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育数字化转型与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建设.pdf

2 0 2 3年9月第2 1卷第5期 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S e p.,2 0 2 3V o l.2 1 N o.5教育数字化转型与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建设*宋继华1,张 曼2,何 春3(1.北京师范大学 人工智能学院,北京1 0 0 8 7 5;2.北京师范大学 文学院,北京1 0 0 8 7 5;3.中国教育科学研究院 教育统计分析研究所,北京1 0 0 0 8 8)摘 要 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根本目的就是建立教育数字生态。根植于前期数字化升级阶段所构建的教育信息系统、平台、资源以及所沉淀的数据与成果,国内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乃至职业教育领域的数字化转型认知深度和广度都远超国际中文教育领域。这一方面反映出国际中文教育领域信息化、数字化程度和水平、数据与成果的积淀的确存在差距和鸿沟;另一方面也彰显出国际中文教育作为最复杂的教育系统,其兼有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各学段任务,同时兼具全球信息化发展不平衡、学习者需求以及社会制度存在差异、文化与宗教隐喻冲突等特征,致使国际中文教育领域的数字化转型确实更具难度。研究在全面综述、借鉴国内数字化转型前沿认知的基础上,以长城汉语为例,阐述了对于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建设的理论思考与实践进程。关键词 国际中文教育;数字化转型;数字生态;长城汉语中图分类号:H 1 9 5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 6 7 2-1 3 0 6(2 0 2 3)0 5-0 0 1 8-0 9随着国家“加快数字化发展,建设数字中国”战略部署的有序推进,在百年未有之大变局、时代快速发展的当下,数字化转型已经成为全社会的共识。教育信息化是实现教育现代化的重要支撑,是国家信息化战略的重要组成部分。尽管当前我国教育信息化建设取得了积极成效,但仍然存在发展不平衡不充分的问题。因此,推进教育数字化转型,是推进教育现代化、建设教育强国、办好人民满意教育的重要举措。国际层面对“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也非常关注。2 0 2 2年9月1 7日至1 9日,联合国在纽约总部召开了教育变革峰会。联合国提出,全球仍有数以亿计的儿童和青年被剥夺了受教育的权利。同时,全球有数十亿人接受教育后获得的知识、技能和价值却不足以支撑他们在这个快速变化的世界中成长发展。教育正深陷危机,这种危机通常是以缓慢而隐蔽的方式进行,正在对全球儿童和青年的未来产生毁灭性影响,因此需要全世界关注并行动起来。联合国秘书长古特雷斯发布愿景声明 教育变革:我们共同未来的迫切政治要务,其中特别提到“将数字革命引入公共教育”。数十年来,我们一直在经历一场深刻的数字革命,但它尚未完全对教育起到真正影响作用。普遍获取和使用数字化教学资源和学习资源的能力,能够转变教师的教学方式以及学习者的学习方式,亦能通过增加获取教育机会的概率来普及教育。反之,如果利用不当,它可能会变成一股危险力量,加深教育机会中存在的不平等现象。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内涵(一)数字化转型的内涵数字化转型(D i g i t a lT r a n s f o r m a t i o n)概念最早出现于1 9 6 8年,直到2 0 1 5年前后才被广泛提及,它是指企业、组织或政府部门运用现代数字技术和方法,对其业务流程、服务、产品以及组织文化进行全面升级和改进,以提高效率、降低成本、创新业务模式和提升客户满意度。从业务层面来看,“数字化转*作者简介:宋继华,男,河北承德人,北京师范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国际中文教育的语言资源与智能技术。V i a l,G.U n d e r s t a n d i n gd i g i t a l t r a n s f o r m a t i o n:Ar e v i e wa n dar e s e a r c ha g e n d aJ.T h e j o u r n a lo fs t r a t e g i c i n f o r-m a t i o ns y s t e m s,2 0 1 9,(2);M a t t,C.,H e s s,T.,&B e n l i a n,A.D i g i t a l t r a n s f o r m a t i o ns t r a t e g i e sJ.B u s i n e s s&i n f o r m a t i o ns y s t e m se n g i n e e r i n g,2 0 1 5,(5 7).型”是利用I T技术将业务模式改变成数字化的方式,如通过互联网技术、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新技术提升企业的效率,并优化企业运营,从而产生更高的价值。从技术层面来看,“数字化转型”并不是仅对某一个具体的商业模式或产品的创新,而是针对企业现有的业务模式和产品进行深层次地改造或创新,以适应未来的市场发展。数字化转型是一种系统的、渐进的变革,目的是加快新技术向业务流程、业务模式和商业模式转变的步伐。它是以数字化技术、数字化产品和数字化平台的基础设施为支撑起点,进而引发的个人、组织、产业等多个层面的变革。(二)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内涵在教育领域,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国际电信联盟和联合国儿童基金会在2 0 2 0年9月发布 教育数字化转型:学校联通,学生赋能 报告,开始关注教育的数字化连通。同年,欧盟发布 数字教育行动计划(2 0 2 12 0 2 7年),明确未来需要推进“促进高性能的数字教育生态系统的发展”和“提高数字技能和能力以实现数字化转型”两个战略事项,我国教育部于2 0 2 1年8月批准上海为教育数字化转型试点区。关于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定义,存有两种视角,分别是方法论和过程观。基于过程观视角,祝智庭率先提出教育数字化转型是将数字技术整合到教育领域的各个层面,推动教育组织转变教学范式、组织架构、教学过程、评价方式等全方位的创新与变革,从供给驱动变为需求驱动,实现教育优质公平与支持终生学习,从而形成具有开放性、适应性、柔韧性、永续性的良好教育生态。杨现民等亦秉持第二种视角,认为教育数字化转型是通过数字技术和数据技术的综合创新应用,促使教育要素、教育业务、教育场景实现全面数字化,逐步形成与现代经济社会发展高度适配的高质量教育体系的持续过程。本研究亦认同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过程观视角。二、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特征教育数字化转型已经成为构建教育新生态、支撑教育高质量发展的必然要求。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因主要源自数字经济发展、政策支持以及技术变革与教育改革之需求3个方面,据此推衍出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特征蕴涵过程性、系统性和数据化3个要点。(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动力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驱动力涉及3个主要方面,首先是数字经济的蓬勃发展助推教育数字化转型。从本质上讲,数字经济是以数据为关键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主要载体,以信息通信技术的有效使用为重要推动力,促进技术与经济深度融合、坚持创新发展、坚持以人为本的新型经济形态。数字经济的发展促使教育行业实现资源共享。互联网、云计算等技术的应用,使得海量的教育资源得以广泛传播和共享;数字经济的发展加速了教育行业信息化水平的提升。大数据、人工智能等技术在教育领域的应用,使得教育管理和教学过程更加智能化和精细化;数字经济的发展催生了新的教育模式和服务。其次是政策支持助推教育数字化转型。政府对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支持和推动起着关键作用。各国政府纷纷制定相应政策,以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包括对数字教育的投资、优惠政策和标准制定等,以英国为例,2 0 1 9年4月,教育部发布 教育科技战略:释放技术在教育中的潜力,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和发展教育科技,对教育领域的数字化转型给予了高度关注和支持。2 0 2 2年1 1月,中国工业和信息化部办公厅印发 中小企业数字化转型指南,助推中小企业专精特新发展;还有 提升全民数字素养与技能行动纲要“十四五”大数据产业发展规划 等,均为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了良好的外部环境。最后是技术变革与教育改革的新需求。云计算、大数据、人工智能、物联网等新兴技术的发展为教育数字化转型提供了强大的技术支持,极大地推动了教育领域的创新和变革。技术进步是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基础和前提。这些技术使得教育资源得以广泛传播、个性化推荐和智能互动,从而促进教育资源的共享和教育质量的提升。教育改革一直是不变的话题,近年来随着信息技术的发展,与具体学科的深度融合日益精进,亦在91 第5期 宋继华,等:教育数字化转型与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建设祝智庭,胡姣.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实践逻辑与发展机遇J.电化教育研究,2 0 2 2,(1);彭绍东.A I G C时代基于双向赋能的人工智能教育创新框架J.教育文化论坛,2 0 2 3,(4).杨现民,吴贵芬,李新.教育数字化转型中数据要素的价值发挥与管理J.现代教育技术,2 0 2 2,(8).吴砥,李环,尉小荣.教育数字化转型:国际背景、发展需求与推进路径J.中国远程教育,2 0 2 2,(7).不断催生着各种教学资源、教学模式的探索与创新发展。在这种情况下教育自身的变革也加速了教育的数字化转型。(二)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特点1.过程性“每个时代的技术都会体现在那个时代的教育中”,时代在不断发展,技术在日益精进,教育数字化转型具有鲜明的时代特性,是信息技术发展到一定阶段的过程性产物。有学者亦提出“顺应科技发展的大趋势,语言研究必须逐步走上数字化之路”,当今时代,以人工智能、移动技术、通讯技术、物联网、大数据、云计算等数字化技术对于教育领域的影响是现实世界与虚拟世界的深度融合,是信息技术与具体学科的深度融合,是教育新生态的重构之路。在这个过程中,教育数字化转型也是一个不断叠加和量变的过程,具体而言,它既不可能是无源之水、无本之木之行动,更不可能冀望一蹴而就,而是量变引发质变的过程,是根植于前期数字化升级阶段所构建的教育信息系统、平台、资源以及所沉淀的数据与成果来有效达成最终战略目标的过程。仅就现阶段发展而言,这一数字化转型的最终指向是教育数字生态的构建。2.系统性系统性首先体现在构成要素方面,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个系统化工程,在面向不同领域时具有特定的技术性构成要素和非技术性构成要素,是在工程思维的指导下面向特定领域的系统工程建构与集成。此过程相当复杂,这中间既需要教育理念的变革,又需要技术平台的建设,还需要教学资源的创生、教育管理流程的再造以及智慧教育环境的建管,各个异质要素之间存在互相影响、互相制约的关系。因此应从总体出发,以整体思维着力于多元异质要素的优化整合,实现结构化功能化效率化的建构,使系统各组成部分能够最大限度地相互适应、相互支持以及相互补充。中国系统工程专家顾基发提出的“物理事理人理(WS R)”系统方法论提供了很好的方法论指导。教育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对技术要素与非技术要素的系统集成,更重要的是创新集成或者是集成创新。其次还体现在发展阶段上,联合国教科文组织将数字技术应用于教育的过程分为4个阶段:起步、应用、融合和转型。3.数据化新时期的教育数字化转型具有显著的数据化特征,教育数据是驱动教育系统数字转型、智能升级的“动力引擎”,教育数据的产生还是衡量数字化转型背景下教学是否真正发生的检测器。教育数据的作用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首先从学习者出发,借助学习数据可以透过教育教学现象分析教学规律,有效揭示教学过程“黑箱”,还原过程真实全貌,增强教育解释力;其次从教师出发,通过对教与学多维数据的综合分析与思考,可以识别以往单凭经验分析难以发现的教学问题,并修正已有思维定式,增强教育诊断力;再次从教育管理者出发,利用教育教学与管理历史数据可构建预测模型,从而增强教育预测力;最后从政策制定者出发,通过全样本数据采集与多层次的数据分析研判,以及基于大数据的教育实验,实现基于多维证据的教育科学决策,增强教育决策力。因此,教育数据是教育数字化转型过程中的必备产物,亦是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重要标志。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途径教育数字化转型是一项复杂的系统工程,涉及教育制度、教育资源、教育技术等多方面的因素,因此在实践中必然会遇到各种各样的问题。通过探索实践路径可以逐步发现并解决这些问题,从而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的顺利进行,以下分别从高等教育、职业教育、基础教育和国际中文教育领域进行梳理和总结。02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第2 1卷王春辉.国际中文教育数字化发展的趋势与反思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 0 2 3,(2).陆俭明.顺应科技发展的大趋势语言研究必须逐步走上数字化之路J.外国语,2 0 2 3,(4).顾基发,唐锡晋.物理-事理-人理系统方法论:理论与应用M.上海:上海科技教育出版社,2 0 0 6:1 51 6.李铭,韩锡斌,李梦,等.高等教育教学数字化转型的愿景、挑战与对策J.中国电化教育,2 0 2 2,(7).杨现民,吴贵芬,李新.教育数字化转型中数据要素的价值发挥与管理J.现代教育技术,2 0 2 2,(8).(一)高等教育领域的数字化在高等教育领域,兰国帅等基于2 0 2 0年美国高等教育信息化协会(E DU C AU S E)发布的2 0 2 0年十大I T议题 推动数字化转型,提出中国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建议,包括优化发展、持续发展、创新发展及转型4个阶段。在转型阶段,重点关注充分融合新兴技术助力教育生态重构。李铭等指出数字化转型不仅仅是数字技术应用于教育教学过程,而应大力倡导数字技术与教育教学的深度融合,同时包括高校机构的运营方式、战略方向和价值主张,应形成与数字时代相适应的教育体系。常桐善梳理了美国推进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强化治理效能的经验,指出中国应加强国家层面的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法律建设,完善学校层面的规章制度;教育行政部门、专业学会与高校合作加速高等教育数字化平台建设,提升数字资源共享力度;强化高等教育办学透明度和信息公开化在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中的战略地位,以及在高等教育治理中的重要性;加强院校研究功能,实现数字战略目标,提升数字化转型在高等教育治理转型中的实践价值。杨宗凯认为国内外关于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实践路径研究都还处于起步阶段,如何推进高校教育数字化转型还有待进一步创新探索,并结合3所大学的数字化转型探索与实践,提出教育数字化转型必将重构教育生态,实现有教无类、因材施教,实现更加公平、更高质量、更加开放的教育,从而推动高等教育更高质量发展。王兴宇发现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与高质量发展存在高度耦合性,两者的产生都是新发展阶段高等教育的必然选择,具有相同的战略意蕴,数字技术的赋能可有效推动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高质量发展对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具有内在规定性。(二)职业教育领域的数字化在职业教育领域,朱德全等指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最终指向是重塑职业教育新生态,可通过升级“虚实共在”的数字化思维,更新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理念;开展“协同共建”数字化项目,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建设进程,实施“智慧共治”的数字化治理,打造职业教育全域数字生态圈。唐晓彤分析了俄罗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进程,提出俄罗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是在内、外双重发展背景下提出的职业教育发展战略。转型面临基础设施薄弱且不均衡、数字服务不完善以及教师数字素养不足等问题。为加快转型进程,俄罗斯采取了搭建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法律政策框架体系、完善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数字底座、提升职业教育教师数字能力,以及创新职业教育的教学和管理模式4项举措。韩锡斌针对国内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提出,政策层面要统筹推进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以国家职业教育智慧教育平台为抓手,构建“教学服务二级平台”,联通各类资源系统和平台,服务教学;构建“教育管理二级平台”,建设“中国职教大脑”,服务教育治理;研制相关标准与指南;全面落实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发展。提高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战略认识与发展站位,树立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理性发展观,借助互联网思维构建职业教育发展体系。(三)基础教育领域的数字化在基础教育领域,柯清超等从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的应用着手,提出国家智慧教育公共服务平台是构建我国数字教育生态的重要基座。针对国家平台如何赋能区域教育数字化发展,构建了“资12 第5期 宋继华,等:教育数字化转型与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建设兰国帅,张怡,郭倩,等.推动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优化、持续和创新2 0 2 0年十大I T议题 报告解读与启示J.开放教育研究,2 0 2 2,(5).李铭,韩锡斌,李梦,等.高等教育教学数字化转型的愿景、挑战与对策J.中国电化教育,2 0 2 2,(7).常桐善.推进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强化治理效能美国的实践经验及其对中国的启示J.中国教育信息化,2 0 2 2,(2).杨宗凯.高等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路径探析J.中国高教研究,2 0 2 3,(3).王兴宇.数字化转型与高等教育高质量发展:耦合逻辑与实现路径J.社会科学战线,2 0 2 3,(1).朱德全,熊晴.数字化转型如何重塑职业教育新生态J.现代远程教育研究,2 0 2 3,(4).唐晓彤.俄罗斯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背景、措施与启示J.中国职业技术教育,2 0 2 2,(9).韩锡斌,杨成明,周潜.职业教育数字化转型:现状、问题与对策J.中国教育信息化,2 0 2 3,(1 1).柯清超,刘丽丽,鲍婷婷,等.国家智慧教育平台赋能区域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四重机制J.中国电化教育,2 0 2 3,(3).源赋能、数据赋能、连接赋能、技术赋能”4重赋能模型,并在平台建设、数字资源创生、数字化能力培育、应用创新、管理者角色转换、安全保障等方面提出了发展对策,实现“平台共用、资源共建、生态共治、价值共创”的数字教育生态。刘清堂提出基础教育阶段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是课堂,最终的落脚点在人才培养上。包括元宇宙的新一代信息技术也为数字化转型赋能新型课堂发挥重要作用。徐碧波等重点分析了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提出从教育评价、教育数据、教育主体3方面出发,通过构建智慧教育评价体系、打通教育系统数据壁垒、激发师生内部动机等行动举措进一步搭建好教育教学的“智慧立交桥”,落实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国家战略。舒杭等从数字技术发展和教育创新发展两个角度进行分析,当前教育已然具备数字化转型的现实基础。从“转什么”“如何转”“谁来转”“转去哪”4个维度构建了教育数字化转型的行动框架,并强调在规划转型战略时考量目标与过程的系统变革,在设计转型方案时遵循政策导向与实践导向的双重范式,在落实转型实践时需重视“政-校-家-社”多元协同,在检验转型成效时应聚焦教育新生态的“创变”。(四)国际中文教育领域的数字化与上述教育领域相比,随着全球8 3个国家将中文纳入其国民教育体系、“中文+职业技能”教育展开以及既有的成人学科教育体系,使得国际中文教育兼有基础教育、职业教育、高等教育多领域任务特征,如果再兼具全球信息化发展不平衡、学习者需求以及社会制度存在差异、文化与宗教隐喻冲突等思考,国际中文教育的复杂程度已远超前述3个领域,而且学习群体国际化、低龄化,学习需求多样化等特点十分突出。回到国际中文教育领域数字化主题,政府机构、企业和高校均为活跃的实践主体,且注重跨界合作,面向全球的国际间合作频繁,在一定程度上也推动教育数字化转型向线上与线下、虚拟与现实深度融合的方向发展。一系列实践活动包括:2 0 1 9年1 0月,由国家语委指导、科大讯飞股份有限公司建设的“全球中文学习平台”上线;2 0 2 0年3月,“中文联盟”数字化云服务平台上线;2 0 2 0年1 0月,由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语合中心)与希腊爱琴大学合作的首家“网络中文课堂”项目正式运行;2 0 2 1年1 2月1 1日,语合中心与华东师范大学在线签约国内首家“语合智慧教室”的建设;2 0 2 2年5月,高教社出版 体验汉语V R视听说教程 新型教材;2 0 2 2年6月1 8日,北京语言大学面向全球正式发布“国际中文智慧教育工程”核心成果“国际中文智慧教学平台1.0版”;2 0 2 3年1月,由商务印书馆和北京语言大学教授团队联合打造的“J U Z I汉语”A p p正式发布。上述活动基本上反映了国际中文教育数字化实践的当前状况,涉及从管理、教学、三教到评测、保障、科研等每一个方面。四、国际中文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案例上述领域学者在谈到数字化转型的最终指向时均不约而同指向了教育生态的重构或重建。数字生态建设是一个渐进演变的过程,只有拥有信息系统、平台、资源特别是数据,才能从根本上实现数字化转型。而此举背后的隐喻是,其前期的系统或平台积累应该拥有良好的系统架构,抑或是为转型而重构其系统架构,方能使后续的转型工作得心应手地展开,进而达成世界经济论坛所定义的数字生态 “分布式的、自适应的、开放的社会技术系统,且该系统具有自组织、可扩展性、可持续性等特征”。这种数字生态可以有广义和狭义两方面的理解:广义方面,是在全社会各个层面拥有了国际中文教育教学全过程所需的全方位的数字化资源,使得所面临的各类问题都能寻找到解决方案以及与之对应的资源和工具;狭义方面,是指在特定领域由特定机构提供了支持国际中文教育教学全过程所需的各类资源,而且在与用户互动的进程中,源源不断地创建或创生出新的资源和数据。而无论是广义还是狭义,其分布式、自适应、开放的社会技术系统属性以及自组织、可扩展性、可持续性的特征,均应不同程度地具备。广义上的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从教育部中外语言交流合作中心连续两年发布的 国际中文教育22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第2 1卷刘清堂.基础教育阶段教育数字化转型的核心是课堂J.上海教育,2 0 2 2,(3 6).徐碧波,裴沁雪,陈卓,祝正洲.国家中小学智慧教育平台推进基础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现实意义与优化方向J.中国电化教育,2 0 2 3,(2).舒杭,顾小清.教育数字化转型的现实基础与行动框架J.现代教育技术,2 0 2 2,(1 1).王春辉.国际中文教育数字化发展的趋势与反思J.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2 0 2 3,(2).教学资源发展报告2 0 2 1 国际中文教育教学资源发展报告2 0 2 2 可见一斑,其类型、规模、国别化与产业化分布和应用,包括报告中提到的富有影响力的品牌平台和资源,已经彰显出国际中文教育实实在在的市场需求和现实发展。不足之处是这种现有的数字生态在面临全球国际中文教育“低龄化、职业化、社会化、网络化”需求方面,仍然显得力不从心、捉襟见肘,而且品质上参差不齐,发展上亦不平衡,且富有价值的用户数据积累是其痛点和难点。因此本文所谈的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是指狭义上的数字生态,是指我们个体或机构所能掌控和发展的数字生态,为此,我们以自身已经坚持2 0年之久的长城汉语为例,阐释对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的探索,进一步厘清发展方向和实践路径。(一)长城汉语既有的数字生态伴随着国家教育信息化发展大势以及互联网特别是移动互联网和人工智能技术的引领,长城汉语从2 0 0 3年立项至今,紧跟市场需求,有意无意地践行着祝智庭教授提出的“问题驱动+理念引领”“系统进化+创新突破”“价值评估+迭代优化”原则,经过疫情防控期间的历练,已经构建了融“教、学、管、测、评”于一体的数字生态,并且利用该数字生态,为全球首家“网络中文课堂”以及世界各地的培训机构、华侨学院、中小学校、孔子学院等提供了支持。其“标准化、本土化、职业化、素材化、智能化”的发展理念,亦促使长城汉语一直在稳步前进。其体系结构如图1所示。图1 长城汉语智慧云平台一体化解决方案彼时所确立的长城汉语数字生态构建与应用的原则是:(1)用长城汉语体系性的资源解决系统性、有深度地学习汉语问题;(2)用长城汉语国别化、职业化资源解决本土教学、中文+职业技能教学问题;(3)用包括卡片生成器、在线P P T、分级读物编辑系统、智能出题等在内的智能工具解决个性化、碎片化教学资源建设问题;(4)用汉雅国际A P P解决学生任何时间、任何地点的泛在学习问题;(5)通过各级各类的师资培训,循序渐进地推进教学资源、平台以及在线教学技能的提升。不难看出,教学资源的形态丰富性和内容多样性、编写工具的智能性和便捷性、不同学习终端的互联互通性是其突出特色。显然,相较于今天数字化转型背景下所勾绘的数字生态,既有的长城汉语数字生态只能属于小型的数字生态抑或是数字生态的初级阶段,在自组织、可扩展、自适应等方面,特别是交互性数据积累与沉淀方面尚存在显著差距。32 第5期 宋继华,等:教育数字化转型与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建设崔永华.试说汉语国际教育的新局面、新课题J.国际汉语教学研究,2 0 2 0,(4).(二)发展中的长城汉语数字生态实践智慧、设计智慧、数据智慧均是面向未来的智慧教育全盘教育数字化转型的关键要素。而发展中的长城汉语数字生态在此均有所体现。首先在新型数字教育资源建设方面,遵循标准引领的原则,发布 职业中文能力等级标准,为指导和引领“中文+职业技能”教材与教学资源建设提供了参考性借鉴。但解决标准中所明确指出的两大难题“语言能力与职业技能同步提升”“多职业领域特征的标准融合问题”,仍存在认知与操作性的难点。职业教育领域的专家学者与国际中文教育领域的专家学者之间存在沟通上的难题,毕竟术业有专攻,究其本质,是交叉学科思维、交叉学科意识乃至交叉学科能力认知不足的问题。如何有效提升“中文+职业技能”教材与教学资源建设,亟须通过信息化、智能化、标准化的一体化平台来弥合上述多学科、多领域、多专业沟通上的鸿沟。而锚定 职业中文能力等级标准,契合“中文+职业技能”教材与教学资源建设的“汉雅职业中文教育云平台”正是破解难题的有效举措。该平台为教师创设线上协同环境,基于底层强大的专业语料库和语言知识库提供资源参考,改变资源生成方式,充分发挥教师的群智效应,在编研实践中还可促进不同学科人才交叉学科思维的培养。目前该平台正在支持3 0余家职业院校近5 0余个专业“中文+职业技能”教材建设,其核心功能有效弥合了学科间认知上的鸿沟。该平台不仅可以成为长城汉语数字生态体系的有机组成部分乃至核心,而且经过方案验证、迭代优化,还可以在更广范围内支持职业教育国际化,助推“中文+职业技能”的发展。其次在教育创新实践新范式探索方面,充分基于平台与资源进行创新实验。教育数字化转型最终目的可认为是基于所构建的教育生态环境,创新教学实践应用,并最终实现教育的高质量发展。长城汉语智慧云平台在以通用汉语为代表的希腊爱琴大学“网络中文课堂”项目和以职业汉语为代表的“中文工坊”项目中,均注重教学质量的有效提升,这一点,除了提供线上教学开展所必需的平台及数字化资源外,以设计智慧和实践智慧为导向,通过一系列集体活动保障师资队伍水平,通过技术与平台保障线上教学活动开展,以专家指导为核心,不断加强教学内容的适用性和教学方法的有效性,通过对教学内容“精简、瘦身”法、“词汇-句子”法、“情境学习”法、针对训练法等一系列教学实验与改革,使得学习者在短期内不仅完成学习目标,还可早日摆脱拼音、翻译等辅助学习工具,并将学习成果有效运用于日常生活和工作中,大大缩短教学时长,显著提升学习质量。后续还应充分发挥数据智慧,进一步加强线上课堂教学活动等行为分析,为教学实验与改革提供基础数据支撑。上述实践亦可作为长城汉语在发展进程中升维思考、降维行动、统筹各方因素,为数字文明建设奠基的阶段性成果。(三)未来的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构建未来的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其核心并不在于数字生态的有形表达,而在于数字生态的无形创想。有鉴于此,构建全新教育生态需要提升思维格局并以思维培养为目标进行综合考虑,在整合工程思维、产品思维、服务思维进行构建时,还应进一步增强数据思维。建设以学生为中心、以服务为中心、以体验为中心、以数据为中心的新环境,从而生成数字化教育生态系统架构,充分发挥数据赋能,进行创新设计模式。要贯彻工程思维,首先要将实现相关工程的要素(必有要素和可有要素、关键要素和一般要素)全部进行分析定性,然后根据有效运作的原理以结构化的方式逐步整合集成,最后构建出一个可供实践使用的具有规范化、标准化、模块化、系统化、程序化特征的产品。教育软件工程的核心在于教学设计。既要关注教育的完整过程,关注教育的各个层面,寻求特定时代、特定领域、特定环节的完整解决方案;又要关注协同性,关注不同阶段、不同层面之间的内在联系。如果业已开发和建设了教育教学不同阶段的42云南师范大学学报(对外汉语教学与研究版)第2 1卷祝智庭,戴岭.综合智慧引领教育数字化转型J.开放教育研究,2 0 2 3,(2).宋继华,马箭飞,朱志平,等.职业中文能力等级标准的构建J.语言文字应用,2 0 2 2,(2).E B/O L.h t t p s:/z y z w.h a n-s k y.c o m.宋继华,张曼,何春.国际中文在线教育的工程思维、产品思维与服务思维J.第十二届中文教学现代化国际研讨会论文集,2 0 2 1,(7).李永胜.论工程思维的性质、特征与作用J.创新,2 0 1 8,(1).既有资源,亦需要重新审视这些资源彼此之间的内在关系,重新构建这些资源的价值谱系。一言以蔽之,只有充分发挥、融合系统工程化思维以及相关观念,才会更有利于建立多元化、多层次的国际中文教育创新实践体系。同时,亦需正视这个现实:思考宏观、抽象的问题太久,很容易导致问题思考不接地气,很容易将所面对的问题、提出的解决方案乃至获取的成果在逻辑上被视为理所当然;而关注微观、具体的问题太久,很容易导致过于纠结琐碎的事务,难以跳出固有认知的窠臼,难以站在更高层次、更大格局进行系统性思维。从这个意义上来讲,工程思维在宏观、微观层面之间建立了非常好的衔接。要贯彻产品思维,所构建的产品除了具有良好的交互性、易用性、体验感等主要特征外,同时还应兼具完备性和丰富性。以长城汉语为例,围绕标准,将从本土化、职业化、系统化3个维度进行资源建设,本土化以针对阿拉伯国家青少年的 长城汉语阿拉伯语版 为代表,职业化以针对餐饮专业的 长城汉语餐饮篇 为代表,系统化则体现在全学段覆盖,从长城汉语少儿版、少年版、生存交际、拓展交际、自由交际,不仅覆盖幼儿园、小学、初中、高中、大学、成人全学段,在学习难度上,可分别对应Y C T14级以及国际中文水平等级标准初等、中等和高等,满足不同人群的不同学习需求。要贯彻服务思维,本质上是建立一套契合在线学习以及混合教学模式的学习支撑服务体系,包括但不限于管理性质的支持、学术性质的支持以及情感方面的支持等。回到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视角来认知,就是通过以学生、教师、管理者等作为用户分类的角色账号来体现,即在每类用户角色体系之下,系统平台提供包括资源服务、学习过程服务、管理服务以及技术设施服务等在内的子系统映射了相关用户的需求,换言之,系统平台通过功能内嵌了角色服务模式,同时配备了以技术、教学、教务等成员构成的运营团队来提供支持服务,而服务质量的保障与改进则是以平台功能的迭代优化与团队服务品质的提高作为依托的。鉴于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在线学习乃至混合教学模式确属实践初期,因此,我们自身支撑服务体系的建设、优化乃至举措创新,也是基于疫情防控期间,长城汉语核心资源以及智慧云平台面向全球的大规模开放式应用以及全球首家“网络中文课堂”与“中文工坊”等项目真实在线教学活动实施实践的结果,在此过程中探索和完善了诸多服务举措,持续改进和优化了诸多教、学路径。所有这些亦可视为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体系软实力建设的有机组成部分。要贯彻数据思维,就要注重教学数据的有意识注入与精准化分析,并将学习诊断结果反哺到教学实践中去。这其中关键在于教学理念的引入,应选择那些先进的、经过实践验证过的教学理念,包括但不限于英语教学中应用的产出导向法等,为教学平台的搭建与设计提供理论指导和最终的检验标准;在对学习者和教师基于平台的教学数据进行分析时,可以分类学思想为指导,包括基于I C A P学习分类理论对学生的学习行为数据、师生互动行为数据进行划分;在对学习者的学习结果进行检验时,以学习者思维成熟度为育人目标,将学习者学习过程中产生的数据评价与学习结果所体现的思维成熟度评价有效结合,即过程性评价和终结性评价无缝对接,实现智慧教育环境下的完整、综合性评价,此举也契合当下“基于客观数据的主观评价”的认知逻辑。五、结 语纵观全球,国际中文教育领域市场化运作的成功案例依然是凤毛麟角,全球疫情对国际中文教育生源的影响也是显而易见,而处于生存状态的院校、企业要想逆势而上,构建能够良性发展的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其难度可想而知。与之相比,根植于数十年教育信息化资源与成果的积累,国内在基础教育、高等教育乃至职业教育领域的数字化转型认知,无论是深度抑或是广度,都远超于国际中文教育领域,这样讲,并不是说国际中文教育领域的数字化转型理念落后,而是作为全球最复杂的教育系统,国际中文教育的确面临全球信息化发展不平衡、学习者需求以及社会制度存在差异、文化与宗教隐喻冲突等,而且毋庸讳言,领域的成熟本质上是以时间为代价的,是反复锤炼的结果。相较于其他领域,国际中52 第5期 宋继华,等:教育数字化转型与国际中文教育数字生态建设陈丽.远程教育学基础M.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2 0 0 4:1 2 2.文秋芳.构建“产出导向法”理论体系J.外语教学与研究,2 0 1 5,(4).盛群力,丁旭,滕梅芳.参与就是能力 “I C A P学习方式分类学”研究述要与价值分析J.开放教育研究,2 0 1 7,(2).文教育快速发展也仅仅是近2 0年的事情,因此需要努力开展的工作还有很多很多。植根于互联网、大数据、人工智能、区块链等新一代信息技术基础之上的数字化转型,的确是时下教育领域最具引领与创新价值的核心理念,对于国际中文教育而言,亦是如此。随着全球不同区域国际中文教育研究者与实践者对于数字化转型理念的深入且创造性的理解,势必会推动具有鲜明时代特征和领域价值的数字生态加速形成,从这个意义上来讲的确未来可期。T h eD i g i t a lT r a n s f o r m a t i o n i nE d u c a t i o na n dt h eC o n s t r u c t i o no faD i g i t a lE c o l o g y i nI n t e r n a t i o n a lC h i n e s eL a n g u a g eE d u c a t i o nS O N GJ i h u a1,Z H A N GM a n2&H EC h u n3(1.S c h o o l o fo fA r t i f i c i a l I n t e l l i g e n c e,B e i j i n gN o r m a lU n i v e r s i t y,B e i j i n g1 0 0 8 7 5,C h i n a;2.S c h o o l o fC h i n e s eL a n g u a g ea n dL i t e r a t u r e,B e i j i n gN o r m a lU n i v e r s i t y,B e i j i n g1 0 0 8 7 5,C h i n a;3.I n s t i t u t eo fE d u c a t i o n a lS t a t i s t i c sa n dA n a l y s i s,C h i n aN a t i o n a lA c a d e m yo fE d u c a t i o n a lS c i e n c e s,B e i j i n g1 0 0 0 8 8,C h i n a)A b s t r a c t:T h e f u n d a m e n t a l p u r p o s eo fd i g i t a l t r a n s f o r m a t i o n i ne d u c a t i o n i s t ob u i l dad i g i t a l e d u c a-t i o n a l e c o s y s t e m.R o o t e d i nt h ee d u c a 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