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效原则：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规范基础_王庆宇.pdf

2023 年 6 月第 3 期 第 23 卷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Journal of Kunming University of Science and Technology(Social Sciences)Jun.2023No.3，Vol.23收稿日期:2022 11 24作者简介:王庆宇(1994)，男，博士研究生，主要从事民事诉讼法学研究。doi:10.16112/ki.53 1160/c.2023.03.213等效原则: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规范基础王庆宇(南京师范大学 法学院，江苏 南京 210023)摘要:等效原则确立了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规范基础，具有指引在线民事诉讼制度设计的功能，也是程序选择权的重要基础。其核心要义在于在线民事诉讼程序的运行应当保障司法公正的实现、在线民事诉讼与线下民事诉讼具有功能等值性以及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为不需要线下重新实施等方面。此外，等效原则还调整着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等效原则要求保障在线民事诉讼的质量;当在线民事诉讼行为存在瑕疵时，需要进行补正才能符合等效原则的要求;面对网络技术故障造成的当事人在线民事诉讼行为迟误，应当允许当事人补行相应民事诉讼行为，补行的民事诉讼行为应当被视为是及时作出的。关键词:等效原则;合法性;规范基础;核心要义;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中图分类号:D925.1文献标志码:A文章编号:1671 1254(2023)03 0026 06Principle of Equal Legal Effect:Basic ule forthe Legality of Online Civil LitigationWANG Qingyu(School of Law，Nanjing Normal University，Nanjing 210023，Jiangsu，China)Abstract:The principle of equal legal effect is the basic rule for the legality of online civil litigation It hasthe function of guiding the design of online civil litigation system，and is also the important basis of procedureoption right The core meaning of the principle reflects in the following aspects Firstly，online civil litigationshould ensure the realization of justice;secondly，online civil litigation and scene civil litigation have equivalentfunctionality;thirdly，the principle also regulat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civil procedural actions If the civil pro-cedural actions have been implemented online，there is no need to be re implemented on the scene Addition-ally，this principle regulates the implementation of civil procedural actions which requires that the quality of on-line civil litigation should be guaranteed When there are flaws in online procedural actions，it is necessary tomake corrections to comply with the principle of equal legal effect;if the delay of partiesonline civil procedur-al actions is caused by technical failures，the parties should be allowed to make up the corresponding civil pro-cedural actions，and the supplementary civil procedural actions are deemed to be implemented timelyKey words:principle of equal legal effect，legality，basic rule，core meaning，online civil procedural action民事诉讼程序繁简分流改革试点实施办法(法 202011 号)第 21 条第 1 款、人民法院在线诉讼规则(法释 202112 号)第 1条第2 款以及2021 年修改的中华人民共和国民事诉讼法(以下简称 民事诉讼法)(以下简称 民事诉讼法)第 16 条第 2 款在规范层面确认了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成为等效原则的规范依据，也是该原则的核心内容，为未来在线民事诉讼制度设计进一步精细化确立了基础。同时，民事诉讼法赋予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法律效力在法律原则层面确立了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基础。需要说明的是，此处所讨论的等效原则不同于等效理论，因为从严格意义上说完全意义上的等效是很难实现的，等效只是一种理想状态。此处所讨论的等效原则是一种规范意义上的原则。该原则为在线民事诉讼的发展、制度设计、程序运行以及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均提供了合法性的规范基础，对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具有重要调整功能。一、等效原则的地位(一)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规范基础在线民事诉讼的发展是网络信息技术不断进步并应用到司法领域的结果，也是顺应时代发展潮流的必然选择。伴随着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很多社会活动都可以在线进行，民众在线获得正义的便利性应当与线下获得正义一样被保障1。网络信息技术的发展在影响人们生产、生活方式的同时，也推动着纠纷解决方式的变化，在线民事诉讼应运而生。在线民事诉讼在符合民事诉讼基本属性的同时，也具有其独特的程序规范和特点，其在地位上应当是与线下民事诉讼并列的独立民事诉讼方式，当事人可以在符合条件时选择适用在线或线下民事诉讼2 35 46。当前我国法院“案多人少”的问题仍然较为显著，导致法院工作压力较大。最高人民法院的工作报告显示，全国法院法官人均办案量 2019 年为 228 件3，2020 年为 225 件4，2021 年为 238 件5，2022年为 242 件6，工作量不可谓不大。在线民事诉讼具有便捷、低成本、高效率等优势，这些优势使其不失为解决“案多人少”矛盾的重要机制2 35 46。要通过在线民事诉讼的适用提高纠纷解决的效率就必须保障在线民事诉讼方式本身具有合法性，等效原则在规范层面为在线民事诉讼制度提供了合法性基础7，也为未来在线民事诉讼的发展提供了方向。认可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才能使在线民事诉讼程序的运行和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获得合法性和正当性。赋予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法律效力是在线民事诉讼成为一种独立民事诉讼方式的前提，其低成本、便捷和高效等优势的发挥也需要建立在其本身的正当性和合法性获得认可的基础之上。(二)指导在线民事诉讼规范设计的基本原则伴随着在线民事诉讼越来越广泛的实践探索和应用，对在线民事诉讼规范丰富性和精细化的需求也就越来越强烈。当前在线民事诉讼规范仍处于重要的建构阶段，需要进一步丰富和发展，等效原则为在线民事诉讼规范的设计提供了基础也指明了方向，指导着在线民事诉讼的制度设计。在线民事诉讼制度设计的基本要求是既要符合民事诉讼的基本原则和价值目标，又要处理好技术与法律之间的关系。一方面，等效原则要求在线民事诉讼的制度设计应当尊重民事司法规律，符合民事司法程序的基本要求，在线民事诉讼作为一种新的民事诉讼形式，不能脱离其作为民事诉讼方式的本质属性，亦不能违背民事诉讼程序的基本原理;另一方面，等效原则对处理好网络信息技术与民事诉讼制度的关系提出了要求，将网络信息技术应用于司法领域的根本目的在于借助科技手段以更方便、快捷、低成本的方式实现司法公正，技术与法律的关系是清晰而明确的，即技术是实现正义目标的手段8。将网络信息技术应用于司法领域的同时应当避免对技术的过度依赖，技术应当始终作为实现司法公正的工具而存在。只有网络信息技术有利于司法公正的实现时，对其广泛应用方具有合理性。(三)指引在线民事诉讼行为实施的基本原则在法律层面确认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既包含对在线民事诉讼行为效力的认可，也隐含着对在线民事诉讼行为实施的程序性要求，即只有符合民事诉讼程序要求的在线民事诉讼行为才能获得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的法律效力。在线民事诉讼以最大限度地保护当事人及其他诉讼参与人的合法权利为目的，在保护当事人和其他诉讼参与人程序权利的同时也丰富了权利行使的方式，为权利行使提供了便利9。允许以在线方式实施民事诉讼行为的目的是在遵从基本程序原则和程序价值要求的同时为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提供更多便利条件，使民事诉讼程序能够以更低成本、更高效率以及更加便捷的方式运行。为了实现这些价值目标，需要以等效原则指72第 3 期王庆宇:等效原则: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规范基础引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在线民事诉讼行为所追求的法律效果是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相一致的，而在线民事诉讼行为要获得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的法律效力，就要求两者的实施符合同等程序要求，对在线民事诉讼行为实施的程序要求应当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相当性。等效原则要求在线民事诉讼尽可能保障与线下民事诉讼所蕴含的程序意旨相同，这种程序意旨保障的程度也成为评价在线民事诉讼制度正当性的标准10。对在线民事诉讼的程序保障和程序要求应当是与线下民事诉讼相一致的，只有如此才能赋予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相同的法律效力。当然，不可否认的是，同符合契的程序保障是难以实现的，但在线民事诉讼程序必须尽可能追求与线下民事诉讼同等的程序保障。只有不影响司法公正实现的差异才是可以被允许的，只要程序保障的程度对司法公正的实现产生威胁，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便不再具有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的法律效力。在线民事诉讼方式不是单纯加速程序运行的工具，其规则设计应当遵从民事诉讼的基本原理和价值追求11。在对民事诉讼程序原理和价值追求的遵从方面，在线民事诉讼与线下民事诉讼应当是等同的，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也应当在这一框架之内进行。(四)在线民事诉讼中程序选择权的重要基础保障在线民事诉讼中的程序选择权要求尊重当事人及其他诉讼参与人对是否适用在线民事诉讼以及在哪些阶段适用在线民事诉讼进行选择的权利。程序选择权的行使为发挥不同民事诉讼方式的优势、满足当事人及其他诉讼参与人个性化的需求提供了可能，还能够增强当事人对诉讼结果的接受程度，为在线民事诉讼程序运行的正当性提供了重要保障。法律赋予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法律效力为在线民事诉讼中程序选择权的行使提供了前提。只有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对在线民事诉讼和线下民事诉讼方式进行选择才具有可能性和正当性。保障程序选择权必定要求作为程序选择对象的不同民事诉讼方式本身具有正当性，唯有如此，程序选择权才有行使的空间。等效原则和程序选择权都是构建在线民事诉讼制度的重要基础，而等效原则又为程序选择权的行使提供了空间和基础。二、等效原则的核心要义(一)保障司法公正是在线民事诉讼的底线要求降低诉讼成本、提高诉讼效率、以更加便捷的方式开展民事诉讼活动都是在线民事诉讼十分重要的价值目标，但对这些价值目标的追求都应当在保障司法公正的前提下进行。降低诉讼成本不是简单减少程序运行的支出，追求降低诉讼成本的核心要求是降低直接成本和错误成本的总和12。降低诉讼成本不仅要降低诉讼程序运行所直接支出的人力、物力、财力、时间等成本，还需要考虑纠正错误产生的成本。若是片面追求减少程序运行本身的成本，网络信息技术就变成了单纯降低程序运行成本的工具，一旦因降低程序运行成本影响到司法公正的实现便得不偿失了。且在这种情形下，虽然在最初阶段降低了程序运行的成本，但会增加后续纠正错误的成本，纠纷解决的整体成本反倒难以降低，甚至对司法公信力产生严重不利影响，对提高便捷性等价值目标的追求也是同等道理。等效原则要求在线民事诉讼程序不得损害当事人的程序权利，在程序权利保障的要求方面与线下民事诉讼相同，否则在线民事诉讼便会丧失正当性13 23 35。在线民事诉讼对便捷、高效、低成本等价值目标的追求必须在能够保障程序公正的前提下进行，保障司法公正是在线民事诉讼的底线要求，也是在线民事诉讼获得正当性的根本。网络信息技术只是实施和发展在线民事诉讼的工具，在线民事诉讼的规则设计和具体程序运行均需要符合公正和效率价值的要求13 23 35。归结起来可以这样说，虽然高效、便捷、低成本往往是在线民事诉讼最为突出的优势，但保障司法公正的实现是民事诉讼制度的根本要求，只有在保障司法公正的价值目标得以实现时方能够认可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二)在线民事诉讼与线下民事诉讼具有形式上的功能等值性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82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23 卷法律效力是等效原则的核心内容，且在线民事诉讼中工具理性应当符合服从价值追求，这就要求在线民事诉讼程序应当与线下民事诉讼程序具有形式上的功能等值性14。工具理性服从价值追求意味着在线民事诉讼中网络信息技术的应用是为民事诉讼基本价值的实现服务的。在线民事诉讼与线下民事诉讼具有形式上的功能等值性要求具体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应当达到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的程序要求和程序保障程度。在线民事诉讼与线下民事诉讼具有形式上的功能等值性的基础是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符合民事诉讼程序基本原理和价值目标的要求。在线民事诉讼与线下民事诉讼具有形式上的功能等值性集中体现在程序保障和程序要求方面。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实施应当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实施的程序要求具有相当性，在线民事诉讼程序的运行也应当获得与线下民事诉讼程序相当的程序保障。当然，两种民事诉讼方式之间的差异性也是无可否认的。如果否认两者之间的差异同样将使在线民事诉讼的正当性受到质疑。在线民事诉讼的制度设计是在承认其与线下民事诉讼差异性的基础上依循民事诉讼的基本原理和价值目标展开的，也正是由于两者之间具有差异性，才需要明确赋予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的法律效力。两者之间的差异性导致完全的功能等值性是难以实现的，因此，功能等值性是在民事诉讼基本原理、原则和价值追求的引领下的一种尽可能等同的效果。(三)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为不需要线下重新实施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意味着民事诉讼行为既能够在线实施也能够线下实施，而不需要以两种方式重复实施。民事诉讼主体以在线的方式实施民事诉讼行为后不需要以线下的方式重新实施15 53 62。1.法院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不需要线下重新实施。法院最为重要的民事诉讼行为是裁判行为，法院其他民事诉讼行为的目的在于引起裁判，其中包括诉讼指挥、指定期日、送达、通知等16 378 379。法院在线实施民事裁判行为以及通知、送达等其他民事诉讼行为后不需要以线下的方式重复实施。当事人在线实施的言词辩论、提出申请、提供相应诉讼材料等民事诉讼行为将直接成为民事裁判的基础，法院可以在线进行民事裁判，即便在审理程序中发现案件存在不宜适用在线审理的情形而转为线下审理后，已经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为仍具有法律效力，一般不需要重新实施。2.当事人在线实施民事诉讼行为后不需要以线下的方式重新实施。例如，当事人在线起诉后，不需要再以线下的方式重新起诉。在线起诉的方式可以避免线下起诉的奔波劳碌，减少为起诉而支出的人力、物力和财力成本，这正是在线起诉的优势所在。如果在线实施民事起诉行为后仍然需要线下起诉，在线起诉的优势也就不复存在了。同样道理，当事人在线实施其他民事诉讼行为后也不需要以线下的方式重新实施，唯有如此在线民事诉讼的优势才能展现出来，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的规范才得以落到实处。3.其他诉讼参与人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为不需要线下重新实施。证人和专家辅助人等其他诉讼参与人可以在线出庭，在线审理的民事案件中证人和专家辅助人原则上应当采取在线的方式出庭作证和提供意见。线下审理的民事案件中也可以根据案件的具体情形在线开展证人作证和专家辅助人提供意见等环节。只要能够保障案件事实的查明和司法公正的实现，证人在线作证和专家辅助人在线提供意见后不需要重新以线下的方式出庭。三、等效原则对在线民事诉讼行为实施的调整(一)保障在线民事诉讼的质量等效原则不是简单描述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具有同等法律效力，保障在线民事诉讼的质量是其规范意义所在。为了保障在线民事诉讼的质量，法院应当充分保障当事人及其他诉讼参与人的程序权利;同时，还应当关注技术状况对在线民事诉讼程序运行的影响，在技术层面应当保证网络通信质量良好，确保庭审中声音和画面传输的清晰度和稳定性。在网络通信质量不能满足在线民事诉讼的需求尤其是影响到基本程序权利保障时，应当及时排除故障或将在线民事诉讼程序转为线下进行。此外，当事人和92第 3 期王庆宇:等效原则: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规范基础其他诉讼参与人应当主动履行民事诉讼的基本义务，参与在线民事诉讼时应当全面、完整地上传诉讼资料并在庭审时选择网络信号良好、安静且不易被打扰的场所。对于当事人或其他诉讼参与人违反法庭纪律或其他违反民事诉讼义务的行为，法院应当及时进行制止、纠正或加以制裁，必要时可以依职权将诉讼程序或某些诉讼阶段转为线下进行。(二)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瑕疵的补正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为存在瑕疵时需要进行补正才能符合等效原则的要求。补正可以通过在线或线下两种方式进行，补正方式的选择需要考虑具体情形，但能够以在线方式补正的可以优先以在线的方式进行。1.如果法院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为没有实现该诉讼行为的基本功能或者影响案件事实查明和司法公正实现，则需要对该在线民事诉讼行为进行补正。例如，对证据进行在线审查时发现需要查看证据原件方能查明案件事实或转化为电子形态的证据的真实性和完整性存疑时，法院需要通过对相应证据进行线下审查作为补充，进一步确定证据的真实性、合法性及关联性以查明案件事实并确保司法公正的实现。此外，虽然依据当前的法律规范法院适用在线送达需要经过受送达人的同意，这切实保障了受送达人的程序选择权，但在特殊情况下应当允许法院依职权适当扩大在线送达适用的范围。在无法联系到受送达人征求其意见且采用线下送达的方式无法送达时，可以允许法院依职权适用在线送达的方式;同时，应当允许受送达人提出未收到相应司法文书的异议，异议成立时应当重新进行送达，重新送达时可以采用线下送达的方式也可以在征求受送达人同意后重新进行在线送达。2.当事人在线实施的民事诉讼行为存在瑕疵时需要进行补正。例如，在线起诉中，如果当事人提交的起诉材料不符合立案的要求，则需要对起诉材料进行补正。由于当事人在线提交起诉材料与线下提交诉讼材料具有同等法律效力，补正既可以在线进行也可以线下进行。但当事人前往法院提交相关补正材料容易增加其起诉时的负担，而以在线的方式补充相关诉讼材料往往不会导致其负担明显增加，出于便捷性和效率的考量，可以直接以在线的方式进行补正。具体到不同类型法院审理的案件而言，由于互联网法院审理的案件各个环节通常都是以在线的方式进行的，向互联网法院起诉的案件起诉材料的补正一般应该以在线的方式进行。向互联网法院以外的法院起诉的案件起诉材料的补正既可以通过在线的方式进行也可以通过线下的方式进行。当事人也可以根据自身的具体情况和需求选择补正的方式。3.在特定情形下其他诉讼参与人的在线民事诉讼行为需要进行补正。例如，当证人、专家辅助人在线作证、在线提供意见不能保障案件事实的查明和司法公正的实现时，法院可以依据当事人的申请或依职权将证人或专家辅助人出庭的环节转为线下进行，也可以将证人和专家辅助人线下出庭作为在线出庭的补充。(三)网络故障情形的处理为了保障在线民事诉讼行为法律效果的实现，等效原则在赋予其与线下民事诉讼行为同等法律效力的同时，还应当要求网络状况能够确保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正常实施。良好的网络状况是保障在线民事诉讼行为实施和在线民事诉讼程序正常运行的重要基础。在线民事诉讼行为对网络信息技术的依赖程度很高，因此对于网络故障情形的处理也是一个不得不考虑的关键问题。单纯由于网络信息技术原因引起的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瑕疵可以进行补正15 53 62，由这一原因造成的法院、当事人和其他诉讼参与人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瑕疵均可以通过重新实施、补充实施等方式进行补正。网络故障可能造成不同民事诉讼主体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瑕疵，其中，由于这一原因造成的当事人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瑕疵尤其值得讨论。当事人的民事诉讼行可以区分为取效民事诉讼行为和与效民事诉讼行为，取效民事诉讼行为是促使审判机关作出裁判和提供材料对其请求进行说明的民事诉讼行为，主要包括请求、主张和举证等16 431，这类民事诉讼行为不能直接产生民事诉讼法上的效力，其作用在于引起法院的裁判17。与效民事诉讼行为是可以直接发生民事诉讼法上效力的民事诉讼行为，包括撤讼、异议、上诉、同意、拒 绝 应 诉、接 受 送 达、通 知 及 提 交03昆明理工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第 23 卷等16 434 435。有瑕疵的取效民事诉讼行为可能导致请求被驳回，有瑕疵的与效民事诉讼行为对法院而言不生效16 457。对于由于网络故障造成的在线民事诉讼行为的瑕疵或迟误不能直接认定相应在线民事诉讼行为无效或驳回当事人的请求。由于网络故障造成的当事人取效民事诉讼行为瑕疵，可以在排除故障后在线或以线下的方式进行补正，由于网络故障造成的当事人与效民事诉讼行为瑕疵，可以重新实施。此外，网络故障还可能导致在线民事诉讼行为不能在法定期间内及时实施。对这种情形的处理可以借鉴 德国民事诉讼法典中的恢复前状制度(Wiedereinsetzung inden vorigen Stand)，允许当事人对非因自身过错造成的法定期间的迟误申请恢复前状，网络故障可以作为恢复前状的理由16 474 484。为了保障当事人的程序权利和在线民事诉讼程序的有效运行，我国可以借鉴这一制度，允许当事人在规定的期间内申请恢复前状。恢复前状即恢复先前的权利状态，恢复前状后当事人便可以补行相应的民事诉讼行为。准予恢复前状的效力是视为补行的民事诉讼行为是及时作出的16 487，避免由于网络故障对当事人程序权利和实体权利保障不足。参考文献:1 HIOKI H，COLIN The promise and potential of on-line dispute resolution in japan J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Online Dispute esolution，2018(2):74 90 2 左卫民 后疫情时代的在线诉讼:路向何方 J 现代法学，2021(6)3 周强 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 2020 年 5 月 25 日在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三次会议上 N 法制日报，2020 06 02(2)4 周强 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 二二一年三月八日在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四次会议上 N 人民日报，2021 03 16(3)5 周强 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 二二二年三月八日在第十三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五次会议上 N 人民日报，2022 03 16(2)6 周强 最高人民法院工作报告 二二三年三月七日在第十四届全国人民代表大会第一次会议上 N 人民日报，2023 03 18(4)7 张卫平 在线民事诉讼的法律规制 基本框架与思路 J 法学评论，2022，40(2):113 116 8 王福华 电子诉讼制度构建的法律基础 J 法学研究，2016，38(6):88 106 9 肖建国在线诉讼的定位与 民事诉讼法的修改 J 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22，35(2):32 34 10 张兴美 电子诉讼制度建设的观念基础与适用路径 J 政法论坛，2019，37(5):117 126 11 潘剑锋“基本”与“其他”:对 民事诉讼法相关制度和程序修订的体系化思考 J 法学评论，2022，40(2):117 121 12 迈克尔D贝勒斯 法律的原则 一个规范的分析 M 张文显，宋金娜，朱卫国，等译北京:中国大百科全书出版社，1996:23 13 王福华 电子法院:由内部到外部的构建 J 当代法学，2016，30(5)14 刘鹏飞 电子诉讼庭审中心主义的程序实现:以借鉴和反思淘宝 OD 经验为视角 J 社会科学，2021(5):94 104 15 张伟 电子诉讼行为法律效力的理论基础及制度突破 基于 人民法院在线诉讼规则第 1 条第 2款的分析 J 学术交流，2021(9)16 罗森贝克，施瓦布，哥特瓦尔德德国民事诉讼法(上)M 李大雪，译 北京:中国法制出版社，2007 17 王德新 民事诉讼行为理论研究 M 北京: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2011:8913第 3 期王庆宇:等效原则:在线民事诉讼合法性的规范基础参见 德国民事诉讼法典第 233 条。德国民事诉讼法典，赵秀举译，法律出版社 2021 年版，第 76 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