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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医文献杂志汪机著作新识安徽中医药大学（合肥，）马 强 王 茎 摘要：汪机是明代著名医家，一生著作甚丰，以往学者对其相关著作的认识及文献引证常不统一，甚至有所纰缪。我们将汪机著作进行考证分类，经整理分析认为，属于撰著类有运气易览医读医学原理朴墅宗谱；属于补订类有读素问钞脉诀刊误推求师意本草会编；属于编纂类有伤寒选录外科理例针灸问对痘治理辨；属于门人整理类有石山医案；属于后人合集类有名医三要（若计入丹溪纂要则为名医四要）。本文重点论述相关著作的成书缘由、内容溯源及我们新考证内容，版本流传情况因学者研究较丰，故不赘述。关键词：汪机 医学著作 考证 中医文献学中图分类号：文献标志码：文章编号：（）通信作者，：汪机是明代著名医家，针药皆通且著作甚丰。钱超尘教授赞其为后世留下了“不朽的精神财富”。汪机的著作有“编”或“撰”或“补订”等不同的成书方式，但常有学者统计其卷数、内容时视“编”为“撰”而不溯源明流，甚至有学者撰文时将薛己之言引为汪机之语，故我们对其著作及成书缘由考略如下。本人撰著运气易览凡 卷，存。是书简介运气学说基本概念及临床运用，并配以图示歌诀，汪机在序言中称此为“卢扁弗稽，淳华弗议，吾所以不敢轻以传信”。故该书虽成书于嘉靖七年（年），却未予刊行。后来门人程鐈以丹溪治疗瘟疫“亦言当以运气推之”而说服其师，方于嘉靖十二年（年）将此书刊行于世。汪机著此书力求简明，强调应该辩证地看待运气学说，做到“随机达变，因时识宜”。论运气注重临床是该书特色。如一中年瘦弱血少之人，庚子年岁金太过，又遇深秋（燥金用事）久晴无雨，其人“皮肤拆裂，手足枯燥，搔之屑起，血出痛楚”，故用生血润肤饮，方中多是补血、养阴、润燥之品。可见，汪氏亦以辨证用药为主，而不专泥于司天在泉之中。医读凡 卷，存。属歌诀韵语类书籍，成书后未予刊行，至清康熙八年（年）首刻刊行，有程应旄作序。程氏为歙县槐塘人，在序言中称“余几上有石山先生医读一帙”，但多有缺损，程氏“补茸其缺，芟订其讹”，而“始成完本”。程氏对此书给予了肯定评价，称“网罗虽多，旨归颇一”“辞义贯通人人可记可诵而可寻”，故予以刊行。因此，现在看到的医读，应题为：汪机编撰，程应旄补辑。该书分药性、脉候、病机、方括 部，前 部以四言为句，方括部则以七言为韵，内容简明扼要，可以作为研究汪机伤寒学术思想的依据。医学原理凡 卷，存。是汪机晚年历时八载所撰，称撰写此书是为使后学者达到“观病机即知病源之终始，阐脉法即知病症之生死，读方旨即知立方之主意”的目的，进而可以“事亲”“养身”“活人”，避免花费大量时间却仍未入医学之门。该书集汪氏一生临床经验、学术理论、诊疗得失于一体，与石山 年第 期医案同为研究汪氏学术思想的重要参考著作。今人从不同方面，如中风、痹证、积聚等疾病的探讨出发，对该书做了一些研究工作。朴墅宗谱卷数不详，亡佚。该书是汪机为其本族所立家谱。汪机本人常以家族大小事务为己任，李汛在石山居士传中记载了不少相关事件。如汪机的族人想立一间宗祠，但是因花费较大迟迟未动工，汪机听说之后便慷慨解囊，称“尊祖敬宗，又何惜焉”。今查汪氏通宗世谱 中载有汪机曾“修家谱”，可佐证确有此书。补订前贤读素问钞凡 卷，存。读素问钞为滑寿节要类编素问之作，汪机在称赞滑氏编次工作之余，又恐过于简略而使后阅者无所适从，故复取王冰注文“参补其间”，并附有自注。学者所争论者为素问补注（或内经补注）一书，源于汪机门人程鐈在运气易览跋中称“素问钞素问补注皆以梓行于世矣”，又李汛在石山居士传一文中有“内经补注若干卷”之语，至清千顷堂书目录“素问钞三卷，又内经补注一卷”，故有学者认为该书已亡佚。我们通过考证认为，千顷堂书目所录“内经补注一卷”即汪机门人程鐈所称素问补注，也是读素问钞后的“补遗”一卷，而李汛文中的“内经补注若干卷”则指读素问钞 卷。依据如下：其一，汪机素来推崇内经，称其为“刺法之正”，读素问钞中已经有汪机续注在内，且多有发挥之处而非平淡浅注者，若再撰写一本素问补注（或内经补注）则不太可能，且汪机喜好述而不作（后文有分析）。其二，汪机将自己所撰之文依附于所辑之书后是有他例的，如在编脉诀刊误时，就将自己所撰的诊脉早宴法和矫世惑脉论附于书末，钱超尘教授在分析汪机著作时就将此两篇单作为汪氏著作而计数，故古人将汪氏之“补遗”一卷称为“素问补注”而单视为其著亦在情理之中。其三，汪氏与高徒陈桷在其后各书的“序”和“题”中皆未提及此书名，尤其是汪机在晚年力作医学原理一书序言中，回首一生著作时也未见“素问（内经）补注”，若此书为单行本且重要者，以汪氏重视经典医籍的态度，又岂会不录于序言中？基于以上三点，我们认为称“内经补注若干卷”者是指汪机续注的读素问钞，而称“素问补注（或内经补注）一卷”者，则是指“补遗”卷。此外，关于书名，有作读素问钞 者，也有作读素问抄者。其实“钞”与“抄”同义，在古代皆有“誊写”之意，故二者均可取。今人“钞”字不作“誊写”讲，故有此差异。滑寿本作读素问钞，应从“钞”字为正。脉诀刊误凡 卷，存。自王叔和脉经以降，医家渐重脉诊。后因其文词较古，读来诘屈，故六朝人高阳生作王叔和脉诀，内容简要易懂，宋元时期流传颇广，不过文辞却浅鄙多谬，又为医家所反感。元人戴启宗的脉诀刊误既纠正了脉诀中的错误，又补充了新的见解，所以虽名“刊误”，实则为“刊误补正”。至正二十五年（年），明代开国谋士朱升在金陵节抄戴氏之书后携归歙县，汪机携重金购得。因此书在传抄过程中多有“脱误”，汪机不仅对其进行了补缺与正讹，还“取诸家脉书要语”以及汪氏自己所撰的矫世惑脉论 卷附于书后，于嘉靖二年（年）刊行。所以，汪氏对此书的整理工作不仅有“校正”，还有所“增补”，汪机对此书评价极高，称之为“诊家之主要”。推求师意凡 卷，存。此书本为戴元礼著述其师朱丹溪学术思想而成，汪机在歙县一医学名家处见到此书便抄录而归，加以编辑之后予以刊行。之所以命名曰推求师意，一因此书为丹溪门人弟子“推求其意，发其所未发也”，二因两位门人见到该书后，欲刊行之意与汪机相合，故命为此书名，后人因此认为此书为汪机所题名。我们查郑沂（明朝永乐年间人）在为戴元礼所作的“行状”中已记载了“公著有推求师意本草摘抄传于世”一语，说明此书是由戴元礼本人命名的。其实，汪机在刊行滑寿读素问钞及戴启宗脉诀刊误时就是按照原有书名刊行而未改动，所以“推求师意”这一书名是汪机继续使用戴元礼之命名也在情理之中。王讽在为此书作序时称“广丹溪之志者，元礼也，广元礼之志者，维石山作之”。四库全书总目提要也对推求师意给予了高度评价，称该书可承丹溪之学术，不像俗医不学丹溪而致“寒凉杀人”，汪机是“有功于震亨”者。本草会编凡 卷，亡佚。该书是汪机在王纶本草集要的基础上编成的。李时珍在完成本草纲目的过程中曾见过此书，但称此书“难以检阅”“零碎臆中医文献杂志度疑似”，可取之处仅有数条，且将其“可取”之数条收入了本草纲目之中。学者方光禄在本草纲目中辑出了 条属于汪机的按语，并依据其特点分为纠错、解释、心得、评议、摘引、置疑。我们认为，这些论述确属汪机之语，且得到了李时珍的肯定，故可作为研究汪机本草学术思想的依据。编纂诸家伤寒选录凡 卷，存残卷。该书是汪机壮年研读伤寒之时，广采诸说“分条备注”而成，相当于读书笔记，其中以墨书仲景，朱别诸家，有“颇为详尽，临症一览而诸说皆在于目”的特点。此书汪氏作序于嘉靖十五年（年），时已七十有三，因年事已高“两目昏蒙”，故不能亲手整理刊行而“稿几废如故纸”。其两位门人陈桷与程鐈在随师讨论伤寒学术时，汪机“检故稿出示条例”，感慨书稿成之不易，因此在门人的协助下“逐条补辑”，历时三载整理成书，并由汪机提名曰伤寒选录。但该书成书后一直没有刊行，后经汪机曾孙汪邦聘重新校勘，于万历三年（年）首刊。此书刊出后曾流传至日本，而日本所藏之残本竟成孤本，经中国古籍出版社于 年影印出版，方又得以再次流传。至今国内排印版颇多，学者亦从不同角度进行了研究挖掘。外科理例凡 卷，存。又有学者统计为 卷，是将附录 卷与正文 卷合计为 卷。该书是汪机广集诸家外科论著，又少附以己见而成。经我们对比发现，其中多半内容转自薛己的外科发挥外科心法，另有南宋陈自明外科精要与元代齐德之外科精义皆在采集范围内。然汪机在书中对自己的见解和上述医家论著并未明确进行区分，故多有学者误将此书视为汪机所撰，甚至将薛己的医案误作汪机所治而分析引用，我们所作一篇论文（汪机灸法学术思想探析）中有一处便犯此错误，故特指出。针灸问对凡 卷，存。是汪机在读书过程中遇到有论述针灸之处便“日逐笔录”，采集各家针灸之论并“复序次其说，设为问难”而成此书。该书上卷论针灸基本原理有 问，中卷论针法有 问，下卷论灸法与经穴有 问，其中完全引自内难者占半数，其余则涉及伤寒论丹溪心法医学启源标幽赋金针赋医经小学奇效良方等书籍，网罗实为广博，故后人称其内容“尤为笃实”。汪机的学术思想则主要体现在其按语之中。痘治理辨凡 卷，存。汪机在自序中阐明了编写此书之因：“嘉靖庚寅年（年）冬，有非时之暖，痘灾盛行，而死者过半。”因此，汪机博览群书，凡是见到有论及痘疮者便“纂为一编”。痘疹即俗称“天花”，是一种烈性的传染病。明代新安地区的医家对该病防治作出了不少贡献，汪机便是最有代表者。明代中后期徽州地区瘟疫频发，政府又不作为，汪机常于瘟灾盛行之时购药济施，诚为良医。痘治理辨便是在这种时代背景下成书的。门人整理石山医案凡 卷，存。由汪机高徒陈桷将跟诊记录汇集而成，书中共载有 个医案，汪氏亲诊者有 个。汪机汲取丹溪、东垣两家学术思想于一体，又结合个人长期临床经验而有所发挥。此书除集中体现汪氏“营卫论”“参芪说”的学术观点外，还可窥其治病善于知常达变，不拘于一端，以及注重养生等诊疗特点。此外，千顷堂书目中载有“陈桷注石山医案，三卷，又许忠注，九卷”，但诸学者皆未见许忠九卷注本。许忠也是汪机的门人，李汛石山居士传的篇尾有“上传借观者众，因不能应，故共与梓之。嘉靖二年四月望日门人周臣、许忠谨识”一语。此传中载有汪机的病案达 例，按尾记当属周臣与许忠记录整理。嘉靖二年是 年，远早于陈桷整理、程曾作序的 年。因此，我们推测“许忠注，九卷”应是另有一书，但已亡佚，其中部分医案由门人陈桷整理时收录于石山医案中，得以流传至今。后人合集名医三要凡 卷，亡佚。该书最早记载于澹生堂书目子部，称：“名医三要，三卷，刘守真，汪机，韩飞霞同著。”刘守真即刘完素，传其术予荆山浮屠，后者传予罗知悌，罗又传予朱丹溪，汪机又自称私淑丹溪。韩飞霞即韩懋，著有韩氏医通 卷存世，创制名方三子养亲汤。韩氏医案曾被收入汪机著作中，即石山医案 下卷中“脉”“补阴”“惊”条。河间学派人物众多，亲炙者、私淑者从金元延绵至清代。丹溪、子和皆为该学派名医，故河间学派实由火热、攻邪、养阴诸学派构成，对医学发展影响较深。故后人将河间、石山、韩懋之书集为 年第 期册，称为名医三要有其可能。但此三位医家之著皆单行于世，后人不必非寻觅名医三要不可。且名为“三要”，疑多有删减而撮其要，故未能流传至今。此外，我们翻阅澹生堂书目时，发现“名医三要”这一条目前记有“丹溪纂要，八卷”，下又书“两种总名名医四要”，应是将名医三要与丹溪纂要合称之名医四要之意。因此，我们更加确定“三要”或是“四要”，皆为后人所合集，不计入汪机著作中。汪机勤于医事，临证 余载，承丹溪、东垣之学，又不泥于“滋阴降火”之时弊，常能推陈出新，在金元诸医家与明末“温补学派”之间起到了承前启后的重要作用。汪机一生著作甚丰，自撰医学论著 部，然整理前贤者达 部之多，颇有孔夫子“述而不作”之风，且其勤临床、严教育、好赈济，是医家之典范。对汪机著作的相关梳理考证，有益于今后学者对汪氏学术研究相关工作的开展。参考文献 钱超尘汪机事迹著作及从医考中医文献杂志，（）：王旭光，章丽华汪机著述考中华医史杂志，（）：钱高丽 汪机及其著述研究合肥：安徽大学，黄煌对伤寒论学术价值再认识的一部力作：清代伤寒家程应旄伤寒论后条辨述评国医论坛，（）：王丽娜，胡建鹏，王键，等汪石山医学原理辨治中风特点浅析中医药临床杂志，（）：范为民，胡怡芳，李艳医学原理治痹探要风湿病与关节炎，（）：陈群伟，包剑锋医学原理积聚论治经验中华中医药学刊，（）：胡方林脉诀刊误集解学术成就探微湖南中医药大学学报，（）：，方光禄汪机佚书本草会编内容特点探究安徽中医药大学学报，（）：殷寻嫣，陆翔，万四妹汪机伤寒选录版本及评按探析安徽中医药大学学报，（）：万四妹，许霞汪机伤寒选录对温病学的贡献安徽中医学院学报，（）：项秀芳，储全根汪机伤寒选录的学术贡献中医文献杂志，（）：黄龙祥 针灸典籍考 北京：北京科学技术出版社，：侯林毅，杨永弘，闫慧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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