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机制、障碍与因应策略_齐文浩.pdf

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机制、障碍与因应策略齐文浩（吉林农业大学经济管理学院，长春，）齐秀琳（郑州大学商学院，郑州，）摘 要：社会力量作为乡村振兴中的关键主体，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是政府对乡村治理的有效补充。社会力量通过推进农业现代化、提升生态效益、促进文化传承与融合、加快乡村治理现代化和丰富农民增收途径等作用于乡村产业、乡村生态、乡村文化、乡村治理和乡村人才等多个方面，以实现乡村全面振兴。当前，我国一些地方对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进行了实践探索，并且取得了较为成功的经验，有力推动了乡村振兴的深入发展。但在实践过程中也存在政策法规迟滞、主体意识不强、乡村融入困难、监督激励缺位等突出问题，需要在完善政策法规体系、强化主体意识、探索融合路径和建立健全监督激励机制等方面进一步创新举措，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关键词：社会力量；多元共治；乡村振兴；赋能乡村一、问题的提出“三农”问题一直是党和国家高度关注的重要问题，尽管改革开放以来很长时期内我国农村地区呈现出良好发展态势，但是随着城镇化建设的不断深入，乡村衰落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我国目前社会的主要矛盾已经转变为人民日益增长的美好生活需要和不平衡不充分的发展之间的矛盾，党中央正是以这种城乡发展不平衡、农村发展不充分等重大问题为基础，审时度势地在“十九大”报告中做出实施乡村振兴战略的重大决策部署。习近平总书记在 年 月的中央农村工作会议上强调，“脱贫攻坚取得胜利后，要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这是三农工作重心的历史性转移”。我国的脱贫攻坚已经取得了阶段性胜利，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打下了坚实的基础，学术界也围绕乡村振兴的内涵（贺雪峰，）、评价体系（吕承超等，）、发展路径（刘合光，；陈锡文，）、影响因素（黄祖辉等，；朱纪广等，）、动力机制（李怀，；高强等，）等主题开展了广泛研究，并取得了显著的成果。但是，由于我国地域辽阔，地区差异明显，资源禀赋各异，乡村类型复杂多样，促进乡村振兴发展的有效道路不足，乡村社会活力衰退、乡村环境利益属性异化（李辰星，）、乡村治理现代化动力不足（孙莹，）等问题依旧存在。因此，如何依托现有条件，选择适合不同地区的发展路径以破解乡村衰落困境，进而实现乡村振兴是目前亟需解决的问题。在全面深化改革的背景下，社会力量在经济社会发展中的各个领域都扮演着重要角色，例如社会力量参与深度扶贫（文丰安，）、社会力量参与危机治理（王磊，）、社会力量参与全民健身（张佃波，）、社会力量兴办公益事业（赵文聘等，）、社会力量参与老旧小区改造（徐晓明农业经济问题（月刊）年第 期 项目来源：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青年项目“数字农业赋能农业可持续发展的理论逻辑与实证研究”（编号：）。齐秀琳为本文通讯作者DOI:10.13246/ki.iae.20221012.001等，）等。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也发挥着重要作用，是政府对乡村治理的有效补充，特别是在以社会资本投资为主导的包括政府、市场和社会等多方主体开展多元共治以促进乡村政治经济文化等全面发展的模式下，社会力量的作用更加凸显。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年）中明确提出“健全社会力量参与机制，凝聚全社会力量，扎实有序推进乡村振兴。”年中央“一号文件”也提出“撬动金融资本、社会力量参与，重点支持乡村产业发展”，可见社会力量已然成为乡村振兴中的重要参与者，在促进乡村经济发展、整合资源、建设文明乡风和凝聚村民力量等方面发挥不可或缺的作用（钟旎等，）。乡村振兴需要包括除政府外的社会组织、社会精英、“城归”“新乡贤”、企业等社会力量多元主体共同治理，充分利用社会力量的专属功能实现共治共享。一方面，乡村振兴需要社会力量的参与。社会力量不仅为乡村振兴提供了资源，注入了活力，而且诸如社会组织等社会力量具有公益属性，能够有效解决乡村振兴过程中由各方利益不协调带来的“搭便车”和“囚徒困境”等问题，并推动经济发展之外其他社会目标的实现。另一方面，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也有其内在动力，这取决于各种社会力量的自身诉求。可以认为，社会力量与乡村振兴是高度契合的，前者能为后者提供支持，而后者为前者发挥自身优势和实现自身目标提供最合适的机会和场景。然而，学术界关于乡村振兴中社会力量的研究并不深入，多数研究以案例的形式分析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发挥的作用，很少从理论层面深入分析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机制。鉴于此，本文从多元共治的角度出发，基于乡村振兴的内涵，探寻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主要机制，明晰该运行机制的现实困境，并提出可行性建议以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丰富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理论深度的同时提升应用价值，这也是本文的边际贡献所在。二、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多重归因 （一）“多元共治”下主体协同效应的理论归因多元共治理论认为，治理主体应该具有多元性，并且各主体具有各自优势的同时能够密切合作，形成一个互为补充、相互关联的有机体，在特定的领域中各主体的优势能够充分发挥，有效实现主体间的分工合作协商。多元共治强调主体的多元性，是多个主体针对具体问题而进行的分工合作协商的过程（刘鹏，）。现阶段，传统的政府单一管理模式已经很难适应社会发展需要，多元共治的思想逐渐被我国学术界所认可。奥斯特罗姆夫妇认为政府、市场和社会基于共同价值目标开展多元共治，同心协力实现共同愿景，政府应该注重其引导功能，避免越位、错位、缺位的情况出现，并加大对社会力量的培育力度，充分发挥社会力量在社会治理中的作用（奥斯特罗姆，）。乡村振兴的多元共治是指改变强调培育乡村内生力量的内源式发展和注重政府主导的自上而下的行政推动的一元或二元治理模式，逐渐引入社会组织、企业、“城归”以及社会精英等治理主体，形成内外结合的多元主体共同参与的新的乡村振兴治理模式。随着脱贫攻坚取得全面胜利以及乡村振兴战略的有序推进，越来越多的社会力量逐渐参与到乡村振兴的过程中来，不断提升多元共治的乡村振兴治理效果。乡村振兴的多元共治是在审视现有乡村振 齐文浩等：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机制、障碍与因应策略目前，学术界关于“社会力量”的概念仍没有形成统一的意见，在不同领域、不同语境和不同视角下对社会力量的理解存在一定差异。乡村振兴过程中所涉及的社会力量也不例外，目前还没有相对权威的界定。在相关学者研究的基础上（岳经纶等，；杨志龙等，；厉以宁，；龚丽兰等，）并结合实际，本文对乡村振兴所涉及的社会力量进行界定，同时为了避免各社会力量边界的模糊，进行如下说明以确保乡村振兴中社会力量概念的系统性：社会组织是指独立于政府部门之外，以共同目标或特定兴趣组建的社会团体、基金会和其他非政府组织等社会群体；社会精英指狭义范围内的社会精英，属于外来精英，他们具有特殊的才能，热衷于乡村事业的发展，这部分人群的户籍在城市，以嵌入的方式参与乡村振兴，为乡村振兴提供思想、技术、平台等方面的资源；关于“城归”，不同学科所关注的侧重点各不相同，本文所涉及的乡村振兴中的“城归”是指户籍在农村，通过外出打工积累了一定的资源、技术和资金等的返乡创业人员；“新乡贤”区别于传统乡贤，更加强调新时代新特点，具有较高的村庄治理能力和治理意愿，能够有效动员和组织农民的当地乡村权威，他们成长于乡土、奉献于乡里，包括优秀农村基层干部、经济文化能人和道德模范等；企业是指以赢利为主要目的，兼具社会责任，在市场机制的作用下，为乡村振兴提供必需的产品和服务，实行自主经营、自负盈亏的社会经济组织或独立法人兴缺陷的基础上而提出的一种新的治理模式，能够有效克服单一治理模式或机制的缺陷，通过引入多元主体确保其在乡村振兴中积极参与、协调与合作，以期能够最大化发挥多元主体的协同效应，这是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重要理论依据。因此，将多元社会力量纳入乡村振兴中实现多元共治有利于充分发挥协同效应，促进乡村振兴顺利实现。（二）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政策归因在党的十九大报告提出乡村振兴战略以后，社会各界都在寻求适合乡村振兴的发展路径，单一的政府“垄断式”服务乡村振兴已经淡出历史舞台，社会力量参与的多元主体协同的乡村振兴乃大势所趋。自 年“汶川大地震”以来，社会力量在我国开始规模性的出现（冯林玉，），很多实践已经证明社会力量对于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能够起到很好的补充作用，乡村振兴领域也存在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的情况，社会力量的参与能够弥补“失灵空间”。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是创造经济价值和社会效益的过程，是国家治理的重要变革，现在已经逐渐形成“政府主导社会力量参与”的新型乡村振兴路径。社会力量要想全方位参与乡村振兴，充分发挥其功能，离不开政府完善的政策支持，对于那些自发形成的社会力量应该为其提供相应的标准和准则以规范其参与乡村振兴的行为。同时，对参与乡村振兴的有关社会力量应该给予一定的优惠政策，提高其参与乡村振兴的积极性与主动性。构建社会力量积极发挥作用的多方参与的乡村振兴新发展格局，需要政府根据现阶段的实际情况制定相关政策，积极为社会力量的发展营造良好的条件与环境。自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国家对参与乡村振兴的社会力量的重视程度达到了空前高度，出台了一系列政策文件引导、激励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到乡村振兴中来，并且这些政策文件具有不断深化和完善的趋势，为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提供了政策归因。具体政策文件如表 所示。表 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相关政策发布时间出台单位政策文件名称具体内容 年 月农业部 年 农 产 品 质 量 安 全 工 作要点坚持正面引导，积极发挥媒体和行业协会等社会力量，通过多种形式加大优质安全农产品宣传推介力度 年 月国务院乡村振兴战略规划（年）支持各类社会力量参与农技推广，全面实施农技推广服务特聘计划，加强农业重大技术协同推广 年 月国务院关于坚持农业农村优先发展，做好“三农”工作的若干意见鼓励社会力量积极参与，将农村人居环境整治与发展乡村休闲旅游等有机结合 年 月国务院关于抓好“三农”领域重点工作确保如期实现全面小康的意见支持家庭农场、邮政快递企业、产业化龙头企业建设产地分拣包装、冷藏保鲜等设施，对其在农村建设的保鲜仓储设施用电实行农业生产用电价格 年 月国务院关于加快推进乡村人才振兴的意见鼓励农民工、科技人员、农村实用人才等创办领办家庭农场、农民合作社，支持引导退休专家和干部服务乡村振兴等 年 月国务院关于做好 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广泛动员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深入推进“万企兴万村”行动（三）乡村振兴对社会力量的现实诉求归因目前，乡村社会组织类型单一、经济组织独立性差、正式组织职能异化等问题依旧普遍存在，乡村整体组织化程度较低（李庆召等，）。现存体制机制的固有缺陷，使得城市资源进入农村时常会出现行政力量失灵与市场力量异化的问题（叶林等，）。在乡村振兴中政府权力下沉，导致乡村自治的空间逐渐缩小，同时乡村自治能力欠缺问题也普遍存在，这些都影响了村民自治水平的提升，进而使得地方势力和大资本等投机者的寻利行为成为可能，弱势村民的利益会被侵蚀甚至被剥夺。由于村民自治失灵、政府失灵和市场失灵的现农业经济问题（月刊）年第 期 实存在，单单依靠政府力量会导致实践有效性不足，难以实现乡村振兴，需要全社会多元主体、多元力量和多元机制的协同推进，形成确保农民的主体地位、政府主导、企业引领、社会参与、科技支撑的“五位一体”的协同发展路径。社会力量拥有强大的资金和科技力量，同时因其灵活性和放射性特点，能够以多元主体的形式参与乡村振兴，为乡村振兴提供多元化的产品与服务。社会力量以政府、市场和农民之间桥梁的身份出现，通过协调与沟通，弥补政府、市场以及村民自治等方面的失灵，不断完善乡村治理体系，推动乡村振兴战略顺利实施。此外，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还有利于改变市场结构，如果只有政府单一主体完全主导乡村振兴，会因缺乏必要的竞争导致效率低下，引入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有利于形成政府与社会力量的合作竞争机制，在政府主导、社会力量积极参与下，有利于激发市场活力，从而创造更多价值并助力乡村振兴。（四）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主观意愿归因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具有其内在动力，符合其主观意愿。尽管不同社会力量的目标各异，但乡村振兴都为他们提供了实现各自目标的丰富机会和场景。对于社会组织来说，内在的志愿者精神令其相较于获利，更在意具有公益性的组织价值的实现，而乡村振兴的丰富内涵恰好契合于他们的目标。注重产业兴旺的社会组织，可以充分发挥自身在连接各种资源和人才上的优势，推动新型农业经营主体的发展和农业产业链的优化；强调生态环境保护的社会组织，能够凭借自身对于公众天然的亲和力，在乡村中宣扬环保理念、环保意识和环保政策；侧重乡风文明的社会组织，可以以自身为组织载体帮助农民建立健康的休闲方式，挖掘传统文化资源和营造淳朴风气。对于“新乡贤”和“城归”而言，他们对乡村存有情感，更多关注的是乡村自身发展，并希冀于借助推动乡村发展获得个人声望（刘祖云等，；白现军，）。“新乡贤”成长于乡土，奉献于乡里，在乡民邻里间威望高、口碑好，可以有效发挥沟通农民和政府、协助政府治理的职能。“城归”同样心系乡村，且因为其在眼界、资金和人脉等方面具有优势，不仅有利于招商引资和招商引智，而且有助于推动乡村公益事业发展。无论是在道德上作为表率，还是在具体事务上进行引领，“新乡贤”和“城归”一方面助力了乡村振兴，实现了超脱于利益之上的多元目标，另一方面也提升了他们的自我价值。企业和社会精英作为乡村的外来者，多以盈利为目的，但其获得更多利润的前提是乡村自身的蓬勃发展。乡村振兴不仅为企业和社会精英获取更多利益提供了坚实保障，而且在推动乡村振兴的过程中也充满了盈利机会。无论是经营农产品还是投资文化产业，抑或以提升乡村生态环境为方向，企业和社会精英都有机会从中获得可观的利润，这也是他们助推乡村振兴的根本动力。可见，乡村振兴与社会力量具有本质上的契合，前者为后者提供实现自身目标的机会与场景，后者对前者具有支持作用，并有强烈的意愿参与到乡村振兴过程中来。三、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实现机制 习近平总书记将乡村振兴的总体要求概括为“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强调包括产业、生态、文化、组织和人才在内的全面振兴，具体以产业振兴为前提，以文化振兴为核心，以生态振兴为条件，以组织振兴为保障，以人才振兴为关键，它们相互联系，统一于乡村振兴战略之中（孙馨月等，）。社会力量不仅可以从外源上对城乡之间政府与市场的关系进行调和，同时也能够在内源上激发乡村的内生发展动力（叶林等，）。将社会力量与乡村振兴有机结合，能够为乡村振兴战略的实施提供新的理路，厘清它们之间内在机理及运行机制是有效发挥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前提。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实现机制实质上是充分发挥社会力量主体功能作用于乡村振兴内在要求的持续推进过程，具体作用机制如图 所示。（一）推进农业现代化，实现产业兴旺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基础。自乡村振兴战略实施以来，产业兴旺一直处于乡村振兴的重点地位。产业兴旺是通过挖掘区位优势，依据资源禀赋，对市场资源进行有效整合，将政府、龙头企业、合作社、家庭农场、农户等主体联结起来，不断调整 齐文浩等：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机制、障碍与因应策略农村传统产业结构，确保农村地区形成一批共生协同的现代化产业，将资源优势充分发挥出来，实现经济效益，进而提升农民收入，最终实现共同富裕的过程（郭俊华等，）。农业现代化的发展重点在于如何高效配置劳动、资本、土地、数据等生产要素，实现产业结构的不断调整和获取最大化的社会经济效益。作为重要主体的企业和社会组织等社会力量以连接农民与市场的纽带角色参与乡村振兴，可以把先进的资金、技术、管理理念等引入乡村，并且凭借其较高的抗风险能力和市场把控能力，推动农业产业链中各类资源的有效整合，有利于资源利用率和劳动生产率的提高，同时为农民进入市场创造了新的机会，提高农民的生产积极性，促进农业集约化和规模化转变，提升农业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效率，加快传统农业向现代农业转变，实现产业兴旺。乡村振兴为社会力量提供契机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实现机制社会组织社会精英“城归”“新乡贤”企业推进农业现代化提升生态效益促进文化传承与融合加速乡村治理现代化丰富农民增收途径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生活富裕乡村内外动力协同社会力量乡村振兴图 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实现机制（二）提升生态效益，实现生态宜居生态宜居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所在，强调生态安全在乡村发展中的重要地位，重点在于以改善农村公共服务设施为依托，不断实现农村景观的优化、人居环境的改善和生态环境质量的提升，进而实现农业农村可持续发展，打造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美丽乡村。在农村地区，大面积工业污染排放、掠夺性资源开发、乡村衰败等现象依然存在。农村生态环境的破坏直接影响农民的生产生活，同时也是制约我国经济高质量发展的重要因素。社会力量参与乡村环境治理，有利于系统型多元治理体系的完善，有利于生态效益的提升，社会力量中的企业和社会组织等在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中发挥着重要作用。企业通过增加环保投资、采用环保设备、实现清洁生产等不断减少环境污染。由政府发起设立、民间自发形成的环保组织和学生环保联合体也会在农村生态环境治理中发挥重要作用，他们可以通过开展环境宣传教育活动，深入农村引导农民不断提升环保意识。同时，有关社会力量还可以作为独立的第三方，对政府、企业、农民等环保责任进行监督。这些都对生态效益的提升具有重要的促进作用。（三）促进文化传承与融合，实现乡风文明乡风文明是乡村文明的内涵，是乡村振兴的灵魂，是乡村振兴内容与目标的统一，更是乡村振兴的动力源泉。乡风文明为乡村振兴提供了精神与农业经济问题（月刊）年第 期 智力的双重支持，是农民向往美好生活的重要方面（马骁，）。现实中一些陈规陋习依然存在，难以实现传统文化与现代元素的有效融合，乡村传统文化继承和创新不足。社会力量参与到乡风文明建设中，为乡村文明建设提供资金、人力、思想、经验等方面的支持，充分发挥社会力量的引领示范作用，能够增强当地村民的认同感与归属感，增强维护村规民约的主动性与积极性，增强村民传承乡村传统文化的热情与动力，降低村民对现代文化的抵触感，在乡村传统文化得到保护与继承的同时，实现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的有效融合。此外，面对传统文化与现代文化、城市文化与乡村文化的冲突，社会力量能够有效推动新媒体、云课堂、大数据等技术应用于乡村文明建设，丰富农民的精神文化生活，同时也能唤起外出农民的乡村记忆，留住乡情与乡愁，传承与创新文明。（四）加快乡村治理现代化，实现治理有效治理有效是乡村振兴的基础性保障，是国家治理能力和治理体系现代化的内在要求（程瑞山等，），强调乡村治理的多元参与和协同性，旨在建立健全法治、德治与自治相结合的乡村社会治理体系，能够为乡村振兴提供充满活力与秩序井然的社会条件。不同的社会力量在乡村有效治理体系扮演着参与者、探索者和受益者等角色。“新乡贤”“城归”、农民自治组织等社会力量是乡村内部治理主体，这些社会力量拥有丰富的社会资源、文化资源和经济资源，直接参与乡村公共事务的有关治理工作，为乡村治理现代化的早日实现提供助力。同时，企业、社会精英、其他社会组织等社会力量属于乡村外部输入的治理主体，他们主要通过投资、人员投入、思想引领等方式进入乡村，例如企业下乡、资本下乡、社会精英及社会组织下乡等作用于乡村社会，可以形成有利于乡村治理的社会条件和社会秩序，提升农民数字素养水平，提高农民对乡村数字治理的参与度（苏岚岚等，），进而有效推动乡村实现善治。外部社会力量输入的思想、资源、资金等一定要有机地嵌入到乡村社会，只有这样才能够加速乡村治理现代化，实现乡村治理的可持续发展。（五）丰富农民增收途径，实现生活富裕生活富裕是乡村振兴的根本，是实现农民持续增收、城乡收入差距不断缩小的必然要求。乡村生活富裕的实现也是建设美丽乡村和实现乡村振兴的终极目标。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可以将碎片化和分散经营的农户有效纳入到现代化轨道上，对总量庞大的农村人口增收途径的拓宽具有积极的意义。当前，生产经营性收入和工资性收入是农民收入的两大主要来源，财产性收入所占比重较低。不同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促进农民增收的功能各异，“新乡贤”、社会精英、农民合作组织等可以利用其先进的思想和管理能力引导农民向新型农业经营主体转变，开展规模化经营提高农业生产效率，获得更高的生产经营性收入。同时，部分农民还可以将土地流转出去，进入到包括返乡创业精英在内的“城归”所开展的活动中或实现非农就业，农民不仅可以获得土地流转收入，还能够获得相应的工资收入。随着乡村旅游的快速发展，越来越多的社会力量投入到乡村旅游中，带动了具有一定旅游条件的农村家庭参与其中，农民收入因此而增加。可见，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在一产、二产和三产方面都能够丰富农民增收途径，促进农民增收，进而提升农民的获得感和满足感。（六）乡村振兴为社会力量功能的充分发挥提供了契机脱贫攻坚任务已顺利完成，乡村振兴战略开始了新的征程，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各种有利于乡村发展的政策不断完善，“三农”领域各方面要素的活力得以有效激发，为各类社会力量投入到乡村振兴提供了重要机遇。在多元共治的理论指引下，基于政府引导与政策支持，包括社会组织、社会精英、“城归”“新乡贤”和企业等多种社会力量积极参与乡村振兴，通过引导、合作、协商、沟通、监督等方式，依法规范和促进乡村社会生活、社会组织和社会事务，为乡村振兴提供充足的动力。基于乡村振兴的大时代背景，在“双创”政策的驱动下，乡村拉力和城市推力等多重因素共同作用，乡村已经成为各类社会力量大有可为的重要场域。同时，随着乡村治理现代化水平的提升，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模式及路径等也在不断创新，社会力量的内涵将会得到进一步丰富。齐文浩等：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机制、障碍与因应策略四、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现实障碍（一）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政策法规迟滞相关政策法规的迟滞导致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缺乏集体行动的逻辑。国家为了促进社会力量充分发挥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相继出台了一系列的政策法规，但是至今仍然没有专门的针对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服务体系建设的政策文件、条例或实施办法。同时，政府对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必要性认识不足，尚缺乏实质性认同和协助。政府对参与乡村振兴的社会力量存在定位模糊、信息沟通不畅、政策引领作用有限等问题，使得社会力量深度参与乡村振兴存有顾虑，积极性不高。此外，参与乡村振兴的社会力量种类繁多、规模各异、碎片化严重，使得相关管理部门存在法律、安全隐患，所制定的规范、引导、激励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政策法规具有一定的迟滞性，导致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缺乏集体行动的逻辑，削弱了社会力量协同政府助推乡村振兴的效果。在乡村振兴过程中，很多地方政府与中央政府保持制度、政策上的“同构”，以便获得良好的发展势能，因此，有关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专门性政策法规的缺位与迟滞，将会严重阻碍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集体行动的功能发挥。（二）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主体意识不强乡村振兴工作目前仍然以政府为主导，鼓励社会力量参与，在各类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诸多领域中，政府的主导性较强，企业、社会组织、“城归”“新乡贤”、社会精英等社会力量需要借助政府力量开展乡村振兴有关工作。尽管这种乡村振兴模式获得了较好的效果，但也会对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自觉性和主动性产生负面影响，乡村振兴中社会力量这类主体的参与意识不强，直接影响乡村振兴的质量与效果。同时，参与乡村振兴的各类社会力量发展规模有限，专业化、多元化、独立性等较差，这些都严重阻碍规模化、组织化和系统化的社会力量参与体系的形成，进而使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长期处于“被动式”参与的初级阶段，主动性较弱。此外，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主体意识不强还体现为“协同”意识较弱。目前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主体多元，各主体在价值观上还没有形成一致性认同，导致社会力量在参与乡村振兴的过程中难以在行动上产生协同效应，严重影响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效果。（三）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乡村融入困难由于传统政府管理理念的影响和各地区资源禀赋的巨大差异，社会力量在介入乡村发展中面临环 境 的 不 确 定 性 已 成 为 常 态（郑 观 蕾 等，），多数社会力量陷入乡村融合困难的境地。在我国的大部分地区，特别是落后地区，管理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的转变仍然艰难，难以体现公共治理的现代化内涵，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政策制定与执行主体缺乏有效的沟通协调机制，社会力量在基层政府的指导与合作中常常出现制度性保障缺位的情况，政策的不稳定影响他们的合作关系以及农民参与乡村振兴的积极性，使得本来主体意识不强的社会力量在参与乡村振兴中所取得的微薄成效难以满足乡村群众的实际需求。社会力量在参与乡村振兴的项目中，短期内很难融入当地社会的行为模式与文化传统，阻碍既定目标的实现。同时，我国社会力量自身发展仍处于起步阶段，还没有形成良好的内部组织约束与行业自律，自我约束、自我管理、自我发展的良性自治机制也未形成，社会力量的自身建设仍有很大的发展空间，自治能力弱也是影响其融入乡村的重要因素。（四）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监督激励缺位目前我国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监督评估机制很不健全，不仅缺乏有关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具体活动的明确的监督规定，而且也缺乏对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公共资源的筹集、配置、使用等透明的社会公示制度，同时，相关社会力量的行业自律机制和内部治理机制等内部监督机制尚未建立。此外，社会监督体系缺失，特别是公民监督、媒体监督和社团监督等方面仍差强人意，这些都会影响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效果。从现实情况来看，伴随着我国市场化程度的不断深入，社会力量在助推乡村振兴中所面临的利益纷争也变得更加复杂，社会力量中的各类主体都或多或少存在采取各种措施向政府靠拢以获得资源与扶持的动机和农业经济问题（月刊）年第 期 行为，同时又想免于内外部监督以获得额外收益，并且监督缺位时有发生，导致“权力寻租”等腐败发生。由于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激励政策受到多部门、多地区以及多层级的影响，很难将其转化为具体的、长效的激励行动。而且，相关支持性政策的标准过于笼统，操作性较差，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积极性难以被激发出来。五、高效实现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因应策略 （一）完善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政策法规体系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效果的提升依赖助推的规范化、有序化以及社会力量权益的合理化与合法化，这些都离不开完善的政策法规体系的支持。首先，积极推进社会力量相关立法。以党的十九大提出的“创新社会治理”相关要求为指引，坚持统一立法与混合立法相结合的理念推动社会力量有关立法，对社会力量的内涵、性质、地位、功能、责任、权利、义务、登记监管等进行明确的界定与规范。同时，地方政府根据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现实情况，借鉴行政许可法的混合立法经验，探索地方性特色立法，构建起法律统一性与地方特殊性相结合的法律体系。其次，搭建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政策平台和服务平台，有效衔接政府与社会力量的供需要求。通过广泛宣传，使各类社会力量能够充分认识到有关乡村振兴的项目价值和市场潜力，形成政府出项目，社会力量出资源，协同推进乡村振兴的模式。最后，从法律和政策上提升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主体性，不断扩大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空间范围，最大化发挥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优势。（二）强化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主体意识主体意识是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基础性条件，主体意识的强化可以利用价值引导机制从主体参与意识和主体协同意识两方面入手。首先，坚定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所倡导的“敬业”与“友善”应该作为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主导价值理念。只有注重培养责任心、事业心、善心与爱心的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才能从根本上激发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热情，才能打好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坚实价值认同基础。其次，加大宣传力度，把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纳入国情教育范畴。通过宣传介绍，在全社会范围内不断提升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的地位，利用微信公众号、抖音、网络平台等现代化手段，及时发布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重要信息，推广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成功经验，提升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公信力与影响力。最后，注重自我发展。社会力量应该注重自身发展，内部组织学习各方面的知识，丰富自己，提升助推乡村振兴的能力与信心，同时还要积极与其他社会力量进行广泛交流，互相学习、互相帮助、彼此协同，不断积累经验，实现专业化升级。（三）探索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融合路径社会力量只有融入到乡村场域才能更有效地助推乡村振兴，社会力量的有效融入是其作用发挥的基础。首先，转变政府职能。实现“管理型”政府向“服务型”政府的顺利转变，在充分发挥政府在乡村振兴中主导作用的同时，不断丰富和完善促进乡村振兴的政策法规体系和参与激励机制，降低不确定性风险，增强社会力量参与乡村振兴的动力。改革现有的有关社会力量管理体制，破除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制度性壁垒，减少社会力量融入乡村的障碍。其次，探索建立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多种协同机制。政府应该建立起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合理需求的反馈渠道，提高信息的透明度，鼓励政府部门和社会力量建立起相互监督机制，结合现实需要不断完善助推乡村振兴的制度供给，提升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的地位。最后，根据地方特色对社会力量进行必要的乡村文化、乡村治理、乡村传统等方面的培训，提升社会力量的乡村认同感，社会力量还要不断发展自己，提高治理能力和治理水平，增强乡村环境适应能力，在帮助培育村民主体性实现村社组织化的同时，提升村民对社会力量的接纳度。（四）健全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监督激励机制充分调动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积极性，提升社会力量、政府与市场的协同效果，需要建立健 齐文浩等：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机制、障碍与因应策略全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监督与激励机制，监督机制的建立是避免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时偏离既定目标，而激励机制旨在更好地促进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的作用发挥。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效果很大程度上取决于资源的整合、开发与利用，应该加强对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过程中资源使用的规范化管理，建立健全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监督评估和政策激励体系。首先，明确监督内容，制定监督公开制度，形成政府监督、社会监督、行业监督、舆论监督与自我监督协调统一的多元化监督体系。其次，应建立与绩效相衔接的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政策支持体系，进一步明确有关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的产业支持政策、税收优惠政策、信贷支持政策等，制定科学合理的税收优惠比例，并结合免税、抵税和减税等多种方式，以助推绩效为价值导向，设定可操作化标准，出台具体领域的税收优惠政策，以直接激励的形式鼓励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提升政策落实力度。六、结语 乡村振兴既是时代发展的必然要求，也是现阶段党和国家“三农”工作的重中之重。社会力量已经成为乡村振兴中的重要主体。随着乡村振兴战略的深入推进，“三农”领域各方面要素的活力得以有效激发，社会力量将迎来新的发展契机。在乡村振兴过程中，社会力量通过整合社会资源、资金投入、人力输出、技术支持、思想引领、沟通、监督等发挥着重要的引擎作用。各类社会力量在乡村振兴中扮演着不同的角色，在政府的支持和引导下，实现协同效应最大化。社会力量通过推进农业现代化、提升生态效益、促进文化传承与融合、加快乡村治理现代化、丰富农民增收途径等实现产业兴旺、生态宜居、乡风文明、治理有效和生活富裕，进而推进乡村实现全面振兴。在我国，社会力量助推乡村振兴仍然处于起步探索阶段，存在很多不尽如人意之处，只有在坚持政府引导、市场运作和社会力量参与的范畴下，在社会力量不断自我完善、自我提升的基础上，充分发挥多方的协同效应，增强乡村振兴内生动力的同时，加大乡村振兴外生力量的投入，内外协同才能高效地实现乡村振兴。参 考 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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