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人宣言》背后的科学家.pdf

大学科普理论物理专题Theoretical Physics Topics292023 年第 2 期一、93 人宣言的内容作为德国科学和文化的代表，我们在此向文明世界抗议，我们的敌人用谎言和污蔑，企图诋毁德国在强加给它的殊死斗争中开展的神圣事业。他们嘴硬地用歪曲的事件去虚构德国失败的谎言。流言和诽谤一直不断，并且比之前的更加急切。作为真理的使者，我们必须大声反对以下几点。说德国对引发这场战争负有责任，这是不真实的。人民、政府和德国皇帝都不想要战争，德国也在竭尽全力阻止它的发生；对于这一论断，全世界都有文献证明。在德皇威廉二世统治的 26 年中，他经常表现出自己是和平的维护者，这一事实也经常被我们的对手所承认。不，即使是他们现在敢称之为阿提拉的皇帝，也已经被他们嘲笑多年，因为他坚定不移地努力维护世界和平。直到一直潜伏在边境上的三面势力袭击了我们的人民才像个男人一样站起来。说我们侵犯了中立的比利时，这是不真实的。事实证明，是法国和英国先进驻了比利时，同样也证明了比利时同意他们这样做。对我们德国人民来说，不先发制人无异于自杀。说比利时公民的生命和财产被我们的士兵，未经最痛苦和必要的自卫而侵占，这是不真实的。一次又一次，尽管一再威胁，比利时的公民们埋伏着，向房子外面的军队开枪，残害伤员，冷血地谋杀正在做撒马利亚人工作的医务人员。他们隐瞒这些杀人凶手的罪行，目的是让德国人93 人宣言背后的科学家Scientists Behind Manifest der 93中国 重庆 重庆涪陵第五中学校 吴晓松 邬刘歆 摘 要：1914 年 7 月，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德国在战时初期的 2 个月内入侵了中立国比利时，为德国军事行动的合理化制造舆论，由杰出的德国自然科学家、艺术家、文学家、牧师等组成的 93 人联合签署了一份声明告文明世界书，又称93 人宣言。这份臭名昭著的宣言及其影响在人类的文化史和科学史上都占据了浓墨重彩的一笔。但是关于93 人宣言的具体内容和签名者的全体名单国内的资料却少有提及，为了弥补这一遗憾，文中先试着将 93人宣言 的德文原文（图1）翻译为中文，然后列出具体的签名者名单，最后对该宣言的背景及影响与读者分享，有不妥之处，请批评指正。关键词：93 人宣言 告文明世界书 科学家图 1 93 人宣言的德文原版 计数器（gamma counter）：又称“闪烁计数器(scintillation counter)”。用于 辐射样品计数测定的仪器。【科学名词 核科学技术名词】大学科普理论物理专题Theoretical Physics Topics302023 年第 2 期看起来更像罪犯，只是因为他们有正当的理由。说我们的军队残酷地对待鲁汶的文化纪念物，这是不真实的。有一个居民区的疯狂居民们，恶毒地闯入我们的阵营。我们的士兵不得不心痛地通过轰炸城市的一部分建筑来惩罚他们沉重的心。即便如此，大多数鲁汶的文化纪念物和建筑都被保留了下来，著名的市政厅完好无损。凭着自我牺牲，我们的士兵把它保存在火焰中。如果在这场可怕的战争中文化纪念物被摧毁或仍被摧毁，每个德国人都会心里不安。在对艺术的热爱方面，我们很少被其他民族超越，当然我们也绝不赞同用德国人的失败来换取文化纪念物的保存。说我们的战争违反了国际法，这是不真实的。国际法是不知道无纪律的残酷的。看看我们东边的土地，上面浸透了被野蛮的俄罗斯军队残酷屠杀的妇女和儿童的鲜血，在西边，达姆炮弹正撕裂着我们战士的胸膛。那些最没有资格作为欧洲文明捍卫者的人，就是那些与俄国人和塞尔维亚人合伙，而把蒙古人和黑人说成白人的人。说这是一场反对我们所谓的军国主义的战争而不是一场反对我们德国文明的战争，这是不真实的。没有德国的军国主义，德国的文化早就荡然无存了。为了保护我们的文明，一个在几个世纪以来都遭受侵略和侮辱的国家最近才有了所谓的军国主义。德国军队和德国人民是一体的。今天，这种意识正在接近 7000 万德国人民，没有任何教育、阶级和党派的区别。我们无法解脱敌人的谎言武器，只能向全世界宣告他们对我们作了伪证。你们知道，我们中的很多科学家和学者一直以来都是人类最宝贵的财产：相信我们！我们一定会像一个文明的民族，把这场战争打到底。这个民族里歌德、贝多芬和康德的精神遗产与整个国家的精神和每一寸土地同样神圣。我们以我们的名义和荣誉为你们服务！二、93 人宣言全体签名名单告文明世界书上签的 93 位德国学术精英，包括自然科学家、艺术家、牧师、诗人、律师、医生、历史学家、文学家和政治家等（其中有 14 名为诺贝尔奖得主和 1 名诺贝尔奖提名者）。1.自然科学家（15 人）。有阿道夫 冯 拜尔（Adolf von Baeyer，1905年诺贝尔化学奖）；卡尔恩格勒（Karl Engler，卡尔斯鲁厄技术大学的化学教授和主任）；埃米尔菲舍尔（Emil Fischer，1902年诺贝尔化学奖）；威廉朱利叶斯 福斯特（Wilhelm Julius Foerster，柏林大学的天文学教授，国际度量衡局的主席）；弗里茨哈伯（Fritz Haber，1918 年诺贝尔化学奖）；艾伦斯特 赫克尔（Ernst Haeckel，著名进化论者）；费利克斯 克莱因（Felix Klein，著名数学家，克莱因瓶的提出者）；菲利普 勒纳德（Philipp Lenard，1905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古斯塔夫 赫尔曼（Gustav Hellmann，著名气象学家）；瓦尔特 能斯特（Walther Nernst，1920 年诺贝尔化学奖）；威廉 奥斯特瓦尔德（Wilhelm Ostwald，1909年诺贝尔化学奖）；马克斯 普朗克（Max Planck，1918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威廉 伦琴（Wilhelm Rntgen，1901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威廉 维恩（Wilhelm Wien，1911 年诺贝尔物理学奖）；理查德 威尔施塔特（Richard Willsttter，1915 年诺贝尔化学奖）。2.艺 术 家(22 人)。有 彼 得 贝 伦 斯（Peter Behrens）；弗 朗 茨 德 弗 雷 格（Franz Defregger）；威廉 多普费尔德（Wilhelm Drpfeld）；爱德华 冯 格 布 哈 特（Eduard von Gebhardt）；阿 道 夫 冯 希尔德布（Adolf von Hildebrand）；路德维希 霍夫曼（Ludwig Hoffmann）；恩格尔伯特.洪佩尔丁克(Engelbert Humperdinck)；利奥波德 格拉夫 冯 卡尔克罗伊特（Leopold Graf von Kalckreuth）；亚瑟 康勃夫（Arthur Kampf）；弗里德里希奥古斯特冯考尔巴赫（Friedrich August von Kaulbach）；马 克 斯 克 林 格 尔（Max Klinger）；马克斯 利贝曼（Max Liebermann）；路德维希 曼泽尔（Ludwig Manzel）；布鲁诺 保罗（Bruno Paul）；马克斯 莱因哈特(Max Reinhardt);弗里茨 沙佩尔(Fritz Schaper);弗朗茨 斯图克(Franz Stuck);汉斯 托马斯(Hans Thoma);威廉 特吕布纳(Wilhelm Trbner);齐格弗里德 瓦格纳(Siegfried Wagner);费利克斯 温加特纳(Felix Weingartner)；马克西米利安 伦茨（Maximilian Lenz）。3.神学家（12 人）。有古斯塔夫 阿道夫 戴斯曼（Gustav Adolf Deissmann）；艾伯特 艾尔哈德（Albert Ehrhard）；格哈特.艾斯勒（Gerhart Eisler）；阿道夫.冯.哈那 克(Adolf von Harnack);威 尔 汉 赫 尔 曼(Wilhelm Herrmann);阿罗斯.克诺普弗勒(Alos Knoepfler);安东科赫(Anton Koch);约瑟夫 莫斯巴赫（Joseph Mausbach）；塞巴斯蒂安 梅克尔（Sebastian Merkle）；阿道夫 施拉特（Adolf Schlatter）；奥古斯特 施密德林（August Shmidlin）；莱因霍尔德 西伯格（Reinhold Seeberg）。4.经济学家，法学家（7人）。有卢霍布伦塔诺（Lujo Brentano）；约翰内斯 康拉德（Johannes Conrad）；西 奥 多 基 普（Theodor Kipp）；保 罗.拉 班 德(Paul Laband);弗朗兹 冯 李斯特(Franz von Liszt);乔治 冯迈尔（Georg von Mayr）；古斯塔夫冯施穆勒（Gustav von Schmoller）。5.生理学家、医学家（7 人）。有埃米尔 冯 贝林（Emil von Behring，1901 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保罗 埃尔利希（Paul Ehrlich，1908 年诺贝尔生理学或放射免疫治疗（radioimmunotherapy，RIT）：用放射性核素标记肿瘤相关抗原的特异性抗体，通过抗原-抗体作用和射线生物作用，破坏或干扰肿瘤细胞的结构或功能，抑制、杀伤或杀灭肿瘤细胞的内照射治疗方法。【科学名词 核科学技术名词】大学科普理论物理专题Theoretical Physics Topics312023 年第 2 期医学奖）；艾伯特 路德维希 西格蒙特 奈塞尔（Albert Ludwig Sigesmund Neisser）；阿尔伯特 普伦（Albert Plohn）；马克斯 鲁布纳（Max Rubner）；奥古斯特 冯 瓦色尔曼（August von Wassermann）；海因里希 威廉 戈特弗里德 冯 瓦尔德耶-哈茨（Heinrich Wilhelm Gottfried von Waldeyer-Hartz）。6.哲学家、历史学家（13 人）。有海因里希 约翰内斯 芬奇（Heinrich Johannes Finke）；扬 雅各布 玛丽亚德格鲁特（Jan Jakob Maria de Groot）；卡尔戈特哈德 兰普雷特（Karl Gotthard Lamprecht）；爱德华 迈耶（Eduard Meyer，曾被提名 1927 年诺贝尔文学奖）；卡尔 罗伯特（Karl Robert）；马丁 斯潘（Martin Spahn）；威廉 冯 博德（Wilhelm von Bode）；弗里德里希 冯 杜恩（Friedrich von Duhn）；西奥多 韦甘德（Theodor Wiegand）；鲁道尔夫 克里斯托弗 欧肯（Rudolf Christoph Eucken，1908 年诺贝尔文学奖）；阿洛伊斯 阿道夫 瑞尔（Alois Adolf Riehl）；威廉 文德尔班（Wilhelm Windelband）；威廉 马西米兰 冯特（Wilhelm Maximilian Wundt）。7.语言学家、诗人（15人）。有理查德戴默尔（Richard Dehmel）；赫伯特 欧伦伯格（Herbert Eulenberg）；路德维希 富尔达（Ludwig Fulda）；马克斯 哈尔贝（Max Halbe）；格哈德 豪普特曼（Gerhart Hauptmann，1912年诺贝尔文学奖）；卡尔 豪普特曼（Karl Hauptmann）；赫尔曼 苏德曼（Hermann Sudermann）；卡尔 沃默尔（Karl Vollmller）；理查德 沃斯（Richard Voss）；阿洛伊斯 布兰德尔（Alois Brandl）；祖斯特 布林卡曼（Justus Brinckmann）；安德烈亚斯 赫斯勒（Andreas Heusler）；海因里希 莫夫（Heinrich Morf）；卡尔 浮士勒（Karl Vossler）；乌尔里希 冯 维拉莫维茨-莫伦多夫（Ulrich von Wilamowitz-Moellendorff）。8.政治家（2 人）.有弗里德里希 瑙曼（Friedrich Naumann）；乔治 里克（George Riecke）。三、93 人宣言的背景和影响1914 年 6 月 28 日，奥匈帝国皇储斐迪南大公夫妇在萨拉热窝视察，被塞尔维亚青年普林西普枪杀。同年 7 月28 日，奥匈帝国在德国的支持下，以萨拉热窝事件为借口，向塞尔维亚宣战，接着德、俄、法、英相继投入战争，拉开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序幕。虽然一战的导火线是萨拉热窝事件，但根本原因还是帝国主义间政治经济发展不平衡所致，特别是德国和英国为争夺世界霸权和殖民地问题而产生的不可调和的矛盾。1914 年 9 月 18 日，英国在泰晤士报上发表了题为“英国的命运和义务”的声明，批评和指责德国发动战争和侵犯比利时的野蛮行为。同一天，英国人在纽约时报上发表了一篇题为 英国作家谴责德国的文章，“我们爱歌德和贝多芬的德国，我们恨俾斯麦和威廉二世的德国”。这两篇文章给了英国一个负有道德和实践的理由。为此，英国还切断了德国的海外电缆。1914年 10 月 4 日，93 名学术精英签署了告文明世界书。杰出的签名者们以他们巨大的国际声誉来支持德国的宣传事业，赞同德国“正当”的自救目标，否认德国的不正当行为。以“我们的名字和我们的荣誉”断言，战争头两个月的英国的反德宣传完全是虚假的。93 人抨击了任何将对德国文化的积极看法与对德国军国主义的消极看法分开的企图，宣称德国文化本身长久以来就知道要保卫祖国，抵御一再的外来攻击，如果没有军队的保护，德国文化早就从地球上消失了。告文明世界书还否认了以下指控:德国引发了这场战争，德国入侵了中立的比利时，德国士兵伤害了比利时公民的生命和财产安全，德国军队对鲁汶文化纪念物的摧残，德国军队不尊重国际法。虽然如此，但是我们应该看到这场战争确实是德国先发制人而引起的，图 2 冯昂格恩-斯滕贝格教授 2014 年关于 93 人宣言的访谈中子俘获治疗（neutron capture therapy，NCT）：将无放射性的靶向化合物引入体内并聚积在肿瘤组织中，然后用中子束辐射活化其中的某一核素(靶核素)产生次级杀伤性辐射，从而达到治疗目的的一种内照射治疗方法。【科学名词 核科学技术名词】大学科普理论物理专题Theoretical Physics Topics322023 年第 2 期德国对一战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告文明世界书不过是德国政府为战争暴行辩护，支持德军在比利时和其他地方的军事行动作宣传罢了。告文明世界书的主要发起人之一是德国海军情报局局长海因里希 罗莱因海军上校。文本最初是由剧作家路德维希 富尔达（Ludwig Fulda）所写，后来由他的同事赫尔曼 苏德曼（Hermann Sudermann）重写，并由富尔达，苏德曼和柏林政治家乔治 里克（George Riecke）定稿。定稿后的告文明世界书被翻译成了十种语言并送到欧洲各地，包括 14 个中立的国家，单行本寄给了许多个人，机关和学校，希望能受到国际公众舆论的影响。但保守国家主义充斥的德国学术界过分相信自己的重要性，太陶醉在战争爆发的兴奋中，太迷信德国的道德和军事的优越性而无暇顾及这些话所将引起的反应。这份臭名昭著的宣言，让德国科学家和学者集体蒙羞（图 2 冯 昂格恩-斯滕贝格教授 2014 年访谈），这是科学界罕见的嚣张而误置的爱国主义引起了国际上罕见的反感，也成为德意志民族耻辱的象征。实际上仍然有良知的科学家拒绝在宣言上签字，有爱因斯坦，希尔伯特，冯.劳厄等人均未在宣言上签字。一战结束，德国战败，菲舍尔和普朗克等科学家公开为告文明世界书道歉。尤其值得一提的是联署人威廉 朱利叶斯 福斯特（Wilhelm Julius Foerster）（图 3）很快就后悔签署此宣言，并于 1914 年 10 月中旬和爱因斯坦、格奥尔格 弗里德里希 尼古拉（georg friedrich nicolai）三人起草了针锋相对的反战和平宣言告欧洲人书。1921 年,纽约时报发表了一篇文章，引用德国作家 M.H.韦伯格（M.H.Wehberg）的话，他声称只有 16 个签名者仍然支持他们的签名，大约 60 个后悔签了名。在签字的时候，他们相信请愿书的内容是真实的，但后来，他们发现德国军队确实犯下了一些在 1914 年被激烈否认的暴行。此外，一些签署者宣称他们在签署之前没有看到该文案。不管怎样，93 人宣言驱散了学术世界在超国家理念中保持团结的幻想，科学共同体被彻底分裂。巴黎科学院威胁要开除那些签名的德国籍院士，几乎每次关于国际上的科学会议德国科学家及其同盟都被拒之门外，直到1926 年 9 月国际研究理事会才开始向德国科学家开放会员资格。虽然科学无国籍，科学家有国籍，但不应该将政治带到科学事务中去，科学家们不能只站在自己国家的立场上，而应该站在整个人类的立场上去呼吁和平。爱因斯坦虽然也身居战争发动者的土地上，生活在战争鼓吹者的包围之中，但他却坚决地表明了自己的反战态度；他没有因为埋头于科学研究而把自己置于社会之外，一直关心着人类的文明与进步，并为之顽强、勇敢地战斗，值得我们每位后人学习。参考文献1（美）爱因斯坦著.爱因斯坦全集 第 6 卷 M.长沙：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2009.52 G.F.Nicolai,Die Biologie Des Krieges.Betrachtungen Eines Naturforschers Den Deutschen Zur BesinnungM.ZURICH 1919 图 3 威廉朱利叶斯福斯特放射性支架（radioactive stent）：用放射性核素包被或中子辐射活化制备的带有放射性的支架，如磷-32-支架等。通过支架发出的射线，抑制血管内皮细胞的增生，避免血管再通术后再狭窄的发生。【科学名词 核科学技术名词】责任编辑：吴兴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