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解读.pdf

黄河 黄土 黄种人 2023.06渊下冤农耕文化是中国传统文化的重要组成部分，是中华民族的宝贵财富。敦煌壁画中保存有大量的农耕类图像资料，系统性研究敦煌壁画的农耕类图像特征，视觉化解读敦煌壁画反映的中国古代农耕文化，有利于持续研究挖掘中华农耕文明，为继承和创新发展农耕文化、助力乡村振兴战略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中国是一个拥有悠久农耕历史和深厚农耕文化的国家。从新石器时代至今，中国人民一直依靠农耕为生，不断积累经验，形成了独特的农耕文化,西北师范大学的彭金山教授将其概括为“应时、取宜、守则、和谐”8 个字。随着历史的演进，中国农耕文化不断演化和发展，成为中华民族文化宝库中不可分割的一部分。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瑰宝的敦煌莫高窟，其内的壁画展示了南北朝、隋、唐、五代、宋、元等朝代1000 多年的历史文化体系，共保存有 80 多幅农耕类图像。这些穿插在敦煌壁画中的部分经变、屏风画、故事画中的农耕类图像，呈现了特定历史时期的农耕生活，描绘出农业生产从种到收的10 多种生产活动，展示了 20 多种农业工具，对研究古代农耕文化弥足珍贵，它们不仅展示了各个时代的农业生产技术，还生动地体现了我国古代不同地区特别是边疆地区的农耕生活。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的特征敦煌地区早期以游牧经济为主，公元前 111年建郡后，敦煌正式被纳入中原王朝的版图，敦煌的经济形态也逐渐转向了多元融合发展的农耕经济，敦煌壁画生动地展示了这一漫长的演变过程。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体现了中西文化的交融。季羡林认为：“世界上历史悠久、地域广阔、自成体系、影响深远的文化体系只有四个：中国、印度、希腊、伊斯兰，再没有第五个，而这四个文化体系汇流的地方只有一个，就是中国的敦煌和新疆地区，再没有第二个。”敦煌壁画中的农耕类图像必然会反映出中国古代农业社会的文化和历史，反映出西域地区的文化和历史，比如波斯、印度等文化元素在壁画中都有所体现，表明边疆地区农耕文化在吸收其他文化的同时，也在不断地发展、演变、融合。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反映出古人质朴的价值追求。其中，榆林窟第 20 窟为了突出收获的主题，只表现收割和扬场，榜题明确交代“雨时一种七变，用功甚少，所收甚多”，充分体现了广大农民从古至今对“风调雨顺”“穰穰满家”的朴素追求。第 61 窟五代的扬场图中，一位农妇裹着头巾保护发髻，站在一个小凳子上，手持簸箕当风扬场，契合敦煌的谚语“风中扬谷、秕者登先”，意思是说顶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解读 王亦慧王岩12艺术 Art662023.06渊下冤 黄河 黄土 黄种人风扬谷时，腹中空空的秕子会先被扬到前边，通过农作场景引申出“有真才实学的向来沉稳且不露锋芒”的道理。在盛唐第 23 窟的 雨中耕作图 中突出了喜降甘霖的情景，画面突出牛耕及挑麦两个场面，既有春种秋收的时节理念，又表达了农耕中“一分耕耘、一分收获”的生活经验，使人从农业劳作中领悟到“利无幸至，力不虚掷，说空话无补于事，实心做事必有所获”的价值追求。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再现了边疆的生活方式。敦煌壁画中经常出现手工耕作、牛耕等内容，也有很多描绘旱地种植与收割、放牧、采摘等的场景，还有少数用黄牛耕种水田的画面。在边疆地区，农村社会的生产生活方式与中原地区有很大不同，如放牧在边疆地区非常普遍，这与边疆地区的草原资源丰富有关。莫高窟第 296 窟北坡的 饮马灌驼 绘出了人们饮马和给骆驼灌药的场景。敦煌壁画的农耕类图像传承了独特的美学风格。敦煌壁画的造型风格特征主要取决于成图时间和画工的个人喜好，其中的农耕类图像也体现这一特点。早期的北朝壁画明显受到西域文化的影响，人物造型比较生硬，动作比较夸张。匠人们习惯以线条勾勒，注重晕染，无论是色彩、图案还是绘画技法，都带有西域的风格。北周时期，宽衣博带、秀骨清像开始流行，白粉打底，线条勾勒，色彩淡雅，风格更接近中原画风。唐代的 雨中耕作图 则将西域画风和中原画风有机融合，从人物到动物、从山水到装饰图案都经过了不同程度的晕染，使宏伟场面中的人与景达到了协调统一，使画面既有立体感、质量感，又有装饰性、趣味性，从而体现出当时文化的灿烂与辉煌。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解读宣物莫大于言，存形莫善于画。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以独特的形式和丰富的细节，生动地描绘了古代农耕生产和人们生活的场景。在多样化的农耕生产场景中，通过对耕牛、植物、农具等最直观的农耕生产元素的刻画，显示出农耕文化的形成与发展。种植活动的普及推进农耕文化的形成。种植场景在敦煌壁画中占有很大的比重。敦煌壁画描绘了许多种植的场景，其中主要包括种植农作物和果树等。在壁画中，小麦是主要的绘画对象。此外，敦煌自古就有种植葡萄的传统，葡萄晶莹剔透的形象，也被记录在了石窟的壁画当中。葡萄不仅作为纹样留存在石窟壁画中，它独特的药用和养生价值也被清楚地记入藏经洞的文献当中。收获也是敦煌壁画描绘的重要内容,包括收割、捆绑、运输等环节。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表明，种植活动给农民带来了稳定的收获和财富，使农民们过上了相对富裕且安逸的定居生活，因此逐步衍生出包容、和谐、内敛、天人合一的农耕文化。先进农具的使用助推农耕文化的发展。在敦煌壁画中，可以看到许多描绘当时较为先进的农具的图像，包括犁、镰刀、锄头、耙等，这些农具的使用反映了当时农业生产的特点。榆林窟第 25 窟北壁 弥勒经变耕获图 中，一名男子头戴斗笠，双手扶直辕犁，正在犁地。一黑一黄两头健硕的耕牛拉犁前行，身后跟着一位妇女，正持筐往犁过的地里播撒种子，再现了唐代人民的劳动生活。在盛唐时期的莫高窟第 445 窟北壁壁画中，右下角的农民扬鞭挽牛耕地，他使用的就是当时最为先进的曲辕犁，这种曲辕犁由犁铧、犁壁、犁底等 11 个部件组成，其中犁壁为金属材质，坚固耐用，在当时比较先进。敦煌壁画中展示了 20 多种农具，其中，用于粮食脱粒的连枷在唐代的 13 幅壁画都有所展示，这时候的连枷已经与当今使用的基本一致。敦煌壁画中出现的杈、木锨、簸箕、扫帚等扬场工具，部分仍在河西走廊沿用。随着农具的不断改良和发展，农业生产力不断提高，促进了经济社会发展，增加了社会财富的积累，从而推动了农耕文明的进步和发展。耕牛形象的塑造映射农耕文化的特质。耕牛莫高窟第 296 窟窟顶壁画（北坡上段中部）67黄河 黄土 黄种人 2023.06渊下冤是传统农业中至关重要的生产工具，是助力农耕生产的重要牲畜，也是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中的重要元素。莫高窟第 360 窟中唐壁画中的白牛和莫高窟第 249 窟西魏壁画中受惊的野牛形象洒脱、矫健、动感十足，榆林窟第 25 窟中唐、莫高窟第 11 窟盛唐、第 154 窟中唐、第 85 窟晚唐均出现了“二牛抬杠”图像，第 9 窟晚唐还有牛拉车图像。这些耕牛形象往往采用了传统的线描和着色技法，通过粗细、曲直变化等方式，表现出耕牛不同的神态、动作和表情，使得耕牛形象线条流畅、纹理细腻，富有动态感和韵律感。同时，耕牛形象的色彩运用也非常注重对比和调和，既表现出丰富的层次感，又展现了耕牛的雄壮。可见，耕牛的形象在敦煌壁画中寓意丰富，不仅体现出古代人对农耕生产的重视，还反映了传统农耕文化中勤劳朴实的精神内涵。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的现实意义敦煌壁画是反映中国古代农耕文化的珍贵遗产。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反映出古代人民勤劳、智慧、勇敢、坚韧不拔的精神风貌，展现了中华民族深厚的历史文化底蕴，具有重要的历史、文化、艺术价值。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以独特的形式和丰富的细节，为我们提供了一扇了解古代农耕文化的窗口，对于传承中国农耕文化、助力乡村振兴战略都有着深远的现实意义。首先，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为坚定民族文化自信提供了保障。农耕文化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价值起点，也是弘扬民族文化自信的有力支点。通过研究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文化内涵和外延，深化相关图像研究的成果，萃取中国农耕文化的优秀内涵、可持续思想及人文和谐理念等，为人们感知历史文化、赓续农耕文明、构建社会主义核心价值体系及强化民族文化自信筑牢了坚实的意识底座。其次，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为打造文创特色品牌发挥了支撑作用。从雪糕到盲盒，从小夜灯到立体书，各类文创产品频频“出圈”，屡屡掀起消费热潮。文创产品是文化保护、研究、展览、教育等核心功能的重要拓展。提取和转化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中的农耕文化特色符号，同时将跨界创新思维引入文创产品设计，从工艺、材料和创作三个层面，以漆艺、陶艺、雕塑、剪纸等不同艺术形式进行创新性设计，打造独特的文化品牌；通过综合公共气氛美学的文化产品，采取创意策展、文化授权、故事驱动和跨界融合的方式，推动建立起一套具有多元价值的敦煌文化、传统农耕文化创意管理体系。最后，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为服务和美乡村建设贡献艺术力量。习近平总书记在清华大学美术学院考察时强调，要发挥美术在服务经济社会发展中的重要作用，把更多美术元素、艺术元素应用到城乡规划建设中，增强城乡审美韵味、文化品位，把美术成果更好地服务于人民群众的高品质生活需求。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反映的是乡土气息，体现的是农耕生活，通过二次开发其中的艺术元素，让艺术创意融入乡村日常生活，有助于重塑乡村风貌和人文景观，提升农村的文化品位，服务和美乡村建设。弘扬中华民族文化自信、推进文创品牌建设以及重塑和美乡村文化亟须重塑乡村文化，乡村振兴战略也迫切呼唤传统农耕文化的回归。通过研究敦煌壁画农耕类图像，传承与升华中国传统农耕文化，让传统农耕文化在以中国式现代化推进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发挥出凝聚人心、汇聚民力的强大精神力量。本文选自：“基于乡村振兴战略背景下的敦煌农耕类图像研究与应用”（编号：2021B-326）2021年甘肃省高等学校创新基金项目的资助成果。（作者单位 1.兰州文理学院美术与设计学院；2.甘肃财贸职业学院）艺术 Art莫高窟第 296 窟窟顶壁画（北坡上段中部）榆林窟第 25 窟北壁 弥勒经变 耕获图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