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pdf

文獻語言學138文獻語言學（15）138 152，2022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 初學指南 a王繼紅 李聰聰（北京外國語大學，北京，100089）提要：初學指南是清代蒙古邊臣富俊編譯的蒙漢合璧語言翻譯類教材，是清代一百條 系列滿蒙漢合璧文獻之一。作爲蒙漢合璧文獻，初學指南 與 清文指要新刊清文指要 等滿漢合璧文獻具有不同的語料價值，更有助於探究元明以來阿爾泰語系對北方漢語歷史發展的影響過程。通過 一百條 系列文本的比較可知，威妥瑪 問答篇 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 等北京話教科書改編自 初學指南，而不是 清文指要。關鍵詞：初學指南；蒙漢合璧；富俊；一百條；威妥瑪一、富俊生平及著譯作品蒙漢合璧 初學指南 的作者是清代名臣富俊（1749 1834）。富俊，字松巖，卓特氏，蒙古正黄旗，以經略邊疆聞名，有多種著作和譯作存世。富俊先祖察哈爾部把特瑪率領部衆於皇太極崇德元年（1636）歸順滿洲。乾隆四十四年（1779），富俊承襲騎都尉，並因語言與翻譯能力突出而考取翻譯進士，授禮部主事。累遷内閣蒙古侍讀學士、内閣學士，兼副都統 b。在京城研學與任職期間，富俊完成了滿蒙漢詞典 三合便覽（1780）與蒙漢合璧教材 初學指南（1794）。嘉慶元年（1796），擢兵部侍郎，充科布多參贊大臣。四年（1799），授烏魯木齊都統，調喀什噶爾參贊大臣。歷葉爾羌辦事大臣、烏里雅蘇台參贊大臣。在七年的西北戍邊期間，富俊編纂完成多語詞典 蒙古托忒彙集（1797）與 科布多政務總册（1799）。清嘉慶八年（1803）以署兵部右侍郎，出任吉林將軍，不久調盛京將軍。歷盛京工部侍郎，兼管奉天府府尹事及六邊邊門事務。a 本文爲國家社科基金冷門絶學和國别史等研究專項（19VJX096）“清代滿漢合璧 百二老人語録 校注與語言研究”階段性成果，曾於 2021 年 8 月在北京舉辦的“首届 文獻語言學 青年作者論壇”上宣讀。b 欽定八旗通志 卷二百九十五。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 139二、初學指南 與富俊其他著作的關係（一）蒙漢合璧 三合便覽 與 初學指南清代在京城任職的蒙古族官員必須具有滿、漢、蒙古語言和文字兼通的能力。富俊的父親明福（敬齋公）便是一位出色的語言學家，曾着手編纂滿漢蒙三語詞典 三合便覽。明福去世之後，富俊對 三合便覽 進行增補，1780 年完成。三合便覽 以語言教學與翻譯教學爲目的進行編纂，用滿文字母十二字頭順序編排，内容包括語音、語法、詞彙和正字法等方面。1794 年，富俊將滿語 一百條 譯爲蒙漢合璧 初學指南。初學指南 封面的標題旁寫有如下説明文字：“蒙古語多由口授，内地殊難，其人因輯是編，以便初學，孤陋寡聞，未敢自信，惟同志釐正之，幸甚。”初學指南 共 102 個話條，漢語部分記録旗人口語，蒙古語部分用滿文字母記録蒙古語口語。初學指南 是富俊編譯的蒙古語口語會話教材，其蒙古語部分突出特點之一，是使用滿文來記録蒙古語發音。這種做法應當是受到了 三合便覽 的影響，兩者的編寫理念一致，均以滿文作爲蒙古語的記音形式，輔助蒙古語的學習、翻譯等。三合便覽 序言中記載：“蓋蒙古書與國書不同。國書有圈有點不難，開卷瞭然，蒙古書既無圈點可别，而其中更有書此讀彼，及同音異寫等字，使人易致混淆。初習蒙古文者恒苦之是書行分四格，首冠以國語，次漢語，次蒙古語，末則清書書蒙古語。如蒙古語 （tngri），清書則書 （tenggeri）之類 a。使閲是書者，既易得蒙古書之本體與蒙古語之本義，而尤易得蒙古語之本音。其次序即依十二字頭，而每字頭之中又自爲次序之，以故卷帙雖繁，而檢閲頗易，立法最爲盡善。越寒暑而書成，名曰 三合便覽，志其實也，亦從質也。”由於清初蒙古語書面語和口語之間有很大的差異，而且蒙古語存在很多字母采用相同字形的情況，因此蒙文並不能够準確記録當時口語的發音。滿文雖然是在 17 世紀前半期由改良蒙古文字而創造出來的，但是通過增加圈點和字形解決了同形異音（不同字母相同字形）的問題，使得標記蒙古語時一些蒙古文字的讀音不再具有模糊性，文字和發音形成了一一對應的關係。由此，蒙古語口語被較好地記録下來。特别是當時的旗人對滿文更加熟悉，所以 初學指南 用滿文來記録當時的蒙古口語，實質上是把滿文字母當作記音符號來使用，這樣可以方便當時的旗人子弟，特别是家境貧寒無法入學之人自學a （tngri）義爲“天，天空；天氣”等。滿語 （tenggeri）原義爲“三弦，弦子”，但此處只是用滿文來記録蒙古語發音，並不表義。文獻語言學140蒙古語。初學指南 是實現句對齊的蒙漢合璧作品。通過滿文記録的蒙古語，可以瞭解 18世紀蒙古旗人蒙古語口語的真實情況；通過漢語記録，可以瞭解當時蒙古旗人群體的漢語口語使用情況；通過蒙漢對勘，可以分析富俊的翻譯策略與語言學思想。（二）初學指南 與 三合語録道光九年（1829），富俊在 初學指南 基礎上，重新編譯滿語 一百條，完成滿語、蒙古語和漢語“三合”的語言翻譯教材 三合語録，共 102 段。富俊編纂此書的目的仍然是普及教育，幫助旗人學習滿語和蒙古語，能夠理解滿蒙漢對照翻譯的要點，滿足旗人科舉備考的需求。因爲乾隆年間智信所編 清語百條“言淺而明，意貫而該，以教旗人，洵爲便捷”，所以將該書“條條按蒙古土語改正”。在對蒙古旗人子弟進行語言與翻譯教學時，將滿語 清語百條 及其蒙古語譯本作爲基礎，又附上漢語譯文。如此便形成了滿蒙漢三語合璧的教材 三合語録。富俊精通多種語言，優秀的語言分析能力有助於他完成 三合便覽 蒙古托忒彙集 等語文辭書編撰；富俊又有豐富的翻譯實踐經驗，除了政務公文，也翻譯了滿語百二老人語録 滿蒙合璧三字經注解 等書。只有具備了語言能力與翻譯實踐，才能夠編譯出高水準的語言翻譯教材。富俊重視翻譯人才培養，關注教育，勸人勤學，親自編譯多語種語言翻譯類教材。初學指南 成書 35 年之後，富俊從東北邊疆返回北京，在初學指南 的基礎上重新編譯滿文 一百條，最終完成了滿語、蒙古語和漢語合璧 三合語録。當時富俊已經 81 歲高齡，前後三十餘年，念念不忘，足見富俊對 初學指南之類教材的重視。富俊的著譯之作對滿、蒙等民族與漢族的語言文化交流也起到了推動作用。三、初學指南 與 一百條 系列文獻的關係一百條 系列文獻可以分爲兩個部分，一是 一百條 系列滿蒙漢合璧文獻，包括翻譯百條 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初學指南 三合語録；二是威妥瑪編寫的系列北京話教科書，包括 問答篇、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一版）、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二版）。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 141（一）重譯關係：初學指南 與 一百條 系列滿蒙漢合璧文獻滿語 一百條（tangg meyen）的作者爲智信，成書於乾隆年間 a。此書共收録 100段對話，内容主要反映旗人的社會生活。一百條 原文主要是滿語，只有極少漢語注釋，是一部會話形式的滿語口語教科書。後期滿漢合璧 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蒙漢合璧 初學指南 與滿蒙漢合璧 三合語録 都是以 一百條 作爲底本，將其滿語内容翻譯爲漢語、蒙古語而成書的。富俊 三合語録 序言明確説明 初學指南 三合語録譯自智信 清語百條：“乾隆年間，曾有智公諱信者，特編 清語百條，言淺而明，意貫而該，以教旗人，洵爲便捷。無如書少，未能禆衆，迨後仰蒙聖恩，特開翻譯鄉會科場將前書滿洲蒙古語條，贅以漢語，三合繕寫成編”清文指要 與 續編清文指要 是將滿語形式的 一百條 進行編輯和翻譯而成的滿漢合璧會話教科書。清文指要（百章）是 清文指要 續編兼漢清文指要 的統稱。清文指要 作者不詳，書前有序 b：“清語者，乃滿洲人之根本。任憑是誰，不會使不得即此看來，未學翻譯以前，當知先學清語爲要。但清語甚繁，初學之人，全行誦讀，幾時是了。因此，我在裏頭走的空兒，將老輩傳説，並我學記的，一句一句的集湊着，共集百條，教我族中子弟。以書名曰 清文指要。此内貫串落腳各樣説清語的方法，雖不周旋，大概眼前應用最緊要者俱備。學者果能專心致志，反復熟習，久之自能隨意運用。”作者明確反對滿語不通就急於學習翻譯的做法，“又有可笑者，滿洲話還没有影，就先學翻譯的”。正確的做法應當是“未學翻譯以前，當知先學清語爲要”。書中正文也多處提及“考翻譯”等内容，由此可知，清文指要 一書的教學對象是那些意欲參加翻譯科舉考試的旗人子弟，編纂目的是讓旗人學習滿語及翻譯。滿漢合璧 新刊清文指要 於嘉慶二十三年（1818）在西安將軍署刊刻。該書編寫工作分工明確、細緻嚴謹，由清字書寫人員、漢字書寫人員和校閲人員組成，整個工作是在官方主持下完成的。從翻譯人員來看，多是由旗人組成，這些人的共同特點是具有良好的語言文學功底，而且有着語言規範化意識，所以才避免了文字錯訛現象的出現。張美蘭等（2013 年，第 1 2 頁）介紹了 清文指要 版本及館藏情況，將西安將軍署重刻 新刊清文指要 和 三合語録 都視爲 清文指要 的不同版本，未提及 初學指a 一百條成書時間的判定主要依據渡部薫太郎 增訂滿洲語圖書目録，大阪東洋學會 1932 年。一百條 又名 清字一百條 清語百條 翻譯話條 等。竹越孝、陳曉（2018 年 a）點校本使用的大阪大學圖書館藏本，書名爲 清字一百條，四卷四册，每卷之首均題滿文“tangg meyen”（一百條）。另有中央民族大學藏本，書名 翻譯話條，亦是四卷四册。每册二十五條，共計一百條。上述藏本除了封面不同，内容完全相同。b 滿文 一百條 並無序言。清文指要 有序言，但是並未提及 一百條，不過從文本比較來看，清文指要 確是對滿文 一百條 的翻譯。這個矛盾還有待通過更多新材料的發現來解決。文獻語言學142南。但是，新刊清文指要 三合語録 都是雙語或者多語合璧文獻，如 三合語録 就是富俊先將滿語 一百條 譯爲蒙古語，然後又譯爲漢語的。翻譯行爲是這些文獻形成的重要原因。如果只是比較漢語部分的異同，歸因爲版本差異，那麽將無法全面客觀地釐清 一百條 系列多語種文獻内部的複雜關係。初學指南 與 三合語録 都是蒙古旗人所譯的蒙古語與其他語言平行對應的合璧文獻，不充分考慮 初學指南 的特徵，也無法準確描述 一百條 系列的語料價值。（二）改寫關係：初學指南 與威妥瑪系列北京話教科書威妥瑪（Thomas Francis Wade，1818 1895），英國外交官、漢學家。威妥瑪在華期間主持編寫了北京話口語教材 問答篇 和 語言自邇集 等，對 19 世紀中葉北京話的語音、詞彙、語法做了較爲詳細的記録和分析。問答篇 和 語言自邇集 等都是威妥瑪爲培養翻譯人才而編寫的北京官話教材。問答篇 成書於 1860 年，是威妥瑪來到北京後編寫的第一部北京官話口語教材。問答篇 序言：“但以京師士大夫所習之語言爲官話，直省之方言不得並焉。入官者，非先能官話，則齟齬而跲於辭。予奉命來中土，職兼教習翻譯事務。因與應君龍田以官話設爲 問答，筆之於篇。又爲 登瀛篇，是二編也。誠後學之舌人翻譯之嚆矢也。”語言自邇集 是 19 世紀中期由威妥瑪編寫的漢語教材，初版於 1867 年在倫敦由特吕布納公司（London:Trubner&Co）刊行，在上海印刷。語言自邇集 後又兩次出版，分别是 1886 年修訂版和 1903 年删節版。通過文本比較可知，問答篇 被改寫爲 語言自邇集 裏的 談論篇。威妥瑪在 語言自邇集序言裏提到，書中的 談論篇與傳教士阿貝哈克（Abb Huc，1813 1860）從中國南方帶來的一套教授滿族人漢語和漢族人滿語的中國本土教材相關。太田辰夫（1951 年）認爲，語言自邇集 與 初學指南 及 三合語録 的内容順序相近，跟 清文指要 非常不一樣。這個事實可以用來質疑 清文指要 是 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百章 底本的觀點。内田慶市（2012 年）推斷“應龍田或者威氏參考的内容可能是 初學指南（1794）或者 三合語録（1829）”。竹越孝（2015 年，第 71 頁）“通過排列順序與漢語部分的對比認爲，問答篇 與 語言自邇集 這兩種漢語教材的藍本是 初學指南”。但也有學者持不同意見，認爲 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是對 清文指要的改寫，如高田時雄（2001 年），張美蘭、劉曼（2013 年）等。問答篇 語言自邇集 究竟改編自哪種合璧文獻？下文依照文本比較的思路，將初學指南 置於富俊作爲蒙古旗人所處的歷史時空中進行考察，通過與 一百條 系列文獻的比較去尋找問題答案。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 143四、初學指南 與 一百條 系列文獻文本差異的語詞表現初學指南 與 一百條 系列文獻存在諸多不同之處，有内容增減，也有詞語差異。（一）“鄂博”：初學指南 中的蒙古歷史文化信息一百條 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都是 100 條，而 初學指南 三合語録 是102 條。初學指南 三合語録 中的第 35 則“鄂博祭酒”和 79 則“旗人勤學”是富俊作品獨有的 a，未見於 一百條 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初學指南 第 35 則“鄂博祭酒”内容如下：阿哥們提動了就説鬼，我也告訴你們一件怪事。你們説的多是從古兒詞上看見那樣罷咧，我這個是我親自經過的。那一年我們出城外遊玩回來，看見路傍有一座大墳院，房屋牆垣都破壞，歪的歪，倒的倒了。那裏頭所有各什樣的樹木狠深密，那上頭，我們説：“這個地方涼快，咱們進去略歇息坐坐。”將帶了去的菓子菜放下，就在那墳前坐着喫喝起來了。正喝中間，所斟的酒忽然自己都忽忽的着了。衆人都喫了一驚，才要躲着走，我一個叔叔忙擺手説：“站住！你們别怕，老時候有給鄂博留謝儀的話啊。今日降在這裏了。”b忙斟了一杯酒，禱告着祭奠的上頭，着的酒立時都滅了。這是我看見的，説不怪使得麽？“鄂博”是蒙古語 obo 的音譯詞，也譯成“腦包、敖包”，意爲木、石、土堆。欽定大清會典事例 理藩院 疆理 記載：“遊牧交界之處，無山河又爲識别者，以石志，名曰 鄂博。”“敖包”在清代及以前的文獻裏罕見。“鄂博”一詞使用頻率更高。欽定遼金元三史國語解 收有“鄂博”一詞：“鄂博，蒙古語，堆石以爲祭處也。卷六十五作 斡不，卷八十作 阿不，並改。”該書又收録“蘇爾鄂博、綽卜鄂博、舒蘇鄂博、達年鄂博、鄂博台、鄂博布哈、鄂博莫爾”等地名，均與鄂博有關。鄂博最初是道路和境界的標志，起到指明道路、辨别方向和行政區劃的作用。但是在蒙古族漫長的歷史文化之中，鄂博又擁有其特殊的意義，是祭山神、路神和祈禱豐收、家人幸福平安的象徵。紀昀 烏魯木齊雜詩：“鄂博者，累碎石爲蕞以祀神。”方觀承a 初學指南 原文没有小標題，此處是本文爲了論述中指稱的方便而添加的。b 此句對應蒙古語“olan kun cuk duiret aiji,sai jailaji yabuya getele,mini nige baga abaga jokso jokso geji gar dalalanata bitegei ai,hoocin caktan obo der acuk daruna gehu uge baidak.enedur ende baoba geji”。漢譯本中“鄂博”對應句中的 obo。文獻語言學144從軍雜記：“峰嶺高處，積亂石成塚，名鄂博，謂神所棲。”阮葵生 蒙古吉林風土記：“壘石象山塚，懸帛以致禱，報賽則植木爲表，謂之 鄂博，過者無敢犯。”人們每逢外出遠行，凡路經有敖包的地方，都要下馬向敖包參拜，祈禱平安。還要往敖包上添上幾塊石頭或幾捧土，然後跨馬上路。此外，鄂博也是氏族祖先的祭祀場所。灑酒祭奠是一種常見的蒙古族傳統鄂博祭祀形式。初學指南 裏所説的“老時候有給鄂博留謝儀的話”指的就是向鄂博祭酒來鎮鬼敬神的傳統。富俊是蒙古旗人，又有長期塞外任職的經歷，平日裏處理的也多是與蒙古相關的事宜，所以非常熟悉蒙古的歷史文化傳統。滿文 一百條 及滿漢合璧 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自然不會談及鄂博相關内容，但是作爲教材的蒙漢合璧 初學指南 的使用者是蒙古旗人子弟，除了學習蒙古語以外，文化也是重要的學習内容。富俊用心良苦，加入此段文字，意在教育引導久居京城的蒙古八旗子弟去瞭解自己民族的歷史傳統。滿蒙漢合璧 三合語録 成書比 初學指南 晚 36 年，文字表述與 初學指南 不盡相同，多有修改。三合語録 第 35 篇也是講這個故事，摘録如下：【滿】deote gemu gwacihiyalafi burulaki serede.mini emu eshen ekeme ilibume.suwe ume gelere.sakdasai forgon de banaji de basa bumbi sehe kooli bihe.enenggi fayangga ushahabinki sefi.【蒙】olon kumun cuk duoret aiji,sai jailaji yabuya getele,mini nige baga abaha jokso jokso geji gar dalalani bitegei ai,hoocin cak tu obo dere acuk darunai geku uge baidak.ene odur ende booba geji.【漢】兄弟們都嚇驚了要躲，我的一個叔叔忙止住，説：“你們别怕，老時候有給土地留謝儀的規矩來着，今日魂靈兒惱了啊！”三合語録 蒙古語部分仍然保留了 obo（鄂博）未變，但是將漢語“鄂博”改爲“土地”，滿語部分對應的 banaji，名詞，意爲“土地爺”（胡增益 1994 年，第 70 頁）。相比於蒙古的鄂博，土地神顯然更易於爲大多數讀者所熟悉瞭解。滿族旗人内部也有關於土地爺的傳説，如努爾哈赤向明朝萬曆皇帝求神像卻被嫌棄，只能將土地神帶回盛京供奉在關帝廟裏，反而得到吉兆，預示將會獲得明朝江山。在威妥瑪編著的北京話漢語教科書 問答篇（1860 年）、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第一版，1867 年）、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第二版，1886 年）裏，“鄂博祭酒”的故事都被改寫收録。哥哥們提起話兒來就説鬼，我也告訴你們一件怪事衆人看見都嚇睖了，剛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 145要躲着走，我一個叔叔忙擺手兒説：“站住！你們别怕，老時候兒有給鄂博留謝儀的話啊，今兒降在這兒了。”（問答 a）兄台們提起話兒來就説鬼，我也告訴你們一件怪事衆人看見都嚇愣了，剛要躲着走，我一個叔叔忙擺手兒説：“站住！你們别怕，頭裏時候兒有給鄂博留謝儀的話啊，今兒降在這兒了。”（語一）兄台們提起話兒來就説鬼，我也告訴你們一件怪事衆人看見都嚇愣了，剛要躲着走，我一個叔叔忙擺手兒説：“站住！你們别怕，頭裏的時候兒有給鄂博留謝儀的話啊，今兒降在這兒了。”（語二）與 初學指南 相比，問答篇 等文獻的改寫原則就是用北京話口語詞彙與語法成分去替换滿漢合璧文獻中帶有滿語干擾特徵的非北京話成分。比方説，用“哥哥、兄台”去替换 初學指南 中的“阿哥”，後者是典型的滿語借詞。用時間名詞“今兒”去替换初學指南 中的“今日”，“今兒”是沿用至今的北京話詞彙。但是需要注意的是，問答篇（1860 年）、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第一版，1867 年）和 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第二版，1886 年）都收録了 初學指南 三合語録 中“鄂博祭酒”的故事，而且没有像 三合語録 一樣將“鄂博”改爲“土地”。從“鄂博祭酒”的收録情況來看，太田辰夫的判斷更爲準確。威妥瑪及其團隊在編寫北京話教科書時，直接參考的應該是富俊的 初學指南，而不是 清文指要。張美蘭等（2013 年，第 12 頁）指出，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三合語録 等“共同特點是：均以北方官話爲背景，且有受滿漢語言接觸影響的痕跡，如使用表示原因的後助詞 的上（頭）、滿語詞 阿哥。此外，還有一些滿語詞零星見於各版中，如：A 阿媽、CDEFG 筆帖式、DEG 鄂博、ABCDEFG 肐星兒、DE 克食、C 遮 DEF 喳”b。其實“鄂博”並非滿語詞，而是一個富含蒙古歷史文化信息的蒙古語音譯詞。“鄂博”不見於滿漢合璧文獻中，只出現在由蒙古旗人所編譯的蒙漢合璧文獻中。由此可知，清代蒙漢合璧與滿漢合璧文獻同中有異，各有不同的研究價值。如果不將 初學指南 納入到 一百條 文獻系列中進行比較，也很難對 清文指要 語言自邇集 等得出準確客觀的認識。a 初學指南 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三合語録 問答篇 語言自邇集（一）（二）在例句引文中均采用簡稱，分别爲 初學 清文 新刊 三合 問答 語一 語二。一百條 清文指要新刊清文指要 三合語録 的滿語文本簡稱爲 百條 清滿 新滿 三滿，初學指南 的蒙古語文本簡稱爲 初蒙 或 三蒙。b 引文中的字母所代表的文獻爲：A清文指要、B新刊清文指要、C三合語録、D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第一版）、E亞細亞言語集、F參訂漢語問答篇國字解、G自習完璧支那語集成。文獻語言學146（二）成語俗語的差異（1）三日打魚兩日曬網一暴十寒若是三日打魚兩日曬網的，就念到二十年也是枉然。（初學）要像一暴十寒的學，就念二十年的書也難啊。（清文）要像一暴十寒的學，就念二十年的書也是枉然啊。（新刊）若是撂撂搭搭的學，花花搭搭的念，就學白了頭也是枉然。（三合）若是三日打魚兩日曬網的，就念到二十年也是枉然。（問答 語一 語二）上述例句所對應的滿語與蒙古語情況如下表所示：文獻蒙古語滿語漢語一百條don don i tacire,curhn curhn i urebure 初學指南nige edur surat,hoyar edur unjibala 三日打魚兩日曬網清文指要emu inenggi fiyakiyara.juwan inenggi ahrara adali tacici一暴十寒的學新刊清文指要emu inenggi fiyakiyara.juwan inenggi ahrara adali tacici一暴十寒的學三合語録nige edur surat,hoyar odur onjibalafolkolome taciye alhata i hlara撂撂搭搭的學，花花搭搭的念問答篇三日打魚兩日曬網語言自邇集（第一版）三日打魚兩日曬網語言自邇集（第二版）三日打魚兩日曬網滿語 一百條中，“don一翅 don一翅 i tacire學習，curhn一翅 curhn一翅 i urebure操練”直譯應爲“一翅一翅地學，一翅一翅地操練”，用來形容速度緩慢，進展不快。don意爲“一翅”，野雞、鵪鶉等飛禽飛不遠，飛一陣就落地，稱做飛一翅遠。例如：mushu be emke de emke don bade isiburakuu（庸言知旨。意爲捉鵪鶉見一個捉一個，不容飛一翅遠的地方。胡增益 1994 年，第 693 頁）。curhn 意爲（飛）一翅，指野雞等盡力飛出一翅遠就落下。初學指南 用蒙古語“nige edur surat,hoyar edur unjibala”和漢語“三日打魚兩日曬網”來翻譯 一百條中的“don don i tacire,curhn curhn i urebure”。蒙古語“nige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 147一 edur天 surat學，hoyar二 edur天 unjibala間隔”，意爲“學習一天，間隔兩天”，它與“三日打魚兩日曬網”的對應是恰當的。但是與 一百條 中的滿語“don don i tacire,curhn curhn i urebure”的原義略有差異，因爲“三日打魚兩日曬網”强調的是經常中斷，不能長期堅持，所以才會導致進度遲緩。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中“一暴十寒”對應滿語“emu一 inenggi日 fiyakiyara曬，juwan十 inenggi日 ahrara受寒”，逐詞對應嚴謹。但是很顯然它與 一百條 也有小異之處。其實最切合 一百條 原文的翻譯是最晚成書的 三合語録“撂撂搭搭的學，花花搭搭的念”。“撂撂搭搭、花花搭搭”都是重疊式狀態詞，形容態度不積極不主動。（2）不可與言而與之言，謂之失言有“不可與言而與之言，謂之失言”的話啊。（初學）有“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的話。（清文）“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的話。（新刊）所謂“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三合）有“不可與言而與之言，謂之失言”的話啊。（問答）古語原有“不可與言而與之言，謂之失言”的話啊。（語一 語二）“不可與言而與之言，失言”出自 論語 衛靈公。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的引用是準確的。初學指南 等並未準確引用 論語 原文，添加了“謂之”，但也符合文言文的語法與表達習慣。威妥瑪編 問答篇 等沿用 初學指南 的内容。類似的例子並不少見。又如：（3）經過大難不怕小煩被雨濕的人不怕露水雖然那樣説，有“經過大難不怕小煩”的話啊。（初學）但有“被雨濕的人不怕露水”的話呀。（清文）然而有“被雨濕的人不怕露水”的話呀。（新刊）雖然那樣説，有“經過大難的不怕小煩”的話啊。（三合）雖然是那麽説，有“經過大難不怕小煩”的話啊。（問答）雖是那麽説，然而有“經過大難不怕小煩”的話啊。（語一 語二）（4）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豹的顔色在浮皮，人的成色在内裏“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的話，特説的是這樣人啊。（初學）“豹的顔色在浮皮，人的成色在内裏”的話，特説的是這樣的人啊。（清文）文獻語言學148“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話，特説的是這等人啊。（新刊）“人心隔肚皮，知面不知心”的話，特説的是這樣人。（三合）這就是俗語兒説的“人心隔肚皮，知人知面不知心”的話兒，是特爲這種人們説的咯。（問答 語一 語二）（三）實詞使用的差異從文獻之間實詞使用的差異，也可以看出 初學指南 與其他幾種文本之間的關係。例如：（5）春天暮春ere niyengniyeri春 天dubesilehe將 終 erinde,boode norohoi bici dembei aliacuka.（百條）ene haburin春caktan時節，gerte juger saohana,ike uitharlana.（初蒙）這春天的時候，白閑在家裏坐着，狠悶啊。（初學）ere niyengniyeri春天dubesilehe將終 erinde.boode norhi bici若 absi多麽 aliacuka.（清滿）這是春末的時候，靜坐在家裏，何等的愁悶啊。（清文）ere niyengniyeri春天dubesilehe將終 erinde.boode norohoi teci absi多麽 aliacuka.（新滿）這個春末的時候，靜坐在家裏，好煩悶。（新刊）ere niyengniyeri春天dubesilehe將終 boode norohoi bici.dembei aliacuka.（三滿）ene haburiyenncaktu,gerte juger soohana,yeke uitharlanai.（三蒙）這暮春的時候，家裏老坐着，實在悶。（三合）這春天的時候兒，一點兒事没有，白閑着在家裏坐着，很悶的慌啊。（問答）這春天的時候兒，一點兒事没有，白閑着竟在家裏坐着，很覺悶得慌呵。（語一語二）一百條 原文是“niyengniyeri dubesilehe”，直譯爲“春天將終時”，即“暮春”。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滿文部分與 一百條 相同，漢譯均準確翻譯爲“春末的時候”。三合語録 力求文雅，將“niyengniyeri dubesilehe”譯爲“暮春的時候”。初學指南 對一百條 中“aburin caktan”的蒙古語翻譯爲“haburin caktan”，就是“春天的時候”。問答篇 等北京話口語教科書依然是依照富俊 初學指南 來進行改編。類似的實詞使用差異例子並不少見，又如：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 149（6）滿洲話清話我的一個朋友的滿洲話好，清楚而且快，略没一點漢音韻，狠熟練了。（初學）我的一個朋友清話好，明白又快，一點蠻音没有，狠熟了。（清文）我的一個朋友的清話好，明白又快，一點漢音没有，狠熟了。（新刊）我的一個朋友清話好，音韻清楚，快而明白。（三合）我有一個朋友，滿洲話説得很好，又清楚又快，没有一點兒漢音，很熟練哪。（問答）我有個朋友，滿洲話説得很好，又清楚又快，没有一點兒漢音，很熟練哪。（語一語二）（7）紫糖色紫棠色一個胖子，比阿哥略高些，四方臉，連鬢胡，暴子眼，紫糖色。（初學）一個胖子，比阿哥畧猛些，匀溜身子，連鬢鬍子，豹子眼，紫棠色。（清文）一個胖子，比阿哥畧猛些，身中，連鬢鬍子，豹子眼，紫棠色。（新刊）一個胖子，比阿哥畧猛些，匀溜身子，連鬢鬍子，豹子眼，紫棠色。（三合）一個是胖子，比大哥略高些兒，四方臉兒，連鬢鬍子，暴子眼兒，紫糖色兒。（問答）一個是胖子，比你納略高些兒，四方臉兒，連鬢鬍子，暴子眼兒，紫糖色兒。（語一 語二）（8）噶拉兒（小）地方照着告訴我的話，找了去一瞧，在盡極溜噶拉兒，門關着呢。（初學）照着告訴的話，找了去瞧，狠背的小地方，關着門呢。（清文 三合）照着告訴的話，找了去瞧，狠背的地方，關着門呢。（新刊）我照着告訴我的話，找了去一瞧，在盡溜頭兒噶拉兒裏，關着門兒呢。（問答）我照着告訴的話，找了去一瞧，在盡溜頭兒噶拉兒裏頭纔找着了，他的門兒關着呢。（語一）我照着告訴的話，找了去，走到盡溜頭兒噶拉兒裏頭纔看見他的房子，門兒關着呢。（語二）（四）虚詞使用的差異（9）再而且文獻語言學150而且王法又狠緊，偶然若出一件事，把臉放在那裏？（初學）再王法很緊，偶然出來一件事，把臉放在那裏呢？（清文）再法令更緊，倘然出來一件事情，把臉放在那裏呢？（新刊）再王法又狠緊，偶然若出一件事，把臉放在那裏呢？（三合）而且王法又很緊，儻若鬧出一件事來，把臉放在那兒啊？（問答 語一 語二）初學指南 句首的關聯詞語“而且”是對滿文 一百條 中所對應的 jai 的翻譯，蒙古語譯爲 teoneser。問答篇 和 語言自邇集 第一版和第二版都沿用了“而且”。清文指要 新刊清文指要 三合語録 使用副詞“再”來翻譯滿語 jai。漢語中的“再”只有副詞用法，不能用作連詞，所以不能出現在一個句子主語前。滿漢合璧文獻中“再”的句首連詞用法是受到了滿語 jai 的影響。jai 既有連詞的用法，表示“再，再則”；同時又有副詞的用法，表示一個動詞狀態的重複或連續等。由於“再”經常用來翻譯 jai 的副詞用法，受到滿語的影響，獲得了原本没有的連詞用法，可以用在句首主語之前（馬樓，2021年）。類似的例子又如：（10）範圍副詞“寡”單他有兵麽？没有，寡圍。（初學）他有兵没有呢？没有，單有圍。（清文）他有兵没有？没有，就止有圍。（新刊）他有兵没有呢？没有，只有圍。（三合）他有兵麽？没有，寡圍。（問答）他有兵麽？没有兵，寡有圍。（語一 語二）對於 一百條 滿漢合璧文獻與威妥瑪北京話教科書的關係，當我們將 初學指南納入到 一百條 文獻系列裏進行比較時，就會清楚地發現：第一，初學指南 與 三合語録 語詞較爲一致，清文指要 與 新刊清文指要 較爲一致。三合語録 成書時間最晚，語詞與 初學指南 大多保持一致，但也有修改之處。可以推測，富俊編譯 三合語録 時參考了其他 一百條 系列文獻。第二，問答篇 等三種威妥瑪編著的北京話教科書是從 初學指南 改編而來，而不是來自 清文指要 三合語録。以往的研究忽略了威妥瑪 問答篇（1860 年），都是越過 1860 年的 問答篇 直接討論 清文指要 對 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 的影響。其實問答篇（1860 年）已經完成了從蒙漢合璧 初學指南 到北京話教科書的改編。語言自邇集 談論篇 不是對滿蒙漢合璧文獻的改編，而是對 1860 年出版的 問答篇 的改編清代邊臣富俊和蒙漢合璧初學指南 151（全文靈、王繼紅，2021 年）。五、結 語本文通過不同性質文本之間的比較來探究 初學指南 的語言學價值。互文性文本之間的差異不僅可以反映語言的發展變化軌跡，更能看到社會歷史文化的影響。語言所呈現出的面貌，是由其所處的宏大歷史時空所決定的。富俊是有家國情懷之人，爲官期間大力屯墾荒地，開采煤礦，整肅民風等，爲西北和東北邊疆的開發作出了積極貢獻。富俊是翻譯進士出身，重視國家翻譯人才的培養，編寫教材，翻譯滿蒙文獻。蒙漢合璧 初學指南 便是富俊的代表作之一。初學指南 等 一百條 系列滿蒙漢合璧文獻内部的差異，不可以簡單歸結爲版本差異或者異文現象，需要多層次多維度來具體分析。第一，初學指南 三合語録 等蒙古旗人所編寫的蒙漢合璧文獻，與 清文指要新刊清文指要 等滿漢合璧文獻有必要區分開來進行研究。語言接觸在蒙漢合璧和滿漢合璧文獻中存在强度差别。蒙漢合璧文獻中會留有更多的元代甚至更早時期的漢兒言語成分。另外，初學指南 等滿蒙漢合璧文獻的漢語部分是來到北京的旗人移民語言的記録，可以看作是影響北京話語言面貌的原因，不可以簡單將其與北京話劃等號。北京話不可簡單等同於居住在北京之人所説的語言。旗人與民人之别、北京内城與外城之分到了清末仍然存在。隨清軍入關的旗人移民的語言最初呈現中介語的特徵，隨着時間推移，後代京師旗人漢語又具有了移民後代傳承語的特點。第二，無論是元明時期 蒙古秘史 等文獻，還是清代的滿蒙漢合璧文獻，都是受阿爾泰語影響較大的翻譯類作品，且均以翻譯人才培養爲編寫目的。一百條 系列滿蒙漢合璧文獻内部差異不能全部歸結爲版本差異或者改編，有些是版本差異，如 清文指要的三槐堂版本與大酉堂版本；有些應該視爲多語種翻譯工作産生的差異，如 初學指南的蒙古語和漢語翻譯。初學指南 和 清文指要 等是重譯關係，各自從 一百條 滿語翻譯爲不同的目的語言。版本差異的具體表現可以稱爲異文，而重譯文本之間通常會表現系統的差異。滿蒙漢合璧文獻是翻譯作品，可以探討相關的譯者風格或者翻譯共性問題。另外，從内容和編寫來看，初學指南 等又是語言和翻譯教材，書中多次談及翻譯能力培養等問題，翻譯科舉考試是當時滿蒙八旗子弟謀取功名的重要渠道。因此，滿蒙漢合璧文獻不僅有助於清代語言研究，也會爲中國翻譯史的完整書寫提供必不可少的資料。文獻語言學152參考文獻包海清 蒙古族敖包祭祀儀式淵源，青海民族研究 2009 年第 1 期陳曉、（日）竹越孝校注 續編兼漢清文指要，北京大學出版社 2018 年春 花 清代滿蒙漢文詞典研究，遼寧民族出版社 2008 年董 越 “敖包”不是蒙古包，語文建設 2014 年第 6 期（日）高田時雄 北京語勝利（湯瑪斯 韋德和北京話的勝利），西洋近代文明中華世界，京都大學學術出版會 2001 年胡增益 新滿漢大詞典，新疆出版社 1994 年劉文鎖、王磊 敖包祭祀的起源，西域研究 2006 年第 2 期馬 樓 清代滿漢合璧會話書中的義位誤推現象研究，對外經濟貿易大學碩士論文 2021 年（日）内田慶市 與“您”有關的問題（宋桔譯），國際漢學 2012 年第 1 期全文靈、王繼紅 從話語互動看威妥瑪 語言自邇集 對 問答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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