印度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pdf

收稿日期：2023-05-28；修回日期：2023-06-23 基金项目：国家现代农业产业技术体系(糖料)建设专项经费资助(CARS170601)；北京哲学社会科学首都流通业研究基地(JD-ZD-2021-021)作者简介：王鑫鑫(1997-)，女，山西临汾人，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产业经济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农产品市场与期货市场；E-mail：；蒙威宇(1995-)，男，河南商丘人，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产业经济学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农产品市场与期货市场；E-mail：meng_*通讯作者：刘晓雪(1977-)，女，山东临沂人，博士，北京工商大学副教授，国家糖料产业技术体系产业经济研究室主任、岗位科学家，主要研究领域：农产品市场与衍生品市场；E-mail： 引文格式：王鑫鑫，蒙威宇，刘晓雪.印度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J.甘蔗糖业，2023，52(3)：71-82.甘蔗糖业甘蔗糖业 2023 年第 52 卷第 3 期，2023 年 6 月 Sugarcane and Canesugar Vol.52,No.3,Jun.2023 印度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 王鑫鑫，蒙威宇，刘晓雪*(北京工商大学经济学院，北京 100048)摘 要：作为全球前两大食糖生产国、第一大食糖消费国和第三大能源消费国，印度能源结构转型和生物燃料的发展影响本国制糖和制醇比例，并对全球食糖供应产生影响。本文通过分析 2018 年后印度新出台的生物燃料政策，探究了政策调整对食糖市场的影响，主要得出几个结论：第一，印度新的生物燃料政策扩大了糖基乙醇的生产原料，并对新能源进行财政补贴，建立碳交易市场，促进碳中和目标的实现；第二，印度能源政策新变化，造成印度食糖生产的波动，为了保障国内需求，印度设置食糖出口限制并取消食糖出口补贴；同时生物燃料的生产为糖企提供了新的收入渠道；第三，印度乙醇计划将加大食糖供应的不确定性，挤压全球食糖可出口能力；第四，现行能源政策下，2023/24 年榨季印度食糖产量或将有所下降，国际糖价高位运行可能性较大；第五，印度乙醇计划加大国际糖业供需紧平衡的可能性，食糖的能源化和金融化增加糖价的不确定性，加剧中国糖业不稳形势。对此，短期中国亟需完善全球食糖市场监测预警系统，将糖业的能源因素和金融因素纳入监测范围；长期中国亟需制定以稳定糖农利益为核心、预期稳定而操作清晰的糖业发展政策，以国内供应的确定性来应对外部的不确定性。关键词：印度；能源政策；食糖；燃料乙醇；清洁能源 中图分类号：F42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5-9695(2023)03-0071-12 The Impact of Indias Energy Policy Changes on the Sugar Market WANG Xinxin,MENG Weiyu,LIU Xiaoxue(School of Economics,Beijing Technology and Business University,Beijing 100048)Abstract:As the worlds top two sugar producers,the largest sugar-consuming country and the third-largest energy-consuming country,Indias energy mix transition and biofuel development have an impact on the proportion of sugar and ethanol production and affect global sugar supply.This paper explores the impact of policy adjustments on the sugar market by analyzing Indias new biofuel policy post-2018 and draws several main conclusions:First,Indias new biofuel policy expands the production raw materials for sugar-based ethanol,provides financial subsidies for new energy.Moreover,the Indian government establishes a carbon trading market and promotes the achievement of carbon neutrality goals.Second,the changes in Indias energy policy have caused fluctuations in sugar production.To ensure domestic demand,India has imposed restrictions on sugar exports and canceled sugar export subsidies.At the same time,the production of biofuels provides new revenue streams for sugar companies.Third,Indias ethanol program increases the uncertainty of sugar supply 【产业与市场】甘蔗糖业 2023 年第 52 卷第 3 期 Sugarcane and Canesugar-72-and squeezes the global sugar export capacity.Fourth,under the current energy policy,sugar production in India for the 2023/24 crushing season may decline,which could lead to higher international sugar prices.Fifth,Indias ethanol program increases the possibility of a tight supply-demand balance in the international sugar industry,and the energy and financial factors in the sugar market increase price uncertainty,exacerbating the instability of Chinas sugar industry.In response,in the short term,China urgently needs to improve the global sugar market monitoring and early warning system and expand the scope of monitoring to include energy and financial factors.In the long term,China urgently needs to formulate a sugar industry development policy with stable sugar farmer interests at its core,clear operational guidelines and a focus on ensuring domestic supply to cope with external uncertainties.Keywords:India;Energy policy;Sugar;Fuel ethanol;Clean energy 0 引言 作为世界第二大发展中国家，印度经济发展迅速，其对能源的需求不断扩大。印度是全球第三大原油进口国，85%的原油需求依赖进口。为了降低对进口原油的依赖，印度政府推动国内能源结构转型，大力发展生物燃料，并计划在 2025 年乙醇与汽油掺混比达到 20%。2018 年印度新出台的国家生物燃料政策鼓励使用甘蔗汁等原料制醇，生产原料的一致性导致大量制糖原料流入乙醇生产中。据印度糖厂协会(ISMA)估计，到 2025 年将有近 600 万 t食糖被分流制醇。印度食糖产量多年居全球第二，2021/22 年榨季印度超越巴西成为第一大食糖主产国，并且是全球第一大食糖消费国和第二大食糖出口国，印度制定的国家生物燃料政策将冲击该国的食糖供给，对全球食糖的供需格局和食糖定价有重要的影响。目前，已有学者研究了 2018 年之前印度生物燃料政策的演进1、发展经验2、生物燃料对甘蔗的利用5以及印度生物燃料政策对全球气候的影响6。自印度 2018 年发布了新生物燃料政策之后，目前鲜有研究详细梳理印度生物燃料政策，另外，关注政策对食糖市场影响的研究也较少。本文通过分析印度能源转型的背景以及能源政策的现状，梳理 2018 年以来印度能源政策7-15的变化，研究其对印度和全球食糖市场的影响，这对深入了解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有重要意义。1 印度能源现状 21 世纪以来印度经济快速发展，2021 年，印度国内生产总值达 3.17 万亿美元，20002021 年年均复合增长率 9.53%。印度已成为全球第一人口大国、全球增长最快的主要经济体以及世界第三大能源消费国。过去 20 年中，印度能源消费处于快速增长阶段。截至 2022 年，印度是全球第二大煤炭消费国、第三大石油消费国，2 种燃料消费量分别占全球消费总额的 11.6%和 5%。近年来印度一次能源消费量(包括石油、煤炭、天然气、核能、水能和太阳能、风能 2 类新能源)变动见图 1。2020 年受疫情影响，印度一次能源消费总量有所下降，2021 年在经济强劲复苏背景下，能源消费总量达到 12.09亿 t标准煤，同比增长10.05%，比2019年增长3.75%。20112021年能源消费复合增速 4.00%。印度人均能源消费仅867 kg 标准煤，远低于美国(9550 kg 标准煤/人)和中国(3723 kg 标准煤/人)，为全球平均水平的 1/4。低水平的人均能源消费量意味着印度拥有巨大的能耗增长潜力，伴随着印度经济高速增长，制造业体量增加与人均居民收入水平的提升，都将显著推升印度能源消费量。从能源结构来看，印度是一个高度依赖传统化石能源的国家。印度煤炭储量丰富，但石油、天然气匮乏。2021 年，印度煤炭消费占一次能源消费的56.7%，是印度能源消费的主体与支柱；化石燃料消费量占比接近 90%。而新能源(风电、光伏)、水能、核能等清洁能源在印度能源消费结构中占比较低，仅为 10.5%(见图 2)。印度虽然煤炭资源丰富，但由于国内发电过度依赖煤炭，造成能源供应紧张。2021 年印度经济高速复苏，46 月份经济增长高达 20.1%。经济复苏的节奏和力度超出预期，造成电力需求大增，5 月份，印度用电量同比增长 6.6%，6 月份为 8.9%，7月份进一步发展到 9.4%。8 月份，印度用电量同比增长 18.6%，大大超出了同期经济增长水平。另外，国际煤价大涨，印度煤炭进口减少，国内供给紧张 王鑫鑫等：印度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73-注：数据来源于英国石油公司。图 1 20112021 年印度一次能源消费量 注：数据来源于英国石油公司。图 2 2021 年印度一次能源消费结构 导致了印度面临能源危机。随着未来经济的持续发展和城市化的推动，印度对能源的需求高速增长，而过度依赖煤炭的能源结构已成为能源危机产生的根本原因。2019 年，印度政府便提出了加大可再生能源的发展目标和具体措施，并大力发展新能源，促进能源结构加速转型。2021 年，在联合国气候变化框架公约 第二十六次缔约方大会(COP26)上承诺，到 2030 年印度碳排放总量减少 10 亿 t，50%的电力来自可再生能源，碳强度即单位 GDP 的二氧化碳排放量比 2005 年降低 45%；2030 年非化石燃料发电产能从 2015年设定的 450 GW提高至 500 GW；2070 年实现净零排放目标。2 印度能源结构转型的背景 目前，印度高度依赖于传统化石能源，其中，煤炭为第一大能源消费来源，占能源消费总量的55.88%；第二为石油，占能源消费总量的 29.55%；第三为可再生能源，仅占能源消费总量的 3.04%。但石油对外依赖度过高且受到印度碳减排计划的影响，印度将减少对传统化石能源的使用，促进能源结构转型，积极发展生物燃料乙醇行业，提高燃料8.2 8.7 9 9.6 9.9 10.3 10.7 11.4 11.7 11.0 12.1 024681012142011201220132014201520162017201820192020202126.50%6.30%56.70%1.10%5.00%4.30%石油 天然气 煤炭 核能 新能源 水能 标准煤(亿 t)甘蔗糖业 2023 年第 52 卷第 3 期 Sugarcane and Canesugar-74-乙醇和汽油混掺的使用量。油、糖和醇三者存在着紧密的联系，石油和燃料乙醇互为替代品，同时，生产原料的一致性形成了制糖和制醇相互替代的关系，因此，石油会通过影响乙醇价格进而影响糖价，这也赋予了食糖的能源属性。印度生物燃料乙醇的发展将影响该国食糖的产量，作为产糖大国，印度供给端的变动将引发全球糖价的波动。2.1 俄乌冲突的爆发增加印度能源的不确定性 2022 年，随着俄乌冲突爆发，欧美等西方国家对俄罗斯能源进行制裁，禁运俄能源并推出对俄石油限价政策。在西方对俄能源的制裁下，印俄长期建立的战略合作关系使得印度从俄罗斯进口了大量的打折石油，约 35 美元/桶，截至 2022 年 10 月，俄罗斯已代替沙特阿拉伯成为印度最大的石油供应国。近 10 年来，印度石油进口量持续波动上升，截至 2022 年，印度石油进口已达 277.27 万 t(见图 3)。在俄乌冲突爆发前的 2021 年，印度从俄罗斯进口的石油为 450 万 t，仅占进口总量的 2%。俄乌冲突爆发后，印度持续购买了大量俄罗斯石油，在 2022 年35 月 3 个月期间，印度从俄罗斯进口的石油足足增长了 8 倍，至 2023 年，俄油占比已达到 19.1%，预计在 2024 年将达到 30%4。2023 年 5 月，印度的俄油日进口量为创纪录的 196 万桶，而从沙特阿拉伯进口的石油也降至历史低点。印度最大石油供应国的变化增加了石油进口的不确定性，但廉价的打折石油缓解了印度国内能源的需求，另外也能通过再出口保证出口收入。据统计，2022 年 3 月印度汽油出口量达 336 万 t，环比增长 39.34%。同年 4 月，印度出口成品油价值达 82.6 亿美元，同比增长127.69%，为印度炼油行业提供了发展机会。注：数据来源于英国石油公司。图 3 20112022 年印度石油进口量变动 受俄乌冲突的影响，2022 上半年全球油价飙升，尽管在俄乌冲突中，印度进口了大量廉价俄油，但印度大量采购俄油的根本目的是为了稳定国内物价，降低通胀率。短期内俄油的充足供给无法满足印度的未来能源需求，地缘政治风险也加大了印度能源来源的不确定性，解决印度能源危机的根本在于加速国内能源结构转型，减少对煤炭和石油等传统化石能源的依赖以及外汇的消耗。2.2 印度的碳中和目标促进国内能源结构的转型 近年来，印度政府出台一系列支持生物燃料发展的政策，促进国内能源结构的转型和碳中和目标的形成。印度是典型的“缺油少气”的国家，作为能源消费大国，印度正积极促进国内能源结构转型，大力发展生物质能源，以生产燃料乙醇为主，并将其部分替代汽油等燃料，减少化石燃料的使用量和进口量3。因此，印度政府表示，发展乙醇行业已成为国家 21 世纪的首要任务之一，乙醇混合计划(EBP)的目标是在2025年乙醇掺混率达到20%(E20，即在汽油中加入 20%的乙醇)。2018 年，印度出台新的燃料政策(NBP)扩大了乙醇生产的原料范围，允许-15%-10%-5%0%5%10%15%0501001502002503002011 2012 2013 2014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2021 2022石油进口量(百万吨)增速 石油进口量(百万t)王鑫鑫等：印度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75-B 型糖蜜、甘蔗汁、糖、糖浆、碎食(如小麦和碎米)等原料用于乙醇的生产。目前，印度乙醇的主要原料为甘蔗。印度若想在 2025 年实现 E20 目标，则预计还需要生产 101.6 亿 L 乙醇，约 50 亿60 亿 L来自糖基乙醇，剩下部分乙醇的原材料为大米和谷物。大量甘蔗投入乙醇的生产，制糖甘蔗原料将会减少，预计流入乙醇的糖量将从 2020/21 年榨季的200 万 t、2021/22 年榨季的 350 万 t 升至 2024/25 年榨季的 600 万 t。因此，印度能源结构的调整会影响印度食糖产量和全球食糖供给。在能源危机和碳中和的背景下，印度推动能源结构更趋向清洁化和多元化，出台国内燃料乙醇产业的发展计划并对清洁能源进行补贴、降税和投资等。2018 年，印度颁布的新生物燃料政策使得大量甘蔗汁和糖蜜投入了乙醇生产，作为第二大食糖生产国，2022/23 年榨季印度或将 450 万500 万 t 的食糖原料转向乙醇生产，严重影响全球食糖供给和糖价。3 印度能源政策的发展 印度能源政策的发展大致分为 3 部分：生物燃料政策(燃料乙醇和生物柴油)、清洁能源和化石能源。近几年印度能源政策发展情况见表 1。表 1 近年印度能源政策发展概述 能源类型 具体政策 生物燃料 燃料乙醇计划(EBP)2018 年前：乙醇生产原料主要为制糖副产品及糖蜜，乙醇掺混率强制达 5%，价格不与原油挂钩。2018 年：扩大糖基乙醇原材料；乙醇差异定价；20192022 年：在财政、基础设施和机动车等方面支持乙醇的生产；2021 年：制定乙醇混合规划，需要 135 亿 L 乙醇总量；2022 年：制定国家生物燃料乙醇修正案(2018 年)。生物柴油政策(BBP)2018 前：将麻疯树作为生物柴油的主要原料，国内种植约 1120 万 hm2，满足国内 20%柴油的需求；2018 年：使用非食用油、使用过的食用油(UCO)、动物脂肪等作为原料，目标在 2030年将生物柴油混合比提高至 5%；2021 年：投资设立 UCO 基础设施，提高有效年产能；清洁能源 氢能 2022 年：实施国家绿色氢战略，计划到 2030 年每年生产 500 万 t 绿色氢气；2023 年：印度批准了一项 1749 亿卢比(约 21.1 亿美元)的激励计划，以促进绿色氢。太阳能 2018 年：印度政府对从中国和马来西亚进口的太阳能组件和电池征收 25的保护税；2019 年：印度宣布对华进口太阳能 EVA 胶膜征收反倾销税；2022 年：在 20222023 年联邦预算中，政府为 PLI 计划拨款 1950 亿卢比(约 25.7 亿美元)，以促进高效太阳能组件的制造。化石能源 2022 年，通过2022 年节能修正案，建立全国碳市场，集中各个行业的碳和环境信用交易。注：数据来源为根据历年印度生物燃料年报手工整理。3.1 印度生物燃料政策 在印度，生物燃料主要分为燃料乙醇和生物柴油。在 2008 年之前，政府对燃料乙醇和生物柴油独立制定相关政策，而在 2008 年之后开始执行统一的生物燃料政策1-2。3.1.1 燃料乙醇计划(EPB)3.1.1.1 印度燃料乙醇计划的内容 燃料乙醇计划(简称 EBP)指将糖蜜和其他可再生物质生产的乙醇混入汽油中7。乙醇与汽油的混合最早于 2001 年在印度北方邦(UP)和马哈拉施特拉邦试点。2002 年 9 月联邦政府下发乙醇混合计划通知，在产甘蔗的 9 个邦和 4 个中央直辖区强制实施 5%的乙醇混合计划，2003 年 1 月生效。为了支持乙醇混合计划，政府采取退税政策，20022003年政府对乙醇汽油混合物实行 0.75卢比/L退税政策，并在糖企和石油销售公司之间达成协议保证乙醇的购买。2008 年，印度实现了在 20 个州和 8 个中央直辖区强制实行 5%的乙醇汽油混合计划并朝着10%的乙醇混合目标发展。印度乙醇混合汽油计划的目标是到 2022 年全印度汽油中乙醇的平均掺混率达到 10%(E10)，到 2025 年达到 20%(E20)。预计这些目标将通过以下方式实现：第一，使用多种原料；第二，对生物燃料进行补贴和支持；第三，国内生物燃料生产的增长。3.1.1.2 燃料乙醇计划的发展 为了实现印度在 COP26 上的承诺，2018 年印甘蔗糖业 2023 年第 52 卷第 3 期 Sugarcane and Canesugar-76-度政府推出新的乙醇混合计划，该计划扩大了糖基乙醇的生产原料，允许除 C 型糖蜜外，B 型糖蜜、甘蔗汁、糖、糖浆、碎食(如小麦和碎米)等原料用于乙醇的生产，并将乙醇与汽油混合，为车辆提供动力8。新生物燃料政策除了扩大糖基乙醇的生产原料。在 2018 年之前，只允许使用 C 型糖蜜生产乙醇，生产原料具有局限性。于 2018 年开始允许使用 B 型糖蜜、甘蔗汁和碎食生产乙醇。从 2021 年开始，允许碎大米和玉米生产乙醇，进一步扩大了糖基乙醇的生产原料11。2018 年印度生物燃料政策要求优先利用甘蔗、甜菜提取的糖汁、甜高粱、含淀粉作物和碎谷物生产乙醇。在乙醇固定价格和采购优先级的基础上利用不同原料生产乙醇，这将导致乙醇市场定价的差异化。自 2016 年开始乙醇采购价稳步上升(见表 2)，对于消费者来说，乙醇较汽油有明显的价格优势，2021 年，该国乙醇汽油的价格为 6263卢比/L，远低于同期的汽油价格 104 卢比/L。2018 年后，随着新的燃料政策的推广，印度乙醇掺混率稳步上升(见图 4)。2022 年，使用糖蜜、甘蔗汁和副产品生产乙醇约 30 亿升，该年掺混率约为 9.3%15。表 2 20152021 年印度乙醇采购价 单位：卢比/L 原料 2015 2016 2017 2018 2019 2020 2021 C 型糖蜜 42 39 40.85 43.46 43.75 45.69 46.66 B 型糖蜜-52.43 54.27 57.61 59.08 100%甘蔗汁-59.19 59.48 62.65 63.45 碎食-47.13 50.36 51.55 51.55 碎大米-56.87 56.87 玉米-51.55 51.55 注：数据来源为印度石油和天然气部(MoPNG)以及印度政府。注：数据来源于美国农业部(USDA)。图 4 近 5 年印度乙醇掺混率 除了扩大糖基乙醇的生产原料之外，印度政府在新生物燃料政策推出之后对不同类的生物燃料进行了差异定价并加大对乙醇生产的支持。新生物燃料政策将印度生物燃料分为 3 类：第一代(1G)“基本生物燃料”糖蜜生产的乙醇和非食用油生产的生物柴油均属于此；第二代(2G)“高级生物燃料”从木质或纤维生物质中提取有用的原料，比第一代生物燃料能节省更多的温室气体排放；第三代(3G)“生物质能燃料”指产自藻类的生物燃料8。2018 年后，印度政府对 3 代生物燃料进行了差别定价以及多方面的补贴和支持，主要体现在财务补贴，基础设施支持、机动车燃油政策等方面8-10(见表 3)。4.10%4.50%5.00%7.50%9.30%0.00%1.00%2.00%3.00%4.00%5.00%6.00%7.00%8.00%9.00%10.00%20182019202020212022乙醇掺混率(%)王鑫鑫等：印度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77-表 3 2018 年国家生物燃料政策推出后印度乙醇生产政策支持对比 财务补贴 基础设施支持 机动车燃油 NBP 2009(2018 年前)金融机构和银行参与为各种生物燃料生产活动提供资金。为涉及生物燃料生产的工厂和机械提供关税和消费税优惠。机动车辆法 第 52 条允许将机动车发动机转换为使用生物燃料。NBP 2018(2018 年后)高级 2G 生物燃料提供退税，工厂费用折旧，与 1G 生物燃料的差别定价。可行性缺口资金计划为 500 亿卢比，用于建立 2G 生物精炼厂。为生物燃料厂提供补贴电力和供水。推出乙醇混合燃料兼容的汽车。注：NBP 表示印度的国家生物燃料政策；资料来源是根据印度生物燃料报手工整理。另外，印度政府 2019 年 3 月表示考虑在 6 年内利用财政激励措施，包括补贴、捐款、税收抵免、工厂支出加速折旧、对 1G 乙醇差异定价、可行性缺口资金(500 亿卢比，约 7.35 亿美元)9。这将增加对企业的额外税收优惠，并提高 1G 生物燃料的采购价格，也鼓励地区建立 2G 乙醇生物精炼厂。另外，印度政府文书(GOI)鼓励生物燃料领域的合资企业和投资。同时，国家农业和农村发展银行和其他公共部门银行也通过低息贷款提供资金或财政援助。2021 年，印度政府推出向糖厂提供财政援助(利息补助金)计划，批准额外拨款高达 24 亿美元(约1860 亿卢比)的低息贷款资助糖厂，以加强和扩大乙醇生产能力11。2023/24 财年，印度对制糖业包括改造为可以生产乙醇的糖厂等财政援助项目拨款约950 万美元(约 7.79 亿卢比)，较 2022/23 财年增加54%。另外，印度也在优先推出乙醇混合燃料兼容的汽车。2021 年 3 月，印度公路交通运输部开始要求汽车制造商标明新车的乙醇相容性，并通过贴在车上的标签来显示。2022 年 10 月，在印度政府积极推动下，丰田汽车公司推出弹性燃料混合动力轿车，启动清洁燃料市场试点项目，其采用的弹性燃料技术允许发动机使用掺有更高比例乙醇的燃料，减少汽油消耗12。除了国内的政策和财政支持外，印度还向巴西寻求合作，以促进制醇效率的提升。在 2019 年 12月，印度与巴西政府公司签署了谅解备忘录以升级其乙醇生产设施，并帮助开发混合乙醇所需的技术。该协议允许提供技术援助，其目标是建立一个“制糖-制醇”双系统，使印度工业在甘蔗压榨制糖或制醇之间切换时能够灵活地追求更高的回报。与巴西不同，印度作为全球第一大食糖消费国，20202022年 3 年本国食糖消费平均水平为 2883 万 t，根据自给率=产糖量/消费量，计算出来的平均自给率为119%，而同期巴西本国食糖消费平均水平为 972 万t，平均自给率为 396%，这表明印度“制糖-制醇”双系统充分发挥作用和生物燃料产业的发展，需要依赖于印度超过本国食糖消费需求的甘蔗原料、B型糖蜜等发展情况。2021 年 6 月，印度政府发布了2020-2025 年印度乙醇混合规划，概述了其对于糖基以及谷物乙醇发展路径规划。印度实现 E20 计划，需要 135 亿L 乙醇总量，但是乙醇实际产能须达到 150 亿 L。2022 年 5 月，印度政府对生物燃料政策进行修正，将 E20 计划从 2030 年提前至 2025 年，鼓励本国生物燃料相关部门向出口导向型企业发展，并在特定情况下允许生物燃料出口。这些举措的预期目标是提高国家燃料乙醇的生产能力，同时扩大工厂在食糖和乙醇市场之间转换的能力，增加燃料乙醇生产的原料供应，同时减少糖库存，用国产乙醇替代汽油，以降低对原油进口的依赖。通过增加乙醇混合来减少一线和二线城市的污染，并通过减少印度过剩糖出口来提高全球和国内食糖价格。3.1.2 生物柴油计划(BBP)印度生物柴油计划是指由非食用油籽、使用过的食用油(UCO)、动物脂肪、藻类原料、酸性油等原料生产的生物柴油广泛用于与柴油混合，为车辆提供动力。2021 年，生物柴油在柴油中的混合百分比非常小，仅为 0.09%。印度目标是到 2030 年将柴油中的生物柴油混合百分比提高到 5%。由于原料供应有限、缺乏综合和专用供应链以及进口限制，生物柴油的使用仍然可以忽略不计。由于生物柴油市场对燃料市场的渗透非常小，因此，到目前为止，印度政府尚未表现出诱导或鼓励大幅增加生物柴油产量的决心。3.2 清洁能源政策 在清洁能源方面，印度政府大力扶持氢能和太阳能的发展。2021 年，印度总理莫迪批准了新能源与可再生能源部(PLI)计划的提案，制定了在未来 5甘蔗糖业 2023 年第 52 卷第 3 期 Sugarcane and Canesugar-78-年内支出 450 亿卢比(约 6.02 亿美元)用以支持国内太阳能研发的计划，希望借此减少印度对太阳能技术进口的依赖，并推动印度新增10 GW的发电目标。2022 年，印度实施国家绿色氢战略，计划到 2030年每年生产 500 万 t 绿色氢气。2023 年，印度批准了一项 1749 亿卢比(约 21.1 亿美元)的氢能激励计划，以促进绿色氢发展，减少排放并成为该领域的主要出口国。3.3 化石能源政策 2022年8月，印度通过了 2022年节能修正案(Energy Conservation Amendment Bill 2022)，该法案提出在印度建立全国碳市场，集中各个行业的碳和环境信用交易，在实现 COP26 的承诺之前，将不允许出口碳信用额。目前印度碳交易市场处在发展初期，碳排放期权市场也是在没有相应现货市场的情况下运行，但要想实现印度 2070 年净零排放的目标需要碳市场撬动社会资本，从而可以应对未来可能的国际贸易限制，争取发达国家对发展中国家的气候资金援助。印度政府限制碳信用额的出口在一定程度上能够促进国内碳减排目标的实现。4 印度能源政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 印度能源政策调整包括燃料乙醇的生产原料、对制醇工厂的财政支持，这种变化不仅影响乙醇的生产和市场价格，随着大量原料转向乙醇生产，严重影响了印度食糖的供给。由于制糖和制醇原料的高度重合，印度生物能源政策向乙醇的倾斜使得糖厂将更多的甘蔗投入乙醇的生产，通过乙醇补贴增加了印度糖厂收入，但影响了印度产糖量可调整的弹性空间。作为全球第二大产糖国，印度食糖产量减少趋势或影响全球食糖可供出口量并加剧全球糖价的波动。4.1 印度能源政策对甘蔗和食糖生产的影响 4.1.1 能源政策为甘蔗播种面积和生产的稳中有增提供可能 在 2018 年以前，燃料乙醇的制作原料主要为制糖的副产品糖蜜，不允许将甘蔗和甘蔗汁用做生产乙醇的原料，但甘蔗糖生产的周期性导致糖蜜的供应规模有限且不稳定。2018 年出台新的生物燃料政策，首次允许使用甘蔗汁生产乙醇，并用较高的采购价鼓励优先使用甘蔗汁作为乙醇的生产原料。随着生物燃料和食糖对甘蔗的需求提高，印度甘蔗的种植面积也不断扩大。作为甘蔗的原产地，印度甘蔗种植主要集中在北方邦、马哈拉施特拉邦、卡纳塔卡邦，三大邦分别位于印度南北两端，种植区域较分散，甘蔗种植面积占全国甘蔗种植总面积的近八成。表4为印度甘蔗的生产情况。2022/23年榨季，印度甘蔗种植面积已达到 550 万 hm2，甘蔗总产量为 4.13 亿 t。与上一榨季相比甘蔗种植面积增加了1.85%，受气候异常干旱和暴雨影响，甘蔗产量降低了 0.7%，同 2019/20 年榨季相比甘蔗种植面积提高了 13.4 个百分点，同时甘蔗产量提高了 20.8 个百分点13。由于榨季前期降雨，马哈拉施特拉邦甘蔗收获面积略有减少，但北方邦产量增加，抵消了马邦产量下降。2022/23 年榨季约有 21%的甘蔗流入乙醇生产，比上一榨季增长了 3%15。随着甘蔗产量的增加和糖价的支撑，印度制醇的甘蔗使用率近 3 年来有所下降，预计 2023/24 年榨季制醇的甘蔗使用率或下降至 19.7%。表 4 印度甘蔗生产情况 榨季(年榨季)2019/20 2020/21 2021/22 2022/23 2023/24*种植面积(万 hm2)485 529 540 550 560 收获面积(万 hm2)485 529 540 550 560 甘蔗产量(万 t)34200 40300 41600 41300 41750 用于制糖的甘蔗使用量(万 t)24500 31000 34000 32800 33500 用于乙醇的甘蔗使用量(万 t)9700 9300 7600 8500 8250 甘蔗使用总量(万 t)34200 40300 41600 41500 41750 注：数据来源于美国农业部对外农业局(FAS)新德里数据。2023/24 年榨季*代表预测值。印度为甘蔗生产大国，且食糖产业是印度第二大产业，在国民经济中占有举足轻重的地位。为了保证甘蔗产量，稳定农业收入，印度政府制定了甘蔗最低收购价格(也称甘蔗公平报酬价格，FRP)，并且不同邦设定甘蔗建议收购价(SAP)，一般来说 SAP高于 FRP。其中，北方邦标准甘蔗品种 SAP 价格保持 350 卢比/kg(约 4.27 美元/kg)，因恶劣的天气条件和通货膨胀率上升招致损失，北方邦的利益相关者王鑫鑫等：印度能源政策变化对食糖市场的影响-79-主张提高 SAP。2023 年 1 月，哈里亚纳邦 SAP 从362 卢比/kg(约 4.41 美元/kg)增至 372 印度卢比/kg(约 4.54 美元/kg)。2022 年 10 月 3 日，旁遮普省将 2022/23 年榨季 SAP 提高 20 卢比/kg，达到 380卢比/kg(约 4.63 美元/kg)，比 FRP 高 75 卢比/kg(约0.92 美元/kg)；卡纳塔克邦没有增加 2022/23 年榨季SAP，仍为 290 卢比/kg(约 3.53 美元/kg)14-15。该邦SAP 自 2019 年以来没有变化。由于生产和收获成本增加，今年农民们主张增加 SAP。在过去 10 年中，甘蔗最低收购价格高于其他竞争作物的涨幅。目前，甘蔗的平均价格已经远超大米、小麦，成为印度最具种植吸引力的作物之一。印度农业基础设施比较落后，同时分散的种植区域让规模化管理变得困难，因此，甘蔗种植深受气候影响，每年种植面积和产量波动幅度较大。但从印度政府和各地方邦对甘蔗种植的支持力度来看，甘蔗产业将持续发展，种植面积整体呈扩张趋势，产量将进一步提升。4.1.2 能源政策在一定程度上增加了印度食糖政策的不确定性 印度自 2018 年推行新政策后，甘蔗制乙醇得到支持，2023 年乙醇汽油混合比例上调至 20%，对糖产量带来巨大影响。这极大降低了印度糖业库存压力，改变当前印度在全球食糖贸易的形势。受干旱和暴雨影响，2022/23 年榨季印度(2022 年 10 月至2023 年 9 月)食糖产量为 3200 万 t，比上一榨季降低13%。随着甘蔗产量的提高，2022/23 年榨季印度乙醇产量扩大到 35.12 亿 L，比上一榨季提高 7.8%。和上年相比，该榨季乙醇生产新增了将近 100 万 t食糖产量的原料转化为乙醇。2018/19 年榨季，印度糖厂向石油公司供应了近3 亿 L 乙醇，这相当于消耗 30 万 t 糖。2019/20 年榨季，糖厂总共提供 5.1 亿 L 产自糖蜜与蔗汁的乙醇，这导致糖产量减少 50 万 t。2021 年 9 月，北方邦新建了糖厂，主要用于将甘蔗汁生产与汽油混合的乙醇。该厂耗资 45 亿卢比，日压榨能力达到 4000 t，在甘蔗供应淡季，每天可以加工 800 t 谷物和11001200 t 糖蜜。印度计划到 2025 年将乙醇汽油混合比例上调至 20%，而目前全印度汽油中乙醇平均掺混比接近 9%。如果计划成功，这将刺激糖厂从蔗汁和糖浆中生产 60 亿 L 乙醇，糖产量预计下滑600 万 t 以上，印度产糖量将从 3580 万 t 减少至 2980万 t，印度生物燃料计划加剧了食糖产量的不稳定性。近 5 年流入乙醇生产的食糖产量见图 5。注：数据来源于印度糖厂协会(ISMA)。图 5 流入乙醇生产的糖量 4.2 印度能源政策对食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