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XUANDONGMAN理论探索 34 谈“feudalism”与“封建社会”的文化空缺伏彬四川托普信息技术职业学院四川成都 611743摘要：独具特色的地理位置使中西方形成了各自独有的历史文化、宗教信仰以及政治制度正是这些差异的存在导致了文化空缺。从古自今，中国的“封建”的含义处在动态变化的过程中，西周时期的“封建”（分封制）与西欧中世纪时期的“feudalism”存在相似之处，但两者之间不能达到完全对等，西周之后，中国所谓的“封建”与之更是相去甚远。本文结合“封建”考论、英汉双语词典、现代汉语词典，分析了“封建”与“feudalism”之间存在的文化空缺，指出各大词典中的翻译存在不妥之处，希望为后续该领域的研究提供一些参考。关键词：文化空缺；“feudalism”；“封建”；中图分类号：G4 文献标识码：A一、文化空缺（一）空缺的概念空缺现象最先被美国语言学家霍凯特称为“偶然的缺口”，之后美国文化人类学家赫尔又采用了“空白”“间隙”这两个术语，前苏联翻译理论家巴尔胡达罗夫采用“无等值词汇”这一概念，直到八十年代末期，俄国学者索罗金等人才提出了空缺理论。（黄梦斯，2015）何秋和说道：“空缺指的是某个民族所具有的语言或文化现象在另一民族中并不存在，它包括语言空缺和文化空缺两大类”。（何秋和，1997）本文主要探讨的是文化空缺。结合各大学者的见解，笔者将其总结为：一个民族所具有的语言文化现象无法在另一个民族找到与之完全相对应的,则称两者间存在文化空缺的现象。（二）文化空缺的成因文化空缺的产生首先来源于中西方的语言文化的差异。究其根源，是中西迥然不同的地理环境使然。结合学术界其他人的研究，通过整理和补充，笔者罗列了导致文化空缺的五个原因，分别是不同的历史背景、宗教观念、思维方式、民族性格以及价值观念。（黄梦斯，2015）在本文探讨的“封建”与“feudalism”之间体现的最多的便是历史背景这一因素。二、“封建”与“feudalism”之间的文化空缺（一）西欧的“feudalism”追 溯 其 历 史，“feudalism”一 词 源 自 拉 丁 词“feodum”，意思是采邑（在含义上与“封土建国”有相同之处）。在英汉词典中，这一术语都被译作“封建制度”和“封建主义”。具体来说，柯林斯英汉双解大词典中对“feudalism”的解释是“a system in which people were given land and protection by people of higher rank,and worked and fought for them in turn.”（姚乃强，2008）牛津词典的解释是“the social system that existed in the Middle Ages in Europe in which people were given land and protection by a nobleman,and had to work and fight for him in turn.”（霍恩比，2014）从“封建”考论来看，西欧中世纪的封建制度是一种建立在庄园经济之上的、封臣对领主的服从和履行军事役务的一种社会制度。对于如何定义“feudalism”，西方史学家对此各执己见，但大致达成共识。对此，冯先生在“封建”考论中作了详细的记载。法国史学家基左的欧洲开化史、比利时史学家冈绍夫、英国学者佩里安德森、简明不列颠百科全书都将“feudalism”与采邑制与庄园经济、农奴制与军事保护、领主附庸关系联系起来，结合他们的研究界定，冯先生将西欧的封建制度所指概括为四个方面：炫动漫理论探索 35 第一，土地领有是一种政治特权。经由自上而下的层层分封，建立起“封主-封臣”的支配关系，形成人身依附，封臣对封主尽忠，执行军政勤务，封主对封臣有保护义务，在经济上，二者实行物权分配。第二，自然经济占统治地位，形成自产自销、自给自足的封闭式“庄园经济”。第三，国家权力分散大小诸侯在领地内世袭拥有军事、政治、司法、财经权，国王与各级诸侯、武士形成宝塔式等级制。第四，超经济剥夺。封臣以领主的身份将领地交于农民（农奴）耕种，领主对农民（农奴）有法定的经济强制。（冯天瑜，2006：131-135）由此观之，笔者将西欧中世纪的封建制度主要特征总结如下：“封主与封臣之间的经济上和军事上的附庸和服从、庄园经济、等级制度。法国史学家布洛赫在封建社会中将“依存关系”、“封土”、“封臣”作为封建制的基本特征，他说:“封建社会的要旨在于 依附关系和等级制度。”（布洛赫，2004:699）对此，笔者认为他对西欧中世纪的封建制度的总结是很准确的。（二）中国的“封建”现代汉语大词典对“封建”一词给出三种解释：（与欧洲中世纪相似的）政治制度；封建主义社会形态，如反封建、封建剥削；带有封建社会的色彩，如封建思想。（吕叔湘，丁声树，2016）所谓与欧洲中世纪相似的政治制度是指西周时期的分封制，但也说明两种政治制度只存在相似关系，而且这种相似的政治制度仅仅存在与中国历史上的西周时期。从“封建”考论来看，分封现象自夏代初现，直至西周时期，“封建”以分封制的形式作为完备的制度登上政治舞台。此时“封建”是指“封邦建国”。从书中来看，冯先生是赞同顾颉刚对“封建”下的定义：“国王把自己的土地和人民分给他的子弟和姻亲叫做封建，封是分画土地，建是建立国家。”（冯天瑜，2006:18）秦一统天下之后，郡县制将“封建制度”取而代之，恰如冯先生所说：“中国从此进入非封建时代。”他还说：“秦汉至明清时代，中国历史形态并非封建制，而是由宗法制、地主制、专制帝制综合而成的社会制度。”（冯天瑜，2006:397）明末清初时，“封建”以一种新的身份出现。首先，日本引用西方的“feudalism”来指代当时的幕藩政治，他们认为幕藩体制与西欧中世纪时期的封建体制极为相似。而此时研究日本的中国学者也从日本引入“feudalism”，并把它与西周时期的“分封制”对应起来。之后“feudalism”在文化传播中全都被译为“封建主义”或者“封建制度”，事实上，两者之间是无法完全对应的。从黄遵宪到严复，多数先进学者认为两者之间有不同之处。“封建”考论中列举了以下四条来说明两者之间的不同。一是周朝的文教主义与欧洲的骑士制度。二是周朝不存在庄园经济和领主采邑。三是西周时期的封建制立足于村社，而西欧则是独立于村社。四是西周的主从关系具有强烈的宗教色彩和伦理色彩，而西欧则是强者与弱者间的互惠型契约关系（冯天瑜，2006：143）。自五四运动开始，“封建”一词已脱离了政治制度和社会形态，而是指“落后、腐朽的思想”。冯先生也提到：“陈独秀在青年杂志中用“封建”来指中国的落后，并提出“封建=前近代=落后”（冯天瑜，2006:209）。此后便衍生出一系列以“封建”为根基的词语。例如，封建思想、封建礼教、封建迷信、老封建、封建把头以及今天人们口中的“你太封建了”等。（三）“feudalism”与“封建”相关词汇之间的文化空缺从上述“封建”一词在中国的历史发展历程来看，仅仅只有西周时期的分封制与西欧中世纪时期的封建制度存在相似之处，而秦朝至今，中国社会上所谓的“封建制度”或“封建主义”与西欧的“feudalism”完全是两种不同的概念。就今天而言，当谈到“封建”时，西方人首先想到的是“城堡”、“骑士”、“庄园”，而中国人脑海中浮现的是“落后”、“迷信”、“不科学”。从跨文化交际的角度来说，“封建”与“feudalism”之间存在着文化上的空缺，两者不能完全的对等。而各大词典中对“封建”以及与之相关的词的翻译都是以“feudal”XUANDONGMAN理论探索 36 为词根，对此笔者不能赞同。通过查询陆谷孙英汉词典和牛津词典中有关“feudal”相关的词条（如表 1 所示），（陆谷孙，2007）“feudal”所指的是西欧中世纪实行的领主分封，与中国西周时期的分封制虽有相似但不能对等。表 1Feudal世仇的；封建的，封建制度的；封建时代的；封地的，采邑的；Feudalism封建主义；封建制度Feudalist封建主义者；研究中世纪封建制度的专家；封建法学者，封建法权威；Feudalistic封建主义（者）的Feudality封建性，封建制度；封建领地；封建势力；封建贵族，封建统治集团Feudalize使实行封建制度，使封建化Feudalization封建化Feudatory应给领主服劳役的；受有封地的；在外国君主统治下的；封臣的，家臣的；封臣，藩臣；封地，采邑；（在外国君主统治下的）藩属，藩国Feudist封建法学者，封建法权威Feud（因给领主服劳役或兵役而获得的）土地使用权；封地，采邑；通过查阅汉语大词典，笔者将与“封建制度”相关的词条解释列举如表 1 所示，从其解释也可看出，两者之间的不对等现象是显而易见的。而新世纪英汉大词典给出的翻译中（如表 2 所示），（吕叔湘，丁声树，2016）所有词条均包含了“feudal”这一词根。此外，一些带有封建色彩的词语(如表 3 所示)（杜瑞清，2016），在英汉词典中的翻译也同样如此。结合之前的分析，在笔者看来，这样的翻译确实存在不妥之处。表 2封建主义一种社会制度，它的基础是地主占有土地，剥削农民。封建社会一种社会形态，特征是地主占有土地，农民只有很少土地或全无土地，只能耕种地主的土地，绝大部分产品被地主剥夺封建割据以封建地主阶级占有土地剥削农民(或农奴)剩余劳动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封建制度以封建地主阶级占有土地剥削农民(或农奴)剩余劳动为基础的社会制度。半封建封建国家遭受帝国主义经济侵略后形成的一种社会形态，原来的封建经济遭到破坏，资本主义有了一定的发展，但仍然保持着封建剥削制度封建把头旧时勾结地方官府，依靠封建势力，把持一方或某一行业，剥削奴役工人和其他群众得人，如搬运行业、矿业的把头、包工头等。表 3封建主义Feudalism封建社会Feudal society封建制度Feudal system半封建Semi-feudal封建把头Feudal gangmaster封建割据Feudal separationist rule三、总结本文以“封建”考论一书为蓝本，从中西各自历史出发，研究双方在封建上的联系与差异。虽然中西方的封建制都有着“封土建国、领主执掌封地、世袭贵族执政、国家主权分散”的特点，但中国没有西方的庄园经济和领主采邑，也不存在强者与弱者之间的互惠性契约关系。而且自秦以后中国不再是封建制，“封建”自明清时期再次出现代表的是“腐朽、落后、反动的思想”。因此，笔者认为，西方的“feudalism”与“封建”及衍生词组之间存在着文化空缺，目前各类汉英词典中对“封建”及相关词条的翻译存在着问题。直到今天，有关中西方“封建”这一话题的研究未曾止步，就“封建”译名的问题还有很大的探讨空间，作为中国文化的传播者，译者应从历史、文化等角度来充分考虑，并给出符合中国历史文化的答案。参考文献1 马克布洛赫.封建社会M.上海：商务印书馆,2004.2 冯天瑜.“封建”考论M.武汉：武汉大学出版社,2006.3 黄梦斯.文化空缺视域下福建特色小吃的英译研究 D.福建师范大学,2015.作者简介：伏彬 1997.08 女汉族籍贯：四川南充，助教，研究生，单位：四川托普信息技术职业学院，研究方向：翻译与跨文化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