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耕戏剧__佳作映天——写给《刘安剧作选》的几句话_孙豹隐.pdf

刘安剧作选 即将付梓，作者刘安先生送来清样和相关材料嘱我为之作序。刘安是商洛乃至陕西剧坛的一员主将，也是我多年的老朋友。我在陕西省戏曲研究院任院长时，他便受聘于戏研曲究院“特邀编剧”。同时他还应当是我省当下年龄最长、资历最深的剧作家。名扬华夏的 屠夫状元，即是他的代表之作。面对这样一位值得尊敬、理应点赞的老戏剧家，我便欣然命笔，写下一些权当作序的文字。记得陕西庆祝建国 50 周年优秀剧目展演中，刘安编写的商鞅在商洛商君商於行，一举夺魁，荣获大奖。商鞅是历史名人，其封地在商洛，商洛人写商洛的事，乃理所当然之使命。刘安抓住这一素材，四处查阅资料，走访有关历史和文物考古专家，为了写好我国历史上的第一个大改革家，他先后改稿十余次。那段时间，他睁开眼是历史人物商鞅，闭上眼是舞台角色商鞅，晚上做梦还是商鞅形象，可以说，他是煞费苦心，殚精竭虑而成其剧作。整个剧作选取商鞅变法，功绩卓著，被秦孝公封为商君的历史为主要素材；以商鞅到商地后身体立行推行新法，开放关口，实施“徕民策”的巨大行动作为基本元素，巧妙构思，大胆进行艺术加工，在舞台上，塑造了商鞅大无畏的改革家形象，讴歌了商鞅排除各种阻力，打开武关吸纳楚国能工巧匠和先进技术的改革气魄及进取精神。唱响、点燃了历史火炬，烛照时代精神的主旋律。月亮河 是刘安奉献给第六届陕西省艺术节的一份大礼，或曰“十年磨一戏”，刘安这部获得大奖的操翰成章力作，前前后后竟用了 27 年时间，他自己都记不清翻腾了多少稿。这部剧作始于 20 世纪 80年代，剧本初稿刚刚落墨搁笔。贾平凹小说 天狗 问世，虽然小说主人公为男，剧本主角是女，但内涵大体一致，同为招夫养夫。既然小说先涉一步问世，他便以天狗改编为剧本创作出师之名，且颇感何乐而不为。改编稿完成后，即被陕西人艺发函采用，并请“中戏”院长徐晓钟执导。后由于种种原因而半途搁浅。90 年代末，刘安索性将话剧本改为戏曲，剧本从人的道德轨迹、精神面貌和人的自然属性方面开掘主题。着力塑造了一个八亿农民中“上善若水”般的女性月儿，以回归中国人传统道德、良知和风骨的本色。以月儿、天狗、高立正三位主人公的悲欢离合与感情纠葛故事为主线，抒写了他们与命运的抗争和人性中最为闪光之点，展示了人性中灵与肉之间的艰难搏斗和当代人自强不息的精神情操。在彰显、弘扬优秀传统道德的同时，宣扬社会大变革时期人们思想意识的演变与进步足迹。诚如有位评论家所言：“月亮深耕戏剧佳作映天写给 刘安剧作选 的几句话文/孙豹隐DOI:10.13369/ki.ddxj.2023.04.003创 作 研 讨14 河 是一个女人和两个男人司空见惯的故事，但该剧所蕴含的韵味却十分丰富。令人感到颇具新意的是，刘安他在创作过程中，并未把着力点放在这个故事的编织上，而是在 招夫养夫 的大框架下，细致入微地展示月儿、天狗及师傅高立正那种深刻的内心矛盾，并由此进而揭示人物在民族文化传统熏陶之下所形成的某些性格特征。”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商洛花鼓剧 月亮河，参加 2011 年陕西省第六届艺术节，大获成功，荣获“优秀编剧”奖和“优秀剧目”奖、包揽了其它全部奖项。明证了“月亮河 是一出内在情绪非常饱满的戏，一台道德轨迹清晰、人物精神清澈的戏；这又是一台人的自然属性受控于社会属性、中国传统价值观非常明确的戏；总之，这是一台艺术个性非常鲜明的现代戏”之艺术定位。为刘安的著作写序，似乎不能不言及他的其它艺术才能。刘安多才多艺，集演员、导演、编剧于一身，有小说、诗歌、戏剧等近百万字作品发表、上演，被誉为商洛山中的“梨园才子”。在艺术行里，他更是吹拉弹唱无所不能，唱念做打样样精通。立足戏曲团体，却也钟爱歌剧、话剧、影视。曹禺名作 雷雨 他不仅多次观看演出，剧本不知阅读过多少遍。印度电影 流浪者、苏联电影 这里的黎明静悄悄，同样令他着迷并自觉地深入学习研究，特别是同名电影和歌剧 巴黎圣母院，百看不厌，而且屡看皆有收益。他认为：各种艺术形式自有各种艺术形式的特点，但有一条，歌剧、话剧学者多，戏曲昔日是大戏子教小戏子。所以，戏曲工作者尤要做到取长补短，学会吸纳其它艺术形式的优长。商洛舞台之 江姐 洪湖赤卫队 哈姆莱特 风华正茂 火烧寨 农奴戟皆是他执导的杰作。他编写的话剧 天狗 浮躁 被多家剧团采用。刘安没有学历，初中才上了一年半，就考入了商洛剧团。但他聪明、好学，整天钻在图书馆里，能吃苦，进步快，加之模样俊俏，老师很快就让他担任了一些剧目的重要角色。在剧团，生、丑、净、旦、反面、正面各类大小角色他都担任过。武戏也是他的专长，每天凌晨三时起床翻跟斗，扭旋子，打把子由于他悟性高、基本功扎实，他们演的 白蛇传 中 盗草 一折武功戏，在西安演出受到了同行、专家的高度评价。随后，他又成为团里专演现代戏中反面角色的台柱子。从 桑园人家 一剧中自私自利、愚昧顽固的“王老三”到 三月三 中的凶恶狠毒的刁连长，再到 江姐 中阴险、奸诈、狡猾的大特务头子沈养斋，他无不扮演得形神毕肖。连 逼上梁山 中的一个小角色高武，只要他一上台，后台演员们就自动跑到舞台两侧观看、学习。1964 年在西北五省（区）会演时他出演 桑园人家 一剧中的王老三一角，他对这个中间人物之独到刻画及表演，把戏演“炸”了，博得了一次次满堂红的掌声，解放军空政文工团主演江姐的蒋祖缋等一行七人，专程从北京来西安学习、演出该剧。当然，刘安饰演正面角色同样也很高蹈而不含糊。歌剧 红嫂 中扮演解放军某警卫团排长彭林、南海长城中扮演的一号角色民兵连长区英才、农奴戟 中扮演得潇洒、帅气农会代表肖青等等，个个都呈现出上乘功夫，给观众留下了深刻印象。由于他的高超演技、对人物形象的把握和对剧本的精准理解，舞台艺术将他推上了剧团导演的行列。他导戏、授徒传艺，不是就角论角，而是从剧本整体要求出发、针对每个细节、人物身份和角色性格，多方面多角度去启发指导、要求演员以及音乐和舞美的。即使是那些固定的表演程式，在他排导的戏中，也一定要寻找出生活基础和内涵所在。他导演的 风华正茂 火烧寨 农奴戟 南方怒火 洪湖赤卫队 江姐 嫁不出去的姑娘 等大小数十部戏，至今令戏迷们称赞难忘。扫描刘安在编、导、演整个艺术链条上的不凡成就和熠熠光采，我们很容易联想到他那既平凡又不平凡的人生。人生如戏。刘安的人生历程本身也富有戏剧性。他的一生除与舞台结缘外，当过服务员端过盘子，招待所里铺床叠被打扫过卫生。当过文化站干部，还当矿工下井挖过煤，钻料石做过石匠，“文革”期间还蒙冤蹲过“号子”。这些经历虽然都很短暂，却丰富了他的人生体验，拿到了社会大学的毕业证书。刘安19 岁开始撰写剧本，1958 年他就写出了反映技术革创 作 研 讨15 责任编辑：李 季新的小戏 木匠，随后又写下了反映送货下乡的 红梅迎春 和歌颂英雄人物的 王杰送大娘，这些剧作不但相继上演，还被当时的 丹江报 发表，得到了三元、五元钱的稿费。从此，他倍受鼓舞和激励，一发而不可收，挥笔一耕耘就是 60 多年。1962 年，他当时是个耍丑的丑角演员，丑角在戏里大部分角色不太正经，生活中的演员大部分也不被人特别看好。他在阅读 中国地方戏曲集成“安徽卷”时，一个安徽泗州戏三蜷寒桥 剧本，使他产生了兴趣。但该本人物众多，又是包公断案，又是山大王等等，剧情冗杂，结构松散，矛盾冲突和主题不够集中。剧中唯一一个丑党小，还有家奴欺主之嫌。为给自己所演角色写戏，为给丑角正名，他将原剧本大杀大砍，去芜存菁，精心梳理，数易其稿后将剧名改成 寒桥，塑造了胡山这个丑而不丑，心底善良且无私、无畏、刚正不阿的下层劳动者形象。由于 1964 年“帝王将相，才子佳人”被赶下舞台，古典戏全部停演，刘安为自己编写、准备自己演出的 寒桥，只能将剧本偷偷夹在一沓旧画报中，逃过了被当作“四旧”焚烧的命运。党的十一届三中全会后，政治气候的转变，寒桥 不寒而重新热了。在尘封了 17 年后，屠 剧（原先剧名叫 寒桥 胡山献宝）大放异彩。时任陕西省文化局长的鱼讯观戏后，十分激动。第二天一早便请来刘安，对其讲：昨晚一夜都激动地没睡好，这是近期我看到最好的一台戏，参加国庆 30 周年献礼，定了。又讲：我想把剧名改成“屠夫状元”你觉得行不？省局局长为戏命名，刘安焉能不从，慨然接受了 屠夫状元 这个剧名。不枉局长夸赞，屠 剧在古城西安献礼演出中一举夺魁，荣获陕西省革命委员会颁发的剧本创作甲等奖。陕西戏剧、陕西人民出版社刊发，出版了单行本，陕西广播电台进行了录相播放，先后被国内省、市级几十个文艺团体移植上演，产生了 屠 剧热现象。豫剧 朝阳沟 编剧、中国剧协副主席杨兰春，在“五四剧院”连续看了四遍屠 剧，赞不绝口地对刘安说，屠 剧不但是艺术品，也是本教科书，有强烈的现实意义。随之，刘安应西安电影制片厂邀请改写剧本，将此剧以眉户剧种搬上了银幕。多年后，陕西省作协主席、著名作家贾平凹称赞屠夫状元 是真正的精品，是能留传下去的好戏。时任陕西省剧协主席、戏曲研究院院长陈彦坦言“屠夫状元 绝对是一部好戏。”今日我为 刘安剧作选 作序，必须要写上的一句话是：屠夫状元 是刘安写的一部好戏，也是中国戏曲史上的一部好戏。戏如人生，人生如戏。生活中的刘安热情开朗、风趣幽默、多才多艺，虽是满头白发，却总是乐呵呵一副老顽童的样子，始终保持着为民写戏的情怀和旺盛的创作激情。对视其过往岁月，只见他一路走来，从事戏剧事业已有 60 多个春秋。虽然他在现职岗位上已经退休，可他的案头上依然放着正在修改的 至乐 梅花樱花 故乡月 山客 等多个剧本。对戏剧创作，刘安有着独特而深邃的见地。他认为一部好的戏剧作品除讲究选材、结构、情节、矛盾冲突、戏剧语言外，关键是要有创新精神。他常说“观众热爱艺术之心没变，真正变的倒是有些艺术家对艺术的态度，缺乏的是当年梅兰芳那样大刀阔斧对戏曲进行改革的魄力和海纳百川的姿态。”“戏曲走不出困境，不是因为继承传统不够，而是创新不足。艺术传承不应简单理解成拿过接力棒，而是应该作出我们这一代人应有的贡献。”退下来的刘安，关心更多的是如何为戏苑培养更多的戏剧艺术人才，多次上台讲座授课，热情激励年轻人大胆地往前走。一谈到戏剧创作，他就忘记了自己年岁，依然创作热情不减，孜孜以求，笔耕不辍。真可谓：台上台下汗洒舞台天地，戏里戏外抒写戏剧人生。这次出版的刘安剧作选，非是刘安的剧作全编，但收入其中的大型剧本足有 20 部之多，小戏小品逾 40 多个，基本代表了刘安的剧本创作。我愿相信“剧作选”的出版对推动陕西戏剧创作是有积极意义的。我们期盼 刘安剧作选 早日问世。是为序。创 作 研 讨1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