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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著名武术家赵长军：我愿意将一生奉献给中华武术文/蒋艺萌“古人前辈说道，武功到于绝指，那便如羚羊挂角，无迹可寻。”金庸曾这样描写武术高超之人。细数中华武术人，有这样一位武术大师，行事低调，肆意洒脱。他曾获得国际国内重大武术比赛 10 连冠，拿下 56 块金牌的纪录，至今无人打破，也曾出演 30 余部影视剧，在武术影视界红极一时；14岁时曾被邓小平称赞“小小外交家”，也曾让洪金宝为他投资开设院校，他就是享誉国际武坛的武术名家赵长军。如今，赵长军多年来深耕武术教学，也对武术领域拥有了更多的阅历与体会。此次体育世界有幸与赵长军深度交流，聆听他将一生奉献给武术事业背后的故事。专题报道129第06期年少习武 不畏艰苦初见赵长军老师，虽已年过花甲，但其坚毅的双眸、飒爽的身板以及扑面的浩然之气，与过往资料中见到的他相比，仿佛一切如常，仅多了些许岁月印记。在与赵老师的交谈中，他气定神闲地向我们娓娓道来那些年与武术结缘的经历，以及自己的思考与选择。赵长军与武术的故事，要从6岁那年说起。1960 年，赵长军出生于陕西西安的一户普通工人家庭。有一年，赵长军的姐姐在街上买东西时被人欺负，对全家人触动很大，父亲便下决心要让家里唯一的男孩子赵长军习武，这样既可以防身自卫，也可以保护家人。于是，6 岁的赵长军先后拜师于民间武术家袁润生、张俊德门下，迈上了漫漫武术人生路的起点。春夏秋冬，寒来暑往，赵长军的武术功力随着时间的流转变化，沉淀并逐渐精深。1970 年，陕西省体委计划重新组建陕西省武术队，教练白文祥通过多年观察，认为赵长军的悟性极高，就让他加入队内集训。凭借习武的天赋和极为坚韧的精神，赵长军脱颖而出入选省队，开启了专业运动员生涯。彼时 10 岁的他，下定决心要做一名优秀的武术运动员，“不是常有人说，不想当冠军的运动员不是好运动员嘛！”赵老师笑着说道。武术竞技复杂多变，必须在速度、力量、柔韧、技术、心理等多方面下“慢”功夫，才能在方寸之间提升功力。赵长军回忆道，刚加入省队时还没有室内训练场，曾经冬训的时候早上3点就起床，在刺骨的寒风中训练，冻得手脚都是皲裂，脱袜子常常连着冻疮的皮一块扯掉。“现在回想起来，正是因为经历了那时候的磨炼，为我的精神品质打下了极为坚实的基础，遇到困难和挫折时，要会自我消化和自我解决。”赵老师挥挥手说，“跟习武时的磨炼相比，生活中遇到的困难对我而言都不算什么。”武林小将 初出茅庐1972 年，12 岁的赵长军参加了人生第一场武术大赛，在赛场上他与年少的李连杰相遇，双双获得“优秀表演奖”。从那之后，赵长军的能力越来越扎实，也常常与李连杰在赛场上比拼。因他们的能力都十分突出，一度被称为武术界的“绝代双骄”。常有人说，李连杰是赵长军的“老对手”，对此，赵老师回应道：“其实，我跟李连杰虽是场上的对手，但也是场下的朋友，之前也同时代表中国武术团出国访问，在海外推广中华武术。”1974 年，赵长军作为中国武术少年团的一员访问日本，进行了 40 多场武术表演。时任日本参议院议长的河野谦三先生邀请代表团到家里做客时问道：“我打算送你们小队员一份礼物，你们需要什么？”其他孩子都默不作声，赵长军径直站起来说：“我们不需要什么礼物，我们希望两国人民友谊长存！”河野先生大为惊喜，并在之后的访华过程中也邀请了赵长军陪同。因为此事，赵长军还被邓小平夸赞为“小小外交家”。此后的 20 多年，赵长军多次随团出国访问、考察、讲学，足迹遍及40多个国家和地区，为中华武术进入国际舞台作出了极大贡献。年少时期的赵长军，已经将武术精神与家国责任融入了自己的血脉，并在人生的长河里涓涓流淌。“赵氏三绝”响彻武坛中国武坛流传着这样一种说法：七十年代李连杰，八十年代赵长军，九十年代原文专题报道1302023年庆。对于这个说法，赵长军笑着回应道：“或许是 80 年代我在武术比赛中获得的荣誉比较多，所以武术界给了我这样的肯定。”从 1978 年初露锋芒，到九十年代初第二届世界传统体育大赛结束，赵长军叱咤国内外武术赛场十余年，斩获金牌 56 枚，缔造了个人全能十连冠的功夫神话，在中国武坛开启了空前的赵长军时代。他演练的“地趟拳、追风刀、疯魔棍”，也被冠以“赵氏三绝”的美誉并响彻武坛，如今仍有很多人模仿学习。1994 年，在中央电视台、国家体委、中国体育报等举办的建国 45 周年体坛 45 英杰评选活动中，赵长军是唯一当选的武术界人士。在赵长军曾经的比赛影像里，他的技术动作行云流水，起跳腾空可达近 2 米之高，令人不禁感叹“原来武侠电影里演的都是真的”。其实，赵长军也确实走过一段难忘的影视“跨界”之路。涉足影视 婉拒签约1982 年，影片少林寺的成功推出，开启了中华武术电影的辉煌篇章，在武术界小有名气的赵长军，也成了电影圈的“香饽饽”。1983 年，赵长军主演的武当上映，这部电影被定义为新中国历史上第一部真正意义上的武打电影。随后，他出演了大刀王五 海灯传奇 碧血宝刀 一刀倾城等 30 多部影视剧，一跃成为内地最受欢迎的武打明星之一。当时，有多家香港公司发来影视签约，香港著名动作片导演、国际影星洪金宝更是多次力邀赵长军加入自己的影视公司，但都被赵长军婉拒了。问及原因，他说道：“每一位武术人都在不同的领域发挥自己的价值，相比影视行业，从事武术教学，是我更热爱也更愿意去奉献的领域。”从事影视行业固然受益更大，但赵长军身上肩负着多重责任，他的志向不仅停留在自身，更着眼于中华武术的长远发展。在参与了多部影视的拍摄后，他认为，武术电影更多是精神层面的文化流传，而武术作为中华文化的瑰宝，是需要在具体层面实现传承和发扬的。此外，要想推进武术在竞技体育领域的发展，必须要靠“一拳一脚”传承下去。赵长军知道陕西省武术队需要自己，他也要尽最大的能力为培养中华武术的后备力量做贡献。带着这样的信念，他毅然转向教学领域，三十余年来，他从未停歇脚步。海内外拓宽教学维度1991 年，陕西省体委成立了“赵长军武术院”，由赵长军担任院长兼总教练。此后，赵长军武术院培养出了多位出色的武术运动员，为陕西省武术项目的发展立下了丰功伟绩。办专题报道131第06期校期间，与赵长军结下了深厚友谊的洪金宝也为院校投资并给予了极大的支持，因此他也把洪金宝称为他的“恩人”。如今，洪金宝和赵长军依旧是挚友，2023 年 2 月 12 日，洪金宝获第 16 届亚洲电影大奖“终身成就奖”，赵长军也前往香港，为自己的“大哥”和“恩人”现场道贺。2007 年，赵长军将教学维度拓宽到海外，在美国开设了武术院，先后接收了 500 余名学生，其中有华人也有外国人。许多喜爱中国文化的外国人来武馆学习武术，在强身健体的同时也可以深入地体会到中华传统文化的博大精深。随着武术院的名气越来越大，2012 年起学校开始举办美国国际武术锦标赛，至今已成功举办 10 届。来自赵长军家乡的陕西红拳代表队也应邀参加了第五届和第六届比赛，全世界的武术精英齐聚赛事切磋武艺，在国土之外燃起了中华武术之魂，掀起了习练中华武术的热潮。此外，赵长军也曾受邀深入宾夕法尼亚的沃顿商学院等高校，为名校的精英学子们教授中华武术，通过学术交流传播中华传统武术的魅力，真正将中华武术带出了国门。从教这些年来，赵长军指导过很多人，他本人很少主动提起，问及也只是简短回答一番。1987 年，一心想成为武打明星的甄子丹跨洋来到西安，在赵长军的麾下精进学习了一年，在之后出演的电影中也展现了许多与赵长军学习到的腿功。对于此事，赵长军显得十分淡然，淡泊名利是他的作为师者的奉献精神，一直贯穿在他的人生之中。近年来，赵长军也一直在为社会武术运动的推广普及和武术教学交流做着力所能及的事情，只要武术界有需要赵长军的地方，不管是各省市的武术交流座谈会，亦或是为在役运动员指导技术动作，他都会不遗余力地参与其中。在此前的十四运中，团结善战的陕西武术健儿们夺得了武术套路团体项目金牌，为陕西省武术发展画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这也是全体陕西武术人共同奋斗的成果。赵老师感慨道，虽然中华武术已经在世界声名远扬，但却没有入选奥运会项目，他一直在为之努力。“当黄头发、蓝眼睛的洋人穿着中国的对襟衫和民族服装出现在奥运赛场上，来展现中华的传统武术，那会让华人多么自豪啊！这也是我多年来的心愿。”拳刚心亦暖，功夫为仁心，在武林越过了半生的风浪，赵长军依旧与武为伴。在采访中谈及一些技术动作时，他也会激情澎湃地站起来演示，眼中闪着炽热的光芒。也正是因为有着如赵长军一般的武术传承者的多年耕耘，才让中华武术的国之精神响彻世界，名扬四方。采访的最后，赵老师给我们分享了和 28年前拍摄武当时，体育世界对他进行专访的图片和文字。多年后再次接到采访邀约，赵老师感到很欣慰，他希望看到有更多的年轻人喜欢武术，加入武术传承的大业之中，而他也会不忘初衷，步履不停，持续为陕西武术乃至中华武术的传承贡献力量，将一生奉献给热爱的武术事业。(来源/本刊编辑部)专题报道1322023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