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兼論“對揚天子休”對銘文篇章結構析分的新啟示.pdf

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 153文獻語言學（15）153 165，2022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a兼論“對揚天子休”對銘文篇章結構析分的新啟示陳英傑（首都師範大學文學院、“古文字與中華文明傳承發展工程”協同攻關創新平臺，北京，100048）提 要：兩周金文中“王”和“天子”的政治内涵以及音節數量均有不同，它們不是等義的，也不是在任何語境中都可以互相替代。西周時人，對於“天子”與“王”的使用有自覺的語境上的區分。在多數銘文中，從王命之後的“拜首對揚”句開始，器主變换稱謂，不再使用官稱，而是使用私名，“王”變换爲“天子”。由器主稱謂以及“王”和“天子”之稱在銘文内部的變换看，銘文結構的劃分，不應象過去那樣以“作器句”爲界，而應以“拜首對揚”爲界。作器句和對揚句是一體的，作器本身就是一種答謝，所以，答謝辭和作器句之間應該用逗號連接。在大多數程式化的銘文中，結構的析分呈現出一些外在的標志，稱謂變换是最典型的。關鍵詞：兩周金文；王；天子；稱謂變换；銘文結構“天子”一詞大概是周人創造的，殷商甲骨文、金文均未見使用。“王”和“天子”在金文中使用語境存在差别，二者雖然在有些語境中可以互相替换，但由於二者政治内涵以及音節數量的不同，它們不是等義的，也不是在任何語境中都可以互相替代。通過考察“王”和“天子”一詞在金文中的使用情況，不但可以幫助我們理解“王”和“天子”内涵a 本文是 商周金文中“王”和“天子”稱謂使用情況的考察 一文的部分内容，爲“古文字工程”項目“商周金文文字考釋史”（G1206）和國家社科基金“冷門絶學和國别史等研究專項”項目“唐蘭文字學理論體系研究”（19VJX111）階段性成果。文中所引金文著録書簡稱情況：集成-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 殷周金文集成，新收-鐘柏生、陳昭容、黄銘崇、袁國華 殷周青銅器銘文暨器影彙編，近出-劉雨、盧岩 近出殷周金文集録，銘圖-吴鎮烽 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銘續-吴鎮烽 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續編，銘三-吴鎮烽 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三編。銘文釋文，除了要討論的字詞，一般采用寬式，如“易”寫作“賜”、“乍”寫作“作”、“氒”寫作“厥”等；對於一直使用假借字記録的詞，一般不標注通行字，如銘首常見的引出時間的“隹”（作“唯”者則依原文）；釋讀意見不一的，亦不標注。文獻語言學154上的差異，還可以幫助我們對銘文結構進行重新分析，對銘文内容性質取得更深入的認識。“天子”之稱的使用位置有如下四種情況。一、一般用於王命或王賞銘辭中“作器句”前的“對揚句”a（1a）榮簋（集成 4121 西周早期）：隹正月甲申，榮各，王休賜厥臣父榮（瓚）、王（祼）貝百朋。對揚44天子44休4，用作寶尊彝。（1b）小臣靜卣（新收 1960 西周早期）：隹十又三月，王京，小臣靜即事，王賜貝五十朋。揚4天子44休4，用作父丁寶尊彝。（2a）七年趞曹鼎（集成 2783 西周中期）：隹七年十月既生霸，王在周般宫，旦，王各大室，井伯入右趞曹，立中廷，北卿（嚮），賜趞曹巿、冋黄（衡）、（鑾）。趞曹拜4444首，敢對揚4444天子44休4，用作寶鼎，用卿（饗）倗（朋）（友）。按：辭例爲“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b。（2b）師虎簋（集成 4316 西周中期）：隹元年六月既朢甲戌，王在杜，于大室，丼伯内（入）右師虎，即立中廷，北卿（嚮），王乎（呼）内史吴曰：册令虎。王若曰：虎，（載）先王既令乃祖考事，啻（嫡）官左右戲緐荆，今余隹帥井（型）先王令，令女（汝）更乃祖考，啻（嫡）官左右戲緐荆，敬夙夜勿灋（廢）朕令，賜女（汝）赤舄，用事。虎敢拜4444首，對揚天子不4444444魯休44，用作朕剌考日庚尊，子孫其永寶用。按：辭例爲“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稱謂使用上，“師虎”是“官名+私名”的格式，王令（直接引述）和對揚句中稱其私名“虎”。（3）吴虎鼎（近出 364 西周晚期）。吴虎鼎的特殊之處在於作器句前有兩處拜手稽首對揚天子休句，第一處是在王臣宣布王令並履封之後（吴虎拜首天子休），一處是在賓贈與事者禮物、土地轉讓約劑轉交之後（虎拜手首，敢對揚天子丕顯魯休）c。但前後稱謂不同，前者用“吴虎”，吴即虞，官名+私名；後者用私名“虎”。a 本文所謂“對揚句”，包括拜首、爲天子祈福等内容，對於内容較複雜者，或稱“對揚答謝辭”。“休”字一般理解爲休賜或庇佑，新説是讀爲醻，醻賞義，以貨物醻答、賞賜於人。參陳絜（第 143 145、149 頁）。b 此句話意在標示每篇銘文中“王”（主語）和“天子”出現的情況，“王”重在標示其出現次數，對揚句起重在標示文例。下文例此。c 在第二次感謝中，銘文“爰書”單提一句，意味着吴虎對文書移交的特殊强調。參李峰（第 116 頁）。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 155（4a）剌鼎（2776 西周中期）：唯五月，王在衣（殷），辰在丁卯，王啻（禘），用牡于大室，啻（禘）卲（昭）王，剌御，王賜剌貝卅朋。天子44萬年，剌對揚王休4444444，用作黄公尊彝，（其）孫子永寶用。按：辭例爲“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天子萬年，剌對揚王休”屬於答謝辭：祝福天子和答謝王休，“對揚王休”在意義上與“對揚天子休”對等，但“天子萬年”中不能置换爲“王”。（4b）簋（新收 1958 西周中期）：隹十又一月既生霸戊申，王在周康宫，卿（饗）醴，御，王厥老，賜玉十又二瑴、貝廿朋。拜首曰：天子44其萬年，4444其永老444妾，44敢對揚王休44444，用作寶，其孫子用。按：措辭方式與剌鼎同。（4c）南宫乎鐘（集成 181 西周晚期）：先祖南公、亞祖公仲必父之家。天子44其萬年眉壽，畯永保四方，配皇天。乎拜手44444444444444444首，敢對揚天子丕顯魯休4444444444，用作朕皇祖南公、亞祖公仲按：該鐘當是編鐘，前後鐘缺略。其甬上銘文“土南宫乎作大（林）協鐘，兹鐘名曰無（斁 射）”不與鉦間、左鼓銘文連續。（5a）虎簋蓋（銘圖 5399 5400 西周中期）：（王之册命）虎敢拜4444首，對揚天子44444不44魯休44。虎曰：丕顯朕剌祖考（粦）明，克史（事）先王，肆天子弗朢（忘）厥孫子444444444，仅（付）厥尚（常）官，天子其萬年444444（申）兹命 444，虎用作文考日庚尊，子=孫=其永寶用，夙夕享于宗。按：王 王 對揚答謝辭 作器句 用途銘辭。對揚答謝辭中“天子”三見 a。（5b）乖伯簋（集成 4331 西周中期）：（王命）乖伯拜手44444首天子休，弗朢（忘）小444444444（裔）邦。歸芻敢對揚天子不 44444444444魯休44，用作朕皇考武乖幾王尊，用好宗朝（廟），享a 羅泰（第 362 363 頁）云：“幾乎所有銘文在上司的話之後，都有作器者 拜稽首敢對王休 之類的話。有幾篇銘文明確標示這是口頭對答。1996 年陝西丹鳳西河鄉山溝村出土的西周中晚期之際的虎簋蓋即是一例有趣的是，作器者的感激之辭很像是自述式伐閲之辭。這也表明，或許伐閲之辭不見得都得在賞賜之前，它們也可以用來回應天子的賞賜，可能重述作器者先前 致命 時説過的話。”所謂“伐閲之辭”即敘述作器者及其祖先功績的銘辭，“自述式伐閲之辭”指的是“作器者+曰”類銘辭。“致命”是 儀禮 覲禮 所記諸侯朝覲天子時的一個儀節，羅氏（第 360 頁）認爲“大概是指諸侯彙報先前執行王命的結果”。文獻語言學156夙夕，好倗友百諸聞（婚）遘（媾），用（祈）屯（純）录（禄）、永命、魯壽、子孫，歸芻其萬年日用享于宗室。按：王 王 王 對揚答謝辭 作器句 用途銘辭。對揚答謝辭中“天子”二見，較之虎簋，没有爲天子祈福之辭。“拜手首天子休”文例可參吴虎鼎，此句稱謂使用“乖伯”，與對揚句使用私名不同，在段落歸屬上當屬上。“乖伯拜手首天子休，弗朢小邦”跟盠駒尊“拜首曰：王弗朢厥舊宗小子，皇盠身”辭例相類。（6a）盠駒尊（集成 6011 西周中期）：隹王十又二月，辰在甲申，王4初執駒于，王4乎（呼）師豦召盠，王4親旨盠駒，賜兩。拜首曰：王4弗朢（忘）厥舊宗小子，皇盠身。盠曰：王4倗下不其，則萬年保我萬宗 a。/盠曰：余其敢對揚44444天子44之休44，余用作朕文考大仲寶尊彝。盠曰：其萬年世子孫永寶之。（/表示段落劃分）（6b）盠方尊（集成 6013 西周中期）、盠方彝（集成 9899 9900）：（王之册命）/盠拜首，敢對揚王休44444，用作朕文祖益公寶尊彝。盠曰：天子44不叚不其，萬年444444保我萬邦4444。盠敢拜首曰：剌朕身，更朕先寶事 b。按：盠駒尊和盠方尊、方彝銘文很有意思，答謝辭和用途銘辭中的“王”和“天子”之稱的使用正好相反。方尊、方彝屬於禮器，記録的是册命内容，銘文格式以及措辭都比較正式。按照銘文的一般行文通例，駒尊中“盠曰：余其敢對揚天子之休，余用作朕文考大仲寶尊彝。盠曰：其萬年世子孫永寶之”可以改爲“盠敢對揚天子之休，用作朕文考大仲寶尊彝，其萬年世子孫永寶之”。這個辭例的重要性在於，它提示我們，在結構上，拜首對揚句應該和作器句屬於一個整體，而非連屬到其前的“王命”段落中。（7）大簋（集成 4298 4299 西周晚期）：隹十又二年三月既生霸丁亥，王在侲宫，王乎（呼）吴師召大，賜里，王令善夫彖曰曰：“余既賜大乃里。”賓彖章（璋）、帛束，4令彖曰444天子44：“余弗敢。”彖以履大賜里，大賓彖章（璋）、馬兩，賓章（璋）、帛束。大拜首，敢對揚444天子44不顯休444，用作朕皇考剌伯尊，其子孫永寶用。按：“令彖曰天子”即讓彖轉告天子，“天子”乃王臣對周王之尊稱。（8）師望鼎（集成 2812 西周中期）：大師小子師朢曰：丕顯皇考公，穆克盟a 斷句參陳英傑（2008 年，第 451、549 頁）。b 末句釋讀參陳英傑（2008 年，第 415 頁）。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 157（明）厥心，（慎）厥徳，用辟于先王，屯亡，朢肈帥型皇考，虔夙夜出内（納）王命，不敢不不，王用弗4444（忘）聖人之後，多蔑 44444444賜4休4。朢敢對揚天子丕顯魯444444444休4，用乍朕皇考公尊鼎，師朢其萬年子孫永寶用。“對揚天子休”有多種表達方式，“丕顯魯休、魯休”之表達大多見於西周晚期器物，或云“對揚天子休令”，如申簋蓋（集成 4267 西周中期，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善夫山鼎（集成 2825 西周晚期，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休”前經常添加美大之辭，如毛公鼎（集成 2841 西周晚期）云“對揚天子皇休”，虢叔旅鐘（集成 238 西周晚期）云“對天子魯休揚”，康鼎（集成 2786 西周中期。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云“對揚天子丕顯休”a；吴虎鼎云“對揚天子丕顯魯休”（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利鼎（集成 2804 西周晚期）云“對揚天子丕顯皇休”（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師鼎（集成 2817 西周中期，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此鼎（集成 2822 西周晚期）云“對揚天子丕顯休令”（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b，無簋（集成 4225 4228 西周晚期）云“對揚天子魯休令”，簋（集成 4202 西周晚期）云“對揚天子魯命”；鼎（集成2819 西周晚期，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盤（集成 10172）云“對揚天子丕顯叚休令”，元年師簋（集成 4279 西周晚期）云“對揚天子丕顯魯休令”（令蓋銘作命）c；應侯視工簋（新收 78 西周中期）云“對揚天子休釐”，鄂侯馭方鼎（集成2810 西周晚期）云“對揚天子丕顯休”；卲簋（銘三 514 516 西周中期）云“對揚天子丕顯休令”。同簋（集成 4270 4271 西周中期）云“對揚天子厥休”，“厥休”相當於“其休、之休”d；簋（銘續 4380439 西周中期）云“對揚天子光”。“天子”前偶加修飾語，如師酉鼎（新收 1600 西周中期）云“對揚皇天子丕顯休”（“唯王”紀時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或用“不休”，如師遽簋蓋（集成 4214 西周中期。隹王三祀 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長甶盉（穆王 穆王 穆王 對揚句 作器句）之“對揚天子不休”。但“不”之用不多見，只有九例，而且其他用例 a 楚簋（集成 4246 4249 西周中期）云“疐揚天子丕顯休”，疐，長久。王臣簋（集成 4268 西周中期）云“不敢顯天子對揚休”，是一個錯句。士山盤（新收 1555 西周中期）“天子”之“子”有重文符，屬衍文，其辭例：“唯王”紀時 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b 豆閉簋（集成 4276 西周中期）、師道簋（新收 1394 西周中期）等作“對揚天子丕顯休命”。c 宰獸簋（近出 490、新收 663 西周中期）云“對揚天子丕顯魯休命”。曶壺蓋（集成 9728 西周中期）辭例同，字作“令”。d 盠尊（集成 6011 西周中期）曰“敢對揚天子之休”。六年琱生簋（集成 4293 西周晚期）云“琱生對揚朕宗君其休”。文獻語言學158多在“不”後再加修飾語，如虎簋蓋（銘圖 5399 5400 西周中期）、乖伯簋（集成4331 西周中期）、師虎簋（集成 4316 西周中期。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師父鼎（集成 2813 西周中期。王 王 對揚句 用途銘辭 作器句 用途銘辭）之“對揚天子不魯休”。善鼎（集成 2820 西周中期。王 王 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云“對揚皇天子不休”。最繁複者爲鼎（銘圖 2441 西周中期。王 對揚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云：“對揚皇丕顯天子不休。”a二、用於作器句後的用途銘辭此類比較少見。對揚句一般出現在作器句之前。（1）丁屖鼎（銘三 253 西周晚期）：丁屖用吉金作朕皇考寶尊彝，敢對揚444天子44休命44。（2）伯碩父鼎（銘圖 2438 西周晚期）：隹王三月初吉辛丑，伯碩父作尊鼎，用道用行，用孝用享于卿事、辟王、庶弟、元（兄），我用與冢戎、馭方，伯碩父、（申）姜其受萬福無疆，4（蔑）4天子44光4，其子孫永寶用。按：辭例爲“紀時句 作器句 用途銘辭”，“天子光”義即受天子寵，祈福之辭。（3）史頌鼎（集成 2787 2788 西周晚期）云：用作彝，頌其萬年無疆，日44（將）4天子444令4，子孫永寶用。a “不”其他辭例見於番生簋蓋（集成 4326 西周中期）“帥井皇且考不元德”、班簋“不丮皇公”，尊（集成 6004 西周早期）、卣（集成 5416）“不”。沽簋（集成 3623 西周中期）中是氏名。“”見於清華簡（十）四告（簡 23）和安大簡 詩經 君子偕老（簡 87）。“不顯”常用於修飾“休”（或“休令”），其次是形容人（死人或生人），如“不顯皇祖（或考、祖考）”、“不顯子白”（虢季子白盤，集成 10173 西周晚期，用於生人），偶用於“不顯龍（寵）光”（遟父鐘，集成 103 西周晚期），但未見修飾“德”者。銘續 230 鼎爲同人所作，則云“對揚王休”。徐在國據安大簡 詩經“”用爲“副”，而讀“不”爲“丕福”，義即大福，“不休”中、休同義連用，即“大福善”，“不”和“魯休”也看作同義連用，即大福大善。參 據安大簡考釋銅器銘文一則，戰國文字研究 第一輯，安徽大學出版社 2019 年，第 62 65 頁。我們認爲，據安大簡用法爲綫索，金文中“不休”中的“”可以跟“副”之“重、倍”義相聯繫，“不”跟“不顯”性質相同。守宫盤（集成 10168 西周早期）有“周師光守宫，事祼，周師不賜守宫”，西周金文中，“不”和“否”用法無别（如 集成 4341 班簋、4311 師簋），認爲“”是“”的異體（繁體），是没有問題的，守宫盤“不賜”即“厚賜”之謂。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 159按：辭例爲“王 作器句 用途銘辭”。祈福之辭。（4）伯梁其盨（集成 4446 4447 西周晚期）云：伯其作旅盨，用享用孝，用匃眉壽、多福，畯臣44天子44，萬年唯亟（極），子孫永寶用 a。三、作器原因銘辭和用途銘辭均出現此類亦不多見。（1a）伯姜鼎（集成 2791 西周中期）：隹正月既生霸庚申，王4在京溼宫，天子4444伯姜44，賜貝百朋。伯姜對揚4444天子44休4，用作寶尊彝，用夙夜明（盟）享于卲伯日庚，天子44萬年44，（世）孫子受厥屯（純）魯，伯姜日受4444天子44魯休44。按：“王”一見，且先出現，“天子”四見。用途銘辭中除爲自己祈福外，也爲天子祈福。“天子”感戴意味更濃。（1b）追簋（集成 4219 4224 西周中期）：追虔夙夕卹厥死（尸）事，天子44多賜44追休44。追敢對444天子444揚4，用作朕皇祖考尊，用享孝于前文人，用（祈）匃眉壽永令（命），畯臣44天子44，霝終，追其萬年子孫永寶用。“追敢對天子揚”義即“追敢對揚天子令”b。伯姜鼎：天子伯姜伯姜對揚天子休伯姜日受天子魯休。追簋：天子多賜追休對天子揚畯臣天子。（2）師俞簋蓋（集成 4277 西周中期）：（册命内容）俞拜首，天子44其萬年444眉壽、黄耈，畯在立（位）44444444，俞其蔑，日賜魯休，俞敢對揚4444天子44不顯休444，用作寶 ，其萬年永保，臣4天子44。（3）此鼎（集成 2821 2823 西周晚期）、此簋（集成 4303 4310）對揚句有“天子”，作器句後的用途銘辭又云“畯臣天子、霝終”，是爲自己祈福。同例又見頌a 三件梁其鼎（集成 2768 2770）銘文結構是“紀月日 作器句 用途銘辭”，銘文有六行，也有“臣天子”一句，但均奪“子”字。2768 的每行字數（重文按一字計）爲 9、7、8、8、7、7，2769 爲 8、7、7、6、10、8，2770 爲 8、7、8、7、9、7，2768 銘字距比較協適，2769 最後兩行顯得特别擁擠，而且“萬年無疆”的“年”擠在第五行末偏右下位置，2770 第五行比較擁擠。字距的安排跟器物大小所提供的物質空間有關。2769、2770 丢掉“子”字，也可能是有意爲之。b 閉簋（銘三 517 518 西周中期）銘文除人名外，與追簋銘完全相同。附此。文獻語言學160鼎（集成 2827 西周晚期）、卌二年逨鼎（銘圖 2501 2502 西周晚期）、卌三年逨鼎（銘圖 2503 2512）a。四、其 他（1）榮簋（集成 4241 西周早期）：隹三月，王4令榮眔内史曰：井侯服，賜臣三品：州人、重人、人。拜44首，魯44天子44厥順福444，克奔走上下，帝無終令（命）于有周；追考（孝），對不敢彖（惰），卲朕福血（履），朕（畯）臣444天子44，用册王令，作周公彝 b。按：“畯臣天子”多出現在作器句後。（2）獻簋（集成 4205 西周早期）：隹九月既朢庚寅，楷伯于遘王4，休亡愍，朕辟44天4子4、楷伯 44令厥臣獻金車。對朕辟休4444，作朕文考光父乙，十枻（世）不獻身在畢公家受4天4子4休4。按：“朕辟”包括天子和楷伯，獻爲楷伯異姓家臣 c。（3）麥尊（集成 6015 西周早期）：唯歸，4天子44休4，告亡愍，用龏義（儀）寧侯，孝于井（邢）侯。作册麥賜金于辟侯，麥揚，用作寶尊彝，用（贊）侯逆，明令，唯天子44休于麥辟侯44444之年44鑄（用途銘辭）按：“作册麥賜金于辟侯”之前内容説的是邢侯到宗周接受王的賜封，並到京參加周王主持的祀典而受王賜，回國後舉辦了祭告先祖的儀式。麥作爲邢侯屬臣，陪同邢侯參與了相關活動（包括回國後的活動）而受到邢侯賞賜。，奉行之謂。“唯天子休于麥辟侯之年”屬於大事紀年。（4）霸伯盂（銘圖 6229 西周中期）：隹三月，王4事（使）伯考蔑尚（）尚a 善夫克盨（集成 4465 西周晚期）作器句前云“敢對天子丕顯魯休揚”，作器句後云“臣天子”。b 銘辭解釋參陳英傑（2008 年，第 409、499 頁）。c 小克鼎（集成 2802 西周晚期）作器句後云：“克其日用（將）朕辟魯休。”“朕辟”指周王。另參陳英傑 從金文“辟”字所關涉的人物關係看“辟”的身份性質，青銅器與金文 第 3 輯，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9 年；收入拙著（2020 年，第 458 頁）。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 161拜首翌日，命賓曰：“拜44首4天子44蔑4其亡（），敢敏。”a霸伯拜首，對揚44王休44，用作寶盂，孫子其萬年永寶。（5）永盂（集成 10322 西周中期）：隹十又二年初吉丁卯，益公内（入）即命于4444444天4子4，公廼出厥命，賜畀師永厥田永拜首，對揚44天子44休命44，永用作朕文考乙伯尊盂，永其萬年孫子永其率寶用 b。（6）師鼎（集成 2830 西周中期）在王命之後曰：“4拜44首，休44伯大師臣皇辟，天子44亦弗444公上父4444德4，伯大師不自作，小子夙夕尃由先祖剌德，用臣皇辟；伯亦克（歀）由先祖，孫子一皇辟懿德，用保王4身。4敢44（釐）王，卑 444（俾）4天子44萬年44，伯大師武，臣保44天子44，用厥剌祖（孚）德。敢對王休4444，用妥作公上父尊于朕考季易父宗。”c按：王命部分直接引用“王曰”，答謝與祈福辭中“天子”與“王”交叉使用。（7）鼎（集成 2824 西周中期）：曰：“烏虖！王4唯念辟剌考甲公，王4用肈事（使）乃子，率虎臣御（禦）淮戎。”曰：“烏虖！朕文考（甲）公、文母日庚弋休，則尚（常）安永宕乃子心，安永（襲）身，厥復享于4444天子44，唯厥事（使）乃子4444444萬年辟444事4天子44，毋有愍于厥身。”拜首，對揚王令4444，用作文母日庚寶尊彝，用穆夙夜尊享孝妥福，其子孫永寶兹剌。按：這是一篇祭辭，由於要出征抵禦淮戎，祈求父母之靈的護佑。第一個“曰”應該是傳述王令，使用“王”；第二個“曰”是祈禱之辭，使用“天子”，二者語境有别。（8a）牆盤（集成 10175 西周中期）：4（申）寧天 444子4（天子，天子）文武長剌（烈），天子444無匃44上帝受（授）44天子44綰令（命）、厚福、豐年4444444史牆夙夜不彖（惰），其日蔑。牆弗敢（沮），對揚44天子44丕顯休令4444，用作寶尊彝（用途銘辭）。按：對揚句前使用“天子”指稱時王，是對時王的頌揚和祈福之辭。（8b）逨盤（銘圖 14543 西周晚期）前面一段頌揚歷代先祖的文詞中，“天子”之a 這是尚自謙的話，説實際上没有什麽功勛。參李學勤 翼城大河口尚盂銘文試釋，文物 2011 年第9 期；收入李學勤 夏商周文明研究 第 116 頁，商務印書館 2015 年。b 末句釋讀參陳英傑（2008 年，第 616 頁）。c 銘辭句讀及釋讀，參陳英傑（2020 年，第 456 457 頁）。文獻語言學162用與牆盤同，後面接着是王之册命文，其“天子”文例與頌鼎（集成 2827 西周晚期）同：逨肇（纘）朕皇祖考服，虔夙夕敬朕死（尸）事，肆4天子44多賜逨休4444。天子44其萬44年無疆4444黄耈，保奠周邦，諫辪四方4444444444。王若曰（王之册命）逨敢對444天子44丕顯魯休4444揚4，用作朕皇祖考寶尊盤永令（命）霝終，逨畯臣44天子44，子孫永寶用享。（8c）逨鐘（近出 106 108 西周晚期）逨曰：丕顯朕皇考，克（粦）明厥心，帥用厥先祖考政德，享辟先王；逨御于厥辟，不敢彖（惰），虔夙夕敬厥死事，天子44坙（經）朕444先祖服444，多賜逨休，令四方吴（虞）（林）。逨敢對444天子44丕顯魯休揚44444，用作朕皇考龏叔龢鐘逨其萬年眉壽，畯臣44天子44，子孫永寶。（8d）大克鼎（集成 2836 西周晚期）：克曰：穆朕文祖師華父永念于厥孫44444辟天 44子4（天子44，天子44）明哲，44孝于申（神），巠（經）念厥聖保祖師華父，克王服，出内王令，多賜寶休。丕顯天 444子 4（天子44，天子44）其萬年無疆 44444，保辥周邦，畯尹四方。王在宗周（下爲王之册命，使用“王”稱）克拜首，敢對揚444天子44丕顯魯休4444，用作朕文祖師華父寶彝，克其萬年無疆，子孫永寶用。按：此銘王命一段跟一般銘文模式相同，特異處在其“克曰”一段，有兩層意思：首先是頌揚厥文祖師華父恭保龏王治理王家和萬民（與逨盤敘述模式相類），並永遠惦念其孫能夠辟事天子（言外之意就是禄位永遠不失），然後筆鋒一轉，頌揚天子，感謝天子對他們家族的顧念，並爲天子祈福。“王”和“天子”使用場合有别。（8e）梁其鐘（集成 187 188 西周晚期）：其曰：丕顯皇祖考，穆異，克（慎）厥德，農臣先王，屯亡敃；其肈帥井（型）皇祖考，秉明德，虔夙夕辟天44444 子4（天子，天子）4444事（使）44其身邦君大正444444。用天子寵蔑44444其4，其敢對天子丕顯4444444休揚44，用作朕皇祖考龢鐘其萬年無疆，臣皇王44，眉壽永寶。按：“天子”與“皇王”變文同義。（8f）虢叔旅鐘（集成 238 西周晚期）：虢叔旅曰：丕顯皇考惠叔，穆秉元明德，御于厥辟，屯亡；旅敢肈帥井（型）皇考威義（儀），御于天子，廼天子多賜旅休。旅對天子魯休揚，用作朕皇考惠叔大（林）龢鐘（8g）申仲簋（銘三 523 西周晚期）：（申）中曰：丕顯朕皇考穆季，穆趩（穆穆趩趩），克享辟天子，屯亡敃，賜休無疆；（纘）皇祖考，虔夙夕不彖（惰）在服，肆天子多賜休。敢對天子丕顯魯休揚，用作朕皇考穆季寶尊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 163從篇章結構上看，西周中晚期大多數銘文都有固定的格式、穩定的措辭，“王”與“天子”的使用有一定的習慣，引述王命（直接引述或間接引述）的文字一定使用“王”稱，絶不使用“天子”；在王臣口氣的敘述中，多使用“天子”，而很少使用“王”。“王”應該屬於官方性的正式稱謂，“天子”則是王臣對周王的一種至高至貴的稱呼。“王”和“天子”之稱極少在其前再使用美辭。“王”和“天子”在有些文例中可以互相替换，如“對揚天子休”可以説成“對揚王休”，但“對揚王休”極少使用美大之辭 a；“畯臣天子”可以説成“臣皇王”，但多使用“天子”，這可能跟漢語很早就使用雙音節音步有關，所以换成“王”稱時，使用了雙音節詞“皇王”。“對揚王休”多見用於西周早、中期銘文，整個西周更爲多見的是“對揚天子休”。雖然“天子”之稱使用位置比較複雜，但均出現於王臣口氣的敘述中，西周時人，對於“天子”與“王”的使用有自覺的語境上的區分。在多數銘文中，從王命之後的“拜首對揚”句開始，器主變换稱謂，不再使用官稱，而是使用私名，“王”變换爲“天子”。由器主稱謂以及“王”和“天子”之稱在銘文内部的變换看，銘文結構的劃分，不應像過去那樣以作器句爲界，而應以“拜首對揚”爲界 b。盠駒尊、簋文例是最好的説明。而且，作器句和對揚句是一體的，作器本身就是一種答謝，所以，答謝辭和作器句之間應該用逗號連接。當然，誠如上文所列某些辭例（如乖伯簋）所顯示，有些内容的段落歸屬在不同銘文中呈現出一定的差異，但在大多數程式化的銘文中，結構的析分呈現出一些外在的標志，稱謂變换是最典型的。東周金文的作器主體與敘事内容較之西周都有較大變化，“天子”一詞很少使用，不多見的幾例指的還是周天子 c。秦宗邑瓦書（戰國晚期）“周天子使卿大夫辰來致文武之酢（胙）”中“文武”指周文王、武王，但“周天子”的措辭頗可玩味，在西周，“天子”就是a 象爯簋（近出 485 西周中期）“對揚王丕顯休”、牧簋（集成 4343 西周中期）“對揚王丕顯休”的措辭是極罕見的。b 按：在閲讀過程中，我們發現已有學者從其他角度提出相同看法。朱其智（第 85 頁）指出：“拜（手）首 和 對揚 文句，在篇章中呈過渡性質，起着承上啟下的作用。從内容上看，它們是册命儀禮的一部分，但從篇章結構上來看，當將它們歸入 作器之用 段落爲妥。”捷克學者石安瑞同意朱文觀點，他説（第 558 頁）：“從銘文的編纂角度來看，作爲敬語的 拜手稽首，對揚王休 一句可以視爲銘文陳述部分到非陳述部分内容之間的界限標識，引介作器者關於作器的意圖和希望等内容。”另從郭晨暉 略論“射壺”銘文中的“天尹”一文（第 597 頁）知石安瑞另有未刊文章 略論西周時期“天子”稱謂的使用規律及相關問題。c 如蔡侯申尊（集成 6010 春秋晚期）“肇佐天子”、洹子孟姜壺（集成 9729、9730 戰國早期）“聽命于天子”，它如春秋之秦景公石磬（春秋晚期）、石鼓文，戰國之羌鐘（集成 157 161）、中山王壺（集成 9735）、中山侯鉞（集成 11758）。文獻語言學164周王，不需要另外標注，“天命”也只有周王才能膺受。周王、王臣跟天命的關係，在逨盤中有非常清晰的表述，王臣就是輔佐周王“（恭）堇大命（或作令）a”、“大令”（番生簋蓋、毛公鼎）、“奠大令”（師詢簋）、“成受大令”（逨盤）等。到了東周時期，諸侯國君雖然還不敢僭用“天子”之號，但個别國家開始僭稱受“天命”了。明確説“受天命”的僅見於秦國和楚國金文：秦公鐘（集成 262 263、264 266 春秋早期）、鎛（集成267 268）云“秦公曰：我先祖受4444天命44，賞宅受國，剌卲文公、靜公、憲公，不彖（惰）于上，卲合皇天，以虩事蠻方”b，秦公簋（集成 4315 春秋中期）云“秦公曰：丕顯朕皇祖受444444天命44，鼏宅禹蹟；十又二公，在帝之坏，嚴龏夤天命，保（乂）厥秦，虩事蠻夏”、秦公鎛（集成 270 春秋晚期）“秦公曰：丕顯朕皇祖受天命44444444，竈有下國，十又二公，不彖（惰）在上，嚴龏夤天命，保（乂）厥秦，虩事蠻夏”；倗戟（近出 1197 春秋晚期）“新命楚王酓膺4444444受天命444”c；封子楚簠（銘續 517 春秋晚期）云：“隹正月初吉丁亥，封子楚奠（鄭）武公之孫、楚王之士，擇其吉金，自作飤，用會嘉賓、大夫及我倗（友）。虩叔楚，剌之元子，受命于天4444，萬枼（世）倗（不）（改）。”晉公盆（集成 10342 春秋中期）、盤（銘續952）云“晉公曰：我皇祖觴（唐）公膺受大命4444444444，左右武王”，雖然西周金文中“大命”指的就是天命，但晉國是姬姓國，盆銘的“大命”不應理解成文武所受之天命，應該指所受周王a 見於毛公鼎、逨盤、卌二年逨鼎、卌三年逨鼎等。b （美）柯馬丁（第 93 94 頁）云：“儘管這些秦公鐘在物質形制上刻意仿古，但其銘文在當時卻極不尋常，更接近於後世强調主權的政治抱負它們宣稱秦王的統治權不是來自周天子，而是直接承於天命。”由該書第 94 頁腳注可知，這種看法源自（美）羅泰的論著，他説（第 358 頁）：“東周時的諸侯王不再向天子爭取職位和合法性，天子很少出現在東周銘文中。”張海（第 573 頁）云：“受天命和 受國 似周天子的語氣，秦公於此有僭越之嫌。”追述先祖功績是銘文的一種格式化内容（套話），對於這類銘文，管文韜把秦公諸器與晉公盤、史牆盤、逨盤、戎生編鐘等作比，有一個解析，他説（第 116 頁）：“細分析上引數例，實則又可以分作兩小類：秦公諸器只言自己祖先受天命，保業厥秦，並不言祖先與周王室的關係；單伯鐘、曾侯鐘、戎生鐘、逨盤、牆盤等則重點在於表述自己先祖輔佐周天子的事跡。晉公盤明顯屬於後一類。仔細體會兩者表述重點的不同，不難發現，銘文提及先祖輔佐周王的功業，是爲了 表明出身，反映自己祖先與天子的密切聯繫，以彰顯自己身份地位的高貴。這其下又可以再分兩類：一類如單伯、曾侯，屬於文武之胤，是天子的同宗；一類如微氏，是最早一批投靠周人的 革命先驅。而秦公的先祖血統和身份相較而言就不那麽煊赫了，甚至有些低微，因此秦公作器，不會談及自己的祖先與天子的關係。晉公作爲唐叔虞之後，血統高貴，在盤銘中首先談及祖先唐公輔佐周王的事跡，其用意也就不難理解了。”李峰（第 139 頁）稱爲秦武公鐘，認爲銘中所記只能理解爲近世之祖，也就是只講東遷以後秦人在陝西關中地區艱苦創業的歷史；“賞宅受國”的“先祖”也只是泛指，既可能是受封立國的非子，也可能是領有西陲、真正建立秦國基地的莊公，甚至可能兩者同指。c 楚王名字從樊聲。銘文摹本參劉彬徽、劉長武（第 108 頁）。兩周金文中“天子”之稱使用情況的考察 165册封之命 a。齊國叔夷鐘（集成 272 284 春秋晚期）、鎛（集成 285）只是在敘及高祖商湯時云“成唐（湯），有嚴在帝所，溥受天命”。其他則云“天命是將”（蔡侯申鐘，集成 210 春秋晚期），或云“嚴恭天命”（司馬楙鎛，銘圖 15767 春秋晚期）之類。“膺受（天命或大命）”一詞在西周金文中只用於周文王、武王，東周金文除見上晉公盆、倗戟外，又見於秦公鐘、鎛“秦公其畯在位，膺受大令”，叔夷鎛“膺受君公之賜光”。參考文獻陳 絜 甲骨金文中的“”字及其相關問題之檢討，青銅器與金文第 3 輯，上海古籍出版社2019 年陳英傑 西周金文作器用途銘辭研究，綫裝書局 2009 年 金文與青銅器研究論集，上海古籍出版社 2020 年管文韜 試論晉公盤銘文及相關問題，青銅器與金文 第 3 輯，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9 年郭晨暉 略論“射壺”銘文中的“天尹”，青銅器與金文 第 1 輯，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7 年（美）柯馬丁 秦始皇石刻：早期中國的文本與儀式，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5 年李 峰 青銅器和金文書體研究，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8 年李學勤 翼城大河口尚盂銘文試釋，文物 2011 年第 9 期劉彬徽、劉長武 楚系金文彙編，湖北教育出版社 2009 年劉雨、盧岩 近出殷周金文集録，中華書局 2002 年（美）羅泰 西周銅器銘文的性質，考古學研究（六），科學出版社 2006 年（捷克）石安瑞 由銅器銘文的編纂角度看西周金文中“拜手稽首”的性質，青銅器與金文 第 1 輯，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7 年吴鎮烽 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2 年 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續編，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6 年 商周青銅器銘文暨圖像集成三編，上海古籍出版社 2020 年徐在國 據安大簡考釋銅器銘文一則，戰國文字研究 第 1 輯，安徽大學出版社 2019 年張 海 “邦、國”之别，青銅器與金文 第 1 輯，上海古籍出版社 2017 年鍾柏生、陳昭容、黄銘崇、袁國華 殷周青銅器銘文暨器影彙編，藝文印書館 2006 年中國社會科學院考古研究所 殷周金文集成，中華書局 1984 1994 年朱其智 西周銘文篇章指同及其相關語法研究，河北大學出版社 2007 年a 畢伯克鼎（銘圖 2273 西周晚期）“朕丕顯皇祖受命畢公”、嬭加鐘（銘三 1282 春秋中期）“伯受命，帥禹之堵，有此南洍”之“受命”義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