的河流主要有黄河、汴河、沱河河道年久失修，洪水泛滥，造成大片的盐碱荒地，等，地区涉及今河南、河北、山西等地区 1 3 (P400,足农民耕种无收成，难以维持生计，出现四处奔逸见熙宁变法时期的淤田规模宏大。逃散的情况。至道二年(9 9 6)，太常博士陈靖上概言之，宋人对淤田的认知已逐渐成熟，王123农业考古2 0 2 3 4安石变法农田利害条约的颁布，促进了北宋淤田司的成立。淤田法是一种变害为利的方式，是宋人在长期治理黄河河患中经验的积累。熙宁变法时期,淤田法是推进农田水利的一种重要的方式，王安石增设“提举沿汴淤田司”“都大提举淤田司”等机构专门负责淤田事务，为保障淤田事业的顺利实施奠定坚实的基础。二、北宋淤田司的设置过程北宋淤田活动的开展，经历了由地方试点到大规模推行的过程。淤田司设置的目的是更好地组织淤田活动，以改善北方农业生产低迷和土地盐碱化的状况，并增加北方地区的耕地面积。在淤田司设置之前，北宋官方和民间就开始有意识地在小范围内进行淤田活动。如：宋太宗淳化二年（9 9 1），京东转运使柴成务上言：“河水所经地肥淀，愿免其租税，劝民种艺。”2 1(卷3 0 6,P1014)真宗景德年间，李防知应天府时，“凿府西障口为斗门，泄汴水，淤旁田数百亩，民甚利之”2 1(卷3 0 3,P039。仁宗庆历年间，程师孟也在河东地区实行淤田,其自述称：臣昔提点河东刑狱兼河渠事，本路多土山高下，旁有川谷,每春夏大雨，众水合流，浊如黄河。矾山水俗谓之天河水，可以淤田。绛州正平县南董村旁有马壁谷水，劝诱民得钱八百缪，买地开渠，淤田五百余顷，其余州县有天河水及泉源处，亦开渠筑堰，皆成沃壤。凡九州二十六县，共兴修田四千二百余项，并修复旧田五千八百余项，计万八千余项。嘉祐五年毕功，成水利图经二卷，付州县遵行，追今十七年。5(卷2 7 7,“照宁九年八月庆成”,F677)程师孟结合河东“多土山”“春夏大雨”等自然条件，于绛州组织村民开渠淤田，其后又将淤田经验在河东九州二十六县渐次推广，并编纂“水利图经”以便其他州县学习借鉴。但总体而言，此时的淤田活动还只是个别官员在其辖区内做实验而推行的，虽然取得了一定的成效，其范围和规模还较为有限，不能与熙宁变法时期大规模的淤田活动同日而语 1 4 (P137-138。“提举沿汴淤田”是北宋政府设置最早的淤田机构。宋神宗熙宁二年（1 0 6 9），秘书丞侯叔献上言：汴河岁漕东南六百万斛，浮江溯淮，更数千里,计其所费,率数石而致一硕。虽中都之粟用饶，而六路之民实受其弊。夫千里馈粮，军志所忌，京师帝居，天下辐轶，人物之众，车甲之饶，不知几百数。夫以数百万之众而仰给于东南千里之外，此未为策之得也。臣伏思之，沿河两岸，沃壤千里，而夹河之间多牧马地及公私废田，略计二万余项，计马而牧，不过用地之半，则是万有余顷常为不耕之地，此遗利之最大者也！观其地势,利于行水,最宜稻田。欲望于汴河南岸稍置斗门，泄其余水分为支渠，及引京索河并三十六陂以灌溉之，则环畿甸间，岁可以得谷数百万顷，以给兵食，此减漕省卒、富国强兵之术也。1 5 (食货）六一之九七,P7504)侯叔献一针见血地指出，北方大量荒废土地的存在不能满足政府的大量需求，为保障京师的粮食供应，每年需从南方调运，这种舍近求远的策略不是长久之计。因此，侯叔献建议沿汴河设置斗门灌淤，以增加土地耕种面积。此外,朝廷还任命著作佐郎杨汲，“并权都水监丞、提举沿汴淤田”2)(卷9 5,2 3 6 。在侯叔献与杨汲二人的率领下，“行汴水淤田法，遂酮汴流涨療以溉西部，土皆为良田”2(3 5.P1187。黄震黄氏日抄中盛赞其功，“闵东南六路转轮之苦，引矾水溉畿内卤，成淤田四十万项，以给京师”1 6(卷9 1,2 4 2 0)。侯叔献和杨汲的淤田建议得到宋神宗和王安石的赞同,并专门任命其为“提举沿汴淤田”，具体负责汴河淤田事宜。自此，淤田活动开始在河南、河北、山西等地区广泛地开展起来。其后，在王安石的大力推动下，各层级淤田司机构逐渐设置。熙宁八年(1 0 7 5)左右，有“都大提举淤田司”5(签2 6 8，期宁八年九月葵未”,F672。至熙宁九年(1076),又命判都水监程师孟兼权“都大提举京东、西淤田”5 1(2 7 5，“照宁九年五月聚未”,F673。同年十一月，有“市易水利淤田司”5 (卷2 7 9,熙宁九年十一月类丑朔”,P6819)。元丰元年(1 0 7 8)，令管勾外都水监丞、殿中丞耿琬兼“提举河北淤田水利司”5 (卷2 9 0,元丰元年七月甲午”，P101)。从职能的发挥来看，“都大提举淤田司 为中央层级的淤田机构，总管全国淤田事务。其中，淤田司官员多是在都水监系统中设置专职淤田提举官，并以地名命名负责淤田工程，贾玉英宋代124北宋淤田司的设置与管理提举官初探中指出，这种做法可以使其执掌明司引河水淤酸枣、阳武县田，已役兵四五十万，后确，容易责其成效 1 7 。并且，淤田司人员并无常以地下难淤而止。”5 1(2 5 8，“离宁七年十一月壬货,R6290可见，员，各层级淤田机构具有“随事而设”1 8 (3 5 2 的特地势过高或过低都不利于淤田活动地进行。因征，这也体现出淤田司并非常设机构，而是权宜此，淤田活动开始前，需经过淤田司的勘测,这样部门。可以有效地利用地势地形筑堤修堰开渠，使放淤淤田司是王安石主持变法期间设置的临时得以有序展开。机构，其兴衰伴随王安石的政治命运起落。熙宁此外,淤田司需勘定淤田区域的土质情况。熙九年(1 0 7 6)十月，王安石“罢为镇南军节度使、同宁八年(1 0 7 5)三月，程防言“乞自溥沱、葫芦两河平章事、判江宁府”5 1（卷2 7 8，“照宁九年十月丙午”，P6803，同年引水淤溉濞沱南岸魏公、孝仁两乡地万五千余十一月“罢都大提举淤田司官”5 (卷2 7 9”熙宁九年十一月顷，自永静军双陵道口引河水淤溉北岸曲淀等村T已,F820)。元丰二年（1 0 7 9)六月，“罢沿汴淤田司”地万二千余项 5 1(2 6 2,黑宁八年四月戊资,F6400,程防明确2(卷9 5,P2374)。需要指明的是,淤田司虽被废置,但淤指出淤田适合的范围为“地”。同年八月，提举出田活动并没有立即停止，如：元丰二年(1 0 7 9)二卖解盐张景温言“陈留等八县碱地可引黄、汴河水月，“都大提举淤田司言，京东、西淤官私地五淤溉。诏都大提举淤田司相度以闻。其后，淤田司千八百余项，乞依例差使臣等管勾”5 1(卷2 8,元丰元年言此地当兴工役引水淤之，乃诏次年差夫”5(卷2 6 8，黑二月甲寅,P7045)。同年十一月，“诏开封府界牧地可耕宁八年九月癸未,P6572，张景温勘定出陈留等碱地适合引者为官庄。从都大提举淤田司请也”5 (卷3 0 1 元丰二年黄河水淤田，并下诏令淤田司组织相应事宜。十二月壬子,F731。可见，淤田司被下令废置后，淤田活(二)确定淤田时间动仍因各种原因以“淤田司”的名义进行，但其时间的选择是淤田成功与否的关键。北宋时规模和成效与熙宁年间轰轰烈烈的淤田措施无期，人们已经充分认识到黄河水质在不同季节的法相提并论 1 9 。元丰三年(1 0 8 0)九月，“诏都大提差异性。宋史河渠志载：“水退淤淀，夏则胶土举淤田并官庄隶司农寺”5 (卷3 0 8 元三年九月丁亥,P7490)，肥,初秋则黄灭土，颇为疏壤，深秋则白灭土，霜与淤田相关的职责统归司农寺,淤田司这一机构降后皆沙也。”2(9.P26宋人通过长期的观察发现，终于与王安石变法的许多事业一样，被彻底废止黄河泥沙的成分随着季节的变化而呈现不同的质了。地。夏季黄河水淤泥较肥,其后随着季节变化土质三、北宋淤田司的职能沙化加重。因此,宋人认为夏季是淤田最为适合的虽然淤田司存在的时间相对较短，但其在改季节，即可引“矾山水”，有效地改良土地盐碱化良土地盐碱问题、提升国家赋税来源等方面发挥的问题。淤田司官员根据这一经验，一般选择在春积极作用。总体而言，淤田司的职能主要体现在夏季节放淤。熙宁八年(1 0 7 5)三月，管辖京东淤田以下几个方面：的李孝宽言“乞候矾山水至，开四斗门引水淤田”，(一)勘定适淤地区选择在盛夏时节，因“矾水涨水颇浊，可用以淤故在重点放淤地区需事前勘测，对放淤范围做也”。为保障淤田顺利进行，宋廷甚至“权罢漕运三到心中有数。地形条件约束着淤田的范围，是淤二十日”5 (卷2 6 2,照宁八年三月成辰,PF398)田成功与否的关键。若地势过高，则河水难以到(三)改进淤田技术达预定区域，熙宁七年（1 0 7 4），都水监丞王孝先为了更好地提升淤田效果，淤田司官员需要提议：“于同州朝邑县界吠黄河淤安昌等处地。不断改进淤田技术。北宋时期采用“漫淤”的淤田及放河水，而地皆高原不能及，乃灌注朝邑县方式，即在大范围内漫灌，这种方法如果对水流长丰乡永丰等十社千九百户秋苗田三百六十余约束不住，容易引发水患。朱熹指出：“神宗时行项。”5 1(卷2 5 8，“照宁七年十一月丁未”,F29)若地势过于低洼，也淤田策，行得甚力只是未蒙其利，先有冲颓不利于淤田活动地进行，知谏院邓润甫言：“淤田庐舍之患。”2 0 1(卷2.P31)而斗门“启闭随时，务乎均125农业考古2 0 2 3 4济”2 1(卷9 1,P259的特征，可以调节进水量，防止水量过大引发水患。景德年间，李防知应天府时，“凿府西障口为斗门,泄汴水,淤旁田数百亩,民甚利之”2 1(卷3 0.,1 0 9)。除置斗门淤田外，也可通过开渠调节水量的方式进行淤田。熙宁九年（1 0 7 6），程师孟提及曾利用开渠淤田的方法，“绛州正平县南董村旁有马璧谷水，尝诱民置地开渠，淤田五百余项 2 1(卷9 5.P2373)。概而言之，淤田司官员不断革新技术，借助开渠、斗门等技术保障淤田事业的顺利开展。同时，在实际的淤田活动中，淤田司还担任协同各部门合作、沟通官民淤田事务的职能。元丰元年（1 0 7 8），京东体量安抚黄廉言：“瀘州及京东、河北淤官地皆上，乞募客户，依其土俗，私出牛力，官出种子分收。选晓田利官两员谐京东、河北，计会转运、提举二司及逐县令佐，相度招募客户，自今秋营种。并下司农寺详定条约。”1 5 (食货二之五，5 9 8 0 可见，在完整的淤田活动中，淤田司需协同都水监、司农寺和各地方机构中的转运司、提举司等多级部门。此外，淤田司承担沟通官民进行淤田活动的桥梁作用。熙宁六年（1 0 7 3），阳武县民邢晏等三百六十四户言：“田沙咸睿薄，乞淤溉。”2 1(卷9 5.2 3 7 0 可以设想，在民众自发请求政府淤田活动时，淤田司还需要沟通官民，保障淤田活动顺利展开。总之，熙宁时期推行农田水利法的过程中，淤田司有着重要的作用。淤田司的职能主要有勘定淤田区域、确定淤田时间和改进淤田技术，是推行淤田法的专门机构。同时，淤田司虽是专门机构，但不能独立于其他部门组织淤田活动，还需要多级部门协同合作。四、北宋淤田司官员的选任与管理淤田司有临时性特征，其官员多为都水监官员兼领。因淤田事务的专业性，需要水利技术性人才专门指挥，宋廷会选择具备一定水利知识的人才任职。在引水淤灌的过程中，如果措置不当，会造成冲毁农田房舍、阻碍漕运等问题发生，因此宋廷制定相应的奖惩机制，加强对淤田司官员的管理。宋人认为水官的选择决定治水的成败。文彦博强调“水官不识，枉费财力”5(卷2 7 9 熙宁九年十二月癸未期李恭案,F829,宋人对水利官员选任的慎重程度可见一斑。淤田司官员一般由都水监官员中有治河经验或熟悉水事的官员兼领。熙宁三年（1 0 7 0)，“京西同巡辖斗门、太常博士侯叔献，著作佐郎杨汲，并权都水监丞，专提举沿汴淤溉民田”5(卷2 1 4 熙宁三年八月已未,5 1 9 9。熙宁六年（1 0 7 3)四月，“殿中丞、知都水监主簿刘绘兼同提举沿汴淤溉民田”5 (卷2 4,照宁六年四月丁酉,5 9 4 2。熙宁九年（1 0 7 6），“都水监程师孟兼权都大提举京东、西淤田。”5 (卷2 7 5,“熙宁九年五月葵未”,P6730)刘绘、侯叔献、杨汲、程师孟长期供职于都水监，有着丰富的治水经验，兼领淤田事宜最为恰当。其中，程防“总领淤田司事”5 (卷2 2 3,“熙宁四年五月乙未”,P5422)。程防是北宋神宗时期淤田成就突出的水利人才，安石赞誉程防“有溉淤及退出田四万余顷，自秦以来水利之功，未有及此”5 (卷2 6 3,照宁八年闰四月乙已P640),可知程防具备一定的水利治理能力。宋人充分认识到水官的选择对治水成败的重要性,因此对淤田司主要官员的选任，要求有一定的治水成就和丰富的治水经验。淤田司官员施行淤田活动后，由司农寺勘验审核。司农寺“专主天下常平、广惠仓、农田水利、差役事”，每年需上奏“淤溉到田若干顷亩”1 5 (职官二六之五，B3689)。熙宁七年(1 0 7 4)八月，“知河中府陆经奏，管下淤官私田约二千余顷，下司农覆实”2(卷9 5,P2372)。经司农寺审核之后,对于行淤田有功的官员，一般有升迁和赐田等奖励措施。据宋会要辑稿记载：诸州县当职官如擎画兴修农田水利事千项以上，京朝官转一资；幕职、州县官勘会功过、考第、举主，转合入京朝官，或与循资，不拘名次指射优便差遣。五百顷以上，京朝官减三年磨勘，幕职官与循资，令录及合入令录人与两使职官，判司簿尉与初等职官，内合守选者仍与免选。三百顷以上，京朝官减三年磨勘，选人免选，注家便官，合免选者与指射优便官。二百项以上，京朝官减一年磨勘，选人并与免选，合免选者与指射家便官。百项以上，理为劳绩。1 5 (食货七之二三,F6127)从以上史料可知，朝廷对淤田司官员的奖赏，根据其淤田规模分为五等，按照等级进行奖励。此126北宋淤田司的设置与管理外，宋廷还赐田给施行淤田有功的官员。熙宁六年（1 0 7 3），“赐侯叔献、杨汲府界淤田各十顷。赏淤田之劳也”2 1(卷9 5.P2370)。宋廷对淤田官员的奖励，涉及官职升迁层面的“减磨勘”和赐淤田的实物奖励。同时，北宋对淤田措置失当造成损失的官员也严加惩戒。范太史集中称：“决河淤田，而平原沃壤反有浸灌之害。”2 1(第1 0,P47在引水淤灌的具体操作过程中，如果措置不当，则容易淹毁民田、坏民田庐。熙宁年间，侯叔献、杨在引黄河水淤灌时，“决清水于畿县、瀘州间,坏民田庐家墓，岁被其患。他州县淤田类如此，而朝廷不知也 5(卷2 4 7,“黑宁六年九月丙辰,F6013)。淤田在施行过程中确实存在损坏民田的现象。熙宁七年(1 0 7 4)，“淤田司引河水淤酸枣、阳武县田，已役兵四五十万，后以地下难淤而止。相度官更初不审议而妄兴夫役，乞加默罚”5 1(卷2 5 8，“黑宁七年十一月王寅,6 2 9 0)。淤田司相关官员妄兴兵役，没有取得预想效果，朝廷会追究其责任。“都水监丞王孝先献议，于同州朝邑县界吠黄河淤安昌等处地。及放河水，而地皆高原不能及，乃灌注朝邑县长丰乡永丰等十社千九百户秋苗田三百六十余顷”，鉴于王孝先“淤田约水不住，坏民田苗”5 1(卷2 5 8.“照宁七年十一月于*”,F291,，朝廷下令免涉灾民户夏税，并追究王孝先的责任。对淤田司官员的惩处，能有效地保障其在淤田过程中提高警惕，减少淤田活动中的损失。要而言之，官员的选任是淤田活动成败的关键因素，淤田司有严格的官员选任和管理制度。淤田司官员常由都水监选任，要求有一定的治水成就和丰富的治水经验。宋廷对淤田司官员的管理，保障了淤田活动的顺利、可靠地开展，五、宋人对淤田司的态度与评价通过宋人对淤田法的评价，可以反映其对淤田司的态度。宋人围绕淤田法的施行一直存在正反两面的评价，这种争论贯穿于新旧两个派系之间的斗争。从史料记载来看，反对淤田的官员从自身的政治立场出发，指出淤田有耗费太奢、扰民严重、影响漕运等方面的弊端，但宋神宗最终肯定了淤田在改善土质、增加国家税赋等方面的积极作用。（一）对淤田法的负面评价反变法派认为，淤田在施行过程中存在诸多问题。首先，施行淤田耗费太奢。王孝先指出“淤田、营田司自熙宁七年至十年，费钱十五万五千四百余缙”1 5 （食货二之五，P5980,，但是“淤田微利，岁入修内司不及万缩 1 5(食货)六一之一四一,7 5 4 2。刘挚在忠肃集中就指出“淤田也，则费大而不效”2 (卷3,P57,淤田庞大的支出与收入不成比例,是反对派反对淤田事业的重要原因。其次，丰厚的奖励被反对派认为是淤田司官员图谋“希进”的途径。熙宁中，俞充“以推行新法淤田征利，锐于进取，自小官不数年擢至侍从，一岁或六七迁”5 (卷3 1 3,“神宗元丰四年六月壬戌 李恭案,7 5)。刘挚也指出：“如淤田水利,川迥河,及边之事，皆罔上希进。”2 2 1(卷7,P139)反对派认为淤田是图利小人图谋官阶的手段，并没有实际的收获。再次，施行淤田工役严苛。淤田在夏季决开河口引“矾山水”放淤，需投人大量的劳动力。熙宁七年（1 0 7 4），“淤田司引河水淤酸枣、阳武县田，已役兵四五十万”5 1(卷2 5 8.“照宁七年十一月壬寶”,P6290)。因为淤田工作条件艰苦，“枢密院言淤田役兵多走死,至一指挥但有军员五人归营者”,虽然后来经过调查，发现“淤田兵士走死多处不及三厘”5 (卷223“照宁四年五月乙未”，,5 4 2 3)，实际逃走和伤亡的人数远低于原定的比例，但也在一定程度上反映出淤田工作的紧张和任务的艰巨。最后，施行淤田干扰漕运正常运行。大规模的引水淤田，往往会导致河段下游水位降低而影响漕运航行。熙宁六年（1 0 7 3），宋神宗下诏称：汴水比忽减落，中河绝流，其洼下处才余一二尺许。访闻下流公私重船，初不预知放水淤田时日，以故减剥不及，类皆阁折损坏，致留滞久，人情不安。1 5 (方域)一六之七,9 5 9 0-9 5 9 1)汴河放淤后“其洼下处才余一二尺许”，过往船只因不知道淤田司放淤时间，导致船只搁浅遭损，造成不良的影响。在此后的淤田工作中，漕运需配合淤田工作的开展。熙宁八年（1 0 7 5），管辖京东淤田的李孝宽言：“乞候矾山水至，开四斗门引水淤田，权罢漕运三二十日。”5 (卷2 6 2 熙宁八年三月戌辰，P398)漕运让步于淤田，成为反变法派反对淤田的127农业考古2 0 2 3 4强硬理由 1 9 。苏辙曾作诗讥讽：“淤田水浅客来迟，解舫都门问几时?”2 3 (卷8,P179)南宋吕中也叹息道：“决汴河之水以淤田，而国家漕运之法废矣！”24(卷 1 5,P287)(二)对淤田法的正面评价虽然反变法派指出了淤田的种种弊端，但淤田对北宋社会政治、经济等方面产生积极的影响不可忽视。其一，淤田解决了土地盐碱化问题。元丰元年（1 0 7 8），二府奏事,语及淤田之利，宋神宗日：“大河源深流长，皆山川膏渗滬，故灌溉民田，可以变斥卤而为肥沃。朕遣中使往取淤土亲自尝之，极为细润。”5 1(2 9 5，元丰元年十月甲辰,7 1 0 宋神宗品尝后得知淤田对改善土质有积极作用，寺僧“言旧有田不可种，去岁以淤田故，遂得麦”1 5 (（食货六一之六九，7 4 7)。可见淤田确实能有效地改善土地盐碱化的问题。沈括梦溪笔谈称：“深、冀、沧、瀛间，惟大河、淳、漳水所淤，方为美田。淤淀不至处,悉是斥卤,不可种艺。6(卷1 3,PI45)这些地区经过淤田后，土质得以改良。其二,淤田后的“官田”,可以自由购买,增加国家收人。熙宁五年（1 0 7 2），知都水监丞公事侯叔献等言：“见淤官田，今定赤淤地每亩价三贯至二贯五百，花淤地价二贯五百至二贯。见有七十余户，乞依定价承买，欲作三年限输纳，仍于次年起税。”5 1(2 3 0.照宁五年二月壬子”，,5 8 0 淤田因不同的标准可以划分为“赤淤”“花淤”两种，淤灌后的土地肥力较高，民户多愿意购买淤田。对于愿意多出钱，提前交纳田价者，还可以优先购买，不受条件的限制。其三，淤田可以有效地解决粮食短缺的困境。淤田后的土壤肥力较大，粮食产量得到明显增加。熙宁八年（1 0 7 5），王安石提及淤田之利时指出：河北大河无事，诸河又已循道，所出地及淤田至多，即岁增出斛斗不少。既遇斛斗贵，住余即百姓米无所，自然价减府界淤田岁须增出数百万石，民食有限，物价须岁加贱俵转之。河北非惟实边，亦免伤农。5 1(春2 6 5,照宁八年六月成申,F6489)经过淤田之后，河北路、开封府两地区粮食产量大量增加。以开封府界为例，每年多收数百万石的粮128食。熙宁九年(1 0 7 6)，程师孟言：“近闻南董村田亩旧直三两千，所收谷五七斗，自灌淤后其直三倍，所收至三两石。”1 5 1 2 7.黑宁九年人月庚成戌,F679可见，淤田的确提升了粮食的产量。此外，边境军粮的供应，也有赖于淤田的增产。熙宁九年(1 0 7 6)“诏给司农寺、市易水利淤田司所计置擅定州、大名府封桩粮十五万石，付河北西路转运司。以乏军粮故也”51(卷2 7 9,黑宁九年十一月癸丑”,P6819。这种既免伤民又能实边的实际效益，对提升北宋国民经济和增强边防实力，具有极其重大的意义 2 5)P104。虽然保守派不断夸大淤田产生的消极影响，但熙丰时期并没有因此而放缓淤田活动的开展 2 6 (7 4 8)。元丰三年（1 0 8 0），王孝先指出淤田司自熙宁七年至十年费钱十五万五千四百余，但随即王孝先就被责令改知州，这无疑是朝廷对秤击淤田司官员的一种惩戒 2 6 1(7 4 9)。六、结语熙宁时期，淤田法是农田水利工程建设的重要措施。北宋熙宁时期淤田司的设立和管理，为淤田活动顺利开展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淤田司明确的职能、严格的官员选任和管理制度，为淤田法积极、有效地推行奠定了基础。在淤田司的作用下，熙丰时期北方地区掀起了大规模淤田的高潮。与王安石变法时期新设的很多机构一样，淤田司也具有临时性的特征,这一特征使淤田司的兴衰,与王安石的政治起落相始终。虽然淤田司存在的时间较短，但它在改良土壤质量、解决粮食危机和提升国家财赋等方面发挥着重要的作用。同时，北宋淤田司积累的淤田经验，对当今黄河水患治理，及黄河水资源的利用和开发，乃至对全国盐碱地的治理，仍具有借鉴意义。注释：参见朱更翎北宋淤灌治碱高潮及其经验教训，收录于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编中国科学院、水利电力部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科学研究论文集（第1 2 集）水利史，北京：水利电力出版社，1 9 8 2 年版，第9 9-1 1 2 页；阁万英、尹英华中国农业发展史，天津：天津科学技术出版社，1 9 9 2 年版，第3 8 4-3 8 5 页；邵庆国主编宋代科技成就，郑州：河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 0 1 4 年版，第3 1-3 2 页等。北宋淤田司的设置与管理已有学者对北宋熙宁时期淤田概括进行统计，本编.王安石全集（第5 册）上海：复旦大学出版社，2 0 1 6.文兹不赞述。参见张芳中国古代灌溉工程技术史，太11陈牧川.从上杜学士言开河书考王安石早年原：山西教育出版社，2 0 0 9 年版，第2 8 9-2 9 0 页；朱更翎北的水利实践 J.农业考古,2 0 1 1(1).宋淤灌治碱高潮及其经验教训，收录于水利水电科学研12杨德泉，任鹏杰.论熙丰农田水利法实施的地理究院编中国科学院、水利电力部水利水电科学研究院科分布及其社会效益 J.中国历史地理论丛,1 9 8 8(1).学研究论文集（第1 2 集）水利史，北京：水利电力出版13白寿葬，总主编.陈振，主编.中国通史（第7 卷）社，1 9 8 2 年版，第1 0 2-1 0 3 页。五代辽宋夏金时期 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 0 1 5.矾山水：农历六月中旬的黄河水。据史料记载：“朔14侯甬坚，等.中国环境通史(第3 卷)M.北京：中野之地，深山穷谷，固阴寒，冰坚晚泮，逮乎盛夏，消释国环境出版社,2 0 2 0.方尽，而沃荡山石，水带矾腥，并流于河。故六月中旬后，15（清）徐松，辑.宋会要辑稿 M.刘琳等，校点.上谓之矾山水。”参见（元）脱脱宋史卷9 1 河渠一黄河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1 4.上,第2 2 6 1 页。16（宋)黄震.黄氏日抄 M.张伟，何忠礼，主编.杭王安石罢相后，宋神宗继续主持变法活动。淤田司州：浙江大学出版社，2 0 1 3.虽然废置，但淤田活动仍在神宗的支持下展开。宋神宗对17贾玉英,邵军.宋代提举官初探 J.河南大学学淤田活动的成效较为赞同，这期间可能再次重置淤田司，报(社会科学版),1 9 9 9(3).但在史籍中并无相关记述，以致史料中出现看似前后矛18吕思勉.白话本国史 M/吕思勉全集（第1 册）.盾的记载。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1 6.19郭志安.北宋黄河中下游治理若干问题研究参考文献D.河北大学,2 0 0 7.1漆侠.漆侠全集 M.保定：河北大学出版社,2 0 0 8.20（宋）黎靖德.朱子语类 M.王贤星，点校.北京：2（元）脱脱，等.宋史 M.北京：中华书局，1 9 7 7.中华书局，1 9 9 9.3王晓薇.北宋黄河水灾防治与水利资源开发研21（宋）范祖禹.范太史集 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究评介 J.宋史研究论丛,2 0 2 2(1)书（第1 1 0 0 册）.中国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 9 8 6.4(战国）吕不韦，编.陈奇献，校释.吕氏春秋新校释22宋)刘挚，撰.忠肃集 M.裴汝诚，陈晓平，点校.北京：中华书局,2 0 0 2.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 0 0 2.5（宋)李秦.续资治通鉴长编 M.北京：中华书局，2004.6(宋)沈括，撰.胡道静，校注.新校正梦溪笔谈 M.北京：中华书局，1 9 5 7.7张显运.浅析北宋前期官营牧马业的兴盛及原因J.东北师大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 0 1 0(1).8（宋)苏辙.栾城应诏集 M/景印文渊阁四库全书（第1 1 1 2 册）.中国台北：台湾商务印书馆，1 9 8 6.9闫姿含.王安石的农田利害条约与黄河下游农业发展研究 J.农业考古，2 0 1 0(3).10（宋王安石,撰.临川先生文集 M/王水照，主23(宋)苏辙,著.栾城集 M.曾枣庄,马德富,校点.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1 9 8 7.24（宋）吕中,撰.类编皇朝大事记讲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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