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pdf

媒介批评 第十五辑ME D I A C R I T I C I S M影像批评“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马聪敏姚羽佳摘要:“览”字的使用,在中国古代就侧重于视觉活动中“观看”这一行为的直接性;“众览”指经由视觉化的形式,通过营建一系列视觉活动的直观路径,以供大众观看.早期影戏的吸引力法则本就是靠画面中形、色、线、构图等视觉因素的奇观化来打动观众的.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其表演方式、表演内容、表演空间多以极尽裸露的样态呈现在观者面前;并从空间吸引力、形式吸引力、身体吸引力诸方面直接诉诸观众的注意力,对感官(可视、可听、可触摸)的直接的视觉化塑造,实现了观看的现代化进路.关键词:“众览”;吸引力;早期电影放映间;表演行为谢尔盖米哈依洛维奇爱森斯坦创造了“吸引力”这一概念,吸引力强本文系陕西省社科基金项目“黄河流域影像女方志 资料整辑与研究”(项目编号:J )的阶段性研究成果.迫观众臣服于“情感上或心理上的冲击”.后来汤姆冈宁用这一概念“强调后来的先锋电影实践与早期电影所共享的观众关系:赤裸裸地碰撞,而不是沉迷于故事世界”.值得注意的是,汤姆冈宁的“吸引力”理论关注的是其作为“一个露天演艺场所的用语”的相关特性,不过对于爱森斯坦和尤特凯维奇来说,这一概念首先代表的是他们最为喜爱的露天杂耍、过山车或名满俄国的“美国山”(Am e r i c a n M o u n t a i n s).“无需创造一个故事,它强调直接的刺激”,“他们参与其中,唱着歌,对着滑稽演员起哄”,以使观众感觉到奇观的直接召唤.在汤姆冈宁看来,“杂耍形式在某种意义上仍然存活于 世纪的电影院之中(与新闻片、卡通、歌舞、音乐表演一起出现,有时还有从属于夜间故事正片但仍与之共存的杂耍表演),吸引力法则仍然是流行电影制作的一个基本成分”.而中国早期电影的吸引力法则不仅在于其作为杂耍节目之一的鲜活样态,还在于其与其他表演行为之间的关系,在于早期综艺剧场空间中“以博众览”的娱乐形式集合.本文所要着重考察的,正是 年到 年期间,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一、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在各场次电影放映的间歇,加映其他电影,这种方式于 世纪 至 年代末一直存在.加映的影片类型多样,早期多为滑稽片,随后纪念影片、画本、有声笑剧、有声新闻被逐渐加入.年月日中华大戏院开映明星影 美 汤姆冈宁:吸引力电影:早期电影及其观众与先锋派,范倍译,电影艺术 年第期.美 汤姆冈宁:吸引力电影:早期电影及其观众与先锋派,范倍译,电影艺术 年第期.美 汤姆冈宁:吸引力电影:早期电影及其观众与先锋派,范倍译,电影艺术 年第期.美 汤姆冈宁:吸引力电影:早期电影及其观众与先锋派,范倍译,电影艺术 年第期.美 汤姆冈宁:吸引力电影:早期电影及其观众与先锋派,范倍译,电影艺术 年第期.“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 片公司的 马永贞 时,加映 蒋宋结婚.年 月 日夏令派克影戏院开映 航空情侠 时,加映“(一)有声世界新闻(二)五公使国语演讲(三)有声黑猫滑稽画(四)有声滑稽笑片”共四种类别的影片.在加映之外,还应注意的是早期电影放映前后的其他表演行为,影院逐渐出现了加演综艺类舞台节目的样态,诸多表演形式被融入其中.(一)杂耍魔术幻术类表演行为 年月日 申报 第 页载“西门外共和影戏园前因沪地戒严暂停夜戏,兹该园主已禀准警厅于今晚起依旧开幕.每晚自七时半起至九时半止,闻有最新影片以供众览,并加演脚踏车艺术云”,这种以脚踏车表演为内容的加演形式,是杂耍、魔术类艺术的一种.卡尔登影戏院于 年月日开映 歌女牺牲,“礼聘寰球驰名魔术大家郎德山暨美娜泥莎女士等十余艺员,登台演出魔术技艺”.年月 日大光明影戏院开映 爱妻与情妇时,有“朝鲜松旭斋、朴昌顺,向有魔术大王之称、近率其全团团员、来游沪上.因手续繁重、只演九时一刻夜场一次.其魔术大小套均备,中如钢针穿身、口食火铁、口吞热锡、仙人解绳、空中钓鱼、长布变伞、绑身自脱、食火喷火、空中美人、枪毙美人.皆神乎其技、令人见之咋舌”的节目.在 年 月 日东海戏院开映影片 残夜怪声 时,特聘受中外观众欢迎的南洋的“吃火大王”李明星登台“表演吃火奇术,嚼铁、吞锡、食炭”.早期电影放映间隙,还出现了模特儿表演、现场竞技比赛、国术、武术及口技诸多表演形式.年月日,明星大戏院开映 战地莺花录,有“西洋女子模特儿表演,外加各种露体跳舞”.年月 日,中央大戏院开映暨南影片公司的 嘉兴八美图,“加演南阳华侨拳术大家爪哇韩金章君、菲律宾李飞君比赛”.卡德大戏院于 年月日开映 两矮争风 时,称“本 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院今日戏台落成,特请武侠舞派小明星任潮军,行启幕礼,表演国术”.年 月日上海大戏院开映 时髦女郎,“日夜三场特聘口技专家机械博士及全体艺员登台表演新奇舞蹈歌艺,该团此前在日本帝国剧场表演各种新奇舞蹈歌艺,经三个月之久,受该地人士之欢迎.博士能由喉间发出各种音调与音乐一样及仿效禽兽声莫不惟妙惟肖,几令观者不知声音何所而来”.这些形式的加演扩充了杂耍幻术类表演行为的具体类型.(二)音乐舞蹈类表演行为在二十世纪二十年代后期,以音乐为主体内容的演出形式逐渐成为电影放映间表演的一种重要方式.年月日开幕的东海戏院,以“中国独家装配拍纳通音乐电影之影戏院”为特色,一直以在放映电影时“配奏拍拉通电影音乐”吸引观众.大华露天影戏园于 年月日开映 妇人之夜 时有“本院乐队随片特奏著名艳曲并请驻华美国乐队加奏雅歌”,标志着现场乐队演奏成为影片放映间隙配合影片同时调动或娱乐观众的一种方式.年月 日光陆大戏院开映 美少年,“加聘著名檀香山箜篌及六弦钢琴大家沈哥惠,奏其最得意动人情感之乐调及三大歌唱家演唱名曲”及 年 月 日卡尔登影戏院开映 爱神 时推出“加映美国著名歌唱家演唱各种名曲”.音乐大师进行现场演奏、歌唱家演唱名曲的行为成为音乐融合在登台表演中的细化类型.同时,各类影院多以加演舞蹈表演作为登台演出的重要形式,舞蹈演出的类别也呈现出多样化的特点.年 月日百星大戏院开映 埃及一舞女,“日夜加聘浪漫女王卡门同乡、全球著名奇迫赛舞星施德华及法国著名舞星葛居亚表演特别舞蹈”;年 月日恩派亚大戏院开映 爱国魂,“加演上海从来未有过欧美新奇游艺,婆娑舞、珠衣舞、坦踝舞,跳舞惊人技能在酒瓶上、洋灯上、琵琶上大表演”;东海戏院于 年 月 日开映 无 申报,年月日,第 页.申报,年 月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日,第 页.申报,年 月日,第 页.“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 情英雄 时“每场重金特聘俄国大力士、俄国美女登台表演曲线舞”,不断丰富着舞蹈登台表演行为的种别.而当时进行表演的人员多以邀请国内国际的著名歌舞团为主要模式.年月 日恩派亚大戏院开映 莲花洞 时,邀请“巴黎歌舞班表演各种荡人心魂之裸体舞,及人体模特儿”.同日,月宫大戏院开映 侠义英雄,“重金加聘世界驰名意法女歌舞团,日夜表演各种新奇裸体跳舞等”.光陆大戏院于 年 月日开映 情饥,特请“寰球驰名真正游牧民族歌舞大家曼妮士科歌舞团,全班技术高超男女艺员十四人登台歌舞”.随后,国内的檀香山音乐团、嫦娥飞舞团、亚美少女歌舞团及著名上海本土歌舞演出团体梅花少女歌舞团都多次在影片放映间隙进行了歌舞表演.(三)传统戏曲等表演行为搭棚戏、京剧、浪荡戏、苏剧等也在电影放映间隙陆续登演.中山大戏院于 年月日开映 无敌英雄 时,“日夜加演刘春珊搭棚戏,价目为正厅小洋二角、楼厅小洋二角、包厢小洋五角”.中央大戏院于 年月 日开映暨南影片公司的 嘉兴八美图 时,“特请电影明星翟绮绮女士表演京剧”.年月 日恩派亚大戏院开映 绿林叛徒,加演“章尘侠、陈凡桐、章英侠、章笑侠之浪荡戏”.中山大戏院于 年 月日开映阮玲玉主演的 银幕之花 时,“加请著名女滩黄家日夜登台、演唱化装苏滩”.这都使得传统戏曲戏剧成为电影放映间一种重要的登台表演行为.(四)文明戏、歌剧、登台剧等表演行为伴随音乐表演与舞蹈演出的融合,歌剧、歌舞剧也逐渐成为电影放映间登台演出的重要形式.年月日中央大戏院开映 双雄斗剑,有“滑稽名 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日,第 页.滑稽戏之一种,刘春山等 年在永安公司天韵楼登台,标新立异,以“搭棚戏”为号召.宁波滩簧之一种,又叫十马浪荡戏,指从大戏中分析演出的剧目.申报,年月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日,第 页.申报,年 月日,第 页.家新编滑稽歌剧,准于日夜两场由男女名角登台合演 黄慧如与陆根荣,京戏新剧化,特别五音联弹,对唱滑稽词曲,有滑稽京调,有劝世新曲”.在中央大戏院于 年 月日“双十节”开映 乾隆游江南 时,“下午二时、五时半及晚九时均请陈玉梅、邵素霞登台表演歌剧 嫦娥 三次”.与加映其他类型的影片或加演综艺类的舞台节目有所不同,登台剧兴盛于 年月到 年月,加演于影片之后,有相对固定的剧目,每个剧目有较为完整的剧情,且都以“香艳浪漫肉感”之美作为最重要的吸引力元素.年月 日 鸿运当道 在中华大戏院开映,“加演 渔翁捉蚌 之登台剧,该剧曾在中央表演、连日满亢满谷、内有两渔翁捉蚌娘、随唱随舞等幕”.可以看到,登台剧的表演与同时期放映的影片基本是配套的,如放映影片 鸿运当道 时常演出登台剧 渔翁捉蚌、放映影片 大破青龙洞 时常伴有登台剧 曲线家艳遇,以及影片 风流女侠 与登台剧 续曲线家艳遇、影片 情天奇侠 与登台剧 新金瓶梅、影片 金岛魔王 与登台剧 少奶奶的秘史等.申报,年月日,第 页.申报,年 月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年月日中央大戏院放映暨南公司出品的 鸿运当道 时特别演出 渔翁捉蚌.同日,新中央大戏院映 鸿运当道 有 渔翁捉蚌 配套演出.年月 日 鸿运当道 在中华大戏院开映,“加演 渔翁捉蚌 之登台剧,该剧曾在中央表演、连日满坑满谷、内有两渔翁捉蚌娘、随唱随舞等幕”.年月 日于中华大戏院开映 大破青龙洞 时,加演“浪漫肉感”喜剧 曲线家艳遇.年 月日,大破青龙洞 在卡德大戏院开映,于五时及晚九时加演香艳喜剧 曲线家艳遇.月 日中山大戏院开映 大破青龙洞 日夜加演 曲线家艳遇.年 月 日中央大戏院开映 风流女侠(又名 九枝花大破飞虎山)时,加演“名人新编哀感顽艳浪漫肉感滑稽警世剧 续曲线家艳遇”.年 月 日,影片 风流女侠 在新中央大戏院开映,日夜加演 续曲线家艳遇.月日起在恩派亚大戏院开映 风流女侠,加演 续曲线家艳遇.年 月日 风流女侠 在中山大戏院开映,日夜加演 续曲线家艳遇.年 月 日中央大戏院开映 情天奇侠,特请 新金瓶梅 登台演出.年 月日,情天奇侠 于新中央大戏院开映,加演 新金瓶梅.年 月 日,恩派亚大戏院开映 情天奇侠 时加演登台剧 新金瓶梅.年 月 日,中华大戏院映 情天奇侠 并“特加轰动一时之新金瓶梅登台剧、该剧尤为观众爱观”.年月 日,中央大戏院开映武侠奇情新作 金岛魔王,“兼请电影明星登台表演艺术化的讽刺大悲剧 少奶奶的秘史”.年月 日新中央大戏院开映 金岛魔王,加演登台剧 少奶奶的秘史.年月 日恩派亚大戏院开映 金岛魔王,特请 少奶奶的秘史 登台表演.“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 中国早期电影放映,为博取观众眼球,形式多样,除在电影院推出优惠票价、买电影票附赠礼品、配备茶点这些优待观众的方式外,更有在放映一部电影的不同场次的间隙进行加映其他类型的影片、加演综艺类的舞台节目及表演多种形式登台剧的多重表演行为尝试.其演艺形式的集群化特点充分体现了作为吸引力电影的早期电影为“以博众览”而竭力与观众之间所建立的“召唤关系”,而早期电影与观众之间的这一“召唤关系”,可以用“众览”(最广泛的受众的视觉指向)来进行替代.二、“众览”的视觉化形式中国传统的观看经验,主要强调“意足不求颜色似”“立象以尽意”的联想、感悟,强调描绘对象给人的丰富的联想意蕴,强调心灵的体验而非视觉的逼真.有学者指出,“构成文艺审美之 观 的观看方式,不仅赋予 观 更为丰富深厚的文化内涵与特征,而且又与古代文论批评中的感、知、鉴、赏、品、照、评、论、教等欣赏审美概念密切相关观,是一种具有欣赏意义的高层次观看方式并以此建构中国古代观看文化及经验模式与文化传统”.览,说文:“观也.从见、监.监亦声.”览,临监也,来母从临,谈部从监.音义综合临、监二字而得.临,来母侵部,为人目监视万物,居高临下俯视万物之义.临下而视万品,有周遍而视之义.监,为有焦点的看,散点为“览”.如 史记秦始皇本纪:“登兹秦山,周览东极.”“览”字的使用,在中国古代就侧重于视觉活动中“观看”这一行为的直接性,如“以供众览”“公诸众览”“张挂便于众览之处”“录供众览”“特录之以便众览”,等等,更强调对视觉刺激所做的直接的机械的反应,即依托于视觉器官,唤醒目视及视觉感知的能力.“众览”,是指经由视觉化的形式,通过营建一系列视觉活动的直观路径,以供大众观看.早期影戏的吸引力法则本就是靠画元代画家倪瓒在 论画 中说:“仆之所谓画者,不过逸笔草草,不求形似,聊以自娱耳.余之竹,聊以写胸中逸气耳.岂复较其似与非,叶之繁与疏,枝之斜与直哉?或涂抹久之,他人视以为麻为芦,仆亦不能强辩为竹.真没奈何览者何!但不知以中视为何物耳?”张逸、孟庆凯:观看之道:“观”的文化内涵及传统与现实意义,人文杂志 年第期.面中形、色、线、构图等视觉因素的奇观化来打动观众,吸引观众的.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同样试图通过营建一系列的视觉化形式,诉诸观众视觉,召唤观看行为.那么,早期中国电影放映间的诸多表演行为如何营建一系列的视觉化形式,以供大众观看呢?(一)“众览”的空间视觉化形式与吸引力构成早期电影的放映空间经历了从露天庭园到借用茶楼酒馆客堂,从搭建临时席棚戏园到建立固定专门室内放映场所的过程.活动影戏园上海影院行业的开山人西班牙人安东尼奥雷玛斯(A n t o n i oR a m o s),在 年经营青莲阁电影放映屋时,在大打广告牌的同时雇用了数名扮相怪异的印度人及舞女,在门口又唱又跳以吸引路人注意而进楼观影.年雷玛斯在租赁乍浦路的跑冰场,用铅铁皮搭建了一座可容纳 人的木板座椅的上海第一个电影院 虹口活动影戏园,并在放映影片时影院门口挂满剧照,在 申报 刊载广告,在影片放映间隙插以真人杂耍,为“默片”配备有声机器.改良剧场 年上海第一座华人兴建的仿欧洲、日本的新式剧场新舞台建成,这是上海地区的第一个改良剧场.随后上海连续开出七八家新式改良剧场,其中于 年在汉口路大新街建成的中华大戏院,其前身就是 年李春来创办的春仙茶园.荀慧生与王又宸于 至 年间在中华大戏院合作演出 诸葛亮招亲,对南派京剧产生了广泛影响,改良剧场以上演戏剧等舞台艺术方式为主.年月,粤商曾焕堂和意大利商人合伙在北四川路虬江路口同庆戏院旧址兴建了上海大戏院,影院开幕之后,主要演出广东粤剧,邀请了著名小生薛觉先和名旦唐雪卿在此演出时代剧 白金龙.广州神童“新马师曾”首次来沪,也在上海大戏院献演.其于二十年代末加映影片外,还特聘中国魔术大家郎德山、口技专家机械博士和嫦娥飞舞团登台表演.年位参见 中国档案报 年月 日第版.上海通志 第 卷 文化艺术(下)第章“文化娱乐场所”,第节“剧场、电影院”,h t t p:/w w ws h t o n g g o v c n/n o d e/n o d e /n o d e /n o d e /n o d e /u s e r o b j e c t a i h t m l.旧上海滩上的粤剧,h t t p:/w w wh x l s wc o m/h t m l/s h i j i e/q i t a/h t m l.“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 于黄浦区北海路 号云南路口的申江大舞台出售,改建为钢筋混凝土结构的中央大戏院(T h eC e n t r a lT h e a t r e).改良剧场除了空间本身的视觉化打造,还以上演戏剧等舞台艺术方式为主,如沪剧、京剧、宁波滩簧、滑稽戏等.露天电影露天电影一般于夏季借用大厦或花园的屋顶来放映,集消暑降温与娱乐于一体,票价并不低,有圣乔治露天影戏院、大华露天影戏园、雨园露天影戏场、凡尔登露天影戏场、逸园夏令影戏场、花园电影院、巴黎花园露天电影场、大华屋顶花园露天电影院、跑马场影戏院、沧州饭店花园影戏场等.大华露天影戏园和逸园夏令影戏场多有现场演唱、乐队演奏的加演形式.豪华影院剧场雷玛斯于 年创办的维多利亚影戏院(V i c t o r i aC i n e m a)专映电影,座位 座,装饰华丽,内设酒吧.除了放映外国电影,也多演外国戏剧;年由中央影戏公司接办更名为新中央大戏院,于三十年代多以表演武术、歌舞、滑稽浪荡戏和登台剧为主要加演行为.年雷玛斯耗费五万元巨资在静安寺 路 凤 阳 路 口 创 设 了 上 海 第 一 个 豪 华 电 影 院 夏 令 配 克 影 戏 院(F o r m e l yO l y m p i cEm b a s s y),共有座位 个,美国电气工程师高乐(J PK o n h l e r)于 年为电影院安装有声放映设备,使之成为中国最早放映有声电影的影院.位于派克路的卡尔登大戏院(C a r l t o nT h e a t r e)是在 年由英国“天津中国影戏公司”投资兴建,该剧院建筑考究,装饰华丽,设置欧式包厢.卡尔登大戏院包括咖啡厅、弹子房、舞厅、剧场等综合性娱乐场所,并与美国派拉蒙制片公司达成协议,作为其产品的首轮影戏院,为当时气派豪华、规模巨大的戏院之一.又有 年由雷玛斯于霞飞路 号创办的恩派亚大戏院,砖木结构建戏院呈扇形,台口宽米,高 米,舞台深 米,总高度 米.上场门副台 平方米,下场门副台 平方米.观众席两层 座(底楼有 座,二楼有 座).参见杨金福 上海电影百年图史(),文汇出版社 年,第 页.胡道静:上海电影院的发展,载上海通社编辑 上海研究资料续集,民国丛书 第四编 卷,上海书店 年影印,第 页.熊月之主编:上海通史 第 卷,上海人民出版社 年,第 页.李晓主编:上海话剧志,百家出版社 年,第 页.筑,观众厅二层,初设硬木座位 座,楼厅东西两侧分设包厢专映电影.其在 年由中央影戏公司经营,年由美商经营.于 年至 年多加演歌舞表演、浪荡戏、独角戏,当时出演的登台剧剧目先后在此演出.可以看到,这一时期的影戏院,或是建设之初就考虑到影戏两用,放映场兼具剧场和影院功能双重性;或是放映电影之余兼作演戏之用,在实际经营过程中转变为戏剧演出的舞台性质的补充性场所.可见当时上海电影院数量多、档次差别较明显,观众层次分明、放映影片有别,影院消费层次有明确差异,而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也根据空间不同有所差异.活动影戏园在二十年代电影放映间歇多进行加映活动,并以真人杂耍、为“默片”配备有声机器作为“以博众览”的主要形式;改良剧场中进行的表演行为种类最为丰富,演剧和演艺皆有,影戏之外,杂耍、杂技、武术、口技、戏曲、说唱、舞蹈、滑稽歌剧、登台剧等轮番上演,并多请国内外表演团体及放映电影的主演明星或主创人员登台演出;露天影戏院则以西洋音乐演出为主,杂技武术等中国传统表演行为则不多见;而豪华影院中多以歌舞演出为主,辅以武术、浪荡戏、登台剧和现场演奏音乐等加演行为.无论其加演形式为何,一个统一的特点是,他们无一例外都凸显了其作为艺术形式的视觉特性而非听觉特性.(二)“众览”的结构视觉化形式与吸引力构成就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而言,明星大戏院较早开始尝试舞蹈表演与西洋魔术、西洋滑稽戏进行组合的多种表演呈现方式,恩派亚大戏院也开始尝试“舞蹈模特儿新闻报告体育竞技”的组合形式.新中央大戏院也将猴拳、武术、歌舞及浪荡戏同台奉上.年月日中华大戏院开映 绿 年月 日,明星大戏院预告“本月十二号起,日夜开映预告最新社会爱情佳片 云花月影,并有俄女跳舞、西洋魔术,价目楼下三角、楼上五角,日夜一律”;月 日明星大戏院在放映 荒漠遇美记 时,每场加演俄国美女跳舞,外加西洋滑稽戏;月 日明星大戏院日夜开映 草莽英雄,有西洋女子合演各种新式舞蹈,外加滑稽戏.年月 日恩派亚大戏院开映 莲花洞,“另请巴黎歌舞班表演各种荡人心魂之裸体舞,及人体美之模特儿,又有蒋冯阎李四总司令赴平祭灵、中国乐华足球大比赛”.年月 日新中央大戏院开映 绿林叛徒,“虽天气暑热,然观众非常踊跃,并有本片导演之猴拳、主角之各种惊人武术、方九龄女士之拉戏及六龄不舞星李帼英女士之最新歌舞、月梅碧霞丽明女士等之新奇舞蹈,兼有章尘侠、丁温德、章英侠、笑侠等之特别滑稽浪荡戏以助兴”,将猴拳、武术、歌舞及浪荡戏同台奉上.“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 林叛徒 时,则以“曼妙歌舞浪荡戏独角戏”的方式进行了电影放映间的娱乐活动.年月 日恩派亚大戏院开映“卓别林杰作名片 痴心荡妇,日夜加请欧洲著名浪漫舞女拜罗女士登台表演.五时、十时多人表演裸体跳舞、中国小曲、模型式武艺”.同时,影院会邀请正在放映的电影的主演明星或主创人员亲临现场,特请其以展示个人才艺的方式奉上加演节目.如查龙瑞擅长武术,在 年月 日中央大戏院开映 绿林叛徒 时,就有“本片主角查龙瑞表演两分钟武术并巧耍石锁登台助兴,方九龄女士特别拉戏,六龄女童、李帼英女士、碧霞女士、曼倩女士优秀歌舞”.年月日的 申报 刊出了 海上霸王 将于月日在中央大戏院开映的讯息,并称“女主角徐素贞亦擅长魔术,故情恳徐素贞串演魔术,与土耳其魔术团同时登台表演”.年月 日中央大戏院开映慧冲影片公司的新片 黄海盗,“导演兼主角张慧冲又登台表演最新发明之伟大魔术,手法灵敏、器具富丽,较尼古拉卡德吉佛罗有过之无不及”.擅演昆曲的王汉伦,其主演的悲剧 女伶复仇 于 年月 日在中山大戏院开映时特意登台演出,“节目为王最熟手之借茶、春香闹学、水浒记三剧,每日各演一出,准五时及十时登场、价目并不加增、以示优待”.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以不同形式的表演行为的简单组合、叠加、串联为主要视觉化形式,在电影放映之前、之间或者之后,在有限的时间内不断地召唤视觉的刺激与奇观感受,一方面,正如“览”所本有的“周遍而视”的意义那样,其形式多样,有遍览、博览的诱惑力.另一方面,在一个相对统一的空间环境中轮番上演最具视觉吸引力的表演,形成目不暇给的视觉奇观感受,而其“价目并不加增”的消费策略成功地将以往关注“心想”而不关注“眼见”的观众塑造为具有现代性的视觉的观众.(三)“众览”的身体视觉化形式与吸引力构成 年 月 日,卡尔登影戏院开映“首屈一指的滑稽名片 色迷朋 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友,礼聘蜚声全球新自纽约来华之范丽戏班,全体艺术高超驰誉新大陆之男女演员登台表演创作的艺术舞,滑稽浪漫爱情剧,销魂夺魂的香艳舞,新奇美妙的音乐,诙谐的幻术,世界著名之提线戏”.申报 于 年 月 日刊出讯息,称福星大戏院将于 月 日开映“唯一军事化及爱情名剧 好汉,每场礼聘名震全球意大利姊妹跳舞团登台表演香艳美术舞”.年 月日城南通俗影戏院开映 输窟情场,“特加登台请拜罗艺术团表演各种最新式的香艳歌舞,节目逐日更换”.年月 日九星大戏院在开映 香艳亲王 时,“特请俄国歌舞魔术团登台表演肉感歌舞、神奇魔术”.“香艳”“肉感”几乎是电影间表演行为的一个不变主题,尤其是 到 年间出现的登台剧,更是将“肉感”作为最重要的视觉吸引力法则.年 月 日,中央大戏院开映明星公司的 爱人的血,特请胡蝶、夏佩珍、郑小秋、王吉亭诸公司明星登台合演歌舞剧 特别大葡萄仙子,“此次歌剧所费甚巨,至其服装之新、肉感之富、舞姿之美、歌喉之佳,都有特别成绩”.登台剧 渔翁捉蚌“系请海上著名之浪漫女子表演、内容有蚌娘思春再三苦求渔翁之一幕、即香艳又肉感、最使观众心荡”.登台剧 曲线家艳遇 续曲线家艳遇 新金瓶梅 少奶奶的秘史 等都“香艳处令人心醉魂荡、滑稽处令人棒腹绝倒,且艳而不淫,固非时下一般有诱惑性质者所可比拟也”.笔者在一篇文章中指出:“肉感 香艳 之能达到 精神上的兴奋 神经上的刺激 是毋庸讳言的,所以,浪漫肉感 诱惑刺激 丰满的臀 乳峰肉感 的号召性标语在营业不振时就尤其要作为生意经的依傍了以 肉感 为生意经来标榜,是舶来片的妙招,也是早期民族电影的法宝.”事实上,不仅早期民族电影中有大量的影片直接以“肉感”为噱头,电影间表演行为也极尽“香艳”“肉感”作为视 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 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 日,第 页.申报,年月日,第 页.马聪敏:申报 影评中的“肉感”女体修辞演进与早期电影(),妇女研究论丛 年第期.“众览”: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表演行为及其视觉构成 觉奇观之能事,将愉悦的危险性和诱惑性有效地集中在一个现代性的影院空间中,成为“以博众览”的最有效的吸引力策略.三、“众览”的吸引力构成与“视觉”的观众“史学者把 年到 年制作的早期电影称作 吸引力电影,指的是电影娱乐观众的方式.虽然没有故事,但观众还是被不连贯的运动影像所吸引.”除了侧重对早期电影文本的观察的“吸引力电影”的概念,同样需要引起我们重视的,是为大幅提升人们对电影概念及其表达的认识、回忆和主动分享的早期电影所表现出的全方位的对“吸引力”的创造.其中,早期电影放映间隙的诸多表演行为,从空间吸引力、形式吸引力、身体吸引力诸方面直接诉诸观众的注意力,通过令人兴奋的视觉奇观,激起观众视觉上的好奇心,提供快感,以供众览.“众览”,是早期中国电影与观众之间的一种“召唤关系”,这种“召唤关系”所表达的双方的视觉交往,是直接的、相对机械的、具有明确的视觉指向的.考察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表演行为的表演方式、表演内容、表演空间,可以看到“众览”的吸引力法则强调的是为可视、可听、可触摸的内容提供视觉化的形式.如空间吸引力的视觉化、形式吸引力的视觉化、身体吸引力的视觉化等,在视觉化的直观路径中增加令人惊奇的元素,并将这种令人惊奇的元素以极尽裸露的样态呈现在观者面前,以吸引观者的注意力.可以说,中国早期电影放映间的娱乐形式是电影吸引力的一种元素.饱含这些吸引力元素的娱乐形式直接作用于观者视觉,为其带来强烈的视觉冲击、心理刺激与震惊体验,在满足观者欲望渴求的同时,起到了激起观者观影诉求的功能.正是电影这一现代性的艺术形式,将中国传统的重在形式、内涵、意义、韵味的传统的“品鉴”脉络和观看之道,引入到对感官(可视、可听、可触摸)的赤裸裸的视觉化的“众览”脉络上来,从而实现了观看的现代化进路.也正是中国早期电影及其所包 美 道格拉斯戈梅里、荷 克拉克帕福 奥维尔顿:世界电影史(第版),秦喜清译,北京大学出版社 年,第 页.括的全方位的对吸引力的全面塑造,将始终排斥在中国传统的“品鉴”脉络和观看之道之外的“大众”或 筠轩清录 中所说的包括了“妇人”在内的“俗子”,渐渐塑造为新的视觉的观看主体.视觉的观众生成了,他们不必有独特的学识、品味和丰富的视觉经验,只要具备视觉的生理机能并能在召唤关系中将视觉所向指向那个召唤物,即可获得观看的权利.当然,作为视觉的观众的“众览”的权利,在之后产生了分化,这就是需要另文讨论的问题了.(马聪敏,陕西师范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教授;姚羽佳,陕西省图书馆助理馆员)Z h o n gL a n t h eA c t i n gP e r f o r m a n c eo f I n t e r l u d e s i nS c r e e n i n gF i l m s i nE a r l yT i m ea n dI t sV i s u a lC o m p o s i t i o nM ac o n g m i n Y a oy u j i aA b s t r a c t T h eu s eo f L a n i na n c i e n tC h i n af o c u s e do nv i s u a la c t i v i t ya n dt h ed i r e c t n e s so f t h ea c to f w a t c h i n g Z h o n gL a n r e f e r s t ot h ec r e a t i o no f a n i n t u i t i v ep a t ht h r o u g has e r i e so f v i s u a l a c t i v i t i e s i nt h e f o r mo f v i s u a l i z a t i o nf o rp u b l i cv i e w i n g 敭 T h e l a wo f a t t r a c t i o n i nt h ee a r l ys t a g eo f f i l mi s t o i m p r e s s t h e a u d i e n c eb y t h e s p e c t a c l eo f v i s u a l f a c t o r s s u c ha s f o r m c o l o r l i n e c o m p o s i t i o na n di m a g e i nt h ep i c t u r e 敭 T h ea c t i n gp e r f o r m a n c eo f i n t e r l u d e s i ns c r e e n i n gf i l m s i ne a r l yt i m e i t sp e r f o r m a n c em o d e p e r f o r m a n c ec o n t e n t a n dp e r f o r m a n c er o o ma r em o s t l yp r e s e n t e di nf r o n to f t h ea u d i e n c ei na ne x t r e m e l yn a k e ds t a t e a n dd i r e c t l ya p p e a l t ot h ea u d i e n c e sa t t e n t i o nf r o mt h ea s p e c t so fs p a c ea t t r a c t i o n f o r ma t t r a c t i o na n dp h y s i c a l a t t r a c t i o n i t sd i r e c t v i s u a l s h a p i n go f t h e s e n s e s v i s i b l e a u d i b l e a n d t o u c h a b l e h a s r e a l i z e dt h em o d e r n i z a t i o no f t h ea p p r o a c ho fv i e w i n g 敭K e y w o r d s Z h o n g L a n C o m p o s i t i o n o f A t t r a c t i o n I n t e r l u d e so fS c r e e n i n gF i l m s i nE a r l yT i m e A c t i n gP e r f o r m a n c e柯律格转引了 筠轩清录 的一则材料:“展玩书画有五不可,谓:灯下、雨天、酒后、俗子、妇人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