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1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意义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意义基于“实践的过去”的考察刘昕摘要: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是美国历史协会理事会在2023年1月5日批准通过的文件。在这份文件中,最引人注目的莫过于尝试将“增加和传播知识”纳入历史学术成果的范围。尽管文件中强调协会并不试图颠覆现行的以论文制为主导的学术成果审核体制,但从文件中我们能感觉到美国历史协会对历史学在公众领域影响力的重视。持反对意见者可能会担忧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拓宽会对历史学的学术性造成负面影响,似乎历史学本身并不应该介入公众生活。这种观点显然忽视了“实践的过去”有着源远流长的历史,本文正是从这一观念出发,在史学史的背
2、景下审视美国历史协会这份文件的历史意义。关键词:实践的过去海登 怀特美国历史协会传统的历史学研究,更准确地说,19世纪以来使历史学成为科学的这一意图指导下的研究,其工作的对象主要是“历史的过去”。自然而然,传统历史学成果的界定大都围绕着“历史的过去”相关知识的生产。在美国历史协会最新出台的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下文简称为指引)中,提出将“增加和传播知识”纳入历史学术成果的范畴。从专注知识的生产到重视传播知识的转变,这是否意味着历史研究将逐渐走出受“历史的过22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去”单一支配的时代,开始考虑到历史学科如何重新履行“实践的过去”这一古老的职能?一“实践的过去”
3、(the practical past)和“历史的过去”(the historical past)之间的区分是英国学者欧克肖特提出的。这两个概念自海登 怀特在2000年重提后,便成为史学理论中的热门话题。“实践的过去”是什么?在欧克肖特来看,它指的是那些我们日常生活中使用的“过去”的概念。在日常生活中,我们随意地利用这些概念来解决各种实际的问题这些问题包含了个人事务以及公共空间的政治项目。当涉及实际问题时,我们并没有抱着太强的自我意识去利用这些“过去”,它们是被压抑的记忆以及欲望,同时也是解决问题的手段和生活中的策略。除此之外,“实践的过去”还在极端情况(如灾难、战争、司法等)中也发挥着作用。
4、a“历史的过去”则是由传统职业历史学家建构的“过去”,这种“过去”是“所有过去”(the whole past)的一部分,它们一度存在并留下证据,最后由历史学家的法庭证成。没有人能真正生活或经历过“历史的过去”,因为“历史的过去”无法被过去的当事人在那个时刻理解、思考,甚至想象。历史学家,从未来回顾过去,才对过去的知识有宣称权。“历史的过去”是一种理论的建构物,只存在于传统职业历史学家出版的书籍和文章中。它对于我们理解或解释现在的价值很小,也没有为现在的行动或预见未来提供指导方针。事实上,传统职业历史学家也声称,他们主要感兴趣的是“历史的过去”本身,或者用自己的方式理解过去,他们抵制任何从过去
5、到现在做出实用或功利主义推论的倾向,这些行为被视为违反了历史学客观无私的属性。b因此,传统历史学家们自身具有一套衡量历史学术成果的标准,而这套标a 英 迈克尔 欧克肖特:论历史及其他论文,张汝伦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版社,2009年,第1525页。bHayden White,The Practical Past,Evanston,IL.:Northwestern University Press,2014,pp.910.23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意义准往往取决于建构“历史的过去”的客观程度、实证手段,以及行业内的 评论等。然而正如指引中提到的,21世纪历史学的发展和历史知识的增加,导致目前
6、历史学家所做的工作与狭窄的学术界限之间出现了脱节,而这限制了历史学家的公共影响力。当代历史学家积极地参与公众史学、集体记忆、流行文化等领域,并聚焦于性别、种族、殖民等当下的热门议题,我们很难再使用“历史的过去”来指涉当代历史学家的工作,更准确地说,“实践的过去”已经渗透进历史学家的工作范围。因此,传统衡量历史学术成果的标准,确实已经很难适用于历史学家现在多元化的工作内容。当然,也会有人担忧拓宽历史学术成果的定义,以及历史学家对立法机构、政策制定、舆论场所等公共领域的积极介入,会削弱历史研究的客观性和中立性。这种担心显然是必要的,但忽视了在19世纪时,历史学一方面追求作为研究过去的科学的地位,试
7、图清除对过去的价值判断,另一方面也参与了民族神话的建构。尽管兰克强调历史学的任务不是判断,而是“如实直书”,德罗伊森声称要将历史学带到科学的阶梯上,但几乎所有的19世纪德国历史学家,包括达尔曼(Dahlmann)、盖尔维努斯(Gervinus)、西贝尔(Sybel)、蒙森、特赖齐克(Treitschke),以及兰克和德罗伊森自己都在理解他们学术的政治作用的前提下参与了政治。尤其是在德意志帝国时期,自由派与王朝保守派进行妥协时,历史学家在合法化帝国过程中发挥了关键作用。其中,西贝尔和特赖齐克在1871年后都从早期的温和自由主义转向了保守主义,而特赖齐克甚至开始宣扬反犹主义。尽管不是所有的历史学家
8、都这样,但由于德国历史学家的专业化程度比其他国家要高得多,历史学家参与民族意识和民族神话创造的现象要比法国普遍得多,而在法国,文学评论家扮演这个角色的更多。a怀特的质疑在今天仍然需要回顾传统史学声称只研究“历史的过去”,但其科学形式是服务于“实践的过去”的需要和利益。b显然,只要回顾史学史就会发现,追求客观性不意味着不服务于“实aStefan Berger,Mark Donovan,Kevin Passmore,Writing National Histories,London:Routledge Press,1998,pp.1920.bHayden White,The Practical P
9、ast,pp.1516.24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践的过去”,同样,在今天发展“实践的过去”,也未必会损害对“历史的过去”研究的严肃性和学术性。二指引中提到,历史学应该重视公众参与以及政策导向,这些看似过于“激进”或者注重“实用”的主张其实并不是陌生事物,它们是历史写作的古老主题。换言之,在近代历史科学形成之前,“实践的过去”已经伴随历史写作经历了漫长时光。其实正如科泽勒克的考察结果,历史写作在过去两千年都试图在教导人们,并为人们提供行为模式,特别是面对公共事务诉讼时的行为模式。在古代,像西塞罗的这样演说家期望从历史中提取合适例证来服务实践,因此产生了一种修辞上使用历史作为雄辩工具
10、的习惯。克里斯托弗 布顿(Christophe Bouton)则更重视波利比乌斯(Polybius)关于历史的实用(pragmatic)概念,因为波利比乌斯的观点被19世纪末的历史学家频繁引用。布顿根据波利比乌斯的观点总结了古典历史学的四种功能。a(1)知识功能(epistemic function):历史为我们提供了关于过去发生过的具体行动和事件的信息。(2)规范功能(normative function):这些行动和事件很可能得到历史学家积极或消极的评价,以提供一般的教训给读者。(3)教育功能(pedagogical function):从这些过去的行动和事件中吸取的教训,都必须被传授。(
11、4)实用功能(pragmatic function):在与过去类似的情况下,我们应该努力重现或避免类似于(1)中提到的行动和事件。我们不难发现,在这四种功能中只有第一种接近于传统的学院研究,这种功能倾向于把历史作品的价值和评判标准限定在指引中“创造新知识”的范围内。古典历史学剩下的三项功能,规范评价、教育以及服务于实aChristophe Bouton,“Learning from History The Transformations of the topos historia magistra vitae in Modernity,”Journal of the Philosophy of
12、 History,Vol.12(2018),pp.133.25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意义际的用途,都牵涉历史学的公共属性。我们可以说,古典历史学深刻体现在指引中“公众参与”的范围之内。在某些场合,比如公共的诉讼和辩论时,古典历史学也会发挥指引中“为公共政策提供信息”这一作用。这种传统在基督教时期也没有断绝过,在伊西多尔(Isidor of Seville)和比德那里,无论神圣史还是世俗史都可以提供值得仿照的案例。到了近代,马基雅维利和让 博丹都认为古代的事例可以为政治实践提供参考。与此同时,历史当时也被看作使学生学会处理私人和公共事务的必要教育。尽管这期间存在格拉西安(Antonio G
13、racian)与圭恰迪尼等反对者,历史为道德、法律、教育、神学以及政治信条提供论证和方法的现象依然持续存在至18世纪。a但在19世纪早期,历史学逐渐成为一门科学,并与传统模式决裂。长久以来,“历史乃生活之师”(historia magistra vitae)b是历史写作的信条,历史为我们提供了可以再次使用的“教训”,具有司法、政治以及道德判断等有益的功能。当然,这一方面建立在人性永恒的观念上,另一方面也依赖于一个稳定的环境,过去历史的时间结构限制了一个潜在经验的连续空间。c因此,过去才可以成为一个需要模仿或避免的案例,一种对现在和未来仍然有效的经验。法国大革命以来,期待视域(Erwartung
14、shorizont)与经验空间(Erfahrungsraum)之间的距离越来越大,这种旧的历史性体制才被推翻,“历史在加速”(Acclration de lhistoire)这一事实,很大程度上动摇了人们对历史传统功能的信心。同样在今天,也会有人怀疑指引中的主张和尝试是否适用于现代历史学。毋庸置疑,现代历史学是建立在知识生产这一基础上的,并以追求客观中立的知识为目标。现代历史学科中是否还幸存着“实践的过去”的传统?科泽勒克认为“历史乃生活之师”这一传统主题在近代消解了,但布顿则倾向于这一主题并未消解,只是面临了现代性的转变。d换言之,现代历aReinhart Koselleck,Futures
15、 Past:On the Semantics of Historical Time,trans.by Keith Tribe,New York:Columbia University Press,2004,pp.2730.bCicero,On the Orator,Books III,Loeb Classical Library revised,1948,pp.224225.cReinhart Koselleck,Futures Past:On the Semantics of Historical Time,p.28.dChristophe Bouton,“Learning from His
16、tory The Transformations of the topos historia magistra vitae in Modernity,”Journal of the Philosophy of History,pp.133.26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史学在发展中,并非与指引的主张背道而驰,只是形式上发生了变化。首先,如马克 布洛赫承袭博丹以来的观点,提醒历史学家不能沉迷于评判历史,这种偏见会对“如实直书”产生威胁,这确实挑战了过去用历史进行说教的观点。但布洛赫同样强调,对过去的理解对生活是有益的。布洛赫并没有完全放弃历史学的教育功能,而是用“人类多样性的丰富经验”替
17、代了原先的历史法庭。a其次,尽管法国大革命以来,主流观点是历史不能教给我们关于现在的知识,因为现在与过去有根本的不同,而人们也不再认为我们能从过去中吸取教训来制定一般规则,因为过去的每一个事件在定义上都是独一无二的,b但这仅仅意味着我们不再能通过模仿这一范畴来学习历史案例,我们应该通过借鉴历史案例进行创造。德罗伊森否认我们可以在历史上寻找一般规律,但他没有否认历史学可以实现一种对人类的教育(莱辛)“事件有教训意义,并不是因为它可以作为模仿的样板;也不是因为它阐明人事的规则。教训意义来自我们能体会该事件所以发生,其背后的精神”。在德罗伊森看来:“体会前人以及重演前人的思想,这种练习泛称为通人教育
18、(Bidlung)历史的这个特性,使得历史具有教育价值;它满足人类最基本的需求,同时也满足高层次及最高层次的需求。”c最后,历史的道德规范作用也没有完全消失,相反它以“记忆的责任”和对大屠杀的反思等形式得以保留。尽管在近代长期被“历史的过去”的光辉所笼罩,“实践的过去”始终都是历史学的一部分。指引中的主张从未完全脱离历史学,相反我们要看到的是,在现代历史学的发展过程中,历史公共领域的功能(规范、教育、实用)和学术功能逐步分离,再加上学术研究对于“实践的过去”方向成果的漠视,造成了这方面的努力很难得到学术界的重视。但随着指引a 法 马克 布洛赫:为历史学辩护,张和声、程郁译,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
19、版社,2006年,第101105页。博丹是这一观点最早的提出者,可参见Jean Bodin,Method for the Easy Comprehension of History,trans.by B.Beatrice Reynolds,New York:W.W.Norton&Company press,1969,p.51。b即科泽勒克的知名概念,复合奇独(Kollektivsingular),在近代(Neuzeit)逐步形成的历史感。参见Reinhart Koselleck,Futures Past:On the Semantics of Historical Time,p.29。代表人物
20、如赫尔德,具体论述参见德 弗里德里希 梅尼克:历史主义的兴起,陆月宏译,南京:译林出版社,2010年,第370页。c 德 德罗伊森:历史知识理论,耶尔恩 吕森、胡昌智编选,胡昌智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06年,第101105页。27拓宽历史学术成果定义的指引的意义中对“历史思维和知识应该为公共政策提供信息”的重视,以及对学术成果定义的拓宽,为历史学在当代行使“历史乃生活之师”这一古老的职能提供了一个检验和反馈的渠道。如果没有一个有效的标准来检验历史学在公共空间取得的成果,我们很难有效地激励、支持那些推动“实践的过去”工作的历史从业者。当然,正如指引强调的,这个过程并不是要建立以公共史学为
21、主导的新秩序,只是会更注重“成为一个历史学家有多元的路径”这一事实,将长期处于边缘位置的“实践的过去”重新纳入历史学术成果的评价体系。三最后,我们需要认识到拓宽历史学术成果的定义也是历史学内外紧迫需求的结果。佐尔坦 博迪查 西蒙(Zoltn Boldizsr Simon)遗憾地说,历史学现在面临着一场危机,一方面是历史学专业入学率的下降,当然在美国,这可能只是一个教育问题和大学资助政策的问题。但从总体来看,这门学科的公众相关性在全球范围内都在下滑,历史学家缺乏参与公共空间的机会和兴趣。另一方面在社会中历史性思维的缺失也成了严重问题。历史学家在社交媒体上的回应与表现似乎也好不到哪里去。他们似乎更
22、感兴趣的是捍卫自己的职业,而不是探索更深刻的危机问题。西蒙回顾了最近大卫 安德斯(David Andress)与林恩 亨特围绕历史相关性的讨论,指出这些讨论都只围绕着较小的社会政治事件,并不能在更深层次上解决大规模的问题。a我们也可以在指引中找到同样的危机感,专业评估所考虑的狭窄的学术成果限制了历史学家的公共影响力,固步自封极有可能使历史学失去它的地位以及公众对这一学科的支持。对于西蒙所考虑的“入学率下降”以及“大学资助”等危机,指引也认为它们来源于历史学公众影响力的下降,aZoltn Boldizsr Simon,The Epochal Event:Transformations in th
23、e Entangled Human,Technological,and Natural Worlds,Cham,Switzerland:Palgrave Macmillan Press,2020,pp.2223.28世界历史评论2023 年第 2 期并难以为公共政策提供信息。要使政策制定者和影响者了解到历史知识的意义,并不能指望他们访问学习历史学科的相关期刊。因此拓宽历史学术成果的定义,鼓励历史学家开展教学、展览、播客以及数字史学等其他形式的历史工作,便成了当务之急。此外,指引为“实践的过去”扫清障碍的努力,也是时代的需求。当前历史学在公共领域影响力下降的危机并非空穴来风,西蒙认为自20世纪以
24、来,19世纪历史学由“发展”与“进步”主导的历史感逐步崩溃,历史终结论以及后现代的怀疑论成为主流,人们要么认为自己生活在一个静止的时代,要么怀疑历史本身是否在运动。但是我们却生活在一个前所未有的时代,现在面临的诸如生物多样性丧失、地球气候条件的改变,以及通过先进技术(人工智能、数字生命、基因编辑、克隆等)操纵生命等现实问题,无论放在任何一个时代都是不可想象的,人类在自然界的活动已经到达了行星尺度(planetary-scale)a。西蒙认为历史学正是一个适合于研究划时代变化的学科,但这需要一种超越传统历史学科的新思维。自20世纪下半叶以来,西方社会越来越多设想全新的时间变化,并面临一种前所未有
25、的变化(unprecedented change),相应地,我们需要一种新的历史思维,以前所未有的变化来看待世界,即“事件历史感”(evental historical sensibility),而“断裂的奇独”(disrupted singular)则可能成为替代科泽勒克“奇独集体”的新范式。b这种新的历史思维的进一步形成显然不能仅仅依靠理论家的沉思,正如19世纪的历史学用现代性的方式改造了“历史乃生活之师”的古老主题,今天的历史学也要在面临前所未有的变化时发展“实践的过去”这一传统。拓宽历史学术成果的定义将会成为这一艰巨任务的序曲。(刘昕,中国社会科学院大学哲学系硕士研究生)aZoltn
26、Boldizsr Simon,The Epochal Event:Transformations in the Entangled Human,Technological,and Natural Worlds,p.2.bZoltn Boldizsr Simon,History in Times of Unprecedented Change,A Theory for the 21st Century,London:Bloomsbury Academic Press,2020,pp.4647.293圣塔菲小道的尽头:一座美国西南部小城的演化3.The Significance of Guidel
27、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An Examination Based on“the Practical Past”Liu XinAbstract:The 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 is a document approved by AHA Council on January 5,2023.In this document,nothing is more striking than the at
28、tempt to include“the increase and diffusion of knowledge”within the scope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Although the document emphasizes that the association does not seek to subvert the current,paper-based system of academic review,we can feel from the document that AHA attaches importance to the influ
29、ence of history in the public sphere.Opponents may worry that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 will have a negative impact on the scholarship of historiography,as if history itself should not intervene in public life.This view clearly ignores the long history of“the practical past
30、”,and it is from this concept that this article examines the historical significance of this document of AHA in the context of historiography.4.Historians,Common Readers and the Media in the Dissemination of Historical Knowledge Leng JinchengAbstract:In the contemporary field of historical knowledge
31、 dissemination,authors,readers and media are the three constituent elements.Historians and history writers or content creators have different divisions of labor,and their duties are to provide professional historical understanding;common readers are better at using their own common sense than profes
32、sional readers,especially the emotional responses generated in the process of reception;the news media have little interest in simply disseminating historical knowledge,while all kinds of literary genres and media,each has their own advantages and limitations in transmitting information.5.The Live-a
33、ction Tendency of Historical Knowledges Diffusion:Toward a Public Tourism History on the Basis of 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arship Liu YushiAbstract:The American Historical Association(AHA)has approved the Guidelines for Broadening the Definition of Historical Schol
34、arship on January 5,2023.The Guidelines aim to promoting history as a discipline to the increase and diffusion of historical knowledge,which shows the needs of our times that historical discipline is seeking change consciously.In this essay,the author attempts to construct the term“public tourism history”with its elements,then show its reaction and practice of the Guidelines views in terms of the live-