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于内容和话语视角探究美国智库构建的中美国家形象——以布鲁金斯学会的报告为例.pdf

收稿日期:2022-12-02摇 摇 摇 摇 摇 摇 修回日期:2023-02-04基金项目:2022 年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重点项目“统筹科技发展和科技安全的情报学理论与方法研究冶(编号:22ATQ007)研究成果。作者简介:朱摇 颖,女,1997 年生,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数据分析、国家安全;杨建林,男,1970 年生,博士,教授,博士生导师,研究方向:情报学基础理论、科学评价与信息分析。基于内容和话语视角探究美国智库构建的中美国家形象*以布鲁金斯学会的报告为例朱摇 颖1,2摇 杨建林1,2(1.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摇 南京摇 210023;2.江苏省数据工程与知识服务重点实验室摇 南京摇 210023)摘摇 要:研究目的 防范西方精英的意识操纵行为是维护国家安全的重要课题,意识操纵的结果往往是民众产生对指涉对象的认知偏差。探究美国智库学者的报告话语是否具备操纵意图,为遏制不良价值观的传播、稳固国家意识形态安全提供依据。研究方法 在社会建构主义理论的指导下,基于内容分析的结果,围绕中立语料进行 JamesPaul Gee 的七项话语构建任务分析:意义、活动、身份、关系、立场策略、联系、符号系统和知识。研究结论 分析得出智库报告塑造出迥然相异的中美国家形象,对华持中立态度的美国智库学者在相关研究中并不是保持绝对的客观理性,他们否定中国的价值体系和意识形态,试图塑造和巩固西方价值观,具备操纵意识的意图。关键词:意识操纵;话语分析;国家形象;美国智库;布鲁金斯学会;内容分析法中图分类号:D822.3;G351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文献标识码:A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文章编号:1002-1965(2023)10-0081-08引用格式:朱摇 颖,杨建林.基于内容和话语视角探究美国智库构建的中美国家形象J.情报杂志,2023,42(10):81-88,73.DOI:10.3969/j.issn.1002-1965.2023.10.013Exploring the Image of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 Constructed by U.S.Think Tanks Based on Content and Discourse Perspectives:A Case Study of the Brookings Institution ReportsZhu Ying1,2摇 Yang Jianlin1,2(1.School of Information Management,Nanjing University,Nanjing摇 210023;2.Jiangsu Key Laboratory of Data Engineering and Knowledge Service,Nanjing摇 210023)Abstract:Research purpose Guarding against the ideological manipulation behavior of Western elites is an important issue for safe鄄guarding national security.The result of consciousness manipulation is the publics cognitive bias towards the target.To explore whetherthe reported discourse of U.S.think tank scholars has the intention of manipulation,to provide a basis for curbing the spread of undesira鄄ble values and securing national ideological security.Research method Guided by the theory of social constructivism,based on the re鄄sults of content analysis,James Paul Gees seven construction tasks of discourse analysis are explored around neutral corpus:significance,activities,identities,relationships,politics,connections,sign system and knowledge.Research conclusion The analysis shows that thethink tank reports have created different images of China and the United States.The results show that the neutral American think tankscholars do not maintain absolute objectivity and rationality.They deny the Chinese value system and ideology and try to shape and consol鄄idate Western values with the intention of manipulating consciousness.Key words:consciousness manipulation;discourse analysis;national image;American think tank;Brookings Institution;content analysismethod第 42 卷摇 第 10 期2023 年 10 月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情摇 报摇 杂摇 志JOURNAL OF INTELLIGENCE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Vol.42摇 No.10Oct.摇 2023摇 摇 在当前世界舞台上,中国呈现的国家形象很大程度依赖于西方主流媒体的“他塑冶,这与真实的国家形象往往存在某种程度的偏差1。政治家、媒体、学者等“符号精英(symbolic elites)冶在此过程中发挥着巨大作用。以美国为例,作为精英信息源的美国智库占据公共政策舆论场的核心位置,它们设置议程并引导公众舆论的内容和走向2,潜移默化地改变民众对社会重要问题的态度,进而影响大众关于中、美两国形象的认知。精英集团依托多元平台来传扬价值取向、促进思想认知的大众化是意识操纵的常见情景。本文以美国布鲁金斯学会报告为例,分析智库报告对中美国家形象的塑造结果,试图探究其是否具备意识操纵的意图。在后续研究中,笔者将基于研究语料和分析结果改进本文的话语分析过程,力图为情报学领域研究话语问题提供自动化识别方法。1摇 相关研究摇 1.1摇 国家形象一般来说,国家形象是指一个国家在别国报道中所呈现出来的整体形象3。塑造国家形象需要信息发挥重要作用。形象是历史信息的产物,而国家形象是由持续输入和输出的信息建立起来的高度结构化的信息资本4。从宏观角度来看,可以将国际社会看作是一个复杂的信息链条,各个国家是信息源,信息链条上的信源主体相互联系、相互作用,既是信息的生产者,也是信息的接收者,某国运动过程中所发出的信息经过外部公众大脑加工后形成的映像输出就是该国的国家形象5。换句话说,国家形象是信息和个体主观认知相结合的产物。结合前人看法和社会建构主义理论,笔者将国家形象定义为:信息接收者结合历史背景和社会信息,根据自身知识储备分析主权国家的相关话语材料(信息),所得出的国家综合印象(情报)。众多载体承载着国家形象。Alina Dolea 等6采用批判性话语分析方法确定媒体的话语策略,分析得知瑞士媒体创造出一种扰乱社会稳定的民粹主义意识形态。刘煜7选择政论纪录片作为研究对象,试图从文字、图像和声音的多模态话语表达中挖掘国家形象的建构方法和效果。赵鸿燕8针对外国驻华使馆的微博形象,采用问卷调查、深度访谈等方法进行实证分析,结果表明有效的新媒体公共外交可以帮助国家赢得广泛的在华公众影响力。目前,大量研究表明国际报道所塑造的中国国家形象往往是有偏差的,尤其在西方媒体的报道中,发展中国家往往会被塑造成负面、不完整,甚至是扭曲的形象3,9-10。在研究对华的国家形象塑造问题中,学者更加关注官方话语10、新闻媒体11-13、大众文化14等担当的重要角色,鲜有对智库群体15进行具体分析的研究。作为精英群体的一员,智库也是承载国际话语传播的重要工具,本文将使用内容分析法和话语分析法深入探究美国智库在塑造国家形象方面发挥的重要作用。摇 1.2摇 意识操纵人类生活在意识活动所创造的世界中,当权者根据利益需求设计中下层个体的行为程序,向其施加精神影响,被设计者无法接触“自由冶的思想,完全丧失合理选择的能力16,这种干扰听众或读者理解过程的心理控制手段可视为意识操纵17。长期性的意识入侵和操纵能够扭曲、腐蚀或摧毁目标群体的文化核心、价值观基础18,故意识操纵是帮助当权者实现政治统治的一种权力运作手段。意识操纵者往往将符号世界作为第一个标靶,不同主体借助符号系统交换信息和知识,此时置于信息当中的思想病毒蔓延到信息链条上的每个主体16,当受影响的个体逐渐扩大为群体时,操纵者就进一步实现对群体精神活动的控制。凭借业界威望和社会信誉,美国大型智库掌握着信息传播的话语权优势,其综合运用信息、信道和信宿三方力量,在新媒体平台上发布新颖、互动性强的内容,并根据受众特点选取不同的信息推广模式,从而将智库信息快速广泛地送达到社会民众手中19。在智库意见和多数公众意见的信息碰撞过程中,学者们往往能够成功“纠正冶民众想法中的片面或非理性成分,即实现精英意见在公众舆论中的渗透与转化,最终引导民众形成关于特定对象的思想认知和价值观念19。国内外学者往往从信息传播的角度讨论意识操纵的表现形式和手段。李艳龙20指出俄罗斯智库利用社会精英组成的知识网络来传递理论和政策,并且依托报纸、网站等平台进行多元传播,逐步推动意识形态的主流化和大众化。张伟19表示美国智库往往借助强化信息中的“情感要素冶和“价值观要素冶来放大特定议题中的某些“属性冶,通过影响民众心理进而成功引导公众舆论趋近自身的目标取向。借助媒体拓展传播渠道是智库把握舆论环境的主要方式之一,Ozyu鄄menko V.I.21发现在涉及美俄关系、叙利亚局势等敏感话题的英美媒体报道中,发话人惯常使用恐吓、虚假陈述、概括化、过度重复、歪曲历史事实等语言策略来进行信息侵略和操纵,故意误导受众并向其灌输某种思想。随着互联网的发展,Volodenkov S.V.22等提出传统方法和现代数字通信工具相结合产生的新手段 数字污名化,即政治利益集团通过贴标签的方式解释重要的社会现象或事件,比如将活动“编码冶为对社会和国家构成威胁的越轨行为,从而塑造指涉对28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情摇 报摇 杂摇 志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第 42 卷象的负面形象,形成有利于操纵者立场的群体意识。另外有些学者也探究了意识操纵过程中使用到的具体方法,包括隐喻23、图像24等工具,但目前国内仍缺乏意识操纵视角的实证分析。本文以美国代表性智库的文本内容为例,分析智库报告的国家形象塑造结果,试图探究其是否具备意识操纵的意图。2摇 研究设计如前文所述,信息是意识操纵的重要载体。在由“数据(Data)-信息(Information)-知识(Knowledge)-智慧(Wisdom)冶四个要素构成的 DIKW 等级金字塔中,信息和情报存在着密切的转化关系,两者皆为基于用户需求和所处环境约束的资源,不同之处在于其分别来自全部利益相关者的内部和外部,当信息、数据、知识或者智慧传递给用户后,用户将利用上述资源生成对自己有价值的重要情报25。在本研究中,美国布鲁金斯学会的学者是智库报告的生产者,报告生成后传播给目标受众即为情报信息,学会外部的学者或其他研究人员从中提取有价值的新内容就是情报分析的过程(见图 1)。笔者选取布鲁金斯学会在某一时间范围内的中国主题报告,利用 Nvivo 统计分析工具,根据内容分析法和综合话语分析法来定性、定量相结合地探究智库情报所体现的国家形象塑造方法。图 1摇 关于布鲁金斯学会报告的情报生产和分析流程摇 2.1摇 数据来源2021 年 1 月 20 日,乔拜登正式上任,接替唐纳德特朗普成为美国第 46 任总统。在新政府上台初期,作为政府智囊团的美国智库围绕中美两国进行何种研 究 是 一 个 值 得 探 讨 的 问 题。布 鲁 金 斯 学 会(Brookings Institution)是最具影响力的美国公众政策研究机构,其高质量的研究成果是华盛顿学术界和政治界的重要情报来源。笔者选取美国布鲁金斯学会报告作为数据样本来源,以“China冶为检索关键词,限定报告发表的时间范围为 2021 年 1 月 1 日至 2022 年 1月 1 日,检索到 91 篇报告,粗读后筛选得到以中美为报告主体的 76 篇报告。摇 2.2摇 内容分析内容分析法是一种经过客观系统的分析将文本特征量化为数据的研究方法,其实质是分析文献内容的信息量及其变化,其中解读式内容分析法是通过精读、理解并阐释文本内容来传达作者意图的方法26。在本文中,笔者借助解读式内容分析法的思想来测度智库报告的情感倾向、主题领域和作者认知态度,并结合语料内容进行具体分析。2.2.1摇 情感倾向分析由于本文所使用的布鲁金斯学会报告具有用词含蓄、专业性强、涉及领域广、内容敏感且存在价值观差异的特殊性,鲜少直接使用“like(喜欢)冶、“nagative(消极的)冶等情感词汇来表现作者的对华态度,与使用明显情感词汇的新闻、博客等语料存在较大差别,因此通用的情感分析与判别模型并不适用于本研究。鉴于所用语料的特殊性,本文采取解读式内容分析的方法,对智库报告中将中国作为主要指涉对象的文本片段进行情感倾向判定。在正式判定之前,笔者首先提取相关文本片段并进行调研,将“promising(有前景的)冶、“ahead of(领先)冶、“rescue(拯救)冶 等词汇作为正面情感倾向的线索词,将肯定中国贡献、支持中国做法等语料片段归为正面情感类别;将“brutal(残 忍 的)冶、“trample(践踏)冶、“squeeze(压榨)冶等词汇作为负面情感倾向的线索词,将否定中国决策、批评或指责中国行为等语料片段归为负面情感类别;将客观描述中国或提供建议的语料片段归为中立情感类别。随后,由南京大学信息管理学院的一名情报学专业博士生、两名国家安全数据管理专业硕士生共同判断文本片段的情感倾向,将三人判定一致的文本情感倾向直接标注为分类结果,对三人判定不一致的分类结果进行探讨与二次判定,最终统一结论。表 1摇 布鲁金斯学会报告的情感倾向情感倾向数量(篇)占比(%)正面79.21中立4255.26负面2735.53总计76100.00摇 摇 从数据结果可以看出(见表 1),对中国(政府)持38摇 第 10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朱摇 颖,等:基于内容和话语视角探究美国智库构建的中美国家形象中立态度的布鲁金斯学会报告数量最多,约占总量的一半,持负面态度的报告约占总量的三分之一,持正面态度的报告数量偏少。结合具体内容,正面报告的主要内容涵盖对中国在减贫、防疫、艺术文化方面的突出社会表现介绍,以及关于中国经济发展的分析等,比如Joseph Kannarkat、Norman Augustine 在 2021 年 1 月发布的 One lesson the U.S.can learn from China to im鄄prove its competitiveness in technology development 一文中从做法、结果、评价三个角度阐述中美两国的经济模式、分析两国的经济差异,着重介绍中国的优秀做法,并向美国政策制定者提出经济发展层面的建议。中立报告多为客观陈述和政策建议,有时夹杂着少数正面或负面表达,一般是介绍中美两国在经济、科技、太空等领域的局势,倡导双方在经济、气候、公共卫生、防止核扩散等领域进行合作,表达对拜登政府的外交展望并提供相关政策建议。负面报告的内容集中为恶意揣测中国在人权方面的表现、抨击中国对台政策等,如 Ryan Hass 在 2021 年 3 月发布的 A broad view pro鄄vides the best insight on Taiwan爷s strengths and vulnera鄄bilities 一文中由美国政府对台政策的变化引出中国对台湾所做的种种“恶行冶,并向台湾提供抵抗中国力量的相关建议。2.2.2摇 主题分析选取上文筛选出的 42 篇中立情感倾向报告,同样采用解读式内容分析法,笔者和另外两名研究人员对其进行主题领域的划分。基于张心源等27汇总的布鲁金斯学会研究方向,三人根据语料内容调整类别维度,确定为政治、经济、科技、军事、外交、社会和医疗七个领域。之后三人共同判定报告主题,对存在分歧的结果进行讨论并达成一致,最终统一各报告的主题类别(见表 2)。统计结果表明外交领域报告的数量最多,涉及中美关系、中非关系等共 18 篇,笔者从中筛选出以中美两国为主要描述对象的 17 篇报告进行下一步分析。表 2摇 中立情感报告的主题领域类别具体内容数量/篇政治政权、台湾问题3经济经济政策、金融政策、国际贸易6科技科学技术、数字监管、太空5军事核安全、边防4外交中美关系、中非关系、美欧关系、美德关系等18社会城市规划、社会阶级3医疗公共卫生安全3总计-42摇 摇 2.2.3摇 认知态度分析结合后续话语分析所要考察的七个维度,笔者将分析单位设定为对中国(政府)的态度、对美国(政府)的态度和关于中美关系的认知三个类目,使用 Nvivo工具对 17 篇中立语料进行编码。与 2.2.1 节情感分析相类似,笔者将“对中国(政府)的态度冶和“对美国(政府)的态度冶两个类目分别设置为“正面、中性、负面冶3 个梯度。从特朗普政府时期开始,美国将对中国的定位从发展伙伴关系转变为国家权力、国家利益和国家影响力的挑战者28,如今两国保持着竞争与合作并存的态势。吴心伯指出智库学者对战略竞争背景下的中美关系形态存在不同认知,大致包括主张两国既是竞争对手也是合作伙伴的竞合派和主张冷战式对抗的保守派29。吴心伯将国家之间的关系分为合作主导型、竞争主导型和冲突/对抗主导型29,杜鑫在其基础上将美国智库的对华态度分为“合作、竞争、对抗、敌对、污蔑冶5 个梯度30。根据现实背景和上述分类,结合语料内容,本文将智库学者对中美关系的认知概括为“合作、竞争、对抗或冲突、包含两种及以上的态度、客观陈述冶5 个梯度。当作者描述中美关系时,其往往反映客观存在的中美局势,则将语料归为“客观陈述冶梯度;当作者表达对中美关系所抱有的态度时,一般是个体认知视角的主观想法,则将语料按照态度倾向归至其余四个梯度。两位编码人员(含笔者)共同参与编码工作。首先随机抽取 5 篇报告由两人独立编码,使用 Nvivo 软件自带的编码比较功能对双方结果进行一致性检验,Kappa 值均大于 0.75。随后编码人员对存在分歧的结果进行讨论,在编码思路达成一致后,由笔者本人完成剩余语料的编码工作。表 3摇 中立外交报告中对两国(政府)的认知态度态度中国政府/数量(次)美国政府/数量(次)正面3835中性33173负面4139总计112247摇 摇 由两国(政府)的认知态度分析结果可以看出(见表 3),学者们在美国政府身上花费更多笔墨,关于美国的语料总数是中国相关语料总数的两倍,其中对美国政府的中性描写(即客观陈述和建议)有 173 条,高居语料数量榜首。学者关于中国政府的正面、中性、负面描写数量基本持平,其中正面语料往往涉及对中国实力和潜力的肯定,负面语料则是对中国做法的不认可,比如中国在人权行动、外交政策方面的行动;在学者关于美国政府的正面、负面描写中,前者一般是肯定美国实力、支持拜登政府的行动和政策,后者主要是否定特朗普政府的做法。将学者对美国政府的态度进一步细分为对拜登政府和对特朗普政府的态度,统计结果表明报告涉及特朗普政府、拜登政府、地方政府和美48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情摇 报摇 杂摇 志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第 42 卷国的正面描写数量分别为 4、6、4、21 次,涉及的负面描写数量分别为 35、4、0、0 次,即中立报告对特朗普政府持有的负面态度远远超过对拜登政府持有的负面态度。表 4摇 中立外交报告中对中美关系的认知态度态度数量(次)占比(%)客观陈述16069.6合作2912.6竞争93.9对抗或冲突52.2包含两种及以上态度2711.7总计230100摇 摇 中美关系的认知态度统计数据表明(见表 4),学者们更倾向于描述中美现状,所涉及的相关语料占总数的 69.6%。报告存在这样的共识:中美双边关系的质量对全球和平与繁荣有着重要影响。在特朗普执政时期,两国关系急剧下滑,美国两党和民众对华态度越发强硬。鉴于中美的强大实力,双方可能无法赢得全面战争或彻底摧毁对方,因而两国需要找到一种全新的共存方式。在涉及学者对中美关系态度的语料片段中,“合作冶态度和“包含两种及以上态度冶出现次数最多。学者认为对美国来说,中国同时是合作伙伴、竞争对手和挑战者的结合体,两国应该找到合作与竞争之间的平衡点。在可信任第三方的支持下,两国可以在金融、疫情、气候等关键全球公共产品上进行合作,保障全球系统免受中美竞争的影响。笔者统计分析研究语料中的重要文本特征,现已初步了解研究问题的总体情况,获知布鲁金斯学会学者的总体对华态度、重点对华议题和中美关系认知。在此基础上,笔者将采用隐喻分析和 James Paul Gee的话语分析方法解读 17 篇中立外交领域报告的具体内容,力图从话语维度探究智库学者的形象塑造策略。摇 2.3摇 话语分析2.3.1摇 研究方法在语言学领域,话语一般是指大于句子的语言单位,有时也称为“语篇冶。话语分析考察人们如何使用话语以及利用语言构建意义的过程,根据分析任务的复杂度和细化趋势,话语分析延伸出批评话语分析(critical discourse analysis)分支,该方法主要考察话语与意识形态之间的关系,挖掘话语中蕴含的价值体系和话语背后的权力结构。意识形态是社会认知的重要组成部分,话语传递的意识形态产生于社会、作用于社会。因此个体不仅是话语的发送者和接收者,同时也是社会认知结构中的一部分,话语中再现的意识形态和社会认知中的意识形态以人为媒介产生纠缠,互相影响、互相作用。本文认同以社会建构主义认识观作为话语分析哲学基础的学术观点31-32,并将从社会建构的角度解释话语实践活动。西方维果茨基学派和建构主义理论的结合产生社会建构主义(social construc鄄tionalism)理论学派33,该学派强调社会语境在认知建构活动中发挥着重要作用,笔者根据社会建构主义的知识建构循环34描绘出智库报告的情报生产、传递和利用过程(见图 2)。图 2摇 从社会建构主义视角解读智库报告的情报生产-传递-利用过程詹姆斯吉(James Paul Gee)从文化语言学视角提出一套话语分析方法,由七项相互支撑、彼此联系的建构任务组成,分别是构建联系、关系、意义、立场策略、符号系统和知识、身份、活动35(见表 5)。Gee 认为使用中的语言具备说事(告知)、做事(行动)和成事(身份)功能,三者整合形成意义;话语分析则是研究句子之间如何建立关联、创造意义和解释意义,观察话语两端的互动 发话人如何使用线索或暗示来促成具有社会意义的某一身份,进而对受话人的解释和行为产生影响35。表 5摇 James Paul Gee 话语分析法的七项建构任务任务含义构建联系(connections)在不同事物之间建立连接,使之具有相关性构建关系(relationships)使用语言来构建和维持不同的关系构建意义(significance)赋予对象显著性和价值构建立场策略(politics)使用语言来构建或摧毁社会产品,即对社会组织共同认为有价值的任何东西进行地位分配构建 符 号 系 统 和 知 识(sign system and knowl鄄edge)不同的符号系统代表不同的知识和信仰,发话人使用语言来使某种符号系统与知识形成优势或劣势构建身份(identities)不同身份的群体使用不同的说话方式和做事方式,发话人为其他人构建身份,以此来为自己构建身份构建活动(activities)使用语言实施一组行动摇 摇 发话主体在政治话语中经常运用隐喻(metaphor)修辞来更有效地表达和传递观点,“说服冶受话人接受自己的见解和主张。其中,概念隐喻是指通过突显语义源域(semantic source domain)和语义目标域(se鄄mantic target domain)的某些相似性来建立联系,两域的知识映射往往能够联结对象间的“情感要素冶。由此可见,发话人构建隐喻既受到意识形态和社会权力的引导和制约,同时也反过来为意识形态服务36。本研究结合语料中的代表性隐喻词汇,采用 Gee 的七项58摇 第 10 期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朱摇 颖,等:基于内容和话语视角探究美国智库构建的中美国家形象建构任务方法进行话语分析,选取原始语料中对华持中立情感态度、内容主题为外交领域的 17 篇报告作为语料对象,以此保证文本处于一个情感统一、主题一致的整体框架当中,进而深入探究中立智库学者传达出的意识形态要素。2.3.2摇 研究结果及分析a.构建联系:中国行为=桎梏。布鲁金斯学会的学者往往对中国治理模式和举措表示不满和批评,他们多次使用“repression(镇压)冶“bully(欺凌)冶“abuse(虐待)冶等词或其它贬义语言来描述中国行为。比如在语料 69-12-1“There have been growing concerns inthe United States and elsewhere that Chinas own govern鄄ance model,and the digital tools of surveillance it ex鄄ports to the highest bidder,are contributing to an erosionof liberal norms worldwide.(美国和其他国家担心中国的治理模式和数字监控工具的出口正在侵蚀全球自由规范)冶中,“erosion(侵蚀)冶属于化学隐喻,其代表“侵害、侵占冶之意,学者利用此词暗示中国做法具备一定的掠夺性,进而赋予其消极色彩。同时,学者使用“surveillance(监视;监督)冶 修饰中国的数字工具,将中国和监视者形象挂钩,让读者产生全球人民正逐渐被束缚的错觉,将有悖于西方“自由冶价值观念的做法直接与“桎梏冶划上等号。b.构建意义:侵犯人权的中国做法、保护人权的美国做法。发话人使用语言来强调或弱化对象的意义和价值,常见手段是对前景信息和背景信息的组织。具体来说,前景信息和语篇的宏观主题关系更密切,而背景信息往往服务于前景信息的表达37。发话人通过使用 although、despite 等转折词或 as(取“正如冶意)、given(取“鉴于冶意)等介词来引入背景信息作为前提假设,暗示发话人所认为理所当然或发话人希望受话人认为理所当然的信息35。比如语料 8-3-2“GivenChina爷s aggressive behavior in the Indo-Pacific region,America爷s relationships with leading Asian democraciesare already focused on this problem.(鉴于中国在印度-太平洋地区的侵略性行为,这已经成为中美两国的重点关注问题)冶中,发话人将“中国的侵略性行为冶作为背景信息,暗示该信息是显而易见的事实,并将该小句前置于独立句之前,受话人由此基于其构造的负面语境理解其后主要句的信息,从而起到抹黑中国形象的作用。有时看似寻常的语言表述也会赋予对象价值,如语料 51-3-4“Nevertheless,America has been hum鄄bled by its limited ability to improve national conditionsin Afghanistan,Iraq,Libya,and elsewhere.(美国对改善阿富汗、伊拉克、利比亚和其他地方国情的能力有限感到羞愧)冶中,发话人将美国的侵略行为表述为“im鄄prove national conditions(改善国情)冶,视侵略做法为一种“帮助冶而不是一个问题,赋予该做法正面标志,从而弱化美国的侵略意图。多处语料片段表明,智库学者习惯默认将中国的政治行为归入到侵犯人权的范畴,相反地,他们认为美国的所作所为是促进民主、保护人权的正义行为。c.构建关系:不稳定的中美双边关系、美国是阻止中国实施不当行为的正义使者、拜登政府是特朗普政府的拯救者。不稳定的中美双边关系。智库学者在就中美问题向两国政府提供建议时,倾向于使用建筑隐喻和旅程隐喻,如语料58-9-5“erect the scaffolding forresponsible competition爷(为良性竞争搭建脚手架)冶,语料 69-29-44“Setting up guardrails to compete andcoexist peacefully(建立防止双方冲突升级的护栏)冶,即通过一些工具或外在机制来保障双边关系的稳定和良好发展,换句话说,布鲁金斯学会的学者们认为目前的中美双边关系是欠缺的、不成熟的。美国是阻止中国实施不当行为的正义使者。在涉及中美问题时,学者们更频繁地将毛病归咎于中国政府和已卸任的特朗普政府。以语料 7-30-4“The chal鄄lenge for American security strategy is to protect oppor鄄tunities for them to do so.(美国安全战略的挑战是保护其它亚洲国家追求自身利益的机会)冶为例,作者暗示中国的存在使其它亚洲国家无法追求自身利益,而美国是想要阻止这一行为的正义保卫者。中立报告还多次提到美方对中方的“镇压冶、“虐待冶等行为表示谴责并积极采取制止行动,对比构建出美国是阻止中国实施不当行为的正义使者。拜登政府是特朗普政府的拯救者。根据 2.2.3 节的数据可以归纳得出布鲁金斯学会学者对美国新旧政府的态度存在差异,涉及两届政府正面态度的语料数量基本持平,但涉及特朗普政府负面态度的语料数量远远超过涉及拜登政府负面态度的语料数量。绝大多数学者对特朗普政府持否定、批评态度,并且倾向于将新上任的拜登政府定位为拯救旧政府的角色,如语料43-1-3“the antidote to Donald Trump爷s unilateralism(特朗普单边主义的解毒剂)冶、语料 44-28-1“Presi鄄dent Biden has indeed reversed some of the above poli鄄cies(拜登政府的确扭转了特朗普政府的这些决策)冶,从而成功构建出“新政府是旧政府的拯救者冶这一关系。d.构建立场策略:“有害冶的特朗普对华政策和中国治理模式。构建立场策略的核心是分配社会产品,后者指大家共同认为有价值的东西,它往往与权力和地位相关。报告中的大多数观点认为特朗普政府的对华政策弊大于利,如语料 3-10-2“.the pain is felt in68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情摇 报摇 杂摇 志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摇 第 42 卷communities across the country(特朗普的脱钩决定让全国各地都受到伤害)冶、语料 11-8-2“.repair thedomestic damage caused by Trump(修复特朗普造成的国内伤害)冶,对两国人民和中美关系都造成巨大伤害。另外,智库学者对中国治理模式持一致的否定态度,他们将中国塑造为秩序破坏者的形象,并使用化学隐喻暗示中国做法对国际环境有潜在的负面影响。语料 69-18-2“For any version of this to be realistic,however,would require not simply a shift in Americanpolicy and perspective but a fundamental change in Chi鄄nese behavior,both external and internal especially a鄄round issues of repression.(想要恢复到特朗普执政前的状态,即中美两国在合作和竞争之间取得良好平衡,不仅需要美国转变观点和政策,还需要中国改变内外部行为 尤其是在镇压问题上)冶,学者认为两国关系恶化的源头分别是特朗普的执政和中国的错误做法,并且指出后者的典型问题是“镇压冶,暗示美国错在政策、中国错在行为。发话人使用“not simply.but.(不仅仅是.而且.)冶句式将重心移至后半句,吸引读者将目光投向中方的错处。从更深层次看,智库学者在着重否定中国做法背后的国家治理模式。笔者认为领导主体的威信力属于一种社会产品,而布鲁金斯学会的学者们在试图摧毁特朗普政府和中国治理制度的名声,继而削弱两者的威信力。e.构建符号系统和知识:中美意识形态之争。发话人通过对比、隐喻修辞来塑造中美两国的不同形象,如语料 23-4-3“.countering China爷s aggressive be鄄havior in the security and human rights fields(对抗中国在安全和人权领域的侵略性行为)冶将美国和中国分别放在“counter(对抗)冶的两端,试图突显前者是正义方、后者是施恶方。不光如此,描述中国行为的语料高频词“human rights abuses(侵犯人权)冶、“aggressivebehavior(侵略性行为)冶、描述美国行为的“undergirdthe global order(巩固全球秩序)冶等词也逐渐将两国区分开来。学者们表面上是在评价美国做法和中国做法,实质上是在肯定美国做法背后的“自由主义冶价值观、否定中国做法背后的国家治理观。语料 7-45-1提到“We do not see China as deliberately exporting itsauthoritarian model,or any prospect that future attemptsto do so would be positively received anywhere in theworld,foremost in largely ethnic Chinese societies likeTaiwan and Singapore that have the greatest awareness ofwhat the China model entails.(我们不认为中国是有意输出其威权模式,也不认为将来这样做会在世界各地受到积极欢迎,尤其是在对“中国模式冶含义有最多认识的华人社会)冶,发话人将中国治理做法错误地划分为“威权模式冶,并利用无端猜测有意贬低中国治理模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