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理研究_程新峰.pdf

2023年第3期 第44卷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理研究Vol.44 No.3（211）2023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理研究程新峰1，张英1，姜全保2（1.西安工业大学 人口与健康管理研究所，西安 710021；2.西安交通大学 人口与发展研究所，西安 710049）【摘要】随着互联网等信息通信技术（Information Communications Technology，简称ICT）的飞速发展和在日常生活中的广泛应用，ICT使用对个体生活质量的影响越来越受到学界关注。以往研究表明，ICT使用对个体生活质量有重要影响，但研究结论上尚具有矛盾性。同时，以往研究较少基于中国社会文化背景分析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也缺乏对其内在作用机理的分析。基于2019年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数据（Chinese Social Survey，CSS），通过使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OLS）分析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通过使用倾向值得分匹配法（PSM）检验ICT使用对生活质量影响结果的稳健性，通过使用中介效应分析方法检验社会互动在ICT使用与生活质量之间的中介作用。研究发现，ICT使用能显著提高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且社会互动中介了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研究结果表明，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有积极的促进作用，不仅能直接提升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而且通过社会互动间接提高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研究结果启示，在中国互联网等ICT快速发展和广泛应用的现实背景下，政府、社区、企业和家庭应积极为老年人便捷使用ICT设备、积极融入互联网社会创造条件，进而增加中国老年人的社会互动机会，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助力中国老年人健康老龄化。【关键词】ICT使用；生活质量；社会互动；老年人【DOI】10.15884/ki.issn.1007-0672.2023.03.008【收稿日期】2023-01-03【中图分类号】C913.6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1007-0672（2023）03-0093-10【基金项目】陕西省自然科学基金项目“信息通信技术使用对老年人健康的影响机理研究”（2023-JC-YB-800）；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城市老漂群体社会参与对其健康的影响机理研究”（22BRK007）。【作者简介】程新峰，男，陕西渭南人，西安工业大学人口与健康管理研究所副教授；张英，女，陕西咸阳人，西安工业大学人口与健康管理研究所讲师；姜全保，男，山东菏泽人，西安交通大学人口研究所教授。一、引言随着中国信息通信技术（ICT）的快速发展及其在社会生活各行各业的广泛使用，老年人在出行、就医、消费等方面遭遇诸多障碍，尤其是新冠疫情以来，老年人“数字鸿沟”问题格外凸显。据2020年 第47次中国互联网发展报告 显示，中国老年人互联网使用比例为11.2%，明显滞后于青年人群体；同时，中国老年人也是非网民的主要群体，且以农村老年人居多（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2020）1。2020年11月，国务院办公厅印发 关于切实解决老年人运用智能技术困难的实施方案 明确提出，要让老年人在信息化发展中有更多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因此，在当前网络信息技术应用普及化和人口老龄化双重现实背景下，探讨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具有重要现实意义。这不仅有利于促进中国老年人融入数字社会、消除老年不平等，而且可以为促进老年人健康福祉提供理论依据。93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3（211）2023生活质量是衡量个体健康福祉的重要指标（Caprara，et al.，20102；St John&Montgomery，20103），也是老年人成功老龄化的重要标志（郭爱妹、顾大男，2018）4。随着中国全面建成小康社会以及人口老龄化程度不断加深，如何让老年人“活得长”并“活得好”，拥有更高的生活质量已成为备受关注的社会议题（靳小怡、刘妍珺，2017）5。这不仅有利于提高老年人社会参与水平，开发老年人力资源，促进健康老龄化（肖日葵，2010）6，而且有利于降低中国社会的养老负担和家庭照料压力，维护社会稳定与和谐（李建新、刘保中，20157；刘吉，20158）。当前，以互联网为代表的信息通信技术的广泛使用对老年人的生产生活也产生了较大影响（杜鹏、汪斌，2020）9。已有研究发现，互联网等ICT使用已成为老年人与社会连接的重要手段，同时也是他们享受高质量生活的重要途径（于学文等，2022）10。ICT对老年人生活带来的积极影响已得到许多实证研究的验证，使用ICT不仅方便了老年人的日常生活、拓展了娱乐机会（Szabo et al.，2019）11，而且减少了老年人的社会隔离（Hajek&Konig，2019）12，促进了老年人的积极情感体验（Liu&Larose，2008）13。社会互动是个体使用互联网等ICT的最常见用途，也是个体生活质量的重要预测因素（Antonucci et al.，2017）14。众所周知，互联网等ICT助推了人际交往方式的变革，使人们的社会互动方式从原来的面对面交往、书信交往，发展到基于ICT的社交媒体交往，从而改变了人们的生产生活方式。因此，有学者提出社会互动可能是ICT使用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作用机理（Castellacci&Tveito，2018）15。中国老年人使用互联网的比例虽然一直滞后于青年群体，但仍呈现出逐年稳步提升的良好态势。得益于ICT的飞速发展和广泛应用，中国老年人使用互联网的比例也不断增加（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2020）1。那么，在中国现实背景下，ICT使用对老年人的生活质量产生了怎样的影响？基于ICT大背景下的社会互动能否成为其内在作用机理？现有相关研究还较为缺乏。这些问题的解答还有待基于中国社会调查数据进行实证研究。因此，本文基于 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hina Social Survey，简称CSS）2019年的调查数据，实证检验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作用，并基于社会互动视角分析其内在作用机理。二、文献回顾（一）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关系的理论阐释ICT使用是指个体对计算机和移动设备（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与技术（互联网、邮件、社交软件等）的应用（Kim et al.，2020）16。社会情感选择理论（Socioemotional Selectivity Theory，简称SST理论）和选择优化补偿模型（Selective Optimization with Compensation Model，简称SOC模型）是分析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关系的重要理论（Fang et al.，2018）17。按照SST理论的观点，个体进入老年期后会逐渐收缩自身的社会网络，以维持更加亲密的社会关系，老年人这种动机转变的行为表现和心理后果使得老年人在老年期生活质量相对更高（Carstensen，et al.，2003）18。因此，有助于维持社会关系的工具和手段可以强化老年人的社会互动，并促进其生活质量的提升。同时，ICT所提供的便捷的社会互动方式是老年人与家人、朋友和整个社会保持联系的一种新颖的方式（Khvorostianov&Natalia，2016）19，从而会对老年人产生更为积极的影响（Sims et al.，2016）20。按照SOC模型的观点，个体在老年期的认知、生理和社会功能损失较多，老年人会采取相应策略适应这种转变，以促进自我成功老龄化。老年人采取的策略包括选择、优化和补偿三个过程，“选择”指对相关活动进行优先排序，选择重要的，放弃不重要的；“优化”指集中资源并努力达到预期目标；“补偿”指寻找替代方法、辅助性技术和社会支持（Nimrod，2020）21。ICT使用可能是老年人选择、优化或补偿的结果，因为基于ICT的互动方式可以突破距离和空间的障碍，发展已经存在的社会关系，其不仅可以避免老年人的孤独感，而且可 942023年第3期 第44卷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理研究Vol.44 No.3（211）2023以影响老年人的时间使用模式（Castellacci&Tveito，2018）15，能使个体节省出大量时间去增进社会互动，弥补社会支持的缺失，进而会提升老年人生活满意度。（二）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研究国内外现有研究探讨了互联网等ICT使用对老年人身心健康、生活满意度的影响，但研究结论尚有矛盾性。有研究发现，ICT使用能缓解老年人的孤独感和心理不适感（唐丹等，2022）22，促进老年人健康水平提升（吕明阳等，2022）23，并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陈雪丽，2015）24。部分研究发现互联网使用能促进老年人更广泛的社会参与（朱礼华，202225；和红、闫辰聿，202226），并促进其身心健康（洪建中等，201527；赵建国、刘子琼，202028）；也有研究认为互联网使用能影响老年人的人际交往，进而提高生活质量（Nie，et al.，201629；彭希哲等，201930）。一项对美国50岁及以上老年人的研究发现，与不使用互联网的人相比，使用互联网的老年人患抑郁症的可能性显著降低（Cotten et al.，2014）31；有实验研究发现，使用在线视频软件与亲友联系能降低抑郁水平（Teo et al.，2015）32，但也有研究发现，ICT对老年人心理健康的影响很小甚至没有（Schwaba&Bleidorn，2021）33。一项实验研究发现，使用电脑等互联网技术对健康老年人的幸福感、情绪或社交网络均没有任何影响（Karin Slegers et al.，2008）34；针对中国老年人的研究发现，互联网使用与老年人心理健康没有显著相关性（Wong et al.，2014）35。（三）社会互动的中介作用ICT的快速普及和广泛应用正在改变着人们的社会互动方式，社会互动可能在ICT使用与生活质量之间存在中介作用（Castellacci&Tveito，2018）15。一方面，社会互动对健康、生活质量和福祉至关重要，而人类需要更多的社会互动来保持心理健康或提高生活质量；另一方面，社会互动是老年人使用ICT最常见的目的，也是影响老年人福祉的重要因素，能显著预测个体生活质量（Liu&Larose，2008）13。实证研究发现，ICT有利于个体利用更多时间进行社会互动，增加社会联系进而增进福祉（Cotten et al.，2013）36，增加社会交往并促进老年人健康水平提升（侯建明、周文剑，2022）37。ICT不仅可以增加老年人的社会互动机会、降低抑郁率和提高生活质量（Szabo et al.，2019）11，而且还可以增加老年人社会活动参与，扩大社交圈，提升社会资本，使得老年人获取更多的社会支持（杜鹏、汪斌，2020）9。一项针对高龄老年人的研究发现，出于社会互动目的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显著正相关（Sims et al.，2016）20。基于此，本文认为社会互动可能是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关系发生的重要解释路径。随着中国经济社会的发展和ICT的普遍应用，将有越来越多的中国老年人成为ICT使用者。然而，中国老年人整体受教育水平低，中国社会ICT普及化与人口老龄化问题叠加，这可能会使得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不同于西方老年人。然而，现有关于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影响的研究还相对较少，对其内在机理的探讨也较为缺乏。因此，本文将使用中国大型社会调查数据，探究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具体研究思路是：（1）检验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作用；（2）分析“社会互动”是否在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之间存在中介作用？（3）如果社会互动的中介作用存在，其结果是否稳健？三、数据与方法（一）数据本文使用2019年“中国社会状况综合调查”（Chinese Social Survey，简称CSS）数据。CSS 2019的调查主题是“社会质量与社会阶层变迁”，调查内容涵盖家庭、就业、经济状况、生活状况、社会保障、社会价值观和社会评价、社会参与和政治参与、志愿服务等模块。调查采用多阶段混合抽样。调查对象为 95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3（211）20231869岁的中国公民。本次调查访问了全国149个市/县/区的596个村/居的11 000余个城乡家庭，回收有效问卷10 283份，其中60岁及以上的老年人为2 278个。按照研究需要，并删除关键自变量、因变量以及控制变量缺失个体后最终纳入实证研究的样本量为2 105。（二）变量本文的因变量为“生活质量”。CSS2019通过以下题目测量生活质量：（1）您的家庭关系；（2）您的家庭经济状况；（3）您的教育程度；（4）您的休闲、娱乐和文化活动；（5）您的社交生活；（6）总体来说，您对生活的满意度。每个问题可供选择的选项为1（非常不满意）到10（非常满意）。本文使用6个题目的加总得分来反映老年人的生活质量，数值越大表示老人生活质量越高。该量表的内部一致性系数为0.80。本文的自变量为“ICT使用”。受制于数据限制，本文基于互联网使用情况来考察老年人的“ICT使用”。参与者被问及是否经常使用互联网（1=是，0=否）。本文的中介变量为“社会互动”，具体测量题目为：近2年来，您参加了下列哪些团体的线下活动？答案分别为宗教团体、宗亲会/同乡会、校友会、文体娱乐等兴趣组织、民间工艺社团、职业团体、其他团体等。本文的控制变量主要包括人口学变量和家庭特征变量等。参照以往研究，本文控制变量包括年龄、性别、城乡、受教育水平、工作状况、婚姻状况、收入、子女数量、家庭规模等（肖日葵，20106；刘吉，20158；Nie et al.，201629）。婚姻状况主要包括未婚、初婚有配偶、再婚有配偶、离婚、丧偶、同居等，本文操作为两类，1=有配偶，0=无配偶；受教育水平主要包括未上学、小学、初中、高中、中专、职高技校、大学专科、大学本科、研究生等，本文操作为两类，1=初中及以上，0=小学及以下；工作状态以是否有偿工作来衡量（1=是，0=否）；家庭规模由居住在家中的人数来衡量；收入是个体汇报的人民币个人收入状况取对数。另外，以往研究发现个体公平感知也是影响生活质量的重要变量（彭希哲等，2019）30，本文也将其作为控制变量纳入实证研究模型。（三）方法本文首先使用多元线性回归模型（OLS模型）分析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模型1仅纳入自变量和控制变量，考察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的相关性；模型2在模型1的基础上纳入社会互动变量，考察ICT使用、社会互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其次，本文使用倾向值得分匹配法（PSM法）检验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作用的稳健性。需要指出的是，虽然OLS模型能够在一定程度上分析ICT使用与生活质量之间的相关关系，但是其内生性问题的存在不容忽视。一方面，样本中的老年人均为低龄老年人，样本可能存在选择性偏误；另一方面，生活质量高的人，其社会经济地位相对较高，更可能去使用ICT，所以ICT使用与生活质量之间可能存在互为因果的关系。PSM的基本逻辑是在探讨自变量对因变量的真实影响效果之前通过模型估计并控制个体受到自变量影响的概率（即倾向值），从而消除混淆变量的影响，得到自变量对因变量影响的净效应。再次，本文基于结构方程模型法进行中介效应分析，探讨社会互动在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之间的中介作用。最后，本文使用因果中介效应分析模型和Bootstrap中介效应分析方法检验社会互动中介作用的稳健性。本文的所有分析均在STATA15.0软件中完成。四、实证结果（一）描述性统计结果表1为样本的描述性统计结果。统计发现，样本中老年男性比例（47.41%）略低于中老年女性比 962023年第3期 第44卷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理研究Vol.44 No.3（211）2023例（52.59%）；城市老年人比例为32.11%，农村老年人比例为67.89%；老年人平均年龄为64.59，最大年龄为69岁，均属于低龄老年人；有配偶的老年人比例为85.89%；老年人社会互动的取值为0.67；老年人平均生活质量的取值为40.22，总体处于较高水平；老年人ICT使用的比例为28.12%。（二）OLS结果模型1首先纳入控制变量、自变量，模型2在模型1基础上纳入社会互动变量。表2是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OLS结果。模型1的回归结果表明，在控制了老年人的社会人口学变量及其他变量后，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显著正相关（=1.972，p0.001）。在模型2中加入“社会互动”变量后，ICT使用对生活质量影响系数变小（=1.807，p0.001），社会互动与生活质量显著正相关（=0.507，p0.05）。同时，可以看出，受教育水平越高的老年人生活质量越高（=1.714，p0.001）。需要说明的是，模型1、模型2中VIF（方差膨胀因子）均小于2，说明两个回归模型中均不存在多重共线性问题。（三）PSM法结果表1样本的描述性统计结果（N=2105）变量名因变量自变量中介变量控制变量生活质量ICT使用社会互动年龄性别婚姻受教育水平工作收入城乡子女数量家庭规模公平感知百分比（%）28.1247.4185.8946.4148.4632.11均值40.220.6764.5918 221.822.195.187.00标准差10.700.451.122.730.500.350.500.5032 649.010.471.092.722.30取值范围66001076069010101010100 00001010120110表2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OLS结果（N=2105）变量名ICT使用年龄性别婚姻受教育水平工作子女数量模型1系数（标准误）1.972*（0.528）0.101（0.080）-0.382（0.455）0.238（0.614）1.882*（0.505）-0.220（0.491）0.046（0.218）模型2系数（标准误）1.807*（0.531）0.094（0.080）-0.321（0.455）0.246（0.613）1.714*（0.509）-0.142（0.491）0.032（0.218）变量名收入（取对数）家庭规模公平感知城乡社会互动截距R-squared模型1系数（标准误）0.482*（0.127）0.019（0.084）1.803*（0.092）0.857（0.613）15.019*（5.261）0.194模型2系数（标准误）0.469*（0.127）0.015（0.084）1.799*（0.092）0.750（0.613）0.507*（0.197）15.394*（5.256）0.197注：括号中为标准误；*p0.001，*p0.01，*p0.05（下同）97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3（211）2023前述OLS模型发现了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显著相关关系。本文继续使用近邻匹配法、卡尺匹配法与核匹配法三种PSM法，检验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相关关系的稳健性。表3为本文使用三种PSM法的估计结果，ATT（Average Treatment Effect）为参与者平均处理效应，即 ICT 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净效应。从表3中可以看出，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有显著影响效应。三种PSM法得出的结果比较相近，说明匹配效果较好。PSM法结果与OLS结果一致，表示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影响的结果是稳健的。需要指出的是，PSM法匹配的目的是降低处理组和控制组之间其他变量的差异性，得到自变量对因变量的净效应。匹配后处理组和控制组其他变量的差异性越小，说明匹配效果越好。为了进一步检验PSM法的匹配效果，本文分析了不同PSM法下匹配前后控制组和处理组的密度分布图。结果表明，匹配后处理组和控制组之间的差异大幅降低，密度分布呈趋近趋势，匹配效果良好。由于篇幅所限，本文只呈现核匹配方法下匹配前后处理组和控制组密度分布图。图1为检验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作用关系时，核匹配法匹配前后处理组和控制组密度分布对比图。（四）中介作用分析结果为了检验社会互动能否成为ICT使用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内在作用机理，本文基于结构方程模型法进行中介作用检验，分析社会互动的中介作用。表4为ICT使用与生活质量关系中社会互动的中介作用分析结果。从表4中可以看出，ICT使用通过社会互动对生活质量的间接效应显著。图2为ICT使用、社会互动与生活质量关系之间的作用路径图。从图2中可以看出，ICT使用社会互动（=0.325，p0.001）路径影响显著；社会互动生活质量（=0.507，p0.001）路径影响显著。因此，社会互动在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之间发挥了部分中介作用，经计算可得中介作用大小为0.165。中介作用分析结果表明，ICT使用不仅直接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而且通过社会互动间接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也就是说社会互动是ICT使用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作用机理。（五）中介作用的稳健性分析为了解决遗漏变量或反向因果对中介作用分析结果的影响，本文分别使用因果中介效应分析和表3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ATT估计结果倾向值匹配方法近邻匹配法卡尺匹配法核匹配法ATT1.8761.7861.937标准误0.6620.6260.610T2.832.853.17图1核匹配法匹配前后处理组和控制组密度分布对比图表4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关系中社会互动的中介作用分析结果作用路径ICT使用社会互动生活质量效应直接效应间接效应系数1.8070.165p值0.0040.012注：所有控制变量均已纳入中介作用分析。982023年第3期 第44卷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及作用机理研究Vol.44 No.3（211）2023Bootstrap中介效应分析方法检验社会互动中介作用的稳健性。表5是因果中介效应分析结果，表6是Bootstrap中介效应分析结果。结果表明，两种中介作用稳健性分析结果与前文中介检验结果较为一致，即社会互动中介了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作用。五、结论与讨论ICT已渗透到中国民众社会生活的方方面面，对包括老年人在内的所有人都产生了重要影响。本文使用CSS 2019数据发现在控制了年龄、性别、教育水平、工作状况、婚姻状况、家庭规模收入等变量后，ICT使用与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显著正相关，且ICT使用通过社会互动的中介作用促进了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提升。本文不仅分析了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作用，而且探究了其内在机理，发现了社会互动是ICT使用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内在机理，大大拓展和深化了以往相关研究。本文主要研究结论如下：（1）ICT使用可以直接或间接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2）ICT提升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根本原因在于其促进了老年人的社会互动。本文研究发现，ICT使用对中国老年人生活质量有积极的影响作用。同时，通过使用PSM法进一步验证了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影响结果的稳健性。这一结论为互联网等ICT使用作为老年人生活质量的保护性因素提供了证据，也支持了彭希哲、杜鹏（彭希哲等，201930；杜鹏、汪斌，20209）等人的研究结论。在中国现实社会背景下，虽然不可否认老年人在ICT使用方面遭遇“数字鸿沟”，但随着数字中国建设的持续推进，以及手机等数字产品的广泛应用，中国越来越多的老年人尤其是低龄老年人已经成为活跃的网民群体。本文研究发现ICT使用能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其主要原因在于：首先，样本中的老年人均为低龄老人，其受教育水平、对新事物的接受度以及健康状况都优于高龄老年人群体，低龄老年人在ICT使用方面遭遇的障碍相对较少。其次，由于ICT设备支持下的互联网设备软件在人际社会交往中的便捷性和即时性，老年人与他人建立联系更加方便快捷。与此同时，老年人使用ICT更容易结识新朋友，并与其他人保持密切联系，感知社会支持水平更高，从而降低孤独感，促进其生活质量的提升。最后，个体在老年期通常会因为健康及活动能力受限等问题社会参与减少，而ICT使用往往会突破个体活动能力限制和距离限制，方便了个体的社会生活与社会参与（Cotten et al.，2013）36，进而促进生活质量的提升。本文发现，社会互动中介了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这一结论支持了SST理论和SOC模型。按照SST理论的观点，老年人在老年期自我感知时间更少，因而会收缩自己的社交网络，选择与关系更加密切的人保持联系和良好的社会互动。按照SOC模型的观点，ICT使用是老年人选择优化和补偿的结果，是对社会网络缩减后的理性选择。总之，ICT为中国老年人提供了获取社会资源、增强图2ICT使用、社会互动与生活质量影响作用路径图表5因果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效应直接效应间接效应ICT使用生活质量系数1.8180.16195%置信区间0.8822.7980.0400.299表6Bootstrap中介效应分析结果效应直接效应间接效应ICT使用生活质量系数2.2400.180标准误0.7690.07395%置信区间0.7323.7470.0470.338 99Northwest Population JournalVol.44 No.3（211）2023社会联系和良性社会互动的新途径，进而提升了中国老年人的生活质量。因此，ICT使用提高老年人生活质量的核心要义在于其扩大了老年人的社会互动机会。本文也有一定局限性。首先，样本中的老年人均为低龄老年人，因此本文研究结论可能无法推广到所有年龄段的老年人。其次，本文使用横截面数据无法验证ICT使用与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因果关系，虽然使用了PSM方法能克服这一横截面数据的局限，得到了影响的净效应，但也可能无法完全验证其因果关系；再次，本文对“ICT使用”的二分法测量，可能不足以理解ICT使用与生活质量之间的复杂关系。由于ICT使用方式、使用频率、使用类型等都是影响老年人生活质量的重要因素，因此二分法的测量可能会低估或高估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作用。同时，智能手机、个人计算机、平板电脑等都是不同类型的ICT接入设备，基于不同设备的ICT使用可能会对老年人生活质量产生有差异的影响结果。最后，ICT使用影响生活质量的内在机制较多，比如时间使用方式、信息获取等，而本文仅探讨了社会互动机制，未来可以进一步拓展并探究其他可能的作用机制。虽然有以上局限性，但本文的研究结果为进一步深入分析ICT使用对老年人生活质量的影响提供了重要的研究启示，有助于在中国社会数字化与人口老龄化背景下基于ICT工具视角促进老年福祉，进而促进老年人成功老龄化。本文研究启示如下：一是政府应出台相关政策激励制度，致力于引导相关相关部门和企业，推动解决好老年人的ICT可及性和ICT设备的适老性问题，加大对低收入老年群体的资金支持力度，努力消除老年人ICT使用的不平等问题，同时加快广大农村地区ICT基础设施建设，创造条件实现互联网进村进户，进而促进老年人融入数字社会；二是ICT设备制造企业要关注老年群体的特殊需求，投入研发资金，加大对ICT设备如智能手机、平板电脑等的适老化改造，以及各种ICT使用软件的适老化改造，减少老年人在使用过程中的障碍，为老年人提供更好的ICT使用体验；三是社区应充分挖掘社会资源为老年人提供必要的技术支持，致力于老年人ICT使用素养和能力的提升；四是家庭要对老年人使用ICT持积极的支持态度，通过代际数字反哺帮助和指导老年人使用智能手机等ICT设备，增进老年人的社会互动机会；五是老年人个体要认识到社会互动的重要作用，以积极的态度融入互联网社会，切实利用好ICT设备在增进个体社会联系与社会互动方面的重要作用，进而促进自身积极健康老龄化和生活质量的提升。随着互联网等ICT的飞速发展，“互联网+”养老，智慧养老已经成为中国社会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的重要举措，中国全社会应群策群力、同向同行，共创老年数字友好型社会，协同治理老年“数字鸿沟”问题，切实帮助中国老年人融入互联网世界，使他们能够享用ICT在生活中所提供的便利，真正让ICT成为助力老年人实现良好社会互动的高效工具，继而提高中国老年人的生活质量，降低中国社会的养老负担和医疗压力。参考文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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