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源路矿工人运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pdf

第 卷第 期 年 月新余学院学报 ，安源路矿工人运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 孙宜芳，（中共广州市委党校马克思主义学院，广东广州 ；中国井冈山干部学院教学科研部，江西吉安 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摘要：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内涵可以细分为“为什么化”“怎么化”“化什么”“化的结果是什么”“谁来化”等五个基础性问题，判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条件，必须在这五个条件同时具备的前提下进行。通过考察相关资料，发现 年秋到 年底的安源路矿工人运动具有全局性的重大意义，这场运动是符合中国国情和时代特点的必然产物，始终坚持并开始比较灵活和科学地运用马克思主义，有效解决了当时需要解决的重大问题，形成了相应的成果，具备了稳定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体，在这五个条件同时具备的条件下，安源路矿工人运动艰难推动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关键词：安源路矿工人运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中图分类号：；文献标识码：文章编号：（）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櫆 收稿日期：基金项目：中共萍乡市委史志研究室委托项目“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早期实践”。作者简介：孙宜芳（），男，山东枣庄人，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理论研究的学术旨趣往往离不开从元点出发去探究事物的本源面貌，依据事物的现象材料从中抽出质的规定性或者规律性因素。由于现象材料具有多样性，因而从共同的元点出发，往往会因为现象材料的不同而推理出不同的理论认识。作为中国共产党在一百多年奋斗历程中创造伟大成就的宝贵经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一直都是学术界讨论的重点问题，特别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这一元点问题，由于学者们的研究视角和掌握的现象材料存在差异等各方面原因，先后产生了各种不同的观点，从一个侧面展现出当前学术界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点问题的争论态势。本文在尝试理清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判定条件的基础上，结合学术界已有研究成果，认为从 年秋到 年底的安源路矿工人运动，虽然发生于局部地区，但却具有全局性的重大意义，符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判定条件，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艰难起步。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判定条件研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问题，必须首先弄清楚这一问题的判断依据是什么。从当前学术界的研究态势来看，由于学者们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判定条件认识不一样，因而也就形成了“三条件说”“四条件说”“五条件说”等不同观点，甚至还演化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点存在着逻辑起点、历史起点、理论起点、实践起点等不同起点的争论，正因如此，有学者就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点的争论，实质上已经演变成为对其判定条件的争论 。恩格斯指出：“一门科学提出的每一种新见解都包含这门科学的术语的革命。”概念是科学革命的术语，只有首先弄清楚概念，才能更好地判断问题。因此，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判定条件的考察，首先还是要回归到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内涵上来。自习近平总书记在庆祝中国共产党成立 周年大会上明确提出“两个结合”，特别是党的二十大又提出开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新境界之后，学术界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的概念解读，又进一步丰富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内涵。大部分学者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就第 期孙宜芳：安源路矿工人运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 是立足中国国情和时代特点，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深入研究和解决中国革命、建设、改革不同历史时期的实际问题，真正搞懂面临的时代课题，不断吸收新的时代内容，科学回答时代提出的重大理论和实践课题，创造新的理论成果 。尽管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马克思主义时代化存在一定差异，但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来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自启程之日起，时代化就蕴含其中，贯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发展过程始终 。因而，马克思主义时代化本身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题中之意，这就为我们更为精准地辨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判定条件提供了根本遵循。具体来说，主要包括如下几个方面。（一）必须立足中国国情和时代特点毛泽东指出：“认清中国的国情，乃是认清一切革命问题的基本的根据。”同时，时代是问题的先声，只有把握时代脉搏，了解时代特征，才能更好地依据中国国情和时代特点对问题作出正确判断。因此，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判定条件，必须首先建立在对中国国情和时代特征的准确把握上，弄清楚“为什么化”，或者“化的现实依据是什么、必要性是什么”，这是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必须具备的基本前提。（二）必须坚持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这是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根本路径，内在包含着两个方面的含义：一方面，在原则遵循层面上，必须坚持马克思主义。这条原则主要回答的是“化的理论依据是什么”。毛泽东指出：“我们说马克思主义是对的，决不是因为马克思这个人是什么 先哲，而是因为他的理论，在我们的实践中，在我们的斗争中，证明了是对的。”也就是要在实践中坚持马克思主义，而不是背离马克思主义，掌握并能够运用贯穿其中的立场观点方法，才具备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前提。另一方面，在具体方法层面上，必须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和观察中国具体实际。在 年党的六届六中全会上，毛泽东首次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概念时指出，“使之在其每一表现中带着必须有的中国的特性，即是说，按照中国的特点去应用它，成为全党亟待了解并亟须解决的问题”。具体来说，就是在方法层面上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应用于指导中国的具体实际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创新性转化和创造性发展中。概括起来看，坚持并运用马克思主义分析和观察中国具体实际，就是考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一个重要判定条件，这一条件完整回答了“怎么化”的问题。（三）必须回答现实问题“问题是创新的起点，也是创新的动力源。”只有切实解决中国亟须解决的实际问题和时代赋予的重大难题，才符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在需求，所以，回答好现实问题，就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键所在，这个条件实质上是对“化什么”的考量。换言之，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本身就是为了解决现实问题而产生的，离开了对解决现实问题的关照，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失去了现实价值。（四）必须产生相结合的成果这一条件主要是回答“化的结果是什么”的问题。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中国具体实际相结合、同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相结合，不是为了结合而结合，而是为了解决实际问题而结合，因此，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自从被开启那一刻起，就必然会产生相应的成果，这个成果，可以是推动了某一阶段的历史发展，也可以是创造了某项实践的历史成就，还可以是形成了某种科学的思想理论，等等。严格来说，如果没有一定成果的产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就失去了存在的意义，这也是判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重要条件。（五）要具备一定的主体条件这个问题主要回答“谁来化”的问题。人是生产力中最活跃的因素。马克思指出：“思想本身根本不能实现什么东西。思想要得到实现，就要有使用实践力量的人。”马克思主义、中国具体实际、中华优秀传统文化不是天然的就能结合在一起，必然是借助一定力量才能促使它们紧密联系起来，才能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促使三者紧密结合的主体既可以是某个组织，也可以是某一关键人物或者特殊人物、英雄人物，因为他们往往是某一历史任务或者重大事件的发起者、组织者、参与者，还可以是某一群体，特别是思想觉醒了的群体，如最广大的人民群 新余学院学报 年众等。可以说，没有一定主体的参与，根本不可能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上述五个方面的要件彼此关联、相辅相成、缺一不可，完整回答了“为什么化”“怎么化”“化什么”“化的结果是什么”“谁来化”等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科学内涵所涉及的一系列问题。如果仅仅具备了其中某一个方面的条件，充其量只能称得上是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提供了前提性的准备，还不能从完整意义上支撑起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这五个方面不仅从整体上共同构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关键条件，而且还内在地包含着理论与实践相统一、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等基本理论原则，为我们清晰地分析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提供了思维方法上的理论遵循。二、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正式起步根据上述判定条件，通过考察相关史料发现，年秋到 年底的安源路矿工人运动具有全局性的重大意义，完整具备上述五个条件，科学构成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内涵所指，是谓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正式起步。（一）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是符合中国国情和时代特点的产物安源煤矿在当时是全国十大厂矿之一，位居全国第三，是中国江南最大的煤矿，安源享有“江南煤都”“小南京”之称，在全国乃至世界有着较大的知名度和广泛的影响力。由于中国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的特殊国情，安源路矿工人一直饱受着中外资本家和封建包工头的层层压迫，在一定程度上导致安源路矿工人产生了较为强烈的反抗意识。相关资料显示，年安源路矿工人规模达到 万余人，是当时国内最先进、最坚定、最具组织性的革命力量。在中共一大之前，安源就曾经发生过有文字记载的次较大规模的工人斗争活动 ，具有工人斗争的丰富经验。由于具备较好的工人阶级基础，中国共产党成立后，把安源路矿作为开展工人运动的重点区域，毛泽东等人也一直非常关注安源路矿的工人斗争，在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爆发之前，毛泽东曾两次前往安源路矿开展调查研究，对工人进行阶级教育和革命启发等。总的来说，在半殖民地半封建社会，安源路矿工人深受帝国主义和封建主义的剥削和压迫，生活极其悲惨，因此他们具有较强的反抗意识和斗争精神，加上中国共产党的领导等原因，在客观上推动了安源路矿工人斗争的发生，使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从一开始就是中国国情和时代特点的必然产物，符合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现实前提的要求。（二）安源路矿工人运动始终坚持马克思主义指导，并开始比较灵活、科学地运用马克思主义观察中国实际中国人选择马克思主义经历了一个从传播到接受再到运用的过程。从最早的 年上海广学会出版 泰西民法志 用中文介绍马克思主义，到俄国“十月革命一声炮响，给我们送来了马克思列宁主义”，再到李大钊、陈独秀等人在中国大地上广泛宣传马克思主义，这些仍属于对马克思主义的传播阶段，还谈不上被广泛接受甚至运用。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是在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在实践中坚持和灵活运用马克思主义的生动尝试。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党就根据马恩经典作家提出的“社会主义者的任务就是组织无产阶级的阶级斗争”的理论指导，把主要精力放在领导和发动工人运动上，彰显了能够严格遵循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开展革命斗争的鲜明属性。为了搞好工人运动，中共一大通过的党的第一个决议，明确提出建立工人组织、做好宣传工作、建立工人学校以及在工会中建立研究机构、加强工人教育等多种措施。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安源地区建立了路矿工人俱乐部，建立了中国共产党第一个党校、全国最早的青年团组织以及马克思主义宣传机构。为了加强工人教育，中国共产党在安源地区对工人的教学方法、教材建设、师资队伍建设等都进行了生动的探索 ，成功开创了中国共产党工人教育的先河，启发了工人阶级的思想觉悟，使无产阶级的新文化占领了安源地区的思想文化阵地，生动展现出学习、研究和运用马克思主义的场景。更为难能可贵的是，安源路矿工人运动还非常注意保存武装力量，其“是在全国处于最残酷的白色恐怖中，工人武装有的被解散，有的被消灭的情况下，仍然掌握了武装，保卫着党的领导机关，有力的支援了全国的工人运动”。这在一定程度上表明，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是在坚持马克思主义的基础第 期孙宜芳：安源路矿工人运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 上，比较灵活地运用马克思主义指导工人运动的结果，符合判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条件要求。（三）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有效解决了当时需要解决的一些重大问题习近平总书记指出，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是中国共产党第一次独立领导并取得完全胜利的工人斗争，提高了党组织在工人群众中的威信”。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之所以能够取得完全胜利，根本原因在于中国共产党把马恩经典作家提出的“引导社会主义同工人运动结合起来”的基本原则运用于具体的斗争中。具体来说，就是中国共产党把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同工人斗争实际结合起来，在运用科学社会主义基本原则和方法的基础上，结合中国工人阶级深受帝国主义、封建主义和官僚资本主义压迫的实际，创造性地提出了一系列符合工人阶级利益和中国革命斗争实际的工作方法，解决了当时亟须解决的广大工人阶级的现实诉求，可谓是马克思列宁主义同中国工人运动实际相结合的光辉典范 。“二七”惨案发生后，全国其他工人罢工斗争陷入低潮，唯独安源工人斗争仍然能够继续独立发展。刘少奇在 年 月发表的“二七”失败后的安源工会 一文中曾经描述当时的情况，“各地工会差不多都被封闭，或无形消灭。反动势力弥漫全国。安源工会处在这样黑暗的环境里，不独没有被资本家取消已得的利益，并还争得不少的胜利条件”，甚至“竭力向前发展”，究其原因，刘少奇认为主要是“工友能够齐心，能够奋斗，又能够看清环境”。显然，“能够看清环境”就是运用马克思主义基本原理解决中国工人具体实际的生动写照。对此，有学者认为，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的本质，就是科学社会主义与工人运动的结合，是在马克思主义的指导下，通过工 人 斗 争 变 成 改 造 社 会 的 物 质 力 量 和 物 质活动 。（四）安源路矿工人运动形成了相应的成果一是进行了中国工人运动的生动实践。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时期中国共产党的建设、工人运动、农民运动等各领域都创造性地取得了很多实践成就。全国工农运动蓬勃发展，特别是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搞得有声有色，形势很好，成为全国著名的工人运动中心，有“小莫斯科”之称，安源成为中国工人运动的摇篮。二是推动了中国革命的历史发展进程。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是中国共产党成立之后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的伟大探索，在大革命洪流中，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推动了湖南和湘赣边农民运动的迅猛发展，有力地配合了北伐战争。大革命失败后，安源工人首先举起工农武装的旗帜，积极参加秋收起义。之后，中国共产党又在安源地区领导发动了一系列工农武装暴动，开展了农村游击战争的宝贵尝试，有力地支援了井冈山和其他根据地的斗争，为探索农村包围城市、武装夺取政权的革命道路作出了重要贡献，推动了中国革命走向新的历史阶段。三是产生了中国工人运动的重要理论成果。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是中国共产党领导工人运动的完备典型，丰富发展了马克思主义工人运动学说，代表了中国工人运动的正确方向，大大提升了工人阶级的思想觉悟，对工农知识分子也产生了广泛而深远的影响，在理论上为中国共产党领导的工人运动提供了安源模式，还诞生了以“义无反顾、团结奋斗、勇于开拓、敢为人先”为主要内涵的安源精神，进一步丰富了中国共产党精神谱系的内涵，为中国共产党更好地领导工人运动提供了最为直接的理论来源，成为中国共产党改造中国社会的强大精神力量。（五）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推动形成了稳定的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体一是在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期间，广泛建立起中国共产党的组织，党的领导得到有效加强。李维汉回忆说：“为加强对工运的领导，建立了中国劳动组合书记部湖南分部工运的重点在长沙和安源两地（安源属江西，当时由湘区党组织领导）。”还成立了全国产业工人中的第一个党支部等，从组织上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提供了坚实的主体保障。二是培养了革命领袖。中国共产党的许多工人领袖如毛泽东、刘少奇、李立三和蒋先云、朱少连、黄静源、周怀德、杨士杰等人都曾在安源工作过，都曾亲自领导和参加过安源的革命实践，他们扎根群众，得到广大工人群众的广泛认同与好评，如刘少奇深受工人爱戴，大家亲切地喊他“工人代表”，还有工人评价毛泽东说“自从盘古开天地，从来没有见过这么好的人”。这些工人领袖还善于从事实际工作，具有领导工人运动的丰富经验，部分人曾经留过 新余学院学报 年学，对欧美和俄国的工人运动相当了解，能够把中国具体实际和自身丰富的理论认知结合起来，事实上他们就是开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直接力量。三是发展了大批党员，动员了广大群众。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下，一大批工人群众成为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的根本依靠力量。刘少奇曾经回忆说：“当时安源罢工取得胜利，没有失败，主要是依靠了工人群众的力量。”还有亲历者认为，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最重要的成果，是涌现出大批的革命战士，其中许多人经过后来长期革命斗争的锻炼和考验，成长为党和革命的重要骨干”，为推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提供了最广泛最坚决最可靠的主体力量。三、对当前学术界已有观点的总体研析依据上述判定条件，再来考察当前学术界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点的各种观点，可以发现其中还存在着一些问题。（一）对起点问题的界定存在错误性理解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个长期的历史发展过程，是起点和过程的高度统一。尽管在一百多年奋斗历程中，中国共产党在每一阶段面临的任务不一样，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都贯穿其中，正是在这个意义上，有学者就提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是一种“过程论”。从这一点来看，与其说学术界讨论的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点问题，倒不如说讨论的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问题更为贴切、更为精准。但是，“过程论”又认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在不同阶段有不同的起点，显然又割裂了贯穿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全过程的内在本质因素或者规律性因素，因此还存在着一些缺陷。可见，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点的判定，不能就起点而谈起点，必须把它置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中，特别是从起点与过程中抽出共同的或者规律性的因素，并结合相应的判定条件予以分析和考察。按照这种观点来看，当前学术界很多观点也经不起考验。“思潮传入说”除了具有把“马克思主义的传播”简单等同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缺陷之外，还缺乏对起点与过程辩证统一的逻辑考量，毕竟，一百多年来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进程，不全部是为了翻译与传播马克思主义进行的，更何况马克思主义来到中国之后，一开始也不是为了符合中国革命斗争的现实需要，而是作为一种思潮传入的。除此之外，“问题与主义之争说”“井冈山道路说”“八七会议说”“中共六届六中全会说”等一些较多侧重于从理论视角分析的学术观点，都存在错误理解起点界定方面的问题，这些观点虽然从理论与实践视角高度关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点问题，但缺乏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整个历史进程的高度关切，因而这类观点是值得商榷的。（二）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内涵的认识具有片面性理论研究的一个重要思路，一般是在科学概念的指引下，具体剖析其中的每一个具体环节或者具体要素，进而再系统完整地概括汇总，形成概念的完整性表达，完成一个由解构出发，到整体建构，再到观照具体解构的完整思路。这才是真正符合概念的科学内涵所指，不仅符合从抽象上升为具体的思维路径，还符合辩证思维的根本要求。恰如马克思所指出的，在认识的问题上，存在着两条道路的区别，“在第一条道路上，完整的表象蒸发为抽象的规定；在第二条道路上，抽象的规定在思维行程中导致具体的再现”。这就说明，理论研究的观点结论，必须完整符合概念内涵的每一环节或每一要素的基本要求，而不能顾此失彼。然而，当前学术界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点的各种观点，往往只是依据其中某一现象给出答案，缺乏对完整意义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内涵的充分考量。“中共一大说”把中国共产党作为开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组织力量或者主体力量，显然是侧重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主体的考量，“年代共产主义知识分子群体说”也是如此，相比较而言，这种观点比“中共一大说”考察地更为具体，更为详细地指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主体是谁。还有学者从历史和理论维度指明中共一大开启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可能性，但却把中共二大视为实践维度的起点 ，显然背离了历史与逻辑相统一的基本原则。也有学者着眼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实践起点和理论起点问题，提出中国共产党的成立是实践起点，井冈山道路是理论起点的观点 ，显然不符合理论与实践相统一的基本要求。“中共二大说”以能够比较完整地提出民主革命时期的纲领为依据得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点的观点，显然只是侧重于理论起点的分析。第 期孙宜芳：安源路矿工人运动：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三）对“相结合”的把握不精准“相结合”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关键，考察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判定条件，不仅要分析“相结合”的方法，或者如何结合的问题，也就是“怎么化”的问题，而且还要考察“相结合”产生的成果，或者“化的结果是什么”的问题。从学术界已有观点来说，虽然“年 月至 年 月以李大钊为代表的留日知识分子斗争说”尝试着把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内涵的各个组成部分统一起来，提出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逻辑起点的判定条件内在地包含历史起点、实践起点和理论起点等三个起点的结合，并据此得出了相应的结论，但仔细分析就可以发现，这种观点也存在明显不足。一方面，虽然这场斗争在一定程度上推动了历史的发展和实践的进步，但从最直接的目的来看，这场斗争是为了反对日本帝国主义对华侵略而进行的，如果按照这种逻辑，自进入近代以来，中华民族和中国人民就已经开始这种斗争了，而那个时候马克思主义还未传入中国，也就根本不可能存在“中国化”的问题。另一方面，虽然这场斗争开始在实践中尝试着运用马克思主义去分析中国具体问题，但终究没能产生代表性的理论成果，因此这种观点也不符合马克思主义中国化起步的判定条件。可见，“年 月至 年 月以李大钊为代表的留日知识分子斗争说”由于过度强调“相结合”，而缺乏对“化的结果”的充分考量，也是不能完全站住脚的。“中国工人实践说”虽然提出了“谁来化”“化什么”“怎么化”“何时化”“为什么化”五个判定条件，但由于缺乏对“化的结果”的考察，单纯把中国工人的实践作为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点，同样也缺乏一定的说服力。四、结语总的来说，尽管当前学术界已有观点由于缺乏对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内涵的系统观照而存在一些值得商榷之处，却都在一定程度上为丰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研究起到了很好的推动作用。应该说，不管从何种视角去探究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问题，都必须在严格依据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内涵的基础上，坚持运用科学的思维方法，从而得出更为科学的答案。正因如此，本文从上述五个方面来判定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起步，并据此得出结论，认为 年秋到 年底的安源路矿工人运动是一场具有全局意义的革命斗争，它完整具备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科学内涵的基本条件，标志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正式起步。自此之后，在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的推动下，中国共产党在革命斗争中不断汲取经验教训，推动着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不断向前发展。参考文献：王海稳，王威 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历史起点：问题、问题域与问题本源 毛泽东邓小平理论研究，（）：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本书编写组 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概论 北京：高等教育出版社，陈培永，李颖 关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时代化与大众化关系的再思考 思想理论教育，（）：毛泽东 毛泽东选集：第 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毛泽东 毛泽东选集：第 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习近平 在哲学社会科学工作座谈会上的讲话 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共中央马克思恩格斯列宁斯大林著作编译局 马克思恩格斯文集：第 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中共萍乡市委 安源路矿工人运动 编撰组 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上 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毛泽东 毛泽东选集：第 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列宁 列宁全集：第 卷 北京：人民出版社，文侃 中国近代工人教育的成功典范：安源工人运动时期的工人教育研究 萍乡市中共党史学会 安源路矿工人运动研究 南昌：江西人民出版社，中共萍乡市委 安源路矿工人运动 编撰组 安源路矿工人运动：下 北京：中共党史资料出版社，习近平 在纪念刘少奇同志诞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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