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溯源与解读：教学学术即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重要转向贾超（武汉大学 教育科学研究院，湖北 武汉 430072）摘要 教学学术作为平衡民族地区高校教师“教学者”与“研究者”双重职业身份的突破口，为新时代民族地区高校教师队伍建设回答如何平衡教学与学术提供了新的范式。从教学与学术的辩证关系看，教学成于学术，教学工作在学术科研中得以发展，且致力于学术科研的改善。随着教学学术在美国大学教学领域的起源，对我国教学学术的发展产生了一定影响。基于此，教学学术的内涵集中体现了“四个统一”：理论与实践的统一，求知与育人的统一，特殊与普遍的统一，个体与社会的统一。教学学术是对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的超越，一定程度上代表了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重要转向。关键词 教学学术；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教学工作；学术科研中图分类号 G64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 2095-4336（2023）04-0043-072018年2月，中共中央、国务院发布实施 关于全面深化新时代教师队伍建设改革的意见，要求“全面提高高等学校教师质量”，倡导“突出教书育人，让科学家同时成为教育家”。这为深化我国评价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方式的未来转向指明了方向。尽管民族地区高校在倡导“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并重的教师队伍建设实践中积淀了宝贵的经验，但是如何更好地履行教书育人的本职职责，如何更好地平衡教学与学术的关系，仍是当下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变革所面临的现实堵点。因此，笔者试图考察教学与学术的辩证关系，回顾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教学学术的发展历程并对其内涵进行解读，以便明晰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方式变革的新方向。一、溯源：教学与学术的辩证关系要厘清教学学术的本质内涵，有必要从词源即“教学”与“学术”的辩证关系说起。对于“教学”一词的研究，学界基本已经达成共识。有研究表明，在我国“教”“学”二字最早均出现在殷商时期的甲骨文中，且“教学”二字首先以连用的形态出现则是在 尚书 商书 兑命：“斅学半”。1此后，学记 引之成为“教学相长”教育理念的典型依据。至此，“教学”二字作为双音节词的词义还未出现。直到蔡沈（南宋学者）注有“斅，教也始之自学，学也，终之，教人，亦学也”之言，才有了最早“教学”一词的词义，即“先学后教”“教中有学”的内涵。这种“教学即学习”的释义也是我国古代长期以来的通义。近代以来，对我国古代的“教学”一词的理解逐渐丰富，主要表现为：其一，伴之“废科举，兴学校”以及“班级授课制”，“教”或“教授”受到重视，出现“教学即教授”的释义；其二，陶行知强调“先生的责任不在教，而在教学，教学生学”，就此出现“教学即教学生学”的词义解释；其三，受苏联凯洛夫影响，也存在“教学即教师教和学生学”的释义。而当代教育学理论则主张“教学”是“教师引起、维持、促进学生学习的全部行为方式”2。此外，就国外而言，用以表示“教学”一词的单词有“learn”“teach”“teach and learn”等。有研究表明，其中“learn”一词源于中世纪英语中“lernen”，意为“学”基金项目 本文系社科基金教育学类国家级项目“东部地区中学生族际互动态度与民族团结教育对策研究”（项目编号：BMA180035）的阶段性成果。作者简介 贾超，武汉大学教育科学研究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教师管理。第11卷第4期2023年7月Vol.11No.4July 2023民 族 高 等 教 育 研 究Research on Higher Education of Nationalities43和“教”；“teach”一词源于古英语中“teacan”一词，意为“教”，且二者是同一词源的派生3。因此，不论是国内还是国外对“教学”一词的内涵大致都倾向于教与学的统一，且以知识传递为目的。对于“学术”一词，就我国而言，“学术”一词最初出自西汉时期司马迁所著的 史记 老子韩非列传 中“学术以干韩昭侯”，意为“学习治国之术”，“学”即“效法、钻研知识、获得知识”，“术”即“技艺、方法”。另外，我国古之学者对“学术”的解释大致主要可涵括如下几类：其一，“学术即教化”，正如南朝宋 范晔 后汉书 盖勋传“凉州寡于学术”；其二，“学术即学问、学识”，正如宋朝苏轼 十八阿罗汉颂“梵相奇古，学术渊博”；其三，“学术即有系统的较专门的学问”，正如梁启超 梁启超全集“汤斌、李光地者，学术之醇，不及许衡，而隳弃名节与之相类”。近代以来，由于我国大学职能逐渐由单一的教育功能向兼具学术科研的多重功能转化，“学术”一词才赋予了现代较为公认的内涵，即“系统专门的学问，是对存在物及其规律的学科化”4。不难看出，我国对“学术”一词的内涵按照时间序列逐渐丰富。就国外而言，英文有“learning”“science”“academia”等表达。追溯其起源，可以发现早在古希腊时期就有“学术活动”的发生。那时，“学术界”大都以“学园”命名，“学者”及其追随者会以“聚会”的形式在其“学园”中自由发言、恣意讨论并借此启发其追随者。其中尤以“柏拉图学园”（Plato Academy）闻名。5而“学术”的英文表达“Academia”，最早可追溯至柏拉图哲学学派，后称为“学习中心”。柏拉图在这个具有高等教育机构属性的学园中，既从事传播学术知识的教学工作，又从事相关的学术研究，其中像 理想国 这一经典哲学著作便是其从事教学工作和学术研究所产生的伟大成果6，是最早的学术活动之一。继而，在1810年洪堡改造柏林大学时，坚持以教学工作和学术科研相统一的理念，强调“大学的首要任务是追求真理”7，至此奠定了学术科研在大学中的地位。基于上述对“教学”与“学术”词源的分析不难看出，教学与学术的关系并非对立而是相互作用的：教学成于学术，教学在学术中发展；反之，教学又致力于学术的精进。所谓“教学成于学术”，是由于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教学，伴随着其持续地进行学术科研，从而获得新的知识，并且通过愈发专业的、持续的学术科研不断检验才得以确立起来的。所谓“教学在学术中得以发展”，则意味着随着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对学术科研的持续深化，已有的教学内容、理论知识等持续地实现知识迭代，并持续地朝着纵深、横向发展：其中的纵深发展使得教学愈发精细化、专业化、专门化，横向发展则使教学不断跨越现有的边界，不断激发新型交叉学科教学的产生。与此同时，教学内容的准确性、教学方法的适切性等还要依托学术科研进行验证，只有经过学术科研证实的知识才能得以传播。最后，教学又致力于学术的改善，强调的是教学可以为学术科研提供场所，为其培养人才，壮大学术科研队伍，进而促进学术科研。教学工作是在既有学术科研的基础上，由直接经验向间接经验的一个不断加深的过程。教学工作的推进必须接受学术科研的检验，过去被视为真理的教学知识，随着学术科研的发展，也会被拓展，乃至被颠覆。民族地区高校教学工作的最终目的不只是传播知识，而是要将这些经受学术科研检验的知识运用于学术科研，并在学术科研中再次变为现实，真正地促进民族地区高校教师自身发展，促进学生参与，实现立德树人的根本目标。简言之，学术科研是教学工作平稳运转的核心；同时，教学工作也可以成为促进学术科研发展的动力。二、教学学术：来自大学教学领域的贡献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的关系由来已久，而两者结合为一，建构“教学学术”的时间则较短。并且，对“教学学术”的开创与发展做出最大贡献的，并非从事学术科研的科研人员，而是从事教学工作的教师。（一）教学学术在美国大学教学领域的起源教学学术在美国大学教学领域中的起源，按对教学学术的研究可以将其大致分为两个时期。其一，教学学术的理论研究时期（19902000年）。“教学学术”的思想源自20世纪80、90年代美国大学教学质量促进运动。针对美国当时大学教育质量普遍受到社会公众指责，认为大学教师虽然拥有“双份薪资（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但过于重视学术科研，而并未履行培养学生的责任，忽视大学教学工作，置大学教学于不顾，从而导致美国大学教学质量低下的现象。时任美国卡耐基教学基金会主席的厄内斯特 博耶（Ernest L.Boyer）在 学术水平反思 这一专项报告中正式明确提出“教学学术”的理念，至此美国开启了以提高大学教学质量为出发点的大学教学学术运动。博耶认为，要使大学教学成为学术，不能仅限于关注专业的科学研究（包括“探究的学术”“整合的学术”），还应该囊括“应用的学术”和“教学的学术”8。换言之，博耶的44“教学学术”理念是集“探究、整合、应用、教学”四种学术为一体，主张知识传播，重在“教学的学术”（scholarship of teaching）。至此，开启了教学学术的理论研究。其二，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教学学术运动时期（2001年至今）。在博耶之后，李 舒尔曼（Shulman，L.S.）进一步拓宽并发展了博耶主张的教学学术理论思想，使之演变为“教与学的学术”，并进一步提出“教学共同体”的理论思想9。至此，对教学学术开启了理论与实践两方面的研究，即教学学术在实践活动中完善的阶段。具体表现为以“教学学术运动”为实践载体，强调大学教学相关利益群体包括学者、教师以及学生共同参与教学学术会议，促进大学教师能够顺利走上教学学术之路。虽然在博耶之后舒尔曼对教学学术在实践中进行了进一步完善，但其具体到实践过程中仍面临着由于教学学术理论过于理想化、不成熟且未成体系等理论空白而难以具体落实。除此之外，美国学者卡罗琳 克莱博（Caroline Kreber）提出了一个涵括反思行为（内容反思是什么、过程反思怎么做、前提反思为什么）和教学知识范畴（教学知识、教育学知识、课程知识）的教学学术“三阶矩阵”理论模型10，并以此作为评价教学学术水平的指标体系，使教学学术理论更具操作性。同时，克莱博教学学术模型的出现也意味着教学学术进入在评估活动中的完善阶段。近几年，美国大学教育领域中对教学学术的研究在完善理论研究的同时，更加关注理论如何落地及其后续效果保障。基于此，一批以主张“反思交流再反思”为教学学术研究突破口的学者，如科特雷尔（Cottrell，S.A.）和琼斯（Jones，E.A.）11、麦金尼（McKinney，K.）12、吉恩斯（Ginns，P.）13等人，强调教学学术离不开大学教师同行对如何开展教学学术，即如何平衡教学工作和学术科研的经验交流与反思。这意味着教学学术进入在反思活动中的完善阶段。不论是在实践活动中完善、在评估活动中完善，还是在反思活动中完善，其都是教学学术理论与实践紧密结合的体现。不得不说，至今，美国大学教学领域中的教学学术理论研究与实践经验仍影响着许多国家大学教师的发展方式变革。总之，从美国大学重学术轻教学致使教学质量堪忧到博耶教学学术的理论研究，进而再到舒尔曼理论与实践相结合的教学学术运动，标志着美国大学教学领域从重学术科研、轻教学工作到强调教学学术的迭代发展。（二）教学学术在我国大学教学领域的发展与影响尽管早期我国学者对“教学学术”本身的学理探究并不多见，但像类似的观点如蔡元培之言“弘奖学术启文明，栽桃种李最多情”等，以此来阐释教师之于“学术”与“教学”的联系。换言之，我国早期虽未明确提出较为成熟的“教学学术”理论体系，但近代以来类似的观点却散落众多大学教学和大学教师发展的研究中。我国早已关注和探讨过何以处理大学教师传统“学术观”与传统“教学观”之间的平衡问题，借以提升大学教学质量、促进大学教师发展，但却未能将其观点凝结至博耶提出的“教学学术”这一理论高度来探讨“教学”与“学术”的问题。作为一种类似“教学学术”的相关研究，我国也有着丰富的经验启迪。早在民国时期，蔡元培接任北京大学校长一职时就曾对大学的性质进行过探讨，明确提出大学不能只是从事教学，还必须开展科学研究。且在其 论大学应设各科研究所之理由 的文章中，再次强调大学教师要担起教学与科研的双重任务14。中华人民共和国成立以来，早在1959年湖北大学法律系就曾做过“结合教学开展学术活动”的实践15。继1990年博耶提出“教学学术”的理论思想之后，在2000年我国学者在文章中提出要“着力提升大学教师的教学学术水平”16，这是“教学学术”一词首次出现在我国大学教师发展研究的视野中。此后，与之相关的研究相继涌现，主要集中在对美国大学教学学术运动的介绍17、对我国大学教师教学学术的内涵解读18、现状考察19以及我国大学教学学术的具体实践案例分析20等方面。迄今为止，教学学术仍是我国大学教学及教师发展方式变革的研究热点。这从一方面说明了美国大学的这一次以改进大学教学质量为目的的教学学术运动对我国理论研究和实践研究都具有重要影响。教育部、财政部和国家发展改革委三部门联合印发的 “双一流”建设成效评价办法（试行），明确指出，在大学教师队伍评价上要努力破除“五唯”的倾向，代之以考察大学教师在教育教学、科学研究等方面的综合发展情况作为评价标准21。这些都标志着我国在教育高质量发展的目标导向下，对以“唯论文”为特征的“学术观”和以单一育人职能为特征的“教学观”的否定，更突出地强调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以平衡其教学工作和学术科研的教学学术水平提升为新的发展导向。45三、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的教学学术：内涵解读通过对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的辩证分析，教学学术的思想根源与演绎逻辑的梳理，可以为厘清教学学术的内涵，提供必要的理论支持。将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相结合，这一专业术语用于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是国内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专业发展领域学者的学术贡献。它既延续了我国大学教师队伍建设的实践取向，同时也借鉴了美国大学教学学术的理论成就，具有较强的问题导向和价值应然。论者试图通过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教学学术的内涵分析和差异揭示来解读教学学术。（一）内涵分析：教学学术即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方式的迭代创新何为教学学术？简而言之，“教学学术”指的是一种包括教学工作意蕴的典型学术科研。也就是说，教学学术是从事教学工作的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共同体以共享、共学的价值观和愿景为基础，通过对教学与学术的内容选择、方式设计和目标设定等过程，整合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解决民族地区高校教学工作生态中的教学工作和学术科研相脱节问题的一种思想理念。作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专业发展的一种途径，教学学术至少需要回应“何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因何发展”“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什么”以及“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何以发展”四个原初问题。为此，本文从本质、目的、内容和历程四个角度，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教学学术的内涵进行解构。1.从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本质来看，教学学术是理论与实践的统一对“何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问题的回应，需要站在哲学的视角审视人的发展过程。马克思主义哲学中的唯物辩证法告诉我们，“所谓发展，是指事物由简单到复杂、由低级到高级的变化趋势”22。基于这一哲学立场，诠释“何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所要突出的就是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归根到底是人的发展，是在“实践、认识、再实践、再认识”的相互作用过程中认识事物、改造事物，是一个前进、上升的运动变化过程。一方面，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只有通过亲身参与教学学术，在教学学术中亲身经历教学与学术的平衡历程，教学学术理念才能变成教学学术实践，教学学术的应然价值才能真正地为自身发展赋能；另一方面，教学学术理念的提出，则使教学学术理念能够更好地融入教学学术实践中去，进而对教学学术理念进行反思和重构。究其本质，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的教学学术是强调知行合一、理论与实践统一的发展。2.从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目的来看，教学学术是求知与育人的统一一般而言，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具有双重目的23。一方面，通过学术科研获得新知，即求知的过程；另一方面，通过教学工作完成知识传递，即育人的过程。在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应然取向下，教育的根本任务是立德树人，这一任务的实现也不外乎民族地区高校的教学工作。如今，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实然困境之一就是求知与育人之间关系的失衡，“科研能力强教学能力弱”24“重科研轻教学”25的现象不知凡几。教学学术的求知维度，是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真理性的体现，这就需要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以教学学术为工具，展开必要的学术科研，来验证和拓展真理，构建一个日趋完善的教学知识系统，并有意识地利用学术科研的思维，去探索世界，去找寻真相。教学学术的育人向度，是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价值维度的反映，是在真实的教学工作、育人环境中培养学生的具体表征。值得注意的是，成功的教学学术一定是以求知和育人的统一为前提。换言之，教学学术既是对真理探寻的过程，也是实现教育工作立德树人根本任务的核心价值诉求。3.从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内容来看，教学学术是特殊与普遍的统一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学术科研不能盲目地开展，而必须体现出教学属性，即围绕教学开展学术科研。这既包括教学独有的部分，如教学内容、教学核心观念、教学方式、教学思想方法等，也包括在学术科研推进的过程中必定会跨越现有教学内容、观念、方式、方法的边界。由此可见，教学学术不是单一的活动，而是具有综合性特质的复合过程。这些由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开展教学学术而生成的跨边界新知，在日常教学工作中会有渗透，使之不同教学之间的边界得以扩展。总之，围绕教学开展的学术科研是民族地区高校教师通过教学学术，实现作为教师开展教学工作的普遍性与作为研究者开展学术科研的特殊性的统一。4.从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历程来看，教学学术是个体与社会的统一在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过程中，至关重要的环节就是，如何将教学学术这一思想理念转变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真正理解并指导如何开展实践的过程。换言之，只有真正地将教学学术落实到民族地区高校教46师发展地区的日常中，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才能实现质的飞跃。从这个意义上讲，教学实践首先是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个体的实践，即只有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亲自投身于教学学术，融通教学工作和学术科研，并借此提高教学水平和科研能力，才能说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得到了真正的个体发展。当然，就实际情况而言，教学学术绝不是孤立的某一个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个体行为，其需要获取、评估及交流个体自身具备的信息，实践多维互动和群体协作。马克思主义哲学曾言“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26。于民族地区高校教师而言，具有天然的个体属性和社会属性。在教育现代化的大背景下，不论是教学工作，还是学术科研，其内容和结构的复杂性、更新速度都愈发超出想象，这就意味着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开展教学学术势必要在舒尔曼提出的“教学共同体”中展开，乃至超越大学生态边境直至“人类命运共同体”当中。因此，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的教学学术体现的是个体与社会的统一。（二）差异揭示：教学学术对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的超越通过上述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专业发展中教学学术的内涵解读可以看出，教学学术超越了独立的教学工作和学术科研，是经过迭代创新评价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新方向。1.教学学术与教学工作教学学术既注重教学性，也注重学术性。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在学术科研中渗透教学、在教学中融入学术科研。这并不是抛弃现有的教学工作，相反，要以一定的教学工作为基础。没有教学工作的教学学术是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对职责的不完整履行。更严格地说，在大学教育体系中除单纯的科研岗位外，大部分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首要职责便是教书育人27。但传统教学工作存在“重知识轻行动”的实然局限，其主要目的是知识的传递，以完成知识讲授为目标，忽视了对学生的学术科研训练，加之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对学生的主动性不高，更加剧了民族地区高校教师与学生的社会性互动减少，致使民族地区高校教学工作质量不尽如人意。而教学学术开始强调通过学术科研获取、理解与运用知识，倡导学生在教师学术科研中巩固、建构、创新自己的知识体系，增进对真理的理解；教学学术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主动性要求更高，并更加关注通过教学学术实现教师与学生之间的社会性互动，最终实现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双重目标，即求知与育人的统一。2.教学学术与学术科研学术科研是“对人类未知领域的探索或解谜”28，强调从现象到本质，目的在于“发展适合当前阶段以及未来指向的学术研究成果”29。对于非科研岗位的民族地区高校教师而言，学术科研是其除教学工作之外最为重要的工作职责。大学对于教师从事学术科研的要求不全是获得全新创见，而是希望通过学术科研的过程使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学术科研能力得以提升，更好地为教学赋能。从这个意义来说，学术科研本质上是一种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的形式。但教学学术与学术科研的差异体现在三个层面。第一，学术科研对“从哪来”“到哪去”这两个问题，在理论研究中往往存在着“虚化”的倾向。学术科研最初指的是科学家所从事的活动，是“科学家研究自然界并在证据基础上建构解释的各种方式”30。但是，从科学家的学术科研活动转移至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日常工作职责，这中间的转变存在理论空白。因此，许多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在进行学术科研时，往往存在着“盲从”的现象，从而造成学术科研成果“量盈质弱”，重成果发表轻成果转化等现象。而教学学术则是一个回应了“从哪来”与“到哪去”问题的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新理念，即：教学工作的产生与发展都在学术科研中，最终的目标指向是为学术科研服务，教学学术注重在现实环境中以问题为研究导向，注重民族地区高校教师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之间的均衡与融合，注重大学师资队伍质量的全面提升。第二，学术科研的教学性不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开展学术科研的目的在于发现问题，解决问题，利用民族地区高校教师自身的学术科研能力，使其取得较好的学术成果。然而，作为一种全体民族地区高校教师都要做的学术科研工作，并没有很好地与日常教学工作相结合，也就是说大学里的学术科研缺乏一点教学工作的意蕴，使之成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逃避教学质量不佳的最佳借口。事实证明，学术科研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31。而教学学术就是针对这样的现实困境，强调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学术科研要与教学工作深度融合，产生指向教学工作的学术科研过程，突出学术科研的教学性与教学工作的学术性。第三，学术科研的程式化明显32。正因为民族地区高校教师的学术科研没有很好地与其日常教学工作47结合起来，没有形成教学共同体，且学术科研已基本存在固定的模式，因此，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在进行学术科研的时候更多关注自身能否完成，而不会考虑是否能将其与教学工作相融合，促进新程式的产生。而教学学术则启发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尝试在固有的程式化学术科研中，根据教学工作的目标要求和内容设计，充分发挥自身的学术科研主体性，创新学术科研过程，促进自身教学学术发展。值得注意的是，教学学术并不是对学术科研的否定甚至取代，反而是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进行学术科研的进一步迭代发展。教学学术强调真实的学术科研（以改进民族地区高校教学工作质量为目的的、符合民族地区高校教师教学工作任务的教师发展模式）作为其重要的构成部分。换言之，教学学术的出现是为了更好地平衡教学工作和学术科研，实现教学与学术的共同发展。当前，教育高质量发展时期已经到来33。对大学教育高质量而言，逐步进入深水区的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方式变革意味着，传统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一味地关注教学工作水平（即传统的“教学观”）和一味地重视学术科研能力（即传统的“学术观”）已然与教育高质量发展要求相悖。现阶段，再次强调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中的教学学术，既是本质上理论与实践的统一，目的上求知与育人的统一，内容上特殊与普遍的统一，历程上教师个体与社会的统一，也是在高质量发展的背景下，引导着对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方式进行评估的一种变革，站在新的历史方位，对大学教育如何实现立德树人这一根本任务和可持续学术科研做出回应。综上所述，笔者主要考察了民族地区高校教师教学工作与学术科研的辩证关系，并尝试回答了民族地区高校教师发展变革中的教学学术内涵，尽管在内容和理解上仍有一定的局限性，但希望能为当前教学学术的相关研究进行有益的补充和探索。参考文献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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teaching in our country.Based on this，the connotation of scholarship of teaching embodies the“four unities”：the unity of theory and practice，the unity of knowledge and education，the unity of special and universal，and the unity of individual and society.Scholarship ofteaching is beyond teaching work and academic research，and to some extent，it represents an important turn ofthe development of university teachers for nationalities.Key words：Scholarship of teaching；Universities and colleges in ethnic regions；Teacher development;Teaching work；Academic research责任编辑王立平4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