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pdf

89语料库语言学 2023年 第10卷 第2期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山东大学（威海）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提要：基于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和英语本族语者语料库，本文从频率、共现、位置三方面对高频使用的列举类词语such as与for example进行定量和定性分析。研究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对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使用存在以下问题：such as和for example使用偏少，但考试环境下for example过度使用；在共现上，such as和for example均过多引导多个列举子项，左侧与句号共现过多，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过多；句首使用过多。这些问题是母语负迁移、词典及教材例句选取不当、辨析不够全面等多种原因共同作用的结果。基于此，本文得到如下启示：（1）教师应提高语料库素养，引导学生归纳such as和for example的用法，并进行预警，以减少母语负迁移的影响；（2）词典及教辅资料应根据英语母语者使用习惯进行编写，增加辨析与举例，并提供必要的数据信息。关键词：such as、for example、语料库1引言中介语对比分析模型（Contrastive Interlanguage Analysis，简称CIA）由Granger提出，主要涉及母语和中介语、不同中介语的两种对比（Granger 1998a），能够更好地揭示学习者的语言特征。随着大规模二语语料库的开发，该模型实现了对比分析理论与语料库语言学的结合，已成为二语习得研究的重要研究范式（邢红兵、辛鑫 2013）。其研究信度与效度因使用大量真实语言数据而大幅提高，对促进二语教学有重要作用（卫乃兴、陆军 2018）。因此，本文将利用语料库对比分析中国英语学习者和英语本族语者的语言特点，进行CIA范式“最为基础，也最为经典的对比分析活动”（卫乃兴、陆军 2018：47），这对深入认识中国英语学习者的表达特点有重要意义。*本文系国家社科基金青年项目“汉语会话行为标注及自动识别研究”（20CYY021）的阶段性成果。李艳娇为本文通讯作者。作者贡献：李艳娇：研究方法、讨论结论、初稿撰写、字数占比（60%）、修改润色。李 齐：数据收集、数据分析、字数占比（40%）。庄会彬：选题构思。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892024/2/26 上午9:1290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中介语对比分析模型的研究对象包括词语、词语组合、词语搭配等，共选理论渗透其中。共选是语料库语言学领域重要的理论阐述（Sinclair 1991，1996，2004），指“语言交际过程中形式与形式、形式与意义的共选”（卫乃兴 2012：1）。其主导思想为语言形式的选择受到周围环境的制约，包括词汇与词汇、词汇与语法、由词汇和语法构成的型式（pattern）与意义之间的共选，遵循从词项到语境再从语境到词项的“词项语境法”，并以语料库的KWIC词语索引为技术手段展示可观察的、可量化的实例。本文将基于语料库对节点词语使用特征进行观察、统计及分析，是共现理论在具体研究中的体现。列举类词使用频率较高，涉及范围较广，用法较为灵活（徐敏 2010）。英语中这类词语涉及such as、for example、for instance、and so on和and so forth等，其中such as和for example使用频次最高（Hyland 2007；Triki 2021）。国外学者侧重利用语料库对列举类词进行多维度考察，如Triki（2021）基于语料库考察列举类词在不同学科书面语文本中的分布情况，以反映不同学科的语言表达特点；Paquot（2008）利用学习者和母语者语料库，对比分析了荷兰语、法语、德语、波兰语、西班牙语五种母语背景学习者的多词组合使用情况，研究表明各母语背景学习者都过多使用了for example，主要受母语迁移、教材引导及学习者使用心理的影响。此外，Rodrguez-Abrueiras（2015，2021）从历时和共时两个角度，对例证标记（如including、included、for example、for instance）进行了基于语料库的描述与分析，重点关注语法化过程。国内对这些英语列举类词语关注不多，成果寥寥，多以教学规定语法的口吻描述其用法（戴卫红 2001；黄龙旺、龚汉忠 2008；梁石 2012；陈仁祯 2014；金子铭 2018；马懿 2021），缺乏研究性成果，尤其缺乏面向二语习得的定量研究（郭书彩等 2015）。对英语学习者的书面表达来说，举例是一个非常重要且经常使用的修辞功能。在外语教学中，我们发现中国英语学习者对列举类词语的掌握并不理想（黄龙旺、龚汉忠 2008；郭书彩等 2015），这为本文的研究留下了巨大空间。鉴于此，本文以列举类词中使用频率最高的such as和for example为研究对象，通过语料库的对比分析揭示中国英语学习者的使用特点，为国内的外语教学提出合理化建议。2 研究设计2.1 研究问题本文试图回答以下两个问题：第一，中国英语学习者与英语本族语者对such as及for example的使用是否存在差异？如果存在差异，导致这些差异的原因是什么？第二，国内的英语教学应该如何相应改进？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02024/2/26 上午9:1291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2.2 语料选取本 研 究 选 取 的 语 料 为NESSIE语 料 库（Native English Speakers Similarly or Identically-prompted Essays，Version 2）中英语本族语者依照中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作文题目所撰写的文章NESSIE_C，以及TECCL（Ten-thousand English Compositions of Chinese Learners,Version 1.1，中国学生万篇英语作文语料库）大学部分的语料TECCL_C和CLEC（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中的子语料库ST3、ST4（CLEC_C）。NESSIE语料库v2由许家金教授在2013年建成，共包含781个样本，共计321,768形符，其文本主要是英语本族语者依照中国大学英语四六级、英语专业四八级考试作文题目所撰写的作文，也有部分语料来自BAWE、MICUSP等英美高校学生（含非母语者）撰写的作文。中国学生万篇英语作文语料库（TECCL）收录9,864篇作文，1,990,258形符，来自20112015年的课堂限时作文，课后家庭作业，期中期末考试作文，课堂演讲稿，以及小组协作作文等，涉及不同作文题目一千多个，因此该语料库具有“语料新”“题目多”“学段宽”“地域广”“任务活”（薛熙哲 2015）等特点。中国学习者英语语料库（CLEC）包括ST2、ST3、ST4、ST5和ST6五个子库，语料分别来源于中国中学生，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以及英语专业低、高年级五种难度等级的英语学习者作文，包含考试作文及少量自由作文（日记、读书笔记、不限定题目的作文），整个语料库共1,070,602形符，以广泛代表中国学习者的书面语学习状况（杨惠中等 2005）。本文的语料分布见表1。表1 本文的语料分布语料构成总计NESSIE_CCETtopicsbyNS96,579205,240TEMtopicsbyNS108,661TECCL_Cuniversity1,530,4081,530,408CLEC_CST3209,043421,898ST4212,855本文选取以上3个语料库，主要考虑以下因素。内容接近，三者都是高校学生的作文，且话题相近，对比性强。“CLEC_C”和“NESSIE_C”都来自大学英语四六级的作文，前者由中国学习者完成，后者由英语本族语学生完成，在话题和内容上可直接对比。此外，“TECCL_C”的作文“属于英语课程体系内的学业任务”，与“高风险的标准化考试作文”不完全一致，本文采纳了该部分数据，一方面是作文题目相近，另一方面，也想考察考试环境与非考试环境对学习者语言使用的影响。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12024/2/26 上午9:1292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2.3 研究步骤本文采用中介语对比分析的语料库研究方法。具体研究步骤如下：第1步，分别在三个语料库中提取such as和for example的原始频数，转换成标准频率，即每百万词中该词出现的次数，运用对数似然率计算器（Log-likelihood Ratio Calculator）1检验频数之间是否存在显著差异性。其中，NESSIE_C及TECCL_C中的语料由北京外国语大学多语种在线检索平台CQPweb检索获得，CLEC_C中的语料由AntConc（4.0.11）检索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桂诗春、杨惠中 2002）附带光盘进行获得。第2步，将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例句复制到表格中，利用Antconc（4.0.11）对其列举子项的数量及形式、与标点符号及后助式列举类词的共现情况、句中位置等进行检索及人工标注。第3步，基于CIA模型将英语本族语者和学习者的数据分别进行对比分析，得出中国英语学习者在使用过程中存在的问题，同时分析原因，以期对外语教学有所启示。3 英语本族语者与中国英语学习者使用情况对比本节主要通过英语母语者和中国学习者的数据对比，突出中国学习者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使用特点，具体涉及总体频次、共现情况、句中位置等信息。3.1 总体频次表2展示了such as和for example在三个语料库中的总体分布情况。通过观察可知，与本族语者语料库（NESSIE_C）相比，两个学习者语料库表现出了不同的分布规律。第一，TECCL_C中中国学习者such as和for example使用偏少，且such as较母语者差异显著（利用对数似然比进行检验，P值为0，详见表3）；CLEC_C中中国学习者such as的使用跟母语者基本一致，但for example明显高于母语者，差异显著，存在过度使用的现象。第二，英语本族语者such as的频数高于for example，TECCL_C中保持一致，而CLEC_C中for example的频数高于such as。表2 suchas和forexample出现频次出现频次NESSIE_CTECCL_CCLEC_Csuch as原始频次187972361标准频次（每百万词）2911635886for example原始频次97620641标准频次4734051519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22024/2/26 上午9:1293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表3 suchas及forexample的差异显著性检验TECCL_CCLEC_Csuch asLog-likelihood318.810.48Sig.40*-0.487-for exampleLog-likelihood1.92150.56Sig.0.166-0*+两个中国学习者语料库中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使用频数存在差异，主要原因是，TECCL_C的作文为学业任务，学习者有更多时间可以查字典、请教别人，因此可以选择更为丰富的表达方式，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使用频数少于母语者，也少于CLEC_C四六级考试环境的中国学习者。CLEC_C为四六级试卷作文，受制于写作时间及避免出错的需求，学习者头脑中优先调取较有把握的such as及for example。而相比such as，for example作为插入语，语法化程度及自主性更高（Rodrguez-Abrueiras 2015），在写作时使用更加自由灵活，加入并不影响句子结构，不必考虑列举子项必须为名词性形式等（黄龙旺、龚汉忠 2008），因此考试环境下学习者会更青睐使用for example，造成for example使用频率高于such as的情况。3.2 共现情况共现关系的考察主要涉及列举子项的形式和数量、共现的标点符号、共现的后助式列举类词等，主要通过索引行来观察，以充分反映母语者与学习者的语言使用差异。3.2.1 列举子项形式及数量such as及for example引导的列举子项形式分为短语和句子，判断标准为是否含有谓语动词。列举子项的数量分为一项和多项。见图1和图2。图1表明，英语本族语者such as后的列举子项主要为短语，for example后主要为句子，两者比例都在97%左右。中国学习者基本保持一致，但比例都稍稍低于本族语者，考试环境下则更为接近本族语者的比例。说明学习者在考试环境中对such as和for example后列举子项的形式更为注意。图2显示本族语者such as之后可以出现一个或多个列举子项，二者比例约为4 6，而学习者such as之后一个和多个列举子项的比例约为2 8；本族语者for example后面主要为一个列举子项，一个与多个列举子项的比例为9 1，而中国学习者的这个比例为8 2，即中国学习者均过多使用多个列举子项。其原因可能是，过去的描述让学习者误以为such as和for example引导一个与多个列举子项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32024/2/26 上午9:1294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的数据分布存在一定互补关系，“for example表示例如时，一般只以同类事物或人中的一个为例”，“such as表示例如时，通常要以同类事物或人中的多个（两个或两个以上）为例”（马懿 2021：95），而通过对本族语者的数据统计我们发现，这里描述的“一般”和“通常”比例是完全不同的。图1 列举子项形式5图2 列举子项数量综合图1、图2的信息，中国学习者such as和for example之后列举子项的形式和数量跟母语者基本保持一致，但是由于过去的语法描述较为模糊，不能给学习者呈现具体的数据，导致学习者在比例的把握上有所偏差。值得注意的是，考试环境并没有加剧这种偏差。3.2.2 标点符号与标点符号共现是指such as和for example左右两侧紧邻标点符号的情况。根据语料，such as和for example两侧出现的标点符号包括逗号、冒号、句号及其他。我们首先观察such as及for example左侧的标点情况（见图3）。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42024/2/26 上午9:1295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图3 左侧标点6分析可知，英语本族语者所用such as左侧不与句号共现，一半左右不使用标点符号，而for example左侧主要与句号共现，占到60%以上。而中国英语学习者不同，两个语料库的数据一致显示：such as左侧不使用标点符号只占30%，10%以上与句号共现，存在与句号共现过多的问题；for example左侧标点符号则更倾向于使用句号，占到70%以上，与句号共现过多。学习者such as和for example左侧都与句号共现过多，并且在考试环境中比例会进一步提高。图4则反映了such as及for example右侧标点使用情况。图4表明，英语本族语者98.40%的such as右侧没有标点，而超过90%的for example右侧有逗号出现。结合图3左侧的标点情况，说明such as与列举项联系较为紧密，两侧基本没有标点符号，for example使用时一般通过停顿将其与列举项隔开。学习者的右侧标点符号分布基本能够与母语者保持一致。需要注意的是，本族语者such as和for example右侧都没有冒号出现，而中国学习者在两个语料库中都有少量实例。图4 右侧标点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52024/2/26 上午9:1296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3.2.3 后助式列举类词后助式列举类词指除了语气式列举类词外，用于列举子项后面表示列举关系的列举类词（徐敏 2010），例如and so on，and so forth，etc和and others等。根据语料，本族语者such as和for example列举子项之后很少出现这些后助式列举类词，但中国学习者会使用，详见表4。表4 suchas和forexample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对比共现的后助式列举类词NESSIE_CTECCL_CCLEC_C原始频次标准频次原始频次标准频次原始频次标准频次such asand so on0019112579187etc.210412747111and so forth0032512among(many)others/and other things/and the like/and others153200总计315238156131310for exampleand so on0030202457etc.00851331and so forth001137among(many)others/and other things/and the like/and others000012总计0039264197我们发现学习者such as与后助式列举类词连用的频数多于for example，并且考试环境中（CLEC_C）这种连用更为频繁。戴卫红（2001）认为such as后可与and so on连用，黄龙旺、龚汉忠（2008）则指出such as及for example不可与and so on或etc.连用，可以推断，such as和for example此类偏误可能与前人对用法描述的不一致有关，后文将加以验证。3.3 句中位置句中位置指句首、句中或句末。句首标志为单词首字母大写，或分号之后；句末的标志为其后紧邻句号、问号或感叹号；其余看作句中位置。such as和for example在句中位置的分布信息见图5。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62024/2/26 上午9:1297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图5 位置分布7由图5可知，本族语者such as只在“句中”出现，而中国学习者such as“句首”出现比例为10%以上，考试环境下比例更高，为16.62%。本族语者for example主要出现在“句首”位置，占60%左右，“句中”位置占34%；而中国学习者for example“句首”出现比例过高，均在70%以上，考试环境下这一比例更是高达88%。这说明中国学习者基本掌握了such as和for example在句中的位置，但存在“句首”比例过高的问题，且考试环境下这一问题会进一步加重。综上，通过数据对比，我们发现中国学习者主要存在如下问题。第一，从使用频次来看，中国学习者such as和for example使用偏少，但考试环境下for example的使用明显高于母语者，存在过度使用的现象。第二，从共现情况来看，在列举子项数量上，such as和for example均过多引导多个列举子项；在标点符号上，such as和for example左侧都与句号共现过多，而二者右侧共现情况基本与英语本族语者一致；such as和for example还存在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过多的问题。第三，从句中位置来看，such as和for example均在句首使用过多。需要注意的是，such as和for example句首使用过多的问题，进一步印证了such as和for example左侧与句号共现过多。学习者语料库such as左侧句号比例高于句首比例的主要原因是学习者标点符号使用不当及句首首字母未大写，for example在学习者使用中也存在此类情况。在考试环境中，such as和for example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的问题、句首使用过多的问题都进一步加重。4 差异原因本节主要从内外两方面分析中国学习者such as、for example使用特点的成因。虽然导致学习者出现上述差异的原因错综复杂，但是根据母语迁移规律以及对词典、教材教辅的调查结果，我们认为以下因素在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学习者对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使用。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72024/2/26 上午9:1298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4.1 内部原因4.1.1 母语负迁移二语习得中，母语迁移不可避免，在对第二语言的语义层面进行加工时，其对应的母语语义层面会被自动激活（孟迎芳等 2016）。其中，母语负迁移主要指母语知识与规则会对目的语学习产生一定干扰（高燕 2007）。研究发现，中国学习者such as、for example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造成的冗余，以及“句首”过多使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汉语母语的干扰。汉语中“例如”“比如”等词的语义及功能与英语中such as、for example有一定对应关系。但不同于英语，汉语的多种列举类词形成了固定组合模式，徐敏（2010）将其分为A+B、A+C、B+C、A+B+C四类（A为前连式列举类词，指用于列举子项前面表示列举关系的列举类词；B为语气式列举类词，指用于列举子项后面表示列举关系的“呀，啊”等词；C为后助式列举类词）。而英语中没有对应的语气式列举类词，所以对学习者影响最大的为A+C式组合。参见以下例句8。（1）西方有些著名的美学家，例如贺拉斯、布瓦罗、狄得罗、莱辛、泰纳和别林斯基等人，都同时是文艺批评家。（美学朱光潜）汉语中A+C式的组合，一定程度上会迁移到英语习得中去，学习者使用such as及for example时也会在列举子项末加上and so on、etc.等后助式列举类词，如例（2）和例（3）。（2）For example,you can use double-sided paper,use less snack box and disposable chopsticks,and so on.（TECCL_C）（3）They would bring various food to forefathers fm1,-,such as roast little pigs,fruits,rice,boiled chicken,wine and so forth.（CLEC_C）通过国家语委语料库对几个典型前连式列举类词（黄紫墨 2020）检索发现，“例如”与“等”“等等”“一类”“之类”“此类”“什么的”等主要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846例，“比如”共现137例，“譬如”共现27例，“诸如”共现196例，分别占所检索语料总体的19.21%、12.91%、6.94%和80.33%（见附录1），占比较高，而英语本族语者such as和for example列举子项后基本不会出现后助式列举类词。可知，学习者将汉语使用习惯推广到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使用上，造成了英语词汇使用的冗余。此外，中国学习者such as和for example“句首”使用过多（左侧与句号共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82024/2/26 上午9:1299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现过多）也与汉语表达有关，也是母语负迁移的结果。汉语中表达列举意义的“例如”“比如”“譬如”等均倾向于出现在句首。我们利用国家语委语料库在线检索发现，“例如”出现在句首的比例为74.28%，“比如”出现在句首的比例为69.18%，“譬如”出现在句首的比例为64.52%。学习者将汉语的使用习惯推广到such as和for example上，由此造成了二者句首使用过多的现象。4.1.2 学习者策略TECCL_C中such as和for example使用偏少，因为该数据为学习者大学阶段的学业作文，涉及的题目较为宽泛，学习者用词也比四六级作文宽泛很多。此外，学习者有时间和机会查阅资料，改正失误，也可以充分利用外部资源，引用他人原文或改写，尽量避免使用such as和for example等中学阶段就已经学过的普通短语，而去追求更加新颖和高级的表达，因此such as和for example出现偏少。而在四六级考试作文中（CLEC_C），为避免出错，考生一般会采取回避策略，头脑中优先调取较有把握的、相对简单的such as和for example，而且for example的使用更加自由灵活，学习者会更青睐，造成for example的使用频数远远超过本族语者。另外，考试环境中，考生迫于时间和心理压力，“言语失误明显偏高”（杨惠中等 2005：160），一定程度上解释了本文观察到的现象，学习者在考试环境中such as和for example与后助式列举类词的共现更为频繁，句首出现比例更高，等等。“考试是一种非常态的语言运用，我们由此可以得出结论，如果考试的信度和效度得到保证的话，考生的实际语言能力要高于考试所反映的语言能力。”（杨惠中等 2005：160）因此，由母语负迁移造成的学习者语言特征，考试环境中可能会进一步加重。这也说明考试环境对学习者的语言使用有所影响，“试卷命题作文所反映的是考生头脑中真正属于考生自己的表达性语言能力，与领会式语言能力比较，语言宽度要小得多。”（杨惠中等 2005：160）4.2 外部原因外部原因主要指词典、教材教辅等原因。因为such as及for example为中国学习者初中阶段习得（李进才 2021），所以我们收集了35本英汉词典9以及八年级上册英语教材与16本教辅书10，考察了such as及for example的辨析情况，发现中国学习者的使用不当与词典及教材教辅收词不当、释义模糊、缺少举例和辨析有密切关系。第一，教材未收录such as。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的中学英语教材并未收录such as，for example在八年级上册Module 11明确收录，学习了for example之后，such as才会顺带辨析。第二，词典释义不具体，甚至互释（见附录2）。35本词典中，同一词典for example及such as释义基本相同。朗文当代高级英语辞典：英英英汉双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992024/2/26 上午9:12100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解：第6版的解释已较为全面，“for example：used before mentioning a specific thing,person,place etc in order to explain what you mean or to support an argument 例如，举例来说”（英国培生教育出版集团 2019：865），“such as：used when giving an example of something 像，诸如，例如用于举例”（英国培生教育出版集团 2019：2591），在词语辨析中又将for example解释为“used when giving an example”（英国培生教育出版集团 2019：865），这种描述难以体现二者差异。牛津高阶英汉双解词典第9版等五本词典甚至直接用for example解释such as，容易误导学习者，认为二者用法一致。第三，教材辨析过少、不准确。16本教辅中，五分之一未对二者进行辨析；辨析中最多的为位置信息，大多教辅只写for example“可置于句首、句中、句末”（如杨文彬 2021：188），没有数据比例呈现；大多教材只写such as“常用在被列举的人或事物之前”（如李进才 2021：214），并未对具体位置进行标注。第四，举例偏少，且不够典型。35本词典，只有18本词典举例，得到such as例句35个，for example 27个。大多词典仅举1例，少数大部头词典举了23例。统计例句发现，for example引导短语的情况占51.85%，明显高于英语本族语者（NESSIE_C：3.09%），就列举子项数量而言，例句中for example后引导多个列举子项占比为29.63%，也高于英语本族语者（NESSIE_C：9.28%）；就共现标点符号而言，例句中for example右侧与逗号搭配占比62.96%，低于英语本族语者（NESSIE_C：92.78%），无标点符号占比22.22%，高于英语本族语者（NESSIE_C：4.12%）。说明词典中例句的选取并不能反映英语本族语者的表达习惯。而且，尖子生学案：外研社版八年级英语指出such as表示列举时可与and so on搭配，学生英汉词典：精编大字本及新英汉双解大词典（插图本）对such as进行讲解时，列举了以下例句。such as的列举子项后出现了etc.，无疑对学习者产生了误导。（4）He knows six languages,such as Chinese,Russian,etc.5 教学启示由上可知，中国学习者在书面表达中such as及for example的使用与英语本族语者相比有诸多差异。中国学习者主要通过教师、教材、词典等获取词项信息，因此，改进教学过程，修订词典、教材教辅，对于学习者学习至关重要。本研究给我们以下启示。一是外语教学过程中教师可以利用语料库，更好地进行预警。在后疫情时代，外语教学因跨时空、跨地域而形成了新的教学形式（黄立鹤 2021），教师提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1002024/2/26 上午9:12101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高语料库素养（何安平 2022）更是时代所需。语料库的呈现方式可以充分调动学习者的积极性，强化其记忆力，在真实语境中强化词项学习，从而减少上述使用不当的形成。由上文可知，母语负迁移对学习者正确使用such as及for example造成了很大障碍。因此，教师在讲解such as及for example的用法时，可以利用语料库进行预警，以减少学习者母语负迁移的影响。主要操作如下：一方面，利用英语母语者语料库进行教学设计及课堂讲授。老师在教学设计时登录英语母语语料库（NESSIE Corpus 2nd release，NESSIEv2，http:/114.251.154.212/cqp/nessie2/），检索含有such as及for example的典型例句制作语境共现，从中选取20个适合所教学生实际水平（中学或大学）的例句，选取依据为英语本族语者使用习惯（如for example在句首、句中、句末位置的比例为6 3.5 0.5）。制作关键词居中的PPT等将例句加以呈现，设计任务指令引导学生观察归纳不同颜色凸显的两侧标点符号、列举项形式与数量及句中位置等情况，思考两者是否可以替换使用，学生小组讨论归纳用法及两者异同；同时，引导学生观察归纳列举子项末的搭配，列举子项之后很少出现后助式列举类词，老师对此进行预警。另一方面，利用学习者语料库进行病句修改等练习及测试。重复练习可以帮助学生巩固用法，因此教师有必要利用语料库加强学生在此方面的练习。在中国英语学习者语料库中选取510个such as及for example与标点符号共现不当、句中位置使用不当及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的病句，学生指出偏误并加以修改。此外，为了强化学生的应用能力，学生可以通过情景造句进行产出练习，触发学生多模态互动（黄立鹤 2021），小组内互相指出错误并加以修改，增加学习趣味性，减少畏难心理。二是结合语料库修订词典及教材教辅。首先，such as及for example作为前连式列举类词使用频率较高，是大学英语教学大纲通用词汇表（14级）的基础词组，需要对其熟练掌握，因此教材有必要将二者全部收录。其次，增加such as及for example的辨析。词典和教辅对两者辨析并不明确，学习者容易混用。Rodrguez-Abrueiras（2015）指出such as及for example作为举例标记在语义方面并不完全等同，for example对列举子项强调意味较such as弱，更为中性，所以既要避免二者互释，突出两者差异，也需补充辨析内容，必要时提供具体数据。例如，从列举子项数量来看，such as及for example均可引导一项或几项，such as引导多项情况居多，占60%左右；for example引导一项情况居多，占90%左右。such as左侧无标点和逗号各占一半；for example左侧一般为句号，占60%左右。数据信息能帮助学习者更好地理解二者异同。最后，增加并合理选取例句。举例示范有助于学习者对正确搭配有直观感受，应根据such as及for example的不同用法做到举例多样化，增加其趣味性。同时，例句选择要符合英语本族语者使用习惯。例如，避免选取such as和for example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的例句。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1012024/2/26 上午9:12102基于CIA模型的列举类词习得研究6 结语列举类短语such as和for example使用频繁，但国内对其关注较少，尤其缺乏针对中国英语学习者的定量研究，因此基于语料库的学习者使用考察对英语教学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本文基于大型语料库（NESSIE_C、TECCL_C及CLEC_C），对比考察中国学习者与英语本族语者such as及for example的使用差异，将以往某些主观感觉和表面印象转化为具体的语言事实和数据，并提出合理化建议。研究发现，中国学习者对such as和for example的使用与本族语者存在差异。第一，such as及for example使用偏少，但考试环境下for example的使用明显高于母语者，存在过度使用的现象。第二，such as及for example左侧标点符号、列举子项数量、和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情况与英语本族语者均存在较大差异。第三，such as及for example句首使用过多。具体分析，这些差异与母语负迁移、词典及教材教辅辨析不到位等有一定关系。据此，我们得到的教学启示是：教师应结合语料库进行预警，提高语料库素养，引导学生自主归纳such as及for example的用法；词典及教辅材料编写应符合英语本族语者使用习惯，确保辨析的全面性及数据化，做到举例的规范化、多样化。本文从共选理论视角切入，以such as和for example为例在词汇和语法层面上对共选理论进行了实践，将词汇与出现环境综合考察，可进一步加深对共选理论的理解，不仅有助于明晰such as和for example的用法，更可为其他类似固定短语的性质与用法研究提供有益参考。本文将定量与定性分析相结合，弥补了前人对英语列举类词习得中缺乏定量研究的不足，对教师、词典及教材教辅提出可行性建议，有利于减少传统教学材料与英语母语者实际语用不匹配的情况，为英语教学及词典、教材教辅编纂提供了实证和数据支持。此外，本文基于CIA模型着重分析学习者使用特征，重新评估教学中such as及for example的教学内容及方法，明晰了such as及for example是否与后助式列举类词共现等争议，在语言教育领域有助于提高师生数字素养，具有应用价值。后续可在以下三方面继续开展工作：首先对英语中列举类词进行总体分析与研究，对英语列举词的常用构式进行探究，进一步扩展研究广度；其次，对于现代汉语与英语中列举类词进行深入的跨语言及历时研究，丰富研究角度；最后，开展中国英语学习者与其他母语背景学习者列举类词使用情况的对比分析，讨论母语对语言习得的影响，揭示人类习得机制的共性和个性，不仅是外语教学，更是认知领域的重要课题。注释1 相比卡方检验，基于似然比的检验克服了正态分布假设对分析罕见事件能力的限制，相对较小的样本也能产生良好的结果，对数似然率计算器由北京外国语大学中国外语与教育研究中心许家金教授于2009年研制，能够通过对数语料库语言第2期_5校CTP.indd 1022024/2/26 上午9:12103李艳娇 李 齐 庄会彬似然率及P值计算来考察两个词汇的出现频数是否具有显著性差异。2 标准频次=原始频次总形符数*1,000,000（结果保留整数）3 Log