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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下学术论文的科研诚信建设*许媛媛1崔云裳1陈钰1张群1摘要：基于撤稿观察数据库，以生物医药领域 COVID-19 相关的撤稿论文为研究对象，分析撤稿论文中的学术不端现象，并就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的学术论文科研诚信问题提出了一些思考与建议：探讨了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下科研诚信与学术论文出版速度的辨证关系，通过对学术论文的出版后再评价常态化完善科研诚信监督机制，通过加强学术论文数据管理和共享建立并完善科研诚信应急管理机制，重视生物医药领域的利益冲突问题，充分发挥学术期刊的公信力和传播优势解释学术争鸣，以及进一步夯实我国学术论文科研诚信建设。关键词：撤稿，学术论文，新型冠状病毒感染，科研诚信中图分类号：R-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0772(2024)03-0017-05DOI：10.12014/j.issn.1002-0772.2024.03.04Research Integrity Construction of Academic Papers in the Context of Major Public Health EventsXU Yuanyuan1,CUI Yun-shang1,CHEN Yu1,ZHANG Qun11.Academic Publishing Office,Chinese Center for Disease Control and Prevention,Beijing102206,ChinaAbstract：Basedonobservationsfromaretractiondatabase,thisstudyfocusesonretractedpapersrelatedtocoronavirusdisease2019inthefieldofbiomedicine.Itanalyzesinstancesofacademicmisconductinretractedpapersandprovidesreflectionsandsuggestionsonresearchintegrityissuesinacademicpapersunderthebackgroundofmajorpublichealthevents.Thestudyexploresthedialecticalrelationshipbetweenresearchintegrityandthespeedofacademicpaperpublicationinthecontextofmajorpublichealthevents.Itsuggestsimprovingthesupervisionmechanismofresearchintegritythroughpost-publicationevaluationofacademicpapers.Thestudyalsoemphasizestheestablishmentandimprovementofanemergencymanagementmechanism for research integrity by enhancing data management and sharing of academic papers.Addressing conflicts ofinterestinthefieldofbiomedicineiscrucial,andleveragingthecredibilityandcommunicationadvantagesofacademicjournalsis essential to interpret academic debates.Finally,the study advocates for further solidifying the construction of researchintegrityinChineseacademicpapers.Key Words：retraction,academicarticle,coronavirusdisease2019,researchintegrity2020年1月30日世界卫生组织（WorldHealthOrgani-zation，WHO）宣布新型冠状病毒感染（coronavirusdisease2019，COVID-19）疫情为“国际关注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1，在这一背景下国内外生物医药期刊短时间内发表了大量科技成果。仅在 2020 年 12 月 PubMed 文献数据库可检索到 COVID-19主题论文达26391 篇，但随之而来的是COVID-19相关论文的撤稿也明显增多2。撤稿是一种提醒读者文章含有严重缺陷或错误内容的挽救机制3，Fang 等4在 2012年的调查显示，只有 21.3%的撤稿文章是由于科学错误，67.4%的撤稿文章是因为学术不端，包括学术造假（43.4%）和重复/剽窃（14.2%）等。对于学术期刊已经发表论文中出现的各种错误，可以根据错误性质、类型和程度，分别采用更正、关注和撤销的形式；其中涉及学术不端等违反科研诚信的论文，撤稿是唯一能够保证学术论文科学性和严肃性的手段。同时，违反科研诚信对于科研工作者的声誉会产生消极影响，会给学术期刊的公信力带来负面评价5。RetractWatch 是全球公认的较为权威的撤稿论文数据库，涵盖了正式出版期刊以及预印本平台的资源。有研究表明，中国一直是撤稿频发的国家，且大部分撤稿属于生物医药类文章6，在这次全球突发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对 COVID-19 相关的生物医药撤稿论文科研诚信的研究大多针对少数典型案例，缺少对该主题的整体分析。本次研究通过 RetractWatch 数据库筛选出 COVID-19 相关的生物医药领域撤稿论文，结合重大公共卫生应急事件的特点，对撤稿论文的科研诚信问题进行深入分析，以期为重大公共卫生事件背景下的科研诚信建设提出一些合理化建议。1研究背景和资料截至 2023 年 3 月 30 日，检索 RetractWatch 数据库的RetractedCOVID-19Papers 专题检索报告（https:/retraction- 年中国科技期刊卓越行动计划项目（卓越计划-C-095）；2023 年中国科技期刊编辑学会基金项目（CESSP-2023-13）1.中国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学术出版处北京102206作者简介：许媛媛（1980-），女，硕士，副编审，研究方向：公共卫生与编辑出版。通信作者：张群（1973-），男，博士，研究员，研究方向：医学信息学与编辑出版。E-mail：qun_医学科研伦理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3期总第 734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3,Total No.73417文 330 篇（RetractWatch 数据库未收录的撤稿论文不在此次调查范围）。结合 Pubmed、WebofScience(WOS)、中国知网、预印本平台等数据库，通过人工逐条检索分析，由两位医学专业人员分别独立筛选生物医药领域文献，对结果进行对比分析，有纳入疑问的寻求第三人进行最终确认。纳入标准：基于健康问题的生物医药领域研究。排除标准：重复文献，以及非原始论文（对已经发表论文的评论、提问、回应，以及会议论文等）。最终纳入 222 篇符合标准的撤稿论文进行分析。2撤稿论文的基本情况2.1撤稿论文概况本次调查共纳入生物医药卫生领域 COVID-19 相关论文 222 篇，其中公共卫生 83 篇，临床医学111 篇，生物学28 篇。撤稿时间最短为 1天，当日发布，次日撤稿；最长时间为 676天，于 2020 年 9 月 11 日发布，2022 年 7 月 19 日撤稿。撤稿时间在 612 个月的论文数量最多，12 个月的论文数量最少，各个学科的分布也是如此。撤稿论文的国家分布为美国 48 篇，中国（包括香港特别行政区、澳门特别行政区以及中国台湾地区）39 篇，印度 18 篇，其余分布在沙特阿拉伯、埃及、英国、法国、德国、意大利、巴基斯坦、韩国等。2.2撤稿声明概况本次调查结果显示撤稿的申请主体主要分为作者和期刊编辑部/主编。其中由作者提出撤稿的论文一共 32 篇，其中正式期刊 14 篇，预印本平台 18 篇；由期刊编辑部/主编提出撤稿申请的共计 158 篇。有撤稿声明的论文共计192 篇，但是其中 14 篇声明没有具体信息，而且均来自正式发表的刊物。2.3预印本与学术期刊的撤稿情况比较纳入的撤稿论文中发表在学术期刊的共 187 篇，其中131 篇被 SCI 收录。发表在预印本平台的一共 35 篇，涉及的平台有 PreprintswithTheLancet（2 篇），ResearchSquare（1 篇），OSF Preprints（1 篇），BioRxiv（6 篇），MedRxiv（25 篇）。预印本平台有 70.0%（20/35）的撤稿论文撤回时间1 个月，且 52.0%（18/35）由作者提出撤稿申请。有 14篇学术期刊的声明中未见调查结果；预印本的撤稿声明均有具体调查信息。预印本虽然在疫情期间容纳了大量科研论文，促进了学术传播，但另一方面由于缺乏同行评议机制，无法对其学术质量进行评价，作者研究内容的发布流程简易，一些不成熟或者错误的科研结论更容易传播。此外，预印本平台对撤稿调查和撤稿声明的严格要求，也可对不成熟论文发布的随意性有所限制。尽管如此，一些学者仍然不鼓励引用预印本平台发布的学术论文。3学术不端撤稿论文的调查3.1学术不端分类按照 RetrationWatch 数据库标注的撤稿原因，参照相关文献分类方法7-8，将撤稿原因分为 3 大类：因学术不端行为撤稿、因错误原因撤稿和因其他原因撤稿。其中学术不端行为包括重复/剽窃、不当行为、篡改/捏造、伪造欺骗、违反伦理道德 5 种一级分类，每个一级分类涵盖不同的二级分类。本次调查属于学术不端的论文一共有 152 篇，其中重复/剽窃48 篇、不当行为9 篇、篡改/捏造62 篇、伪造欺骗18 篇、违反伦理道德15 篇；学术不端论文占全部撤稿论文数量的 68.0%，与 Fang 等467.4%的数据非常接近，且高于 2018 年 Brainard958.0的研究结果。调查结果显示，在本次 COVID-19 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在科学界面对未知的科学领域时，单纯因为科学性引起的撤稿比例并没有升高，学术不端仍然是科学界需要重视的重大问题。调查结果还显示，中国和美国是学术不端论文撤稿的主要来源国家（40 篇和 38 篇）。中国的学术不端撤稿论文中重复/剽窃所占比例较高（8/40），美国则是数据使用未经过第三方允许所占比例较高（7/38）。分析原因，一方面是因为中美两国是发文量最高的国家，撤稿数量与其他国家相比也相对较高。另一方面，美国对科研人员第三方数据库使用权限的管理方面需要加强和完善。中国近年来在科研伦理方面连续出台了许多政策法规，如 2019 年发布了科研诚信案件调查处理规则（试行），2020 年发布了科学技术活动违规行为处理暂时规定，但是对于学术不端的监督和惩处仍要保持一定的力度和持续性，不仅有利于净化科研环境，保持学术研究的纯粹性，而且有利于维持中国科研大国、科研强国的国际声誉。3.2学术不端典型案例3.2.1Early Human Development 单一作者的集中撤稿Early Human Development 撤回了大量来自马耳他共和国同一作者关于 COVID-19 的 29 篇论文，由于这 29 篇撤稿论文特征的一致性，作为典型案例单独评价，未纳入到本次调查的结果分析中。该作者的所有论文虽然在期刊上正式发表，但第一，未经过同行评议，有些在提交当日就被接收10；第二，内容上有很多杜撰和编纂，更像科学故事，缺乏科研论文的原创性和严谨性；第三，作者存在大量的自引行为，违背科研伦理。该期刊创刊于 1977 年，位于WOS数据库所属学科 Q2 分区。作为一本创刊多年的学术期刊，其影响力和品牌价值需要常年培育，但是信誉的崩塌可以仅通过一两次事件。这一现象提示学术期刊在对其所发布论文进行学术不端严格审查的同时，还要加强学术期刊自身的出版伦理建设，明确自身功能定位，对医学科学的发展承担引领、把关、传播和服务的责任与义务，维护学术论文出版的公平、公正、透明，自觉营造风清气正的学术环境。3.2.2Cureus 连续撤回Cureus 主编在对已发表 COVID-19 论文的回顾中，集中审查出 8 篇学术不端论文，分别涉及学术不端的不同分类。如来自巴基斯坦作者的 2 篇撤稿论文 Comparisonof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下学术论文的科研诚信建设许媛媛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3期总第 734 期18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3,Total No.734 theperformanceofvariousscoresinpredictingmortalityamongpatientshospitalizedwithCOVID-19 和 PostCOVID-19psycho-logicalimpactsonrecoveredteachersworkingindifferentlevelofeducationalinstitutionsofDistrictKarak，KhyberPakhtunkhwa，Pakistan，均来自论文工厂；来自美国作者的 2 篇撤稿论文EffectsoftheCOVID-19pandemiconstrokepatients 和 RacialdisparityamongststrokepatientsduringtheCoronavirusDisease2019pandemic，均未经许可使用美国心脏协会的数据库资料；来自日本作者的 1 篇撤稿论文 AcomparisonofearlyrehabilitationintheintensivecareunitsofpatientswithsevereCOVID-19:Apropensityscorematchinganalysis，属于违背科研伦理；来自美国的 1 篇撤稿论文 NoteworthyneurologicalmanifestationsassociatedwithCOVID-19infection，邀请作者的妻子担任同行审稿人，涉及伪造欺骗；来自美国和孟加拉国的 2 篇撤稿论文 SevereacuterespiratorysyndromeCoro-navirus 2(SARS-CoV-2)infection mimicking as pulmonarytuberculosis in an inmate 和 Severe dengue with multisysteminflammatory syndrome in children due to COVID-19:A co-infectioncaseseries 则是由于数据错误。Cureus 虽然影响因子并不高（JIF=0.33），但是出版单位对于学术不端撤稿事件的调查非常彻底，撤稿声明中对撤稿原因进行了详细的梳理和披露。提示期刊主编/编辑部自发组织对已发表论文学术不端问题的回顾性审查非常必要，不仅对学术不端论文进行肃清，也对再投稿论文起到很好的警示作用。3.2.3疫情中具有重大影响力的论文COVID-19 疫情中，一些关于临床治疗方案（如治疗药物羟氯喹）的论文一经发表，即备受学术界的争议，如发表在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ntimicrobial Agents 的撤稿论 文Hydroxychloroquine and azithromycin as a treatment ofCOVID-19:Results of an open-label non-randomized clinicaltrial 和发表在预印本平台 MedRxiv的撤稿论文 Hydroxy-chloroquineplusazithromycin:Apotentialinterestinreducingin-hospitalmorbidityduetoCOVID-19pneumonia(HI-ZY-COVID)这两篇论文即便均在小于 1 个月的短时间内撤回，但临床实践中，在撤稿之前均已经出现了误导误用。另外的两篇论文，分别发表在 The Lancet的撤稿论文 Hydroxychloro-quineorchloroquinewithorwithoutamacrolidefortreatmentofCOVID-19:Amultinationalregistryanalysis 和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的撤稿论文 Cardiovasculardisease，drugtherapy，andmortalityinCOVID-19 均涉及电子健康信息数据集使用的合规性。这两篇论文均未经许可使用了Surgisphere公司的数据，该数据库数据不允许公开，一些学者也怀疑基于这些数据研究的可靠性和科学性。在TheLancet和 The New England Journal of Medicine 公开撤稿信息之后，一部分研究停止了有关药物的临床试验，但是因为羟氯喹价格低廉，有一些国家的研究仍在继续11。这一现象引起出版业和学术界的思考，顶级学术期刊发表的学术论文，关注度会更高，一旦有数据错误、方法错误和学术不端行为的论文大范围传播，其危害不止于科学家和学术期刊的声誉，更有可能带来民众的恐慌，抗疫政策的抵抗，甚至是社会群体事件的发生。经调查 Lancet 的这篇论文可能缺省了必要的审查环节12。因此，在预计论文会产生特别大的影响时，学术期刊需要保持高度的警惕，严格执行三审三校制度，规范的同行评议和主编定稿流程不可或缺。3.2.4中国学术期刊的撤稿论文在本次调查结果中，有 4 篇撤稿论文来自中国主办期刊，4 篇撤稿论文均未检索到撤稿声明，均无调查原因。在全球出版伦理委员会发布的撤稿指南基础上，结合中国学术期刊出版实践经验，2018 年，原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宣传司和中国健康教育中心共同组织编写了医学期刊编辑出版伦理规范，其中详细介绍了学术不端论文的定义和处理办法。但是本次调查结果显示，中国主办学术期刊在对学术不端论文处置的实践应用中表现并不理想，模糊与缺失的撤稿声明和撤稿调查在一定程度上不利于科学问题的肃清。完整、客观、细致深入的撤稿调查是科研机构、学术期刊、数据库平台以及作者对于学术论文科研伦理规范的共同维护。4讨论4.1科研诚信与学术论文出版速度的辩证关系生物医药领域学术期刊是开展国际医学学术交流与传播、推动医药科技创新的重要阵地。新型冠状病毒作为一种人类未知的新病毒，以及造成的疫情全球大流行，给人类的生存与健康带来巨大挑战。生物医药领域专家学者面对突如其来的未知情况，从临床治疗、药物研发、疫苗开发与应用、人群流行病学观察、生物基础研究等各个方向积极响应，短时间内涌现出大量科研产出，为人类尽早科学全面深入地了解病毒、战胜疫情作出了卓越贡献。但是，就像硬币的两面，爆发式增长的论文发表数量与撤稿数量存在着共生关系。专家们担忧大量学术论文通过压缩审稿流程快速发表，其学术不端问题是否会由于缺少必要的同行评议和审稿环节而有所凸显1-3；也有学者表示大量急促发表的学术论文可能会造成研究浪费，并阻碍基于稳健数据的防控政策的实施13。另一方面，有文献报道，COVID-19 文献被引水平远超同期其他文献，热点话题对提高学术期刊的影响力具有积极作用，COVID-19 论文在期刊影响因子提升中起到了主导性作用14。还有一项对 2020 年上半年 11 种医学期刊研究显示，COVID-19 论文发表周期远远快于平均周期，然而其他方面的研究内容发表周期则相对变慢15。因此，生物医药学术期刊对于 COVID-19 相关论文有着强烈的优先级发表冲动，通过简化审稿流程、压缩编辑出版流程，争取首发权，在 2020 年第一季度，很多论文审稿周期不足1 周，有的论文甚至当天投稿隔天发表14，关口的放松必然致使一些学术不端论文的出现，导致撤稿论文数量增加。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下学术论文的科研诚信建设许媛媛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3期总第 734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3,Total No.73419快速的发表周期确实是学术期刊争取优质稿源的重要手段，但是不能以迎合热点、降低学术标准，甚至纵容学术不端为代价。4.2通过出版后再评价常态化加强科研诚信监督机制COVID-19 相关论文的撤稿原因显示，有 36%的论文是由学术界同行反映的学术不端问题。这一现象说明出版后论文的再评价对于科学纠错的重要性。基于“出版并非科学研究的终点，而是起点”的理念，出版后同行评议作为学术论文再评价的重要形式，应该有着广阔的发展空间。学术论文发表前的同行评议审稿过程具有公信力，对优秀论文有着强大的识别能力，但也有主观性、公正性和滞后性等不足16。出版后同行评议可以吸引对论文内容切实关注的学术同行验证实验、补充数据、展望前景、肯定观点或提出质疑等，促进学术争鸣，同时也有利于发现出版前同行评议遗漏的学术不端问题。目前，对已出版论文进行再评价的具体形式包括给编辑写信，以及在同行评议网站、社交媒体上发表评论。例如，出版后开放同行评议网站 PubPeer，科研人员可在此平台上对已发表的论文进行匿名评论，而被评论者可回复、反驳和解释17。中国目前还缺乏这样的平台建设，由于激励机制不足、传统论文评价模式的惯性等原因，学术期刊与科研人员双方均缺乏平台建设和参与的热情。建议生物医药学术期刊以COVID-19 相关论文撤稿现象为契机，率先开展出版后论文再评价常态化机制的建设，通过常态化的出版后评价，肃清学术不端，净化学术环境，纠正学术错误，聚焦科研热点。4.3通过数据共享完善科研诚信应急管理机制本次疫情是继 1918 年西班牙大流感以来，又一次全球规模的传染病大流行。未来仍旧有可能出现局部甚至全球共同关注的重大公共卫生事件，医疗卫生和科研机构应与学术期刊联合，在本次疫情中总结经验，建立和完善科研诚信应急管理机制。首先，在这次调查中，有专家学者提出由于论文数据更新太快，发表时现实情况已经发生转变18，因此建议科研机构和学术期刊通过开放评审、开放同行评议等办法，在加快学术交流的同时，保证学术质量，对于论文的结果和结论等信息保持动态追踪和更新。其次，通过扩大开放获取，促进知识的免费获取，如本次COVID-19 疫情中一些国际知名出版商、学会/协会组织、期刊等，承诺将所有与 COVID-19 有关的作品公开发表，以加强开放科学和开放数据运动。再次，学术论文要做好应急状态下的内容建设，有关机构要鼓励甚至要求作者进行数据的充分共享，如原始数据的公开、试验技术的操作流程等。最后，COVID-19疫情暴发带来了COVID-19研究热潮，但也带来了大量研究内容重复的投稿19，而数据共享对于科研资源的调整，科研要素分布的优化，科研创新能力的甄别，均能提供重要的参考价值。4.4基于学科特征，重视生物医药领域的利益冲突问题在 COVID-19 的全球疫情背景下，世界各个国家集体进入公共卫生一级响应状态，人力、财力、物力等各种生产要素集中向 COVID-19 相关的生物医药产学研领域倾斜，这为人类尽快走出疫情作出了积极贡献，但同时引起了科研环境一定程度的变化。一篇学术论文的结论有时候会像“蝴蝶的翅膀”一样引发商业利润的巨大波动，因此，个别机构在经济利益面前可能会绑架学术论文的公正性和独立性。如本次调查中，发表在 European Respiratory Jour-nal 上的一篇论文 CharacteristicsandriskfactorsforCOVID-19diagnosisandadverseoutcomesinMexico:Ananalysisof89,756laboratory-confirmedCOVID-19cases，论 文 中 有 吸 烟 不 是COVID-19 感染的危险因素的结论。作者在提交手稿时未能披露潜在的利益冲突，其中一位作者为烟草业作咨询工作，另一位作者所在机构由烟草业资助，因此该论文因涉及利益冲突被撤稿。生物医药领域与人们的生活联系紧密，利益错综复杂，相关行业的资金支持会带来学术结论的偏倚，影响科学研究的公平和透明20。对于论文利益冲突问题的解决依赖于论文撰写、同行评议、编辑决策过程的全程合规。一方面，学术期刊应要求作者对论文中可能存在的利益冲突进行披露；另一方面，在编辑、审稿人、编委、作者等披露了可能存在的利益冲突之后，相关当事人应坚持回避原则，同行专家在评审过程中也应高度重视科研论文的独立性、结果的真实性、结论的客观性。4.5充分发挥学术期刊的公信力和平台优势解释学术争鸣COVID-19对全球科研人员而言，均为知识盲区，未知的、迫切需要解构的知识催生了大量的科研需求，学术争鸣亦不可避免。本次调查中有 3 篇 COVID-19 论文撤稿前已经在推特社交媒体上引起学者广泛质疑20。因此，对于学术界已经达成一致的确定的科学问题，如各种相关的规范和指南等，学术期刊可依托自身的专业性、严谨性，以及长期建立起来的影响力和公信力，尽快向公众公布。此外，随着对疾病认识的不断深入，新的研究可能会对既往研究结论补充和修正，对这些内容要尽快发布和及时更新。4.6进一步夯实中国学术论文科研诚信建设2018 年，原国家卫生和计划生育委员会宣传司和中国健康教育中心共同组织编写了医学期刊编辑出版伦理规范，对学术论文科研诚信问题进行了梳理，也提出了明确的指导意见21。随着预印本平台、期刊自建网站与数据发表等学术论文新的刊载形式的出现，学术论文的科研诚信问题也面临着新的挑战。通过本次调查，一些学术期刊在学术不端问题调查的深入度、调查结果的透明度，以及解释的清晰度方面均为中国学术期刊的科研诚信建设提供了良好借鉴。首先，要通过坚持不懈的科研道德教育以及科研诚信主题的宣传推广，使科研工作者树立正确的科研伦理观念，坚守学术道德底线，提高科研诚信意识，在学术研究和学术论文发表的实践中，将科研诚信内化于心，外化于行。其次，要搭建横向联合、纵向深入的科研诚信监管机制，如宏观层面进一步完善并落实科研诚信的有关政策、规定；中观层面科研管理部门应联合科研项目审批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下学术论文的科研诚信建设许媛媛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3期总第 734 期20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3,Total No.734 机构、学术期刊、数据库等，制定关于科研诚信问题的惩处措施；微观层面在遇到具体的学术不端事件，尤其是引发重大舆情的学术不端事件时，相关各方如何处理与应对。最后，中国学术期刊应在相关规范的基础上，勇于对学术论文的科研诚信展开调查、勇于对调查结果进行披露，作为学术成果出版的守门人自觉维护科研诚信建设，为树立中国科技大国和科技强国的国际形象贡献力量。参 考 文 献 陈亚杨,张智雄.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下国际科研成果开放共享的主要发展历程J.图书情报工作,2020,64(15):90-103.1倪婧,李鹏,刘红霞,等.突发公共卫生事件中国内外生物医学期刊的发文特征分析:以 COVID-19 专题论文为例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21,32(2):262-268.2李向森,赵悦阳.国际学术期刊撤稿论文状况分析J.中国科技资源导刊,2020,52(6):20-25.3FANGFC,STEENRG,CASADEVALLA.MisconductaccountsforthemajorityofretractedscientifcpublicationsJ.ProcNatlAcadSciUSA,2012,109(42):17028.4张春博,丁堃,王贤文,等.撤销论文对所在期刊的影响研究:基于期刊引证指标的定量分析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20,31(3):337-345.5王凤产.中国撤稿现状调查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19,30(12):1360-1365.6蒋颖.科研诚信视角下的人文社科国际学术论文撤稿特征研究J.情报资料工作,2020,41(6):63-70.7杨耀,施筱勇.基于撤稿观察数据库的论文撤稿国际比较研究J.科技管理研究,2021,41(10):221-226.8BRAINARDJ.RethinkingretractionsJ.Science,2018,362(6413):390-393.9GRECHV.COVID-19andpotentialglobalmortalityJ.EarlyHumDev,2020,144:105026.10LEDFORDH,VANNOORDENR.High-profilecoronavirusretractionsraiseconcernsaboutdataoversightJ.Nature,2020,582(7811):160.11SCHONHAUTL,COSTA-ROLDANI,OPPENHEIMERI,etal.Scien-tificpublicationspeedandretractionsofCOVID-19pandemicoriginalarti-clesJ.RevPanamSaludPublica,2022,46:e25.12李楚威,丁佐奇.新冠疫情背景下卓越行动计划期刊的应急出版能力研究J.出版广角,2022(20):38-45.13HOLLYE.HowatorrentofCOVIDsciencechangedresearchpublishing:InsevenchartsJ.Nature,2020,588(7839):553.14张楠.基于论文发表后同行评议分数的被引频次影响因素研究EB/OL.(2022-12-16)2023-01-15.https:/ 有关中国学术论文的评论分析及思考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22,33(11):1499-1506.17韩丽,倪婧,安瑞,等.COVID-19 对学术交流的影响及学术出版机构的应对举措J.中国科技期刊研究,2021,32(2):214-220.18黄小茹,唐平.学术期刊论文发表过程中的利益冲突及其处理J.编辑学报,2013,25(2):161-164.19HAUNSCHILDR,BORNMANNL.Cantweetsbeusedtodetectprob-lemsearlywithscientificpapers?:AcasestudyofthreeretractedCOVID-19/SARS-CoV-2papersJ.Scientometrics,2021,126(6):5181-5199.20林琳,姜永茂,李英华.医学期刊编辑出版伦理规范M.北京:人民卫生出版社,2018:29-41.21收稿日期：2023-07-09修回日期：2023-12-15(本文编辑：于磊)(上接第 16 页)当前医患关系紧张与医务人员德性有密切关系，审慎、正义、仁慈和克己这四种美德诚然是医务人员美德中非常突出的特质，对形成和谐医患关系的影响更是意义深远。在大多数情况下，医患关系由道德约束，主要焦点往往集中在医务人员尤其是医生，德性培养问题首当其冲。另外，由于医生在医学生时期就参与实习、专硕研究生时期要完成轮转和规培任务，德性培养在医学生时期就应该被重视起来，可将研究的触角横向整合与纵向贯通，即横向整合医学类所有课程，纵向贯通在校教育与毕业后教育。参 考 文 献 宋杨,曹晓红,吴华章.我国医患关系的多重规定性研究J.中国医院管理,2019,39(7):54-56.1金瑶梅.经济体制改革进程中的市场与政府：程恩富教授访谈录J.晋阳学刊,2015(1):3-8.2蔡晧东.从错误中我们将学到更多N.健康报,2019-04-29(8).3ALANCKJO,JUSTINW.ImprovingResponsestoSafetyIncidents:WeNeedtoTalkaboutJusticeJ.BMJQualityandSafety,2022,31(4):327-330.4OCLOOJE.HarmedPatientsGainingVoice:ChallengingDominantPer-spectives in the Construction of Medical Harm and Patient SafetyReformsJ.SocSciMed,2010,71:510-516.5侯红霞.道德困境及其突破：亚当斯密的道德哲学意蕴J.山西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3,36(2):136-139.6宿自力.亚当斯密“公正的旁观者”思想研究D.南京:南京师范大学,2014.7薛兆丰.亚当斯密的道德观和市场观EB/OL.(2009-03-16)2023-11-13.https:/ A.The Theory of Moral SentimentsM.Indianapolis:LibertyFund,1984:86.14聂文军.论亚当斯密的仁慈德性J.湖南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07,21(3):101-105.15覃杏花.利他还是利己：破解斯密之谜J.广西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14,50(4):43-46.16斯密.道德情操论M.蒋自强,译.北京:商务印书馆,1997:343.17斯密.左手国富论右手道德情操论M.焦亮,编译.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9:3.18收稿日期：2023-11-28修回日期：2024-01-03(本文编辑：邹明明)重大公共卫生事件下学术论文的科研诚信建设许媛媛等医学与哲学 2024年 2月第 45卷第3期总第 734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Feb 2024,Vol.45,No.3,Total No.7342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