利用种植牙特征进行个体识别一例.pdf

刑事技术2023 年 第 48 卷 第 4 期经验交流 第一作者简介：徐思文，男，湖北孝感人，学士，主检法医师，研究方向为法医病理学、法医人类学。E-mail:*通信作者简介：李洋，男，新疆奎屯人，博士，副高级警务技术任职资格，研究方向为心源性猝死、法医损伤学、命案现场分析。E-mail:DOI:10.16467/j.1008-3650.2023.4001利用种植牙特征进行个体识别一例徐思文1，罗小兵2，张晶晶1,3，李 洋4,*（1.孝感市公安局，湖北 孝感 432000；2.湖北省公安厅，武汉 430000；3.武汉大学人民医院妇产科，武汉 430000；4.公安部鉴定中心，北京 100038）摘 要：齿科个体识别是法医学个体识别体系中的重要内容之一，具有比对识别成本低、样本保存时间长等优势。近十年来，种植牙因风险小且价格不断下降，已经成为一种非常普遍的手术。种植牙特异形态特征也为齿科鉴定增加了可用的个体识别的指标。而国民保健意识增强、齿科档案电子化等为国内开展齿科鉴定提供了保障支撑。本文报道一例涉及高度腐败未知名尸体的命案，由于面部识别及 DNA 比对均丧失条件，法医通过评估种植牙体形态以及确定固定批号，锁定死者治疗医院范围，比对可能的诊疗记录，最终识别受害者并破获案件。文中对种植牙的特点、种植牙在个体识别中的独特优势及种植牙个体识别的方法等方面进行了介绍，以促进其在侦查办案中的实际运用。关键词：个体识别；种植牙；法医齿科学中图分类号：DF795.6 文献标识码：B 文章编号：1008-3650(2023)04-0432-04 A Case Report of Individual Identifi cation Using Dental Implant FeaturesXU Siwen 1,LUO Xiaobing 2,ZHANG Jingjing 1,3,LI Yang 4,*(1.Xiaogan Public Security Bureau,Xiaogan 432000,Hubei,China;2.Hubei Public Security Department,Wuhan 430000,China;3.Department of Gynecology,Wuhan University Renmin Hospital,Wuhan 430000,China;4.Institute of Forensic Science,Ministry of Public Security,Beijing 100038,China)ABSTRACT:Dental individual identifi cation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elements of the forensic individual identifi cation system.It has the advantages of low cost of identifi cation and long storage time of samples.Over the past decade,dental implants have become a very common procedure due to the low risk and falling prices.Implant-specifi c morphological features also provide available individual identifi cation indicators for dental identifi cation.The increased awareness of personal health care and the digitization of dental records have provided support for the development of dental identifi cation in China.A murder case involving a highly decomposition unknown deceased was reported in this article.Due to the failure of facial recognition and DNA comparison,the forensic doctor evaluated the shape of the implant and determined the fi xed batch number,locked the scope of the hospital where the deceased was treated,and compared the medical records to fi nally identify the victim.The paper also related the characteristics of dental implants,the unique advantages of dental implants in individual identifi cation,and the methods of individual identifi cation by dental implants to promote practical application in crime investigation.KEY WORDS:individual identifi cation;dental implants;forensic dentistry4332023 年 第 48 卷 第 4 期徐思文,等：利用种植牙特征进行个体识别一例牙齿是人的另一张“身份证”，在个体识别方面有着自身独特的价值及作用，根据牙齿进行个体识别也是法医齿科学的一项重要研究内容。牙齿是矿物化度很高的组织，牙齿本身修复痕迹稳定性好，能够抵抗极端环境变化1。齿科个体识别技术是指利用口腔医学的理论方法，通过对人体牙齿及相关颌面部形态特征的观察比对，实现牙齿所属个体的身份确认。该技术与牙齿 DNA 识别、牙齿理化分析识别等共同组成牙齿个体识别技术体系2。用牙齿对尸体进行个体识别多见于群体性死亡事件，如 2001 年美国“9.11”恐怖袭击、2004 年印度洋海啸、2016年巴黎恐怖袭击等2。利用牙齿修复技术对未知名尸体进行个体识别报道较少，李礼仁等3曾报道一起利用进口玻璃离子补牙特征确定无名尸身源的案例。本文介绍一起利用种植牙种植体形态确定尸源的案例。1 案例1.1 案情摘要 2021 年 3 月某日，湖北省孝感市内河面漂浮着一个黑色旅行箱，打开后发现一具女性尸体。因尸体腐败丧失面部比对条件，成功提取死者 DNA 但库中比对未果，未提取到其他个体 DNA，案件调查走访也未发现有价值的身源识别线索。法医在尸检过程中发现，死者下颌多个牙齿可见齿科修复痕迹，尤其是左侧下颌，遂决定利用牙齿特征进一步检验。1.2 检验过程1 1.2 2.1 1 提取样本 提取样本 沿下颌缘切开面部皮肤，分离下颌骨周围皮下组织，自双侧第三磨牙后方斜向下至下颌角方向锯断下颌骨。1 1.2 2.2 2 处理样本 处理样本 为了去除附着于下颌骨的软组织，将骨骼置于清水中至完全淹没，电磁炉加热至烧开，定时观察，水量减少后酌情加入清水，大约 3 h 后取出，此时可以轻松去除剩余的软组织及脂肪，以便观察牙齿形态及有无应用齿科修复技术。由于失去软组织，牙齿会出现松动脱落，需注意牙齿丢失以及与牙槽的对应关系。1 1.2 2.3 3 牙齿检验方法 牙齿检验方法 观察牙齿外观颜色及质地。透过左下第一磨牙牙槽骨可见金属植入物，稍用力可将牙冠摘下，牙冠与牙槽分离，对其进行牙片拍摄。1.3 检验结果经检验，死者左下第二双尖牙为金属熔覆烤瓷牙冠，左下第一磨牙为种植牙，应用烤瓷冠及烤瓷桥等材料及多种修复技术（图 1a）。右下第一磨牙为金属熔覆烤瓷牙冠。图1 死者下颌骨及牙齿（a：死者下颌骨及种植牙样本；b：死者样本种植体X线片；c：医院原始曲面断层扫描影像。#：左下第二双尖牙金属熔覆烤瓷牙冠，*：左下第一磨牙（种植牙）Fig.1 The mandibular teeth of the deceased(a:the mandible and implants of the deceased;b:X-ray image of dental implants of the deceaseds sample;c:original images of the hospital.#:lower left second bicuspid,metal cladding porcelain crown,*:lower left fi rst molar(implant)刑事技术Forens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4342023 年 第 48 卷 第 4 期1.4 种植牙比对情况首先，确定种植牙品牌。通过对处理过的下颌骨拍摄 X 线片（图 1b），观察死者植入体切口形态、牙根螺纹形态、口径大小、牙冠及种植体的连接方式等特点，对比不同品牌植入体相应参数，确定死者种植牙为韩国植是道品牌。其次，确定可能的就医范围。通过咨询口腔科医生，收集此品牌种植牙在当地的使用信息。确定使用该品牌的医院。最后，确定死者身份。按照最终治疗时间由近到远排序，优先比对左下第一磨牙为种植牙的曲面断层片，再结合死者其他烤瓷牙及融合牙位置及特点筛选，最终寻找到与死者牙齿所有特点完全一致的曲面断层影像资料（图 1c）。通过就诊人身份信息，确认死者身份。1.5 侦办结果尸源确认后，调查发现此人已失踪数月。通过死者关系人及生前活动轨迹，迅速确认并抓获犯罪嫌疑人。经审讯，嫌疑人供述因感情纠纷杀人抛尸过程。2 讨论2.1 利用种植牙查找尸源的方法种植牙技术应用于牙列游离端缺失修补，是一种以骨组织内的下部结构为基础来支持，固定上部牙修复体的缺失牙修复方式。种植牙常由含钛类材料构成，它包括下部的支持种植体和上部的牙修复体两部分。种植体经手术方法植入组织内并获得骨组织牢固的固位支持，再通过特定的装置和方式连接支持上部的牙修复体4。中国种植体市场多以韩系和欧美系品牌为主，常见的如韩国品牌奥齿泰 Osstem、韩国品牌登腾 Dentium、瑞士品牌士卓曼 Strauman、美国品牌丹纳赫 Danaher 以及美德合并品牌登士柏西诺德 Dentsply Sirona 等。不同品牌种植体的形态有所差异，具体表现在大小形态、螺纹的形态及切口特点、种植体与牙冠的连接方式等（图 2）。可借此来进行品牌种类的确定，从而为案件的下一步调查明确方向。此案中利用种植牙查找尸源具体过程为：1）发现种植牙，确定对比牙齿数量，划定取材范围。2）取出相应颌骨，清除软组织暴露骨质。3）拍摄种植牙牙片，观察其大小及螺纹形态特点，初步分析相似的种植牙品牌。4）取出种植牙植入体，观察种植牙植入体大小、形态等特点并与相应品牌种植牙植入体进行对比，确定死者种植牙品牌。5）调查死者种植牙品牌在当地医院使用情况。6）到医院筛选出性别、种植牙部位与死者一致的牙片。7）将筛选出来的牙片按照时间由近及远排序，通过死者其他牙齿特征（如牙列数异常，其他烤瓷牙位置）进行比对，找出完全一致的牙片。8）确认医院病人与案例样本种植牙牙片形态特点是否一致。确认一致后，个体识别完成。图2 不同品牌种植体X线片（a：韩国奥齿泰；b：韩国登腾；c：美国皓圣；d：瑞士士卓曼；e：瑞典诺贝尔；f：瑞士SIC）Fig.2 X-ray images of different brands of implants(a:Osstem;b:Dentium;c:Hiossen;d:Straumann;e:Nobel;f:Schilli Implantology Circle)abcdef4352023 年 第 48 卷 第 4 期徐思文,等：利用种植牙特征进行个体识别一例2.2 种植牙在个体识别中的应用范围个体识别方法目前使用较多的是指纹技术和 DNA技术。但当尸体高度腐败甚至白骨化，造成指纹缺失，指纹技术难以发挥作用；虽然 DNA 技术在个体识别方面有着明确的误差估计和较高的准确率5，但当数据库中无相关数据的情况下难以通过 DNA 技术进行个体同一认定甚至缩小排查范围，面对以上情况如何通过其他方法进行个体识别就极为关键。根据牙的修补情况进行个体识别是牙齿个体识别的可靠方法，牙的修补包括牙的充填（牙根和牙冠充填）、牙桥等6。近些年齿科技术飞速发展，烤瓷牙从外观上已很难与自身牙齿进行区别，且技术较为简单，应用广泛，导致其特异性较差。近年来兴起的种植牙技术很好地弥补了牙齿填充修补及烤瓷牙等技术在个体识别上存在的特异性不强的局限性。种植牙具有保存时间长，应用人群相对较小，牙片资料完整，不同品牌 差异性明显等特点，能有效缩小排查范围，在此基础上，再结合死者牙齿的其他特点进行个体识别能取得较好的效果。2.3 种植牙应用于个体识别的局限利用种植牙特征进行个体识别也存在一定的局限性。一是种植牙牙冠与正常牙齿牙冠在外形上难以鉴别，种植体又深埋牙槽骨中，通过肉眼观察难以发现种植牙。如果尸检时不仔细观察，容易遗漏；二是不同品牌种植牙虽在形态等方面存在一定差异，但种植牙本身不具备个体唯一性，难以做到数据上一对一的快速比对查找；三是医院同部位种植牙牙片较多，筛选时间较长。3 总结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人们对口腔健康的关注度越来越高，选择种植牙技术的人群在快速增长，多种齿科修复技术为侦查破案提供了新的途径，可以预见利用种植牙进行个体识别的案件会越来越多。然而，相比国外成熟技术，我国法医齿科学仍然需要发展，例如牙齿影像已成为口腔诊疗中必有的资料7，但是我国目前牙齿影像资料尚由各医院及齿科诊所单独保管，未搭建全民齿科影像学数据库，数据共享率低，查找困难。再者国内尚未建立齿科个体识别比对鉴定标准体系，无具体比对认定标准，这也阻碍了齿科个体识别的发展。因此，笔者认为需要整合齿科信息，研究搭建具有特色的法医学齿科数据库，利用虚拟解剖技术有效发现死者种植牙，建立齿科个体识别比对鉴定标准体系，为个体识别、案件侦查寻找新的突破口。参考文献 1 张继宗.法医人类学 M .3 版.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20:201.(ZHANG Jizong.Forensic anthropology M .3rd ed.Beijing:People s Medical Publishing House,2020:201.)2 吕途，田雪梅.论国内齿科个体识别技术研究的必要性与可行性 J .中国法医学杂志，2019,34(4):321-323.(L Tu,TIAN Xuemei.The necessity and possibility ofdental identification in China J .Chinese Journal of ForensicMedicine,2019,34(4):321-323.)3 李礼仁，王祥东.法齿学检验侦破命案 1 例 J .刑事技术，2011(3):67-68.(LI Liren,WANG Xiangdong.A case of homicide detectedby forensic dentistry J .Forens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11(3):67-68.)4 胡玉明.钛种植牙的临床应用与研究发展 J .中国医学创新，2014(26):154-156.(HU Yuming.Clinical application and research developmentin titanium implant teeth J .Medical Innovation of China,2014(26):154-156.)5 李力.指纹技术与 DNA 技术的优势比较 J .山东警察学院学报，2004,16(2):69-71.(LI Li.Compare the advantage of fingerprint technology andDNA technology J .Journal of Shandong Police College,2004,16(2):69-71.)6 贾静涛.法医人类学介绍 J .医学研究通讯，1999(5):11-12.(JIA Jingtao.Forensic anthropology introduction J .Journal ofMedical Research,1995(5):11-12.)7 谭宇，田雪梅，王世安，等.利用牙齿影像进行同一认定的研究进展 J .刑事技术，2010(1):13-15.(TAN Yu,TIAN Xuemei,WANG Shian,et al.Use the dentalimage in human identification and its study advance J.Forensic Science and Technology,2010(1):13-15.)收稿日期：2022-09-07；修回日期：2023-02-20引用本文格式：徐思文，罗小兵，张晶晶，等.利用种植牙特征进行个体识别一例J.刑事技术，2023,48(4):432-43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