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话照进现实”——藏在文物中的四神文化.pdf

78礼记礼运 中载“何谓四灵？麟、凤、龟、龙，谓之四灵”，三辅黄图中有记“苍龙、白虎、朱雀、玄武，天之四灵”。四神，又名四灵和四宫等，四灵来源于远古神话，起初称为四象，即指水、火、木、金分布四方之象。周易 系辞上说：两仪主四象，两仪即阴阳或天地。在上古，表示天空东南西北四大区星象是用东龙、南鸟、西虎、北龟蛇（武）四组动物。这四组动物，也是中国古代神话中的四方之神灵。春秋战国时期，由于五行学说盛行，所以四象也被配色成为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两汉时期，四象演化成为道教所信奉“神话照进现实”藏在文物中的四神文化撰文摄影/买买提哈德尔库车友谊路魏晋砖室墓 M3 照墙上的白虎库车友谊路魏晋砖室墓 M3 照墙上的青龙库车友谊路魏晋砖室墓 M3 照墙（自西向东）库车友谊路魏晋砖室墓 M3 照墙（自西向东）走进博物馆79的神灵，故而四象也被称为四灵。四神纹也由此开始发展。四神纹是中国传统装饰纹样，即以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种神像组成的纹饰。四神纹的纹样复杂多变，在不同的器物上会呈现出不同的形态。其使用的范围还很广，它们不仅是建造宫殿的法则，还融入古人社会生活的各个方面，在汉魏到隋唐时期的铜器、画像砖、瓦当、陶仓、漆器、铜镜等日常用品及随葬品之上均可见其形象。四神纹铜镜是延续时间比较长且发展过程比较有特色的一种，自西汉出现一直到唐代中晚期都有大量实物流传至今。和静县就曾出土一枚汉代铜镜，上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像。除了铜镜，新疆出土的纺织品中也曾出现四神的身影。尼雅遗址是新疆塔克拉玛干大沙漠南缘一处闻名于世的汉晋时期绿洲城郭聚落遗址，因其发现之传奇、环境赋存之神秘、沙埋珍藏之绚丽、历史文化之丰富，长期以来一直是历史、考古、地理学界及社会各界关注的焦点。1995 年 10 月，考古队员对新发现的一处编号 95MNI 号的墓地实施了抢救性清理发掘，取得重大考古收获。在 8 号墓出土了举世瞩目的“五星出东方利中国”织锦护臂，被誉为 20 世纪中国考古学最伟大的发现之一。该遗物为古代射箭时所用护臂（射褠），护臂所用面锦色彩绚烂，纹样诡异神奇。图案为云气、瑞兽、吉祥语、星纹等组合而成的精巧花纹，在祥瑞云气纹样间，有序织出“凤凰鸾鸟麒麟白虎”等“大瑞”的瑞兽图案，并依次织出“五星出东方利中国”吉祥小篆文字及圆圈纹表现的“五星”图案；织锦以白、青、黑、赤、黄五色丝线织出，对应“五星”的吉祥语和星纹设计，呈现与金、木、水、火、土五行的密切关联，鲜明地昭示出汉代阴阳五行思想深刻地影响到奢华织锦的创制，表达祈佑祥瑞的寓意。并且，在当地发现的“长寿明光”锦等锦面上，也有类似风格的四神及云气纹图案，说明中原的四神文化在汉时已传播到了西域，并在西域的楼兰、尼雅、吐鲁番等地区形成了较为浓厚的四神文化氛围。除了在这些随葬品上可见四神纹以外，在汉晋时期的墓葬中，四神图像总是被绘制在墓室、祠堂、宫殿上，这与当时流行的长生不死（即使死后也要借助其他方式成仙的神仙思想）的观念是有关的。如新疆营盘墓地、楼兰地区墓葬中出现的彩棺，彩棺上所绘的三足乌、蟾蜍、龙、虎等形象具有明显中原丧葬习俗的特点。彩棺原本就属于中原的一种墓葬习俗，出现在新疆汉晋时期的墓葬中，说明这一时期库车友谊路魏晋砖室墓 M3 照墙上的玄武库车友谊路魏晋砖室墓 M3 照墙上的朱雀80中原的丧葬文化就已经传入新疆地区。同样的，汉晋时期丧葬习俗中盛行的四神图像也随之进入了新疆地区。在尉犁县咸水泉汉晋墓群、库车友谊路砖室墓、营盘墓地等墓葬中都发现有四神图像，时代从汉晋延续至五代。咸水泉墓群位于尉犁县东南部的罗布泊洼地北缘、古勒巴格乡兴地村东南的孔雀河干河床北岸的风蚀地貌中。该处雅丹（墓地）广布，在东西一线近 25 千米范围内，发现墓葬 30 余座，有的是一座，有的是数座散布在独立的风蚀雅丹上。墓葬出土有五铢钱、陶器、铜器、石器、玻璃珠等，时代为东汉后期至魏晋前期。在这座墓葬中共发现 4 具彩色的棺椁，其中仅有后室的 1 具木棺相对保存较好，在束带纹构成的网格里面正中央画有两匹骆驼相互撕咬和两匹马相对的图案，还绘有八瓣莲花纹的图案。两侧玉璧形成的网格图案内部绘有带翅的白虎两只、瑞草纹的纹饰等图案；挡头绘有穿纹、八瓣莲纹、瑞草纹等纹饰。束带用玉璧纹、莲花纹等纹饰进行装饰。虽然不见完整或明显的四神像，但常与四神像伴出的穿璧流云纹的出现，则意味着四神文化内涵的存在。营盘古城及古墓群是汉晋时期丝绸之路“楼兰道”的必经之地和十字路口，战略地位非常重要。对研究西域交通史和丝绸之路史具有较高的价值。营盘古墓群出土的彩棺、丝毛织品等罕见的珍贵文物和完整的人体标本，对研究汉晋经营西域史和丝路贸易体质人类学等方面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其中 7号墓地发现的四足箱式彩绘木棺的两侧板上用粗墨线勾出四个并列的方框，内绘蓝色的避邪（鹿）、龙、人面和圆圈等图案，一端挡板上绘黑色双头鸟。12 号墓地也出土了一个四足箱式彩棺，两侧挡板上以白色宽带构成菱格形边框，菱格四角绘圆形玉璧纹。两挡板正中用硬物刻画出圆形的日轮、月轮，中心分别绘有黑色的金乌（东）、蟾蜍（西）。15 号墓地出土的长方形彩绘箱式木棺，棺壁满绘图案。盖板与两侧板以锐器刻画出大小相同成排成列的圆圈，然后绘土黄色宽带将圆圈连接起来，形成规整的菱形格，其中盖板上添绘卷草纹样，两侧板上添绘花卉、树叶、蔓草、花瓶等纹样。两挡板正中亦各划一大圆圈，圆圈两侧上下绘出花卉纹样。在这具棺板上穿璧纹构成的菱格内添画的纹样与前述流云纹不同，以植物花卉纹为主。库车友谊路墓群位于库车县咸水泉采集汉晋时期彩棺板局部图案咸水泉采集汉晋时期彩棺板局部图案81友谊路南段，北临友谊路地下街，南部为东西向 314 国道。墓葬于 2007 年发现，并于当年由新疆维吾尔自治区文物考古研究所进行发掘。库车友谊路墓群是新疆地区一处规模较大的魏晋时期墓地。为研究和探索古代龟兹西域最大的城邦绿洲历史文化实态提供了珍贵的实物资料。墓葬位于地下 710 米深处。墓葬数量 10 座，分为砖室墓及竖穴墓两种类型。墓葬出土各类遗物 300余件（套），主要有陶罐、灯盏、铁镜、铁镞、骨博具、铜带钩、金箔饰物、五铢钱、剪轮五铢、龟兹小钱、半两等；还出土有马、羊的骨骼。墓葬以砖室墓为主，其中，穹隆顶砖室墓由斜坡墓道、墓门、甬道、墓室、耳室等构成；部分墓门上有照墙，上有砖雕的成排椽头、斗升、承兽、天禄（鹿）、四神、菱格、穿璧纹等雕饰。部分墓室墓砖上残存红、黄色彩绘。墓葬的年代可推定为晋十六国时期，约在 3 世纪末至 4 世纪末，或稍晚一些。库车友谊路魏晋十六国时期砖室墓是新疆地区目前仅见的一处砖石墓群，墓葬分布密集，构筑方式复杂，与河西地区魏晋壁画等砖室墓十分接近。四神图像在河西地区魏晋之后的墓葬中间也有出现，大多集中在酒泉、嘉峪关、敦煌三个区域，表现形式有所变化，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不一定全部出现，位置主要在照壁、墓室等处，此外，在画像砖、铜镜、奁盒、陶仓等随葬品上也有四神图像。魏晋河西墓葬中的四神图像，从文化内涵看，体现的是儒家孝悌思想、道教升仙与镇墓思想，反映出的是中原文化底色；从传播角度看，是人口迁移等因素影响将中原文化向西传播的结果。和田布扎克墓地位于和田县布扎克乡阿孜乃巴扎村旁，分布面积约 30 万平方米。1982 年以来先后清理出土 4 具彩棺。墓葬均为竖穴土坑，其中 3 具木棺上彩绘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神及水鸟花卉图案，棺盖上钉有几排木乳钉。尸体均为干尸，发式保存较好，身着华丽丝绸衣物。其中一男尸的白绫覆面上书写有汉字“夫人信附男宰相李枉儿”。从彩棺图案及墓主人服饰面料结构、花纹等分析，这批彩棺年代大致在晚唐至五代时期，是研究古代于阗居民葬俗的珍贵资料。和田市布扎克墓葬出土的乳钉纹彩棺的形制，与山东省兖州区兴隆塔地宫出土鎏金银棺十分相似。根据学者研究，布扎克彩棺借鉴了中原的佛舍利塔和舍利金棺的造型，显然布扎克墓地的丧葬文化受到中原汉文化的影响。布扎克木棺上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彩绘图案，显然具有浓郁的道教文化思想，由此可见，这具彩棺蕴含着道教与佛教相互融合的元素。回溯历史，四神被赋予了“镇四方、避不祥”的职能；仰望星空，四神踞东、西、南、北四个方位，是划分天区、制定历法的科学参照；征战沙场，四神是部队行军布阵时的玄妙战术方略；礼乐祭祀，四神是人们虔心祈望，保佑宗庙乃至社稷江山永固的寄托。四神，是神话，是中国传统文化里的典型构图，是古人对天空与人间的关系思考与表达。其本身更是一种文化，连接了中原和西域，是各民族交往交流交融的实证。彩色木棺 汉晋 若羌县楼兰故城北墓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