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据要素驱动与居民消费倾向提升：机理研究和路径分析_缪言.pdf

理论经济 年第 期收稿日期 作者简介 缪言，女，年 月生，天津师范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宏观经济波动及政策效应评价；曾晶，女，年 月生，天津财经大学统计学院博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计量经济学理论及应用；白仲林，男，年 月生，天津财经大学统计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为数量经济学理论方法及应用。本文通讯作者为曾晶，联系方式为.。基金项目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经济高质量发展的宏观调控政策冲击识别与动态因果效应评价研究”（项目编号：）。感谢匿名评审人提出的修改建议，笔者已做了相应修改，本文文责自负。数据要素驱动与居民消费倾向提升：机理研究和路径分析 ：缪 言 曾 晶白仲林 摘 要 在构建新发展格局背景下，我国经济增长模式从投资拉动型向消费促进型转变成为必然。中国宏观经济面临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在疫情冲击之下更为凸显，然而，数据作为生产要素深入产业链各环节使得数字化技术得以普及，并延伸至居民生活，进而影响居民消费行为。为了厘清数据要素驱动下居民消费倾向变化的经济机理，本文将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与数据质量外生冲击引入包含互联网平台主体的 模型，模拟分析消费、投资、可支配收入和居民消费倾向等变量的演化路径。研究发现，数据要素成本降低加剧产品市场价格竞争，短期降低居民消费倾向，长期则通过收入效应拉动内需增长效率；数字化技术创新通过要素重组升级引致的效率变革增加消费者相对收入、提升居民消费倾向；数据质量改进短期促进投资、挤占消费，降低居民消费倾向，但长期可缓解厂商与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提升居民消费倾向；数字化技术创新在促内需长短期效应俱佳的同时，引致的消费者福利损失最小。关键词 数据要素驱动 居民消费倾向 互联网平台 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DOI:10.19681/ki.jcufe.2023.02.007 年第 期理论经济一、引言自我国经济进入“新常态”时期以来，资本形成总额和净出口对经济增长的边际贡献逐渐下降，消费拉动成为中国经济增长模式转变的必然选择（张川川等，）。年，我国最终消费占 比重为.，连续 年成为经济增长的主引擎。年党中央提出以国内大循环为主的“双循环”新发展格局，而促进国内大循环的首要任务是扩大内需，扩大内需又以扩大居民消费需求为重点（刘金山和杜林，）。然而，国内应对 年金融危机的政策减缓了内需调整速度，居民消费占 比重仍未改变长期偏低的状态，特别地，年以来，中国宏观经济面临有效需求不足的问题在疫情冲击之下更为凸显。可见，释放被束缚的居民消费潜力是现阶段提振经济的务实可行之路。同时，数据作为生产要素深入产业链各环节使得数字化技术得以普及，并延伸至居民生活，进而对居民的消费行为和投资决策产生影响。数据要素催生互联网平台消费，截至 年 月，我国网民规模达.亿，其中，自 年起，我国已连续八年成为全球最大的网络零售市场，我国网络购物用户规模达.亿，占网民整体的.。然而，如图 所示，与网络消费规模急速扩张相反，自 年进入数字经济时代以来，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速呈下降趋势，由 下降至 年的.。由此，引发了学界对于数据要素驱动下居民消费变化趋势的争议。一部分学者认为数据要素驱动赋予实体经济新动能、开拓消费体验新业态，从而释放居民消费潜力、优化消费结构（黄群慧，；祝仲坤，）；也有学者提出反驳，认为数据要素驱动的新消费模式通过低价商品销售额的增长以及挤出实体零售业等途径缩减了消费规模，并且导致消费降级（石明明等，）。图 社会消费品零售总额增长率与网络零售消费总额变化趋势 数据来源：统计年鉴与商务部数据库。事实上，数据要素催生消费新模式、培育消费新业态和释放消费潜力的作用渠道与机制存在差异，重点应当关注数据要素成本降低、数据要素驱动的技术创新及数据质量改进对居民消费倾向的影响。首先，降低数据要素生产环节所需的成本，可降低厂商使用数据要素的准入门槛（王微和刘涛，；任保平和苗新宇，），提升消费品供给的多样化和定制化，促使消费者“潜在需求”转变为“现实需求”。其次，数据要素驱动的数字化技术创新通过要素重组升级引致的效率变革提升全要素生产率（龙少波等，），提高资本、劳动和数据要素产出效率，经济增长带来的财富效应促进消费增长。最后，改进数据质量可将消费大数据中的精准信息提供给厂商，有效缓解供给侧厂商与需求侧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樊轶侠和徐昊，；王茜，），促进居民消费倾向提升。可见，数据要素可通过价格效应、财富效应以及缓解信息不对称等机制影响居民消费决策，但作用效果与长短期效应不尽相同，难以依靠简化型模型的因果分析直接体现“正负”影响。因此，有必要将数据要素作用于居民消费的多种机制数据来源：国家统计局发布的 年统计公报。由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通过的 中共中央关于制定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第十四个五年规划和二三五年远景目标的建议 提出。：.。数据来源：中国互联网络信息中心（）第 次公报，：.。理论经济 年第 期纳入统一的结构分析框架，在理论层面深化数据要素驱动下数字化发展提升居民消费倾向的机理分析，并通过数据成本降低、数字化技术创新和数据质量改进对居民消费倾向的动态效应对比分析，为需求侧管理视域下数字经济发展提供决策参考。二、文献综述近年来，学者们对于数据要素驱动下居民消费决策研究的关注与日俱增。一方面，数据要素驱动生产率提升、促使交易模式与消费方式转型是该领域热点所在；另一方面，数据要素通过成本降低、技术创新与质量改进等路径影响居民消费倾向的研究不断涌现。首先，数据是将现有生产要素进一步联系起来的桥梁型生产要素，并且，伴随经济活动的数字化转型，数据对提高生产效率呈现乘数作用（谢康等，）。同时，互联网普及化与搜索引擎智能化等数字技术催生新型消费方式 互联网平台消费（黄群慧，），基于互联网平台进行交易以及资源配置是其最本质特征（张鹏，），并且可降低交易双方的成本（江小涓和孟丽君，），因此数字技术催生了消费者新的消费理念和消费行为，为新消费模式的演化提供了有利条件（许宪春和王洋，）。其次，降低数据要素成本、提高数字化技术创新与改进数据要素质量能够降低数据要素使用门槛、重组升级资源配置并且缓解供需双方信息不对称，从而刺激新兴消费市场发展、重塑消费结构的基本形态，进而影响居民消费倾向。降低数据要素使用成本可使消费品价格下降，打破消费的时空阻碍，从而增加居民消 费 选 择，提 升 消 费 意 愿（方 福 前 和 邢 炜，；陈冬梅等，）；提高数字化技术创新通过要素重组升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进而推动生产可能性曲线外移，从数量角度拓展消费空间，激发潜在消费需求（谢伏瞻等，）；改进数据要素质量通过细分市场需求，提供定制服务，提高零售品质，丰富平台内容，扩展消费边界，从而释放居民消费潜力（肖旭和戚聿东，）。综上可见，学者对数据要素驱动与居民消费倾向的理论体系已进行了深入的探索，取得了重要的成果。特别地，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与数据要素质量对居民消费倾向的影响尤为重要。因此，厘清数据要素催生的互联网平台经济特征、揭示新主体与经典经济主体（家庭、厂商）的经济互动机理以及探究数据要素驱动与居民消费倾向提升的机制和路径，不仅是数字化研究的重要理论内容，也是经济实践中亟待探明的现实问题。鉴于此，本文基于我国经济实际，构建纳入互联网平台新主体的新凯恩斯动态随机一般均衡模型，引入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和数据要素质量冲击，研究数据要素驱动下数字化经济发展对居民消费倾向的动态效应，以期为促进数字经济发展的政策制定和优化提供实践参考。三、理论模型与机理分析学者们关于数字经济发展对居民消费决策影响的实证研究获得了丰富的中国经验，为了进一步厘清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与数据要素质量对居民消费倾向的作用机制，本节引入实现数据要素的获取、加工、存储与交易功能新型主体 互联网平台，改进了新凯恩斯 模型，充分考虑了数据要素加工和交易主体的动态最优规划以及数据要素的供需均衡，深入分析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与数据要素质量对厂商部门决策、居民收入变化与消费决策的影响。进一步地，本文参考 和 （）的做法，采用居民平均消费率作为代理指标，即消费者将可支配收入用于消费的比例，分析数据要素积累和价值的三方面随机干扰因素变化下居民消费倾向的演化路径。（一）厂商部门为了刻画数据要素在生产过程中的“桥梁型”特征，并直观分析数据要素成本变化、数字化技术进步与数据质量提升的经济机理，本文遵循马歇尔“四位一体”公式的生产要素理论拓展生产函数。具体而言，设定厂商部门包含了完全竞争的最终消费品厂商和中间品厂商以及垄断竞争的零售品厂商，其中，中间产品厂商投入资本、劳动和数据要素生产中间品，零售商再包装中间品生产差异化的零售品，（，），最终品厂商再将连续统本文设定的零售商用于实现价格粘性，仅对中间品进行打包，并未投入要素进行生产。受篇幅所限，零售商设定未在文中列出，感兴趣的读者可联系作者索取。年第 期理论经济多的零售品以 方式加总为同质最终消费品。为了体现价格黏性，参考 和 （）的设定，零售品厂商在每一期以一定的概率调整零售品定价。.最终消费品厂商。最终产品厂商从零售商处购买零售产品，通过技术加总生产最终消费品，其中的零售品由零售商打包中间品获得，即：，()（）其中，代表各中间产品间的替代弹性。设，和 分别表示零售品和最终消费品的价格，则最大化最终消费品厂商的利润：，（）可得到最终消费品厂商对零售品的需求函数：，（）以及价格加总公式，即最终消费品的价格：，（）.中间品厂商。数字经济的发展使得数据与资本、劳动力和技术并列成为新型生产要素，数据要素以现代信息网络为载体、借助信息技术的有效使用成为提升效率和优化经济结构的重要推动力。于是，为了揭示生产部门运用数据要素驱动生产经营活动，借鉴 和（）、白仲林等（）处理数据要素的思路，扩展传统的 型中间品生产函数为：，（）（）其中，、，分别表示 期中间品厂商 实际投入的传统实物资本和劳动力；代表 时期全社会的数据要素数量；、和 分别代表传统实物资本、劳动力和数据要素的产出弹性；代表数据要素的质量，因此，可以刻画 期内有效数据要素使用量。事实上，线上消费新群体扩展了要素供给体系，从而推动了数据市场的高频交互，消费需求的个性化、品质化、多样化成为主流。按照本文互联网平台主体设定，通过从大规模注册信息、消费数据中挖掘隐含的、有用的信息，使企业获取可靠、准确、及时的高质量数据，做出更加精准、符合市场和客户需求的决策，有利于缓解供给侧厂商与需求侧消费者信息不对称问题，服从 （）过程，。在当今的数字化时代，技术创新的源动力来自于数据要素驱动的数字化变革，因此，本文与经典的 模型差异在于 有别于新古典增长模型中的全要素生产率（如索罗余值），本文称之为数字化技术创新，它诠释了资本、劳动和数据要素共同驱动下的全要素生产率。显然，数字化技术创新通过要素重组升级、再配置引致的效率变革与产业智能化增加社会总产出，并通过经济增长的财富效应刺激居民消费增长，同样假设 服从（）过程，。当然，与传统 模型类似，假设 的变化源于外生的创造发明和技术更新。此外，本文也假设中间品厂商的生产关于传统要素是规模报酬不变的，即 。并且，代表数据要素的产出弹性，可见，数据要素质量与数据要素产出弹性提升对传统要素配置均产生影响，根据本文设置，亦可视为“技术内生”影响机制。即，本文模型既包含了经典 模型中外生的技术进步冲击（本文视为数字化技术创新），又考虑了数据要素特征变化引致的效率变革。另外，考虑我国经济实践，假定数据要素的使用成本为产量的一定比率，于是，中间品厂商 的利润为：，（）（，）（，）（），（）其中，表示市场价格相较于最终价格的相对价格；表示中间品厂商使用数据要素的单位产出成本，即单位产出所承担的数据服务费用。于是，中间品厂商 最大化利润的一阶最优条件如下：，（），（）（）（）（）显然，式（）表明中间品厂商单位劳动的资本装备率取决于劳动工资率和资本收益率之比；式（）表明中间品厂商单位资本的数据装备率取决于理论经济 年第 期资本收益率和数据服务费用之比；式（）表示中间产品厂商的边际成本不仅随着工资率、资本回报率和数据服务费用的增加而上升，并且，促进数字化技术创新以及改进数据要素质量有助于降低中间产品的边际成本。（二）互联网平台基于中国互联网平台的发展实践，本文考虑一种新型业态经济主体 互联网平台。首先，假设互联网平台通过家庭的系统注册和线上消费等行为免费获得原始数据资源（包括但不限于消费者注册的个人信息、消费品特征信息、消费交易记录以及网络评价信息等），建立数据仓库；并且，考虑到数据要素积累 来源于家庭新增消费 和折旧后的历史数据要素 之和，因此，数据要素积累过程可设定为：（）（）其中，为数据的折旧率。其次，假设拥有双边市场的互联网平台将处理的数据要素用于为消费家庭提供免费的定向数据服务，以影响家庭的消费偏好。并且，在提供过程中，互联网平台需要花费运营成本，包括数据存储、网络带宽租赁、数据处理与系统维护等费用。鉴于难以逐一刻画各项数据服务活动的价值转化过程，为了简化分析，不妨遵循成本习性原理将互联网平台运营成本设定为：（）其中，固定成本 在短期内保持不变，可变成本 随数据仓库储存量变化而改变。实际上，互联网平台的数据服务功能随着数据仓库储存量增加而丰富。于是，所产生的云计算服务费、基础电信服务费和第三方技术服务费因网络平台的数据服务量而增加。并且，本文假设互联网平台是数据要素的所有者，其为消费者直接免费定向提供数据服务相当于间接地为数据要素需求者（中间品厂商）开放（出售）数据使用权，如图 所示，即提供数据服务通过影响消费者的消费预期、改变消费者的消费偏好等刺激需求的途径而拉动厂商供给。可见，本文设定的互联网平台主体实现了数据要素的获取、加工、存储与交易功能，数据要素使用权的交易额即为互联网平台的数据服务收入，假设它是中间品厂商销售收入的 倍，即租用数据要素的佣金率。图 纳入互联网平台主体的 模型基本框架理性互联网平台的目标也是利润最大化，即 ，其中：（，）（，）（）（）由（）式可知，互联网平台的利润等于从中间品厂商收取的数据服务费用以及政府定向补贴之和减去其运营成本。并假设政府按照“从量补贴”原则给予网络平台成本补贴，即政府补贴支出，补贴率服从有漂移项的（）过程：（），其中，代表补贴率的稳态值。于是，求解最优化得到一阶条件：，（）（）由（）式可知，表示中间品厂商（即，数据要素需求方）的支付意愿。本文设定的互联网平台主体是具有寡头垄断特征的数据要素供给方，数据服务费用 应当依赖特定的拍卖规则（和，）确定，它本质上代表互联网平台与中间品厂商的博弈均衡。为了简化分析，本文假设投入数据要素成本与互联网平台成本有关，具体形式如下：（）其中，为互联网平台可变成本加成，其随机波动必然导致互联网运营成本变化。数据要素驱动下通过降低互联网平台数据服务成本，降低供给厂商的数据要素使用门槛，从而丰富了最终消费品的供应品种和数量，消费者更容易检索到满足自己需要的商品，促使消费者更多的“潜在需求”转变成“现实需求”，提升居民消费倾向，促进消费增长机制。假定 冲 年第 期理论经济击服从（）过程，。可能降低互联网平台运营成本的外生冲击包括：资本价格下跌以及新型信息基础设施完善；具有导向作用的产业政策颁布与实施，例如将电子商务开发、信息及网络应用服务列入鼓励发展产业目录中；政府设立数字经济专项发展基金引导风投资本投向等。由此引发的数据要素成本降低使数据要素供需偏离了稳态均衡值，进而变更了厂商的要素配置与居民的消费决策。（三）家庭部门假设代表性家庭追求效用最大化，表达如下：（）（）其中，（，）为家庭的贴现因子，为消费习惯形成，和 分别表示家庭在 期的消费和劳动供给；和 分别表示家庭的风险规避系数和劳动供给弹性的倒数。在互联网平台交易量急剧增长、互联网消费不断普及的时代，基于消费者和厂商注册信息、消费品特征信息、消费交易记录等数据要素积累必然影响家庭的消费偏好，于是，本文假设家庭的消费偏好为：（）根据式（）可知，互联网平台向消费者提供免费的数据服务，但可通过平台的数据要素积累影响家庭的消费偏好。另外，设定家庭的预算约束条件为：（）其中，为家庭在 期持有的一期期限债券，为 期债券的毛利率；表示家庭在 期对中间产品厂商的投资，为政府部门对家庭征收的一次性税收；、和 分别表示中间产品厂商在 期的名义工资率、资本回报率和资本存量；物质资本积累过程如下：（）（）其中，为物质资本折旧率。于是，在约束条件 式（）、式（）和 式（）下，求解代表性消费者的最优化问题式（），即可得到如下一阶条件：（）（）（）可见，式（）表明劳动的单位成本等于劳动和消费的边际替代率。，（），（），（），（）（）（）可见，式（）表明消费的边际替代率等于投资的边际收益率。（），（），（），（）（）显然，式（）表明消费的边际替代率等于债券的边际收益率。（四）货币与财政部门参照刘金全和张龙（）的做法，将中央银行货币政策规则设定为“价主量辅”的混合型规则，即：（）（）其中，为央行的基准利率，、和 分别表示稳态基准利率、通胀、产出水平和名义货币数量，、和 分别表示政策连续性、通胀缺口、产出 缺 口 和 名 义 货 币 缺 口 的 系 数。并 且，借 鉴 和 （）的做法，设定广义的政府预算约束：（）式（）表明政府收取的税收以及发行的债券一部分用于债券的还本付息，一部分用于对网络平台受篇幅所限，详细的推导过程未在文中列出，感兴趣的读者可联系作者索取。理论经济 年第 期的补贴。（五）居民消费倾向指数消费倾向一般是指消费者将可支配收入用于消费的比例，通常会采用消费率或者居民平均消费倾向作为代理指标（和，）。故本文构建居民消费倾向指数：（）其中，表示居民的消费，为居民提供劳动所获得的劳动报酬，为居民投资中间产品物质资本回报，表示居民的一次性税收支出，代表居民的可支配收入。根据本文理论模型的设定，数据要素驱动下居民消费倾向演变的经济机理体现在：首先，数据要素成本冲击改变互联网平台数据服务成本，影响供给厂商的进入门槛，更新厂商的资源配置，进而影响劳动、数据要素以及物质资本要素的投入，变更劳动报酬以及物质资本回报，在价格效应和收入效应双重作用下，居民消费决策及其消费倾向发生变化。其次，数字化技术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增进资本、劳动以及数据要素投入产出效率，因此，产出规模扩张引致的财富效应可提升居民消费倾向。最后，改进数据质量影响厂商的边际成本，对企业选择当下的最优要素配置起作用，更进一步，劳动生产要素的需求改变劳动力市场均衡状态时的供给水平，劳动收入影响家庭跨期消费决策，最终改变居民消费倾向。可见，本文构建的居民消费倾向指数 能够反映整体经济中消费、就业和相对收入水平变化，充分体现了居民消费倾向测度的特征。四、模型求解（一）参数校准鉴于 模型的参数较多，下面按照经济主体分类介绍参数校准过程。.家庭部门参数校准。参考王国静和田国强（）的研究，将居民外生消费习惯 校准为.，跨期消费弹性倒数 设定为；对于稳态时季度口径的资本折旧率，借鉴朱军（）的研究，将私人资本季度折旧率 校准.；参照江春等（）的取值，将贴现因子 设为.。.厂商部门参数校准。借鉴文献罗娜和程方楠（）的研究，将中间产品间的替代弹性 校准为；参照蒲火元和曹宗平（）的做法，将价格粘性参数 设为.；借鉴张少辉等（）的做法，将 设为.，借鉴陈梦根和张鑫（）的做法；将 设为.；根据传统要素规模报酬不变原则，校准 为.。.互联网平台参数校准。在基准模型中，考虑到数据经济的基础设施以 资产为主，参考陈彦斌等（）的做法，将数据要素的折旧率也设为.。具体如表 所示。表 参数校准值参数符号参数说明参数校准值校准依据消费习惯.王国静和田国强，消费弹性导数.王国静和田国强，私人投资折旧率.朱军，贴现因子.江春等，中间品替代弹性.罗娜和程方楠，价格粘性.蒲火元和曹宗平，数据要素折旧率.陈彦斌等，物质资本要素产出弹性.根据规模报酬不变原则计算得出劳动要素产出弹性.张少辉等，数据要素产出弹性.陈梦根和张鑫，（二）贝叶斯估计为了考察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以及数据要素质量冲击对消费、投资、可支配收入和居民消费倾向等宏观经济变量的效应，本文以 年第一 年第 期理论经济季度至 年第四季度我国消费、名义利率为可观测样本进行贝叶斯估计，原始数据来源于 数据库。首先，对原始数据进行了 季节性调整、取对数以及 滤波处理。然后，采用 方法得到对应参数估计结果。五、模拟结果分析（一）脉冲响应分析在建立并求解模型的基础之上，结合我国“全面推进 互联网”，打造数据要素驱动居民消费倾向的政策动向，本文重点考虑了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以及数据要素质量冲击对消费、投资、可支配收入和居民消费倾向等宏观经济变量的动态效应。.数据要素成本冲击的脉冲响应。负向的数据要素成本冲击对主要经济变量的动态影响如图 所示。数据要素不同于传统的物质资本要素，其效能并不因使用而损耗，关键在于对其的挖掘与应用。实质上，数据要素折旧率反映了数据处理能力，即当数字化水平较高时，数据处理能力较强，数据要素折旧率较小，反之则较大。并且，参考徐翔和赵墨非（）、许宪春和王洋（）的研究，假设数据要素季度折旧率在.之间，故本文将数据要素折旧率分别校准为上界和下界，图中实线代表数据要素折旧率为.时的政策效应，虚线代表数据要素折旧率为.时的政策效应（下同）。数据要素折旧率不同不改变各变量的脉冲响应方向和变动趋势，仅存在幅度差异，间接说明本文研究结果的稳健性。针对数据要素折旧率在.时的政策效应分析其作用机制（下同）。初期，负向的数据成本冲击下，互联网平台投入成本降低，互联网平台规模较小且厂商增加数据要素替代劳动投入，消费者劳动收入和可支配收入下降，增加消费者面临的收图 数据要素成本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受篇幅所限，贝叶斯估计结果未在文中列出，感兴趣的读者可联系作者索取。理论经济 年第 期入不确定性，降低居民消费倾向，增加预防性储蓄防止流动性约束。中后期，数据要素资本的佣金率不断减少，降低供给厂商的进入门槛，可使消费品价格下降，打破消费的时空阻碍，从而增加居民消费选择，能够使消费者更多的“潜在需求”转变成“现实需求”，提升居民消费倾向。.数字化技术创新冲击的脉冲响应。正向的数字化技术创新冲击对主要经济变量的动态影响如图 所示。可以发现，对于给定的资本、劳动以及数据生产要素投入，数字化技术创新通过要素重组升级提高全要素生产率，数字化创新与工艺革新使产业结构升级进而推动生产可能性曲线外移，扩容最终社会产出，为消费者带来更多可选择的产品与服务，从供给数量角度拓展了消费空间，改变家庭消费决策，提高消费者的效用水平，进而扩大消费规模。并且，消费需求改变了企业最优的产出目标，促使企业增加劳动生产要素投入，提高劳动市场的供给水平，增加消费者的相对收入，消费者在追求效用最大化的同时将实现消费者剩余的最大化（臧旭恒和邢宏建，），即通过财富效应提升居民消费倾向。当然，这种带动作用会随着时间推移而递减，故促进数字化技术创新可缓解我国高经济增长的“阿喀琉斯之踵”，对我国实施扩大内需战略和经济高质量发展战略都具有重要意义。图 数字化技术创新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 .数据要素质量冲击的脉冲响应。正向的数据要素质量冲击对主要经济变量的动态影响如图 所示。改进数据质量可提高数据要素的产出效率，企业从“业务驱动”转变成“数据驱动”，生产更加精准高效，必然使当期总产出增加，然而由于替代效应导致短期物质资本以及劳动需求量下降，消费者可支配收入下降，降低消费者效用水平（陈昌盛等，），导致居民消费倾向下降。但是中长期，改进数据要素质量通过制定针对性的服务，有利于缓解供给侧厂商生产信息与需求侧消费者的消费需求信息不对称问题（马香品，），降低居民选择的不确定性，可提高零售品质、丰富平台内 年第 期理论经济容，扩张其消费边界，产品需求上升促使企业重新决策的最优投资规模，增加了对劳动生产要素的需求，进而增加了劳动市场均衡状态时的供给水平，可支配收入增加，促进消费。并且，消费增加的速度大于可支配收入上升的速度，提升居民消费倾向，表明数据要素质量使居民消费倾向变动转变是必然的，当然这种促进作用并不会立竿见影，而是呈现出一定的滞后性。图 数据要素质量冲击的脉冲响应函数（二）社会福利分析我们坚持以人民为中心，切实解决好人民最关心、最直接、最现实的利益问题，更好满足人民对美好生活的向往，才能不断提高人民群众的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基于此，本文参考 和（）对福利损失函数的推导方法，构建一个适合本文 模型的福利损失函数，在代表性家庭效用函数稳态值处进行泰勒二阶展开计算，通过对数线性化方程的转化，最终得到整个社会的福利损失函数，并以此来分析数据要素驱动下的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以及数据要素质量冲击带来的福利损失情况。在稳态处求解条件期望可得如下形式的平均福利损失函数：（）（）（）（）（）其中，不加时间下标的字母 以及 代表对应的稳态值，、以及 分别是家庭部门的消费习惯、家庭的风险规避系数以及劳动供给弹性的倒数参数。计算出数据要素驱动下的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由受篇幅所限，详细的推导过程未在文中列出，感兴趣的读者可联系作者索取。理论经济 年第 期新以及数据要素质量冲击在不同数据要素折旧率下平均福利损失函数见表。表 数据要素驱动下三种冲击的福利分析数据成本冲击数字化技术创新冲击数据质量冲击.对比数据要素驱动下的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以及数据要素质量冲击在不同数据要素折旧率下的平均福利损失，可以发现：首先，对比同一数据要素折旧率下，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以及数据要素质量冲击带来的福利损失情况可知，数字化技术创新冲击带来的福利损失最小，数据成本冲击对社会福利损失最大，该研究结果与金碚（）、任保平（）和谢康等（）类似，进一步证实数字化技术进步催生了新型的经济模式，提高了生产要素以及社会闲置资源使用效率的特点，增进了消费者福利，并且给整个经济体带来更小的福利损失。其次，对比不同数据要素折旧率下，数据要素成本、数字化技术创新以及数据要素质量所导致的福利损失情况的差异得知，在数据成本冲击中，数据要素折旧率增大会降低福利损失，同时，在数字化技术创新和数据质量冲击中，其福利损失与数据要素折旧率呈现正相关关系。因此，根据福利损失分析结果，我国不能一味地依靠对平台经济的产业政策倾斜、直接资金支持等方式推动数字化发展，应当按照习近平提出的要求，大力发展数字化技术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发挥数字技术对经济发展的放大、叠加、倍增作用，缓解我国高经济增长的“阿喀琉斯之踵”。六、结论与政策启示本文以具有中国特色的经济主体为研究背景和研究对象，厘清数据要素催生的互联网平台经济特征；分析了数据要素驱动下数据要素成本降低、数字化技术创新和数据质量改进对居民消费倾向的作用机制和动态效应。基于结构模型的经济机理和动态路径分析，本文得出结论：第一，数据要素成本降低使得完全竞争条件下的产品价格走低，价格效应短期降低居民消费倾向，但长期可拉动内需增长效率。第二，数字化技术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并通过要素重组升级引致的效率变革增加消费者相对收入，通过财富效应提升居民消费倾向。第三，数据质量改进短期促进投资、挤占消费，降低居民消费倾向，但长期可缓解厂商与消费者的信息不对称，提升居民消费倾向。第四，数字化技术创新在促内需长短期效应俱佳的同时，引致的消费者福利损失最小。根据上述研究结论，可通过施加政策影响数据要素积累及其价值进而提升居民消费倾向，结合现阶段政策目标及改革动向，本文获得如下政策启示：第一，谨慎地降低数据要素成本。例如，进一步加强以、千兆光网、工业互联网为代表的新一代信息基础设施建设，并且，实施鼓励制造业数字化、智能化升级的产业政策，但不可一味地依靠政府专项基金支持和引导社会资本投向致使平台企业无序扩张、形成垄断。第二，大力促进数字化技术创新发展。数字化技术创新提高全要素生产率，具有明确的扩内需、促增长效应，因此，可通过大力发展科技金融、精准扶持成长性强的创新项目和优质科创企业激励数字化技术创新，缓解我国高经济增长的“阿喀琉斯之踵”。第三，在监管与制度约束下改进数据质量。充分意识到数据质量改进有效缓解信息不对称、提升居民消费倾向的同时，也带来了个人、企业乃至国家信息安全问题，不可忽视对于数字经济发展的监管与治理。应当考虑从数据计划、获取、清洗、存储、应用的各个阶段进行监控，并相应地建立数据标准化制度。参考文献 张川川，王玥琴，杨汝岱 刺激消费政策的动态影响研究 来自“家电下乡”的证据.经济学动态，（）：刘金山，杜林 论以消费动能提升为核心的国内国际双循环.消费经济，（）：黄群慧 新发展格局的理论逻辑、战略内涵与政策体系 基于经济现代化的视角.经济研究，（）：.。年第 期理论经济 祝仲坤 互联网技能会带来农村居民的消费升级吗？基于 数据的实证分析.统计研究，（）：石明明，江舟，周小焱 消费升级还是消费降级.中国工业经济，（）：王微，刘涛 以强大国内市场促进国内大循环的思路与举措.改革，（）：任保平，苗新宇 新经济背景下扩大新消费需求的路径与政策取向.改革，（）：龙少波，张梦雪，田浩 产业与消费“双升级”畅通经济双循环的影响机制研究.改革，（）：樊轶侠，徐昊 财政助力数字经济高质量发展：核心机理与经验启示.改革，（）：王茜“互联网”促进我国消费升级的效应与机制.财经论丛，（）：谢康，夏正豪，肖静华 大数据成为现实生产要素的企业实现机制：产品创新视角.中国工业经济，（）：张鹏 数字经济的本质及其发展逻辑.经济学家，（）：江小涓，孟丽君 内循环为主、外循环赋能与更高水平双循环 国际经验与中国实践.管理世界，（）：许宪春，王洋 大数据在企业生产经营中的应用.改革，（）：方福前，邢炜 居民消费与电商市场规模的 型关系研究.财贸经济，（）：陈冬梅，王俐珍，陈安霓 数字化与战略管理理论 回顾、挑战与展望.管理世界，（）：，谢伏瞻，刘伟，王国刚，等 奋进新时代开启新征程 学习贯彻党的十九届五中全会精神笔谈（上）.经济研究，（）：肖旭，戚聿东 产业数字化转型的价值维度与理论逻辑.改革，（）：，.：.，（）：，.，（）：，.，（）：白仲林，曾晶，薛雁 数字驱动、网络平台与宏观经济政策协调 .统计研究：.：.，.，.：，：刘金全，张龙 新常态下我国货币政策框架体系选择：单一型规则抑或混合型规则.改革，（）：，.，（）：王国静，田国强 政府支出乘数.经济研究，（）：朱军 技术吸收、政府推动与中国全要素生产率提升.中国工业经济，（）：江春，向丽锦，肖祖沔 货币政策、收入分配及经济福利基于 模型的贝叶斯估计.财贸经济，（）：罗娜，程方楠 房价波动的宏观审慎政策与货币政策协调效应分析基于新凯恩斯主义的 模型.国际金融研究，（）：蒲火元，曹宗平 生产部门的减税政策对中国宏观经济的影响基于 模型的研究.华东经济管理，（）：张少辉，李经，余泳泽 地方财政收入目标制定对企业劳动收入份额的影响.经济学动态，（）：陈梦根，张鑫 中国数字经济规模测度与生产率分析.数量经济技术经济研究，（）：陈彦斌，林晨，陈小亮 人工智能、老龄化与经济增长.经济研究，（）：徐翔，赵墨非 数据资本与经济增长路径.经济研究，（）：臧旭恒，邢宏建 网络技术进步与旧技术平台的关闭.中国工业经济，（）：陈昌盛，许伟，兰宗敏，李承健 我国消费倾向的基本特征、发展态势与提升策略.管理世界，（）：马香品 数字经济时代的居民消费变革：趋势、特征、机理与模式.财经科学，（）：习近平：全面提升平安中国建设水平 不断增强人民群众获得感幸福感安全感 .（）.：.？，.，（）：金碚 工业的使命和价值 中国产业转型升级的理论逻辑.中国工业经济，（）：任保平 经济增长质量：经济增长理论框架的扩展.经济学动态，（）：谢康，廖雪华，肖静华 效率与公平不完全相悖：信息化与工业化融合视角.经济研究，（）：（责任编辑：李 晟 张安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