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格高尚 风范长存.pdf

人格高尚风范长存杜治政1中图分类号：R-05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2-0772(2024)08-0003-02DOI：10.12014/j.issn.1002-0772.2024.08.02我与瑞骢教授相识，纯属一种偶然的机会。十一届三中全会后，举国上下沉浸在欣喜欢快的热情中。当时中国科协于 1978 年起先后在科学界、教育界举行了三次全国性的自然辩证法讲习会，学习和宣传十一届三中全会解放思想、改革开放的精神。1979 年伊始，医学界的领军人物，如卫生部副部长崔月犁、北京医学院党委书记彭瑞骢、中国医学科学院副院长顾方舟、自然辩证法研究会筹委会秘书长钟林等，开始积极筹备医学界的自然辩证法讲习会，于 1979 年春召开了第一次筹备会，因为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通信1979 年 3 月出版的第 5 期发表了我写的要重视医学自然辩证法的学习和研究（旅大市部分医务工作者座谈纪要）一文，会议通知我参加了当时的筹备会。那时虽然见到了彭瑞骢同志，但彼此并不认识，也没有机会交谈。只是在第二次筹备会议论要办一个刊物，讨论这个刊物由哪个单位承办时，提到的几个单位，均因他们承接了一些医学专业刊物复刊的任务难以受命。不知谁在会上指名我说，你们辽宁大连能否承担？当时我回答说：“我只是一个普通编辑人员（当时我在主持医师进修杂志），不能表这个态，再说我们力量单薄，也难胜任”。钟林秘书长接过话头，说：“这不要紧，我们会后与辽宁大连卫生部门联系，了解情况后再定”。谁知当天他们就进行了接触，第二天告知说你们那边同意接受。这样，在广州医学辩证法讲习会议期间，大会宣布了办杂志的消息，同时推举了彭瑞骢同志为主编、我和邱仁宗同志为副主编（当时还议定由上海中医学院出一位副主编）。1983 年大连市委任命我做大连市科协党组书记兼副主席，钟林秘书长专程赴大连与市委商谈，希望不要变动我的工作，专心致力于杂志，市委副书记告知说，市委常委会已讨论决定，就让他（我）两边兼顾吧，随后告诉我每周去杂志社一两天。这样开始了我在彭瑞骢教授领导下长达 17 年编辑医学与哲学杂志的经历，由于 1997 年彭瑞骢教授辞去主编后继续任名誉主编，这种经历一直延续到他去世，前后 38 年。我与彭瑞骢教授虽然不是朝夕相处，但由于相互接触的时间长，他那种高瞻、务实、宽容和平易的高尚人格和风范，仍然深深印在我的脑海中。1高瞻彭瑞骢教授有一种从高处观察问题、处理事物的思想习惯。在讨论办杂志时，我记得他多次发言，说从以往的经验看，我们医学界需要一本从全局、从较高层次上观察医学的杂志。他说，现在正在复刊的杂志，都是医学专业技术方面的刊物，这不够，需要一本从哲学角度研究和讨论医学的杂志，因为只有既从微观视角，也从宏观视角看待医学，才能真正了解医学，才能把握医学的走向，才能有利于制定正确的医学发展的宏观战略，才能更好把握医学教育的发展方向。会上大家都同意他的意见，为拟筹办的这个杂志确定了大方向；1988 年他参加日本的一次会议后，在给我的信中再次谈及从全局关注医学的想法。来信说：我参加 1988 年那次会，是自治医大的学长中尾喜久当会头。他过去是东大的教授，创办自治医大有很好的业绩，他们学校的首届毕业生，参加国家的医师考试就达到了 100%的一次通过。他还是日本血液病学会的会长。那次会上确定主题是：Science，Technology，Humanity。中心是：科学方面是遗传基因等方面的进展，技术是老年医学有关进展，人道是老年服务。我感到这个想法很好，不完全是科学进展，也不完全是临床医学。我建议我们是否也可以这么来考虑，以老年医学为中心，从科学、临床、服务系统三方面考虑（他在电话中对我说，主题一定要把握医学、服务与人文这三个环节）。最近我看了近期的呼吸病的圆桌会议洪照光的文章“医学定位”等，我深感当前看病贵、医患关系紧张。要想解决好当前这个问题，医学目的讨论确实很必要，而泛泛的讨论不大能解决问题。要从这三方面来进行讨论。例如，COPD、糖尿病、肿瘤等慢性病人俱乐部、病人之友，医患关系就不成问题了。既有新意，又符1.医学与哲学杂志社辽宁大连116044作者简介：杜治政（1932-），男，教授，医学与哲学杂志编委会名誉主任委员、名誉主编，中国自然辩证法研究会医学哲学专业委员会第一、二届主任委员，中华医学会医学伦理学会第一、二届主任委员；原大连市科学技术协会党组书记、副主席。研究方向：医学哲学、医学伦理学。E-mail：纪念彭瑞骢教授百年诞辰医学与哲学 2024年 4月第 45卷第8期总第 739 期Medicine and Philosophy,Apr 2024,Vol.45,No.8,Total No.7393合科学发展观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的要求。我们应当有所贡献，有所突破，有点雄心壮志。医学与哲学杂志，从开始至今，先后就临床思维、医学发展模式、医学目的、医疗与市场、医学整合，以及不久前关于医学边界问题的讨论，都是秉承瑞骢教授这一思想出发的。2务实这也是瑞骢教授人格风范的一大特点。这可能是他年轻时就参加革命的经历养成的，我的印象是他从不说过头话，从不讲没头没脑的空话，他办事处理问题，总是从实际出发，从主客观允许的条件出发。在第五次全国医学哲学讨论会闭幕式上的讲话谈及大卫生观时，他说大卫生观是近几年世界总趋势，也是我国卫生改革、发展经验的总结。新中国卫生工作之所以能够取得较好成绩，很重要的就是得益于把卫生工作纳入到全社会大系统考虑。他还以血吸虫病防治取得重大成效的实例说明大卫生观的重要意义。他认为我们讨论大卫生观时不能仅仅停留在政治性语言阶段，应该有一个科学的务实的表达，要切实地将卫生工作纳入社会大系统，政府、社会子系统以及全体社会成员都要参与卫生工作的发展与改革中来。他还说，大卫生观，也是卫生工作的发展观。他的务实作风给我印象最深刻的是对医学与哲学杂志的具体处理。大约是在 1990 年的一次会后，我问他为什么最后选定由我们大连名不经传的人来办这个杂志？你放心吗？他笑着说，照理这样的杂志似乎由医科大学来办好一些。比如，我是主编，由北医办是顺理成章的。但你不知在大学办，比如，在北医办，也有难处。我是主编，但我首先是北医的书记，好像可以说了算，比如，人、财、物，但实际上管多管少，都有诸多不便。当钟林把他和你们的杜力群局长谈话内容告诉我后，我就认为交给大连办可以放心了。人、财、物，你们的杜局长一口答应，后来听你说大连市编委同意成立一个理论医学研究所，事业单位处级建制，具体办杂志，同时做点研究，三十个编制，三十万元的市财政拨款，这多好呀！至于杂志的学术水平，稿件来源，这些我们都可提供支持。杂志的前两期，都是在北京由瑞骢教授开会主持讨论定稿的。开始约写一些医学大家的文章，如医学会会长白希清、医科院院长黄家驷的文章，还有约请卫生部部长钱信忠的文章，都是他写条子，我具体去找他们落实的。这些都是他务实作风的体现。3宽容我与瑞骢教授交往这么多年，从未见到他发过脾气，也未见过他训斥人，即使有人对他缺乏礼仪，讲话粗鲁，也是如此。据我所知，20 世纪 80 年代初期对几位作风有点毛病老师的处理，我以为是很宽容的，是帮助而不是整人。这还不算，我深感他的宽容，最为重要的是对不同意见的处理，总是具体分析，求同存异，取长补短。记得 1979 年 12 月 20 日至 1980年 1月 4 日开了半个月的那次广州讲习会，其中关于中西医结合是否是中国医学发展的道路的讨论，争论异常激烈，有时晚上 12 点仍争论不休，一次甚至发生肢体接触，但他在会议闭幕的总结讲话中针对中国医学发展道路的争论，首先肯定了前些年中西医结合取得的成绩，同时又说有些同志认为，“创造中国统一的新医学新药学”的口号，无论在道理上还是实践中都有值得商榷之处，不宜作为一个指导方针和政策加以推行。这就是这次会议关于中医、西医、中西医结合三驾马车共同发展的结论。我以为这正是瑞骢教授海纳百川宽容风范的一个范例。宽容不仅是容允，更重要的是还要容纳，把别人好的吸收过来。以后在谈论医疗与市场的关系等问题时，也体现了他那种具体分析、兼容并蓄的高尚人格特征。4平易瑞骢教授平易近人的风格是人所共知的。因工作关系，20 世纪 80 年代我每年多次到北医，经常听到“老彭”这样的称呼，感到十分诧异，学校的员工怎能这样称呼自己学校的党委书记呢？后来和常青老师交谈时，她说我们从来都是这样称呼他的，感到十分亲切，他也从不认为是对他的不尊重。还有，我每每看到他总是骑着自行车上下班，不坐按国家规定可以用的车；我与赵明杰教授两次造访他那六铺炕的家，看到的是 20 世纪 80 年代前后的老式住宅，室内的陈设老旧，沙发、书桌、椅凳，至少已用了二三十年，而书架则是堆得满满的，其中有许多新书。瑞骢教授简朴平易的风范，令人赞叹。医学与哲学杂志是以瑞骢教授为首的几位医学界老前辈倡议诞生的。几十年来，他一直关心和呵护这本刊物；他不在位和逝世以后，韩启德院士作为刊物的顾问，多次与我们谈及如何进一步办好这个刊物，听取重要课题学术会议筹备情况的汇报，出席编委会议，为杂志撰写了多篇有重要意义的文章；杂志改为半月刊后，胡大一教授与我共同担任主编；如今张大庆教授与赵明杰教授又共同继任主编；还有黄莛庭、谢竹藩、谢蜀生等一些临床专家教授，以及北京大学医学人文研究院的老师们，也全力支持这个杂志。始终充满着北京大学医学部与大连市卫生局、大连医科大学合作的情谊，使医学与哲学的“香火”代代相传，燃烧不息。杂志创刊至今，经历了 45 个春秋，出版了 739 期，计一亿几千万字，一路甚为畅顺，未有风波曲折。瑞骢教授如地下有知，相信他也是很高兴的。瑞骢教授长我 9 岁，他 1944 年毕业于北京医学院，我 1956 年毕业于大连医学院，是名副其实的兄长，也是名副其实的学长和老师。和瑞骢教授共办杂志，使我学到很多书本上学不到的东西，也是我一生中值得永远回忆的。他那高尚的人格，谨言、慎行、平易的风范，将永远留在我的心中。收稿日期：2024-03-06修回日期：2024-03-12(本文编辑：于磊)纪念彭瑞骢教授百年诞辰医学与哲学 2024年 4月第 45卷第8期总第 739 期4Medicine and Philosophy,Apr 2024,Vol.45,No.8,Total No.73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