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内在机理、现实阻滞与实现路径.pdf

农村职业教育作为教育体系的重要组成部分，在乡村振兴中承担着基础性支撑作用。以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可推动产业现代化、居民富裕化、乡村生态化与要素进阶化，利于破除“三农”发展短板。而顶层治理水平赢弱、主体尚未形成合力、基础服务保障不足、供给结构性失衡问题依旧存在，使得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仍面临制度、模式、供需等多维阻滞。可通过制度创新、体制改革、基建升级、要素配置等多向发力，为全面推动乡村振兴提供有力支撑。关键词：农村职业教育；乡村振兴；内在机理；现实阻滞中图分类号：G7102020年我国如期实现全面脱贫战略目标，并进人乡村振兴全面推进新时代。中共中央国务院关于全面推进乡村振兴加快农业农村现代化的意见指出，确保贫困村脱贫不返贫是“十四五”期间乡村振兴要做好的第一步。教育部职业技术教育中心研究所所长王扬南表示，职业教育是见效最快、成效显著的扶贫方式，在乡村振兴中有着不可替代的作用。教育部2 0 2 2 年工作要点中也明确提出，要将农村职业教育与当地经济需求相对接，切实发挥其在乡村振兴中人才培养的引领作用。然而，乡村振兴过程中城镇化、工业化发展，致使农村职业教育发展举步维艰。因此，冲破制约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的现实瓶颈，开发农村人力资源刻不容缓。那么，新时代背景下，农村职业教育与乡村振兴到底存在怎样的逻辑关系，农村职业教育如何打破现实阻滞，成为乡村振兴稳固发展的“基石”，这是值得探讨的重要课题。一、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的内在机理收稿日期：2 0 2 3-0 4-1 0作者简介：吴凡（1 9 8 5 一），女，湖北黄石人，副教授，硕士，主要从事职业教育、英语教育与学前教育研究。基金项目：湖北省中华职教社2 0 2 2 年度立项课题（HBZJ2022194)。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 6 7 1-0 5 1 7（2 0 2 3）0 5-0 0 3 2-0 5（一）产业现代化：推动产业兴旺的必由之路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2 0 2 0 一2 0 2 5 年）中提出，“产业兴旺是乡村振兴的突破口”凹。农村职业教育虽然并未直接参与到乡村产业的生产经营活动中，但却承担着产业融合发展的重要使命。一方面，职业教育能够助推技术扩散，进而提高产业质量。例如，通过与企业建立多层对话协助企业承接现代创新技术、协同产学研合作的技术研发平台参与扩散农业生物、农业机械装备等多个领域关键技术。另一方面，职业教育能够延展农村产业链条。农村职业教育能够促使涉农专业与加工制造类、文旅教育类、信息技术类专业形成不同的专业群，为产业兴旺提供延伸价值。（二）居民富裕化：巩固脱贫攻坚成果的关键抓手乡村振兴战略的总要求之一是人民生活富裕，而打赢脱贫攻坚战是实现乡村振兴的前提与基础。从社会学视角来看，农村职业教育能够有效阻断贫困代际传递。换言之，农村职业教育能够提高农村人口的文化素质，增强贫困地区的“造血”功能，避免贫困传承现象发生。2 0 2 0 年我国脱贫攻坚战取得全面胜利，但短板和不足仍旧存在。2 0 2 1 年中央一号文件指出，新时代的贫困模式正在发生变化，并且在转型过程中伴随返贫风险。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出版的关于技术和职业教育的建议书（修订）中多次提及扶贫脱贫吴凡：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内在机理、现实阻滞与实现路径问题，并指出职业教育能够有效扶贫。可见，职业教育已成为缓解农村返贫、实现居民富裕的有力支撑。（三）乡村生态化：实现乡风文明建设的必然选择建设乡风文明，既能推动产业兴旺，又能实现生态宜居，是生活富裕的重要内涵。然而，我国部分农村地区精神文明与文化建设相对落后，使得封建迷信与陋习大量存在，长期影响着农民的思想观念与价值取向。农村职业教育作为兼具文化与技术培育功能的教育类型，能够有效提升农民精神文明素养，帮助农民转变落后的思想观念、提高思想道德水准与科学文化素质，从而推动乡村文明建设，为乡村振兴提供思想保证和精神动力。（四）要素进阶化：打造农业高质量人才的重要支撑人才作为“三农”工作开展的关键要素，一直是乡村振兴的关键抓手。党的十九大明确指出，“教育+人才”能够大力推动乡村振兴发展。基于这一指导思想，发展农村职业技术教育已成为部分地区解决人才问题的重要手段。通常而言，乡村人才队伍由外部引进与内部培养两类人才构成，但人才引进难以解决根本性问题，因此需要通过农村职业教育培养大量本土高质量人才。农村职业教育能够较大程度上开发贫困家庭的人力资源，帮助农民子女精准就业，以此实现农村人才振兴。由此，当地农村中职院校可以依据地方特色优势培养农业高质量人才，破解当地企业招人难、学生就业难的结构性难题。二、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的现实阻滞（一）制度瓶颈：顶层治理水平赢弱一是规范制度长期偏离。由于职业教育规范制度的缺失，农村职业教育长期处于一种发展相对滞后的状态，缺乏内生活力。就法律层面的规范制度而言，尽管我国于2 0 2 2 年出台新版职业33教育法，但该法案针对农村职业教育方面仅强调开展技能培训，增加教育投入，在整体农村职业教育遵循的法律规范上未有过多强调。这就导致农村职业教育制度规范的整体操作性不强，不利于助推乡村振兴。就教育层面的规范制度而言，职业教育需以就业为导向。事实上，由于社会对学历的重视程度日渐提升，一部分农村中职院校为扩增生源数量，选择将升学作为办学重点，违背国家政策要求，弱化支持乡村振兴的重要作用。二是监督制度难以落实。当前，农村职业教育监督机制面临着难以有效落实的困境。农村职业教育对监督机制关注度不高，主要是现有制度框架中对于监督主体没有明确规定。同时，监督部门在监督过程缺乏执行方案，无法落细落实监督制度，更无法保障农村职业教育发展质量。（二）模式困境：主体尚未形成合力第一，政府包办现象明显。由于农村职业教育在办学形式上采取与普高相同的全日制教育，以理论教育为主，缺少实训课程设置占比不高，无法很好地开展实训教学与技能培训，造成农村职业教育难以对接乡村振兴需求。从现实情况来看，近年来职业教育办学主体日渐多元，但多数农村中职院校教育经费仍由政府承担5，即一定程度上政府包办现象仍存。这是由于农村中职院校延续了普高学校计划体制的运营模式，即主管部门下达招生指标与教师编制数量，学校以此为基准严格执行。这从根源上导致学校办学高度依赖政府，顾及企业和满足用人需求不到位。第二，产教融合存在“壁炉效应”。“壁炉效应”指的是校企合作过程中学校积极参与，而企业缺乏热情的“学校热，企业冷”现象。此问题产生的原因在于校企于育人方面未形成合力，进一步导致专业技术技能人才短缺。当前，全球人才短缺现象不断加剧，而这一问题在中国更为显著。据万宝盛华2 0 2 2 年人才短缺调查报告显示，中国（除港澳台外）人才短缺情况创1 6 年来新高，并且2 0 2 2 年短缺情况高达8 3%。面临人才短缺问题时，企业仅有内部培训与“挖人”两种34选择。由于从竞争对手公司挖人不需要负担大量培训成本，这就导致企业更不愿参与农村职业教育培训，从而进一步加剧人才短缺问题。（三）配套束缚：基础服务保障不足一是财政投入保障机制不健全。相较于普通教育来说，目前职业教育存在保障机制尚不健全、政府资金政策大多向普通高等教育倾斜等方面障碍。中国教育科学院职业与继续教育研究所数据显示，2 0 0 0 一2 0 2 1 年间，全国中职教育经费由4 0 8 亿元提高至2 3 2 0 亿元，但其占全国教育经费总比重却由1 0.6%降至5.4%，并且当农村职业教育无法在短期内起到立竿见影的育人成果时，政府在经济下滑期间首先考虑减少对于农村职业教育的财政投入，部分地方政府甚至直接停办农村职业教育。二是实践教学设备紧缺。一直以来，农村中职院校实践教学设备均按照成人教育的标准购买，因此存在设备台数不多、设施陈旧老化、与专业实训教材不配套、设备维护困难等问题，难以满足农村中职院校对于实训设备的要求8。同时，农村中职院校现有的教学设施较差、实训基地水平不高，严重影响农村职业教育教学质量。面向行业发展前沿，农村中职院校需积极引人实践教学设备，支持学生参与职业技能大赛，强化农村职业教育教学成效。（四）供需短板：供给结构性失衡一是教育资源存在“公平危机”。作为乡村振兴的物质基础，产业振兴需要各类资源向乡村集聚，这一过程需要充分发挥职业教育的助推作用。事实上，农村职业教育在资源、专业配置等方面均处于失衡状态，无法有效助力乡村振兴发展9。这一问题主要体现在普通教育与农村职业教育的供需失衡。具言之，9 0%以上的教育资源均会倾向普通教育。不可否认，普通教育一定程度上奠定了现代农业转型的文化基础，但普通教育也限制了农村职业教育发展方向，使得农村职业教育从本质上发生“变异”，逐渐背离办学初心。二是专业面临“结构失衡”。专业能够直接体辽宁农业职业技术学院学报现职业教育培养体系的发展目标。为实现乡村振兴发展，农村中职院校需保留和强化一批“涉农”专业。此类专业能够直接为农村现代化建设提供专业的技术技能型人才。然而，2 0 世纪9 0 年代中期以来，国内大量农村中职院校的教学重心逐渐转移到发展非农专业，脱离农村“特色”，难以为后续乡村振兴提供高质量农业专业人才。同时，轻视农业的传统观念长期存在、招生情况不佳、转变办学重心等固有问题使得“涉农”专业逐渐减少，滞缓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进程。三、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的实现路径（一）制度创新：强化制度供给，规范农村职业教育体系第一，确立宏观政策指导，统筹职业教育发展。推进农村职业教育与乡村振兴共生发展，离不开政策制度的支持。一方面，由于职业教育法对于农村职业教育缺乏针对性指导，因此需要出台相关法律法规或专项制度来指导农村职业教育发展。另一方面，在中华人民共和国职业教育法后续修订过程中，也应重点关注农村职业教育，重视其对于乡村振兴的助推作用。同时，当地政府也应联合教育部门，出台关于农村职业教育具体的条例与实施办法，规范农村职业教育整体发展。第二，落实农村职业教育相关标准，重塑办学目标。基于职业教育国家标准框架，农村中职院校要牢牢把控教学质量，推进教学改革。职业教育相关标准包括建设原则、内容构成以及工作机制。在建设原则方面，要认真遵循国家职业教育改革实施方案中“专业设置要与产业需求对接”要求。在内容构成方面，职业教育部门需根据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特点出台专业目录、专业教学标准、课程标准等具体规范，实现学校对专业的“升级换挡”。在工作机制方面，农村中职院校需要依据国家标准自主修订人才培养方案，教吴凡：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内在机理、现实阻滞与实现路径育行政部门则可对农村中职院校开展“1+X”证书制度试点，构建新的“1+X”课程体系，提升学生专业能力与核心素养。（二）体制改革：深化产教融合办学体制，推动校企协同发力第一，深化“放管服”改革，改善政府包办态势。由于国内农村职业教育办学主体仍以政府为主，因此各级政府需深化“放管服”改革，逐渐从“办学”过渡为“管理与服务”，减弱农村职业教育对政府的依赖度。为此，在农村职业教育开展过程中，政府应主要负责规划战略、制定政策、依法依规监管等内容。例如，针对人才紧缺问题，政府应基于农村中职院校的招生策略，进一步完善乡村人才引人机制，避免直接参与院校招生。此外，政府可引导农村中职院校、行业企业、科研机构等相关方建立产教融合联盟，形成基础研究、应用开发、科技成果转化和产业化的完整链条，助力产业基础高级化、产业链现代化，从而助力乡村振兴发展。第二，积极构建校企合作平台，发挥“外源”动力。就企业层面而言，企业是产教融合的最大实施主体，发挥着资源整合、协调和引导的重要作用。也就是说，企业要充分利用信息技术，通过与农村中职院校共建校企实验培训平台、信息交流平台等产学研合作平台，促进受教育者技能积累与创新。企业还可建立实训基地，以“校企合作、工学结合”为支撑，建设由农村中职院校、行业企业共同参与的共享型实训基地，既实现学生生产实习，又实现校企共同参与、资源共享。不仅如此，企业还应适当开放非涉密数据、知识库、开发能力等资源，助力农村中职院校信息技术深度应用及相关学科发展。（三）基建升级：夯实基础服务根基，冲破配套束缚第一，建立健全资金投入机制，合理配置教育经费。一方面，加大资金支持。虽然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分属不同教育类型，但二者在教育性质上同等重要。基于这一理念，政府要优化农村35职业教育的投人机制，基于农村职业教育办学规模与培养成本匹配相应的教育经费。当地政府还需均衡职业教育与普通教育的拨款水平，缩小资金投人差距。此外，还需将一部分资金用于农村中职院校教学设备的购置，助力提高学生技术技能水平。另一方面，大力管控资金分配。各级财政、教育部门需要严格按照中央要求，及时分解与下达职业教育专项资金，切实加快资金分配进度，提高资金使用效益。第二，试行半工半读模式，缓解设备紧缺难题。解决农村中职院校设备紧缺问题并非一而就，需要一个相对较长的缓冲过程。此时，基于校企互促机制，农村中职院校可与企业达成合作，利用企业相对先进的实训设备，允许学生到企业中进行实训。换言之，农村中职院校推行半工半读制度，将学生送到对口企业，以实习、实训成果代替毕业论文。这种方式不仅可以对接企业人才需求，还可有效解决学校实训设备落后、紧缺问题。（四）要素配置：统筹教育要素合理化配置，契合乡村振兴所需第一，优化教育资源配比，平衡资源比例。在普通义务教育与农村职业教育资源严重失衡情况下，政府首先应保障教育资源平衡配置，适当增加职业教育资源在农村中的配比。其次，政府应积极鼓励发达地区职业院校的人才向农村流动，为农村地区尽可能多地输送和培养人才与劳动力。同时加强不同区域间的资源流动和教育合作，助推乡村振兴发展。最后，政府应按照农村职业教育专业建设配置资源，以保障职业教育的公平性。农村中职院校应基于专业发展总目标，结合当地经济社会发展需要，优化人力与财力等方面的配置。第二，积极调整专业结构，优化专业布局。专业是农村中职院校服务产业最直接、最重要的载体与平台。新时代背景下，乡村经济结构出现了大幅调整与升级，对农村中职院校的专业调整提出了新要求。农村中职院校需要根据新版职36业教育专业目录（2 0 2 1 年）增设农林牧渔类专业，进一步开设细分专业，赋能农业人才需求，服务乡村振兴国家发展战略。四、结束语在全面推进乡村振兴进程中，农村职业教育的地位和作用日益凸显，可培养高质量农业人才，进而实现乡村人才“能培养、引得来、留得住”的振兴目标。农村职业教育助力乡村振兴，一方面能够解决乡村新型工匠培养的“最后一公里”问题，为乡村振兴提供更多的新型职业农民与专业人才；另一方面，能够发挥职业教育的社会治理功能，满足人民对日益美好生活的需求，进而推动乡村全面振兴与共同富裕。参考文献1中华人民共和国农业农村部.农业农村部关于印发全国乡村产业发展规划（2 0 2 0-2 0 2 5 年）的通知 EB/OL.(2020-07-17)2022-03-09.https:/ 0 2 2 年全面推进乡村振兴重点工作的意见 EB/0L.（2 0 2 2-0 2-2 2)2 0 2 3-0 3-0 9 ,http:/ 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 0 2 2（3）：5 0-5 6,6 2.4刘慧琴,周海唯.乡村振兴视域下农村职业教育发展的价值、困境与突破 J.当代职业教育，2 0 2 1 6)：1 3-1 9.5】丁彦,周清明.论我国政府农村职业教育管理职能的历史演进 J.教育与职业,2 0 1 0(2 6)：2 2-2 3.6韦卫,申磊，车双龙.职业教育在乡村振兴中的角色定位、现实挑战与责任担当 J.当代职业教育，2 0 2 1（6)：27-35.7王若琳.乡村振兴战略下我国农村职业教育推进路径探索 J.现代农业,2 0 2 1(5)：1 0 1-1 0 3.8孙红霞.农村职业教育赋能乡村振兴内在机理、现实困境及具体策略 J.农业经济，2 0 2 1(1 1)：1 2 8-1 2 9.9祁占勇，王晓利.农村职业教育培育新型职业农民的现实困顿与实践路向 J.陕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 0 2 1,5 0(6):1 2 6-1 3 6.Rural Vocational Education Assis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InternalMechanism,Realistic Block and Realization PathWU Fan(Xianning Vocational Technical College,Xianning 437100,China)Abstract:As an important part of the education system,rural vocational education plays a fundamental supporting role inrural revitalization.Promo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 with rural vocational education can promote industrial modernization,residentsaffluence,rural ecology and factor advancement,which is conducive to breaking the short board of development of agriculture,ru-ral areas and farmers.However,the weak level of top-level governance,the unformed joint force in the main body,the lack of ba-sic service guarantee,and the structural imbalance of supply still exist,which makes rural vocational education assist rural revital-ization facing multi-dimensional obstacles such as system,mode,supply and demand.Through institutional innovation,institution-al reform,infrastructure upgrading,factor allocation and other multi-directional efforts,it can provide strong support for compre-hensively promoting rural revitalization.Key words:rural vocational education;rural revitalization;internal mechanism;realistic block【责任编辑：钟品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