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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动漫审美特征的神话学探究徐红艳（咸阳师范学院 文学与传播学院，陕西 咸阳 712000）摘要：受中国神话影响，中国动漫在形象塑造、情节设置、声画艺术方面具有鲜明的民族特质和民族精神，追求崇高，再现现实，强调教化意义。从神话学的研究视角，探究中国动漫的教化功能、伦理意识、女性观念等审美特征的形成，阐释中国动漫审美特征与中国神话之间的内在关联，揭示中国神话对中国动漫潜在的深刻的影响，对继承和发展中国优秀传统文化具有重要的现实意义。关键词：神话学；教化功能；伦理意识；女性观念中图分类号：I287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672-2914（2024）01-0111-04Mythological Research on the Aesthetic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AnimationXU Hongyan(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Communication,Xianyang Normal University,Xianyang 712000,Shaanxi,China)Abstract：Influenced by Chinese mythology,Chinese animation has distinct national characteris-tics and spirits in image design,plot setting,and the art of sound painting.It pursues the sublime,repro-duces the reality,and emphasizes the educational significance.From the mythological point of view,this paper explores the formation of the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animation from the educa-tional function,the ethical consciousness and feminine concepts,explains the internal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aesthetic characteristics of Chinese animation and Chinese mythology,and reveals the poten-tial profound influence of Chinese mythology on Chinese animation，which has important realistic sig-nificance for inheriting and developing China s excellent traditional culture.Key words：mythology;education enlightenment function;ethical awareness;female concepts文学与文化研究收稿日期：2023-09-09作者简介：徐红艳（1977），女，咸阳师范学院文学与传播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为动漫研究和文学批评。中国动漫以塑造正面的英雄形象来追求崇高的审美体验，彰显人内在的生命力和坚强意志，强调理性思维的参与，关注现实人生。这些民族文化审美特征的形成，根源于远古的神话思维、特定的民族文化观念，具有深刻的社会历史缘由，正如马克思在 政治经济学批判 导言 中阐述希腊神话与希腊艺术之间的关系时所言：“希腊神话不只是希腊艺术的武库，而且是它的土壤。”135这意味着，远古神话不仅为后世艺术创作提供素材，也孕育了后世艺术特有的思维模式、思想观念、情感体验、审美意识等因素，并在其发展演变过程中积淀为“集体无意识”，以“原型”的形式出现在艺术作品中。不仅如此，中国动漫强调的现实精神和教化功能也能从中国神话中找到端倪。赵林在 伦理意识与中国神话传说的演变 一文中指出，中国神话的历史化改造注重其对现世道德的教化功能，体现在两个方面，即神的去怪异化过程与神的合伦理化过程，通过“善”与“恶”的较量，凸显“少典氏帝系”的德性，并逐渐演化为一种“伦理意识”，“这种潜藏在历史的表象之后，却始终操纵着历代史官对神话进行历史化改造的伦理意识是中国传统文化的基本精神协调的现实精神的主体化形式。协调的现实精神是一种普遍弥漫于中国文化各领域的 客观精神，它在传统中国人的主观世界中凝结为一种以现世性和实用性为基本特征、以2024年1月咸阳师范学院学报Jan.2024第39卷 第1期Journal of Xianyang Normal UniversityVol.39 No.1伦理纲常为基本规范的伦理意识。与注重人和超验的上帝之间关系的宗教意识相反，伦理意识始终着眼于经验世界，着眼于现实社会中人与人之间的联系”2。本文从中国动漫的教化功能、伦理意识、女性观念等方面进行神话学探究，揭示中国动漫审美特征与中国神话之间的内在关联。一 中国神话经世致用观念对中国动漫创作主张的影响中国神话经过理性的渗透，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表现出经世致用的观念。以中国神话典籍 山海经 为例，其中记载了许多神奇、怪诞、可怖的动物、植物、金石、山川、河流，它们具有杜绝饥饿、医治病痛、保持理性、谕示吉凶、增加女性魅力等功能。神话与人类的现实需求联系紧密，凸显神话的经世致用思想：“南山之首曰山。其首曰招摇之山，临于西海之上，多桂，多金玉。有草焉，其状如韭而青华，其名曰祝馀，食之不饥。有木焉，其状如榖而黑理，其华四照。其名曰迷榖，佩之不迷。有兽焉，其状如禺而白耳，伏行人走，其名曰狌狌，食之善走。丽之水出焉，而西流注于海，其中多育沛，佩之无瘕疾”32；“又西六十里，曰太华之山，削成而四方，其高五千仞，其广十里，鸟兽莫居。有蛇焉，名曰肥遗，六足四翼，见则天下大旱”327；“又东二百里，曰姑媱之山，帝女死焉，其名曰女尸，化为草，其叶胥成，其华黄，其实如菟丘，服之媚于人”3189。凤皇、鸾鸟被赋予某种道德观念：“又东五百里，曰丹穴之山有鸟焉，其状如鸡，五采而文，名曰凤皇，首文曰德，翼文曰顺，背文曰义，膺文曰仁，腹文曰信。”318它们所在的沃野、臷民之国，祥和安乐，自在自足，是理想之国的象征。这些文字记载表明中国远古神话对现实生活、现世人生的映射和关照，神话被世俗化了。中国神话的经世致用观念和中国传统诗学“兴观群怨”的文学功用论相一致，影响到中国动漫的创作主张。中国动漫在百年发展历程中一贯主张以各种表现手法、鲜明独特的艺术形象、生动曲折的故事情节、美轮美奂的声画艺术等方式反映现实，实现动漫的现实功能。中国第一部有声动漫电影 铁扇公主 借助火焰山的神话故事激励全国民众的抗战热情，唐僧师徒与牛魔王、铁扇公主的争斗被赋予一定的时代内涵。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后的动漫尤其注意教化功能，没头脑和不高兴 小马虎 骄傲的将军 猪八戒吃西瓜 三个和尚 邋遢大王奇遇记等以戏谑的方式和喜剧式的人物形象对儿童身上存在的缺点进行善意的嘲讽，进而实现儿童的自我完善和发展。中国动漫中的英雄形象则以崇高的精神激励儿童，黑猫警长 中的黑猫警长、白鸽探长及其警员为维护动物世界的正义而与一只耳、吃猫鼠、食猴鹰等搏斗，舍生忘死，以高大的英雄形象传输正义的力量；葫芦兄弟 中的爷爷、葫芦兄弟和穿山甲历经生死，最终牺牲自我，维护人间和平。改革开放后的中国动漫强调“童真”“童趣”，以儿童为本，把教化意义与儿童生活、儿童需求、儿童理想相结合，如 大头儿子和小头爸爸 大耳朵图图 哈哈镜花缘 虹猫蓝兔七侠传 等动漫作品，重视儿童的天性，通过生动的故事引导儿童认识真善美，给予儿童正面引导，满足儿童的多种需求。相较以上中国动漫，水墨动漫 小蝌蚪找妈妈 牧笛 山水情 更注重儿童的美育，水墨的灵动、写意与中国传统器乐相配合，在空灵、飘逸、优美的意境中领略动漫的声画艺术，陶冶儿童性情，净化其心灵。所以，中国动漫的“兴”在于感发儿童（观众）的意志和情感，使动漫和儿童（观众）产生情感上的共鸣；它的“观”在于反映现实，透过动漫作品感受时代变迁和社会变化，并反省自身；它的“群”在于通过其教化功能实现社会的团结、和谐，协调现实中的人际关系；它的“怨”在于通过动漫作品的人物形象、情节设置、声画艺术批评和否定人性中的不合理，促使人向善，使人性趋于完满。中国动漫通过“兴观群怨”实现其社会功能，关照现实世界和现世人生。二 中国神话的伦理意识对中国动漫的影响中国神话具有零散性、历史化、世俗化等特点，虽不成体系，但经过史官文化的理性渗入，可与信史相互印证，“表现出一种协调的现实精神”2。山海经 中的 大荒西经 和 大荒北经 涉及大禹与共工、夸父与应龙、颛顼与孟翼、成汤与夏桀等部落战争的记载，全书对黄帝、颛顼、尧、舜、禹等历史人物进行历史谱系的建构，树立黄帝至高无上的地位：“穷山在其北，不敢西射，畏轩辕之丘”3269，这是黄帝作为部落首领受他人敬畏的一种表现，山海经 中的神话传说已被历史化了。在中国神话历史化的过程中，神话人物被赋予更多的集体意识，个人追求具有普遍性和群体性特征，突出其社会责任感和崇高的内在精神。在女娲补天、夸父逐日、精卫填海、刑天舞戚、神农尝百草、大禹治水等神话中，其主人公往往具有坚韧、坚毅、勇猛不屈的精神，他们所做的事112咸阳师范学院学报第39卷第1期徐红艳：中国动漫审美特征的神话学探究113情和群体生存紧密相关，表现出一种群体意识和集体主义观念。山海经 以此构建了神话中人物之间的关系和个体与群体的关系，是现实中人与人关系的一种再现。中国神话的集体意识和群体意识使中国动漫尤为强调伦理意识的宣扬，使其形成了鲜明的民族风格和审美特性：在情节设置上注重善恶冲突的二元对立，为中国动漫注入某种道德伦理观念，强调现实生活中个人行为、情感、欲望应遵守的边界，协调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在形象设计上突出以善为内核的主要人物形象的崇高精神，追求人性的自我完善而带来的圆满感，以英雄人物为“镜像”来实现“修身”的人生首要目标，在虚构的动漫世界中营构现实世界人与人之间的伦理关系。自20世纪50年代以来，中国动漫一直延续这种创作理念：神笔 九色鹿天书奇谭 等动漫揭示人的贪欲和恶行之间的密切关联，告诫人们要克制内心的贪欲，警惕由贪欲带来的恶念，以此约束自我，协调自我和他人的关系；鹬蚌相争 过猴山 以寓言的形式阐释人生哲理，暗含生存智慧，形象生动，蕴意丰富；黑猫警长 葫芦兄弟 以英雄形象的自我牺牲精神阐释“小我”与“大我”的关系，为儿童（观众）树立“镜像”；大耳朵图图 大头儿子与小头爸爸 棉花糖与云朵妈妈 更注重家庭伦理关系的建构、亲子关系的协调，是现实生活的真实再现。这些作品以“善”为核心来统摄情节，赋予主人公以崇高精神，强调集体主义观念，否定人性中的弱点和劣根性，促使儿童（观众）向善，进而实现协调现实伦理关系的要义。在审美体验上，中国传统动漫善于通过善恶观念转化来凸显人物形象内在精神层面的理性超越，在审美痛感向审美快感的转化过程中实现自我价值和肯定自我存在的意义，追求人性的完满，体现“崇高”的本质，因此主要以英雄形象为主，渲染其崇高的精神品质和理想追求，体现其完满的人性。近几年来，中国动漫的主人公形象发生变化，英雄人物被小人物所取代，努力挖掘小人物身上的崇高精神，以小人物为主要表现对象，描述其心路历程，凸显人物内在的心理变化。大圣归来 中孙悟空面对江流儿失落的齐天大圣布偶，回想起自己五百年前的英雄本色，以及江流儿认出自己后的惊喜和崇拜，激发了内心的斗志和正义，确认自我存在意义，在与山妖决战中终于找回真正的自己。在这一过程中，他由悲观绝望、愤愤不平、自暴自弃到重新确认自我，完成了自我超越。哪吒之魔童降世 的哪吒是魔珠转世，顽劣不堪，被视为妖魔，后在师父、父亲、母亲、玩伴等爱的感召下，扭转自己的天性，发出“我命由我不由天”的誓言，紧急关头力挽狂澜，解救苍生，实现自我价值，成为英雄。这两部动漫颠覆了传统的主人公形象，把他们还原为小人物，经历小人物的喜怒哀乐和无奈、困窘，在角色设计上更贴近当下现实中的大众，而且故事情节发展又和生动深入的心理刻画融为一体，引起观众强烈的情感共鸣，“我命由我不由天”曾被广为传颂。小人物向英雄的转化历程以及对自我存在意义的确证，对大众极具号召力，能够在精神层面促使其进行自我超越，引发其内在的崇高感。因此，无论中国动漫的主人公如何变换，其内在的本质和审美追求没有发生变化，仍着眼于对德性、理想、完满、崇高精神等因素的表现和对现实社会的再现，主人公依然是在人物关系中完成对自我存在意义的确认，强调自我和群体、自我和他人、自我和世界的关系。由此可见，中国动漫着眼于现实，以“善”和“德性”的现实伦理观念为中心，注重对人物内在心理冲突的刻画，体现了人物之间、人物与世界之间的现实伦理关系，与中国神话固有的思维特征在本质上是一致的。三 中国神话中的女性意识对中国动漫的影响中国神话在历史化、理性化的过程中强化了“男尊女卑”观念，女性神很少，主要有西王母、女娲、嫦娥、精卫等；多数是男性神，以黄帝为首，突出其历史意义和社会地位。相较于已经被理性化、历史化的男性神，女性神半人半兽，外在形态怪诞，如“西王母其状如人，豹尾虎齿而善啸，蓬发戴胜”359，“其状如人”的言外之意就是“非人”，是一种半人半兽的存在；女娲人首蛇身，善于变化；炎帝之女化身精卫，“其状如乌，文首，白喙，赤足”3112；“羿妻嫦娥窃之奔月，托身于月，是为蟾蜍，而为月精”44。这些女性神的形象带有远古神秘色彩，具有某种非理性的特征。其后，女性神的社会地位在中国神话历史化的过程中不断遭到抑制，充分体现在女娲这一神话人物身上。东汉时期，女娲因化育万物、造人补天的伟大功绩与伏羲、神农并称“三皇”（应劭 风俗通义），由此可见女娲至高无上的社会地位；唐代史学家司马贞在 补史记 中述说女娲“无革造，惟作笙簧，故易 不载，不承五运”，女娲已被降格。受男尊女卑思想和道教的影响，女娲在神话中一步步退到非常次要的地位。中国古代封建社会对女性神的贬低，意味着男尊女卑观念愈演愈烈，最终形成中国传统的两性观。这深刻影响了中国动漫的女性形象设置：女性的柔弱、天真、胆怯、犹疑与男性的强大、聪慧、勇敢、坚强形成鲜明对比；温婉贤淑的贤妻良母和美丽可爱、天真活泼的少女，是男性心中理想的女性形象的再现；阴险狡诈、凶狠毒辣、泯灭天良的魔女和恶妇形象，或是衬托男性的伟大，或是作为被训诫的对象。虽然现阶段的中国动漫对女性形象有所改变，但依然突出女性的依附性、社会性别特征，表现男性社会的女性意识。中国传统动漫中的女性形象凸显男性社会的女性观。中国第一部长篇有声动画电影 铁扇公主 中的女性形象铁扇公主突出“媚”的形象塑造：形象娇媚柳眉杏眼，姿态婀娜，裙裾翩翩，浓重的眼影符合当时的女性审美时尚；语调柔媚，莺语婉转，体现了对牛魔王的怨和嗔。当面对孙悟空的逼迫时，铁扇公主又流露出小女子的柔弱和无助，掩面而涕。“媚”和“弱”的铁扇公主形象，体现了当时社会流行的女性观念。之后的中国动漫依然以男性形象为主体，女性形象成为男性形象的陪衬，以“柔弱”为特征，如动漫电影 大闹天宫 中的王母娘娘只是玉皇大帝的陪衬，没有过多的语言和行为凸显自我存在的独立意义；哪吒闹海 中哪吒的母亲美丽、柔弱、顺从，在哪吒和李靖激烈的矛盾冲突中唯有掩面而泣。围棋少年 塑造了众多的男性形象，忠贞正直的刘南如、圆德大师，骄傲自负的林心诚、方圣，卑鄙狡诈的金威远，个人形象特征极为突出，但女性形象再次成为一种象征性的符号，围棋天才少女方百花成为江流儿的追随者和陪衬者，展现中国传统女性的宽容、大度、善良和娴雅。宝莲灯 中的尕妹与方百花如出一辙，虽具有反抗强权的意识和行为，具有某种自主意识，但依然表现出对沉香的依附，以沉香为主导。另一类邪恶狡诈、阴险毒辣、狰狞恐怖的女性形象，以最终的消亡暗示对此类女性的训诫，如 哪吒传奇 中的石矶、妲己等妖精形象，体现了善对恶、正义对邪祟的胜利。近年来中国动漫中的女性形象发生重大变化，以 白蛇 缘起 和 青蛇 劫起 中的狐妖和青蛇为代表，体现了对女性自我存在的深刻反思。狐妖的两种面具暗示了她的双重人格，一面是女性妖怪的妖媚横生，魅惑众生，一面是生意人的冷静和利弊权衡，拿他人的欲望和自己做交易，在各种欲望中冷眼看世情，始终保持冷静和自持。青蛇清冷绝情，因为白蛇的离去而堕入修罗城，褪去青涩和俏皮，变得坚毅和果敢，经历重重考验，最终走出修罗城，体现了女性的独立、坚毅、果敢。她们虽为女性形象，却具有男性气质，以“雌雄双体”的形式存在，是当下社会女性存在时代精神的现实反映。综上所述，神话作为一种“民族记忆”，以“集体文本”的形式生产、传播人类儿童时期的心理体验和对世界的感知，并以特有的神话思维影响后人的思维模式、认知方式以及思想观念，以各种“原型”存在于文学作品中。中国动漫深受中国神话的影响，或直接取材于中国神话，结合特定的社会现实对其加以改造，或化用中国神话中的人物和情节，表现民族情感和民族精神，儿童（观众）在欣赏中国动漫的过程中“以意逆志”，与古人进行心理、情感、认识的交流和沟通，使中国神话得以传承和发展，民族记忆得以延续。“在这种互动中循环着的，是一种经过共同的语言、共同的知识和共同的回忆编码形成的 文化意义，即共同的价值、经验、期待和理解形成了一种积累，继而制造出了一个社会的 象征意义体系 和世界观。”5145-146因此，分析中国动漫中的神话思维及其神话观念，对传承“民族记忆”、建构当前的民族文化，具有重要意义。同时，也应注意到，中国动漫在借鉴中国神话的过程中应舍弃其中不合情理的思想观念，如其中的女性观念和迷信思想，使中国动漫创作能够体现当下的社会理想、时代精神，符合大众的审美需求、审美理想。参考文献：1马克思，恩格斯.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8卷M.北京：人民出版社，2009.2赵林.伦理意识与中国神话传说的演变J.社会科学战线，1996（3）：64-71.3方韬，译注.山海经M.北京：中华书局，2016.4徐坚.初学记M.北京：中华书局，1962.5扬 阿斯曼.文化记忆M.金寿福，黄晓晨，译.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5.责任编辑 黎文丽114咸阳师范学院学报第39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