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盟与欧盟数字经济合作：动因、推进与限度.pdf

年第 期南 洋 问 题 研 究.(总第 期).东盟与欧盟数字经济合作:动因、推进与限度刘宏松陈荒拓(.上海交通大学 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上海外国语大学 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上海)摘 要:近年来全球各主要行为体相继展开了双边或多边数字经济合作 作为新兴数字经济体和发达数字经济体的代表东盟和欧盟的数字经济合作备受关注 东盟希望借助欧盟的经验、技术和资金完成数字化转型建立数字单一市场 欧盟则高度重视东盟数字市场蕴藏的巨大经济价值将东盟视为印太战略的中心试图保持其对该地区数字战略的影响力 双方在政治、经济、技术等方面开展了合作 然而由于欧盟资金和技术能力有限、东盟制度制约以及东盟与欧盟在数据隐私保护问题上的分歧双方的数字经济合作受到制约关键词:东盟欧盟数字经济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数字经济正成为全球经济增长的新引擎 早在 年全球数字经济就达到.万亿美元占全球 的.年全球 个国家的数字经济增加值为.万亿美元同比名义增长.占 比重为 产业数字化成为数字经济发展的主引擎欧盟发布的 年数字指南针:欧洲数字十年的交流方式(:)指出经济或社会的数字化是经济社会韧性的关键基础欧盟要以投资流动和创新为繁荣的引擎建立一个开放的数字经济 年的欧盟企业雇佣了信息和通信技术()专家的欧盟企业通过互联网召开远程会议使用超过/互联网连接的欧盟企业占比为.到 年数字经济有望为欧盟年经济增长拉动收稿日期:基金项目:年国家社科基金项目“全球经济治理改革新挑战与中国路径优化研究”()作者简介:刘宏松男上海交通大学国际与公共事务学院教授政治学博士陈荒拓男上海外国语大学国际关系与公共事务学院博士研究生 :.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全球数字经济白皮书()北京:中国信息通信研究院 年 月 :.“”:/./.?.个百分点拉动 增长 以上 将增加 万亿欧元东盟则在其发布的东盟数字总体规划()中表示在全球新冠大流行期间东盟注意到数字化在经济活动中的优势:数字化有助于提高企业生产力增强在价值链中的地位繁荣东盟经济减少贸易摩擦 年东盟数字经济达到 亿美元创造了 万个高技能就业岗位间接支持了近 万个就业岗位数字经济有望到 年增长到 万亿美元为释放数字经济的潜在价值欧盟与东盟展开了一系列合作 欧盟设立了一项资助东盟的发展合作计划即“加强型欧盟东盟区域对话工具”()计划投资 万欧元用于支持东盟的高性能计算、纳米技术和智能交通系统发展 年 月 日欧盟委员会代表在万象与东盟高级官员就推进欧盟东盟数字合作展开会谈 东盟代表对欧盟在数字经济和互联互通方面的做法和经验表现出浓厚的兴趣同年双方发表东盟欧盟网络安全合作声明()表示要建立安全和有弹性的网络空间 年 月 日东盟欧盟部长级会议通过了东盟欧盟关于互联互通的部长级联合声明()承诺在数字创新、数字基础设施和物流、制造和服务数字化、信息和通信技术等方面互联互通 年 月 日欧盟发布了欧盟印太地区合作战略报告()数字治理和建立数字伙伴关系是七个优先行动领域之一即将到来的 年东盟欧盟对话关系()也将数字技术和网络安全等数字议题设置为优先领域既有研究关注到数字经济这一议题的重要价值 涉及东盟或东南亚地区的研究议题以东盟整体数字经济状况、东盟成员国与中国或美国数字经济的合作与分歧以及东盟成员国自身数字经济发展状况为主鲜少触及东盟与欧盟在数字经济领域的合作有鉴于此本文将探讨东盟与欧盟开展数字经济合作的动因推进情况和制约因素 :.参见 “”:/./.?“”:/./“()”:/./.“”:/./.“”:/./.参见 “:”.“:”:.“:”.一、东盟与欧盟数字经济合作的动因东盟和欧盟在贸易领域建立了紧密联系 欧盟是东盟的第二大贸易伙伴占东盟与世界其他地区贸易总额的 东盟是欧盟的第三大合作伙伴仅次于美国和中国在此基础上东盟与欧盟出于政治、经济、技术动因在数字经济领域开展合作(一)维护东南亚地区数字战略平衡东南亚地区已成为大国数字经济和技术竞争的重要区域世界各主要行为体寻求强化与该地区的数字联系 年中国的“数字丝绸之路”()旗舰项目中国东盟信息港()启动使得中国的数字技术标准得以在东南亚应用中国东盟自贸区协议.版的谈判也在持续推进中数字经济作为新的增长点被纳入其中 相较于中方的互利互惠合作美国以政治为导向试图将东南亚数字经济议题政治化 特朗普政府时期美国提出清洁网络倡议()以保护人权、隐私安全为幌子施压东南亚更换数字设备供应商 拜登政府则试图构建一个技术联盟以对抗中国的“数字丝绸之路”限制中国对该地区的技术出口 此外由澳大利亚主导美国、日本和印度参与的四方技术网络()不断鼓吹中国对东南亚的数字经济投资可能造成该地区受到网络安全威胁要求制定必要的法规以确保特定行为体不会主导东南亚数字经济面对“选边站”压力新加坡总理李显龙在 年香格里拉对话会上明确表示“印太合作”的提议不应该破坏东盟的既有安排也不应该制造对立集团或迫使各国“选边站”印尼总统佐科则呼吁建立包括中国在内的印太愿景在此背景下与欧盟加强合作可以为东南亚国家带来适当的缓冲有助于其保持战略灵活性面对东南亚数字市场的激烈竞争作为全球数字领域重要行为体的欧盟需要避免缺席维持其在东南亚的政治经济影响力 东盟处于欧盟印太战略架构的中心伙伴关系和加强多边合作是欧盟印太战略的核心为强化在东南亚的数字影响力欧盟于 年出台了欧亚互联互通 欧盟战略的重要基础()明确指出要与亚洲和其他第三国的骨干网络链接形成互联互通的信息和通信技术环境 年欧盟又发布了欧盟印太地区合作战略报告将数字治理和数字伙伴关系发展提升为优先事项扩大与印太伙伴的数字伙伴关系网络并探索建立新数字伙伴关系协议的可能性着重强调安全的海上通信线路和能力建设 年欧盟东盟建交 周年之际欧盟又提出了一项 亿欧元的投资计 “”:/./.“:”:/./.:.“”:/./.“:”:/./.划该计划作为全球门户()计划的一部分加速对东盟国家的数字基础设施投资支持东盟电网互联、投资数字化包括通过海底电缆进行互联互通并促进环境、经济和社会可持续价值链(二)在数字经济领域各取所需东盟希望借助欧盟实现数字化转型推动其数字市场一体化 东盟经济共同体 年蓝图()指出要推动东盟建设安全、可持续和转型的数字经济并利用信息通信技术建设创新、包容和一体化的东盟东盟数字一体化框架行动计划()确立了东盟数字一体化的总体蓝图然而东盟数字化转型和一体化进程缓慢尚未形成协调一致的数字法规 不同东盟国家在基础设施、频谱共享和频谱交易方面采取了截然不同的方法在此背景下欧洲的投资对东盟数字化转型至关重要 统计数据显示 年外国对东盟直接投资()亿美元信息通信产业在所有受投资产业中排名第五共.亿美元占比.在对东盟信息通讯产业的 中中国投资.亿美元欧洲投资.亿美元美国投资.亿美元欧盟的经验对东盟具有启示作用两者同为区域一体化组织均有几亿人口 早在 年的东盟欧盟峰会上东盟前秘书长塞维里诺()就表示信息和通信技术是东盟经济乃至整个区域一体化的关键因素对欧洲而言是一个很好的参与机会在 年的第 次东盟电信和信息技术部长年会上东盟代表就对欧盟在数字经济和互联互通方面的做法和经验充满兴趣包括一般的政策、监管和数字创新生态系统 东盟秘书处信息和通信技术高级官员布迪尤沃诺()表示东盟一直希望将众多市场整合为单一市场在东盟欧盟信息和通信技术对话框架内加速该地区的数字化转型欧盟希望分享东盟数字经济红利重视东盟在数字经济产业链中的地位 东南亚数字市场前景广阔呈现出迅猛发展的态势除老挝、缅甸外东盟主要国家 年的互联网普及率达 用户总数约.亿 年东南亚的互联网用户数量将同比增长.增长速度居全球第二 “:”:/./.参见“”:/./.“”:/./“:?”:/./.参见中国贸促会:聚焦东盟数字经济发展(二):东盟数字一体化框架及其行动计划 年 月 日:/./.“”:/./:.“”:/./.“:”:/./.参见“”:/./“”:/./.年东南亚电商市场规模约 亿美元 预计到 年这一数字将大幅增加其中东南亚电子商务市场预计价值 亿美元 年至 年间东盟融资超过 万美元的初创企业数量几乎增加了两倍达到 家增长率比欧洲高 比美国高 在欧盟印太地区合作战略报告中欧盟认为包括东盟在内的印太地区处于数字经济的前沿在经济上具有重要意义应寻求扩大双边贸易和投资关系 此外在新一轮全球半导体供应链调整中东盟成为重要一环 半导体是各类电子设备的重要器件是支撑数字经济活动的重要基础 东盟国家已成为全球主要的半导体和印制电路板供应商之一 年东盟就已是世界第二大半导体出口地占全球半导体出口的.在东盟国家中马来西亚、新加坡、越南以及菲律宾和泰国在研发和集成电路设计方面处于领先地位 年新加坡为全球半导体出口贡献了.马来西亚则贡献了.受全球新冠肺炎疫情等事件影响欧盟正积极推动半导体关键原材料来源多样化维护其供应链弹性 东盟地区日趋完善的半导体生产体系契合了欧盟在半导体供应链调整方面的需求(三)对标或输出数字监管和技术标准在数字监管和数字标准领域东盟需要对标欧盟 欧盟在数字监管的多个方面处于领先地位全球首个提出跨境数据流动执行原则的经济合作与发展组织(以下称“经合组织”)于 年发布的隐私保护和跨境个人数据流动指南(经合组织指南)就是参照欧盟法律法规制定的 年生效的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在全球形成了一定的监管影响力包括日本、韩国、肯尼亚等 个国家以该条例为蓝本在国家层面统一颁布了数据法案马来西亚、新加坡、菲律宾、泰国已在现有监管框架下修订跨境数据流动政策以确保其与通用数据保护条例原则保持一致在数字技术标准方面欧盟在全球范围内拥有巨大影响力 欧洲拥有 个重要的标准化机构 在国际标准化机构内欧盟也拥有远超中美两国的代表性东盟数字技术标准不可避免地会受到欧盟的影响 欧盟东盟商务理事会()在 年就曾建议东盟制定区域规则和标准促进数字基础设施的跨境融合目前东盟已在东盟经济共同体 年蓝图、电子东盟框架协议()、东“”:/./.“”:/./.“?”:/./.程海烨:拜登政府的数字合作战略:意图、行动与限度世界经济与政治论坛 第 期第 页 “”:/./.欧洲标准化委员会()、欧洲电工标准化委员会()和欧洲电信标准协会()在国际标准化组织()的技术委员会()中欧盟成员国有 个秘书处 个参与成员 个观察成员 在国际电工委员会()的 和小组委员会()中欧盟成员国则有 个秘书处 个参与成员 个观察成员 参见 “”:/./“”:/./.“”:/./“()”:/./.盟数字总体规划 中反复提及要统一东盟内部数字技术标准与国际数字技术标准接轨 在与欧盟的协调过程中东盟处于一种追随者的地位 例如在东盟欧盟关于互联互通的部长级联合声明中东盟承诺坚持并有效落实有关国际准则和标准欧盟则希望向东盟输出欧盟数字技术标准和监管规则 要实现高质量数字经济合作协调一致的数字技术标准是关键 而标准不具有法律约束力世界贸易组织只要求成员国将国际标准作为自身标准法规的基础国际标准化组织也强调标准的自愿性这意味着同一领域可以同时存在多个数字技术标准类似的标准会并行运行 数字技术标准往往随着设备的投入而得到推广并且对于数字基础设施有一定的黏性不兼容的标准系统的更换成本很高 一旦欧盟完成与东盟的数字技术标准协调今后东盟地区的数字设备设施和发展都将与欧盟绑定能为欧盟带来长期收益 同时东盟地区数字监管框架缺乏连贯性成员国采用了不同的跨境数据规制政策 该地区公司受到国家层面分散而不是统一的数字监管的限制无法向东盟外消费者提供数字商品和服务欧盟数字监管规则在东盟国家的推广应用可以为双边数字贸易提供便利 此外数字技术标准和监管规则还能帮助欧盟传播欧洲数字愿景 欧盟在欧盟数字权利和与原则宣言()中将人的权利列为欧盟数字化转型的中心 以人为中心保护隐私、人权、民主这一思想贯穿于欧盟的数据流动、人工智能和平台监管等各个数字领域内嵌于数字技术标准和监管规则中的欧洲愿景将在与东盟的数字经济合作中得以传播二、东盟与欧盟数字经济合作的推进 年 月 日在东盟与欧盟建交 周年之际双方举行了首次东盟欧盟领导人峰会东盟和欧盟领导人重申了数字基础设施投资、有效的数据保护制定相互认可的数字标准等议题的重要性双方已在数字伙伴关系、数字基础设施建设、数字金融、数字标准和规则、数字指数等方面开展合作(一)加强机制化合作推进数字伙伴关系东盟进一步加强与欧盟的机制化合作 东盟将原有的东盟电信和信息技术部长会议升级为东盟数字部长会议首届会议于 年 月 日举行东盟数字高级官员会见了来自欧盟的对话伙伴 东盟外长对东盟欧盟信息通信技术工作组在第一次会议上通过 东盟欧盟信息通信技术工作计划()表示欢迎期待推进双方在共同感兴趣的领域开展合作包括正在制定的东盟数字指数()和“加强型欧盟东盟区域对话工具”机制下的数参见 “”:/./“”:/./.“”:/./.“”:/./.“”:/./“”:/./.“”:/./.字政策能力建设项目 年 月第三届东盟数字部长会议及相关会议批准东盟欧盟 年数字工作计划()以加强双方在共同关心领域的合作东盟也对欧盟加强区域合作机制作出的宝贵贡献表示赞赏此外通过东盟欧盟科技对话()双方加强了科学技术交流 东盟科技委员会和欧盟相关机构定期开展高层官员级别的科技对话强化双边技术沟通 年东盟科学、技术和创新行动计划()与欧洲地平线()研究计划之间的联系得到加强再次是构建数字伙伴关系 年欧盟分别与日本、韩国和新加坡这 个亚洲国家建立了数字合作伙伴关系 其中欧盟新加坡数字伙伴关系()是欧盟与东盟成员国的第一份数字伙伴关系旨在加强双方在数字技术领域的合作欧盟与新加坡还签署了数字贸易原则协议 该协议表明欧盟和新加坡对数字经济有着共同的承诺将成为欧盟东盟更广泛合作的基石同时欧盟正持续推进与东盟的数字伙伴关系 在东盟欧盟关于互联互通的部长级联合声明、落实东盟欧盟战略伙伴关系行动计划()()以及东盟欧盟领导人峰会上反复提及数字互联互通的重要性希望促进数字转型合作 双方承诺加强在联合国及其系统内其他机构、亚欧会议和二十国集团框架下的合作加强东盟常驻代表委员会与欧盟驻东盟代表团在雅加达的对话支持在互利合作基础上推进东盟欧盟战略伙伴关系探讨发展数字伙伴关系此外印尼与欧盟于 年 月就数字经济合作的可能性展开会谈 年 月 日泰国和欧盟宣布重启自由贸易协定谈判该协定将支持消除数字贸易障碍从而促进数字化转型(二)推进数字基础设施建设和数字金融合作成功的数字化转型需要完备的数字基础设施 数字基础设施支撑着数字生态系统使得数字经济的发展成为可能 它涵盖了全部硬件和软件基础设施包括数据中心、光纤基础设施、服务器硬件、人员、软件和操作系统等 年东盟与欧盟启动了一项名为“网络安全意识与知识系统高阶应用”()的项目以提高关键基础设施服务器的整体安全性 同时东盟和欧盟合作开发新的专用网络安全软件“:”.:/./.“”:/./.参见“”:/./“”“”:/./“?”.:/./.“()”.:/./.“”:/./.工具包并设计了一个专门的系统用于长期存储和分析信息部署标准的信息格式和接口以促进交互 该项目由欧盟地平线 研究和创新计划()资助预算为 万欧元包括 个欧洲合作伙伴和五个东南亚伙伴在另一个名为“加强在亚洲及与亚洲的安全合作”()的项目中东盟与欧盟针对关键基础设施的恶意网络活动开展合作 在欧盟倡议下法国和德国对该项目进行资助以帮助包括东盟三国在内的合作伙伴量身定制网络安全合作方法促进伙伴国家标准和操作程序与欧盟标准和操作程序趋同 在这一项目中积累的良好做法和治理经验将为合作建设安全和有弹性的数字基础设施提供坚实基础 年欧盟在“全球门户”计划下再次启动 亿欧元的投资加大对东盟国家的基础设施投资力度如法国的湄公河水电二期()项目、德国在越南的公周岛海上风电()项目一系列清洁能源项目为东南亚数字经济的发展提供了稳定的电力供给数字经济的发展使得东盟国家对数字金融的需求增大 年至 年东盟各国的无现金交易比例大幅增加新加坡比例最高()其次是菲律宾()、印尼()、泰国()、马来西亚()、越南()预计到 年东南亚电商收入将达到 亿美元用户数量将达到.亿户渗透率将达到.到 年仅东南亚的数字支付就将达到.兆美元许多欧洲初创企业选择新加坡作为在东南亚的跳板通过提供金融科技服务来解决外汇交易的高额费用和货币加价问题东南亚地区旺盛的数字金融需求为本地和外国金融科技企业提供了大量机会 欧洲早在 年开始就对金融科技市场进行了整合产生了大型行业参与者德国太阳神银行()、荷兰阿德因()等欧洲金融科技企业积极向东南亚扩张 同时欧洲在单一欧元支付区经验的基础上在东盟地区改善跨境支付包括汇款、企业对消费者和企业对企业支付欧洲金融界与美国同行一道牵头于 年启动环球银行金融电信协会()全球支付创新()倡议旨在解决全球范围内的业务流程摩擦 东盟金融界采用了该服务这使得东盟跨境支付现在可以在几秒钟或几分钟内处理 全球支付创新倡议已经在新加坡和泰国等东盟市场的即时支付系统整合的审查中取得进展(三)协调数字标准和规则构建数字指数在数字标准方面东盟与欧盟在 年的欧盟东盟领导人联合声明中承诺进一步制定相互参见 “”:/./参见“”:/./.“()”:/./“:”.:/./.“:”:/./.“”:/./.“”:/./.“”:/./.:.认可的标准支持发展和平、安全、开放、互操作、可靠、包容和有弹性的数字经济欧盟将东盟视为重要合作伙伴双方尝试基于各自实践求同存异以进一步促进双边数据传输 年 月 日欧盟与东盟在布鲁塞尔举行的计算机、隐私和数据保护会议()上发布了东盟示范合同条款和欧盟标准合同条款的联合指南()该指南以 年 月发布的东盟跨境数据流动示范合同条款()和 年 月发布的欧盟标准合同条款()为基础形成了符合两套合同条款要求的最佳实践指南 该联合指南旨在为在这两个地区运营的企业提供实用指导使双方的公司更容易满足合同条款的相应要求在数字规则方面由于东盟与欧洲的贸易往来频繁东盟企业遵守欧盟法规变得越来越重要东盟在 年通过了东盟个人数据保护框架()年发布了东盟数字数据治理框架()目标是确保与通用数据保护条例的互操作性从而实现两个地区之间的数据自由共享一些东盟成员国在制定本国数字规则时也积极对标通用数据保护条例 例如 年 月修订后的泰国个人数据保护法草案就更加接近通用数据保护条例的基本要素 年发布的东盟数据管理框架()作为数据传输的法律基础规范了东盟成员国的跨境数据传输 未来东盟还将出台“东盟跨境数据流动认证办法”此外欧盟还帮助东盟构建东盟数字指数 该指数是一种衡量数字发展的指标用于评估数字化进展以及数字化对社会和经济的影响以展示东盟地区在连通性、公共服务和数字技能等领域的表现 东盟数字指数将为东盟成员国提供解决各自国家数字鸿沟所需的信息确定东盟国家数字基础设施的需求和差距加深政府在改善数字基础设施方面优先事项的理解从而为数字经济发展赋能 自 年开始为支持东盟的经济数字化欧盟以自己的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为模板着手帮助东盟建立东盟数字指数东盟秘书处信息和通信技术高级官员布迪尤沃诺表示在“加强型欧盟东盟区域对话工具”框架下东盟数字指 “”:/./.“()”:/./.“”:/./.参见“”:/./.“”:/./.“:”.:/./.数字经济和社会指数()是一个综合指数涵盖 个主要维度:连通性、人力资本、互联网的使用、数字技术的整合和数字公共服务 自 年以来欧盟委员会一直通过 指数监测成员国的数字进展 参见?:.数有望加速该地区的数字化转型 年 月 位专家出席了欧盟东盟数字经济对话暨第二届衡量数字经济与社会研讨会在听取欧盟专家对“数字经济与社会指数”的介绍后东盟与会者同意构建东盟数字指数并为该指数制定了愿景、目标和指标清单三、东盟与欧盟数字经济合作的限度虽然东盟与欧盟有着一致的合作意向相关数字经济合作项目正在推进但双方的合作存在限度(一)欧盟对东盟数字经济领域投资和技术能力不足欧盟的承诺多于实际投入诸多投资停留在纸面上 在与东盟数字经济相关的多份重要文件中欧盟的确提出了一些关于数字经济合作的倡议在一些细分领域也有表述但并未给出具体目标、时间表和落实计划 在欧亚互联互通 欧盟战略的重要要素()中欧盟认识到高容量网络链路对于数字经济至关重要表示要帮助亚洲国家实现普遍且可负担的互联网接入但并未提及实现该项目所投入的资金 欧盟计划在亚洲推广“四代数字发展战略”()但该项目仍未成形欧盟印太地区合作战略报告也只是简单提及海上通信线路、能力建设再无任何资金目标规划东盟欧盟关于互联互通的部长级联合声明和欧盟东盟领导人声明()也没有提及任何的项目投资计划具体到实际投资活动除上文提到的未来 亿欧元基础设施投资外欧盟还将投入 万欧元用于支持与东盟具体合作项目的绿色倡议计划 对于双方技术合作而言十分重要的工具“加强型欧盟东盟区域对话工具”欧盟计划全资投入的金额仅为 万欧元在另一项名为“欧盟对东盟区域一体化的支持”()的机制中欧盟在东盟开展了 个项目投入的资金仅有 万欧元其中涉及信息和通信技术的项目仅有 年启动的“东盟海关过境系统”()另有如“欧盟对东盟地区高等教育的支持”计划()在 年至 年间向东盟学生提供了总值 万欧元的资金援助 “:”:/./.“”:/./.参见 “”.:/./.“”:/./“”:/./.参见“”“”:/./.“”:/./.“”:/./.以提升他们在诸如高性能计算机等方面的能力相比于中美动辄上千亿的投资以及一系列快速落地的项目欧盟在东盟的投入显得不足且进展缓慢在技术方面受自身数字技术水平限制欧盟技术在东盟地区鲜有建树 比如第五代通信()技术为广泛的数字技术奠定了基础能够刺激数字化和数字经济发展 然而欧洲不仅在第五代通信技术性能上落后于国际同行还在第五代通信技术采用率上落后于全球同行 年第四季度欧洲的第五代通信技术使用率仅占移动连接总数的.第五代通信技术采用率最高的欧洲国家是瑞士仅有 而美国为.中国为.欧洲在第五代通信技术上的落后也影响了欧洲企业在东南亚的业务拓展 例如马来西亚虽然此前在美欧压力下终止与华为的合作转而与瑞典的爱立信签订 亿美元的 年期第五代通信合约但如今却准备再次给予华为平等的准入机会建设第二个第五代通信网络在印尼华为和中兴被视为值得信赖的网络安全供应商华为 年在印尼市场的份额为.诺基亚以.位居第二此外欧盟与东盟合作的东盟数字指数()仍然在构建当中但同时期美国国际开发署已经通过“以创新、贸易和电子商务在东盟实现包容性增长”()项目帮助东盟制定了东盟数字一体化指数()使得东盟可以跟踪、衡量和分析数字一体化及其数字经济的进展为数据保护和网络安全、数字技能和数字贸易方面的政策制定提供依据第一份东盟数字一体化指数报告也于 年 月发布其建构进度及应用远超欧盟(二)东盟的内在机制制约东盟的组织形式制约了其与欧盟的合作 东盟是一个松散的区域组织它的决策基于共识和协商其决议不具有约束力因此成员国会根据自身国情审视集体决议按照最符合其利益的方式来采取行动 这使得东盟决策在执行阶段会大打折扣难以取得实质性进展 例如在欧盟东盟领导人联合声明东盟欧盟互联互通声明中都提及要与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 年()接轨落实东盟欧盟网络安全合作声明要提高固定和移动宽带基础设施的质量和覆盖范围但一些东盟成员国在执行时仍根据本国利益选择供应商东盟秘书处不是一个超国家机构它只是为政府间合作提供行政支助 东盟既没有法定权力也没有充足的预算 根据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 年该地区每年包括数字设施在内的基础设施需求超过 亿美元为满足发展需求东盟需要每年投入同等金额然而总体规划并 “”:/./“:”:/./.“”:/./.“”:/./.:.“”:/./.“”.“”.未说明资金来源也未说明资金在成员国间如何分配 东盟互联互通总体规划 年东盟经济共同体 年蓝图东盟数字总体规划 年和东盟欧盟互联互通声明均提及要提高中小微企业的数字技能和对数字金融获取能力但都未列出用于技能培训的具体费用和出资方也未明确金融支持的金额此外东盟成员国之间数字协调不足数字基础设施水平差异较大 东盟内部数字经济发展水平不同导致各成员国政策倾向不同 发达的数字经济体如马来西亚和新加坡专注于数字人才培训 欠发达的数字经济体如印尼和菲律宾等主要关注基础设施建设 并且法规建设参差不齐越南和印尼没有专门的个人数据保护法印尼和马来西亚没有专门的网络安全法虽然最终达成了东盟数字总体规划 年但并未提及如何协调各成员国的数字战略设定数字议题的优先级东盟地区数字监管框架缺乏连贯性成员国采用了不同的跨境数据流动规制 该地区公司受到国家层面分散而不是统一的数字监管的限制导致无法突破本地市场扩大消费市场向东盟外消费者提供数字商品和服务在互联网接入、速度和成本方面东南亚国家内部也存在显著差异特别是在城市和农村之间的互联网接入和质量差异可能更大成员国使用数字支付的程度也差异较大 虽然 年 月就成立了东盟电子支付联盟()但至今东盟尚未建立起一个区域范围内的数字支付系统上述原因导致东盟在与欧盟的数字合作中进展缓慢反而是东盟成员国与欧盟的数字合作更为顺畅 年 月新加坡和欧盟建立数字伙伴关系()年 月印尼与欧盟就数字经济合作的可能性展开会谈 年 月 日泰国和欧盟宣布重启自由贸易协定谈判该协定将支持消除数字贸易障碍从而促进数字化转型(三)数据隐私保护问题虽然东盟与欧盟都将互联互通和包容性数字发展作为数字经济合作的核心但在实际操作中欧盟并不愿放弃自身基于人权理念的数据保护高标准这也导致人权和隐私问题成为欧盟与东盟在数字合作中的摩擦点 欧盟明确表示计划推广欧洲方式这是基于规则的互联互通方法旨在保护在线人权和自由确保个人和消费者的数据和隐私安全制定符合欧盟的价值观和原则的技术 “”:/./“”.“”.“”.“”:/./.“”.“”:/./.“:”.:/./.参见 “”:/./“”:/./“”:/./.标准和法规无论在世界哪个地区只要是处理或持有欧盟居民数据的公司或组织都要遵守通用数据保护条例欧盟进一步提出了欧洲数字权利和原则将人及其权利置于数字化转型的中心以确保在线选择的自由提高个人的安全、保障和赋权欧洲议会更是提出法案要将基本权利置于数字监管之上保护在线言论自由保护人权不受侵害 以欧盟为代表的西方国家指责东盟国家互联网自由度低存在“访问障碍”如限制缅甸若开邦地区使用互联网“内容限制”如菲律宾 年大选期间政府对网络内容进行操纵“侵犯用户权利”如马来西亚逮捕批评皇室或伊斯兰教的网民政府利用社交媒体监控工具来收集和分析本国公民的大量数据在数据流动方面欧盟将个人隐私保护视为开展跨境数据流动的前提条件要求欧盟成员国在向第三方跨境数据流动前先确认第三方的数据处理能力是否已达到“充分保护”水平换言之只要满足对数据隐私的保护欧盟是允许数据跨境流动的 欧盟采取限制性措施以保护人权的名义谨慎对待跨境数据流动使得欧盟在与第三方国家、国际组织或企业谈判数据保护时拥有法律权力增加了欧盟在数据市场的法律影响力这本质上是欧盟数据主权的域外延伸东盟成员国中只有新加坡鼓励数据跨境自由流动而其他大多数成员国更倾向于实现数据本地化具有一定的保护性和排他性 马来西亚、文莱、印尼和越南四个国家都有数据本地化法律越南要求外国科技和电信公司在国内存储用户数据 印尼除了强制要求所有公共部门的数据都存储在本国外还要求如金融等关键部门实施数据本地化 对东盟国家而言对数据的控制是国家主权问题维护数字和数据主权能够防止数字殖民主义 也有一些国家认为将数据保留在本国境内可以为基于数字化的经济增长创造机会 同时对于数据本地化可能扼杀数字创新影响数字公司从数据中受益降低跨国合作的吸引力增加不必要的监管成本等方面的担忧也此起彼伏四、结语东盟与欧盟之间的数字经济合作表现出一些明显的特征 在政治层面东盟希望通过加强与欧盟的数字联系平衡中美在该地区的激烈竞争欧盟则将东盟置于其印太战略的中心位置希望维持并扩大在该地区的数字影响力 在经济层面东盟希望借助欧盟实现数字化转型推动其数字市场一体化欧盟则希望分享东盟数字经济红利 在技术层面东盟需要向欧盟标准和规则看齐以开展对欧数字经济活动欧盟则希望对东盟输出欧洲数字技术标准和监管模式以掌握市场话语权参见 “”“”“”“”:/./.“”:/./.“”:/./.刘宏松、程海烨:跨境数据流动的全球治理 进展、趋势与中国路径国际展望 第 期第、页 “:”.“”:/./.在此基础上双方在政治、经济、技术三个层面开展合作 然而欧盟对东盟数字经济领域投资多停留于纸面上 欧盟资金和技术能力不足、东盟决议缺乏约束力、欧盟与东盟在数据隐私保护问题上的分歧对东盟与欧盟的数字经济合作构成了制约针对以上合作困境欧盟会以一种更加务实的方式充分利用有限资源优先采用多边方式帮助东盟向固定宽带转变并在城市地区建设第五代无线网络在农村地区建立第五代固定无线接入 在数据治理和数字贸易监管领域欧盟将致力于提高双边互操作性和共享标准提高东盟对数字指标的认识和使用加强各领域公司之间的合作 但受限于资金和技术能力其效果仍将十分有限 东盟则将与所有利益攸关方和合作伙伴开展参与性和包容性磋商和接触建立统一数字支付平台支持推进区域支付和跨境支付系统互联互通制定东盟乡村网络框架改善农村数字基础设施推动一系列数字协议落地促进本地区数字化 在上述方面中国拥有比欧盟更加丰富的经验和更为便利的地理优势 中国可据此做出战略应对 一方面中国可以深化与东盟在跨境数据流动、数据监管等领域的合作另一方面中国需要在落实中国东盟数字经济合作伙伴关系行动计划(年)框架下与东盟加强合作推动“数字丝绸之路”各项目在东盟落地实施责任编辑:方柠雪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