仡佬语的示证策略.pdf

18亿佬语的示证策略林苑潘家荣（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北京师范大学珠海校区人文和社会科学高等研究院）提要：本研究从语言类型学视角考察亿佬语信息来源表达方式。研究结果显示，佬语虽没有严格定义的示证范畴，但其示证策略表现丰富且有类型学特点。亿佬语示证的语义可分为亲知（direct）、推断（inferred）和报道（reported）三种。亲知信息包括通过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等感官获取的信息；推断信息为基于常识或证据获得的信息；报道信息包括指明具体信息来源和未指明具体信息来源的情况。亿佬语表达示证策略的手段包括感官动词、认知动词、情态动词及言说动词四种手段。其中感官动词表达的信息是说话人利用视觉、听觉、嗅觉等感官亲自感知的，一般对信息真实性呈肯定态度。认知动词表示说话人对信息真实性呈怀疑态度。搭配情态动词使用，亿佬语的信息来源可反映说话人对信息来源的不同态度，包括肯定、怀疑与否定。言说动词传达通过报道得到的信息，根据是否指明具体信息来源表现说话人对信息真实性负责任的不同程度。本研究展示亿佬语的示证策略特点，填补亿佬语示证研究的空白。关键词：亿佬语；示证；亲知；推测；报道*本文获黄成龙主持的国家社科基金重大项目“中国民族语言形态句法类型学研究（编号1 8 ZDA298）的资助。本文的通讯作者潘家荣教授为其子课题负责人。文章初稿曾在2 0 2 2 年5月7 日由北京师范大学文学院主办的第一届京港澳高校中文学科研究生论坛“中国语言学研究的新视野”上宣读，并得到与会专家指正，特此致谢。文中错漏，概由笔者负责。19.佬语的示证策略一、引言每种语言都有表达信息来源的方式：有的语言使用示证范畴（evidentiality），即标明语言中信息来源的语法范畴；有的语言使用示证策略（evidential strategy），如非直陈语气、情态、被动态等；有的语言示证范畴和示证策略兼而有之。FranzBoas(1911)在描写Kwa-kiutl语中首次提出存在反映说话人信息来源的语法范畴,Jakobson（1 9 57）明确指出编码信息来源的语法范畴为“示证范畴”。Wallace Chafe和Johanna Nichols（1 9 8 6）整理了于加州大学伯克利分校召开的“第一届示证范畴专题研讨会”的会议论文，让示证研究获得进一步关注。2 0 世纪9 0 年代以来，学界掀起了示证研究的热潮。尤以Aikhenvald教授为代表，已出版五部示证专著，分别为示证研究（Studies inEvidentiality）（2 0 0 3），示证（Evidentiality）（2 0 0 4），类型学视角下的示证研究（The Grammar of Knowledge：ACross-Linguistic Typology）（2 0 1 4），牛津示证范畴手册（The Oxford Handbook of Evidenti-ality）（2 0 1 8）以及信息网络：处于中心的示证范畴（TheWeb ofKnowledge：Ev i d e n t i a l i-tyat the Cross-Roads）（2 0 2 1）。其中Aikhenvald（2 0 0 4）从类型学的角度对五百余种语言的示证系统进行了描述和分析，为示证研究提供了研究框架，提供了示证研究调查问卷，为示证研究的里程碑，是目前示证研究必须参考的研究书目。当前，示证是类型学研究热点。佬族是长期居住在贵州地区的民族，有着悠久的历史和灿烂的文化。据2 0 2 1 年第七次全国人口普查数据，全国亿佬族有6 7 7 52 1 人，主要分布在贵州、广西、云南和越南北部。其中大部分分布在贵州省北部、东北部的道真、务川、石阡、正安等县，分布呈小聚居、大杂居、点状特征。亿佬语属壮侗语亿央语支，内部分为多罗、哈给、阿欧、稿四个方言，使用人口约为50 0 0 一6 0 0 0 人，不足亿佬族总人口的1%，语言活力属于濒危级别(endangered)。在类型学特征上，亿佬语属于孤立语，缺乏形态变化，多通过语序和虚词表达语法关文章引用示证语料主要源自佬语参考语法、语言简志及相关研究文献。其中贵州省贵安新区高峰镇狗场村亿佬语（稿方言）为笔者于2 0 2 2 年5月至9 月期间田野调查所获第一手自然语料，语料主要来自5位发音合作人，年龄分别为8 5岁（女）、8 5岁（男）、8 4 岁（女）、7 1 岁（女）及6 6 岁（男）。语料内容主要包括传说故事、民歌及自然对话等。文章未注明引用来源的语料均来自笔者田野调查所获的狗场稿方言亿佬语一手语料。李锦芳：西南地区濒危语言调查研究，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 0 0 6 年，第1 8 页。20励耘语言学刊系。音系方面，亿佬语的音系根据方言点的不同而显示出巨大的差别。亿佬语最大的音节结构为C,C,V,V,Cs（V)T。声、韵、调的个数随方言点的变化而变化。根据现有研究，声母最多的有4 8 个，最少有2 6 个，均有复辅音。韵母从1 5个到3 6 个不等，一般有6 一9个单元音韵母。声调一般有3 一6 个,均为平调或升降调，没有曲折调（何彦诚2 0 0 8，李霞2009，李锦芳和阳柳艳等2 0 1 5，李锦芳和阳柳艳2 0 1 6，康忠德2 0 1 1，韦名应2 0 0 8 等）。构词方式包括加缀、重叠、复合及变调，开放性词类包括名词、动词、形容词等；封闭性词类包括代词、副词、助词、连词、分类词等。句法方面，亿佬语四种方言在句法表现上比较一致。基本语序为SV和AVO。修饰成分一般处于被修饰成分之后。分类词丰富，连动结构显赫。我们在调查中发现，亿佬语主要通过词汇手段表达信息来源。目前学界尚未发表亿佬语示证的相关研究。二、亿佬语的示证系统Aikhenvald(2004,2018）是现今关于示证研究最全面的专著。它从跨语言角度，通过信息来源的途径将世界语言的示证划分为六种语义，包括：（1)视觉（visual）：通过视觉获得的信息；（2）感官（sensory）：通过除视觉外其他感官获得的信息；（3）推断（inferred）：通过可感知的证据获得的信息；（4)假设（assumption）：通过逻辑推理、假设和常识获得的信息；（5）报道（reported）：通过报道获得的信息，且没有指明信息来源；（6)引述（quotative）：通过报道获得的信息，且指明信息来源。Aikhenvald(2018)划分的示证语义参数基于具有语法表现的示证范畴的语义分类。佬语没有严格意义上的示证范畴，只有表达信息来源的词汇手段，也被称为示证策略。我们将亿佬语示证策略语义系统划分为亲知（direct）、推断（inferred）和报道（reported）三种。其中表达亲知的信息为通过感官获得的信息，包括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等；表达推断的信息为基于证据，通过逻辑推理或常识推测得出的信息；报道信息为通过报道得到的信息，有的指明信息来源，有的未指明信息来源。可参阅 Dixon,R MW.Basic Linguistic Theory:Volume One.Methodology:72-73.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0.21亿佬语的示证策略2.1亲知信息亲知信息指信息源自人的感官，包括通过视觉、听觉、嗅觉、味觉等感官获得的信息。狭义示证范畴的核心语义为信息来源，一般不对信息的真实性做担保。亲知信息的语义是信息源自个人的亲身经历，由眼睛、耳朵、鼻子、舌头等感官亲自获取，一般暗含信息可信度较高的意思比工亿佬语用词汇手段zaiqa“看见 和zai3“看 标示亲眼看到的信息。33例（1)中说话人亲眼看见了它的脚，例（2）ve13“她”看到了龙姑娘关门,因此用感官动词zai”qa“看见 表达亲眼看到的信息。由于“它的脚”“龙四姑娘关门”的情况是通.33过说话人亲眼看见的，也暗含消息比较可信之义。(1)ke33;3331331313zaiqataurveko3PTCL看见CL:个脚3SGMOD看见它的脚了。（比工亿佬语李霞2 0 0 9:8 9);33(2)vel13313313553313:31zaiqapujiau33lawavautai0333SG看见龙姑娘四DET:远关门她看见龙四姑娘关门。（比工亿佬语李霞 2 0 0 9:1 0 6)比工亿佬语表示听觉的是词语 ziqa3“听见”,表示亲耳听到的信息。例(3)使用感官动词ziqa31“听见 表示响声是龙王的四女儿亲耳听见的。例（4)中老奶奶通过听觉ziqa“听见”获取信息，同时“那姑娘放头发下来梳 的信息是通过视觉动作zai3“看”实现的。(3)pujiowur5531tintan1331l.an333131331vaur33lawa23qa龙王四女儿DET:远听见叮当响龙王的四女儿听见叮当的响声。（比工亿佬语李霞2 0 0 9：2 1 1)(4)tou331331lan33iou3313k7.akg33kel3ke1323qa323CL:个奶老听见响PERFMOD悄悄伸31:33135513i.33;33133131azailalwavaujasaiZaumaursak头看姑娘DET:远放头发下来梳MOD老太太听见响了，悄悄伸头看，那姑娘放头发下来梳。（比工佬语李霞2 0 0 9:1 1 8)天快黑的时间例(9)jou3ilan31“（天）要黑的信息基于常识，到昨晚下雨，地上湿湿的。李霞2 0 0 9：1 1 5）NEG吃PERF吃1SGDET:近好种菜33khyu3113na33a133lants155tiu13(7)i13khyu31李霞2 0 0 9:1 1 6)（比工亿佬语三个果子他吃了CLPERF吃3SG果子31wuatou33to33:31zeikhyu31136Ve例（7）对于这种菜不好吃的评价来源于khu31“吃”的动作。比工佬语表示味觉的词语是khu3“吃”。例（6)wua331“果子”通过吃的动作感知。康忠德2 0 1 1：1 4 2)来闻闻这朵花香不香！（多罗亿佬语例22励耘语言学刊在多罗亿佬语中，表示嗅觉感知的是mu35“闻”，表达具体信息是通过嗅觉获得。（5）花是否香，需要通过闻的动作才能感知。khens!,35(5)do31.,33.31hu3。khens33muma来闻花香NEG香我吃过这种菜，不好吃。（比工亿佬语2.2推断信息在日常生活中，不是所有的信息都来自自己的亲身感知，有的信息是基于已存在的现象或事实,运用逻辑推理或常识推断而获得的信息。例(8)thaumanzaul4“下雨”的33推测基于地上湿的现象，结合“一般地上湿是由于下过雨”的常识推理而来(8)na*s44thau44334413hu33tsho 5stsho5s;33S1manzautuni昨晚下雨上地湿湿SUFF(9)jou3lanti31k,15s13i33vaumie要黑PERFMOD转去MOD（天）要黑了，回去吧。（比工亿佬语李霞2 0 0 9:1 1 9)23亿佬语的示证策略2.3报道信息亿佬语中还有一类表达信息来源的语义，这类语义表示信息源自他者，有的指明了具体的人,如例(1 0)和(1 1)。例(1 0)中“猪生患 的信息指明信息具体来源为m32mu21“你母亲”，例(1 1)中引号内信息源自qantai4ni21“这只老虎 的话语。(10)tsanp*3121ju,3333mo21musutQ33听母2SG说三日443321mpaamut13lei21qourDET:近猪家2SG生惠PERF听你母亲说，这几天你家猪生崽了。11)qantai13;21,3121h.441344”niju:mutsuqonto4CL:个虎DET:近说2SGCOPCL:个哥这只老虎说：“你是（我）的哥。”这只老虎说：“你是（我）的哥。有些表达报道信息的情况没有指明具体的人，如例（1 2），“要有点福气（的人）才能摸（得到）”的信息是Bau13la31“人家”说的，可能说话人不清楚“人家”所指具体是谁，也有可能是不想说明具体的信息来源。又如例（1 3），“昨天你和别人打架”的信息是说话人听别人说的，没有指明具体的人，有可能是说话人想隐瞒信息来源，(12)Kaulla,33jou3ie131355meSTla3人家说MOD要有小33tciess233kasspai13low3.点命女好才得摸人家说，要有点福气（的人）才能摸（得到）。（比工亿佬语李霞2 0 0 9:9 1)(13)n.up3 hunathunwunm31n.an3333lalie3s.31in,33maur0听说昨天2SG和别人打架听说，昨天你和别人打架。（多罗亿佬语康忠德2 0 1 1:1 9 1)24励语言学刊三、亿佬语表达示证策略的手段亿佬语表达示证策略的手段包括感官动词、认知动词、情态动词及言说动词四种3.1感官动词亿佬语的感官动词可传达信息来源。例（1 4）的感官动词n tci xa33“听见”表达 老太婆把妹妹手指吃了”的信息是通过听觉获取的。(14)m3 l qauska,555531tsha4334455;554455qaumusuanpaisan老太婆来和两妹女姐睡DISP妹:55hg3321qou33,ho334444ntci4433m21mpaupaixa吃PERF吃手指姐听见老太婆来和两姐妹睡，把妹妹吃了，吃手指，姐姐听到了。3.2认知动词认知动词可表达信息来源。例（1 5）的认知动词durl“想”表示信息源自说话人的推测。(15);5531135?lun3331durl33nelodo31ha3s35manWo我想明天NEG下雨NEGMOD我想，明天不会再下雨了吧！（多罗亿佬语康忠德2 0 1 1：1 9 1）例（1 6)中，tsu21“看”为认知动词，狗场亿佬语的感官动词tsu21“看”可以延伸出认知语义。例（1 6)tsu为认知义，表达信息是说话人经过推测得来，“这个办法”经过说话人的考量认为是好的。(16)su33313.44:55;21tsuqnqeilaini5331SG看CL:个办法DET:近好我看这个办法好。内信25亿佬语的示证策略3.3情态动词亿佬语的情态动词tsihui13“可能 可表达信息来源。例（1 7）指明“明天来雪”的息源自说话人的推断。(17)ni3naus3155331:1333tsi3huinakg3明天可能来雪MOD明天可能来雪。（比工亿佬语李霞2 0 0 9：1 3 4)3.4言说动词言说动词tsanzu21“听说 表示信息源自他人。例（1 8)指明“我们大狗场住在田坝那边的信息源自别人的言语。(18)su33 ta333o3331;5555：3 3:313333khau33 n3344tsantsT33meiqaupaitseisutam21mpau1PL听老人说PERF1PL大狗场COPlei*tau441321:21thi3321antesszou2zueinu住在中间坝田边DET:远我们听老人说过，我们大狗场住在田坝那边。四、亿佬语示证策略的语义延伸不同感官动词的补足语小句可传达亲知信息，直接表达不同的信息来源。由于感官动词一般是说话人利用视觉、听觉、嗅觉等感官亲自感知的，一般对信息真实性呈肯定态度。例(1 9)中 taurg013 13re3“它的脚 是通过视觉看到的，说话人对这一信息者真实性持13肯定态度。(19)ke33;33313313zaiqatauk33913vePTCL看见CL:个脚3SGMOD看见它的脚了。（比工亿佬语李霞2 0 0 9:9 0)认知动词可对信息真实性呈怀疑态度。例（2 0)同例（1 6），tsu1“看 原本是感官动他明天要来26.励语言学刊词，这里发展出了认知义，意思是“观察并加以判断”，是说话人对信息进行的推测，对信息真实性呈不确定的态度(20)su*34laiss3313:44;21tsuqonqei1SG看CL:个办法DET:近好我看这个办法好。搭配情态动词使用，亿佬语表达对信息来源的态度不一，说话人对信息的真实性可以持肯定、怀疑或否定的态度。情态动词可以表达说话人对信息真实性呈肯定态度。例（2 1）情态动词ma31“要”表达说话人对“他明天来”这个事件持肯定态度。(21)u3355333133ntaumamu3SG明天要来情态动词也可以表达对信息真实性的怀疑态度。例（2 2）的情态动词tsihui33折13口能”表达对“明天下雪”这件事呈怀疑、不确定的态度。说话人认为雪可能会下，也可能不会下(22)nil noutsi hui355t:3133nako3明天可能来雪MOD明天可能来雪。（比工亿佬语李霞2 0 0 9：1 3 4)情态动词还可以表达对信息真实性持否定态度。例（2 3）的情态动词la55“会”加上否定小词2 ur33表示对信息“今天晚上下雨”持否定态度。(23)san33：2 1lass33thau43344nimanzau日DET:近会下雨龙NEG今天晚上不会下雨。言说动词传达通过报道得到的信息，此种信息源自他者，分为有明确信息来源的报道信息和未有明确信息来源的报道信息。信息来源明确与否影响信息可靠度的解读以及说话人对信息的负责任程度，见例（2 4）和（2 5）。例（2 4）指明了信息来源为m2mu21“你母亲”，表达昨天你骂他”的信息可靠程度较高，说话人对信息负责程度高。例（2 5）的信息来源不确定，说话人可能明知信息来源，故意模糊信息，反映说话人不想对信息可27佬语的示证策略靠程度负责。(24)tsap312121.3155442144ju33momunaS1muqan听母2SG说昨天2SG3SG听你母亲说，昨天你骂他。(25)tsan ju331.,31;2121plei33van44nimutcis13013听说年DET:近2SG爱打架听说，今年你爱打架。五、结语本研究基于Aikhenvald(2004、2 0 1 8）的示证研究理论和研究框架，聚焦亿佬语的示证策略表现，主要关注其语义参数、表达手段及语义延伸，详见表1。表1：佬语示证策略语义参数及其表达手段对应表视觉感官推断假定报道引述(Visual)(Sensory)(Inferted)(Assumption)(Reported)(Quotative)语义亲知推断报道表达手段感官动词认知动词情态动词言说动词肯定、怀疑或语义延伸肯定态度怀疑态度肯定或怀疑态度否定态度亿佬语示证策略为表达亲知（direct）、推断（inferred）和报道（reported）三种信息语义的三分系统。文章还考察了亿佬语示证策略的表达手段及其内隐的对信息真实性的态度。亿佬语示证策略的表达手段包括感官动词、认知动词、情态动词及言说动词。这些表达手段与对信息的态度也有较为紧密的关系。其中感官动词一般是说话人利用视觉、听觉、嗅觉等感官亲自感知的，一般对信息真实性呈肯定态度。认知动词标示的示证信息表示说话人对信息真实性呈怀疑态度。搭配情态动词的示证表达则标明说话人对信息来源态度不一，可以持肯定、怀疑或否定的态度。言说动词对信息来源的真实性根据是否指明具体的信息来源有所差别。由于现今没有亿佬语示证研究，我们的研究可以填补这一空白，为示证类型学研究提供语言材料，深化学界对亿佬语的认识，并从类型学角度展示其信息表达的特点。28励耘语言学刊本研究的不足之处在于亿佬语有四种方言，现阶段关于这四种方言的语法描写和参考语法较少,因此相关语料有限。二是示证作为区域性语言特征，而亿佬族所在地区一般为多民族混居地区，因此应注意与苗语、彝语、布依语等语言示证情况的对比研究。最后，学界关于示证范畴与人称、自知范畴和意外范畴等的关系研究较多，本文囿于语料问题和笔者目前的研究水平，对上述问题没有讨论。上述不足将是我们下一步的研究重点。附：语法术语缩略1PL第一人称复数MOD语气词1SG第一人称单数NEG否定标记2SG第二人称单数DISP处置3SG第三人称单数PERF完成体CL分类词PTCL小品词COP系词Q疑问标记DET限定词SUFF状态后缀参考文献：Aikhenvald,Alexandra Y.Evidentiality.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04.Aikhenvald,Alexandra Y.(ed.).The Oxford Handbook of Evidentiality.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8.Aikhenvald,Alexandra Y.&Dixon,R.M.W.(eds.).Studies in Evidentiality.Amster-dam: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Company.2003.-The Grammar of Knowledge:A Cross-Linguistic Typology.Oxford:Oxford UniversityPress.2014.Boas,Franz.Kwakiutl.In Franz Boas(ed.).Handbook of American Indian Languages.Part1:423-557.Burequ of American Ethnology Bulletin 40.Washington,DC:Smithsonian In-stitution.1911.Chafe,Wallace.&Nichols,Johanna.(eds.).Evidentiality:The Linguistic Coding of Episte-mology.New Jersey:Ablex Publishing Corporation.1986.Jakobson,Roman.Shifters,Verbal Categories and the Russian Verb.Cambridge:Harvard Uni-versity.1957.何彦诚：红丰亿佬语概况，民族语文，2 0 0 8 年第6 期。李锦芳主编：亿佬语布央语语法标注话语材料集，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出版社，29佬语的示证策略2009年。李锦芳、阳柳艳：贵州水城亿佬语初探，民族语文，2 0 1 6 年第3 期。李锦芳、阳柳艳、王吉增：关岭麻洼亿佬语记录研究，贵州民族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 0 1 5 年第4 期。康忠德：居都亿佬语参考语法，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 0 1 1 年。李霞：比工亿佬语参考语法，北京：中央民族大学博士毕业论文，2 0 0 9 年。梁敏：亿央语群的系属问题，民族语文，1 9 9 0 年第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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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erbs.Cognition verbs express thespeakers scepticism about the veracity of the message.Modal verbs conveying the speakers at-titude towards the source of the information vary,and can be positive,skeptical or negative.Verbs of saying convey information acquired from reports,and the speaker is generally notresponsible for the veracity of the discourse.This study demonstrates the characteristics ofGelaos evidential strategies and bridges the gap of evidentiality research in Gelao.Keywords:Gelao;evidential;direct;inferred;reported