场域新时空再造后的虚实相生——1 N结构舞台对剧情类文艺节目的写实与写意.pdf

传媒论道70“场域新时空”即在电视演播厅内再造一组 1+N 结构的套层式多维立体平台，以突破传统舞台“四方盒”中“三堵墙”的局限，由此释放出更多的空白时空，为节目的叙事写实与表意写意的融合找到最舒适、最精准的对接点。一、场域新时空构建了立体化舞台的虚实时空“空间和时间是人类生活的基本物质向度，空间和时间彼此相关。”这是西班牙社会学家曼纽尔卡斯特尔（Manuel Castells）在通过对流动空间和地方空间进行深入研究后提出来的一个学术概念。在他看来，地方空间在交流上具有局限性，若要破解这种局限性所带来的拘囿，就应该建立一种虚实相间的新时空形态。我们把这一概念应用到电视演播厅剧情类文艺节目舞台空间的构建上来，在平面尺寸固定的情形下，多维拓展，再造一组 1+N 结构的套装时空，这便是场域新时空。它由一个主场景和 N 个次场景组合而成，特点是突破传统舞台的扁平单一化，节目可以在拼接出来的新时空里进行多场景同时或适时呈现。近年来，这种场域新时空在越来越多的剧情类文艺节目中被广泛运用和实践，如央视故事里的中国 典籍里的中国、湖南卫视大地颂歌、川剧江姐等优秀剧情类文艺节目就是这样的范例。场域新空间再造后，其对于电视演播厅剧情类文艺节目在创作手段和创作方式上极具意义：一是拓展了节目表演区域，使叙事写实与表意写意的结合有了精准对接的楔榫，由此消解两者由于空间限制造成的抵牾。主创人员在这样的新时空语境中不仅可以综合运用多种艺术手段立体叙事，同时还可以赋予节目更多的联想特质，尤其是强化节目中特定物质的意喻功能，使其产生诗化的意蕴。二是使服化、形表、音响等非语言符号的虚实空间得到进一步扩大和延展，从而突出和彰显它们的写实与写意的作用。场域新时空再造后的虚实相生 陈 丽 益阳市广播电视台摘 要“场域新时空”即在电视演播厅内再造一组 1+N 结构的套层式多维立体平台，以突破传统舞台“四方盒”中“三堵墙”的局限，由此释放出更多的空白时空，为节目的叙事写实与表意写意的融合找到最舒适、最精准的对接点。二者在这里延展并行，相辅相成，使剧情类文艺节目的呈现手段更加多样和多元化，同时也赋予了该类节目诗意美学的意蕴，使观众进入一种情由境生、触景生情的意境。关键词场域新时空；1+N 形态；蒙太奇写实；物质联想写意；非语言符号1+N结构舞台对剧情类文艺节目的写实与写意传媒论道71二、场域新时空拓展了写实与写意的虚实路径空间灵动、虚实相生是戏剧的语法逻辑。在传统戏剧（曲）舞台上，马鞭一扬，“啪”的一声，即表现的是主人公策马奔走几十或上百里。在这里，扬鞭催马是写实，移步换境则为虚。这种程式化的方式固然经典，但却也是囿于时代条件的无奈之举，放在当下已是落入窠臼，显得陈旧、老套。在场域新时空条件下，1+N 的舞台结构为电视演播厅剧情类文艺节目的虚实融合筑造了更为舒适和自由流动的转圜空间。1.扩充了叙事写实的现实时空电视演播厅叙事类文艺节目的时空特点是时间的压缩和空间的叠化，场面和段落之间一般不用幕布起落进行间离、衔接，而是用画面、光景来切换转接，其直观形态是多场景同时或适时呈现，1+N 结构的舞台为剧情类文艺节目的写实提供了基础的物质保障。对编导而言，挣脱传统舞台的“三堵墙”，可以更加真实地再现、还原故事的时空背景、环境陈设等，并且能够得心应手地借助影视蒙太奇的平行、交叉等多种手法，丰富节目的表达方式；对演员来说，现实的时空环境、真实的物质陈设等有助于其对人物的准确理解，身临其境的代入感使他们在塑造人物角色时有了更真切的心理支撑，表演信念感也会进一步加强；对于观众来说，不仅增加和开拓了多重视听元素，而且在现实写实的时空里，他们更加易于得到沉浸式的观演体验。我所工作的益阳市广播电视台曾创制过一档廉政文化类季播栏目剧益阳好家风，其中的一期节目师长献盐由我担任编剧和导演。这期节目讲述的是益阳籍红军将领张子清同志在井冈山艰苦卓绝的反“围剿”战斗中脚踝受重伤，在缺医少药的境况下，将战士们积攒下来为他消炎的食盐全部献给其他受伤的战友，最后不幸牺牲的故事。我们在演播厅搭建了一组 1+2的多时空场景，这些现实时空都承载着不同的写实功能：红军医院作为主场景，其功能是真实还原井冈山革命时期张子清“献盐”的故事情节；张子清原籍的老家是次场景，承担着解放后他的夫人、女儿和中央来的同志进行交流、回忆的场域功能；访谈区域也是次场景，提供了主持人现时对相关人物进行访谈、并最终总结和提炼主题的时空功能。首先，这种现实时空体系释放了我的创作想象空间，可以十分自如地综合运用影视蒙太奇和舞台戏剧的多种手段。三个时空场景根据剧作起、承、转、合的节奏，随着画面的移动和光影的变换进行有机转切，时而同步出现，时而次第闪回，时而交替插叙，时而现时述评，在这样的时空里，历史与现实被真实呈现，戏剧、影视、多媒体数字技术等手段得到跨界融合。其次，我们把“红军医院”和“张子清老家”的环境陈设、道具布置等进行了历史还原，时空场景的真实性夯实了演员的信念感，使他们能够更快、更好和更准确地融入规定情境当中；同时，还能使他们根据不同的场景特点适时在戏剧和影视表演方式上进行自由切换，把需要呈现的写实细节体现到最佳。最后，这样的现实时空体系非常容易“使观众有一种强烈的代入感和身临其境的幻象沉浸感”。根据收视调查反馈，现场和屏幕前的观众很快就被张子清同志的铁骨柔情、家国情怀所感染，我们也达到了文艺工作者讲好中国故事，使作品感染人、教育人、鼓舞人的目的。2.诗化了意蕴联想的写意时空从美学意义上来说，优秀的文艺类节目一般都具有诗意化的意蕴特质。这种诗意化特质不能凭空而生，而是需要有特定的物质为依托。上海戏剧学院熊源伟教授多年前曾提出“戏剧要学会以物质感写意”，这个观点的核心实际上就是要凸显以物质作为载体的表意功能，特定的物质唤起联想意喻，使其产生诗化的意境。实践证明，当我们在剧情类文艺节目中将同一类具象物质在不同的时空里进行意喻化处理时，便能够使人生发出诗意化意蕴联想，其产生的效果就是：升华主题思想，为演员和观众带来一种诗意化的共情体验。传媒论道72在央视栏目故事里的中国之永不消逝的电波那一期，其最后段落的处理方式就是这种意蕴诗化的经典范例。时空：1949 年李侠工作的小阁楼的实景与 70 年后现时演播厅的意向；物质：李侠发报机的实物与现场接收机的虚拟；情节：李侠发报的写实场面与李侠当年的战友及现场观众的写意互动。在这虚实对应的时空里，发报机作为特定物质被凸显出来，使人产生一种联想意向：李侠一连串敲击电键的动作和现场战友接收及回电的电文被虚拟呈现出来，这些电文何尝不是一句句诗行，表达的是一个时代对另一个时代的憧憬以及一个时代向另一个时代的致敬。在这里，发报机便成为该段落诗意语篇的载体，而场域新时空则是这个被诗化载体的安置处所。益阳好家风的另一期节目两封家书也是由我担任编导工作。这期节目再现了一位叫江诗咏的年轻的益阳籍烈士在临牺牲前于狱中给父母和哥哥写信的情境。我的构想是，以“家书”为特定物质，由它来见证一段血与火的历史，从而体现出一代共产党人的傲然风骨和这代共产党人用献血、用忠诚写就的对于民族之问、时代之问的先锋答卷。根据场域新时空的特点，我们也在舞台上并置了三个时空场景：一是关押江诗咏的牢房，二是江诗咏父母亲的家，三是多媒体数字大屏幕。牢房是主场景：戴着镣铐的江诗咏奋笔疾书；另外两个是次场景，“家”呈现的是父母和哥哥隔着时空在遥望、倾听、对答；而大屏幕上是缓缓展开的“家书”的具体内容。在这里，时空被分隔、压缩和叠化，“家书”作为三个场景的重要物质被强化凸显出来，它不仅承载着写实的功能，更重要的是起到了表意的作用。江诗咏书写的实景、亲人们聆听的虚境、被放大的“家书”在大屏幕上滚动呈现，构成虚实相间的“像外像”，这三个时空逻辑关联，彼此互文，虚实相托，相互衬映，使节目的意蕴诗化，使观众产生联想信仰坚定的共产党人不仅胸怀天下，也具有浪漫的诗人气质。诗化方式提炼了主题立意：两封家书所呈现的底色，就是新时代共产党人应该葆有的不变初心；最好的铭记就是薪火相传，最好的传承就是继续前进！三、场域新时空强化了非语言符号的虚实功能非语言符号源自语用学的学术领域，“它是指信息传播不以有声语言和书面语言为载体，而是借助于直接打动人的感官的各类符号”。非语言符号在影视剧和舞台戏剧中多体现为具象客观语言，它包括造型语言和音响语言。人物的化妆服装、形体表情，故事发生的环境以及场景中的物质等均属于非语言符号中的造型语言，而现场音响及音乐等同属非语言符号范畴，又统称为音响语言。这些非语言符号与马尔丹在电影语言中所阐述的“电影的非独特元素”高度贴合，异曲同工，极具叙事写实和表意写意的功能。前面提到的“特定物质”就是这些功能体现的一个明证。此外，场域新时空也为服化、形表、音响等三种造型语言在虚实相生方面进一步发挥作用提供了良好的条件。1.服化造型语言“服装永远不是孤立的艺术元素，它能增强或削弱效果”，化妆与服装一样，均是重要的造型元素。年代、年龄、职业、性别不同，服化造型也呈现出不同的视觉效果，可以直观反映人物的身份，有助于刻画人物的情绪、性格。场域新时空的构造，破解了单一线性叙事的单薄，多线条同时或适时的蒙太奇丰富了服化造型语言在性格描绘和意向联想上的表达空间。在永不消逝的电波中，同时出现在三个不同场景的主要人物的服装具有不同的特点，身着长衫的李侠传达出来的是阳刚和勇气，身着旗袍的兰芬体现出来的是柔美和沉稳，身着敌军军装的柳妮娜表现出来的是狠辣与刻板，这样的服化在写实上具体而扎实，既营造了紧张气氛，又反映出人物性格，在写意上则赋予了这段戏以历史档案般的底色，神秘而遥远，唤起人们对历史人传媒论道73物精神信仰的回溯和敬意。2.形表造型语言“声、台、行、表”是表演要素。在没有台词对白等有声语言的情况下，作为非语言元素的演员的身体发挥着重要的作用，演员的身体是表演工具，具有重要的美学意向，在写实和写意上都荷载了多重能指。这就要求演员仔细揣摩人物所处的环境，分析把握人物性格，融入规定情境，用自己的形体准确塑造人物角色。在两封家书的场域新时空主场景中，伤痕累累的江诗咏拖着沉重的镣铐时而奋力挥笔书写，时而艰难踱步沉思；次场景同步呈现的是主人公的父母、哥哥随着江诗咏的动作做出的起身、对视、擦泪、凝望等形体反应，两个时空遥相呼应，形成互文结构，共同推进剧情发展。在写实上，观众看到的是江诗咏受尽酷刑而不屈、亲人泣泪牵挂的写实；在写意上，他们能深切感受到作品的主旨和内涵，使作品的精神力量变得清晰可见，完成了主创人员与观众的意念共情。3.音乐音响语言作为非语言符号的音响语言分为音乐音响和现场音响两个部分，在文艺作品中具有非常强大和重要的虚实美学意义。“音乐能够通过音调与旋律创造出情感形象，直接打动人心，唤起联想。”而现场音响“与潮水般涌现的画面一起发展成一种有力的对位，使人异常有力地感到了一种难以克制的活力。”由此可见，音乐音响语言对作品的故事表达、情感刻画、情境交代、时空描绘等具有独特的增值效应。在场域新时空里，多场景同时或适时展现，而音乐和现场音响呈不间断的完整线性状，这时，它们在作品叙事写实和情绪写意上起到了统领的作用。师长献盐那一期节目的结尾处，当张子清家乡的山歌 六月太阳似火烧 渐起时，主场景的张子清抬头聆听，灯暗，音乐延续，次场景启光，张子清的夫人、女儿也在隔着时空倾听。这里，山歌成了红色文化和地域文化的复合文本，不仅写实交代了环境地域，同时也刻画了不同时空人物的共同心理思念和信仰。在永不消逝的电波中，三个场景的剧情是一个时空向另一个时空发出电文的直观写实，而那一串滴滴答答的发报音响声，使人联想到一行行迸发的诗句，充满对美好新中国的憧憬和向往。结 语艺术的魅力在于继承和创新，我们要与时俱进，在新的技术条件下破除陈规，勇于实践。场域新时空再造，赋予了舞台更多的自由，让文艺作品的戏剧空间最大限度地呈现。这种独特的虚实结合视听塑造，能将作品的艺术感染力和视觉冲击力完整地传达给观众，给予观众沉浸式观演体验。(责任编辑：刘小红)参考文献：1杜黎.空间再造条件下的时光雕刻.J.今传媒，2021(8)：5053.2熊源伟.这一版江姐的舞台处理新意足EB/0L.光明网,2022.8.28.3郭卫平.电视英语访谈与非语言交际功能J.神州，2011.(7)4（法）马塞尔马尔丹.何振淦译.电影语言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06.45.5郭卫平.电视英语访谈中之非语言符码认知语用研究J.青年时代，2017.(11中).19.6（法）马塞尔马尔丹.何振淦译.电影语言M.北京：中国电影出版社,2006.06.9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