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为遇见历史-电子通信与大国竞争0001.docx

华为遇见历史，电子通信与大国竞争这些国家通常通过创建并行系统来降低其脆弱性。事实上， 目前中美在信息和通信技术方面的较量反映了德国和英国 之间在那个时代的信息和通信技术基础设施中为了占据主 导地位的一场百年的较量，对如今有着难以解释的相似之处 和关键的经验教训。19世纪末，意大利工程师马可尼在英国皇家海军的支持下发 明了无线 电报。这项发明是革命性的。虽然大国过去互相切断电缆，虽然船与船、船与岸之间的通 信以前很困难，但马可尼的系统解决了这些问题，而且不 太容易受到干扰。马可尼最终与英国合作，使英国垄断了无 线电传输。再加上英国在全球海底电缆网络中占60%的份额，英国在国 际传输中占据主导地位。英国的优势让德国感到不安，但无 线技术的竞争也“为德国提供了一个控制新的国际基础设 施”和“绕过英国电缆”的机会;结果与强国的主导地位紧密相 连。威廉二世(Kaiser Wilhelm II)感到很脆弱，因此授权德国科学 家和工程师直接获得国家支持，因为他们成功地复制了马 可尼的设计，在德国获得专利，并通过与德国军方签订的合 同建立了自己的无线电网络。即便如此，马可尼卓越的远程 无线电和先发优势将其英国支持的公司确立为全球标准， 马可尼利用这些网络效应推行与非马可尼无线电运营商 “不互通”的政策。德国企业和远洋客轮不想被切断与全球的 交流，因此他们更喜欢英国支持的系统，而不是德国的系统。 威廉二世(Kaiser Wilhelm II)加强了德国的产业政策，以抗衡 英国的标准。他迅速下令，两家在无线电方面相互竞争的大 型德国电气公司Siemens&Halske和 AEG,共同建立了德国 的最终替代品，Telefunkeno 无线电报领域的国内竞争削 弱 了德国的竞争力，”凯撒解释说，“并给马可尼公司提供了一 个机会，使其获得一个，不符合德国利益，的全球垄断地位。” 在威廉二世统治时期，德国推行保护主义，在某些情况下 禁止马可尼系统。它通过向南美洲和非洲出售技术来开拓新 兴市场，从而在这些地区确立标准并确保收入。当这些努力被证明不足时，德国在多边标准制定机构中取得 了成功。1906年，德国在第一次国际无线电电报大会上，即 无线电标准会议，将大国组织在一起。在那里，成员国共同 禁止马可尼的“不互通”政策，打破英国垄断，建立有效的英 德双寡头垄断。英德竞争表明，标准制定机构具有巨大的战略意义。今天的 中国使用了德国一个世纪前使用的许多技术国家主导 的产业政策、国家保护、慷慨的国家合同、军民融合、禁止 竞争产品、强迫合并、追求新兴市场，甚至国际条约来制定 标准所有这些都帮助了中国的技术公司成为本地的龙 头，比如微信和支付宝的所有者阿里 巴巴(Alibaba)和腾讯 (Tencent)o此后，这些公司纷纷向海外扩张，目标往往 不 是美国市场，而是利润较低、竞争减少的新兴市场，就像之 前的德国Telefunken 一样。中国还在互联网连接的硬件基础设施方面对标准提出质疑。 中国政府正在投资数十亿美元，以便中国芯片制造商在5G 移动互联网标准的竞争中击败美国竞争对手。同 样，华为 和中兴等中国企业也获得政府贷款，以在整个发展中国家建 设互联网连接硬件基础设施。正如英国的例子所表明的， 这些努力不仅使中国技术成为标准，而且为监视提供了机 会。与此同时，“一带一路”倡议提出了一种可能性，即亚洲 各地的“智能基础设施”标准，尤其是相关的传感器和软件， 可能由中国设定，可能 会拒绝其他公司的互操作性，从而 将它们排除在自动驾驶汽车和其他行业之外。3. 第一次世界大战：英国的信息霸权英国海底电缆网络 来源：太平洋电缆项目的纪事与目标德国在20世纪初打破英国在电信业的主导地位的努力并非 源于偏执。第一次世界大 战爆发后，英国成功地运用其在 电信网络方面的巨大影响力来塑造战争的进程。它切断了德军的电缆，监视德 军的传输，迫使德国电报进 入英国控制的网络揭露了齐默尔曼电报，促使美国卷入 战争。英国并不是第一个切断或操纵电信网络的大国:秘鲁切 断了智利与玻利维亚的连接，美国切断了西班牙的电缆，英 国在一次危机中切断了布尔人与欧洲支持者的联系，在另 一次危机中操纵了通往法国的电报传输。但这些努力在第一 次世界大战中被发挥到了极致。英国是第一个切断整个国家与全球主流电信网络联系的国 家，在战争的第一天部署了一项在和平时期精心制定的计 划。一年之内，英国摧毁了全球的德国电缆:英吉 利海峡， 北海，北大西洋，南美，非洲大部分地区，远东地区，甚至 是拥有德国基础设施的中立国家。作为补偿，德国试图扩大Telefunken十年前在拉丁美洲和“全 球南方”建立的无线电网络，以便覆盖全世界。德国政府向对“无线电的发展益处”感兴趣的政府提供贷款 和投资，让它们来主办德国的通信节点，此举与中国的数字 丝绸之路(Digital Silk Road)在现代的做法类似。作为回应， 英国说服或诱导这些国家中的大多数放弃支持德国的无线 电节点，或积极破坏它们。由于没有自己的网络，柏林在战争期间别无选择，只能依靠 英国的网络。一开始，英国人就开始悄悄监控所有通过其电 缆的流量，并利用这一优势对德国发动信息战，有选择地 泄露令人尴尬的德国电报，损害其与中立国的关系。当德国 发出一份电报，提议与墨西哥结成军事联盟对抗美国时一一这是臭名昭著 的齐默尔曼电报一一该电报穿过英国一个网络，被英国截获 并解密，英国随后与美国政府分享，美国政府又与美国公众 分享。这一事件促使美国卷入战争，塑造了世界历史，并最 终使德国战败。英国对德国的信息战揭示了使竞争对手拥有监视自己的流 量或切断其电信访问的能 力的危险。这也揭示了和平时期 大国视为理所当然的网络往往在战时被否定，而通信节点的 斗争将不可避免地牵涉到第三方和中立国家。4. 坦能堡战役：拦截的危机-战期间德国无线电站现场 来源：维基共享资源网德国并非完全没有自己的信息战能力。它切断了俄罗斯与西 方盟国之间的陆上和海 底电缆，以及英国所依赖的几条跨 大西洋电缆，开创了使用潜艇执行这些任务的先 河。考虑 到英国网络的冗余性，这些努力最终没有德国人所希望的那 么脆弱。更为 重要的是，1914年8月，战争的第一个月， 德国在坦南堡战役中利用无线电情报对付俄罗斯，导致俄国 人惨败。当时一名德国情报官员称，这是“人类历史上第一 次对敌方无线电通信的拦截起到决定性作用的事件。” 这场战斗发生在俄罗斯在东部战线取得胜利的时候。随着俄 罗斯深入东普鲁士，其 军队遇到了重大的通信挑战，为灾 难性的失败奠定了基础。撤退的德国人切断了他们自己的电 报线路，而前进的俄国人缺乏足够训练有素的人员在他们庞 大的编队中建立有线通信。无线电传输提供了另一种选择， 但尽管俄国人采用了新的无线电技 术进行军事指挥和控 制，但他们并没有充分保护这些技术。不同的群体被分配了 不同的密码;大多数人几乎没有接受过编码和解码信号的训 练;一些密码巳知被英国人破解;许多不会读写的应征入伍者 受到限制或无法理解密码本。结果是，俄罗斯指挥官觉得他 们必须冒着使用未编码无线电信息的风险，并且希望德国人 没有仔细监视这些信息。然而，德国人正在密切监视这些信号。他们观察到俄国无线 电在对日战争中的缺乏 管理，知道俄国的非编码传输不是 欺骗行动的一部分。随后，他们利用自己掌握的俄军实时通 信知识，掀开“战争迷雾”，果断击败优势部队。俄罗斯失去 了整个军 队，伤亡人数超过10万，被俘9.2万人，而德国 只有1.3万人伤亡。5. 第二次世界大战：加密的局限性洛伦兹密码机 来源：维基共享资源网相对于实体电缆，无线电报和无线电的发明带来了更大的便 利，但也带来了更大的 被拦截的风险。在第一次世界大战 和第二次世界大战中，大国存在于一个假定无线 电通信可 被其他人访问的世界中。在这样一个世界里，加密被认为是 安全的关键，这与目前关于现代计算机和电信系统脆弱性 的假设并无太大不同。结果，正如一位美国军事历史学家所 说，是一场“密码学家和密码分析师之间的斗争，当大国站 在这场斗争的错误一边时，结果可能是灾难性的。为了防止这种结果，组织将使用密码来降低截获会危害安 全性的风险。他们还实行“无线电纪律”，防止对手通过无 线电流量分析收集有关使用模式的见解。大多数大国都投入 了真正的产业努力来研究敌方通信，如果可能的话，还要破 译敌方密码。英国对敌方密码的分析要比德国集中得多， 因为德国将这些功能分散在几个机构中。就像英国在信号 情报和密码分析方面的成功塑造了第一次世界大战的进程 一样，当 英国在布莱切利园(Bletchley Park)的行动破解了德 国的恩尼格玛(Enigma)和 洛仑兹密码机(Lorenz)时，他们也 塑造了第二次世界大战的进程。Enigma和Lorenz加密系统使用非常复杂的转子机器来加密 德国认为“不会受到伤害”的信息。每次击键都会根据机器 的独特设置将一个字符替换为另一个字符，这些设置对 Lorenz系统来说，超过了宇宙中原子的总数需要发送者 和接收者共享才能读取信息。军方、盖世太保和外交官使 用了 Enigma;阿道夫希特勒和纳粹及军方高 级官员使用了 更为复杂的洛伦兹来相互交流。GREAT POWERS AND TELffiCURTIY SIRAIBGY；gCREB华为HUAW 大国与电彳英国在破解Enigma和Lorenz方面的成功是几项发展的产 物。首先，这是与波兰联合 情报合作的产物，波兰利用德 国的一些错误来打破一些更简单的Enigma密码机。正 如当 时英国一位密码分析师所说，如果没有波兰的贡献，他们的 努力“永远不会落地”。其次，这是德国人过度自信的产物，德国人从不怀疑密码被 破解，因此放弃了相当 容易的修改，这将迫使英国重新开 始。即便如此，德国对其机器的无懈可击的信心“几乎是正确的，”一位布莱切利园的高级官员说。最终，这是德国“无线电纪律”的一个单一但重大失误的产 物，尽管从未亲自见过，但它为逆向设计德国加密系统创 造了机会。即使是最复杂的系统也容易受到用户错误的影 响，警惕的对手可以利用它。通过破解Enigma和Lorenz,英国可以访问德国一些最敏感 的通信。据报道，温斯 顿丘吉尔(Winston Churchill)认为情 报是英国赢得战争的关键原因，而德怀特D艾森豪威尔 (Dwight D.Eisenhower)则称之为“决定性的”。英国情报部门 的官方历史学家弗朗西斯哈里辛塞利爵士 (Sir Francis Harry Hinsely)认为，这些 成功将战争缩短了不少于两年， 甚至可能缩短了四年，削弱了非洲的埃尔文隆美尔(Erwin Rommel)元帅的力量，大幅扭转了盟军对德国U型潜艇的航 运损失，并促成了诺曼底登陆。它们还允许英国识别几乎 所有进入该国的德国间谍，并 经常将他们转去或利用他们 传回错误情报，该项目负责人指出，英国情报部门“积极管 理和控制德国在这个国家的间谍系统。很少有国家在战时 对另一个国家有如 此密切的了解。综上所述，英国对抗德国的努力取得了成功，波兰在和平时 期对德国通信进行了监 测，并决定与英国分享其突破性进 展，这些经验教训适用于当今大国相互进行网络 侦察的情 况。更广泛地说，那些认为加密可以缓解对手接入自己电信 网络的问题的 人可能犯了一个与德国自己曾经犯下的错误 没有什么不同的错误:对技术的过度信 任以及对人为错误的 可能性的有限关注。6 .“常春藤之铃行动电信竞争的升级大比目鱼”号 来源：维基共享资源网苏联在加密方面比纳粹要谨慎得多，这要依靠他们自己的 Enigma版本（称为Fialka）,后者要复杂得多。由于这个原因, 二战中德国密码被破解后产生的大量战略级情报在冷战中 没有公开的类似事情。鉴于这些挑战，其他穿透敌方电信的 方法也被率先提出。其中一项最大胆的一项努力是在海底 电缆方面进行的。19世纪海底电缆的出现，最终导致人们切断并偶尔窃听它 们的努力，通常是在较浅 的水域或陆地上，这样的任务更 容易进行。相比之下，在敌方控制的深水区执行这些行动 被认为几乎是不可能的，尤其是在秘密行动的情况下。从20 世纪开始，英国 和后来历届大国都对海底电缆的安全问题 下了决心:如果登陆点安全，并且电缆没有穿过中立或不友 好的国家，那么它们一般不会被拦截，而且通常不会被切断， 特别是在和平时期。然而，在冷战期间，这种计算方法发生了变化。核潜艇的出 现开启了在深水中窃听 海底电缆的可能性。但是，派遣潜 水员进入深海海底电缆的任务被认为更类似于太 空探索， 而不是以往人们熟悉的操纵电缆的尝试。创造一个可以在这 种条件下进行的窃听在技术上也很有挑战性。当美国怀疑苏联的海底电缆可能从海参微的海军总部延伸 到堪察加半岛的一个潜艇 基地时，美国试图克服这些障碍, 展示情报的价值。据信，窃听这束5英寸的电线 将提供有 关苏联核力量的关键信息。虽然苏联加密了所有通过空中发 送的通信，但 美国预计苏联会假定通过受保护的海底电缆 的通信几乎不可能访问，因此不会加密。此外，“苏联的海军上将和将军们将过于专横和急躁，无法 忍受已经被他们庞大的工作所淹没的密码专家的海洋”，他 们将坚持不安全的语音通信。窃听将提供一个难得的情报宝 库，美国海军发动“常春藤钟声行动”建立它。有关窃听和从中获得的情报的大部分内容仍处于机密状态， 但开放源提供了有关独 特和创新行动的一些详细信息。美 国派遣了一艘名为“大比目鱼”号(USS Halibut)的核潜艇，悄 悄溜过苏联海军，在60万平方英里的海域发现了这条海底 电缆。创新技术被创造出来，以确保潜水员可以在巨大的压 力和极冷的温度下工作几个小时。同样，在这个充满挑战的环境 中安装水龙头的新方法也被 设计出来了。所有这些都必须在没有苏联发现或怀疑的情 况下完成。如果这艘船被发现，苏联人可能会登上或摧毁 它。这次行动最终被证明是成功的，在整个1970年代，美国海 军窃听并记录了电缆上不安全的信息。每隔几个月，美国潜艇就会悄悄地潜入苏联水域，躲避攻击 潜艇，把潜水员部署到 窃听的电缆线路上，并取回苏联通 信的录音带一一从而产生了极为宝贵和罕见的情报。虽然美 国己经扩展了一个“间谍卫星、飞机、监听站和潜艇网络”来 收集信号 情报，但它“无法穿透对手领土内的硬连线电话 线”。这一努力说明了电信业的发展变化，即通过任何媒介 和任何手段传输的数据和信号，都可以由一个有决心的行 为者用适当的工具访问。虽然这一窃听最终被泄露，但由此 产生的电信截获为美国及其盟国提供了宝贵的军事和政治 情报。从历史的角度看现代电信竞争到冷战结束时，美国显然已取代英国成为信息霸主。美国在 全球互联网中保持着中 心地位，强大的空间能力，在大多 数互联网技术中占据主导地位，而且根据公开披 露，美国 拥有拦截或可能拒绝敌方通信的尖端能力。美国的这些优势正在经受考验，就像一个多世纪前的英国一 样。俄罗斯，尤其是中国，现在正在挑战美国的主导地位。 虽然美国在许多数据流中享有中心地位，但其 他大国正日 益寻求减少对美国网络的依赖。同时，与一个世纪前的英国 相比，美国 的中心位置对拦截的必要性要小一些。互联网 使得入侵成为可能，而不受物理基础 设施的控制。智能手 机和计算机网络都可能遭到黑客攻击，无论一个人的敏感通 信受到早期物理窃听或现代虚拟入侵的危害，最终结果都 是一样的。这种连接方式可 能造成比电报或无线电时代更 大的脆弱性。俄罗斯一直是利用这一弱点的主要国家。2007年，俄罗斯对 爱沙尼亚机构发起了一波网络攻击，主要是分布式拒绝服 务攻击。2008年，它在俄格战争中发动了网络攻击。这些攻击不仅涉及定向拒绝服务攻击，而且还涉及重定向政 府网站、接管格鲁吉亚 政府服务器以及通过俄罗斯控制的 服务器改变格鲁吉亚互联网流量的线路，其中一些攻击是 在冲突前为配合俄罗斯的军事行动而发动的。2014年，俄罗 斯入侵克里米亚时，将网络攻击与电信网络的物理控制结 合起来。俄罗斯士兵占领了乌克兰的电信设施，利用这些 设施切断克里米亚的通讯，甚至在乌克兰其他地区进行网络 攻击和破坏。2015年，俄罗斯开始对乌克兰基础设施发动 一波网络攻击，两起重大事件导致数十万乌克兰人断电。 在接下来的几年里，它开始在乌克兰各地发动前所未有的攻 击浪潮，攻击范围涵盖“媒体、金融、交通、军事、政治和 能源”乌克兰 社会的几乎每一个阶层一一一些人认为， 这部分是为了训练针对美国的类似战役。与此同时，它继续在整个波罗的海地区发动一系列攻击，并 以试图通过虚假信息运动以及其他国家来影响2016年和 2020年的美国大选而闻名。2021年，美国政府正式 指控俄 罗斯黑客攻击IT公司SolarWinds,这是一次复杂的攻击， 损害了联邦政府和 几家美国大公司的利益。中国是另一个在电信竞争中进行重大投资的大国，不过，与 俄罗斯不同的是，中国的努力不仅寻求利用现有的互联网 基础设施，而且还寻求建设其能够影响甚至控制的网络和 基础设施。与俄罗斯一样，中国也善于利用现有的互联网漏洞。在21 世纪初，它对美国国防部 网络发起了一波攻击，国防部称 之为“骤雨计划”。与此同时，中国也为未来的互联网基础设施打下了基础，鉴 于以往的努力，这项工作现在不太可能商业化，也不可能 在未来一段时间内保持纯粹的商业化。中国的投 资在5G网 络中最为明显，它将为一个更加智能的、连接着无数设备和 传感器的经济 体打下基础。中国渴望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这 些网络，因此作为“数字丝绸之路”倡 议的一部分，中国已 向其在全球的5G倡导者和项目提供补贴。凭借具有竞争力 的定价，华为等公司能够在竞争中超越其他主要5G供应 商，并占据相当大的全球市场份 额，使中国成为建设这些 网络的领导者。除5G之外，中国政府还资助了几乎所有大 陆的互联网或通信基础设施建设。这些努力都得到了一场塑造全球标准 的运动的补充，这是 中国的一项重要 政策重点，体现在高级别规划文件中，就 像一个世纪前英德对无线电的竞争一样，可以以有利于中 国的方式塑造 电信业的未来。为此，中国最近推出了一项 新的数据安全倡议。另一个令人担忧的主要原因来自历史，甚至连自由主义大国 的行为也更彻底地受到 法治的约束。事实上，上述历史案 例有力地表明，像华为这样的公司所拥有的那种权力和影 响力很可能会被中国政府利用，就像其他大国经常利用其公 司的地位或在电信领域的能力一样。从更广泛的历史角度来看，这些证据可能会让许多观察家得 出结论，华为在电信网 络中的角色值得谨慎对待即使 该公司的动机确实是纯粹的商业动机，其“无后门，无间谍行为”的承诺是可信的，并且北京也真诚地致力 于履行这些承诺。从更广泛的意义上讲，正如这份报告所显 示的，今天被认为是新奇的大国电信竞争的许多特征都源于 过去。纵观历史，有几个主题反复出现：权力：自电信网络成立150多年以来，对电信网络的控制一 直是一种政治权力形式。英国利用其在电信和无线电领域的 作用，美国很可能在现代互联网时代就 这样做了，并且有 理由担心中国今天可能会尝试这样做。自满:长期的和平与繁荣导致了人们对电信风险的自满。在 19世纪，大国满足于依赖外国公司和外国运营的网络，就像 今天的国家愿意接受中国的电信设备 和运营一样。但最终, 对潜在竞争者或对手的依赖对德国这样的国家来说证明是 灾难性的，并重塑了世界政治。利用:新的电信技术总是导致截获、拒绝或利用它的新努 力。尽管人们希望加 密可能会使中国拦截现代通信的努力 复杂化，但过去对加密的巨大希望被用户错误和敌对国家2021年3月25日，美国布鲁金斯学会发布华为遇见历史，大国斗争与电信危机，1840.2021（HUAWEI MeetsHistory, Great Powers And Telecommunications Risk,1840-2021）报告。报告指出，当前全球电信竞争的焦点主要集中在5G基础设施与网络安全等新兴技术方面，但实际上，这场竞争的本质与过去并无二致。因此，报 告研究了自1840年最早的电气通信问世以来，大国在电 子通信领域竞争的6个典型案例，并梳理了 10条可供参 考的重要历史经验。与政治竞争交织在一起的电子通信从1840年开始到第一次世界大战，是一段相对和平的时期, 各国对电信网络牵扯到的政治和安全问题并不太敏感，普 遍忽视了私营电信公司背后的国籍，也小觑了竞争对手可 能控制其电信网络的风险。在这一时期，电信业变革带来的 便利与商机让“电缆的所有权被视为一个小问题，人们对商 业的关注远胜于政治。因此，当时的电信网络（即电报）更 多是商业性而非政治性的。但好景不长，1879和1898年，秘鲁与美国最早在竞争中切 断了对手的电信网络，打破了此前相对和平的状态。之后， 破解密码的坚定努力所打破，正如德国在英国破解其所谓的 “牢不可破”密码时发现的那样。谦逊应该伴随着每一波所谓 的安全技术。-龙头:各国经常寻求自己的电信龙头，尤其是在大国紧张局 势加剧之际。中国政府为华为的成就感到自豪，并在世界各 地为华为声援甚至威胁拒绝华为技术的国家。如果一家 如此接近本国政府的公司在历史上没有这么多其他电信巨 头的时候，能够免于国家压力，这是不寻常的。-标准:电信标准可以决定谁掌握网络权力，德国利用一个标 准制定机构来打破英国在无线电领域的主导地位。如今， 这种竞争正在国际电信联盟 (International Telecommunications Union)等机构展开，而华为在其中扮 演 的角色表明，有必要考虑其标准是否将使中国重塑电信业。拒绝:网络安全不仅涉及拦截和数据安全，而且还涉及拒绝 整个网络的运行或对外部网络的访问。英国切断了德国与世 界电报网络的联系，华为在网络中的角色可能会使它有权关 闭 其运营设备的国家的网络，即使它无法轻松访问数据。-决心:许多国家低估了对手可能会做出超乎寻常的努力来 破坏其网络的程度，而当对手果真如此时，它们随后会遭 遇令人不快的惊喜。英国在第二次世界大战中通过 工业规 模的努力破译德国密码的能力，以及美国窃听据称无法窃听 的苏联内部潜艇 电缆的能力，显示了大国将到达关键信号 情报的深度。中国也可能做出最大的努力，即使华为发现 很难将其在现代网络中的地位武器化，低估像中国这样一个 坚定竞争 对手的机智和动力，这是电信竞争中反复出现的 主题。正如这份报告所显示的那样，电信大国博弈的许多特点保持 不变，尽管玩家可能有所不同。本报告分析了几个主要的电信方面的大国竞争案例，这些案 例可以追溯到19世纪40年代最早的电力电信的诞生。这些 案例表明，决策者今天面临的许多问题与过去有着密切的 相似之处。虽然目前关于网络安全和5G基础设施的争论可 能让人感到新鲜，但事实上，它与人们遗忘的争议遥相呼 应，这些争议可以追溯到大约150年前电力 电信的萌芽。 此外，当今电信竞争的许多常见因素一一例如标准制定机构 的使用、国 家补贴、电缆分接、信息战、发展中国家市场 和用来获取优势的加密技术都是在一个多世纪前发展 起来的，为目前的辩论提供了重要的经验教训。以下列出了这些关键经验教训:1. 对全球电信网络的控制是政治权力的一种形式。5G网络 有望形成一个更智能、连接经济的基础，将无数的设备和 传感器连在一起。中国渴望在全球范围内建立这些网络，因 此，作为“数字丝绸之路”计划的一部分，中国已向其全球5G 龙头企业和项目提供补贴。这种努力类似于英国在电报通讯出现之初对网络主导地位 的追求。60年来，英 国通过稳步增加其他国家对其网络的 依赖建立了自己的优势一一甚至放弃收费和 经济利益以吸 引他们通过英国铺设电缆，同时也减少了英国对外国网络的 依赖。它最终控制了世界上一半以上的电缆流量、最大的无 线电网络和最大的电缆船 队。英国的“信息霸权”使其在第 一次世界大战中切断了德国与几乎所有全球电信 的联系， 并迫使柏林通过英国拥有的易受英国监控的线路进行交通， 这后来证 明对德国在冲突中的失败起到了决定性的作用。2. 长期的和平与繁荣通常会导致对电信风险的自满。在过去 30年中，冷战后的和 平与经济全球化与电信业的迅速发展 同时发生，使各国将革命性的商业利益置于政治和安全风 险之上，甚至包括外国网络所有权或运营。类似的发展发生 在19世纪40年代电信开始的初期，当时正值相对和平与全 球化的时期，这种时期一直持续到第一次世界大战。在那 个时代的大部分时间里，捕捉新通信技术看 似奇迹般的商 业潜力的愿望掩盖了有关对外国网络或公司的依赖的问题。 英国 从其他国家的自满中获益，它在全球网络中建立并利 用了一个无懈可击的枢纽 地位，其他大多数大国都依赖于 它的网络。3. 当各国对自己的电信安全沾沾自喜时，结果可能是灾难性 的，并重塑世界政治。德国几十年来对其依赖英国电信线路 的自满意味着，当柏林意识到这种依赖的 风险时，改变这 种依赖已经为时过晚。第一次世界大战爆发时，英国切断了 德国所有的电缆，并迫使柏林不顾被截获的危险，通过英 国网络发送电报，这导致“齐默尔曼电报”被揭发，促使美国 卷入战争。同样，第一次世界大战中，俄罗斯在无线电传 输方面的缺乏管理让德国人能够实时截获通信，“看到”俄军 的动向，并在坦南堡战役中给他们以决定性的失败。然后， 在第二次世界大 战中，纳粹对其密码过于自信，导致更新 密码的努力微乎其微，使英国得以破 译密码并获得情报， 据信这使战争缩短了 2至4年。鉴于信息的力量，即使是偶 尔出现的缺乏管理或自满的信号也会改变历史。4. 新技术总是导致人们对其进行拦截的新努力。早在美西战 争时期，海底电缆的出现就导致了切断和窃听这些线路的 努力;无线电传输引起了竞争对手捕捉网络节点和截获传输 的努力;加密用的复杂密码的出现产生了大规模的破解努力。 在每一个时代，一些人都相信通信技术的新飞跃可能不会像 之前那样脆弱。然 而，每一次创新和利用的循环都在继续。5. 电信网络从未在政治上保持中立，特别是在紧张时期。 2019年，华为高管做出了“无后门，无间谍行为”的承诺， 并承诺他们的公司将继续置身于政治之外，中国政府承诺遵 守这一承诺。但甚至在一个多世纪以前，电信公司及其所在国政府公开做 出了类似的承诺，但私下里却违背了这些承诺，在和平时期 和战时协同工作。例如，英国在海底电缆方面的主导地位导 致法国、德国和美国主张保持中立，即使在战争中也是如 此。英国公司公开宣布中立，但实际上服从于英国的政治利 益，特别是在局 势紧张时刻，在战争期间完全放弃中立。干扰或截获竞争对手的信息流所产生的力量通常过于诱 人，甚至连真诚的中立主张都难以忍受。6. 一旦认识到依赖竞争对手或对手公司所产生的脆弱性，各国往往会寻求自己的电信 龙头。美国目前缺乏一家主要的 5G基站制造商，这引发了人们对美国是应该投资自己的公 司，还是应该依赖同盟公司的争论。这也引发了关于华为在 多大程度上是一个事实上的国家龙头的分歧。这些辩论有 一些先例。在20世纪初，许多依赖其他国家的电信设备或 网络的国家开始建立自己的系统。例如，德国推动两家在无 线电方面相互竞争的德国公司Siemens&Halske和AEG共同建立了一个德国在英国无 线电领域主导地位 的替代方案。许多其他主要国家支持的公司虽然表面上是私 营的，但与支持它们的国家交织在一起。7. 电信标准之争可以决定哪些国家将掌握网络权力，这往往 需要争取盟友和合作伙伴。技术成为主导标准的国家可以对 其他国家施加这种影响。从这个意义上说，当前关于信息 通信技术标准的竞争与英德关于无线电网络的竞争类似。英 国，通过它支持 的马可尼公司，在无线电方面占据了主导 地位，以至于所有其他大国都不得不通过 英国的无线网络 传递信息，而英国拒绝与任何其他无线电台接触。德国最终 在一个 标准制定机构成功打破了这种主导地位，该机构在 其他大国的帮助下，包括美国和法国，禁止这种“不相互交 流政策一一这证明了如果自由国家共同努力的话，它 们今 天可以如何利用类似的联合方法来制定或保持有利的信息 和通信技术(ICT)标准。8. 当通信变得更容易被截获时，各国转向加密，但由于确定 的对手或用户错误，加密 往往有局限性。一些人认为，对 华为在网络中所扮演的角色或与互联网相连的设备普遍存 在的脆弱性的担忧，通过现代加密技术得到了缓解。这种争 论由来已久。在一个世纪前电信发展的初期，电报信息可 能被控制网络节点的其他人读取，或者无 线电可能被被动 监听设备截获，这导致了重大的加密技术进步，偶尔会滋生 过度自信。德国复杂的转子密码机被认为是牢不可破的， 但用户的错误和英国大规模的努 力使英国得以破解德国的 密码。对德国设备和密码进行低成本的更新本可以结束英 国的优势，但柏林对其加密的过度自信阻止了这些改动，从 而获得了被截获的情报，重塑了战争进程。端到端加密比 以前的加密工作要先进得多，但历史表明有些谦虚是必要 的。9. 许多国家低估了对手可能做出极大努力破坏其网络的程 度。在关于现代电信的 辩论中，值得注意的是，那些优先 考虑便利或商业，因而采取安全捷径的国家，往往对一个 坚定的对手将要做出的破坏其网络的努力感到不快。在第一 次世界大战中，德国惊讶于英国切断德国用来与外界联系 的所有电缆的速度和残忍；同样，俄罗斯指挥官也惊讶于他 们的无线电缺乏管理导致了在坦南堡惨败。在第二次世界 大战中，德国没有料到英国人会建立一个高度集中的、大规 模的破译代码的行动，这种行动可以利用德国的通信错误 无论多么微不足道或稍纵即逝一一来破译德国的代码。而在冷战期间，苏联从未对他们认为美国无法触及的内部水 下电话线进行加密，但华盛顿还是找到了一种方法来窃听它 从而获得了宝贵的情报来源。10. 网络安全不仅仅与拦截有关，而且也与拒绝有关。关于 华为在网络中所扮演角色的一些争论强调了数据安全问 题，但更多地考虑网络拒绝可能会有所裨益，而网络拒绝 一直是大国电信竞争的重要组成部分。电报出现之初，列强 试图切断电缆，拒绝 通讯，最终英国史无前例、计划周密 地采取行动，切断世界上所有可能连接德国与外界的电缆。 有时，一个国家在推行网络拒绝策略时可能会伤害自己，但 如果它认为对其对手的伤害更大，它仍然会继续这样做。随着大国关系日益紧张，各国才开始意识到，英国已经在那 段和平时期内布下一盘大棋，通过私营企业铺设跨大西洋海 底电缆，为电信企业提供补贴，逐步将电缆铺设至全球，进 而控制了全球的通信网络。为了摆脱对英国通信网络的依赖，法德等国开始大力发展自 己的电信技术。随着电信技术日新月异，信息安全问题逐渐 显露并受到各国广泛关注，加密技术也因此受到各国的重 视。经过半个世纪的发展，电信优势所带来的制信息权成为大国 竞争的焦点之一，尤其是在战场上。一战期间，通过截获俄 国的电报，德国打赢了坦能堡战役，直接改变了战争走向。二战期间，英国成功破解了德国严密的加密系统，从而大大 缩短了欧洲战场的时长。这些案例都表明通信安全不仅是战 场战术的问题，更关乎政治博弈，甚至可以决定大国命运， 改写世界历史。到了美苏冷战时期，技术的发展导致此前英国在电信领域的 优势消失殆尽，再加上美国的崛起，美国逐渐取代英国成为 世界第一。这也印证了保持前沿技术优势在任何时期的重要性。美国开始利用新的技术与方法部署海底电缆，并将竞争 延伸到包括卫星、互联网基础设施等在内的其他领域。正如上文所阐述的，各国在电信领域的竞争一直都带有浓烈 的政治色彩。接下来，让我们一起回顾一下近两个世纪以来, 电子通信竞争的6个关键案例。1.班牙一美国战争：打破“电缆中立的幻想1907年美国军队正在切断电缆 来源：海军历史中心在线图书馆 随着海底电缆在19世纪开始在世界上纵横交错，包括法国、 德国和美国在内的几个 主要大国呼吁将其与国际政治隔离 开来。1858年，美国总统詹姆斯布坎南(James Buchanan)在 有史以来第一次发出的跨大西洋电报中敦促维多利亚女王 确保世界上新的电报线路“永远保持中立.即使在敌对状 态下”。然而，一旦敌对行动爆发，高尚的中立原则就被放弃了。布 坎南发出这一信息20年 后，秘鲁切断了智利通往有争议领 土的电缆线路。这一争端很少受到关注，但当美国一一昔日 的电缆中立倡导者一一在美西战争中切断大西洋和太平洋 的电缆时，全世界都注意到了。美国的电缆切断计划是在冲突发生之前制定的。在大西洋战 区，美国曾希望切断西班牙在古巴的军事力量。“哈瓦那的 孤立当然是最重要的，”当时一家美国杂志的报道指出，这 要求美国“切断哈瓦那与外部世界的所有电信联系。”美国首 先切断了穿越美国领土佛罗里达州的西班牙交通。然后，它 派遣了一个美国小分队摧毁了西恩富戈斯的一个关键电信 节点，切断了哈瓦那市和古巴西部大部分地区与西班牙的 联系。后来，美国袭击了古巴东部的各种电缆以及连接波多 黎各到西班牙的加勒比电缆。总之，切断电缆大大削弱了西班牙指挥 和控制在古巴的军 队的能力。在太平洋地区，美国切断了马尼拉和香港之间唯一的海底电 缆，有效地切断了菲律宾和西班牙之间的联系。这一决定 也伤害了美国的通讯，但被认为会给西班牙带来更大的成 本，美国可以通 过定期派遣一艘船到香港，将电讯传回华 盛顿。美军还切断了菲律宾境内的海底电 缆，进一步削弱 了西班牙指挥部队的能力。美西战争也许是第一次跨越多个战区的全球性冲突，其中电 子通讯至关重要。这也标志着一个大国第一次试图阻止另 一个国家使用海底电缆。在冲突之前，电报通讯 仍被视为 一个主要的商业领域，许多人希望电缆仍能与政治和军事竞 争隔离开来。这场冲突证明了这种观点的局限性，并表明对 电信基础设施的控制以及剥夺地缘政 治对手这些优势的能 力始终具有至关重要的政治意义。2.英德之争：建立网络并制定标准马可尼公司的无线电操作人员在德国巡洋舰“德国号”上 来源：美国国会图书馆技术标准的制定及其伴随的网络效应，是一个长期而微妙的 大国竞争舞台。技术成为主导标准的国家可以在其他国家身上行使影响力这一点在崛起的大国身上是不可忽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